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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S市,天气不好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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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葡萄青色的汁液。    空气迷漫着一股葡萄的甜香味。    有些不自在。    慕云深却恍若未觉,吃完葡萄舔了舔唇,视线又重新回到了报纸上,淡淡道:“苹果。”    陆初看着他,没动。    慕云深也没有意识到不对,翻报纸的动作四稳八平。    僵持了几秒后,陆初嘴角抽了抽,认命地用牙签叉了口苹果递到他嘴边:“喏。”    心想,就看上他刚才饿着肚子给自己捏手的份上。    但是有句话,叫做先例不能开。    陆初喂了几次水果过去,在慕云深再一次说自己要吃葡萄时,她直接把果盘往他的方向一推,冷漠道:“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再看不出来慕云深是在故意消遣她,那她就是傻子了。    陆初挪开西西,起身上楼。    慕云深见状,不疾不徐放下报纸,嘴角微翘。    146章 天赋,惹人忌惮    陆初回到卧室,进浴室冲澡。    她伸手抹干镜子里蒙上的水雾,看着镜中的自己,脑中不由自主又浮现出雅恩的话。    他问:“甘心吗?”    如果是五年前,陆初会回答:“不甘心。”    从天堂到地狱不过一夕之间。    五年前,陆初在出事之前,刚拿到国外学习的名额,还得到了国画大师的赏识,很快就能见到苏暮不说,还有机会成为大师的关门弟子。    那时的她对未来做了细致的规划,但是被一棍子毁了她所有的希望。    手废了。    名额不翼而飞。    拜师,更是无缘。    但陆初还没有绝望,因为失去右手,她还有左手,她是左撇子的事情,除了母亲,没人知道。    可就在她尝试用左手重新开始的时候,陆星愿却阻止了她,平素温柔的母亲,坚决起来却固执得可怕。    她说:“阿初,妈当初就不该心软让你画画。你已经失去了一只手,妈妈绝不容许你再失去另一只手。”    陆星愿说完,直接扔了她所有的画具。    陆初那时隐隐察觉母亲的坚持来自何处,因为那伙人明显是针对她的手而来。    一个从小不曾接受过任何正规训练,却又以优异成绩被S大艺术学院破格录取,后来因为过人的天赋轻而易举就得到了业内大家的赏识。    无数人努力许多年都得不到的结果,陆初却只用了一年就全部囊括。    天赋过甚,却也锋芒太露。    惹人忌惮。    果然,就这么出了事。    陆初出事,打击最大的是陆星愿,在确认陆初右手恢复无望时,陆星愿的态度再无转圜的余地,“阿初,妈妈只想让你当个普通人,我扼杀不了你的天赋,所以我只能阻止你的天赋扼杀你。”    可陆初怎么甘心,她有梦想,她还要去见苏暮。    陆星愿却下了狠心,以养病为由,将陆初骗回外公的老家,把她直接锁在那栋独栋小楼里。    紧接着,不顾陆初反对,在S大直接给她办了休学手续。    整整半年时间,陆星愿不让她与人接触,陆初吵闹,她便以自杀来威胁。    陆初不知母亲为何对如此狠心,午夜梦回之时,她哭着对陆星愿说:“妈,你是要把我逼疯吗?”    陆星愿沉默不语,却并没有因此改变自己的做法。    她总说陆初偏执,但其实最偏执的是她,为了让陆初放弃画画,她整整锁了陆初半年。    有人劝她,陆星愿便解释陆初伤到手精神受到打击,不得已为之。    渐渐地,有人就传陆初是个疯子,因为陆星愿未婚生女的缘故,还有些更难听的话。    陆星愿置若罔闻。    陆初不是疯子,却差点被逼成疯子。    她甚至想过去死,但她还答应了苏暮要去见他,她不能食言。    陆初乞求过陆星愿,也用绝食逼迫过她,后者只需拿一把刀架在脖间,就成功地让陆初的坚持丢盔卸甲。    闹得最凶的那天晚上,陆星愿抵在皮肤上的刀锋渗出了血,她望着陆初一脸颓败道:“阿初,你为了一个男人,连妈妈都不要了吗?”    陆初才知,原来苏暮的事情,母亲都看在眼中。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母亲,失望、晦涩又夹杂些许疲惫。    那一瞬间,她慌了,她知道陆星愿并不是在开玩笑。    陆初扑过去,想要拦住母亲的动作,但是陆星愿好似铁了心,一定要逼迫她做出一个抉择,刀锋更入一分,鲜血潺潺而下。    那样殷红的颜色,刺痛陆初的眼睛,她“噗通”一声在母亲面前跪了下来,哑声道:“妈,你别逼我了。”    “阿初,妈妈只是不能失去你。”    陆星愿抬手想要抚摸陆初的脸庞,手上却滚落了几滴血,滴在陆初脸上。    烫的,却也很快冰凉。    陆初眼底血色翻涌,鼻尖被血腥味占据。胃里一片翻天覆地,绞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不可能亲手逼死自己的母亲,她妥协了。    那一夜,陆初答应陆星愿两件事。    第一:有生之年,不再画画;    第二:不要告诉他人,自己是陆元的外孙女。    陆星愿最终因为失血过多送进医院抢救,陆初守在病床边,看着那时脸色还过分苍白的母亲,低低地吼:“为什么?您千方百计不让我画画,总该给我一个可以说服我的理由。”    陆星愿说了三个字:“陆澜星。”    陆澜星——国画大家陆元的独生女,从小就有天才少女画家的称号,天赋异禀,却在十九岁那年不知何故销声匿迹。    他们不知,陆澜星十九岁那年因为未婚先孕与父亲陆元决裂,改名陆星愿,离开S市整整十七年。    陆家人天生左撇子,陆星愿也是,但在陆初的记忆里,自己的母亲跟她一样,大部分使用的是右手。    那天,陆星愿没再多说一句话,只是握住自己的那只左手,手心异常冰凉。    “妈,所以你一开始就知道是沈家吗?”陆初摩挲着镜面喃喃着,低低的声音在浴室里飘荡。    若此刻有人往镜子里看一眼,便会发现她那对茶色的瞳眸间有恨意一闪而过。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直到浴室的门被人敲响——    慕云深的声音在门外响起,“阿初,不要洗太久了,小心着凉。”    陆初垂了垂眸,掩住眼底的所有情绪,扯了条干毛巾,擦着湿头发出门。    慕云深坐在床头,拿着陆初最近正在阅读的《悲惨世界》随意翻着,听见动静,他把书签夹回原位。    陆初走过去,拿走他手里的书,“我洗完了,你去洗。”    手上一空,慕云深看着陆初把书放到床头,背对着他坐在梳妆台前,开始擦拭一头湿头发。    