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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关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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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倚得步伐颠了一下,险些有些没站稳,却还是强撑着面容淡定的挽着柏歆,柏歆细细看了她一眼,发觉云侗娴正暗自咬牙,柏歆勾唇,想着也不能太过分了,便稍加收敛地将身体的重心移回来。    熙王府这幽州别院虽看似不大,却幽静别致,九曲回廊边,亭台水榭,错落有致;曲径通幽处,隐有暗香浮动。绕过一个又一个典雅秀丽的回廊后,便来到了一池明澈清冽的池水旁,此时已是十一月的天气,一阵寒风吹来,吹皱一池清水,带着几分凉意。    柏歆拢了拢披风,看到那池塘,隐隐约约间,似乎感觉到了即将会发生的事情,按照戏本上戏路来说,这种情况,一般会被推下池塘,不过不管被推下池塘的是谁,公平似乎永远都站在弱势的这一方,不过,以弱取胜,向来不是她的风格。    云侗娴把柏歆扶到池边的凉亭,道,“说起来,还不曾请教过姑娘闺名?”    春儿一直跟在身后,见此便解释道,“我家姑娘姓柏,她身体还没好全,暂时还说不了话。”    云侗娴似有所悟的点了点头,“柏姑娘大病一场,还未康复,确实是侗娴不懂事,又带姑娘出来吹风。”    柏歆面上表情未动,就那么一瞬不瞬地看着池水中游荡的鱼,并不接话,当然,目前的身体状况下,她也接不了话。    云侗娴被冷落一旁却也不以为然,只是顺着柏歆的目光看去,当看到池水那鱼,突然想到了什么,便问,“柏姑娘可知,这些鱼,每日都要夺那一点点食饵,却为何可以共同活下来?”    柏歆看了她一眼,不甚明白她究竟想要表达什么。    云侗娴便笑道,“因为他们不吃独食,也不妄想不属于自己的食物,吃多了,是会撑的。”笑容间,绵里藏针。    柏歆皱眉,许是躺在床上太久,脑袋有些迟钝,她想了一会儿这才反应过来云侗娴这是怪她吃独食,霸占封幽时间,可是这跟她有什么关系,认真讲,她今天也才第一次见到封幽。    便在这时,柏歆突然感觉有人从后背推了自己一把,抬眼,只见云侗娴眼神狠厉,瞠目而视。    柏歆睥睨了她一眼,只是刹那,便稍微稳住了身体,然后仿佛重心不稳一般拉上云侗娴,少顷便反手将她推入池塘。    云侗娴一时间怔住,似是没反应过来柏歆这转守为攻的速度这么快,反应过来时,她人已经在池塘里,一阵阵冰冷刺骨的池水袭来,几乎凉到了她的骨子里,霎时间冷得她阵阵发抖,身上汗毛倒竖。    她连连吃了好几口池水,也分不清那池水的味道是甘是苦,在水里苦苦挣扎了半天,好不容易,才喊了几句“救……命”,那声音声断断续续,破碎得几乎要堙没在了池水里,好不容易头才冒出池塘,瞬息间好似看到救星一般看到前方有一根树枝,她急忙抓住,在池水中漂浮着,细看之,原来那根树枝是柏歆伸手递出来的。    此时,柏歆面无表情,一手抓着身旁的主子,一手拿着树枝,唇角勾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便是这样的淡笑,使得云侗娴更加觉得冷意刺骨,不过下一刹那,她人便被拉了上来。    人被拉上来的瞬间,云侗娴冻得整个人瑟瑟发抖,便在这时,柏歆突然不知道从哪里,生出了一件外衫披在她的身上,云侗娴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从一开始,这个柏姑娘,便是有备而来,虽人看上去弱不禁风,毫无危害,却是七窍玲珑,心中早有计较,她这一番,反倒是不自量力,徒惹了笑话一场。    柏歆让春儿急忙扶云侗娴回屋,并叫来下人去给云侗娴叫大夫。    然后,便在凉亭上百般无聊的看着鱼。    为了“抢鱼食”,最后喝了一肚子池水,这种捕风捉影式地争风吃醋,当真值得么?    此时,天色已然渐渐黑了,最后一抹彩霞消失的时候,回廊处,下人们正一盏一盏地点着灯笼,柏歆借了一只灯笼,这才起身往回走。    也不知道在这九曲回廊绕了几遍,她才恍然发现,她竟然迷路了!    第一卷 如梦令 024. 挠人心脾    也不知道在同一个地方来来回回绕了多少遍后,她终于放弃,就近找了个地方,安之若素地坐了下来。    没想这个别院虽然看起来不大,但是弯弯绕绕还挺多,刚刚来的时候虽然有稍微认了下路,没想到,这天一黑,一走回头路便什么都不一样了,仿佛陷入了重重的迷障。    此时,也不知道她究竟走到了什么旮旯的地方,周围竟然一个下人都没有了。    她仰天,看着明亮的月色和闪烁的星空,长叹了口气,算了,便当赏月。    便在这时,她的后面传来一声低低的咳嗽声,她略带好奇的转过头,便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一身白色长衫干净整洁,在清冷的月色下,平添几分朦胧的颜色,脸色苍白得如同一张白纸,饶是如此,却也不减风华,那缥缈的气质,绝尘拔俗,乌发轻挽,在风中勾勒出一道道悠扬的弧度。    她看了好一会儿,越发觉得这人有点眼熟,也不知看了多久,这才将人名对上了号。    这人是康王封屹,她还记得,他们初次见面时,他被人追杀,一身白衣浸染,黑白斑驳,乌发凌乱,很是狼狈,却没想到,今日比起那日,也不过算是稍加整理了一番,却没想到,已是风华无双。    似是察觉到了她肆无忌惮、毫不遮掩的目光,封屹睁着空茫茫的眼睛看向扶着他的下人,只见那下人解释道,“七爷,这位便是五爷前几日救下的那位姑娘。”    封屹了然的点了点头,“扶我过去。”    封屹一边走着一边轻轻地咳着,走到柏歆面前,又是咳了好一阵,才问道,“姑娘久坐于此,可是遇何难事?”    那下人看了看柏歆的手势,便替柏歆解释道,“七爷,这位姑娘似是身体还没好全,暂时说不了话。”    封屹蹙眉,便伸出了一只手,递到柏歆面前。    柏歆看着面前这只手,怔了片刻,没反应过来封屹这是要干嘛,看着封屹脸上病弱的浅笑,这才反应了过来,便伸出一根修长的食指,在他的手心一笔一划地写了两字:迷路。    指腹间清浅的力道一笔一划的划过手心,好似一根毛绒绒的羽毛拂过心扉,挠人心脾。    待柏歆写完,两人均是微微一愣,瞬间收回了各自的手。    