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9 章节
,只要夫妻恩爱和顺,一生一世平平安安的也就罢了。” 皇贵妃道:“你一向与祥贵妃不睦,想不到却如此关心她的女儿。” 彤贵妃道:“我也不知是怎么了,自从有了这两个孩子,便要把普天下的孩子都当作亲生的来疼爱似的。虽说祥贵妃生前作恶多端,但是稚子无辜,祥贵妃的恶言恶行五公主也没有沾染分毫,想起来关心几句罢了。” 皇贵妃笑道:“妹妹别多心,本宫没有其他的意思。五公主也是皇上的心头肉,如今养在琳贵妃膝下,与生母旧日的恶行自然是毫无关系了。妹妹心慈,本宫却也有心帮扶,只是皇上心意已决,本宫也不便多加劝阻。” 彤贵妃道:“琳贵妃没有女儿,想来也会对她视如己出,弥补她母爱上的缺憾。若是能与夫君琴瑟和谐,那便是再好不过的了。” 皇贵妃道:“的确如此,琳贵妃一直对五公主甚好。你膝下的两位公主他日到了该指婚的时候本宫也会尽量向皇上请恩旨,总之不让她们远嫁蒙古和亲,留在京城可以常回宫与你相见就是了。” 彤贵妃笑道:“多谢姐姐。眼下妹妹膝下无子,这两个孩子便是全部的指望了。” 皇贵妃道:“依本宫看,女儿最好,不沾染朝政,反而能得一世平安。多子又如何?翊坤宫的旧主,康熙爷的宜妃虽然生下好几位皇子,可惜都在九王夺嫡之中落败,连累宜妃晚年凄凉,只能搬出宫去,住到儿子的府邸里,差点连太妃的尊位都被雍正爷废黜了。” 彤贵妃道:“姐姐说的是。得以生下公主已是几生修来的福气,妹妹也不多添旁的妄念了。” 第二百二十回 好辩以召尤 逞能而受妒 突然,小宫女在门外禀报道:“娘娘,太后身边的淮秀姑姑求见娘娘。” 彤贵妃道:“她怎么来了?” 皇贵妃道:“今日瑞亲王回宫,她怎么有时间派淮秀来永和宫?” 彤贵妃道:“恐怕来者不善。” 皇贵妃对小宫女道:“让她进来。” 彤贵妃道:“姐姐,要不我还是回避。” 皇贵妃道:“不忙着回避,先听听她说什么。” 彤贵妃点了点头。 少顷,淮秀进了殿,对皇贵妃和彤贵妃行了礼,说道:“二位娘娘吉祥。奴婢奉太后的旨意请皇贵妃过寿康宫里一叙。” 皇贵妃道:“不知太后召见本宫所为何事?” 淮秀笑道:“不过是为了一家人热闹热闹,皇上稍后也来。” 皇贵妃心知瑞亲王的状况想必是无法“热闹”的。 彤贵妃道:“难道太后娘娘只请了皇贵妃娘娘?宫里其余的嫔妃都不在此列么?” 淮秀道:“太后的确只请了皇贵妃娘娘一人。” 彤贵妃小声说道:“姐姐小心啊。” 皇贵妃点点头,忽见淮秀脸颊如同红霞一般,隐隐还能看到五个手指的指印。 皇贵妃起身向彤贵妃道:“彤贵妃妹妹在宫里等着本宫,继续陪几个孩子学习刺绣,本宫去去就回。” 说罢走到淮秀跟前,说道:“淮秀姑姑雪肤花貌,最受太后爱重,今日却是怎么了?” 淮秀捂着半边脸,羞赧地道:“皇贵妃娘娘说笑了,奴婢是太后的奴婢,太后要如何处置都是应当的。” 皇贵妃道:“竟然连淮秀姑姑都捱了打,想必如今寿康宫中必不如淮秀姑姑说的那样平静!” 