许是手腕旧伤复发的缘故,她的动作并不连贯,揉擦一阵便要停下几秒钟再继续。    慕云深记得,陆初以前有一头柔顺的及腰长发,但现在却只堪堪到齐肩的长度,还是这半年新长的。    她不愿再蓄长发的原因,是因为手?    思及此,慕云深眸色一深,起身走到陆初身后,拿过她手里的毛巾,不明情绪地开口:“我来。”    147章 强势,逼她臣服    陆初怔了一瞬,握住毛巾的一角,从镜中对上慕云深的目光,淡淡道:“不用。”    慕云深问:“不是手疼?”    “不太疼了,而且这么多年,都习惯了。”    气氛沉寂了几秒,慕云深的话语缓慢却又坚定地响起,“习惯可以改变,你现在有我。”    “慕先生,习惯不是说改就能改的。”    “那就慢慢改,一辈子那么长,还怕改不过来?”    男人声音低沉,犹如大提琴般醇厚的音色重重敲击在陆初的心湖,激起一片连她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涟漪。    陆初盯着慕云深,后者也在盯着她,古潭般沉邃的双眸间,辨不清真假。    最终,还是她缓缓撒了手。    慕云深拿过毛巾,开始给陆初擦头发、吹头发。    但他明显没有这样伺候过别人,有些力不从心,好几次都拉疼了陆初。    陆初嘴唇动了动,忍住了提醒他的冲动。    打理好陆初的头发,已经是半小时后。慕云深拿着衣服去洗澡,陆初望着他走进浴室背影,缓缓摊开了手掌。    手心有些潮,可明明,刚才屋里很凉快。    陆初蹙眉,将手心往睡衣上蹭了蹭后,压下心底的异样,掀开被窝钻了进去。    身侧床垫陷进去时,已经睡得迷迷糊糊的陆初条件反射地睁开眼睛。    慕云深见状,拉被子的动作一顿,垂眸淡声问:“还没睡?”    陆初视线在他脸上聚焦片刻,摇头,重新闭上眼睛。    “阿初。”慕云深叫了她一声,声线似乎有些哑。    陆初闭眼“嗯”了一声,然后,她感觉有两片微凉的东西落在自己额头。    慕云深的唇。    男人灼热的呼吸铺洒在脸上,痒痒的,陆初被下的双手下意识地揪紧了床单。    索性男人只是吻了下她的额头后,并无再深入的动作,陆初揪着床单的手也慢慢松开。    夫妻之间,同床共枕平常,夫妻之事也平常。    慕云深正值血气方刚的年纪,在陆初搬进初云居的时候,他已经申明过这一点,她并不认为自己能躲多久。    更何况,这男人曾经连强迫的手段都用过。    但这几日,二人虽然同起同居,慕云深却极其恪己守礼,除了早晚一个吻,并没有再深的举动。    今晚大抵也是如此了。    想着,陆初松了口气。    但她这口气还没松到底,身体就僵住了,因为慕云深的吻离开她的额头后,又落在她的眼睑处。    然后是鼻尖、脸颊,还有继续往下的趋势……    动作温柔,却也霸道。    双唇被衔住的时候,陆初睁开了眼睛。    一睁眼,便与慕云深的眼睛近距离对上。男人如墨的眼底染了些许**,不浓,却也没那么容易平息。    四目相接时,他稍稍离了陆初的唇,不置片语,视线却锁着她眼睛,不让她有一丝逃脱的机会。    慕云深是强势的,纵使给予她无底线的纵容,但始终把主权牢牢捏在自己手上。    就好如此刻,他看似在等陆初做决定,但其实大掌已经捉住了她在被下意欲反抗的手。    慕云深是在逼她臣服。    无条件地服从。    二人僵持着,时间一点一滴流逝。    然后,陆初缓缓闭上了眼睛。    慕云深见状,呼吸一沉,俯身毫不犹豫吻住陆初的唇,气息略有些急。    略带薄茧的大掌滑进了她的腰身,拖住陆初往后缩的动作。    慕云深承认自己有些卑鄙,今夜察觉到陆初紧闭的心门刚有些松动,就忍不住趁虚而入,他等不及想将自己陷入那道好不容易撬开的缝隙中,然后完完全全占据她的身心。    这种变相的占有欲在得到陆初默许的时候,升腾到了极致,他此刻只想把怀里这个女人狠狠地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卧室里温度节节攀升,身体传来的陌生感觉让陆初下意识地想躲,但慕云深就好似提前预知她的想法般堵住她所有的出路。    一时间,竟也不知是被迫的,还是顺从了自己的身体。    二人身体契合的那一瞬,陆初疼得弓起了脊背。    “阿初,放轻松。”慕云深一点点地安抚她,试图让她感受到些许愉悦。    陆初咬紧了牙关,额头上却因为疼痛沁出了细密的冷汗。    二人初次时,她被愤怒占据了理智,绝望得只想杀人,因而忽略了疼痛。    今夜,却将疼痛感受得清清楚楚。    慕云深摩挲着陆初因为疼痛而苍白的脸,在她的耳廓处咬了一口,趁她低吟的电光火石,将自己的手掌塞入她的齿缝间后,拉开了动作。    这是一场欢愉和疼痛的拉锯战。    陆初咬破了慕云深的手掌,口腔里血腥味混杂着沐浴露的皂角香。    后来,慕云深又重新将她掠夺了回去。    沉沉浮浮间,她迷失了自己,任由男人将她掌控……    次日中午,陆初睁开眼睛,只觉得浑身酸软得不像话。    慕云深早已穿戴整齐,站在阳台在打电话,指间夹着根烟,猩红闪动。    似是察觉到什么,他回头看了一眼,正好看见正欲起身的陆初。    “晚点再说。”慕云深对电话那端的单铭说了句后,碾灭烟头阔步走了进来。    与此同时,陆初一腿没站稳,又跌回了床。    慕云深眼底掠过一丝笑意,走近俯身在她额头吻了吻,“医院那边我已经改约到下午了,你要觉得身体不舒服的话,我再改时间?”    话落,陆初抬头瞪了他一眼。    “不用,我没事。”陆初出声,这才发觉自己的嗓音哑得可怕。    她脸色僵了僵,对慕云深说:“你先出去。”    慕云深没有错过妻子眼底恼怒的神色,眼底的笑意更深了些,“我去楼下等你。”    说罢,便出了门。    陆初撑着床起身,不免又是一阵龇牙咧嘴。    真是……典型纵欲过度的后遗症。    ……    右手复查的结果如陆初所料,并不怎么乐观。    慕云深想起中午单铭的那通电话,捏着她的手指柔声安慰:“别沮丧,单铭或许有办法。”    陆初想说她没事,却被慕云深的电话打断。    慕云深看了眼来电,道:“是冯清,我接下电话。”    陆初点头,从他手里挣出:“我去外面等你。”    手上一空,慕云深眉心几不可查蹙了蹙后,接通电话。    那端,冯清声音着急:“慕总,出事了,你快带陆小姐离开医院。”    冯清话落,慕云深就听到陆初惊慌地“啊”了一声。    148章 宠她,关你屁事    慕云深倏地抬起头,视线聚焦到陆初身上时,瞳孔顿时狠狠一缩。    耳边,冯清的声音继续传来,“慕总,陆小姐的身份爆光了。一个小时前,有人在网上发了个帖子,贴出上次您陪陆小姐去妇产科检查的正面照,不仅如此,还挖出了她是S大在校生的身份。记者不知从哪得知你们此刻正在医院的消息,正大批往医院涌去,您先带……”    “来不及了!”慕云深沉声打断他的话,挂断电话阔步朝陆初走去。    