一个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食指,急忙将手藏在背后,显然忘了面前这人,双目失明,即使不把手藏到背后,他也看不到,显然她有些多此一举了。    一个急忙拢了手心,微微抿唇,眉目间闪过几抹神色,快得令人看不清。    此时,万籁俱寂,封屹身侧的下人把头埋得低低的,一副熟视无睹的样子。    气氛隐隐约约有几分尴尬,尴尬之间还藏有几分不明的暧昧。    封屹轻咳了一声,率先打破僵局道,“姑娘若是不介意,便由我送姑娘回去?”    柏歆点了点头,突然想到封屹看不见,便看了一眼那个下人,那下人依旧是一副视若罔闻的样子,封屹却似是懂了她的示意,浅浅的笑了笑,“那姑娘请随我来。”    柏歆立在原处,等着封屹率走在前头,她再信步跟上。而封屹却依旧站着,竟动也不动,突然间伸手蒙住了她的下半张脸,但手并没有真正碰到她的脸,只是虚蒙了一下,让她的脸只露出一双眉目。    柏歆有些不明所以,抬眸看着他,便在这时,封屹突然弯下腰凑近了她。    两张脸的距离仅在咫尺之间,四目相对之时,彼此的呼吸可闻。    一双眸子轻轻地眨了几下,眼波流转间,灵动万分,不明就里地看着他。    另一双眸子凤眸轻眯,漂亮的瞳孔里并无焦距,却在费力的聚精会神,却是枉然。    过了片刻,柏歆刻意的轻咳了一下,封屹这才反应过来,放下了手,那只手颇有几分不自在的摸了摸耳朵,解释道,“抱歉,在下总感觉姑娘有几分熟悉,这才这般失礼,倒是唐突姑娘了。”    柏歆想了想,毕竟打过一日的交道,也还真算熟悉,只不过,那日她遇到他,是易容并化作男儿身了的,如今她不但没易容,还是女儿家打扮,封屹就算没有失明,也是认不出自己的。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期间,谁也没再开口说话,不一会儿,便到了柏歆的房门口,柏歆便恭恭敬敬地跟封屹行了个礼。    封屹轻咳了几下,回礼道,“姑娘无需客气,早点休息。”    柏歆浅浅的笑了笑,一转头,却见自己房门敞开,封幽此时就端坐在里面,着一身精致的华服,正雍容地下着棋。    柏歆再转头往回看,身后哪还有封屹的身影。    第一卷 如梦令 025. 最难解决    柏歆见房间内除却封幽左右无人,顿在原地片刻后,便信步走了进去,礼貌性地向他施了个礼。    封幽抬头,见是柏歆,便拍拍身侧的椅子道,“凤姑娘,你回来了,这边坐,陪我下盘棋。”    柏歆闻此,内心的一根弦,突然就断了,她跟春儿是自称柏歆的,而封幽却唤她凤姑娘而不是柏姑娘,由此可见,关于她的身份,这个人果然什么都知道了。    她按捺住心中的焦躁,强装淡定的捻起一粒白子,在棋局中似是毫不走心的一放,落子有声,棋局中那原本被黑子团团围困的白子,瞬间似是分开了团团云雾,一条生路便出现在眼前。    封幽眸色微微一亮,“凤姑娘果真七窍玲珑心。”    柏歆找来纸笔,在白纸上写道:王爷可是都知道了?    封幽放下手中棋子,询问道,“姑娘说的可是你的身份?”    柏歆郑重点头。    封幽起身,顺势关上了房门,走回来时,他已然从怀里拿出了几样物品放于桌上:一本医书,一支短笛……以及……一枚印信。    “我没料到姑娘会突然醒来,这几样物事一直放在我书房,今早没来得及给姑娘,如今,也算物归原主了。”    柏歆先是拿起了那只短笛,笛身古朴,是由上等的湘妃竹做的,上面还刻着“柏”字,饶是经过湖水浸泡,这短笛依旧没有什么变化,依旧是那么古朴雅致。    封幽见柏歆指腹正不断地磨砂着上面刻的“柏”字,便道,“不瞒姑娘,那日我遇到姑娘的时候,恰好看到了这只竹笛露出来,我便猜到,姑娘是墨袖楼的楼主柏歆。”    看来是这把短笛救了她一命。    柏歆放下那短笛,拿起那枚印信看了看,印信通透,是上好的白玉雕琢而成,上方雕着一只栩栩如生的凤凰,似要翱翔九天。印信底部仅仅刻着两字:倾月。    而倾月,正是她的封号。    若是遇上平常人也就罢了,她也许还能信口胡诌,蒙混过关,但是面前这人却是大觐的五王爷,身处宫中,深谙套路,想要骗他,并不容易。    封幽说道,“这枚印信,是敝府下人在清洗姑娘衣物的时候发现的,姑娘是蔚国人。”柏歆注意到,此时封幽说的是肯定句,显然已心中有数。    封幽看了柏歆一眼,继续道,“世人只知蔚国中,有一个号称‘天下第一美人’的黎月公主名唤凤浅芸,然而若是在下没有记错的话,蔚国,还有一位小公主!那位小公主自幼体弱多病,但却聪慧过人,十岁的时候,曾经写过一篇《千军辞》,那篇文章如行云流水,徜徉恣肆,似有横扫千军,气吞山河之势,因而也曾震惊天下,只不过,可惜的是,不知为何,那位小公主此后再无任何消息。却不想,原来小公主是来了大觐,是么,倾月公主?或者,我应该叫你,凤浅晞凤姑娘?”    柏歆,不,或者应该叫凤浅晞,她暗暗咬牙,没想到隐藏了这么多年的身份秘密,就这般轻易的被人揭开了,而这人还不知是敌是友。    她看着他,看他眸色浅浅,眸光淡淡,她似是想挖掘出他隐藏在眉目中的情绪,然而他谈笑自若,眉目柔和,带着一种令人莫名其妙想要相信他的魅力。    “虽然,我并不知道倾月公主为何要隐姓埋名敛去容貌在大觐生存,但是公主放心,封幽向来不过问杂事,关于公主的身份,只要公主不做对大觐有害之事,我自会替公主保守这个秘密。况且……”封幽顿了下,眉眼间是柔和的笑意,继续道,“况且,倾月也曾救过在下,不知公主可还记得?”    此一言,倒是出乎凤浅晞的意料,救过他?她如果没记错的话,今日明明是她第一次见封幽。    封幽见她面上犯难,却是意料之中,便解释道,“九岁那年,我还不是七皇子,你也还没有墨袖楼。那年,我在大蔚,遇到了公主,我还记得,那时,你便告诉我,你叫倾月。”    凤浅晞想了想,九岁那年,她只偷跑出宫过一次,那时遇上了一个衣衫褴褛的乞儿被人殴打欺辱,她便让侍从救下了他,并将他嘱托给了一个大夫照顾,还给了他一些银子,告诉他她叫倾月,允诺他说,若她有时间必回来看他,只是,那年,四皇兄凤梧病逝,她心情低落了一年,那年再也没有出宫。她想了一会儿,始终无法将那个小乞儿和眼前这个一身华服的男子联系在一起。    封幽看着她疑惑的表情,笑道,“我的的确确便是那个狼狈的小乞儿,倾月,后来我在那里等了你一年,却等不到你,也找不见你。一年后,我机缘巧合遇上了首辅柳又霖,是他把我带入宫中,认祖归宗,我才有现在这个样子。也是那一年,我才知道,原来倾月,是蔚国的小公主,后来我去过蔚国,却依旧没有找到你。”    没有人能够知道,这个雍容华贵的五王爷的过去曾经穷困潦倒、颠沛流离,亦没有人可以猜度,他是经历怎么样的努力,才能让天子对他从视若无睹变成信任有加。    