淮秀道:“太后宫室,向来平静,皇贵妃娘娘多虑了。” 皇贵妃道:“请淮秀姑姑带路。” 皇贵妃乘着轿辇一路往寿康宫行去。 行至寿康宫门前,皇贵妃下了轿,随着淮秀往宫里走。 淮秀道:“还请雨落姑娘留步。皇贵妃娘娘,太后在等着您呢!” 雨落只得等在外头。 又行了片刻,便到了太后寝宫。 淮秀推开门,说道:“请皇贵妃娘娘在太后寝宫稍坐,奴婢这就去禀报太后。” 皇贵妃双脚刚刚踏足太后寝宫,淮秀便从后面将门嘭的一声关上。 皇贵妃回身想要推门,却怎么也推不开,只得硬着头皮往寝宫深处走去。 突然,皇贵妃发现太后的床榻上似乎有人。 皇贵妃道:“臣妾叩见太后。” 余音绕梁,无人应答。 皇贵妃走上前去,只见瑞亲王胸口插着匕首,早已没了命。 皇贵妃吓得后退了两步,心中大呼不妙。 太后此举摆明了就是想用瑞亲王之死嫁祸皇贵妃,置她于死地! 想必皇上和太后随后就到,到时候她即便是浑身上下都长满了嘴,奈何瑞亲王命丧当场,恐怕也是百口莫辩。 皇贵妃思虑至此,只得把心一横,伸手将唇上涂的釉彩往右边一抹,一道红痕出了唇界;拔掉头上的金累丝九凤钿口,掷在地上,立时断作两截,拆下束发的金镂空嵌珠石扁方,扔在一旁,一头青丝飘散而下,又被她刻意拨乱;生生地拔下一侧的金镶东珠耳环,耳洞下缘断裂,鲜血立时滴了下来;奋力撕开印有橘红色杜鹃花和黄色月季藤蔓的金黄色旗装前襟,露出贴身的衣物;再走上前去将瑞亲王的尸身从床榻上拉拽下来,狠狠地踏上几脚,又将旁边的烛台、瓷器等物一律推到。 准备停当之后,皇贵妃放声喊道:“救命!救命!皇上救我!” 雨落在外听到太后寝宫之中传来一声声异常的响动,本就大感不妙,听到皇贵妃的喊声后,更不顾阻拦地往太后寝宫前跑去。 守在门口的淮秀只道是皇贵妃被吓破了胆,拦住雨落不许进去。 雨落拼死向门上撞去,想要撞开殿门解救皇贵妃,却被淮秀拦下。 就在这时,众人听到高成的一声高呼:“万岁爷驾临寿康宫!” 雨落挣脱开拉扯着她的淮秀,往殿外跑去,扑倒在皇上脚边。 皇上被她吓了一跳。 高成道:“大胆奴婢,竟敢惊扰圣驾!” 皇上道:“你是何人?抬起头来。” 雨落哭道:“皇上,奴婢是永和宫的雨落,皇贵妃娘娘进了太后的寝殿之后便在里面呼救,可是寿康宫中之人都不理会,求皇上救娘娘!” 太后施施然走了出来,说道:“皇贵妃呼救?哀家为何没有听到?” 皇上道:“皇额娘,皇贵妃为何在此处?” 太后道:“是哀家请她过来的。忻儿回宫省亲是喜事,哀家想与儿子、媳妇儿共聚天伦,又何不妥?” 皇上对雨落道:“皇贵妃现在何处?快带朕去!” 雨落道:“就在太后娘娘的寝宫之中。” 皇上道:“带路!” 雨落引着皇上快步走向太后寝宫。 越是走近,皇贵妃凄厉的惨叫声就越是惊心。 皇上心神大乱,顾不得礼仪,口中喊着“静欢”,快步跑到太后寝宫门前,一脚踢翻守在门口的淮秀,喝道:“贱婢!还不快开门?” 淮秀爬起来颤抖着双手打开了殿门。 