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电光火石之间, 姜一诺分析出了当前状况, 如果韩琦的手机没丢的话，那对面的女人应该是认识的人, 并且不是助理，因为她说“你老板”。 “谢谢，我稍后再打。”姜一诺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 话是这么说，在韩琦回电话前, 她是绝对不会主动打过去的。男女在感情中的博弈和较量, 就在于此。 经过齐云恺的事情, 吃一堑长一智，全面真正了解对方很重要，尤其是在这个圈子里，谁还没几个人设呢。 下午她很认真地专心练歌，手机静音放在一边, 从录音室出来后, 她才解锁看手机, 没有未接来电。 姜一诺内心产生一种叫做矫情的情绪。又过了半小时，当她堵在东三环的路上时, 韩琦主动发来消息。 【韩大爷：今晚等我】 姜一诺暗切切地默念，呵呵等着你~当晚上九点韩琦拨通姜一诺的微信后, 对面首先出现了一张能铺满屏幕的大脸。吓得韩琦下意识往后仰头,远离手机屏幕。 “韩老师，你好。” 韩琦仔细看了一下, 才认出了对面是姜一诺的助理珊珊。 “怎么是你？”韩琦一脸的失望，毫不加掩饰。 名侦探珊珊一眼就领悟到韩琦的情绪，“姜姜在加班加点练习舞蹈，她知道韩老师已经几天没和蛋黄沟通感情，所以让我来帮您和蛋黄视频。” 珊珊说完就把蛋黄举到了摄像头前面。被人吓了一次，又被狗惊了一次。 韩琦用一只手按了按太阳穴，疼痛严重影响了睡眠，他已经连续四天没有安稳睡过，现在开始头疼，这让本来好转的症状，感觉更糟了。 “她没在家？”韩琦直奔主题。 珊珊悻悻地把蛋黄放下，“没在。”撒谎眼睛都不带眨。 “哦，那我给她打电话。” “手机在我这。” 珊珊感觉今天的韩琦很急躁，她有点拿不准，这两人是不是闹别扭或者吵架了。想起姜一诺这两天对手机的关注。她隐隐有些猜测。 “我以为姜姜中午就跟您商量好了今晚的安排。”珊珊觉得她的助攻到此，不能更多了。 韩琦听到这个一愣，中午他并没有接到电话，除非是出院检查时。很快他挂了微信视频，查看了手机，发现中午的确有一条姜小胖的通话记录，并不是未接来电，说明有人替他接过电话。 他马上给姜一诺发了条消息。因为疼痛的原因，让韩琦的耐心特别有限。他几乎每隔一分钟就查看一次手机。 助理大成的目光追随着老板，在客厅打转，不敢吱声。他第一次知道平时温和的人，在病痛的折磨时，是如何的骇人。他第一次知道了，有种病叫做复杂性局部痛综合征。 姜一诺十点左右从房间出来，大汗淋漓的，她倒也不是在敷衍韩琦，是真的在熟悉舞蹈。 “珊珊你晚上别走了，就在这住。”珊珊从出道就跟着姜一诺，是除了钱友德，她最信任的人，要不是春节前她休年假，也不会给小金可乘之机。 “我答应了男朋友，回去陪他，不能让他独守空闺，嘿嘿。”珊珊拿起外套，一脸荡漾。 身边的人天天撒狗粮，刺激得姜一诺，也想谈恋爱，忽然想起韩琦，刚让珊珊应付了一次他，不知道这位大爷，是什么反应。 如果无动于衷，那说明她也需要按兵不动。解锁手机，四条信息，看起来着急了嘛。 【韩大爷：你的助理不了解蛋黄的情况，我还是要和你沟通】 【韩大爷：看到消息回个电话】 【韩大爷：还没结束？】 【韩大爷：算了再等半小时我给你打电话】 姜一诺看了下消息时间，马上就到半小时，她立刻打开通讯录，拨出韩琦电话。有时率先出击才能掌握主动权。 电话接通，姜一诺先把话头抢了。“我在练舞蹈，没看到消息，抱歉哈。” “中午你打电话了？我没接到。”韩琦的语气有点沙哑，听起来似乎也不像往常一样有气势。 “嗯，想确定你哪天回来，我好安排人把蛋黄给你送过去。” 