凤浅晞暗暗心惊着,便在这时,封幽突然抱住了他,慵懒的声音带着令人难以拒绝的磁性低低道,“此番我感谢这样的机缘巧合,让我总算遇到了你,倾月。”    她的头仅恰好靠在他宽广的胸口,听着他有力而坚定地心跳声,感受着他身上传来的暖暖温度,她怔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如今这走势,和她想象中的相去甚远。    正常情况下,不应该是熙王捏着她的把柄质问她、质疑她、甚至胁迫她么?若是这样,她可以从容应对。    万万没料到,这人竟是温温柔柔的告诉她,我等你很久了,然后,一把抱住她。    可谓最难解决是相思,她轻叹。    第一卷 如梦令 026.向她求亲    凤浅晞轻轻挣开了他的怀抱,由于封幽抱得也不紧,随着她的挣脱,他也便放开了她,从容不迫地道歉道,“是我太高兴了,唐突倾月了。”    凤浅晞讪笑着,便在这时,门被轻扣了几声,浅晞只觉得,瞬间好像被解救了,毕竟感情之事,她从未应对过,也应对不来。    进门的是春儿,当她进来看到封幽也在,显然间有些愣到,封幽此时已然收敛了笑容,沉声问道,“何事?”    春儿急忙行了个礼,恭恭敬敬答道:“王爷,是这样的,今日申时,云姑娘前来找柏姑娘出去散心,柏姑娘就跟着她出去了,却没想到这云姑娘居心叵测,竟然把柏姑娘带到了池塘边,想把柏姑娘推下池塘,结果反而自己掉了下去,姑娘心好,便把云姑娘救了上来,让春儿扶她回去。此番,春儿已经把云姑娘安置好了,便前来回禀一下王爷和柏姑娘,云姑娘那边无碍,不过是入了寒水,有些着凉,想来,吃几天药就能痊愈。”    封幽眸色一冷,“她想推你下水?”说完,便拉着浅晞的手,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一番,关切道,“你没事?”    浅晞轻轻地摇了摇头,轻轻挣开他的手,坐下写道:我没事,最后其实是我推她下水的,落水的人,也只有她。    以弱取胜,颠倒黑白以求宠爱,她向来做不到。    封幽这才面色稍有缓和,“那就好,这回也算是她自作自受。本来我怜悯她,还想留着她一段时间的,却没想到她竟是这样的人。也罢,等她身体好全了,我再让云县令来接她回去。”    浅晞闻言,继续写道:这是王爷的私事,王爷无需和我商量。    封幽笑道,“我就想和你说一下,不想让你有误解。”    浅晞执笔的手微微一抖动,笔尖在白纸上划了长长一笔,向来淡定从容的她急忙将笔放回桌上。    而一旁的春儿见此,不断掩嘴偷笑,在浅晞的耳畔咬耳朵道,“春儿就说了,王爷和姑娘是极其相配的。”    浅晞秀眉一抖,看着封幽藏不住的笑意,暗叹着,这小丫头,低声耳语和直接说出来,有什么区别,这声音大得啊……    春儿也不知道小脑袋里究竟脑补了多少东西,自知很有眼色的站了起来,道,“王爷今日可是要在这里用膳,那春儿这便马上去准备。”    说完,也没等在场两人说话,急忙忙的跑了出去,还十分自觉地把门关好。    浅晞扶额,想想如今春儿也算自己的丫鬟,便执笔解释道:小丫鬟不知轻重,让王爷笑话了。    封幽走了过来,抚了抚她的头,眼眸亮晶晶的,语气柔柔的,“若我说,我听了,很是高兴呢?”    浅晞咬唇,在纸上写道:那是在下输了。    封幽忍俊不禁,好看的眼眸,弯成了弯弯的月牙。    美色在前,浅晞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反应过来时,那好看的月牙已经近在咫尺,只见他郑重其事道:“倾月,其实我真的没有在开玩笑。不瞒你说,近几年,大觐和大蔚摩擦不断,近期内,为缓和两国关系,以休养生息,有场和亲在所难免,而大蔚,仅有两位公主。和亲公主的人选,不是你姐姐黎乐公主,便会是你。我知晓你喜欢游荡江湖,不喜拘束,而我亦不喜朝廷政事,我希望,你能好好地考虑我,如果可以的话,嫁给我可好?”    凤浅晞黛眉一皱,初听时,没反应过来他这是在说什么,圆圆的杏眸眨了又眨,几分惊吓几分震动,便在纸上写:王爷这是?    她执笔微顿,封幽言笑晏晏地补充道,“对,我在求亲。”    封幽定了定,看着她道,“你觉得太快了是么?”    浅晞急忙连连点头,点得她头都快晕了才停下来,能不快吗,算上之前,她今天明明也就才第三次见到他。    封幽忍俊不禁,又摸了摸她的头道,“对你来说,确实是太快了,那我尽量慢一点,但是我希望你在养病期间能好好考虑,最好考虑得快一点,这场和亲在即,我不希望,再次错过你。”    如果真如封幽所说,和亲在即,那么她自是不可能让黎乐姐姐来此的,毕竟黎乐生性骄纵,远嫁他乡,恐怕她会很难适应。若和亲必须出一人,那人,必定要是她,毕竟父皇宠她如命,放任她在宫外游荡六年,如今需要她,她自是义不容辞的,更何况,她在外游荡逛了,宅府中的小斗小闹,她都能应对自如。    若是真如封幽所说,嫁给他,其实好像也不坏。这人长得好看,年少时也救过他一命,也算旧相识,对她看上去也挺好的,老实说,她似乎没有什么理由抗拒,但她总觉得,少了一点什么?    是什么呢?    第一卷 如梦令 027.呆久一点    便在这时,春儿扣门而入,将桌子稍加收拾以后,一众丫鬟紧随其后,将菜肴一一传了上来,许是为了浅晞身体还未康复着想,佳肴都是较为清淡的,但是摆盘精致,色香味俱全,令人食指大动。    期间,封幽不停地给凤浅晞布了一道又一道的菜,浅晞看见自己的碗里磊得老高的菜,苦笑地看了封幽一眼。    封幽摸摸她的头,宠溺地笑道,“没事,你慢慢吃,这样我还可以呆的久一点。”    凤浅晞:……    她还能说什么?    问,如何才能做到熙王这样随时随刻都能说情话,还能说得做得都很自然的。    答,她也想知道。    浅晞开始加快手中的速度,想要尽快的把这顿饭解决完。    这时,封幽便会非常善解人意地往她的碗里继续添菜,一边布菜,一边不忘拍拍她的后背道,“你还未康复,吃慢点。”    就这样,虽然吃得她狼吞虎咽,形象破裂,但是她碗里的菜非但没有越吃越少,反而越吃越多。    反观之封幽,倒是一副悠然自得,斯条慢理的样子。    两人便这样一来一往的用完了晚膳,浅晞摸了摸自己鼓鼓的肚子,很想哀嚎一句,再这么下去,她岂不是要被养成了猪。    她这一番小动作被封幽看在眼里,他提议道,“不如,我带你出去走走,顺势消食?”    凤浅晞眸色一亮,将那支短笛带入怀中,喜笑颜开地连忙点点头。    稳妥起见,封幽让春儿拿来一条面纱,让浅晞蒙上半张脸,并拿来狐裘拢在了浅晞身上,这一番准备工作做完以后,这才伸出了一只手。    