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赶鸭子上架
珍娘摆手不应:“明人不说暗话,文掌柜的我不怕跟你实说,今儿我来,也是抽个空子,店里事多,又新开张,我不在始终不能安心。左右人情尽到了,苏儿妹妹也安顿好了,我真该走了,不然有事,他们还不知怎么寻我呢!” 文亦童忽然苦了脸,孩子似的难过起来:“当真不吃饭就走?”愁眉苦脸地道:“完了完了,看起来是真看不上我家的菜!” 珍娘心里一动。 秋子固的菜? “文公子这话怎么说?”珍娘忙陪笑道:“说什么看不上?”勉强点头道:“既然公子如此盛情,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文亦童见她痛快地答应,心内酸甜参半,知道对方肯留下来,定有秋子固的缘故在内,不过人到底还是留下了,既留下,自己就有机会。 自己哪里不如那个姓秋的? 自成年后,不费力就赢得大半城中小姐们心的文亦童,平生第一次体会到了拈酸吃醋的感觉。 不过他强压下这种不安紧张令人心动过速的感觉,请珍娘上了台阶:“我不便入内,一应事体,有劳姑娘了。下人婆子们,姑娘只管吩咐,” 说着文亦童提高声音,对院里众人道:“你们都听好了,自今儿开始,姑娘的话便如我的话一样,若你们有个推三阻四,又或是托懒不从的,传到我这里,可是不依的!” 下人们唯唯诺诺,应声点头。 珍娘有些哭笑不得。 这不是赶鸭子上架么! 自己只是答应留下吃一顿饭罢了,怎么成了文家半个主子似的? 鲍太医从里间出来,珍娘忙上去拉了问:“怎么样?” 鲍太医沉着脸道:“来得急起得险,好在及时请了我来,如今倒也无妨。只是自今日开始,这院里需得忌煎炒等物,连下人们也不许沾,”边说边坐下开了方子。 文亦童在院里隔窗听见,忙让人清出一间屋子来供奉痘疹娘娘,又忙忙请人去买大红尺头,与婆子丫头亲近人等裁衣。 鲍太医拿了方子出来,文亦童亦留下他,另院独住,方便斟酌诊脉下药,七天不放家去。 好在鲍太医跟文家关系深厚,知道其此举也乃常情,便吩咐跟班家去取更换衣物来,人便跟了文亦童,进他屋里喝茶吃点心。 夹起一块萝卜糕丢进嘴里,鲍太医满意地啧嘴舔舌:“你家这糕点怎么做的?我自家也试过几回,总没有这里做得对味,想是,”狡黠的眼睛瞥向文亦童:“你上回给的方子不对?” “萝卜糕么,不就是香肠、腊肉、虾米、香菜么?”文亦童给对方添了一杯茶,口气委婉,笑容清朗:“不过您也别费事了,下回要吃,跟我说一声,现成的就给您送过去,也花不了几个!” 鲍太医笑了,用牙箸点住文亦童:“果然是天生的生意人!我说不过你,只好乖乖给你送钱了!” 说着将身子凑近文亦童:“对了文掌柜,上回我跟你说的事,你可放在心上没有?” 文亦童低了头:“哦?”装做若无其事:“是不是说秋师傅跟齐姑娘的事?” 鲍太医塞得一嘴点心糕饼,说不出话来,只有点头:“嗯嗯,哎哎!“发出几声怪响。 “这事我知道了,没什么大不了,”文亦童头回觉得要镇定自己的脸色,是这么困难:“病中送药,常有的人情。” 这话自己听着都不信。 更别说能混过鲍太医这只老狐狸了。 “哟,这还是常有的人情?”鲍太医斜眼看文亦童:“我行医多年,说实话这样的人情还是头回看见!他们一个男未婚一个女未嫁,要说女的我不知道不敢乱说,可秋师傅,那只怕心里是。。。” 文亦童心里的火,腾地一下烧了起来,身子仿佛瞬间被烫了一下,一双幽深黑瞳孔顿时如兽一般微竖,难得闪过一丝异色寒芒。 “鲍太医你这话什么意思?什么时候窥探人家**也成了医家责任了?”文亦童不知这气是冲谁发的,可确确实实,他动了真气。 鲍太医慌了:“哎呀我还不是为了您么?咱两家多少年的交情啊!文公子你想,若姓秋的真喜欢上了那个姑娘,怕不跟她走了?他两人厨艺若合在一处,那还了得?齐姑娘背后有程夫人,有钱有势,秋师傅厨艺更是名声远扬!如今湛景楼就开在隆平居边上,这要万一两人处一块去了,那您文家这份家业,可就难保从前那样的风光了!” 文亦童没搭腔,貌似不动声色地端起一杯茶来,放在唇边呷了两口。 鲍太医看了看他的脸色,不像动气,于是大着胆子又说了下去:“你我两家相交多年,自打你父母去后,我可算你一位异姓长辈了?有些话不妨挑明了跟你说,若再留下秋子固,得叫他定下契约,且是长契重约才好,若他违背,必得赔得他身家性命才好!” 文亦童冷冷一笑:“留下人留不住心,照样于隆平居无益!” 鲍太医闻言,瞬间眼里闪出一丝寒光:“那就叫他彻底死了心!” 文亦童的心一紧,茶杯微微一晃,溅出几滴滚水,打湿了他的前襟:“此话怎讲?” 莫非让我娶了她?我也想呢,只不知鲍太医你,有何良方,能让她,对我动心?! 放眼古今医书,可有一味钟情药么?! 让文亦童没想到的是,鲍太医接下来的话,完全与他心中所想,背道而驰。 “将姓齐的丫头,怎么弄个法儿,献给咱们巡抚程大人,不就完了?!”鲍太医说到兴起,是萝卜糕也来不及吃了,口沫横飞:“你这么个伶俐人儿,难道看不出,程大人对那丫头的心思?连程夫人为了自己贤良的名声,都少不得替他老人家铺路,你又正愁没个由头跟他亲近,不如借此机会。。。” “住口!” 文亦童一时厉喝,吓得鲍太医手里的牙箸都捏不稳了,当啷一声,掉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