姜一诺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这种束手束脚无力的感觉，让韩琦更加焦躁。 “节目录制应该要改期了。” 原来计划请三天假回去拍节目，但因为受伤的原因，剧组戏份没有完成，经纪人正在和节目组协调，调整拍摄计划。 “那等拍摄日程表，出来我们再讨论。你还有什么事情？”姜一诺这明显是要挂电话的信号，让韩琦一愣。 “我还没和你沟通感情。”韩琦不假思索地说出了真正的目的。 听着对面姜一诺的咳嗽声，他心里的暴躁，减少了一分。她并不是完全无动于衷。 “我们关系蛮好的，我都能被你托付养狗。”姜一诺打太极，反正她不说破。 “李导说希望我们私下里多交流，找找热恋的感觉。”韩琦想起节目组李导的话，如同找到了尚方宝剑。 “你还没看台本？下一次拍摄，我们要制造冲突。这样的话，我们现在应该练习吵架。” 姜一诺也是故意曲解节目组的台本，台本要求制造感情上小误会，和解后感情进一步加深。 被自己挖的坑埋了的韩琦，他还没有机会看那个台本，好，其实是他根本没看过。 “蛋黄，今天有没有调皮？”韩琦强行找话题。 “挺乖的，出门时把它关在笼子里，正在给它养定点的习惯。” “我让助理看了几款地毯，等下给你发过去，你选一选。”继续找话题。 “好啊，那我就不客气了。“姜一诺愉快地接受韩琦的赔偿，儿子破坏，家长赔偿，天经地义。 “好几天没有视频，你，它有没有不习惯？” “它应该还是比较小的原因，好像没什么异常。现在比较晚了，你早点休息，拍戏也挺累的。” 姜一诺心想，你问得很自信嘛。 韩琦听完姜一诺总是找机会挂电话的应付后，郁闷的要吐血。 挂断电话后，韩琦消停下来，坐在沙发上发呆。过了一会，韩琦眉头慢慢皱起来。 大成看着老板现在尽力克制的神态，以及刚才打电话欲言欲止的样子，和前两天疼痛暴躁差点自残的样子判若两人，似乎现在的样子看起来更惹人可怜。 “老板，你为什么不告诉姜老师你受伤了呢？” 韩琦一个眼刀飞过来，大成解释起来，“受伤的新闻对媒体压住了，但是你可以告诉姜老师。” “告诉她，也是白担心。”韩琦潜意识里抗拒让姜一诺看到自己疼痛发作的样子。 “因为你后背的伤，整个日程要调整，姜老师迟早会知道原因。而且之前每天联系，突然冷淡下来，会让对方觉得不被尊重。” 大成觉得自己这助理简直是万能的，除了照顾老板的日常，还要关心他的心理，以及指点感情的迷津。 受伤到医院后，刚好姜一诺打过来电话，因为剧组希望对外封锁消息，自家老板也要求隐瞒伤情，所以他帮忙给老板打掩护。 但看老板现在这种，求安慰的模样，让他明白了老板别扭的心思，等着对方主动关心他，但又不给提示，别人又不是千里眼顺风耳。 整个晚上，韩琦都在想着如何告诉姜一诺自己受伤的消息，想着想着，迷迷糊糊睡着，腿上的痛觉，似乎减轻了，他终于睡了几个小时安稳的觉。 第二天继续拍摄，因为住院耽误了三天的戏份，他需要加紧把戏份追回来。 这部历史大剧是准备做下一个年的开年大戏，没有太多时间来耽误。导演组体谅韩琦是带伤拍摄，晚上就让他早早收工去医院。 韩琦直接指示司机先回租住的小别墅，进屋后，他第一时间拨通视频通话。 姜一诺明天要进行唱歌综艺的第二次录制，今天没有练习，在养精蓄锐。两人照常聊了聊蛋黄的日常，她看着对面的韩琦，总觉得他表情隐忍，如坐针毡。 “你有事情要处理？今天就先到这。” “没有事情，我去倒杯水。”韩琦转身离开，姜一诺看着白T恤的背影，有一片片红色，不像是衣服的颜色。 等韩琦端着水杯回来，姜一诺看了下T恤的前面，纯白没有任何花色。“我看到你衣服的后背，好像沾了东西。” “是吗，可能沾了血迹。”韩琦说着话，就一把脱掉了T恤。 姜一诺看着他的动作，想要制止的，当着自己的面就脱衣服，打算耍流氓还是色|诱？ 只是看到从后背缠到胸前的绷带，她惊呼出声，“你受伤了？” “嗯，从马上摔下来，被拖着跑了五十多米。