陆初刚踏出医院大门,记者就从四面八方涌来,镁光灯拼命地闪,刺得她几乎睁不开眼睛,推搡间不知谁撞到她的右手,顿时一股疼痛钻心而来,让她疼得惊呼出声。    与此同时,耳边一片乱遭遭的声音响起:    “陆小姐,请问你和达铖的慕总是什么关系?    “陆小姐,你就是慕总藏在初云居的那个人吗?网传你已经怀孕了,是不是真的?”    “陆小姐,你知不知道达铖慕总和沈家大小姐的关系?还是你觉得慕总一定为了你和沈家作对?”    陆初咬着唇,额头因为疼痛沁出了冷汗,耳边乱哄哄,记者争先恐后地提问让她有些头昏脑涨。    身体不由晃了晃,就在这时,一只有力臂膀从身后伸来将她揽住。    身体陷入一个熟悉的怀抱中,慕云深揽住陆初的腰往自己怀里带着后退了一步,才低头看向她,沉声询问:“没事?”    陆初摇头,但脸色却有些发白。    慕云深瞥见她按着右手,深邃的双眸有寒芒闪过,他搂紧陆初,“我先带你出去。”    二人脚步方动,就又被记者堵得水泄不通。    虽然之前关于慕云深金屋藏娇的传闻闹得沸沸扬扬,但却都是捕风捉影,这次娱记们好不容易逮到实锤,怎会轻易放过二人?    答案,明显是否定的。    可知,慕云深是S市被誉为传奇的商业新贵,更因为与S市第一财阀沈氏千金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他的花边新闻带来热搜效应堪比当红明星。    豪门的狗血三角恋,永远为人所津津乐道。    “慕总,网传陆小姐就是你金屋藏娇的那个女人,听说你甚是宠爱她,甚至不惜为了她得罪沈家,消息是否属实?”    “慕总,陆小姐是否真如网传那样已经怀孕了?据说你和沈小姐好事将近,不知她知不知道这件事?”    “慕总,有知情人透露,陆小姐之前在学校因为想攀上梁大公子而不惜抢了闺蜜的男朋友,这次是否又是故技重施,想用孩子栓住您?”    话落,慕云深脚步一顿,陆初的脸色更是因为听到“梁生”两个字,愈发难看了几分。    慕云深拥着陆初转身,视线停留在刚才发问的那个记者脸上,缓缓道:“你说什么?”    他的声线很淡,但不知为何,记者被他盯着,却觉得后脑勺发寒。    后者哆哆嗦嗦地把刚才的问题重复了一遍。    听毕,慕云深冷笑了一声,“呵。”    与刚才闹哄哄的气氛不同,慕云深这一声冷笑过后,四周顿时寂静一片。    与此同时,冯清带着保全,在记者的包围圈中给慕云深和陆初隔出一条可以行走的道来。    慕云深睇了冯清一眼,低头温声对陆初说:“你先去车上等。”    陆初瞥了眼乱糟糟的记者,心中有种极不好的感觉,她蹙眉问:“慕云深,你想干嘛?”    慕云深:“总得有人告诉他们真相。”    陆初潜意识拒绝:“不好!”    慕云深顿了一会,才深深看了她一眼:“可我不愿意你受委屈。”    心底某处好似被什么搅动,陆初垂眸掩住自己的情绪,从他怀里挣出,“慕云深,你应该明白,我们不过是在互相折磨。”    这话,像在提醒他,又好像在提醒自己。    慕云深道:“那便正大光明地互相折磨!”    陆初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最终抿了抿唇,一语不发地在冯清的保护下坐上了停在不远处的车内。    玻璃隔绝外面乱糟糟的声音,陆初透过车窗看着慕云深,后者也在看着她,男人抿着唇,冷峻的脸上是她熟悉至极的漠然。    或许,还有几分她不明的情绪。    陆初不由捏紧了右手,刚才混乱的那一撞,正好撞到了她的手腕,现在腕关节里处好似被无数钢针扎一样,密密地疼。    她看着自己的手,叹息:怕是又要肿了。    慕云深看着陆初上车,这才眯眸回身,目光淡淡扫过刚才的那个记者,缓缓道:“你刚才的意思是……阿初不择手段攀高枝?”    男人声色淡淡,威压却十足。    众人缄默,方才这名记者的原话虽不是这样,但意思也不差。    他们做这一行的,设计些文字陷阱给人想入非非,是常有的事。    那记者涨红了脸说不出话。    陆初的事情一个小时前才被挖出,她之所以能把陆初和梁生的事情知道得那么清楚,是因为刚才来医院的路上,收到一封匿名邮件,便当做第一手料提了出来。    真相如何,尚待考证,她需要的不过是一个噱头。    慕云深笑了,他说:“她不需要。”    众人尚在困惑,就又听见慕云深又道:“你们既然已经知阿初身份,难道不知她外公就是国画大家陆元先生?业界人皆知陆元先生存世作品不多,可谓有价无市,陆初作为他唯一的外孙女,只要愿意,随意拿出一幅她外公的存画拍卖就足够衣食无忧,又何需攀高枝?”    话落,记者脸色各异,有人拿出手机开始查陆元到底是何方神圣,借以弥补自己的无知。    慕云深扫了众人一眼,缓缓道:“陆初出生书香世家,慕云深却不过一介商人,自古商贾不如书香,若论高攀,当是我高攀了她!”    气氛,陷入一种诡异的沉默。    却没有人能出声质疑慕云深的话。    若真如慕云深所说,陆初不仅出生书香门第,还不是普通的书香,而是传承百年的书香世家。有人搜到,陆家祖辈出过好几位书画名家,且都是慈善义士,只不过到了陆初外公这一代,子嗣凋零,这才渐渐不为人所熟知。    至于刚才记者提到的梁家,不过是靠着跟沈家沾了些亲缘关系,勉强跻入S市富商行列,顶多算富而已。    至于攀高枝,呵呵,不存在。    “慕总,不知您刚才说自己高攀了陆初是什么意思?”这时,记者中有人回味慕云深的话,终于发现了些许不寻常。    大伙心中有个猜测,但都没敢往那想。    慕云深闻言,随手抽过一名见习记者手上捏着的报纸,好巧不巧,正是之前报道着他金屋藏娇的那份,心想,这些人倒是准备充足。    他倏地高深莫测一笑,捻着报纸冷嗤:“陆初是我的太太,我宠我的太太,关你们屁事?!”    说完,他不再理会呆若木鸡的记者,扔下报纸,阔步离开。    记者们反应过来,顿时七嘴八舌炸开。他们想追上慕云深探个究竟,却被一位戴着眼镜的斯文男人拦住。    有人认出来,这是慕云深的助理冯清。    于是接下来的事情,从热门豪门三角恋,变成达铖科技拟好的公关稿。    记者一:“冯助理,刚才慕总的意思是他和陆小姐已经结婚了吗?”    冯清答:“是的。”    记者二:“慕总和沈小姐不是未婚夫妻吗?”    冯清反问:“是你亲耳听慕总或是沈小姐所说?我不知道大家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误解,但慕总和沈小姐只是关系比较好的普通朋友而已。”    他如此说,大家才发现,慕云深的确从未对外界表态过和沈歆瑶的关系。    果然,臆测是件很可怕的事。    记者三不屈不挠:“可听说沈氏财阀的沈董曾经当众宣布过二人的婚事,这又怎么解释?”    冯清笑眯眯地答:“哦,沈董酒后失言,当得了真?”    众人哑口无言。    冯清见状,道:“各位,这里还在医院门口,慕总不想因为自己的一点私事给社会造成不良影响。