那只手修长匀称,骨节分明,十分的好看。    浅晞灵机一动,伸出手,在封幽的手“啪”地轻拍了一下,便准备快速收回了手,而此时,他手速却比她更快,似是有所预料般,瞬间一手牵住,她一怔,竟是没办法再挣脱开了。    冰凉的手心传来他身上温热的温度,并不惹人反感,就如他的人一般,如沐春风,如临秋水。    便在她这发呆的功夫,他已经迈开步伐,她魂游太虚般傻乎乎的跟了上去。    迈出房门,拐过回廊,她又看到了那个人。    那人依旧白衣款款,飘飘欲仙。    虽然知道那人已经双眸失明,但是她却感觉他在看她,是那种很认真打量,让她想起刚刚,他虚蒙住她的下半张脸,四目相对时的样子,还有他跟她说的,“抱歉,在下总感觉姑娘有几分熟悉,这才这般失礼,倒是唐突姑娘了。”    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她这时突然间想挣脱封幽的手,而封幽此时却抓得更紧,但是她亦力道不小,挣了片刻,封幽还是放开了她。    她告诉自己,自己这样,不过是不喜欢被旁人误会罢了。    恍惚间,那人已经由下人扶了过来,羸弱的身躯,发白的脸色,眸光虚无,却精准地定往她的方向。    便在这时,封幽出声打招呼道,“七弟。”    浅晞亦是点头致意,但想了想,封屹根本是看不到她的动作的。    封屹道,“五哥。”    封幽察觉到封屹的目光,询问道,“怎么?七弟与凤姑娘相识?”    封屹从容答道,“是这样的,今日刚巧碰见这位凤姑娘迷路了,我便和陈武送了这位姑娘一趟。”    封幽点了点头,然后转头看向浅晞问道,“你今日迷路了,我怎不曾听你提起?”    浅晞轻轻摇了摇头,浅浅地笑了笑,毕竟路都迷了,提了又能怎么样。    封屹又连连咳了几声,听起来很是严重,封幽急忙扶住封屹,劝道,“七弟,外面风凉,不如让陈武扶你回去休息?”    封屹苍白的唇角勉力地勾了勾,允道,“也好,那我便不打扰七哥和凤姑娘了。”说完,便由着陈武扶回了屋。    背影单薄,颇有几分萧瑟之感。    浅晞拍了拍自己的头,想啥呢,封屹病得再可怜,那也不关她的事啊。    想了想,转头便笑了笑,看了封幽一眼,似是在告诉他可以出发了。    封幽亦是回之一笑,虚揽着浅晞的后背,两人这才出了府。    第一卷 如梦令 028.来日方长    一脚踏出封幽的别院,浅晞就觉得豁然开朗,心情都跟着畅快了起来。    街道上,车水马龙之间,人潮汹涌,人声鼎沸之处,尽是热闹非凡。    家家户户门前,都挂了一盏红红的灯笼,顺着一条街眺望过去下去,摇曳之间,满是繁华,似是红色的点点星光。    也不知是今日是什么日子,不但街上相当热闹,夜如白昼,还有好些人手把手圈起一道大大的圈,正载歌载舞,人群中央,燃着火把,那火把烧得很旺,将每个人的笑脸,照得更亮。    浅晞和封幽两人在人群外边围观着了一会儿,人群内有人看到他们的旁观,便笑道,“小夫妻俩的,愣着干嘛呢,一起来。”    浅晞前后扫了一眼,均没有其他人,才反应过来那人是在说她和封幽,想解释他们并不是夫妻,一张口,发现自己说不了话。    那些人中,有两人很默契的放开了手,那团团圈住的圆圈便出现了个破口,只见那两人一左一右,分别拉住他们的左右手,瞬间便把他们拉了进去。    浅晞和封幽看了彼此一眼,便在这时,封幽毫不犹豫的握上了她的手。    其他人看着他们俩,欣慰地笑着,此时,歌声又起,大家又开始载歌载舞了起来。    浅晞也不知道他们在跳什么,唱什么,只是跟着乱比划,瞎跳瞎唱了一阵子,恍然发现,好像有段时间,没有过这么恣意快活过了。    她转头看向封幽,他也似乎有些茫然,跟着比划了几下,动作略有僵硬,在华贵锦袍的衬托下,显然有几分格格不入,浅晞忍不住弯了弯眉眼。    歌唱过一曲又一曲后突然停了下来,便在这时,人群中有个老人家捧了一束花走到封幽面前,慈眉善目笑道,“年轻人,小姑娘生气的话就要多哄哄她,不要总是冷战冷战的,这天气本来就够冷了,这样不好。”说完便拍了拍封幽的肩膀,把花递给了他。    显然,老人家看他们两人俩围观的时候,彼此都没有说话交谈,甚至还隔着一段不远不近地距离,遂以为他们俩闹了矛盾,便出来当和事佬了。    浅晞张嘴,很想解释一下她和封幽不是情侣更不是夫妻,但奈何讲不了话,只能求救性地看向封幽。    封幽接过那束花,开口对老人家说道,“老人家说得及是,在下受教了。”说完便把花双手一递,递给浅晞,笑盈盈道,“夫人,那我们不要吵架了好吗?”    浅晞顿时间只好硬着头皮接过了那束花,人群中,顿时掌声雷动,浅晞听着就觉得挺不好意思的,急忙向那些人拘了拘礼,拉着封幽便出来了。    她颇有些懊恼的看着他,为何不帮忙解释清楚,反而这般添乱。    封幽揉了揉她的头,解释道,“幽州这边民风淳朴,他们也是为我们好,总不好拂了他们的好意。不过,刚刚是不是惹你不开心了?”    浅晞摇了摇头,他说的确实有那么点道理,只不过刚刚她略微有些不自在罢了。    浅晞抬头,突然注意到头顶上方挂着好多小纸条,纸条挂满了小半条街,她仔细的看了看,原来是猜谜。    她眸色一亮,看了看谜面,找来了猜谜的老板。    早上勿来。是意。    区区之心在千里。是驳。    入暮雁群塞北飞。是堤。    若有人知春去处,唤取归来同住。是柱。    三方共聚会,流水草木间。是藻。    浅晞拿来纸笔,将谜底一个一个写了下来给老板看,老板一开始还好,越看脸色越差,吞吞吐吐道,“姑娘……你……竟然都答对了……这……”    浅晞指了指那刻着锦鲤的玉坠,在纸上写道:我什么都不要,我就要那个玉佩。    那老板一听便开心了,生怕浅晞把自己的摊子都收走,连忙拿起玉佩塞到浅晞手里,道,“姑娘,玉佩给你了,姑娘不能后悔了啊!”    浅晞满意的点了点头,那玉佩,虽然品相不是价格不菲之物,但是这雕工却是上乘,虽然不大,却很别致。    她拿着玉佩走到封幽面前,将之递到封幽手里,笑着拿出一张纸,将纸至于她面纱前,透过纸张,只能看到她弯弯的眉眼。    那张纸是她刚刚在灯谜老板那边写好的,上面就写了五个字:谢礼和歉礼。    谢谢你的出手相救,谢谢你的救命之恩,谢谢你近日来的悉心照料。还有,抱歉,我刚刚不应该怪你。    封幽刚刚至始至终都站在一旁,看着她忙上忙下,并没有多加干涉,却没想到,凤浅晞猜灯谜的原因,竟然是想要送东西给他。    他笑道,声音有微微的暗哑,“这种事情,你应该让我来做的。”    这时,浅晞将刚刚那一张纸往后翻,露出了另一张纸,上面写着:不一样,这是我赢来的,是我送给你的。    