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我糊涂了,见谅。 (13)
像是听得到了一个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一般。 “事到如今,当然是任由了父皇说去,儿臣就算是长了千百张嘴巴,也是没有办法的。” 皇帝黑着脸:“什么叫任由了朕说去?朕身为天子,一言九鼎,你现在就想将责任全部推给父皇吗?” 太子轻轻摇头,真是觉得皇帝很不可理喻。 “父皇既然无心将皇位传于儿臣,当初就不应该立儿臣为太子,父皇是想让儿臣坦然面对这个喜讯,等儿臣做好了一切准备,再将儿臣从那个高高的山顶一把拽扯下来,变成全大楚的笑话,是吗?父皇可曾考虑过儿臣一丝一毫?” 这次轮到皇帝不做声了,紧紧抿着薄唇。 半响,才又听到皇帝的声音响起:“是你自己让这一切变成笑话的!朕既然封你为太子,自然会传位给你,可是,朕现在还健壮的很,你已经迫不及待要将朕赶下来了,你这个畜。生!” 被父皇这么责骂,还真是头一回,太子的脸色越发苍白。 “这么说来,就算儿臣说并没有此意,父皇也是断然不会相信了。或者说,就算儿臣此刻是为了向母后求情而来,父皇也只是会觉得儿臣用心罢了,是不是?” 193、低眉顺眼 皇帝终于听不下去了,双手一拍龙椅的扶手站起身来。 “朕是一国皇帝,朕想立谁为太子,就立谁为太子,想废谁就废谁,这是朕的权利,几时轮得到你有异议?何况,朕有说过位置不给你了吗?你不要自己心情迫切,就以一个受害者、委屈者的姿态来质问朕!找各种理由来替自己开脱!” “儿臣自然知道父皇的内心是怎么想的!如若不是父皇或许还有其他打算,为什么将老四、老八,还有十四等都留在京都,而不是去封地?父皇对他们几个内心有愧不是吗?是,父皇说儿臣小心眼也好,说儿臣想太多也罢,儿臣只是觉得,这个位置,动荡不安,悬而未决,还知道以后会不会是自己的。所以,儿臣要的是一句准话,求的是一份心安。” 话语沉沉落下,皇帝怒气冲冲地吼道:“来人!” 两个禁卫上前。 皇帝刚准备让禁卫将人带下去,忽然听到太子开了口:“父皇最好想想自己的身体,若这个时候将皇位传于儿臣一切还来得及,否则……” 皇帝一震。 这里是皇宫啊,还是皇帝做主呢,竟然还大言不惭让皇帝立即让位! 这是哪里来的自信? 让他这个做父皇的情何以堪? 是不是还有什么后招? 皇帝神色不明地将身子往龙椅的椅背上微微一靠,扬起袖子,示意两个禁卫先退下。 “把刚才没说完的话说完!” 太子抿了唇,眼角余光斜睨向皇帝,自己也意识到,刚刚的确太过莽撞了。 本来母后就交代沉住气,可是,被父皇激了几句,什么话都倒出来了。 他就是太过激动、太过不甘了,一时情急,才口无了遮拦,现在想想那话太不应该此刻在这种场合说了。 “怎么不做声?”皇帝又问他,“刚刚不是中气很足吗?怎么?现在朕让你说,反倒成哑巴了?” 太子低敛着眉眼,似乎在想着什么。 “父皇就说到底肯不肯让?” 皇帝有点烦躁起来:“不要转移话题!你方才当真是想跟朕说这个吗?朕还没有痴呆,你方才是让朕好好想想自己的身体,对?所以,朕就问你一句,朕身上的蛊是不是你们下的?” 最后一句,几乎是咬着牙齿,一字一句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太子大骇!父皇怎么知道被下蛊了呢? “父皇……” “朕在问,你只需如实回答!” “不是。”对视好久,太子终是年轻了一些,底气不足,率先撇开视线,对这件事予以了否认。 “好。”皇帝点点头,也不知道是信了,还是没信。 看见皇帝不急不慢的态度,太子顿了顿,还是豁出去了:“父皇,早点做决断,方才儿臣进上书房的时候,已经送出了信号。这么久没有出去,怕是十一已经带着人马在宫门外集合了。” 皇帝堪堪地看过来,眼光十分凉薄。 对于这个儿子,他真是被伤透了心,原本还打算事情就这么过去算了,没有想到,太子比他还要狠心。 “十一?集合?” 看见皇帝一点不着急,反而轻笑起来,太子有点着急了:“怎么?父皇以为儿臣是危言耸听?” “十一现在在天牢里作客呢,你所谓的人马,已经收编到皇家军队里了。” 太子大吃一惊,喃喃地说:“不可能!” 皇帝拾起朱笔,恨恨地写道:“太子教唆十一王爷谋逆,陷害手足,废其太子之位,暂且押入天牢,三日后斩首于午门!” “来人!” 皇帝一声吼,侍卫麻利地捉住太子的双臂,立即往外拖。 太子眼见大势已去,急吼吼地出了声:“父皇,你不能杀儿臣的,儿臣……儿臣不能死,儿臣如果死了,父皇身上的蛊毒就再也无解了。儿臣在,父皇方能安好,长命万万岁,父皇——” 在生死面前,太子已经完全失了理智,语无伦次,又惊又气。 果真是下蛊了呢! 皇帝的瞳孔敛了又敛,薄唇紧紧抿成了一条丝毫弧度都没有的冰冷直线,甚至身子都在薄颤。 原本就是套太子的话的,没有想到,还真是这样。 “孽子!” 太子看见皇帝沉痛的表情,以为目的已经达到,又说道:“而且,父皇也不能怪儿臣,这种蛊毒本来也不能要父皇的性命,儿臣本来要继承的,自然会好好孝敬父皇,可是,父皇年纪大了,气急攻心,很容易让蛊虫在血液里流窜起来。父皇,放开儿臣,然后……” “够了!”太子的话还未说完,就被皇帝厉声打断。“还不赶紧押入天牢!” 下一瞬,皇帝猛然张嘴,“噗”的一声,一股殷红的血泉自他的口中喷出来,溅得满地都是。 上书房的大门在风中摇晃着,被拖走的太子嘴巴里骂骂咧咧的,渗透出一股寒意。 皇帝眸色深沉地睇着太子的背影,自袖中掏出一方明黄锦帕,揩了揩嘴角的血沫,缓缓闭上了双眼,定神调息。 养了这么多年的儿子,看似慌乱之下求情,却没有一句好话,都是杀人不见血的刀子。 本来神医谷的神医可以医治好,上次华筝过来,就是送药来的。 当时,华筝把脉探出中了蛊毒,他还不可置信,以为华筝是因为年轻资历浅把错了。 没有想到,现在稍微一试探,就发现真是有问题。 当自己最看重的儿子说出这话的时候,他真是觉得天都坍塌了一般。 转过眸子,望着远处天边的夕阳,红艳艳的。 哎,朕都老了啊,这个江山如此绚丽多姿,毕竟还是后人的了。 那一瞬间,原本意气风发的中年皇帝,产生了浓烈的厌倦感。 太累了,为了守住这个宝座,为了这一片壮丽山河,他从来没有得到过知心的爱人,现在,人到中年,连自己的儿子都是恨不得他早点倒下。 余生,他不想在这个金丝牢笼里了,他要走出去,看看天空和外面的城。 这么想着,皇帝有那么一丝动容,他愤然脱去明黄色的外袍,拿起笔,再次写了起来。 