皮肉伤，没有大问题。”韩琦看了下衣服的后背，果然被血迹浸透，嘴上轻描淡写地讲了受伤的原因。 姜一诺听完后，倒吸一口冷气，被马拖着走是非常危险的，如果伤到头或者脊椎，那后果不敢想象。 韩琦起身准备离开，然后想到了什么，把手机转了个方向对准墙壁。 等过了一分钟，手机重新面向韩琦，他换了件黑色T恤。 “衣服都染上血了，说明伤口已经崩开，为什么不去医院？你是想做演艺界轻伤不下火线的劳模吗？”姜一诺有点生气，这人也太不把自己当回事。 “想和你打完电话再去，要不然回来就太晚了。”韩琦听着姜一诺语气不善的教训自己，气势更弱了点。 “你先去医院。” “今天通话才十分钟。”韩琦皱着眉头说道，很不情愿的样子。 姜一诺再反应不过来，就是笨蛋了。“你去医院，等你回来，再给我电话。” “那我去了，很快的，你等我。”韩琦挂断视频。 等到十一点，韩琦的电话打了过来。 ”我从医院回来了。” “伤口怎么样？” 电话接通后，两人都同时开口。 “还好，今天拍了一些武戏，伤口崩开，但没有大问题。”韩琦在电话接通的瞬间，心情又好了一些。 “身体是自己的，不能因为年轻就逞强……” 躺在床上的两人聊了大半个小时，耳边的姜一诺絮絮叨叨，安抚了他因为旧病发作的焦躁和疼痛，渐渐迷糊起来。 听着对面没了声音，她猜测韩琦可能睡着了，默默地挂断了电话。 这一夜两人都睡得还不错，尤其是韩琦，他的CRPS很早就治愈了，但不能说没有后遗症，受到刺激时，当年车祸腿被卡住的记忆，和多次手术的痛觉记忆，会像过电影一样在脑海里上演，同时他也会再感受一遍遍的疼痛。 除了有神经性原因还有一部分是心理因素。 第二天姜一诺录完节目回到家，都已经快一点了。卸妆洗漱躺在床上，发现十分钟前，韩琦又发来一条消息。 【韩大爷：到家了？】 上车前她回了消息告诉韩琦自己录完了，难道他一直在等着自己回家？消息刚发送出去，韩琦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喂，你怎么还不睡觉，受伤又要拍戏，休息最重要，电话一天不打也没关系的。”姜一诺没意识到自己佯装生气，其实满含关心的话，软言细语。 “疼，睡不着。”韩琦的声音带着重重的鼻音。 “伤口疼？医生怎么说。” “嗯，正常。” “没有止痛办法吗，止痛药呢？”她的语气有了明显的着急和关切。 “听你说话，止痛。”韩琦有点含糊的吐字，就像是在撒娇。 姜一诺没想到是这种要求，韩琦无意识地卖萌，让她想笑，然后故意逗他，“说什么？讲睡前故事？” “嗯。” 姜一诺恶趣味发作，开始讲起了前段时间，看过的陈露大外甥向阳的图画书，“有一只母鸡叫做卡梅拉，它的梦想是去看海，经过长途跋涉，到了海边，并遇到了一只火鸡……” 韩琦听着姜一诺讲述儿童绘本中故事，把他当做小孩子哄，心里愉悦又平静，他的思绪都被电话那头的柔声细语牵引，睡意袭来，恍恍惚惚中，他才找领悟，原来你是我的止痛药。 * * 顽疾的困扰，除了韩琦自己团队的人，剧组没有人知道，他坚持拍戏，因为他知道现在的痛疼感，主要原应是堕马触发了不好的回忆，他需要和自己心理的恐惧作斗争。 原以为需要艰难熬过去，没想到在姜一诺的儿童故事催眠治疗下，两天就减轻了。 没了病痛的烦扰，韩琦在思考怎么能把她拐过来，闻声不如见面，发现了姜一诺的止痛功效后，他已经从想她，到思之如狂的境界。 孙鑫在韩琦建议下和节目组，剧组达成一致，节目组来拍摄探班，剧组顺势曝光一些内幕花絮做宣传，双赢，互惠互利。 工作来了，姜一诺快速打包行李，启程去韩琦的剧组，素有“中国好莱坞之美誉”的横店，也是很多演员的第二故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