竟是早有预料到他会说什么。    封幽收下那枚玉佩,失笑道,“倾月,你这样好,我会更舍不得放开你。”    浅晞听完,又将那纸往后一翻,原来还有一张纸,上面写着:来日方长,顺其自然。    封幽心中微动,眉目间已然盛满笑意。再抬眼时,浅晞已兴致勃勃的走到其他摊子前面了,他急忙快步跟了上去。    第一卷 如梦令 029.景致之殪    两人走街串巷间,凤浅晞看到了个熟悉的门匾:墨袖楼。    这是她墨袖楼在幽州的分舵。    封幽见到她立在门口便停住不动了,适时问道,“你想进去看看?”    浅晞毫不犹豫地点点头,那些纠缠在内心深处的问题,唯有问了,她才能放心。    封幽便道,“那你进去,我就在此处等你。”    浅晞注意到,封幽和自己相处的时候,都不自称本王,而是说“我”,平添了几分平易近人的味道。    她郑重地点了点头,从怀里又拿出了一张纸,上面写着:我很快就会回来,谢谢你。    封幽看着她纸张上写的字,叹了句,“看来是有备而来啊,你一开始就知道了这里有你的分舵。”    浅晞眯眼点了点头,从一开始,就是冲着这个原因她才出门的。    她快步走了进去,作为赌坊的墨袖楼,里面人声鼎沸,各种声音掺杂砸一起很是嘈杂,没有人察觉到她的突然到访。    她随手拦住里面的奴仆,拿出一张小纸条,纸条上写着:你们掌事的可在?    那奴仆见浅晞衣着不凡,表情肃穆,也不敢怠慢,低声道,“姑娘请跟小的来。”    两人绕过前厅,来到了二楼,那奴仆让浅晞在原地稍后,自己则进了雅间,片刻后,便出来道,“姑娘请进。”    浅晞迈着从容的步伐进入那雅间,那里面的人,一裘青杉,本斯条慢理地把玩着手中的古玩,气定神闲地抬眸看了她一眼,当瞥见浅晞的露在面纱外的眉眼时,刹那一惊,当浅晞不慌不忙地拿出那支短笛时,他的手更是瞬间一松,手中的古玩顿时摔了个粉碎,那人也不甚在意,连忙单膝下跪道,“主子?”    浅晞点头,不急不慢的走了过去,坐了下来,她倒了杯茶,将指腹沾了点水,在桌上轻划,水迹在桌上晕开了字迹,写道:墨久,别来无恙。    墨久见浅晞一直在写着什么,见浅晞的示意连忙起身看了一眼,身形一抖,急忙掩上门道,“果真是主子,主子这半月去了何处?墨逸说一直找不到你,楼中一众兄弟姐妹都快急死了!”    墨袖楼是蔚帝安排保护她的人,楼中之人,大多均知晓她的身份,是以,对于她的女儿装扮墨久并不吃惊。    浅晞在桌上简单写道:说来话长,轻敌,遭了暗算。    墨久见浅晞一直不说话,只是写着字,急忙问道,“主子可是……说不了话了?”    浅晞安抚的看着他,写道:暂时而已,勿挂勿念。    墨久气恼道,“究竟是谁,竟敢这般暗算主子。”    浅晞写道:放心,我心里有数。    墨久继续道,“听闻丰华公子说,主子在杏林村被熙王封幽救走,一路北上,不过今日,丰公子又让人传话过来,说熙王救的人不是主子,让我们继续找寻主子的下落,主子可是有遇到那位丰公子?看上去他似乎也挺着急的。”    丰华?浅晞微微诧异,她今日醒来的确不曾见过丰华,想来是熙王的别院有他的人,但是她如今这副容貌,恐怕除了墨袖楼的几个亲信,没有几个人能认得出她来,无怪乎,丰华以为封幽救的人不是她。    不过,她失踪,为何丰华会着急?    浅晞又倒了杯水,沾水继续写道:不曾遇见,但诚然是被封幽所救。此番过来,除了让你们放心以外,还有两件事情要问你。    墨久看完以后,找来干布,将桌上的水迹擦掉,方便浅晞继续写字,道:“主子请讲。”    浅晞继续写道:其一,封屹为何也在幽州,幽州如今是何情况?其二,陈府如今状况如何?    “回禀主子,封屹那边好像是因为幽州这边很厉害的神医叫若清,所以他跟觐帝请示,跟着封幽来幽州找那若清,想来这几日应当是住在封幽的别院无疑,不过主子也在封幽的别院,可是有看到那位所谓的神医?”    浅晞摇摇头,看来她这蛊便是那所谓的神医解的,不过想来,她总会有机会见那名神医若清一面,救命之恩,必然是要当面致谢的。    墨久见浅晞摇头,继续说另一件事,“至于陈府那边……主子,你失踪的翌日,陈府便进了几名刺客,是专程来刺杀陈永深的,而陈景致却在那时突然出现,与刺客连番打斗之后连中数刀,最后陈永深和陈景致都不治身亡。隔日,觐帝令人下了一道圣旨,说陈永深有谋逆之心,罪当满门问斩,并没收全部财物。那日,颁旨的公公看到陈府陈列的陈永深和陈景致的尸体,便让人验尸后回禀了皇帝,皇帝便让那公公拿下了陈景淼和苏陌和一众下人,除了消失无踪的陈袅袅,十日之前,均已全部问斩。”    浅晞霎时间拍桌而起,刺客?谋逆之罪?    陈景致……竟是已经……死了?竟是这般,轻易地便死了?    那人也曾生机勃勃、谈笑风生。    曾带她逛青楼,为了体谅她过敏,还带她绕远路、爬山坡,最后也把自己搞得一身狼狈;还曾在别人怀疑她的时候,毫不犹豫挺身而出,撒谎护她,可以说,在这无形之间,日益相处中,浅晞已经把他当成了自己为数不多的好朋友之一。    而且那人还欠了她一顿饭,欠了她,竟然还没有还,怎么可以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死了呢?    浅晞心中顿时很是低落,她尽量快速平复情绪,大致跟墨久说了下苏锦绣假扮陈袅袅一事,交代墨久好好追查苏锦绣的下落,便走了出来。    走的时候,她脑子依旧还有些空白,快走到门口时,她才深深呼了口气,告诉自己,一定会帮陈景致查明真相,为他报仇。    第一卷 如梦令 030.不告而别    浅晞与封幽回别院时,绕过回廊之前,她又瞥见了封屹,不过这回,在她与他擦肩而过之间,封屹神色冷淡,似乎并没有注意到他们,就由着陈武又扶回了屋里。    浅晞又在别院养了几日,这期间她可算见到了那位传说中的神医若清,老人家眉目慈祥,虽已年过古稀,但却身体健朗,每日白日都在为她和封屹的药忙活着。    她虽也曾给自己号脉,但是蛊毒确实不在她的能力范围内,虽知自己脉象极乱,却不知该做何处理,只要每日乖乖地喝药。    闲暇时间,她百无聊赖地翻着《集验方》,这《集验方》应该是她中蛊后,苏锦绣塞在她的怀里的,只是经湖水浸泡,上面的字迹已然尽数晕开。而封幽给她的《集验方》其实夹着两本,一本是原册,另一本是封幽自己重新抄的抄本,抄本的字迹刚劲有力、骨力遒劲,倒令人赏心悦目,只不过,恐怕是因为原册的字迹看不清,仅可凭直觉一猜,所以这抄本上有相当多地方出了些专业性的错误,倒是令浅晞看得啼笑皆非。    有时她会突发奇想想出各种问题,此时,她便会去找那名神医若清,只要她问得出来的,若清均答得上来,此厢倒是收货颇丰。    