194、携手白头(正文完) 聂向远接到通知赶到上书房的时候,发现皇帝的表情十分颓然。 在夕阳的映照下,皇帝的头顶可见丝丝白发。 “父皇,有什么心事吗?” “这个,你好好保管。”皇帝说着,递过来一个明黄色锦布包着的匣子和一份布帛卷轴。 “这个是……”聂向远的声音有点颤抖,他内心里猜测着,又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皇帝将东西塞进聂向远的怀抱里,缓缓地说:“朕的时代已经过去了,从现在起,大楚……就交给你了。” 多余的话,皇帝也不想多说,他知道,老四会将江山打理得井井有条。 “可是父皇,为什么会这样?” “几个皇子里面,或许父皇并不是最器重你,因为你身子弱,也没有过多的关心。现在,神医既然治好了你的身子,就强身健体,好好打理大楚。” 说完,皇帝拾步往外走。 “父皇,其实您身子骨硬朗,不必在这个时候给儿臣的。而且,儿臣这么做,也不是为了这个东西。” 其实,聂向远更想不通。 诚然,他和皇帝说起这个计划的时候,无非就是不想太子过得那么容易,毕竟,太子朝着八弟和十四弟下手了。 只是没有想到的是,皇帝居然将太子打入天牢,还将玉玺传给他了。 “什么都不要说了,没有流血,没有牺牲,大家都其乐融融,多好。” 可是,看着皇帝带着一脸哀伤,怎么都有点不舒服。 走出几步,皇帝站住,又说:“以前在这个位置上,很多时候都不由自主,就连……自己深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权力、钱财,又有什么用呢?放下这担子了,朕真是觉得无比轻松。老四啊,辛苦你了,父皇就要过自己的人生了。” 聂向远的话语就哽咽在嗓子眼,怎么都说不出话来了。 一统的局面已经注定,所有人需要的,是一个天下公认的王者。 为了早日迎娶叶无双,也为了其他王爷的稳定,他当仁不让。 安公公十分有眼色,扶着老皇帝往寝宫走去,并安排好三日后的登基大典。 那边,叶无双刚刚用过晚膳,为了消食,独自在小院子里走着。 走了一会儿,她觉得有点累了,就回到喜房去,准备看看书。 烛火下,一个高大的身影坐在桌前,看见她推门进来,微微抬起眸子望过来。 “啊?你怎么来了?”叶无双被吓了一大跳。 “朕如何不能来?” 叶无双别开脸去,这个男人以前还那么冷清孤傲的,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变得死皮赖脸。 等等,他刚才说的是……朕? 抬起头看向男人的脸,嘴角还挂着笑意,一定是自己听错了。 “霜儿,以前的事情,我有很多不对的地方,其实,我不是一个很会哄女人的人,很多时候,你生气了,我也没有察觉出来。这一次,因为要处理很多事情,也没有来得及第一时间和你解释什么。” 男人站起身来,走过来,轻轻拉住叶无双的手,牵着她坐下来。 两个人面对面坐着,她的手被他紧紧拉着,她的脸也被他的双眼紧紧盯着。 “嫁给我,好不好?” 没有想到是这句话,叶无双一怔。 真是的,这个男人怎么就这么随意呢?没有鲜花,没有戒指,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想打发她啊? 不过,还有一个最重要的问题横亘在他们之间呢。 “可是,这个孩子……” 这个问题,叶无双不能不想,毕竟,她的身份还是将军夫人呢。 “霜儿,父皇给了我至高无上的权力,也和我说了一些事情,你还不打算和我说真话吗?” 现在这个局势,说什么都无妨了。 叶无双点了点头,将叶相国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 “嗯,相国也是我的岳父大人,其实,父皇当时的决定,真的是为了保护相国一家,幕后的推手,其实是前皇后和太子,他们已经得到了应有的下场。你放心,等我登基之后,这个案件会给你和冤死的人一个满意的答复的。” 听到这里,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叶无双捂着脸,无声地哭泣起来。 聂向远搂住她的肩膀,将她带入自己的怀抱之中:“只允许你哭一会儿啊,我的孩子受不了呢。” 从前叶无双不能与聂向远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他们之间的情愫隐晦得就像一道禁忌。 因为有太多的世俗枷锁禁锢着他们,这个时空是不允许的。 现在好了,误会也解释清楚了,他们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走到一起。 叶无双暗暗想着,等将军回到京都,一定为他找一个好姑娘。 进入皇宫,来到聂向远专门为她布置的霜花殿,翠香带着一应即将侍奉她沐浴更衣的宫人,等着为她梳妆打扮。 秋香进门福礼,俏生生的脸上掩藏不住喜悦的笑意,说道:“就让奴婢替皇后娘娘梳一回妆。” “贫嘴。” 待她更衣,宫人们才捧着东西鱼贯而入。 叶无双喜袍加身,秋香带着几名宫女细细帮她整理裙角,青丝从颈间挽出来,有及腰长。 看着铜镜里皮肤白皙剔透的自己,叶无双自嘲道:“没有想到,居然还有奉子结婚的时候。” 那木梳一边缓缓梳下,喜娘说出一句句吉祥语,秋香等人在偷偷抹眼泪。 叶无双红着眼角道:“今日是我大喜之日,你们哭什么,应该高兴。” 秋香破涕为笑起来:“就是高兴呢,为皇上感到高兴,他总算守得云开见月明,和皇后娘娘修成正果了。” 叶无双顿了顿,温柔回道:“是啊,兜兜转转,说放手又舍不得,最后还是他。” 挽好的发髻简单大气,脑后青丝直垂腰际,头戴凤冠,细碎的鬓发皆拢于耳后,凤冠上垂下的血玉缀额,眉黛轻扫,朱红口脂点唇,衬得叶无双肤若凝脂,十分庄重而美丽。 她站在华表柱下,一袭红衣似火,艳动天地。仿佛天地之间,只剩她这唯一一抹艳烈的色彩。 群臣百官,静静等候。 直到宫人远远地唱和:“皇上驾到——” 叶无双举目望去,见一道身影,在层层打开的宫门下,走在那笔直的宫道上。 聂向远缓步徐来,身上那大红色的衣角被风扬起,更衬得他龙章凤姿,仪表非凡。 他顺着刻满龙纹的台阶,一步一步走来,直至最后,驻足站在叶无双的面前。 今时今日,他们会白头偕老,此生无憾了。 番外1 上书房里。 王一凡死死握着信件,怒目圆瞪,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收到信件的时候,皇帝和皇后的大礼已经完成,他快马加鞭地从边境赶回京都,看着空荡荡的将军府邸,差点气得爆炸了。 