今天天气这么热,大家站了这么久,想来已经口干舌燥,慕总说他做东请大家喝杯饮料,各位要不给个面子?至于他的私事,还请大家不要再为难。”    他话语很客气,但字里行间却强硬地表达出无可奉告的姿态。    众娱记心知再无消息可挖,识趣地顺着冯清给的台阶下了。    冯清安抚好记者,口袋里的手机适时响起,慕云深沉沉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陆小姐的身份前脚刚爆光记者后脚就赶来医院,不是巧合。”    冯清皱眉:“慕总,您的意思是有人在操控这一切?”    慕云深:“有人利用陆小姐,挑唆我和沈家的关系。在S市,既不想让我好过,也想要沈家难堪的人,屈指可数。”    冯清脑中马上浮现出了一个名字:“梁生。”    因为梁氏的事情,梁生本就对慕云深恨之入骨,更别提沈锦文寿宴上,陆初的那一刀,差点直接废了他的命根子。    而事后,沈锦文为了封口,看似给了梁家许多好处,但实际却处处打压,梁生心底多半愤怒难平。    方才在记者面前,慕云深为了维护陆初,不得已捅破她的身份,便意味他彻底和沈家撕破了脸面,如此一来,惹来沈锦文的迁怒不可避免不说,今后达铖也必然步履维艰;    至于沈家,被慕云深拂了这么大的面子,对沈锦文这种极重颜面的人来说,亦是十分难堪。    梁生这一招一箭双雕,可真够毒的!    想至此,冯清脸色难看:“真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慕总,我马上去查梁生的下落。”    “不用,你忘了匿名贴的照片是从哪里流出来的?”    医院!    冯清扭头看了眼身后的医院大门,“我明白了。”    若梁生就在这所医院,早前又正巧碰上慕云深带陆初来检查手臂,那么他知道二人今天要来医院复查的事情便轻而易举。    如此,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处理好!”慕云深沉声吩咐了一句,便挂断了电话。    车上,陆初听着慕云深给冯清打完电话,拧眉问:“是梁生?”    慕云深拿着手机,不知给谁发了串短信后,把手机放到仪表台上,道:“**不离十。”    想起梁生不久前沈家对陆初做的那些事,他眼中有阴鸷一闪而过:“放心,我不会让他好过。”    陆初亦是想起那夜在沈家发生的事情,自然也没有忘记那时慕云深无动于衷的态度。    她扯唇笑了笑,将头扭向窗外,“确实不该放过他,毕竟今天若没有梁生,你也不会因为我而得罪沈家。我只是有点好奇,现在全S市都知道你我已是夫妻的事实,你该如何向你的沈小姐解释?”    她的语气很平淡,带着几分熟悉的讥诮,可明明二人昨夜刚抵死缠绵过。    昨夜,慕云深分明看出陆初是动了情,可她现在的话语偏偏又是如此无情。    心中蓦地有些烦躁,他抬手压了压眉,突然很想抽根烟。    可最终只是将手压回到方向盘上,就连情绪也不曾泄露半分,慕云深淡声问她:“你想我怎么解释?”    陆初说:“不应该实话实说?”    “怎样才算实话?”    “实话就是你为了你的未婚妻免于刑事责任,不得已娶了我。”    “这并不是实话。”车子在红绿灯前停下,慕云深扭头看向陆初,湛黑如墨的眼底寂寂如许:“阿初,实话我已经说过了,只是你不信而已。”    陆初侧脸对着他,抿唇不语。    慕云深看着身侧的女人,有股无力感油然而生。陆初心底明白得很,却故作不明白,因为一个已逝之人,她将他彻底排除在心门之外。    但可笑的是,活人尚且可争,死人又如何争高低?    这世上,活人永远比不过死人。    即使那人是他的亲生弟弟。    慕云深自嘲笑笑,视线重回正前方,他并没有注意到陆初放在腿上的手指随着他的话语下意识地蜷起。    车疾驰在S市宽大的街道上,陆初盯着车窗倒映出的男人模糊轮廓,看了许久。    胸腔里闷闷地,堵得慌。    在提及沈歆瑶的那一刻,更是涩得不像话。    她不明白,从何时开始,慕云深竟已经可以这样影响她的情绪。    二人回到初云居,陆初便看到了坐在沙发上喝茶的单铭。    慕云深在她身边解释了句:“是我让单铭过来的,刚才那个场面,不方便回医院,但你的手不能放任不管。”    陆初捂着手的样子,他一直看在眼里。    单铭闻言,若有深意地睇了慕云深一眼,接话:“是啊,某些人在短信里说得不知多严重,我看到信息后,吓得赶紧抛下我那些阿猫阿狗赶了过来。”    陆初:“……”    原来慕云深在车上的那通信息是发给单铭的。    慕云深显然对单铭这阴阳怪气的语调接受无能,蹙眉:“讲人话!”    单铭无视,一副我就知道的神情对陆初说:“你看,他这人就这样,无趣!”    陆初保持沉默是金。    慕云深的手机铃声适时响起,他凉凉地扫了单铭一眼,“干正事。”    单铭耸耸肩,收起一副嬉皮笑脸的神色,让陆初坐下,给她做检查。    慕云深见状,这才捏着还在响的手机进了书房。    单铭看着陆初已经明显肿起的右手腕,一边给陆初检查一边例行公事般询问:“我刚才来的时候听周芸说,云深带你去医院做复查了,怎么又伤到了?”    陆初斟酌回答:“从医院出来后,遇到一些意外,不方便再回去了。”    单铭不疑有他,“以后注意些,你这伤手再这么折腾下去,怕是真的要废了。”    闻言,陆初心微微一颤,“单先生的意思是……?”    单铭见她如此反应,“咦”了一声,奇怪地看向她:“云深还没跟你说?”    陆初摇头,“没有。”    方才在医院做完复查出来,慕云深只是安慰她说单铭或许有办法,没来得及详说其他,就发生记者围堵事件。    “云深不跟你说,也有他的道理。”单铭从医药箱里拿了一管药膏,挤了些均匀地涂抹在陆初的患处,“我看过你在医院拍的片子,你的手若想康复,必须再动一次手术。重新塑骨的过程会很痛苦,疼痛也会是现在的数倍,这些暂且不论,问题是就算是动了手术,也未必能完全康复,至少目前,我只有一半的把握。云深不告诉你,大概是不想给你希望然后再次失望。”    陆初抿唇沉默了一会,“单先生,其实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    “你说。”    “你真的只是个兽医吗?”    “你要这么认为也可以。”    陆初不说话了。    单铭见状,微微挑眉,“怎么?看不起我这个兽医。”    “不。”陆初摇头,看着他神色认真道:“我只是在权衡一个兽医给我动手术的风险性。”    她认真的模样,莫名愉悦了单铭,他哈哈大笑后,问:“那你得出什么结论了?”    陆初:“死马当活马医。”    149章 用心,亦或动心    单铭收起脸上的调侃之色,认真道:“我现在确实只是个兽医,也只能是。云深没有告知你这件事其实还有另外一个原因,那就是我近期内并没有办法给你动手术。”    至于为什么,单铭没有说,看起来有难言之隐。    