第 47 章节
博文想到这里板着脸用手指点着赵令先道, “二万石便是五成也要两万两银子,现如今这州里财税尽数用去赈灾了,那里有这许多的银子……” 赵令先道, “令得府台大人为难是小人的过错,不如……便罢了!这禹州城里还有各处粮商想来他们也能筹到十万担粮的!” 听这赵令先口气虽卑微却硬咬着不松口,又口口生生撂挑子不干的模样,姚博文不由心下暗怒, “这等不知好歹,重利轻义的商贾竟要仗着有些手段威逼起官府来不成!” 又念及那赵家身后的靠山便是福明公公也不敢轻易招惹,却实在不舍得拿了两万两银子出来,便有心冷一冷这赵记便道, “本官这里实在是捉襟见肘,想不出法子,不如赵掌柜还回去写信给你们家主,令他看在本官的面上再想想法子!” 赵令先想了想道, “即是如此,小的再回去请我们家主示下!” 当下叩了头退了出去。 姚博文看着他离开,脸上冷笑不已, “向来只有本官从别人身上刮银子的,倒有一个毛大胆想从本官嘴里抢食的,你也不看看有没有那本事!” 只是他心里发狠,到了晚上却有那禹州镇守总兵吴明过来,见了姚博文将那一张明黄的纸文摔到了桌上, “大人且给我看看!” 那姚博文心里一跳拉开那纸一看,却是上头下的赈灾文书,上面有皇帝的亲印,内阁两位阁老的印信,还有吏、兵两部仓场衙门的印章, “大人且说,怎么办!” 那吴明心下里也觉自家十分的倒霉,在这禹州任了镇守十年,虽说不比京师一地的同僚们油水丰厚,但也勉强能保一家老小的生活, 自这姚博文上任以来,也不知自家是怎得发了昏受他蛊惑,开了官仓任他把粮偷运了出去卖,到如今遇上了大旱要赈灾放粮,这粮仓里空空如也,不日便有仓场衙门的的上官下来巡视,到时候他们两人便要人头落地了! 想到这里吴明心下焦急,只拿眼瞪着姚博文, “大人如今火烧眉毛了,你倒是拿个章程出来!” 那姚博文沉呤良久道, “我日前已召了这城中的各大粮商,令他们筹了十万担粮食……如今……” “如今怎样?” “却是凑了五万担粮食了!” “五万担粮食那里能够,少了整整十万担的粮,五万如何能抹得过去?” “倒是有那赵记粮商能筹到二两万担粮,只是……” “有了七万担粮应该是能应付,只是那赵记要如何?” “他那处却要付五成的粮款……” “五成粮款也不算多,付给他便是!” “这……” 吴明见姚博文脸色犹豫,不由跌足急道, “我的大人,到了如今这个时候您还在吝啬那二万两银子吗?脑袋不是更值钱?官位保住了多少钱回不来?还不快把人叫来,命他速速把粮运来,那仓场衙门的上官不日就要到了!” 这类事儿朝廷下了明令,便有上官最低一月便要到那粮仓清账,京城到禹州走水路不过十五日,走陆路也不过一月,这日子不等人啊! 那姚博文被他三摧四摧也乱了心思道, “罢罢罢!且从州中税银中抽调二万两银子,等上官走后再将那粮运出去卖掉了,补上亏空!” 两人商议之后,立时就召了赵令先进府,那赵令先已得了赵旭的叮嘱,当下满口答应立了文书,又随下面的官吏去账房立时就支了两万两的银票,那姚博文对他道, “赵掌柜,本官可是爽快人,这两万两银子已在你的手里,那粮食若是不能在十五日里到库里,你小心本官办你个人头落地!” “大人,放心!那边的粮已是备齐,小人写信加急送去,立时便能起行!” 却说那姚博文在那边数着日子等着粮到,那边赵旭得了信儿,却是由欧阳辙带了一干弟兄与赵旭主仆五人行走在那崇山峻岭之间, “哥哥请看!” 欧阳辙指了那远远的一处地方,赵旭手搭凉棚放眼观瞧,却见那一片绿涛当中有一褐色的小角,若隐若现,正是那在暗处的小小石堡, “这处原是前朝官兵用来抵御瑜州南蛮所建,后到了我朝南蛮早就被杀得绝了种,这处也荒废下来,那禹州镇守总兵吴明选了这处来做藏粮之处,倒也是隐蔽!” 赵旭笑道, “他却是不知,他把自家当了过江龙,却斗不过你这地头蛇!” 欧阳辙笑道, “我这地头蛇平日里却是躲着他们走,那里有哥哥胆子大,耍着他们玩!” “哼!这起子贪官污吏耍着玩有何意思,不如一刀砍了还痛快些!” 欧阳辙笑道, “哥哥可不能砍了他们,要不然我们兄弟这银子却从何而来?” 说罢两人哈哈大笑,沿着那崎岖的山路打马而去! 