这叫做什么事啊? 绿俏出去就再也没有回来,更别说只言片语带回来。 原本还守着将军府的夫人,此刻却是高高在上的皇后,他连见一面的机会都没有。 “皇上不准备给臣一个合理的解释吗?” “她是叶相国的小女儿,不是将军夫人。” 这就是解释吗?如果不是因为君臣之礼,王一凡恨不得冲上去一拳打坏这张笑得好嚣张的脸。 “那……臣的夫人呢?” “那应该是因为将军府门禁不严,所以都离开了?” “王家世世代代为大楚效力,你看看你是准备继续镇守边关呢,还是回京都为社稷效力?” 聂向远念在旧情,想着让王一凡选择一个舒服一些的职务。 王一凡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居然还问这个话,被人夺去正妻已经够耻辱的了,居然还好意思说让他留在京都,岂不是被文武百官当面笑死? 这个人,他真是丢不起。 看见王一凡垂着眸子,拳头握得嘎嘣直响,皇帝叹了一口气,轻轻地说:“表弟。” 王一凡一颤,暴躁的情绪缓解了许多。 原来皇帝还记得自己是表弟呢。 这一份亲情还在,怎么能够这么做事呢? “这个事情,不管前因怎么样,还是表哥欠你的,有什么要求,你尽管提。” 王一凡的眸子猩红一片,他抿紧嘴唇,将嗓子里的不服咽下去,顿了顿,才缓缓地说:“家父年事已高,能不能让我代替他镇守,让他回来颐养天年?” 皇帝点了点头:“这个要求,就算你不说,我也会这么做的。你也可以提一个的,其实……” “不用了,军人天职就是保卫社稷的,京都的官职还真是让人不习惯。” 也没有什么多余的话说,更不可能真的和皇帝对峙。 “如果皇上没有什么事情,臣告退。” “去,我这就修书让表舅回京都。” 出了这个大门,当着宫人和文武百官的面前,他们还是君与臣的关系,泾渭分明。 堪堪走到大门口,王一凡还是心有不甘,转过身来问道:“为什么是她?” 为什么明明她都是将军夫人了,皇帝还是要让她做皇后呢?要知道,放眼京都,待字闺中的美艳或娇羞的女子不计其数才是。 “因为孩子大了。” 王一凡吃了一惊,听懂了潜台词。 因为原来的将军夫人怀上的就是聂向远的骨肉,而且,孩子越来越大,总不能一直认王一凡做爹爹啊。 原来老皇帝最最疼爱的儿子就是四王爷,以前还真是看不出来,现在想一想,也对,不然,平白无故的,为什么老皇帝就封了一个地位卑微的丫头做郡主呢? 是看在四王爷去神医谷诊治,还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所以,才给了郡主一个依托,最起码,就算四王爷不回来,这个孩子——这个皇族的后人还可以平安无忧地长大成人。 王一凡笑起来,连眼泪都笑出来了。 回到将军府,刚关上大门,管家还没有来得及关切地问候一声,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大门被打开来,几个粗莽的汉子笑嘻嘻地说:“将军,属下也赶回来了,一起喝一杯?” 王一凡本来就是一肚子火气,此刻更是没有好气地说:“喝个毛,都滚回去看看。” 为首的一个汉子是跟随王一凡多年的副将刘老六,年纪有点大了,还是想往将军府邸里走:“回去干嘛啊,这一次皇帝批准我们回京都,可是有一个月的假期呢,上次将军成亲,我们都没有赶回来,这一次,说什么也要见一见夫人的,大家伙礼物都带来了,不送给夫人,会让人觉得我们这些粗汉子不懂得礼数的。” “哐当”一声巨响,只见王一凡抬起脚,将大门踹得关闭了。 刘老六的鼻子,猝不及防地撞在门板上。 大家伙有点莫名其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怎么了。 刘老六摸了摸发红的鼻子,抓了抓后脑勺,想了想,又说道:“也对,将军这么多日不见夫人,内心的思念肯定啥都阻拦不足,还是我没有想到,让将军先那个啥,我们一起去喝酒好了,赶明儿再来拜会夫人就好了。” 其他几个汉子都会意过来,笑哈哈地转身走。 才走出几步,就听见身后的大门被人“哗啦”一声大力拉开,将军哑着嗓子在吼:“谁特么允许你们走了的?” 众人一愣,转过身来。 只见刚才穿着一身宫廷朝服的将军换了一身便装,脸色很不好看地站在门口。 刘老六谄媚地将一大包特产递过来,王一凡看都没有看,更没有解释,径直转过脸,望了门房前站着的管家一眼。 管家立即上前,接过刘老六手里的东西,道了一句谢。 “将军,夫人她……” “内室不见客,我们走远点喝酒去。” 众人回过神来,贵妇人哪里容得了他们这些属下去看呢?看见将军也起了兴致,一个个喜滋滋地跟在后面。 刘老六很豪气地说:“得,我知道一个很野的酒肆,虽然地方偏僻一些,可是什么野味都有,烧出来的滋味啊,可比我们在荒郊野外随便弄一下的味道好太多了。” “那还不赶紧带路,今儿个,咱们兄弟几个不醉无归!” “好,一起不醉无归!” 管家看着一群人走远,轻轻地摇摇头。 将军心里一定比吃了黄连还要苦?那个男人会同时迎娶两房夫人,又同时失去两房夫人呢? 且让他们去喝酒散散心好了。 喝醉了回府,自然可以忘记很多不开心的事情了。 当时四王爷来将军府的时候,真是吓了大家一大跳呢,虽然不是穿着明黄色的龙袍,可是,衣袍上绣着的祥云和繁复的图样,以及衣料的精致程度,都让管家隐隐不安。 果然,四王爷带走了夫人,居然还说以后再也没有郡主夫人了。 番外2 他是一个管家真是没有发言权,只得尽快给将军去了书信。 也不敢多说什么,只得写让将军快点返程。 王一凡自然不敢违背皇命,可是,有了皇帝的手谕,意义就不一样了。 本来,老皇帝派他去北疆边界,不过是小惩大诫,但是,突然看见笔迹都不一样了,王一凡还是大吃一惊的。 管家的书信晚点才到,对比一看,就以为将军府出了什么事情。 但是,两封信件都没有说得很详细,真是急死人了。 收拾好包袱,对着跟着自己一起来的几个兄弟说了一声,他就返程了。 刘老六带他们去了一家酒肆,果然很偏僻,四周都是稻田,有点荒芜的感觉。 这样也好,几个人划拳猜令,闹腾到多晚都不会有人打扰。 闻了闻,王一凡感叹道:“醇香扑鼻,农家自己酿制的粮食酒果然不错。” “将军,我们一起干了这一碗酒。” 三碗酒下肚,已经觉得有一股温热的气息在腹部流窜,果然后劲十足。 刘老六平时就爱这一口,带着一丝丝醉意,又开始管不住嘴巴了。 本来在军营之中就孤单寂寞,几个男人也不会太矫情扭捏,段子一个接着一个。 