这日,那神医过来,手中拿着一把匕首,在她手腕上划了一道不小的口子,手上鲜血顿时汩汩流出,那神医便拿来一个陶瓷罐子,里面似是放了各种毒物,将她放的血尽数滴进那个罐子里,也不知血流了多久,若清才将那罐子封口,拿药为她包扎了伤口,笑眯眯地捋了捋胡子解释道,“姑娘这蛊毒较为奇特,必须要吃一阵子草药,再用毒物将这些蛊虫引出,唯有这些毒物身上的独特味道,才会让这些蛊虫心甘情愿地出来。恭喜姑娘,此一番,姑娘的蛊毒便彻底地解了。”    浅晞急忙拜谢,尝试性地说道,“倒是有劳神医了。”她发觉,自己说话已毫无阻碍,面上一喜,急忙又拜谢道,“老先生救命之恩,小女子没齿难忘。”    那若清道了句,“无妨。”又对浅晞交代了几句注意事项,浅晞连连允诺,他这才放心的拿着药包和药罐出去。    经过这番调整,浅晞的身体状况已然好得差不多,这几日她虽交代了墨久去查陈府的案子,但是心里依旧放心不下,想着这几日差不多要拜别封幽,她必须要回金陵一趟,潜入端王府,一探究竟,解决完这些事情,再回大蔚。    天色慢慢暗下来了,浅晞找来春儿问道,“熙王爷可是回来了?”    春儿惊喜道,“姑娘可是可以说话了?”    浅晞点头,“若清的确是不愧神医之名,不过,春儿,王爷回来了吗?”    春儿“哦~”了一声,声音将尾音戏谑的拉长,眨眨眼睛道,“姑娘这是身体刚好,就想念王爷了想和王爷说说话吗?姑娘放心,王爷若是回来,一定会马上来找姑娘的。”    浅晞:……    这小丫头片子,又开始忍不住脑补一些七的八的了。    浅晞想了想,辩驳道,“我有正经事要跟王爷商量,王爷若是回来了,一定要请他过来一下。”    春儿亦是很严肃的点了点头,也是一脸正经的道,“恩,今日姑娘是有正经事,看来,平日里都不是正经事。放心,姑娘,若是你入府当了王妃,春儿一定还来伺候你,王爷这么多年来,春儿看他从来没对谁这么好过,姑娘若是坐了王妃,肯定可以和王爷相敬如宾、白头到老、举案齐眉、早生贵子的……”    这丫头,这成语一个连着一个,果然越想越远了……    浅晞伸出手,轻点了下春儿的鼻子道,“小丫头,打住,瞎想什么呢……我和你家王爷,不过就是朋友,他救了我,我感激他而已。”    春儿了然地点点头,“救命之恩,自当以身相许,姑娘放心,春儿都懂的。”    浅晞:……    她心中喟叹道:哎,彻底聊不下去了。    浅晞又劝道,“春儿,乖,去帮我看看王爷回来了没有。”    春儿又戏谑了几句,这才满意地走了出去。    只是,这晚,浅晞终究没有等到封幽回来,此般又过了两三日,她依旧看不到封幽的影子,想着事急从权,便趁春儿不在时,更了衣,写了封信压在桌上显眼处,便偷偷的出了别院。    她不知道,她刚走没多久,封幽就去了她的房间,打开浅晞留下的那封信看了一眼,却是没有多少惊讶,手中磨砂着那两本《集验方》,眸色微沉,声音低哑,叹了句:倾月,你依旧这么喜欢不告而别……    第一卷 如梦令 031.封幽番外:前世已误,此生不负    最后在大蔚的那一年,他母亲因劳苦病重而逝世,他卖光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终于让她的母亲入土安葬。饥渴难耐之际,他偷偷拿了包子铺的王大叔一个包子,他暗中发誓,若是找到活计赚了钱,他一定会拿钱还给王大叔。    怎料,他还没咬上一口包子,便被王大叔发现了,那日,周围的人无一不对他冷嘲热讽,说他年纪轻轻的,不学好就学坏,当小偷,更甚之拳打脚踢,说要替他的母亲教训他。    他们却不曾想过,母亲病重之时,他也曾苦苦哀求他们借点银子给母亲看病,那时他们说,“我不认识你母亲。”    而在这时,却是一副替他母亲心痛的样子,何其虚伪,何其讽刺。    他想,如若可以,被他们这么打死了也罢。    她便是在那个时候出现的。    那日,她穿着一身红色小袄,脸上瓷白如玉,大而圆的眼睛明亮清澈,狡黠灵动,好似白玉做成的瓷娃娃,那时她叫他,“小哥哥。”    她告诉他,她叫倾月。    她将他送到了一个大夫那里看病,并告诉他,她还会回来看他。    只是她不知道,她前脚刚走了,那个大夫便领着银子翻脸不认账,而那时,他怕离开这里,她就找不到他了,于是,他便在那个大夫那里,打了一年的白工。    只是,他依旧没等到她。    那一年,她九岁,他十四岁。    十五岁那年,他遇到了他人生中的第一个贵人,大觐的内阁首辅柳又霖,从此,他从一个下贱的庶民,变成了大觐皇帝的第七子封幽。    他发现倾月原来是蔚国小公主的封号,于是他兴致冲冲的去了蔚国,只不过,他依旧没有找到她。    时光转瞬即逝,再见时那年,她凤冠霞帔,红袄绣履,十里红妆,轰动了整个金陵城。    那是他经年以后第一次见她,只是,她已嫁为人妇,成了他的弟妹。    那年,她十八岁,他二十一岁。    他心中焦躁,性情大变,他开始避开所有可以见她的场所,正如他所愿,他再也没见过她。    此去经年,再见她时,那日正飘着纷纷扬扬的大雪,她依旧喜欢穿着一声红衣,若是没有雪地上的点点血迹,他甚至不曾发现,她已身负重伤,那时,她依旧叫他,“小哥哥。”    那为她停住的一颗心,便在那时,急速跳动,他说,“倾月,如果时光流转,如果你嫁给我,会不会所有的事情都会不一样。”    她言辞凿凿地告诉他,“没有如果,小哥哥,我不曾后悔嫁给他,更不曾后悔爱上他。”    他说,“即便如此,那他又在哪里?在你需要他的时候,他又在哪里?”    那时,她眼神空洞而迷茫,轻飘飘地喃了句,“是啊,如果还能再见他一眼,多好。”    此情此景,此时此刻,她牵挂的人,唯有他一人,而那个人,并不是他。    他将她揽入怀中,抱了起来,步履沉重地一步一步走着,他们的身后,一点一点的血迹犹如红梅般,在白色的雪地中点点绽放开来。    夜微凉,他突然惊醒,翻身坐了起身,看着周围的陈设,竟是转眼回到了三年前,一时之间恍然如梦,无法分清梦境或现实。    若刚刚那是梦,那为何如此真实,为何他的心,会跟着痛呢?    若那不是梦,那么,是否一切都可以重新来过?    前世已误,此生不负。    倾月,若时间流转,我想,提前遇到你。    所以,他出现在了前世本不应该他会出现的幽州,他救下了她,还带上了他。    这一回,他要娶到她,护住她,守着她。    也要禁锢他,防着他,让他只能远远地看着她。    此时此刻,封幽恍惚了下,捏着手里的信,指间用力得发白,可是,为什么,一切好像很顺利,可她,还是选择不告而别?    如果不是被城中之事所困扰,他也不会因此耽搁了三日,从而与她错过。    