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妥妥地收拾你
“我说金八爷,”珍娘冷着脸开了口,打断了对方的话:“您有事没有?我这里正忙,一会儿吃午饭的人就该来了,对不住没工夫跟你闲聊!您要吃饭呢,前头请,您来贺喜的,我给你打八折!您要不吃饭呢,就请先回去,下回得空,咱再说街坊邻居的话,您看怎么样?” 金八呆掉。 怎么这么直接?怎么这么犀利? 怎么一点街坊情面不讲? 心里这样想着,金八脸上就流露出来了。 珍娘心说一看你就不是好货,上门捣乱我还给你讲情面? 伙计们个个低头掩口,偷笑。 金八顿时不高兴了:“怎么不吃饭就不能来了?我给你道个喜也不行了?你会不会开门做生意?” 珍娘扫了他一眼,冷漠地一笑:“怎么您要教我做生意之道么?” 金八大喜,正要说话,珍娘忽然抄手抱在胸前,眼珠子朝天转了转:“不对,您才说过您是开赌档的,咱不是一路人,您还是教别人,这里不适合您。” 眼见金八脸色由灰变红,由红变黑,伙计们想笑不敢笑,个个憋紫了脸。 金八终于装够了好人,摆下脸来。 “我说你这个毛丫头怎么不知好歹?我好心上门给你道喜,你反冷森森地对人,你是不是嫌这里场子太冷清了?要搞点子热闹事出来玩玩?” 威胁之意,昭然若示,金八边说,还边捏着响拳,扇子呼地一下合拢起来,带出一阵冷风。 伙计们顿时手心里都捏上了冷汗,钧哥马上就要站起来,却被福平牢牢按着,不叫他乱动。 梁师傅嘴角动了一下,周旋的场面话已经到嘴边了,以他的经验口角,应付这种事还是轻巧得手的。 可他看一眼珍娘,最后决定还是忍了回去,让她来发落。 就让她来应付好了,在这里要想立得稳脚,这不过才是小小的头一关而已,再说伙计们都在,她办成了这事,于掌柜的威面上有利。 珍娘眼角一挑,勾唇笑了,声音清越如宝珠掉落玉盘,清脆悦耳地蹦出口去:“金八是?”说着向前一步,逼近对方,更伸出一只玉臂,挡开了对方几乎要扇到自己脸上的扇子:“要搞事是?行啊,”清冽眼神中透出凛然傲气,昂起小巧的下巴,冷酷地吐出几个字去:“你试试啊!” 金八怔住。 “你,你以为你背后有大树,你就可以,你就可以,”金八一向欺负别人惯了,从没见过这般勇悍嚣张的女子,一时间话都说不流利了:“你别忘了,你开的是饭庄!笑迎八方客你没听过?有人撑腰就可以横行霸道了?姓文的尚不敢呢,你一个小毛丫头,初到城里的新丁,你就敢,你就敢,你。。。” 金八的话说不下去了。 为什么呢? 因为珍娘又向前了一步,这回直逼他面门,甚至连他的扇子,也被她打落在地。 “笑迎的是八方的客!您是哪位?没事直冲进人家后门的算哪门子客?没事就在掌柜的面前说要搞事的算哪门子客?”珍娘直看进金八小而鬼祟的眼睛里,瞳孔猛地一缩,眼底顿时闪过一道寒芒:“你平日怎么欺行霸市我不管,在我这里捣乱就是不行!” 金八又羞又恼。 什么时候被人这样教训过? 简直有辱金八爷这个名号! 本能地他想伸手,最好打那个毛丫头一顿出出气才好! 可是心里有个声音在响,那是米县令的指示: “你去搅一搅局,给她填填堵就行,能要几个小钱就要,要不到就恶心她一场。这事你知道分寸。不过别真跟她动手,她一个农女,你还不是几句话就能搞定的事?真动了手,怕巡抚那边面上不好看,也说不过去,到时我反而保不住你。” 金八是久惯老成,常干这种事的,专业种子选手,因此一口应下,心想个乡下丫头还不好对付?叫她圆就圆叫她扁就扁! 甚至他还在米县令面前放下了狂言,要让珍娘大哭一场哭肿了头脸见不得人! 哈哈哈! 米县令得意的笑声犹在金八而边回响,可受难的人,却不如预期中所料,反换成了他自己。 “你真不信我打你?”金八嘴上说不过,只好使出最后一招,举起拳头来抬在珍娘头顶上:“实说给你,爷在这里住了几十年,不给我面子都吃过我这不认理的拳头!”说着故做鄙夷地看着珍娘:“你有几斤几两?能受得我这一拳么?” 福平一个没拉住,钧哥从凳子上蹦起来了:“你动一个我看看?小爷的拳头也不是吃素的!” 珍娘回身瞪了钧哥一眼:“大人说话小孩子插什么嘴?金八爷哪里就打着我了?真打着了你再跳不迟!没见金八爷的手还离我头顶心八丈远了么?你一个小孩子,人家唬你一下就当了真!” 话是对钧哥说的,可无一字不刺穿金八的心窝。 “你以为我不敢打你么?还唬你,你出去打听打听,金八爷在外行事唬过谁?说打就打!”金八将不大的小眼睛竭力往大了睁,拳头愈发捏紧,作势向下压了一压,几乎碰到珍娘乌黑的发髻。 珍娘一转眼眸,那一刹那,眼神中有冷厉如冰的寒光闪过,竟比屋檐上垂下的冰锥还要锋锐,直逼金八:“那你废什么话?” 打呀! 金八愣住了,怕对方看出他的迟疑,立刻又扬手: “我真打了!”于是他再次威胁。 却不知怎么的,说了口的话好像带着一丝不肯定。 珍娘对他的举动,嗤之以鼻。 “你们都好好学学,”她不看金八了,转而对众伙计道:“这就是兵家所道,兵不厌诈也!万一将来也有人这么对你们,你们当分辨的出,他是在糊弄你呢!要打早打了用得着这么三四遍地说?注意看啊,”说着指出纤纤玉指,先指金八脸色:“表情僵硬,此乃特征之一,”然后指向拳头:“手势做得过份高又或是过份低,此乃特征之二。” 最后珍娘一双灵活犀利的眸子转向金八,语带怜惜地对他道:“演戏还得多磨练啊,金八爷!走心,得走心知道不?!你今儿败就败在,太浮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