有段时日没有这样开怀,未免有点怀念“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的日子了。 王一凡焖了一口酒,回想起前段时日,将军府生机勃勃的日子,眼眶有点潮湿。 虽然和郡主吵吵闹闹,但是,起码冷冰冰的府邸有了烟火的生活气息不是? 他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将那个孩子以后当做自己的孩子养,她却突然离开了。 原来那个孩子是聂向远的啊,难怪总是回四王府去呢,她的内心里最柔软的一块,原来是给了聂向远。 不知道,她在聂向远的面前,会不会柔情似水,温柔娴淑? 还是,会保持她活泼、倔强的个性呢? 方才在皇宫,也没有来得及看她一眼,不知道她身子好点没有。 想到这里,王一凡又暗暗好笑起来:皇宫是什么地方啊?那么多御医,那么多珍贵草药,那么多宫人伺候着,怎么会养得不好? 真是想郡主再次火急火燎地跳到他的面前,大声地吼他,倔强地瞪他啊。 “刘老六,好久没有打架了,来,摔一跤?” 虽然是问句,语气却是十分笃定。 “这么有兴致?来!” 两个人势均力敌,互相都没有谦让的意思。 其他人在旁边目不转睛地看着,时而叫好一声,难得看见这样的场景,都高兴极了。 只听见“啪”地一声,王一凡和刘老六都出腿,将对方踢倒在地上。 王一凡仰面躺在草地上,望着天空闪烁的星星,呼吸有点急促。 这样静谧的夜晚,不知道郡主在做什么呢?是不是也和他一样在看星星? 突然很不喜欢这样的莫名空虚,好想回到以前,郡主句句话都顶撞他,让他分分钟想要出手。 抑或,是他最近一次出远门,他细细密密地交代,她都柔柔弱弱地点头答应下来,不管内心怎么想,起码,表面上看上去还是一个温柔贤淑的夫人,真正将他放在了心上一般。 “刘老六——” 躺在对面的刘老六吓了一大跳,带着一双醉眼,迷迷蒙蒙地爬起来问:“将军,属下在。” “你说,女人是不是都很善变?” “将军您这个问题还真是问对人了,我家媳妇就是很善变,一会儿天晴,一会儿下雨,前一会儿还和你甜甜蜜蜜分都分不开,在家里时间久了,又开始嫌东嫌西,你做什么她都看不顺眼地唠叨你。就好比我们上一次出门,明明舍不得我离开家,非要死鸭子嘴硬,赌气说,赶紧走,不好好赶回来,就给我戴绿帽子呢。” 大家一起大笑起来,大力地拍着刘老六的肩膀。 王一凡也跟着笑,这么看来,家家都是一样的呢。 突然很好奇,想要看一看刘老六的媳妇长什么样子,是不是和郡主那样,外表高冷不怎么笑,刀子嘴,说起道理来一套一套的。 “刘老六!” “属下在!” “走,换个地方喝酒,去你家吃一点家常菜!” 刘老六年纪大一些,家里的孩子都成人了,自然不会和媳妇黏黏糊糊地腻着,一听说将军第一次主动要求上门去他家吃饭,丝毫没有犹豫,一口就答应下来。 还有三坛子美酒没有喝完,王一凡扫了一眼,说道:“都带上,今晚不醉无归。哦,再加三十坛,你们几个生死兄弟,每个人带几坛回去。店小二,明天早上去将军府取银子。” “得嘞,立即给客官送过去。” 其他几个人将将军送到刘老六的家门口,都有点犹豫,刘老六是个明理的人:“大家都出来一整天了,家里没事的,就进来一起喝,家里还有人等着的,就先回去,没事,将军有我照顾着。” 听到这话,几个人都告辞了。 看着将军踉踉跄跄的样子,也是醉得不轻。 刘家的媳妇听见响动迎上来,正要开口吼人,看了一眼来人,年轻魁梧,衣着光鲜,不由得一怔。 刘老六爽朗地笑起来:“将军第一次来,真是蓬荜生辉,媳妇,赶紧去炒几个小菜。” 平日里,将军待这些将士的家属不薄,刘家媳妇自然喜滋滋地去厨房操持了。 两个人去房间里又喝了一阵,王一凡觉得自己内心有点翻涌,赶紧捂住口鼻往后屋的方向走去。 京都的一般人家,后屋都建有茅厕,或者开辟了菜园子种菜,比较空旷。 知道将军喝多了,刘老六摇摇晃晃地往厨房走,准备叫媳妇煮一碗醒酒汤。 这个时候,大门“吱呀”一声被人打开来,刘老六的大女儿玉婵刚收工从捕房回来。 “爹——您什么时候回来的?” 玉婵大喜过望,顾不上自己手里还拿着剑呢,一下子冲上来,拉着自己的爹爹的手,露出小女儿娇羞惊喜的姿态。 谁会想到,一盏茶功夫之前,玉婵还在捕房里英姿勃发地审问犯人呢。 番外3 “是啊,爹爹回来小住几天,到时候会看将军被安排去哪里再做决定。” 刘老六拍了拍女儿的手,喷出一股酒气。 “爹,您就是喜欢喝酒,看看,回家第一天就醉成这样,娘肯定又要念叨不休了。” “嗯,这不,你爹我很自觉,马上去喝醒酒汤的。” 说完,刘老六对女儿说:“时辰不早了,明天一早还要上工呢,你赶紧去洗洗睡了。” 玉蝉点了点头,好像假小子一般,大力锤了爹爹的左肩膀一拳,笑眯眯地往自己的闺房走去。 刘老六捂着自己的左肩膀,喃喃地说:“死丫头,打自己的亲爹都这么大力气。” 过一会儿又说:“哎,又没有个儿子,丫头大了,还是这么大大咧咧的,怎么找亲事哦。” 玉蝉自小喜欢舞刀弄棍的,家里三朵姐妹花,两个妹妹还很小,所以,她最得爹爹的欢心。 刘老六功夫不弱,一点都没有保留的全部传授给了玉蝉。 后来,玉蝉一来是兴趣爱好,二来也是因为捕房的薪水还不错,所以,她选择了当一名女捕快。 虽然很辛苦,有时候为了抓捕一个坏人,需要风餐露宿,甚至在泥泞里摸爬滚打,她都没有怨言。 玉蝉将剑放在桌子上,今天跑了三公里,终于将犯人抓回来了,但是,自己却出了一身臭汗,在凉意浓重的深秋,觉得有点冷了。 她提着一桶热水,关好了窗子开始沐浴。 才擦洗到一半的时候,就听见窗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声。 本来练武的人听力就十分敏锐,此刻,玉蝉放下手里的帕子,凝神细听。 是有点沉重的脚步声,踉踉跄跄的,有点重心不稳。 玉蝉暗暗想着,莫不是家里进了盗贼? 本来爹爹常年征战不在家,家里只有母女四人,也曾有过醉汉欺负家里没有男人上门骚扰的情况,所以,这一次也有可能遇到贼人了。 这一点难不倒玉蝉,她迅速擦干身子,拉过一旁的干净中衣穿好,然后,随后拿起浴盆旁边的扫帚,静静地站在窗户旁边,只等贼人伸出头来。 果不其然,窗子“吱呀”一声被推开,一个年轻的男子嘟囔着:“在哪儿呢?找不到了。” “谁说找不到了?看这里。” 听到女子娇俏的声音,王一凡迷蒙地望过去,刚准备开口,脸部就被扫帚打了一个正着。 这个扫帚是细竹条做的,本来打人就很疼,加之玉蝉手下一点都没有留情,而且,王一凡整个人都不是清醒的,完全没有反抗。 