难道,这即是天意?    第一卷 如梦令 032.不敢妄动    浅晞一路快马加鞭,直奔金陵而去,此前,墨久告诉她,陈府这场飞来横祸,很可能根本不是因为陈袅袅的拒不为妾,而是因为,陈府有一样真正的镇宅之宝,这个镇宅之宝,并不是传言中的夜明珠,而是一柄天子剑——天髓剑。    这柄天髓剑,是前朝君主留下来的,见证了前朝的荣与败,但在前朝亡国后,却不见踪影,江湖传言——“得天髓,驭天下”。因此,这天下中有不少所谓的仁人义士都在寻找这柄天髓剑。    岂知,原来天髓竟在陈府,还掀起了这般变故。    也是,一个小小陈袅袅,一个拒不为妾的事端,虽可能会引起端王大怒,但不至于牵扯全家,掀起这般血雨腥风。    陈府这一家子,就这样死于非命,恐怕除了陈永深,到死都无法联系到自己的死,不过是因为一柄剑。    浅晞回了金陵以后,让人重新赶制出了人皮面具,这才遮掩了真实容貌,做回了柏歆。    是夜,她穿着一身红衣,发丝半绾,脸上峨眉淡扫,略施粉黛,清丽十足,丝毫不掩女子身份。    她抱着两坛酒,步伐微颤,走到端王府后门,妩媚一笑,风情万种道,“官人,奴请你们吃酒。”说话间,她酒气扑鼻,两眼迷醉,倒是一副喝得不轻,醉酒的样子。    看守后院的两人先是莫名其妙互看了彼此一眼,却看浅晞醉酒不似做戏,加之她面容清丽,一时之间,竟是没有马上驱赶浅晞。    其中一个侍卫性格较为急躁,闻着那酒气扑鼻,已然按捺不住,手便往那酒坛一伸,霎时间,浅晞脸色一变,哪里还有半点醉酒的娇憨,只见她素手一扬,风中似有缥缈的气体对着他们扑鼻而来。    那侍卫两人身体一麻,竟然瞬时间失去了力气。    浅晞身后出现了墨逸、墨珥两人,她从容不迫地将酒坛交给他俩,言简意赅地说了句,“换!”    瞬时间,便有人接住那两名侍卫,直接扒去两人的侍卫衣服换上,不过半刻钟的时间,侍卫便被换成了浅晞的人。    浅晞正颜厉色道,“墨逸墨珥,暗中看住。”    墨逸墨珥听完,垂头允诺,嘱咐了句,“主子小心。”便均隐匿在夜色中。    浅晞转头看了一圈,均没有任何异动,这才光明正大地从门口走了进去。    她刚步入门口没走几步,便有个小丫鬟端着膳食,突然看到她一声红衣,表情肃穆,便要尖叫出声,她刹那素手一扬,手中的银针准确无误的钉在了那丫鬟的穴位上,那丫鬟瞬间麻木地站在原地,浅晞红唇轻勾,走了过去,将那丫鬟就近移到柴房,扒了她身上的外衫,套在了自己的身上,将自己打扮成了丫鬟的模样,这才拔掉了小丫鬟身上的银针,走出了柴房。    在她走后的一刻钟后,那小丫鬟突然惊醒,看着自己身上仅着亵衣,迷茫的摸了摸头,竟是不明所以,“我这是怎么了,怎么会在柴房睡着了?”    浅晞一路警惕,府中下人看到她一身下人打扮,加上夜色掩护,她陌生的面孔并没有引起怀疑。    她快步地走到端王府书房门口,左右环伺了一眼,确保无人看到,这才撬开了书房,转身走了进去。    当她刚踏入书房的一瞬间,那书房内的书架便传来声响,突然间,银光闪烁,一道道冷厉的寒光直冲她扫射而来,是暗箭!    她刹那一惊,左右闪避,素手左擒右抓,待那书架安分下来时,她的手上已经抓了两大把密密麻麻的箭簇。    她将那箭簇放在身侧的桌子下,生怕这书房内还有各种机关,一时之间不敢妄动。    便在这时,她的嘴突然便被用力的捂住,瞬息间,她发不出任何声音,她暗暗使力,右脚便朝身后用力地踢了出去,毫不留情,那人却轻而易举地躲闪了开,那人的手依旧捂着她的嘴巴,耳侧传来一阵熟悉的安抚声,“是我。”    第一卷 如梦令 033.拉手干嘛    说完,见她安分了下来,那人才放心地放了开她,浅晞转头,对上了一双灿若星辰的星眸,她微惊,“丰华?你怎么在这里!”    丰华今日不似往常,而是穿着一身藏青色长袍,暗纹繁复,绣工精致,衬得他内敛而低调,他低声道,“鄙人听墨逸说你回来了,便猜到你会来此处,一探究竟。”    浅晞皱眉,“所以,你是来这里,找我?”    丰华点头道,“你那日失踪得突然,鄙人来看看你是否还活着。”说完,伸手把住了她的手腕,一手捏住了她的脉搏。    “承蒙丰公子惦念,小人不胜惶恐。”浅晞回怼道,看到丰华的动作忍不住好奇地歪了歪头,“对家,本公子倒是不曾听闻,你还会把脉啊。”    丰华默然不语,过了一瞬,才放开她的手,“你会的技艺,鄙人向来只赢不输。不过从你的脉象上看,你曾中过蛊毒,这蛊毒看起来似乎还颇为难缠,你是怎么解的?”    被轻巧巧又怼回来的浅晞暗暗咬了咬牙,不服道,“丰公子说得及是,小人的技艺,在丰公子面前,向来只输不赢。您才高八斗,学富五车,怎不猜看看是如何解的?”    丰华默了片刻,陷入一阵思考后,答曰,“你手腕上有淡疤,应是先用茜根、荷根、班蝥(máo)三味碾成粉末熬成汤药,服了半个月后,再将蛇、蝉、蛆、蚓、蜒蚰等毒物至于药罐,放血引出蛊毒而成。”    浅晞有些咋舌,她只知大致流程,却不清楚细节,倒没料到,这人竟可以毫不费力一一道出,“等等,班蝥?那不是毒虫吗?还是特别丑的那种?”    丰华面色不改,“斑蝥有破血逐瘀,攻毒蚀疮的功效,是不可缺少的一味良药。”    浅晞吞了一口唾沫,那若清只跟她说喝的是草药,并没有跟她说,那里面还有一位斑蝥,想到自己吃了由那毒虫研磨而成的粉末而炖的汤药半个月,她忍不住起了一层细密的疙瘩,暗叫了句,“天哪,怎么口味怎么这么重!”想了想,又轻声补充道,“苏锦绣这个王八羔子,下这种蛊,害得本公子受此等苦楚,要是被本公子逮到,定当把她生吞活剥了不可!”    丰华听到她自称本公子,上下打量了她的女儿装扮一眼,轻轻笑道,“柏公子,你如今倒是连身份都不遮掩了。”    浅晞笑道,“此等小事,不足挂齿,女装打扮,不过是为了混入这端王府里更为方便。”    说完,她诡异地盯了丰华一眼,再次上下打量了他的衣着,肃然问道,“不过,你又是怎么进来的?”    丰华简短地回她道,“翻墙。”    浅晞微微一怔,翻墙?据她观察,端王府守卫森严,若是贸然翻墙,恐容易死于弓箭手之下,受伤是小,但是打草惊蛇是大,所以这墙就没那么好翻,她才采取了诱敌之策。    而这个人,就是这么轻巧巧的翻了进来,不但没有惊动一兵一卒,还比她率先到达?    浅晞想了片刻,这才收起满腹惊叹,开始打量这书房道,“我刚刚进来时,不知大意踩到了什么,引发了伏弩,需小心为上。”浅晞指了指不远处被桌子掩护住的地上的箭簇,蹙眉道。    丰华点头道,“这里处处是机关,设机关之人,深谙五行九宫八卦之术,每走一步需慎之又慎。”    “机关设得此般严实,看来,那柄天髓剑便在此处。”    