陆初点了点头,她盯着自己的右手淡淡道:“没关系,反正我也没抱多大希望。”    过去整整五年,她不知经历多少回失望,到现在,已经变成了绝望。    所以,无论到时候结果如何,她都能接受。    单铭叹了口气,接过周芸递来的绷带一边给她固定手腕一边道:“这件事,你也无需太沮丧。你这手是陈年旧伤,治疗起来本就不是什么易事。有段时间做缓冲也好,我再完善一下治疗方案,到时手术成功率也高些只要不错过黄金时间就可以……好了,最近注意点,不要再伤上加伤了,否则就是神仙也救不了。”    陆初收回右手,朝他致谢:“有劳你了,单先生。”    “客气了。”单铭颔首,让周芸把东西收好,起身去洗手。    陆初思忖片刻,问周芸:“今天有熬花茶吗?”    周芸:“先生吩咐后,每日都熬着,太太要喝吗?”    陆初下颌朝单铭的位置抬了抬。    周芸了然,取过单铭喝过的杯子,道:“我这就去换。”    单铭洗完手回来,便发现自己原先的位置上多了一杯味道浓郁的花茶,顿时挑眉微诧地看向陆初。    陆初笑了笑,说:“我记得上次单先生说喜欢这茶。”    单铭坐下端起茶饮了一口,感慨:“陆初妹子,我发现你比云深可爱多了,我过去找他,他从来只给我一杯白水就兑付过去了。”    陆初抬头看了他身后,伸手拿了一个橘子剥,沉默不语。    单铭扭头,就见慕云深不知何时已经接完电话从书房出来站到了自己身后。    他眉梢挑起,看向每天板着一张棺材脸的好友,一点都没有背后说人坏话被抓包的自觉,“慕云深,你自己摸着良心看看,难道我说错了?”    慕云深凉凉地睇了他一眼:“对,因为我不需要用可爱来形容。”所以你只有白水。    单铭:“……”    这话茬,完全没法接啊!    慕云深懒得理他,径直走到陆初面前,拿过她手上正单手努力奋斗剥的橘子,一边剥一边温声问:“怎么样,手还疼不疼?”    陆初还没答什么,单铭就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慕云深,你这是在侮辱我的医术。”    慕云深果断无视,只是望着陆初,等她回答。    陆初躲开他灼灼的视线,道:“不会,单先生处理得很好。”    “瞧瞧人家阿初妹子多会说话。”单铭“嗤”一声,低头去摸自己的手机,“再看看你自己,活该被人家无视那么多年。”    单铭话落,就感觉身侧有些冷飕飕的,抬头便不负众望地对上一道警告的目光。    他回神想了想,才意识到自己似乎说漏了什么,吓得他差点把刚拿起来的手机抖了回去。    单铭定了定神,有些心虚地看了陆初一眼,表现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你们继续,我刷新闻。”    陆初莫名其妙。    慕云深目光恢复如常,他挨着陆初坐下,问单铭:“你下午没事了?”    单铭端起杯子在他眼前晃了晃,良畜无害地笑:“有事,但是阿初的心意不能浪费。”    这话,他是故意说出来刺激慕云深的。    单铭看得出来,这两个人,从进门开始气氛就有些不对劲。    话落,果不其然看到慕云深剥橘子的动作一顿。    阿初?    才几分钟时间,两人已经这么熟了?    陆初不觉有它,盯着慕云深手里才剥下一片皮的橘子,心想,这速度,还不如她这个手残,考虑着要不要重新拿个橘子自己动手,比较丰衣足食。    单铭斜眼打量着二人,一边啜茶刷新闻。    忽地,他就翻到了一条头条:惊!达铖总裁慕云深已婚,妻子不是沈家小姐而是……    还没看到内容,单铭就笑得果断一口茶水没忍住直接喷出来。    对这突发事件,陆初一脸懵逼。    慕云深则是毫不掩饰自己眼底的嫌弃,一手捞过纸盒直接丢到好友怀里:“擦干净,要丢人别丢到我家里来。”    单铭摸了摸鼻尖,窘窘地抽了纸把自己制造的狼藉处理干净。    他失态,是因为这新闻标题的语气实在是……搞笑!    慕云深的老婆,不就在他对面吗?    待看完新闻内容,单铭觉得,自己刚才的反应确实过激了些,他拿着手机问二人:“所以,你们今天遇到的意外是这个?”    陆初不语,慕云深则是淡淡“嗯”了一声。    单铭:“你们不搞地下恋情了?”    “地下恋情”这个形容让陆初不适地拧了拧眉,她忍不住率先出声纠正单铭,“单先生,是夫妻。”    慕云深原本想说什么,但听到陆初的话,将剥好的橘子递给她,顺着她的话语道:“嗯,夫妻。之前也不算地下恋情,算隐婚。”    陆初听到慕云深的解释,忽然发觉自己刚才似乎纠正过于顺溜。    没等她接橘子,慕云深却临时想到什么,剥了片橘瓣先尝了,这才摊开陆初的手,把剩下的橘瓣放在她掌心,温声道:“很甜,吃。”    陆初看着他,突然就愣住了。    单铭见状,默默抱起西西撸了一把。    万万没想到,今日来初云居,会被喂了一吨的狗粮。    刚开始知道二人夫妻之实时,单铭对并不看好。因为陆初性子太冷漠,而慕云深又过于强硬,两人性子实在南辕北辙,没想到,这才过了几天,二人竟有让他吃狗粮的本事了。    单铭想着,脑中却不期然掠过一张怯怯的脸庞,记忆久远的关系,那张脸庞有些迷蒙不清,但却好像是确实存在的。    他晃了晃脑袋,把脑中奇奇怪怪的东西晃走。    这初云居……实在没法呆了。    单铭心底叹息,放下西西起身,对二人道:“宠物医院那边还有点事,我先回去。”    慕云深跟着起身:“我送你出去。”    两人走出初云居外,慕云深问单铭:“你跟阿初说了手术的事情?”    单铭诧异挑眉:“你把陆初的片子送来不就为了这个?”    “那你行?”慕云深看了他一眼,眼底有些忧色。    “你说那件事?”单铭不知道想到什么,垂眸:“无妨,早晚都要面对。”    慕云深沉默片许,薄唇轻启:“多谢。”    “兄弟之间,客气什么。”单铭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想到新闻上的内容,问:“只是,你今天是不是冲动了点?”    虽然他对沈家无感,但也知道沈氏在S市的影响力,慕云深就这么公开在记者面前放话,相当于公然表示要与沈氏作对。    慕云深闻言,笑了笑,“我看起来像是冲动之人?”    单铭见此,便知道慕云深有所准备,他松了口气,不再多说什么,“那你自己小心点。”    “嗯。”    单铭离开后,慕云深转身进屋,只见陆初捧着手机不知在看什么,橘子只吃了一半放在一旁。    陆初在看新闻,看得正是刚才单铭看到的那一版头条,不得不说这些记者功底深厚,但用词过于浮夸,有些脱离现实,也难怪单铭会直接喷茶。    当时陆初在车里,并没有听清车外慕云深跟记者说了什么,此时目光落到那句慕云深近似宣言的原话上,还是不由怔了怔。    察觉到慕云深走近,陆初不动声色地将新闻切掉,抬头看向他,淡淡道:“我曾经答应过妈,绝不向人提起我是陆元的外孙女。”    但今日,慕云深却已这样的方式,将她的身份捅破。    