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悸动
回到武毅侯府, 阮幼梨整颗心都是雀跃着的。 她从马车上跃身而下, 而后踮着脚步,欢悦地往府内蹦了进去。 行在后院的傅行勋隔着一坛姹紫嫣红, 见到她的这般模样,不由得勾了唇角。 真像只兔子。 兔子梨蹦蹦跳跳着过来了, 竟是分外乖巧地向他一鞠, 扬声唤道:“阿兄安好!”唤完,又准备继续蹦跳着远去。 傅行勋被她的异常惊得愣怔, 拉住她的衣角,将她拽了跟前。 “你知道萧立杨的事了?” 但就算是知道了,她也不该是这般神情罢? “我见到我阿娘了!”阮幼梨眉眼弯弯地对他一笑,眼眸中流转着莹润碎光。 向他分享过自己的喜悦后,阮幼梨顿了顿,立马又垮了脸, 变成一脸的呆滞。 “萧立杨怎么了?” 傅行勋松开了她,挑了挑眉, 轻笑道:“你说呢?” “该不会……”阮幼梨讷讷地张了嘴, 心中有一个想法不敢确定。 似心有灵犀般,傅行勋颔首,确定了她的猜测:“没错,延平王已经顺藤摸瓜, 查到了他的头上。” “啊?”阮幼梨闻言, 没忍住皱了鼻子, 略显失落, “我还以为他已经被解决了呢。” 她现在最期待的,还是之后的大戏。 “正在路上。”傅行勋伸手,习惯性地在她的额上弹了一下。 唔,手感没有以前好了。 还是胖一点的时候,比较软。 正好,阮幼梨也习惯了他的动作,习惯性地回了他一弹:“来,一起清醒清醒脑子。” 但傅行勋比她高出了蛮多,阮幼梨踮起脚,也不太好碰到他的头。 所以,她就直接伸手,攀上了他的肩头,紧贴着他的身子,费力给了他一击。 她贴过来的时候,傅行勋登时就屏住了呼吸,浑身僵直。 他的胸.前,有一阵柔腻细软的触觉,紧贴着他的胸膛,透过夏日的单薄衣衫,丝丝缕缕地将她身上的温热融入他的肌理。 那点温热激起了细微的战栗,让他的血液也叫嚣了起来,使得他浑身燥热。 好在这相处不过刹那,阮幼梨很快就站了回去。 也是在这一刻,傅行勋才敢小心翼翼地呼吸。 然而她身上的气味,却在那一瞬沾染于他的衣襟,那股幽幽的暗香,依旧若有若无地萦绕在他的鼻端,将他的心跳也给搅乱。 他的肩上、他的胸膛,也还残留着那触觉。 细嫩无骨的小手,娇软柔腻的…… 傅行勋的目光忍不住往下一移,停在了她的身上。 今日,她穿的粉.嫩,愈显娇俏。 襦裙被一道杏色的宽长绸带紧系在前胸,飘飘然垂坠而下,将她的袅娜身影掩映。 两只细小精致的锁骨镶嵌在凝脂般的肌肤,在倾城天光下的映照下,白皙得耀目。顺着那白往下,被被半掩的婀娜曲线。 看着倒不大,怎生就那般柔软…… 傅行勋缓缓抬手,抚上了衣襟处。 可突然间,他又回过了神来,激越放下,紧握成拳放于身侧。 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傅行勋喉结微动,只觉喉间干燥,堵住了他所有的话,以及,呼吸。 只剩跳动的心,困在他的胸腔,噗通欲出。 “阿兄?”阮幼梨歪了脑袋,想要对上他别开的眼神,“你这是怎么了?还脸红了?” 她突然的出声让傅行勋险些跳了起来。 他忙往后倒退半步,反应激越。 “天、天太热。”支支吾吾,一听就是假的解释。 说完这虚假的话,傅行勋动了动喉结:“我、我先回了。” 看着他极近落荒而逃的身影,阮幼梨砸着嘴,叹:“唉,看来,阿兄是操劳过度,脑子出问题了。” 而后,她又长吁短叹了一阵,才转身往自己的厢房而返。 天气燥热,阮幼梨出了不少的汗意,再加上之前被茶水泼了一身,衣衫被水意熨帖在体肤上,分外不适。 所以回到了屋,她便让绮云备了水,打算沐浴。 泡在浴桶里,阮幼梨浑身舒适,长吐出一口气。 不知道,李成衍那边的情况到底如何? 今日虽是见着了阿娘,但阮家的忧患未除,她也始终放不下心中担忧。 阮幼梨虽是阖着眼,可眉头却微微隆起,到底心中不顺。 她这边心有忧虑,傅行勋在另一边,亦是心绪紊乱。 他手执陌刀,于烈阳下的武校场习武。 一招一式,迅猛敏捷,带起阵阵凌厉风声。 他的招式并非花拳绣腿,每一个动作都喷薄出强劲的力量,凌厉且刚毅,携带着征伐沙场的摄人之势。 暖阳的熠熠光芒浅镀在他的身上,用光影勾勒出他的身影。 他的影子投射地面,时而突击,时而撤退,如强劲的风,难以捕捉。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傅行勋终是手腕一转,于半空挽出一朵剑花,收刀背后。 封晋适时地递出一方白绢。 傅行勋伸手接过,用以擦汗。 “回去罢。”他轻轻地吐出一口气,吹开零落散在颊边的一缕青丝。 习武之后,心律不齐,而原先的躁动,也不知是平静下来,还是被掩盖其中。 傅行勋褪.去了衣衫,踏入温水灌满的浴桶。 温热的水细细密密地将他包围,退却他所有的疲惫,也将他的燥热散去。 他扬首靠在沿壁,长吐了一口气。 心跳已然平静,沉闷地响在胸口。 但是傅行勋伸手抚上胸膛,总觉得每一次的律动中,都像是掺杂了什么进去。 他虽是对女子淡漠无情,鲜少做出怜香惜玉之事,可他到底不是不解风情,不懂情之一物。 意识到失态的严重,傅行勋阖眼,眉间的褶子愈深。 这……可不行啊。 无论如何,都不能是她。 或者说,是替代傅清沅身份的阮幼梨。 倘若她就是阮幼梨,纯粹的阮家之女,就算她已有婚约,他也会用尽手段,让她心甘情愿地被他掠至身边。 可偏偏,她不是。 傅行勋手臂微动,抬手覆眼,心中的愁闷成了死结,无从解开,亦难以散去。 不过也还好。 傅行勋倏然睁眼,目光从指缝而出,隐露了几分决然。 这才是初始,扼杀在源头,便无碍。 所以接下来的几日,他都对阮幼梨视之不见,分外冷漠。 阮幼梨对此感到分外不解。 她折身望着傅行勋决然离去的身影,在心底不住长叹。 唉,男人心,海底针。 或者说是三岁一代沟,她和傅行勋有了一条又大半的代沟。 所以她还是去找李成衍玩罢。 顺便还能找他问问,有关萧立杨的事情。 做好了决定,阮幼梨便再不耽搁,拉着绮云,就往府外蹦跶着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