丰华不放心的嘱咐,“不可轻断,小心为上。”    两人互看了一眼,忐忑不安之际,不知不觉之中,两人互相抓住了手,但两人却都没有察觉到异样。    丰华率先判定道,“左三,前二,右一”    两人按地上方格,按着如今的方位,齐齐往左边三步之处跨了一大步,往前方第二个格子跨了一大步,再往右一步。    无恙。    两人转了个方向,浅晞了然于胸,接话道,“接下去是前三,右四。”    两人又往前走、往右各跨了一大步。    无恙。    两人互看了对方一眼,丰华点头,眼底有点点不加掩饰的欣赏,“成了!”    浅晞回之一笑,便在这时,突然察觉到手心暖暖的,不似往日冰凉。她一低头,炸毛轻声道,“你拉我手干嘛?”    丰华无辜地捏了捏眉心,辩驳道,“刚刚是你拉的鄙人,鄙人看你今日是个女人,实在不好驳你面子。”    “我拉的你?”浅晞低头看了下,看起来,她的手包在外面,好像确实该是如此,她急忙放开他的手,尴尬地掩饰性笑了下,“一定是本公子刚刚太过专心致志了,无心之举,无心之举!”    浅晞懊恼的在自己的外衫上反复的搓了搓,却没有看到丰华在她身后,嘴角微微地勾了一丝弧度。    第一卷 如梦令 034.同衾同穴    两人来到那诡异的书架之前,细细搜寻,竟都没有发现那柄所谓的天髓剑。    “不可能的,这个书房,机关重重,不可能没有藏一些不为人知的东西。”    浅晞一边说着,一边仍不放弃,又认真地用指腹摸索了一番,功夫不负有心人,她竟然发现书架底部,有个并不明显的按钮。    浅晞眸色一亮,这个书房内,果然别有洞天。    她拍了拍丰华的肩膀,问他,“破与不破?”    丰华环顾了周围一番,决定道,“来都来了,自是要破的。”    浅晞点头,慎重道,“好,那你小心。”    看到丰华点头允诺,浅晞这才朝那个按钮按了下去,两人身后机关重重,退无可退,便待在原地,严阵以待。    刹那间,那靠墙的书架便分开成了两半,书架背后,一道窄窄的暗道尽现眼前,竟然没有再射出暗箭。    浅晞看了丰华一眼,两人默契地点了点头,她便率先走了几步,却被丰华一把拉住,他眸色沉沉地看着她,颇有几分顾虑,一把将她拉回身后道,“你跟着我!”    浅晞没有和他推辞,毕竟话说回来,不论从武艺还是见识,丰华均不在她之下风。    两人谨慎地走了过去,当两人两脚踏入那密道,那密道左侧的烛火便猝然一亮,而他们身后的出口处,书架亦是瞬间合上,两人顿时再无退路,只能一路走到底了。    这密道虽是点着灯火,但是依旧黑乎乎的,看不见尽头。    两人一前一后地立在密道口,浅晞率先素手一扬,数十枚银针齐刷刷的飞出,竟听不见回落的声音,亦不见前方的动静。    浅晞判断道,“看来前方数十米处,都没有伏弩了。”    丰华勾唇笑道,“呵,这倒说不准。”说完,他亦是扔了什么东西出去,那东西便沿着密道的左右内壁左右回弹,瞬间消失无踪,前方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他这才点头道,“这回确定没有伏弩了。”    浅晞没有任何异议,从他身后走了出来,却还是被他拉在他的身后,他道,“你还是在鄙人后面,毕竟你身体刚好,反应应该都不如鄙人灵敏。”    浅晞辩驳道,“对家,我只是中蛊,不是瘫痪啊喂,你别把我当做七王爷一样啊!”    丰华一愣,有些错愕,“七王爷?你们还有交集?我把你当做他又是何比喻?”    浅晞也是愣怔了片刻,她也不知道为何会无故提到了封屹,解释道,“啊,就是之前在青枫镇刚好遇见他没救过他而已。本公子就是打个比方……”    丰华听闻,也没有穷追不舍,而是点头解释道,“鄙人只是想要稳妥起见。”    浅晞也许是自知讲错了话,顿时不再挣扎,乖乖地退让了一步,“好,对家,你说啥都对!”    两人协商完毕后,这才一前一后地走了出去,初时,两人谨慎万分,渐渐地发现没有任何异动,这才微微放心了下来。    也不知走了多远,两人终于走到了尽头的转角处,浅晞在那墙上,发现了自己刚刚掷出去的银针。    这时左右两边各出现了一条岔道,往左往右,成了个大问题。    其中一条定是生路,而另一条,恐为迷障,若是走错了也不知接过究竟会如何。    两人环顾四周,竟是一时都没有想出对策。    两人思虑了片刻,看了彼此一眼,浅晞问,“要赌一把还是要分头行动?”    丰华毫不犹豫地答道,“就赌一把,你墨袖楼向来坐庄,想来你赌艺不俗,不如,便由你来选。”    浅晞抱拳道,“好,承蒙丰公子这般信任,那我们就走左边。”    丰华肯首,“左侧这条,影影绰绰有水声,确实更为稳妥一些。”    浅晞不服道,“所以对家,你心里早有主意,为何要我来选择?”    丰华神色自若道,“选错了,总要有人需要来负责。”    浅晞她顿时龇牙咧嘴,有种想上前咬死他的冲动。    对于她的张牙舞爪,丰华视若无睹,率先朝左侧那条走去,一步一步走下了台阶。    浅晞顿时也只好偃旗息鼓,快步地跟了上去。    两人大致走了数百步,来到了个空旷之处,果然看到前方有一汪温泉,水流潺潺,叮叮作响,温泉上方雾气蒙蒙,若不是环境简陋,浅晞都觉得,端王封棣挖了这密道是用来享受的了。    只是,走到温泉水附近,却再无其他出路了。    这时,丰华叹了句,“糟糕。”素来平静的脸上多了几分急切和忧虑,“我们果真选错了。”    丰华话刚落下,两人急忙乘着轻功,快速朝那出口而去,却在刹那间,出口处的一幕巨石霎时落下,将那出口堵得严严实实,也堵住两人的出路。    两人顿时同时伸手使上内力,奋力一推,而那巨石,却是俨然不动,好似原本就镶嵌在那处似的。    左右拿这巨石无可奈何,两人只能再寻其他出路。    只不过,除了那泓温泉,这里四周均是石壁,不要说是门了,连道缝隙都不曾有。    浅晞哀嚎道,“对家,莫不成,我这大好年华,都要和你在这里过下半辈子。”    丰华依旧在摸索着四周,不徐不疾道,“这里只有一汪泉水,若你要在此处生活下半辈子,那你下半辈子恐怕有点短。”    浅晞咬牙,这人是变相损她短命呢。    她一边找着机关,一边回击,“若是如此,那丰公子,我们恐怕要生未同衾死同穴了。”    便在这时,她再次发觉到一个怪异之处,她从温泉水边拿起一个木头,看着石壁上一个诡异的凹槽,对着丰华询问道,“对家,你看,这块木头是不是和此处凹槽极为吻合?”    “会否还有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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