慕云深居高临下看着她,“所以,太太是要秋后算账?”    陆初:“慕云深,我记得我从未告诉过你的外公是陆元,妈妈自然也不会跟你提这些,但似乎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我外公,甚至连他有画册在江先生那里都知道?”    她想,她母亲都未必知道,外公还留了本自己的画册。    慕云深答:“我调查过你和妈妈。”    “那也只能调查到陆星愿这个名字而已。”    陆星愿是改过的名字,和陆元沾不上边,真正和陆元有关系的是陆澜星。    慕云深在身边坐下,重新拿起一个橘子剥着,“妈在C市的时候,每年都会离开C市两天,而且都在十月份附近,对吗?”    陆初蹙眉:“这有关系?”陆星愿的确每年都会离开两天,但从来不告诉陆初去了哪里。    “外婆的祭日就在十月份,妈每年都回来C市,其实是祭拜外婆。循着这条线索,要想发现妈的真实身份并不难。”    陆初了然,确实不难。但若他不是慕云深,而是他人,却是很困难,因为陆初和母亲已经搬回S市多年,没人会想到从C市入手。    慕云深的解释合情合理,但陆初却总觉得有几分不对劲,她狐疑地问:“慕云深,你是不是还瞒了我什么事?”    闻言,慕云深眉心跳了跳,把剥好的橘子递给她,看着她有些意味不明道:“阿初,我瞒没瞒你,你用心看不就知道了?只是,你会吗?”    男人视线灼灼,二人此刻的距离不过十来公分,慕云深温热的鼻息所有若无地拂在陆初脸上,痒痒的,让陆初猝不及防想起二人昨夜的亲密,顿时有些不自在地别过脸。    她没接慕云深手上的橘子,而是转手拿起刚才没吃完的一半橘子,讪讪道:“我不知道。”    慕云深自嘲一笑,似是自言自语道:“你不会的,就好比如两个橘子,你下意识就选择了原先的那个,而不会接我重新递来的这个。”    陆初闻言,低头看了眼自己手中吃了一半的橘子,实在不明白珍惜粮食有什么错。    慕云深叹息一声:“也不指望你能明白。”    陆初总是惦记旧事物,而从不肯对新事物多看两眼。    就好像她对待二人的婚姻,永远制衡在是非利弊中,而从不肯用心。    慕云深觉得自己再待下去估计要得疯,他把橘子吃了,说了句“想吃让周芸再给你剥”,便起身略有几分烦躁地朝书房走去。    陆初望着他的背影,本该甘甜可口的橘子,咬在嘴间,却好像夹了股酸涩味。    她说不知道,是不知道自己会不会用心,亦或者是……动心。    ……    医院。    梁生看着新闻报道,十分满意自己一手策划的事情达到了意料中的效果。    不错,慕云深上次带陆初来医院检查的时候恰巧被他撞上了,不仅如此,他还从二人的交谈中,无意间得知两人结婚的事情。    梁生的第一反应,是错愕;第二反应,便是欣喜若狂。    梁生恨极了。    慕云深毁了梁氏,陆初的那一刀更是他的心头恨。    还有沈歆瑶,说着好听,让他睡慕云深的女人还愿意拉梁氏一把。    结果呢?    事情败露后,连影子都不见一个不说,还藉由沈锦文的手对梁家处处打压,逼得他苦不堪言!    从今以后,他更是连个男人都不是!    梁生不是傻子,初始他梁氏的事情处处碰壁有些走投无路,又被打击慕云深的**冲昏了头脑,想也没想就与沈歆瑶达成了交易。    但现在,他明白了,自己他妈的就是被沈歆瑶这女人给利用了。    那天看热闹的人来得太快也太多了。    倘若寿宴那天他真的对陆初得手,陆初被他睡的样子被那么多人看到,身败名裂自不必说,至于慕云深,纵使他再怎么宠陆初,但凡男人大概也无法忍受这样的一幕。    她沈家大小姐的目的达到了,可他梁生,却会成为S市商圈的一个笑话。    更何况,按照沈锦文的性格,在他的寿宴上滋事,决计是讨不到任何好处,更别提救梁氏了。    想到这里,他都忍不住咬牙切齿,沈歆瑶这女人,真他妈的狠!    梁生平素仗着梁家的关系,玩弄女人无数,这次竟接二连三地栽在女人手上,叫他怎能甘心?    于是他精心策划了今天这一幕,慕云深想要维护陆初,少不得得罪沈家。    简直太有趣了!    沈家大小姐不择手段要得到的男人竟然已经偷偷跟别的女人结了婚,沈锦文千挑万选看中的准女婿竟然敢公然叫嚣他,而慕云深大概也没想到有天会栽在他手里。    梁生很明白,沈氏是个硬壳,达铖也不是什么软脚虾。    一旦沈锦文和慕云深反目,S市的商界必然要搅弄起一番风雨。    到时候,等这两个人斗个你死我活,他来坐收渔翁之利。    想想,该是多么畅快啊!    想象着慕云深和沈家即将狗咬狗的画面,梁生躺在医院的病床上,笑容有些癫狂。    “梁先生,你该吃药了。”突然,护士提醒吃药的声音打断梁生对未来的美好构想。    梁生面容扭曲地瞪了护士一眼,咆哮道:“滚!”    护士对此早就见怪不怪,毕竟,哪个男人的命根被废都不会有好脸色。    她把药搁在床头,面色如常地走出病房,心里却默默念了句“活该。”    出门遇到一个戴着眼睛的斯文男人领着警察来盘查时,还好心地带了路。    ……    晚餐,慕云深待在书房没有出来吃。    周芸二次敲门回来,带给陆初一个同样的答案:“先生说有事在忙,让你先吃饭。”    以前慕云深无论公司再忙,都会尽可能赶回初云居跟她一起用晚餐,今日他就在家中,用忙做借口,显得有些刻意。    陆初隐隐察觉,慕云深在躲她。    结婚的消息放出去后,沈家人倒是来了几次电话,若说躲沈家还说得过去,但是躲她,根本就没有理由。    陆初想了很久,能找出的唯一异样大概就是慕云深拿新橘子给她,自己没接,然后便看到后者的神情有些奇怪。    若只因她没有去接那个橘子,就升级到冷战的层次,未免有些莫名其妙!    陆初神色一冷,不再管慕云深,对周芸道:“我们先吃。”    陆初吃完饭,慕云深也没从书房出来,周芸送进去的晚饭,他也没动几口便让端了出来。    陆初看了眼时间,思忖着慕云深晚上要睡书房的可能性极大,便抱着西西上了楼。    陆初把西西往卧室的猫窝一放后,便拿了衣服去洗了澡。    右手扎了绷带的缘故,她在浴室磨蹭了许久,洗完澡从浴室一走出,便发现她以为晚上要睡书房的男人已经直挺挺地躺在床的一侧闭目养神。    慕云深穿着睡袍,大概是没等及她磨蹭出来,直接在隔壁房间洗了澡。    陆初脚步顿了顿,目光若有若触的环顾了卧室一圈,果不其然,西西的猫窝已经不见了。    被谁挪走的,用脚趾头想都知道。    陆初收回目光,把脖后颈不小心润湿的头发擦干,这才慢吞吞地掀开被子爬进被窝。    刚盖好被子,就听见一声床头灯开关一声脆响,慕云深拧灭了床头灯,黑暗中,他的身躯覆了上来。    150章 嫉妒,很想要她    男人身躯滚烫,带着沐浴后的香气。    慕云深捧着陆初的脸,吻不由分说地落了下来。    有些急躁,咬得陆初疼。    二人之间的亲密,陆初本来就有些不适,慕云深愈是如此,她就愈是抗拒。    这仿佛成了一种潜意识的本能。    