所以,就这么重重的一下,他的脸上就留下了数条细细的血痕。 王一凡疼得脸都麻了,一时间,脑袋也清醒了许多。 “你要做什么?” “呵,你还有理了?私闯民宅不说,还理直气壮地问姑奶奶想干什么?看姑奶奶今儿个不把你这个采花贼给废了!” 玉蝉一边说着,一边又抡起扫帚,再次打下来。 这一下,将准备缩回脑袋的王一凡打得公子髻都散了,还扯下了好几绺头发。 王一凡火冒三丈,他缩回脑袋,按住生疼的头皮,靠在外面的墙壁上哀嚎。 玉蝉火速穿好外衣,头发还是湿漉漉的,顾不上挽起来,抄着扫帚就奔出来了。 诧异地看见男子居然没有跑,还傻乎乎地站在原地,她笑起来。 舍不得走? 正好,这一次非打得贼人下次看见刘家的大门都要绕道走才好。 如果态度不好,直接绑了送去衙门。 王一凡摇了摇脑袋,看见一个脂粉未施的女子举起扫帚再次朝着自己打过来,他下意识地抬起右手手腕去挡住。 谁知道,女子的手仍旧高高举起,却伸出腿来踢他的下盘。 急忙侧身,一把挡住这一腿。 布鞋踢到了坚实的腹部肌肉上,玉蝉一惊:看不出来,这个鬼鬼祟祟的家伙,还有如此好身材呢! 借着窗户透出来的晕黄灯光,看着女子微愠的表情,王一凡仿佛看见了郡主。 也是这么冷然地站着,他说什么,她都要顶嘴,说得烦躁起来,她也会毫不留情地出手打过来。 “夫人……” 这么喃喃的一声,玉蝉气得满脸通红,这个登徒浪子,居然跑到她家发酒疯起来。 她气得再次用力打过来,王一凡一把抓住扫帚把,大力夺过来,使劲扔到一边去。 玉蝉望着自己的手,再看看地上的扫帚,惊讶得目瞪口呆。 当了一年多的女捕快,她的武功还算不错,这还是第一次被人夺走“兵器”——而且,对方还是一个醉得不轻的酒鬼! 不甘心,不服输的劲头又上来了,她愤然出拳,大力打过来。 对方脑袋一偏,轻飘飘地躲避了这一记重拳。 紧接着,男人伸出手,抚着她的秀发,全然不顾还湿漉漉的呢。 “瞧你,头发还是湿的,现在还沁得衣衫都湿了,容易生病不知道吗?” “你!”真是过分,未婚女子的头发岂能随便乱摸的? 玉蝉侧身,以手肘顶男人的胸口,准备再以手掌扫男人的咽喉。 谁知,男人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迫使她一个旋转,转身靠在他的胸膛上。 温暖的,带着一丝丝酒意,分外让人……烦躁。 王一凡低下头,深深呼吸一口气,觉得空气里都是皂角的余香,刚才在角落里呕吐半天的不适感全部都烟消云散了。 “很香呢。” “香你个大头!” 玉蝉一个瑶子翻身,准备在男人的身后使劲给他一掌劈昏他。 没有想到,男人的行动更快,一个转身,抱紧了她的腰身,和她面对面站着。 一股属于男人的气味扑面而来,玉蝉很想摆脱,使劲挣扎着。 “别乱动,我只是想就这么抱一会儿,这是我很早之前就想要做的事情了,如果你继续胡乱挣扎,我可不敢保证会作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顿了顿,男人又说:“不想勉强你的,但是,你越是这样,越容易激发一种征服欲,你知道吗?还是,你有点欲擒故纵的意思?” 番外4 欲擒故纵? 这个男人的脑袋被门夹住了?真亏他想得出来! 想也没想,玉蝉抽出手,大力给了男人一个耳刮子。 只听见“啪”的一声脆响,可见玉蝉使出了多大的力气去打的! 王一凡双目通红,居然又打他?当他这个将军是吃素的? 他将扶住细腰的双手上移,一只手按住她的肩膀,一只手扶住她的后脑勺,以自己的嘴唇攫住了她带着一丝讥讽的红唇。 玉蝉蓦然睁大了双眼,脑袋里纷纷扰扰不知道如何反应。 这是——被轻薄了吗? 反应过来之后,她竭力让自己往后仰,避开男人的纠缠。 可是,对方如水草一般缠着,桎梏着。 没有办法,玉蝉只得伸出手,扯男人的耳朵,抓他的脸,无奈之下,大力扯他的乱发。 这个男人似乎内心还绞着一股气,狠狠地吻着她,带着一丝蛮力。 玉蝉觉得自己的嘴唇痛得厉害,连自己的手掌都擦得疼起来。 实在没有别的法子了,她只有噙着眼泪,大声喊着:“爹——” 这一声喊有点凄厉,久等将军不见回来的刘老六吓得一个激灵,和正在布菜的媳妇对视一眼,两个人丢下饭菜就往后院大闺女的厢房走去。 远远的,就看见自家的闺女和一个男人在拉扯。 昏黄的灯光,又是侧颜,只顾紧张女儿去了,也来不及仔细分辨一番,刘老六操起墙角的扁担就朝着男人的后背拍下去。 王一凡痛得瞳孔一缩,陡然松开了手。 玉蝉急忙扑进娘亲的怀抱里,想着自己的贞操,伤心地大哭起来。 “丫头,别哭,到底怎么回事?” “我正……在沐浴呢,这个家伙……突然跑过来……掀开窗子,还对……我不轨……呜呜呜……” “该死!” 刘老六低吼一声,准备打第二扁担的,抬眸看见对方,不由得睁大了眼睛:“将……军?” 娘儿俩也转过眸子看过来,只见这个将军摇摇晃晃,瘫坐在地上,嘟嘟嚷嚷不知道在说什么。 刘老六叹了一口气,说道:“他醉得不轻啊,哎!” 难道就因为他醉了,我就当做是被狗啃了吗? 玉蝉气得不知道哭了,她偷偷抬起脚,趁着爹爹转身的时候,使劲踢了王一凡一脚。 对方应该很疼? 可是,只是皱着眉头,滑到在地上,平躺着睡着了。 “媳妇,把客房收拾一下,我把将军背过去。” 等媳妇不太情愿地离开,刘老六转身对嘟着嘴巴的女儿说:“玉蝉,今晚的事情,你都忘记。他肯定不是故意的,继续拿出来说,这个事情对你,对他都不好。” “爹,可是……” “没有可是,你看看,你挠的大花脸,他醒过来了,你负责?” 刘玉婵使劲摇摇头,活该这个男人被打,居然还想要她负责? “这不就结了,他也没有讨到太多好处,听爹的,你赶紧去睡觉,明天一早就早点去捕房,不要看见他。” “好的。” 玉婵很无奈地说了一句,这个不失为最好的办法。 一向嫉恶如仇的爹爹竟然如此维护这个将军,想必也有他的过人之处。 看着爹爹背起将军往客房走去,玉婵望着年轻高大的背影,想起刚才那个激烈的吻,下意识地抚了一下自己的嘴唇。 生活在京都那么久了,多少也听到了一些将军的传闻。 比如,将军娶了郡主的同时娶了侧室。 难得回家一趟,却喝得酩酊大醉不肯回府,怕是,太多的难言之隐? 还是,两个夫人都不是他真心所爱,所以不愿意回去面对? 意识到自己有点八卦了,玉婵吐吐舌头,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天空才露出鱼肚白,玉婵就醒了,一夜里总是在做梦,可是,睁开眼睛什么都不记得了。 洗好脸,准备去餐厅吃早膳,还没有跨入厢房,她就闻到了白粥的香气:“啊,娘煮的粥就是那么香呢,我隔着老远都觉得肚子好饿,不管了,我要吃……” 后面的字,当看到餐桌前坐着的男人的时候自动消音了。 