那守粮的官兵在这处统共不过二十人,整日呆在这处鬼影儿不见的土石堡里正自嫌日子难熬,便伙成一团耍钱玩,留那几个在外面守着的,不过几息便被潜上来的赵旭等人给放翻, “别杀人!都绑好了!” 赵旭叮嘱赵正等人,又带着人闯到那堡里,一众蒙面大汉闯进来时,里面的人正吼得热闹,坐在那处眨了下眼,便看着那明晃晃的钢刀架上了脖子, “山大王饶命!” 有官兵将他们认做了土匪,立是趴在地上求起饶来,却听为首的哈哈一笑, “我们却不是那土匪,那正经儿干这一买声的还没赶上呢!” 说着话,有人上来拿了指拇粗的麻绳一个个绑了,又连起来如牵猪拉牛一般,弄到了一处屋子里关着,派了人来守好。 这厢欧阳辙一声令下,跟来的百十个汉子便干起活儿来,将那袋子里的粮全都倒在了外头平坦的校场上,又自外头弄了不少泥沙混到了米里,又换了口袋重装起来,那欧阳辙抠着脑袋问赵旭, “哥哥,这粮食搬走就成,为何要如此麻烦?” “哼,这些个官粮袋子上都有印记,外人看不出来,衙门里的人都是一清二楚,须得换了袋子,若是不然会被人一眼看穿!” “又怎得要混细沙到里面,这些粮日后可是要赈济灾民的!” 彼时这粮食买卖中私人商贾掺杂混假的十之**,而官粮却是精挑细选出来,一袋袋实打实的并无花假,若是要充那私粮自然是要加些在里面,才好骗人! 那欧阳辙却怜惜那些吃粮的百姓们,这样的米拿到手十成都要去了两成,若是不捡选一番,吃到嘴里那是满口钻! “嗤!你当那狗官如此好心,这些粮食真到要用时,只怕里面能有五成大米便不错了,到时只怕掺得比我们还多!如此还算是好的,怕只怕这粮食到了那官仓里打个转儿,又要回来了!” 说到此处,两人皆是一顿,两两相视都阴笑道, “看来这卖买倒不止能做一回!” 第六十九节 回家 那两万担粮食依着日子送到了官仓之中,有守仓的小吏过去把那袋子划开口子,果然见里面混了沙的大米,骂道, “这起子行商的俱是些丧了良心的东西,这赈灾的粮食也要掺假!” 那边有一个道, “你也别骂了,如今这些粮食将将就就能把上官哄过便不错了,你还想怎地?” 又有人也道, “这些个掺假的粮保得不是那些灾民的命,保得是我们自家的命!” 这些个官吏上上下下都有参到那挪官粮私卖的勾当中来,分钱是也一个个都有摊到,现如今要是倒霉的话,也是一块儿倒霉! 能凑合着把差交了就是不错了,还待怎地? 赵旭这厢玩了个偷龙转凤,用那官数换了两万两银子,又因掺了那沙子进去,还余了足足四千担粮食出来, “哥哥,你看这粮却是如何办?” 赵旭便道, “我先提一千担出来,其余放在何处也不妥当,不如放到老五那山上!他那里自成一体外人也很难打得进去!” 昨日才从岭山赶到的曲老五在一旁摇头嚷道, “不干!不干!这般好玩的事儿,哥哥们都不想到我,怎得没处放贼脏了才想到我那处!” 两人俱冲他翻白眼道, “我那信儿上写得是事急从速!你却是十来天了才到,如何怪得别人!” 曲老五懊恼道, “我那厢也做了一笔买卖,赶回来才见了你的信儿!” 三人笑闹一番叫了下人们上那酒来,一溜排的十斤坛子列到脚边,一个个都要喝得一滴不剩,三人自那天还亮时拼到了三更鼓响,都喝得酩酊大醉,如此闹了三日,赵旭才离了那欧阳辙处,赵旭叮嘱道, “那一万两的银票,我已差人给你提了现银,你将那些银子分了给兄弟们又再给那些守粮的官兵一份,他们丢了一次粮已是个死字,为了保命嘴也要严实,只要他们不说,那些粮进进出出除非查账点数才能知晓,若是那狗官要查账,也只能查到那些人头上,我们行事都藏了头脸,若是你实在不放心便……” 说罢做了个手刀向下一割, “索性了事灭口!” 欧阳辙笑道, “如此那兄弟我就便宜行事,只哥哥以后有这般生意也不能忘记了兄弟!” 旁边那曲老五也嚷道, “也算上我才是!” 赵旭哈哈笑道, “这种挣钱的买卖自是不能忘了两位兄弟!你们伏耳过来……” 两人凑过去,他如此这般,这般如此的又交待了一番, “后面若真要再有这事儿,我却不能出面了,要麻烦两位兄弟了!” 两人都拍胸膛道, “哥哥尽管放心!” 赵日这边事了,当日打马去禹州,过城不入先去了那农庄里见赵大, “不日就有一千担粮食到庄上,你且派了口严之人趁夜收了,藏到隐蔽之处,切让不能让外人知晓!” “遵大爷吩咐!” 