陆初偏头躲开慕云深的吻,双手抵在他的胸膛处,皱眉:“慕云深,你不要这样。”    慕云深动作一滞,他没有出声,但是呼吸却明显沉了沉。    陆初感觉到身上的男人撑着手臂悄悄离了她些许,黑暗中,她看不清慕云深的表情,却可以清楚感受到那道炙热的视线落在她的脸上。    他在看她。    陆初也在看他。    二人的视线在黑暗中隔空对视,谁也看不清对方,更不知对方此刻的神情。    只是眼睛看不见,其余的感官却更显敏锐。    陆初耳边,慕云深的呼吸越发粗重,滚烫的体温灼得她裸露在外的肌肤都忍不住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这种感觉很熬人,也很难受。    “慕云深。”陆初撑着他往外推了推,率先开了口,喉咙有些干,音色却依旧淡淡的,“不该解释一下吗?”    话落,身上的男人总算有了点动静,他贴在她耳边好似压抑着什么般,问:“解释什么?”    陆初不语,她说的是晚饭的事情,慕云深又岂会不知。    只是有些事,点到为止即好,戳破反而没意思。    他不想答,陆初不勉强,顶多心里有些不舒坦而已。    但在她以为慕云深不会回答的时候,身上的人缓缓吐出一个单音:“忙。”    有说相当于没说。    仿佛察觉到陆初的恼意,慕云深叹息了声,道:“两件事。第一,达铖之前与东南亚的公司谈成一笔交;易,但是对方临时想毁约,我与之周旋,最后对方答应继续合作;第二,达铖新中标的那块地皮的审批手续出现了问题,这块地皮对达铖来说很重要,一个下午的时间我都在试图沟通各方部门,借以保证审批手续的顺利进行。慕太太,这个解释你可否满意?”    慕云深口中的这两件事,确实足够他忙得焦头烂额。    所以,他口中的忙是真忙,而并非借口。    乃至陆初此刻觉得,自己是以小人之心度了君子之腹。    转念想想,不免觉得自己有些可笑,慕云深不过没有陪她吃一顿晚饭而已,就值得自己如此兴师问罪?    想到他刚才提及的两件事,客人临时违约,地皮手续出现问题,两者就像是约好的一样。    怎么会这么巧?    想到一个可能性,陆初不由吸了口气,试探道:“是因为你公开了我们的关系?”    几秒后,她听到慕云深淡淡“嗯”了一声。    风轻云淡的态度,像是早就料到会发生这种事一样。    陆初却不免心惊,二人的关系爆光才不过半日,达铖就可是接二连三地出事,那么以后呢?    沈氏如果介入呢?    似是察觉到她在想什么,慕云深低头在她眉心吻了吻,安抚道:“都是预料之中的事,你只需照顾好你自己就行,公司的事情你不用管,我会处理。”    陆初抿了抿唇,说:“你可以找沈歆瑶解释清楚。”    慕云深没说话。    “只要你和沈家解释清楚,是因为沈歆瑶的缘故才被我母亲胁迫,必然能保达铖安然无虞。”    话落,就感觉慕云深掐在自己腰肢间的手掌倏然收紧,他低低道:“我与沈家解释清楚后,那你呢?”    陆初沉默。    腰间的那只大掌掐得她疼,慕云深说:“达铖不是靠女人壮大的。我公开自己太太,不需要向谁臣服。”    卧室里,一片静谧。    陆初心中有种异样的感觉爬过,撑在慕云深胸膛的力道已不如原来那般坚定。    慕云深感受到陆初的变化,大掌顺势捉住她的两只手,按高在她的头顶,似乎顾忌到她的伤手,他的动作虽然强硬却不乏温柔。    “阿初……”    慕云深俯首,一口啃在陆初的脖颈处,低声唤着她的名字时,如呢如喃的暗哑音色瞬间就蛊惑了人心。    陆初咬唇不语,呼吸却明显有些重了。    慕云深察觉到身下陆初有些意乱情迷,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自嘲。    违约和地皮的事情虽然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但是还不至于让他忙得焦头烂额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    陆初猜得不错,晚饭的时候他就是在躲她。    慕云深心里有气,气陆初对自己分明不是无动于衷,却永远不肯正视自己的内心。    就好像此刻,她的身体已经动了情。    陆初太理智了,当一个人的理性高高凌驾于感性,那么便少有事物能够打动她。    他不说忙,难不成要说自己在生闷气?气得就连晚饭都不想吃,否则就怕自己没忍住会对自己的妻子发脾气?    这话讲出来,连他自己都觉得好笑,他又不是孩童,早已过了被人哄的年纪,难道要他陆初面前撒娇打滚,博取同情?    这种事,慕云深做不出来,他的骄傲也不容许他这么做,    更何况,他比任何都明白,自己在陆初眼中从来都不是重要的存在,就连刚才被他挪出卧室的西西,相比他都更能赢得陆初的注意。    如此,又何苦自讨没趣,到时难受得还不得是自己?    陆初的冷漠,不过是因为一个名字:“苏暮”。    这一刻,慕云深发现自己嫉妒得有些发狂,他嫉妒死去的苏暮,不仅如此,他竟然还嫉妒起一只猫。    活了将近三十年,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而这一切,皆因身下的女人而已。    想至此,慕云深的眸色不由沉了,吻密密麻麻地往身下的女人身上落去。    他想要陆初,狠狠得要她,将她融进自己的血肉,长成一体。    情事的节奏渐渐被慕云深所掌控,陆初所能做的只有被迫的承受,今夜的慕云深与之前两次有些不同,动作急躁又粗暴,让陆初不由浑身战栗。    很多时候陆初都来不及适应就被慕云深带入另一波节奏中,这一次他的侵入陆初感受到终于不再只有疼痛,身体深处,有种异样的感觉迸发出来,顺着血管爬满了四肢百骸,头皮发麻,就连足尖都克制不住微微弓着。    这种感觉很陌生,却让陆初无法拒绝。    慕云深也没有给她拒绝的机会,从头到尾都以一种强势的姿态将她逼近绝路,面前除了他之外,退无可退。    仿佛要将自己揉入他的骨髓,把二人化为一体。    陆初的意识随着慕云深的动作颠浮着,独立时很矛盾的两个个体,此刻正以一种很紧密的姿势纠缠着,交融着,呼吸混杂到一处,渐渐地开始分不清你我。    当欢愉积蓄到极致的时候,慕云深抱紧了陆初,沙哑而又急促的嗓音在她一遍又一遍地唤着她的名字。    陆初的指甲陷入男人宽阔的脊背间,眼角一滴泪滚落,她隐隐地意识到,慕云深对于她而言,已经与原来有所不同。    只是,她还没搞清楚这份不同来自何处……    一切趋于平静,卧室里弥漫着一股旖旎的味道。    陆初沉默片刻后,抬手推了推伏在她身上喘息的男人,“慕云深,你下去。”    她的声音还裹着几分沙哑,此刻的推拒更像是欲拒还迎。    慕云深闻言,呼吸又是一沉,身体好不容易偃旗息鼓的某处又有蓬勃增长的趋势。    “慕云深,你……”陆初察觉到他的异常,脸色微微一僵,身体忍不住往后缩去    慕云深按住她的身子,声音有些粗重,“别动。”    