喝醉的人不是都起床很晚吗? 怎么这个男人居然衣冠整齐地开始喝粥了? 玉婵一怔,站在原地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表情有点讪讪的。 刘老六忙打圆场:“玉婵,过来见过王将军。” 王一凡笑起来:“不必拘礼,过来坐,昨夜我和你爹喝酒有点闹腾,惊扰你们了。” 说话很识大体,这么说,应该是忘记昨夜做过的事情了。 玉婵点了点头,悄悄地抬起眸子看了一眼满脸抓痕的某人,抑制不住地轻笑出声。 看见王一凡望过来,她清了清嗓子,说道:“见过将军,哦,我太饿了,看见这些食物就高兴。” 这个自圆其说有点勉强,不过,好在王一凡并没有计较什么。 等玉婵坐下来,王一凡突然问道:“看着你这一身打扮,捕快?” “嗯!怎么样,有气势吗?”玉婵一听到别人问及和她工作有关的事情就兴致勃勃的。 “不错,看上去就英姿飒爽的。我书房里有几本好书,想来你是用得上的,明天给你送过来看看。” “真的啊?那提前谢过将军了。” 玉婵真心的高兴。 因为,女捕快被人看不起的,连娘亲有时候都念叨让她多抽点时间学点女红,以免以后在婆家受欺负,可是,这个将军一点都没有这个意思,甚至还借书给她学习,这不就是鼓励她努力上进的意思吗? 这一瞬间,玉婵对王一凡的印象有了极大的转变。 “嗯,你如果喜欢看书,我驻守关外不在京都的时候,你也可以直接去我的书房看兵书,我回去就和管家说一声。当然,如果你觉得过去不方便,也可以让管家送过来看。反正我常年不在,那些书大多时候都是摆设而已。” “喜欢看书,正愁找不到合适的书呢,将军推荐的,自然是经典好书啊。” 刘老六自然知道将军是因为自己才对玉婵也这么好的,说道:“一个女儿家的,少看点兵书……” 番外5 玉婵刚准备反驳,一个男声比她更快。 “刘老六,这个话就是你不对了,我们行军打仗不也要熟读兵书才能有计策来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吗?身为捕快,自然要多学一些知识傍身,现在的小蟊贼都狡猾着呢,实际经验不可能太多,你又教不了,就让她多学一些,多看一些,就可以避免很多不必要的伤害。” 一番话,说得玉婵不住地点头。 然后,王一凡转过头,又说:“没事,我今天回去就和管家交代一声,你叫玉婵?直接去,报你自己的大名就可以。” “好咧,谢谢将军。” 刘玉婵的眼睛里射放出知音人的光彩,也顾不上男女之嫌,对着抱拳作揖都觉得不能表达自己的激动心情,居然笑着对着将军的肩膀就是一拳头。 “唔……” 王一凡没有防备,闷哼一声。 看见对面的父女俩都焦急地望过来,有点不好意思地笑起来:“不好意思,昨夜……心情不好,喝酒有点猛,脑袋里糊糊的,也不知道发生过什么事情,或许是跌跌撞撞地在几个墙角都撞过,有点疼。” 说完,不好意思地虚掩一下自己的脸,又说:“刘老六,你们家院子里这些花枝树枝的,都应该修剪一番了啊,刮得人脸生疼的。” “好,玉婵,你吃完去修剪一番啊。” 刘玉婵有点心虚,一边低头喝粥,一边瓮声瓮气地答应了。 吃过早膳,王一凡告辞,刘家也不好挽留,刘老六说:“啥时候出发,吩咐一声。” “好,先休息一阵。” 王一凡这么说着,也确实不好说个明话,毕竟,皇帝也没有说让他立即走,更没有说去哪里。 回到将军府,门房才打开大门,管家一会儿就出来了。 “天啊,将军,您的脸怎么了?” “你还可以嚷得更大声一些,让更多的人出来看笑话。” 管家脸一红,悄声问道:“将军,想吃点什么?” “本将军已经吃过了,你们去忙。” 管家嗫嚅了好半天,还是将手里的信笺递了过来:“将军,昨天您没有回府,这是遗落在府邸的,老奴也不认识几个字,您看看。” 王一凡接过信笺,才打开,一行熟悉的字体就露出来了。 “相公,别等我,我不会再回来。” 王一凡的脸色陡然惨白一片,他浑身颤抖着,热乎乎的眼泪差一点就要掉落下来。 他是接到郡主嫁人的消息回来的,从返程的那个瞬间开始,到拿到这封信之前,他甚至都没有想过绿俏这个人。 没有想到,才看见熟悉的字迹,却是离别的告知书。 “最近一直没有侧夫人的消息吗?” 管家点了点头:“是啊,找了许久,一点消息都没有。” 将信笺在掌心里揉成一团,他一字一顿地说:“好,以后不需要再找了,将人都撤回来。” 管家一愣,不知道为何将军这么说,不过,联系起来想一想,应该是和那封信有关。 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只得说:“知道了,将军。” 在喜房走了一圈,真的连一点痕迹都没有了,皇帝很细心,将床罩、床架全部换了新的,甚至连窗纸,都是重新贴的呢。 王一凡退出来,又去红叶院,再也没有嬉笑或温柔的声音了。 静悄悄的,连打扫的婢女都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呆呆的。 这样的环境实在是过于压抑,王一凡一瞬间都不想继续待下去了。 “管家,备马,本将军要出去一下。” 王一凡翻身上马,直奔近郊的河边。 那里很幽静,一般不会有人过去,只有潺潺的流水声,躲在那边难过一下就好了。 将马栓在粗壮的树木上,王一凡疾步跑向河边,这一路行来,确实也没有见到一个人影。 他坐在河边,望着波光粼粼的河水,内心翻滚不已。 长长的芦苇几乎有半个人高,正好遮掩住他颤动的双肩。 喜欢一个人,人家不喜欢自己。 想要了解一个人,这个人却不是自己能够去了解的。 这种苦闷,到底有谁能够知道呢? 男儿流血不流泪,可是,这种事情,就是让人想要哭嚎一下,才可以发泄出内心的郁闷啊。 王一凡捂着脸,再也无法抑制住内心的复杂感情,大声地哭起来。 他哭得太过于忘我投入,以至于身后来了一个人都没有察觉。 刘玉婵追踪一个嫌犯,看见那个慌不择路的男人乱跑不小心摔了一个跟头,脸部在地上的尖锐砂石上划出了好几条血口子,她陡然想起昨夜将将军打成了大花脸,不仅莞尔一笑。 就在她分神想心事的时候,嫌犯趁机从草丛里逃走了。 搜索了好半天都没有收货,刘玉婵懊恼地想着,该不是顺着河流逃跑的? 于是,她悄悄地往河边走,还没有走近,就听到一个男人的哭声。 这个声音太过于低沉和凄凉,让她的心一颤。 拨开丛丛芦苇,就看见早膳时候才见过的男人正背对着自己在哭。 征战沙场多年的粗犷男人,居然哭得这么忘我和难受,这么看来,昨夜他真的是很多烦心事才喝醉的。 