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硕鼠（八）
四人吃完晚饭，各自睡觉。第二天一大早，就被唐僧挨个来房里叫醒。 “为师只是让你们不争不抢地拿回佛舍利子，不是让你们去偷东西！”唐僧将一句话翻来覆去地念了无数遍。 在每个人都保证了不偷后，唐僧才让他们出发。 到了碧波潭，开始分配任务。 孙悟空照例是不下水的，猪八戒照例是下水的，沙僧照例是在孙悟空身边打酱油的，祈越照例是在猪八戒身边打酱油的。 祈越使了个隐身术，跟在猪八戒身后，一同沉入水中。 八戒昨天来过，知道路线，他领着祈越，悄悄地进了水府大门。 看门的小妖没发现他们。 水府绿墙绿砖绿瓦，和潭水一样绿油油的。祈越莫名地觉得这绿意和自己很搭。 前天晚上模糊的梦又回到祈越脑中。难道万圣公主原来跟自己有一腿，后来被九头蛇撬了墙角？ 不会真有这种凄惨事儿，祈越觉得心里一阵寒意。 水府很大，猪八戒和他转昏了头，绕来绕去兜里几个圈子，走得腿酸，也没找到佛舍利子。 “分头行动。”猪八戒说，冲祈越眨眨眼睛。 “我也是这么想的。”祈越笑了笑。 猪八戒指指一个方向，示意自己去那边，便先走了。 祈越望着他离开，然后进入不远处一间小屋。 房里不大，却很空，除了一张床榻和几口柜子架子，书桌，就再没有什么东西。 书桌上摆了一本翻开的书。祈越走过去，翻到封面，见是一本《诗经》。 碧波潭的妖怪真会附庸风雅，祈越感叹一声，把书本放回原处，转身离开。 他的动作带起一阵轻微的细风，无意间翻动了书页。 祈越在房里转了一圈，见墙上有十几颗明晃晃的蚌珠，每一颗都有半个拳头大小，晶莹透亮，发出柔和的光。 他很顺手地抠下来两颗。 这不是偷，这是拿！祈越心里说道，得意地把蚌珠收进口袋。 对于找佛舍利，几个徒弟都不太积极，祈越自然也不肯出力。他见床单和枕头雪白干净，便懒洋洋地躺了上去。 他翘着腿，枕着手臂，眼睛半睁，慵懒地打个呵欠。 这间屋子很安静，没有任何人来打扰。 这张床软得刚好合适，比金光寺里的木板舒服很多。 于是，困意自然而然地上涌。 …… 崇九推开自己的房门。 屋里没有过多的装饰，只有最简单的几样家具。 就像看一杯干净透明的水，什么都清清楚楚，一眼就能望到底。 但现在，这杯水里，明明没有掺进任何杂质，崇九却总觉得不太对劲。 他眉头一皱，扫视过屋里的一切，桌，椅，柜，床脚的被子，柜里的书籍，都安安分分地待在原本该在的位置。 到底是哪里不对？崇九细细打量。 他眯起眼睛，屏气凝神，随时准备出手。 猛然间，他眼睛一闪，终于找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光。 屋里比往日暗了几分。 崇九望向墙壁，原本上面镶着十余颗照明用的蚌珠，现在却出现了两个浅洞。 难道蚌珠还能成精跑了？崇九正觉疑惑，突然，床上出现一团身影，一抹银光直往他袭来。 …… 祈越手臂一伸，银枪就顺着他指的方向，迅捷地往前方飞去。 却不料崇九早有防备。他的身影闪开，同时，一张巨大的蛛网从房顶坠下。 这是他的屋子，里面当然有机关。 祈越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牢牢缚住。他挣扎了几下，蛛网反而越缠越紧，将他裹成了一只巨大的茧。 “贱人！”祈越脱口而出。 反正只要变回龙形，自己肯定能破网而出，所以此刻虽然被裹住，祈越却不惊慌，还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态度瞅向崇九。 崇九朝他笑笑。 祈越躺在床上，他白了一眼崇九，转过头去，突然间飞起一脚，将床上的枕头狠狠地朝崇九踢去。 崇九没料到被缚住的人还能有这手，闪避不及，被枕头劈头盖脸地砸中。 “哈哈哈。”祈越顿时乐个不停，在床上滚来滚去。 崇九没好气地拿下糊在脸上的枕头，走去床边。 祈越随时准备变成龙形逃跑。他瞪大了双眼，警惕地望着来人，刚想问一句“你想干嘛”，就觉得这样太怂。 又不是一个要被为所欲为的少女，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来？于是，他昂首挺胸，带着一股视死如归的气势：“你想干什么，尽管来！” “我能对你干什么？”崇九用看傻逼的眼神看着他，“你又来碧波潭干嘛？”说完，缠在祈越身上的万千丝线随之消散。 祈越一个鲤鱼打挺，跳下床来。他站在衣柜旁，对着柜门上的镜子照照，好整以暇地理了理自己被弄乱的衣服。 他没有回答，难道要说自己是来偷，不对，是来拿东西的？ “那个，你，你要和万圣公主动手？”崇九犹豫着问。 “你想干嘛？”祈越理完衣服，顺手拿过旁边的梳子梳了下自己的头发。 当年，敖玉因崇九和万圣公主偷情而打碎玉帝赏赐，被贬下凡。 在崇九看来，这么大的仇怨，敖玉应该恨死了自己，一见面就上来拼命报仇，就算打不死，也要出口恶气。但这几次见面，虽然都是敖玉先动手，但崇九察觉到对方似乎并没有多少恨意，动手也很是随性，根本没有报仇的意思。 崇九望着对面的青年。提起万圣公主时，却不见对方脸上有多大变化。难道他不恨了？ 但无论如何，崇九都不愿放过对付万圣公主的机会，于是他望着祈越：“如果你要找万圣公主的麻烦，那我们不是敌人，我可以帮你。” “咦？你和她不是夫妻吗？”祈越越来越搞不清了这其中的关系了。 崇九闻言，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在床边坐了下来。 “说来听听！”祈越拉过一把椅子坐着，满脸八卦地望向崇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