陆初的身体顿时僵住,好一会儿后,房间里才响起她试探的声音:“慕云深,你好了没有?”    慕云深:“……”    陆初:“我右手有点疼。”    话落,慕云深脸色一变,此刻纵有再多旖旎的心思,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他低低叹了口气后,在陆初额间印下一个浅吻,从她身上翻了下来,抬手拉亮了床头灯。    灯光亮起,慕云深目光聚焦到陆初身上的那一瞬,瞳孔不由一缩。    陆初皮肤很白,但现在身上却遍布着青青紫紫的痕迹,显然是他刚才下手不知轻重留下的。    陆初察觉到他怪异的目光,停住原本揉捏右手的动作,低头往自己身上看去时,眼角也不由一抽,她扯过被子将自己的身体裹住,扭过身子背对着慕云深,耳根子却莫名有些烫。    她身上的这些痕迹提醒着自己刚经历过一场过分激烈的情事,想起刚才自己的意乱情迷,陆初的心绪不免有几分复杂。    慕云深已从最初的愣怔中回过神来,他看着陆初蜷在被子下的脊背,眼底有自责一闪而过:“抱歉。”    他今夜确实是失控了,下手没有轻重,也不知道有没有伤着她?    陆初听着慕云深的道歉,思索着她是不是回答他一句“没关系”,但最后她只是抿紧了唇,一句话都没有说。    二人是夫妻,夫妻情事是相互的,刚才她没有推拒他,就做好了承受的准备,如此刻才想起苛责,未免显得矫情。    但诸如“下次你轻点”之类的字眼,陆初是说不出来的。    慕云深在她身后躺下,手从腰迹处环了过来,将她往自己怀里带,一环一带间,二人不着片缕的身体顿时又贴合得严严实实。    他贴在她耳边歉意地说:“下次我会注意点。”    后背贴在一片宽阔的胸膛,陆初眸光闪了闪,试着在他怀里挣了一下,可她刚有动作,腰间的那只铁臂就瞬间箍紧,她干脆放弃了挣扎的念头,低低“嗯”了声后,便调整了一个舒适的姿势闭上了眼睛。    慕云深注视着她的侧脸,拨开她散乱在额间那缕汗湿的头发,淡声道:“阿初,把头发留长。”    话落,怀里的陆初身体僵了僵后,道:“不要。不喜欢。”    慕云深抿唇沉默了片刻,抬手熄了灯:“睡。”    ……    陆初次日醒来,才发觉慕云深昨夜的那句道歉也并非没有道理。    她看着镜子照出的脖颈处那几抹衣领遮不到的吻痕,脸色顿时有些扭曲。    这个样子下楼,鬼都知道二人昨夜干了什么好事。虽说初云居里早已对二人的关系心照不宣,但是陆初也做不到顶着一脖子的吻痕下楼。    大夏天围巾用不上,陆初只能翻出遮瑕膏,把慕云深留下吻痕盖了下去。    慕云深先陆初下楼,此刻正坐上餐桌前看报纸,见陆初下来,目光不留痕迹地在脖颈处掠过后,放下报纸,像是心虚地咳了一声:“阿初,过来吃早餐。”    陆初凉凉地扫了他一眼。    二人吃早餐的过程,慕云深的电话响了两次,但他皆是看了眼后,就放到一旁,并没有要接的意思。    在手机第三次震动的时候,陆初终于没忍住戳了戳碗里的粥,头也不抬地说:“接,说不定是什么要紧事。”    慕云深确实看也没看手机一眼,道:“先吃饭。”    陆初抬头看着他,放下了勺子,拧眉不悦地说:“吵着烦。”    慕云深下一秒就拿过手机,在陆初以为他要接电话的时候,他却直接关了机,把手机丢到一旁,说:“不会吵了。”    陆初嘴唇动了动,最终什么都没说,低头吃自己的饭了。    慕云深剥了个鸡蛋递给她,“你今天要去画廊?”    “嗯。”陆初嫌弃地看了眼他手中的鸡蛋,说:“我并不喜欢吃鸡蛋。”    慕云深闻言,垂眸将蛋白和蛋黄分离,蛋白放到了陆初面前的碟子里,蛋黄则自己拿起来吃了。    陆初看着碟子里的蛋白,冷漠地再次强调:“我说我不喜欢吃鸡蛋。”    “你只是不喜欢吃蛋黄但并不排斥蛋白。”    慕云深声音淡淡却毋庸置疑,陆初不由想起自己厌食的那四个月,他逼迫自己吃东西的样子,也与现在如初一辙。    她瞥了眼碟子里形状漂亮的蛋白,一脸狐疑地问他:“你怎么知道?”    慕云深:“嗯?”    “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吃鸡蛋是因为我不喜欢吃蛋黄?”    陆初记得,这件事慕云深并不是第一次做了。    慕云深勾了勾唇角,将剩余的蛋黄咽下后,才开口:“我不是说过我调查过你,调查的意义在于,关于你的事,无论事无巨细,我都会知道,包括你的喜好,甚至饮食习惯。”    想起慕云深连她喜欢吃哪家的提拉米苏都知道的事,陆初嘴角略微抽搐后,才道:“我突然有些同情跟你合作的那些客户,因为他们在你面前简直毫无一点**可言。”    二人的婚姻初衷本是一场交换,慕云深对她尚且如此,对于那些有价值的合作人,那就更别提了。    慕云深微微一笑:“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陆初默然,却也将碟子里的蛋白吃了。    慕云深望着她动作,含笑压了口粥后,才建议道:“你的右手还伤着,或许可以考虑跟江先生请个假?”    陆初摇头:“画廊里并没有重活需要我去做,况且刚上工第二天就旷工的事情很影响雇主对你的印象。”    “你很缺钱?”    “什么?”    “不然何需在乎雇主对你的印象?”    陆初:“……”    慕云深也只是说说并没有勉强她,“自己小心,有事联系我。”    陆初反问:“你不是一直都派人跟着我?”    那日,与林哲宣去祭拜陆星愿下山的时候,林哲宣告诉她,慕云深派人监视她,虽然后来那几个人被林哲宣直接甩掉了。    既然那时都派人跟着了,没道理现在没有。    慕云深也不否认,看着陆初道:“他叫邹成,随时跟在你身边保护你,但不会影响你正常生活,只要你不去他跟不到的地方,他随叫随到。”    “比如?”    “女厕所。”    “……”    二人吃完早餐,慕云深动身去公司,陆初注意到他的手机离开初云居之前,都没有开过机。    但既然他本人都不在意,陆初也没有提醒,看着他离开初云居,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去了雅恩的画廊。    有人比她先到,陆初推门走进画廊时,便看到宴骞支着额头,坐在前台后,像是在打瞌睡。    他垂着头,陆初看不清他的神情,但这个角度却可以看清楚他眼尾眉梢那颗浅浅的痣。    陆初脚步一顿,眼底有瞬间的恍惚。    在她的记忆里,苏暮发呆的时候也爱做这个动作,左手拇指、食指、中指三指蜷曲撑着左额,剩余两指在额间轻轻点着,眉梢那颗痣的角度位置都与此时此刻的宴骞几乎如出一辙。    陆初的呼吸微微停滞住,时间好像重回多年,C市城郊别墅、碧翠的枝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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