刘玉婵的心又软了一分,彻底原谅了王一凡的轻薄行为。 她悄悄地后退一大步,站在不太显眼的位置,警惕地打量四周的动向。 又哭了一会儿,王一凡才止住哭声,他站起身来,疾步走到河边,掬起一碰水,狠狠地洗了一下脸。 冰冷的河水碰到脸部的伤口,疼得他龇牙:“该死的,媳妇也没有了,英俊的外貌也没有了,以后看来得孤家寡人过一生了。” 原本站在身后偷偷观察他一举一动的小女子忍不住脱口而出:“将军那么英俊,怎么会孤独过一生?” 说出口了,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刘玉婵死死捂住自己的口鼻,惊慌失措地对上王一凡诧异的眼睛。 “你什么时候来的?” “就……就刚才将军洗脸的时候过来的。” 听到女子这么说,王一凡舒了一口气,还好,自己最丢脸的时候没有被看见。 “你到这里来做什么?” 番外6(王一凡番外完结) “我正在追赶一个犯人呢,将军……很惭愧,没有追上……” 看着刘玉婵不好意思的模样,王一凡勾了勾嘴角:“没事,坏人是人人得而诛之的,逃不走的。” 两个人并肩走到草地上,看着远处的天空,刘玉婵问道:“将军可曾去过一个地方?” 王一凡好奇地望过来。 刘玉婵大大咧咧地说:“如果将军今天没有什么别的安排,我想带将军去一个地方看一看。” “好,走。” 从树干上解开缰绳,王一凡问道:“会骑马吗?” “说实话,骑马的时候比较少,所以……” “没事,上来体验一下,来。” 王一凡说着,一跃而上,那潇洒的姿势简直将刘玉婵迷得不要不要的。 望着伸到自己眼前的大手,好一会儿,刘玉婵才回过神来。 她伸出右手,借着男人的力气,跟着飞身上马,坐在王一凡的身后。 “坐稳了,抱住我的肩膀。” “好。” 刘玉婵看着精瘦的腰身,极其羞赧地回了一句话,轻轻地扯住男人的衣襟。 “驾——” 随着骏马的奔驰,她有点惊慌失措,一把紧紧环住了男人的腰身。 一个骑马,一个指路,两个人配合得还算很默契,很快就到了一个不大的寨子里。 “这里是哪里?我从来都不知道京都还有这么一个地方。” 刘玉婵翻身下来,红着一张脸,笑着说:“你们常年在外,这个小寨子是新修的,有很多残疾的将士,以及本来就有点残疾的村民在这里。因为,他们身体残疾,生活在热闹的京都,很多人不理解他们,甚至还有一些人歧视他们,所以,来到这个安静的寨子里,做一些手工活,互相配合养花种菜,生活得还算安逸。” 走了一大圈,果不其然,这里的人虽然肢体残疾,但是身心十分健康,都在努力做着力所能及的事情。 看见刘玉婵过来,还有几个人笑呵呵地说:“玉蝉丫头,你过来了?最近有没有什么消息啊?” “安好,下次我会带一些新消息过来。” 看见王一凡有点不解的表情,刘玉婵解释道:“因为这个寨子离热闹的集市还有点距离,所以,他们的消息比较闭塞,我有时候过来,会给他们带一些蔬菜种子,也会说一些新鲜的事情,或者衙门最近破获的案件。” 王一凡的面孔比较生,大部分残疾人并不认识他。 偶尔有受伤的将士认出他来,他也只是默默地点点头,示意不要声张。 从小寨子出来,刘玉婵的笑容还没有收回去,看得出来,这个丫头是真心对村民好。 走出很远了,两个人都没有骑马的意思,王一凡就牵着马,和刘玉婵并肩走在草地上。 “为什么想要带我到这里来?” 刘玉婵轻轻笑起来,很温柔地说:“将军,看到他们开心的生活,难道没有一点触动吗?” 王一凡一怔,还真没有想到这个丫头会这么说。 “嗯,他们每一个人,都过得很幸福。” “对,他们虽然身体有残缺,但是并不影响他们去追求美好幸福的生活。”刘玉婵一顿,转过眸子,认真地对着王一凡说。“将军,我每一个人都有可能遇到不如意的事情,但是,我们要多对比一下他们。” 王一凡已经听出话语中的意味了,故意问道:“为什么要对比他们?” “当然要对比他们啊,将军你看看,我们身体健康,四肢健全,父母健在,不知道比他们好了多少倍呢,他们那么辛苦都要开心生活,我们更要让自己幸福满满,笑容满满啊!” 王一凡知道,小丫头肯定看到自己不开心的样子了,能够转了一大圈来说这个,以如此不伤自尊心的方式安慰他,真是难为她了。 一直在做孤傲的汉子,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一天,有那么一个人,年纪比自己小,阅历比自己浅,却以那么温柔的方式来真心安慰自己。 简直就是,一击即中,一下子打中了他这个铁汉子最柔情的一处。 王一凡的内心感动得无以复加,又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不惊吓到这个小女子,一只手在背后握拳,放松,再次握拳,最终,还是伸出来,摸了摸刘玉婵的头顶。 “知道了,谢谢你,玉婵。” 感受到头顶传来的手掌温度,刘玉婵咧开嘴笑起来,露出一排整齐的珠贝玉齿。 能够安慰到将军,真的太好了。 “将军,你去过那么多地方,可以和我讲一讲如何带兵打仗的事情啊?” “这些事情,你爹都没有和你说过?” 刘玉婵摇摇头:“他在家的时间很少,有时候难得回家一次,往往都是凯旋回来庆功的,每天都跟着他的兄弟们去喝酒,回家都醉醺醺的,问他什么话,只知道嘿嘿地傻笑,一个劲地说大胜仗!” 军营里的汉子都很粗糙,心思真没有那么细腻。 王一凡笑起来,慢慢地和刘玉婵说起自己行军布阵的事情来。 阳光下,年轻活泼的小女子听得入迷了,时而激动,时而大笑,总是以一种很崇拜的目光偷偷打量一下身边神采奕奕的将军。 他们现在还不知道,此时已经有一粒小小的种子,在他们的心中发芽了。 而将军府门外不远处,站着两个微服私访的人,男子身长玉立,龙章凤姿,女子肌肤莹白,小腹微凸。 他们刚从皇宫里出来,正准备去看看王一凡。 远远的,叶无双就看见了并肩而行的两个人,王一凡在微笑,视线也停留在身边穿着一身女捕快服饰的女子身上。 女人的第六感非常准确,她伸出手,一把抓住了正准备上前一步的聂向远:“皇上,我们回宫。” “怎么了?前面不是他回府了吗?” “就听我的,让王一凡这段时日留在京都,给捕房上上课,等时机成熟了,再派他去北疆公干!” 先培养感情,等难分难舍的时候就小别胜新婚。 聂向远看着自家娘子狡黠的笑容,知道她又想到了什么好点子,不管怎么样,至少,王一凡不会再让她放心不下就好了。 “准了,朕这就回宫下旨。” B番外1 华筝十分颓然地从床上睁开眼睛。 她从皇宫回来,本来就十分疲惫,一路上舟车劳顿,想着尽快赶回来给师傅帮忙,几乎是马不停蹄地赶路。 谁知道,才合上眼睛,就被窗外的吵嚷声吵醒了。 “师傅啊——” 穿着松垮垮的睡衣,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华筝睡眼惺忪地打开房门,很无奈地喊了一声。 “小筝啊,你醒了就赶紧过来帮忙。” 看见有患者,华筝顿时就清醒过来,这是学医之人最基本的道德要求。 “好,马上来。” 她返回到房间,将长长的墨发挽成公子髻,又取了一枚竹子制成的简单簪子斜插在发髻上。 然后,取了一套宽松的短打小衫,青色的粗布,因为布料厚实,遮掩住了她苗条的身材。 刚才只是简单地扫了一眼,就看见那个患者是被人抬着担架进来的,脸部已经发紫,初步断定是中毒,时辰可不等人。 挽起袖子,露出一截雪白的皓腕,认真开始检查起来。 窗外的无忧鸟一直在叫唤,华筝抬起头看了一眼,知道那是师傅准备出门的信号了。 “小筝,你回来之前,已经有一个重患预约了,这里……” 老神医很想问问这个患者华筝有把握吗?毕竟,这个毒性以前并没有病例。 虽然华筝在医学上的悟性很高,但是,还不知道能不能独当一面解毒呢。 “师傅,您去忙着,这里,我可以的。” 徒弟向来不做没有准备的工作,既然华筝开口说没有问题,师傅就再无后顾之忧。 老神医从病房里出去,正在净手,却被屋外的黑衣人拦住了去路。 “神医,您不能走,我们家小公子生死未卜,您必须全力救治。” “你们放心,我的好徒弟已经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她一定可以治好的。” “不行,年纪太轻,没有经验,我们相信不过。” 华筝专注地把脉之后,让床榻上的年轻公子服下了一粒小小的药丸,稳住毒性。 她推开门,冷冷地看了一眼将老神医团团围住的黑衣人,大声说:“师傅,既然如此,不如,您进来开了药方再出门。” 老神医自然也明白华筝的意思,抬起眸子看了为首的黑衣人一眼,他们自动放行了。 关好房门,老神医仍旧怒气未消。 “哼,相信老夫的医术,这一点可以理解,但是,只有他们公子要紧,别的病人都不要紧了吗?居然这么做。” “师傅,您就写个单子好了,剩下的事情,徒儿会办好的。” “小筝,你不要意气用事啊。” “不会啊,我会心平气和和他们谈谈诊治条件的,到时候有了银子,将神医谷的房子翻新一下,再多开辟一块地种一些外来的草药。” “甚好啊,还砌一个新药庐。” 师徒二人没有别的爱好,就是很专注研究草药,反正这一群人看上去非富即贵,他们不讲道理,又何须在诊金上客气? 龙飞凤舞地写好了一张药方,老神医再次推开门出去。 看见黑衣人又要上前,华筝大声说:“师傅,徒儿一定照着这个药方煎药,您早去早回啊。” 其实,所谓的“药方”,不过是老神医胡乱写的,骗过黑衣人而已。 等老神医出门了,黑衣人首领风七上前来,担忧地问道:“请问小神医,我们家公子可有大碍?” 华筝睇了风七一眼,缓缓地说:“神医谷敢接的病人,就没有治不好的说法,师傅已然开好了药方,对症下药就是,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你说,我们都可以去做到。” 华筝被风七摇晃得晕头转向的,她烦躁地推开风七,说道:“只不过,这个公子应该不止一种毒,有点麻烦,需要多休息一段时日。” 风七理解地点点头:“是的,小公子去试了几种草药,可能有点毒气攻心,至于休息,那是自然,家里没有什么事情需要他,只要治好病,再久都是可以的。” 说得这个公子就是一个纨绔子弟一般,正合华筝的意思。 “还有……” “还有什么?我说你这个小神医,有什么话就不能一次性说完嘛?磨磨唧唧的,非得搞得像一个小娘们一般。” 华筝气结。 本来她就是小女子不是吗? 可是,本来黑衣人都不相信她的医术,觉得她年轻了没有经验,如果此刻说出她是女子,他们肯定都要火速将师傅抓回来的。 “还有就是,小公子毒性十分复杂,师傅这一次出去,说正好采摘一些草药回来,只不过,耗时耗力,怕是这些诊金……” 华筝故意不说下去,只是表现出一副很为难的样子来。 风七做了一个手势,只听“哐当”一声。 几个黑衣男子刷刷散开,几个的红木箱子一字排开,盖子齐刷刷打开,满箱金灿灿的黄金,成色十足,晃花人眼。 “诊金神医不必担心,本来可以付银票的,可是怕我们的诚意不够,特意换了金子送来的。” 华筝的面容几乎瞬间舒展开。 本来有银子就好说话了,有金子就更好说话。 “好,放下,等师傅采摘了草药回来,再看看情况。” “好,神医只管大胆诊治,一旦诊金不够,尽管开口。” 还真是大手笔的二傻子! 华筝的内心笑开了花,仍旧装作很淡定地点了点头:“好,你们都退下,厢房里人太多,温度就会增高,而且,会打扰到诊治和公子休息。” “我们都在暗处,小神医需要我们做什么,喊一声风七就是。” “你们也不用担心了,既然收了你们的金子,人一定会好起来的。” 收人钱财替人消灾,华筝再次意思意思安抚了两句,“你们几个就放心地去。” “放心地……去?” 风七的脸都黑了,这句话怎么听上去那么让人心里不是滋味呢。 “呃,有问题么?” 华筝故意这么说的,看见风七的不虞,内心窃喜,只是挑了挑眉,反问道。 神医谷的地盘,风七也不好多说,只是带着一丝委屈说:“没什么……小公子,那就拜托小神医了。” B番外2 拜托她了,可不就是任她处置? 等一行人出去,华筝这才仔细地去看小公子的五官,确实是俊逸非凡。 面部有点乌红,也不知道身上怎么样。 华筝对着窗外的黑衣人喊:“打一点热水来,给小公子擦拭一下血污。” 不一会儿功夫,热水就打来了,也不消她动手,几个人已经麻利地褪去了小公子的衣衫。 大抵上觉得房间里都是男子,也没有什么好避嫌的。 华筝扫了一眼,白皙的肌肤上已经有疮了,看上去很恶心。 风七他们都是粗人,不知道该如何料理,面露难色,问道:“小神医,这样的,该如何擦拭啊?我们几个都是粗人,做不来这么细致的活。” “这个,其实……” 看见小神医有点忐忑,风七连忙说:“有劳小神医了,加两锭金子。” 叹了一口气,华筝说:“算了,你们守着,我来好了。” 不得不说……真是副好皮相,她都有点垂涎了。 感慨归感慨,倒也不是没见过比他更好看的男子,华筝暗暗想,反正等他病好,多留几日便是。 至少也要看看内在不是? 在对得起金子的药材下,小公子身上的毒逐渐痊愈。 虽然看起来还有点斑点没有褪去,但毕竟没有伤及根本,这种年轻小公子,应该有点武学基础,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