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帮人帮到底
文亦童听见回话,三步并作二步,即刻赶了过来,进屋后十分意外地发现,文苏儿竟依偎在珍娘怀里,抽抽达达地掉着眼泪,珍娘则柔声细气地安慰她:“没事的,不过七天的事,七天后就好了!现在可不能哭,哭会坏眼睛的!” 文亦童愣了一下。 文苏儿见哥哥到了,马上飞身起来扑进他怀中,放声大哭:“哥!这可怎么了得!“ 文亦童摸着她的头安慰道:“有什么了不得?文家的女儿还能叫个痘儿打败了不成?你放心,我请鲍太医去了,说话就到,他的医术你还信不过?从小看到大的。保管几天就好了。好过之后,又是个粉雕玉琢的美人儿了!才齐掌柜的话有道理,这会子不能哭,到时留下个红眼睛的毛病,反不好治了!” 文苏儿将头埋得深深地,渐渐不闻哭声了。 珍娘见文亦童到,便起身预备要走,文亦童觉得了,立刻叫住她:“请姑娘留步!我还有几句话说!” 珍娘只好站住,要听他说些什么,不料文苏儿将他拉得紧紧的:“哥,”撒娇撒痴地道:“我不要看鲍太医,上回他开的药,没得将人的心肝也苦掉了!” 珍娘见文亦童脱不开身,便微笑道:“有事不急在这里,待文姑娘好了我再来看你们。”说罢要推门。 文亦童又急又紧张,不得已地似的开口道:“姑娘,有句话本不当问,不过现在也顾不得了。姑娘可出过疹子?” 珍娘眉心倏地一凝。 出过没有? 貌似简单的问题,却让她半天没答出话来。 前世出过,这个不用说了,今生么。。。 似乎要问一问钧哥,不过这问题又不是那么容易出口的。出没出过自己不知道,反要问别人? 任谁听着也有古怪? 见文亦童的目光中的疑虑越来越明显,珍娘将心一横:“出过了。” 文亦童长长重重地松了口气:“这就好了。”说着,线条精致曳丽斜飞的凤眼,向上微微一挑,露出招牌似的诱人笑容来:“我竟没出过呢!能不能麻烦姑娘扶我妹妹回房去?” 珍娘十分意外。 一向体贴宽厚不求人的文家大公子,怎么求自己办这样的事? 明知自己跟苏儿不太对路的,刚才也不过是一尽人情,因兰麝不见了,自己总不能丢下这个哭哭啼啼的小丫头不管不问? 良心上也说不过去的。 可现在亲哥哥到了,还要自己帮忙? 不过转念一想,珍娘又不得不承认,文亦童也是无可奈何。 没出过疹子的人,碰不得病人,否则必感染无疑。文家又是靠他撑家立业的,他再一病倒,隆平居可怎么办呢? 算了,帮人帮到底,反正回房就几步路,也累不着什么。 于是珍娘点了头,轻轻扶过文苏儿,搀着她下楼去了。 及到绣楼前,鲍太医已在楼下候着了,看见是珍娘扶苏儿过来,表情明显有些僵硬。 “齐姑娘好!哦不,现在该叫声齐大掌柜了!咱们又见面了,呵呵!” 珍娘冲他微笑点了点头:“鲍太医好,”脚步不停地进屋里去:“苹儿,床上可收拾好了,你家小姐要歇息一会子!” 苹儿早在里间等着,这时便将文苏儿接了进来,替她更衣解发,安顿她睡下,珍娘则帮她放下帷幔,待一切收拾好了,方才出来。 趁着鲍太医诊脉之际,珍娘在院里坐了一坐,不想身子才挨了绣墩,就看见个熟悉的身影,从垂花门里进来了。 “秋大哥!”珍娘立刻笑了:“你怎么也来了?” 秋子固还是头回到苏儿的小院来,来时差点走迷了路,好在这会儿看见珍娘,心情顿时大好。 “听说你来了,本来在后头官眷们席面上,我不方便过去,不过后来又听说二掌柜的病了,你送她回来,这才过来看看你。” 珍娘盈盈冉冉走到他跟前,笑眯眯地道:“我好得很,今儿厨房里忙?秋大哥别为我误了事。“ 秋子固也笑:“不会误的,闵大在呢!倒是你,在这里耽搁久了,湛景楼怎么办?“ 珍娘眉梢地微微扬起,轻笑着嗔道:“你反成我老板了?倒管得紧咧!” 秋子固情不自禁挠头:“不敢管你,不过问问罢了。” 珍娘嘴里嗤了一声:“怕了?” 秋子固愈发挠头:“不是。” 珍娘瞪起眼来:“不怕?” 秋子固张大了嘴,呆住了。 说怕也不是,说不怕?似乎也不太对。 珍娘见他木瓜似的一张脸,忍俊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逗你玩呢,紧张什么!” 秋子固松了口气,脸上肌肉复又灵活起来:“我知道你开玩笑,我也跟你开玩笑呢!哈哈,你当真了?” 珍娘愈发笑颜如花。 从没想到一向在女子面前木讷耿介的秋子固,还有这样油滑谐趣的一面呢! 两人正面对面笑时,忽得听见头顶上一阵燕子乱舞,似被什么人惊着了,珍娘忙向外看去,果见有个冷着脸的男人,走了进来。 除了文亦童,还能有谁? “秋师傅,这里是小姐的绣房,好像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文亦童一开口声音就不对,话里夹着冰棱似的,打得人脸生疼生疼的。 秋子固收了玩笑之色,整个人也紧绷起来,并不说话,看了文亦童一眼,鞠了个躬,便掉头走了出去。 临转头时,却又着意看了珍娘一眼,因背对文亦童,后者便看不清他的表情,可珍娘看得清清楚楚的,他冲她挤了下眼睛呢! 珍娘差点要笑,好在最后绷住了。 待秋子固走后,文亦童的脸色便好看多了:“齐姑娘怎么不里边坐?外间太阳大,怕热坏了?” 又大声叫丫鬟:“怎么不给齐姑娘上茶?“ 又叫另一丫鬟:“怎么不奉果子点心上来?!” 珍娘忙道:“不必了,一会太医出来,若无大碍,我也该回去了。” 文亦童哪里肯放:“这怎么行?姑娘为贺喜而来,怎么能连口酒水不喝就走了?不说亏待了姑娘,放着我隆平居几十年老店的名号,传出去也不好听不是么?姑娘只管屋里坐坐,一会我叫人送吃喝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