那赵大收了粮果然存得好好的,后来饥荒闹得厉害,赵旭又运了两千担过来,赵家这处庄子却是无人饿死,更用那山上开的大青石围了庄子,自组了乡团守护家园,到了兵乱起时却是引了那叛兵头目陈放的注意,倒引出赵旭后来的事儿来!这个以后再表! 赵旭这厢安排好了,又去了那禹州城里,叮嘱了掌柜的一番, “那姚剥皮若是再要粮食只管叫没有了,你且派人送信过来,我自有安排!” 赵旭这番也是防着那姚剥皮贪得无厌,果然后来那姚博文又胆大包天,待那上官走后,又运了四万担官粮到那山堡之中,那些个守粮的官兵们得了钱,又担着罪,果然半句话不说,将那新来的与旧有的粮混到一起,满满堆了,乍一看也不知少了两万担粮,倒让他们一时混了过去! 到了后来禹州开粮短,那姚博文又将主意打到了城里的商贾头上,却有那外面的“游商”寻了过来,运了三万担粮食过来,再赚了几万两的银子。 再到后来那姚博文任下出了乱子,他自家也是自顾不暇,那里还管得了那山里的粮,等到上头追查下来,想弄回来保命时,早就被欧阳辙与曲老五带着人过去全弄到了岭山上,倒成了赵旭日后起家的资本!这也是后话了! 赵旭将一切安排妥当一算日子已是过二十几天,忙收拾一番打马回了禹州,到了赵府门前,那守门的一见是他忙笑脸迎了上来, “大爷!您可回来了?” 赵旭将那鞭子向后扔了,自有人过来接住,他便直奔这前院而来,赵老爷正端坐在那书房之中,见他回来也不说话,却把一个砚台扔了过来, “呔,我打死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 赵旭见那黑乎乎一团 “呼……” 一声照着面门面来,急忙足下使力一个鹞子翻身,闪身躲到了那端茶的小厮身后,那端茶的小厮猝不及防,呆愣愣挨了个正着,一团儿黑墨砸得一脸花,滴答答落到那手里的茶碗里,哭丧着脸道, “老爷!” 赵老爷失手伤人心下懊恼,挥手道, “你且下去!到账房领五两银子!” 又冲那背后的赵旭喝道, “还不滚进来!” 赵旭摸着头进去关了门,赵老爷点着他道, “你在外面干些事儿,且一五一十的与我道来!” 赵旭嘿嘿一笑,三言两语将那禹州的事儿交待个清楚,赵老爷怒而用手指点他额头道, “你的胆子也忒大了,那一州的府台也是耍着玩儿的,他那后台是宫里的人,便是我们靠着蔺王也要小心应对!” 赵旭过去嬉皮笑脸道, “爹爹,您现下是江湖越老胆子越小了,那姚博文就是一个糊涂官儿,儿子手脚做的干净,用得全是与我赵家不相干的人,他能查出来才叫有鬼了!” 赵老爷冷然道, “那农庄里的粮食你可都让他们藏得妥当!” “您放心,便是有人知道也只当是我赵家周济自家农户的,那里会想到那处去!” 赵老爷点点头道, “你这一出,也不算做得天衣无缝,不过倒也不怕那姚博文查,以后还要小心些才是!” 赵旭嘻嘻笑道, “如此,孩儿便算是交差了!” “滚!” 赵旭听了如奉纶音,赵老爷只一抬头间便不见了他的踪影,不由跳脚骂道, “混账东西!挣了一万两银子,巴巴的回去哄媳妇,也不见来孝敬你老子,真是生儿不如养条狗!” 这厢赵旭脚下如飞回到弄武苑,进了后院丫头们见了立时过来行礼, “大爷!” 赵旭目不斜视急急儿冲进内堂去,却见自家小娇妻正端坐在那书房里, “圆姐儿!” 过去就把人抱了个满怀,林玉润却是被他一身的尘土呛了口鼻,一边推他一边咳道, “你这是去了几天?怎得这么晚儿才回来!” 赵旭去亲她那小脸儿, “本是打算几天就回的,那里想到凭地多出事儿,劳我们家大奶奶心焦了!” 林玉润嗔道, “便是回不来也不知派人递个信回来!” 赵旭一拍脑袋, “哎呀呀!我倒是忘了这一桩,该打!日后我再出门办事儿,必隔三日就给大奶奶送信回来,也免了你掂记!” 林玉润呆在他怀里,闻着这人身上那股子尘味、汗味,心下里却觉得十分安定,反搂着他,盯着他甜笑, 赵旭只觉心里那压了一个月痒立时被勾得忍耐不住了,便低了头去亲她,她也柔顺的抬了头,任他把自家一个脸儿吻了个遍,渐渐又向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