皇上跃进太后寝殿,只见室内灯光昏黄,皇贵妃衣衫不整,发辫散乱,满脸泪痕,匍匐在地,嘴里已发不出声音,只是不停地发抖。 皇上道:“高成,快拿朕晚间御寒的披风来!” 高成连忙将披风递到皇上手中。 皇上拿着披风,走近皇贵妃,轻轻盖在她身上,又裹住她的前襟。 皇贵妃缓缓地抬起头,一双杏眼已被眼泪封住,抬头间又落下一大滴泪珠。 皇上心疼不已,说道:“静欢,别怕。是朕,朕来了。” 皇贵妃突然又再次失声痛哭,死死抱住皇上的胳膊,喊道:“皇上!” 这时太后也已赶到。 她未理会皇上和皇贵妃,径直走到寝宫最深处,发出一声惊呼:“忻儿!忻儿你怎么了?” 皇上回过头,方才发现瑞亲王胸口中刀,已然毙命,大骇不已。 太后抱着瑞亲王的尸身哭道:“忻儿!” 突然太后收起哭声,怒目圆睁,指着皇贵妃道:“是你,一定是你,杀害了哀家的儿子!你为何这么狠心?竟然要害死哀家的忻儿!来人啊!将这个罪妇给哀家锁起来!” 太后话音未落,寝宫突然涌进一批侍卫。.. 高成高声道:“万岁爷在此!谁敢造次!” 皇上将皇贵妃护在怀里,向太后说道:“皇额娘息怒,此事蹊跷,一定另有缘由。你们都退下!” 侍卫连同宫女太监都退了下去。 皇上对怀里的皇贵妃道:“静欢,究竟是怎么回事?” 皇贵妃哭道:“皇上明鉴,今日太后召臣妾来寿康宫,谁知寝殿内惟有瑞亲王一人,淮秀姑姑又将殿门锁住,臣妾深知此事违背宫规,几番敲打殿门都无人应答。而瑞亲王不但言语轻薄,更是意欲对臣妾行不轨之事,臣妾只能拼死相拒,更抽出匕首想要以死换取清白。可是瑞亲王仍不肯放过臣妾,想要将匕首夺去,就在此时刀枪无眼,误中自身。” 太后道:“大胆!一派胡言!明明是你杀害瑞亲王,却还要污蔑他的名誉。” 皇贵妃道:“太后,臣妾身为皇妃,名节岂不是更为紧要?臣妾怎么会以此污蔑瑞亲王?” 第一百二十一回 才鬼独胜顽仙 芳魂毒于虐祟 太后道:“瑞亲王已病入膏肓,今日更是被抬进寿康宫中的,又怎么会有力气轻薄你,还与你夺刀?” 皇贵妃道:“臣妾也不明白,明明说瑞亲王已经奄奄一息,怎么会好端端地出现在太后寝宫里?” 太后道:“皇上,今日忻儿病弱之状你可还记得?” 皇上道:“的确记得,今日皇弟已是气若游丝,因此儿子才将自己的辇轿让给了他,并责令加急回宫,生怕皇额娘见不到他最后一面。可是,正如皇贵妃所言,既然皇弟已经病入膏肓,皇额娘怎么放心他随意走动?竟然在皇额娘的寝宫里遇到了皇贵妃?” 太后道:“哀家不知皇贵妃已至,正在别处换装。而忻儿已经歇息,也许是他醒来便到寝宫来寻哀家这才与皇贵妃相遇。” 皇上道:“那大门紧闭却是为何?” 太后道:“没有的事!皇贵妃至此,哀家寝宫为何要紧闭?” 皇上道:“朕也听到了皇贵妃的悲鸣,如果大门未曾紧锁,她何不破门而出?” 太后道:“皇上,绵忻是你的亲弟弟,他如今惨死,你却要偏袒这个女人?” 皇上道:“皇额娘误会了,朕不是要偏袒谁,可是此事疑点众多,皇额娘和皇贵妃各执一词,朕必须有个决断。皇额娘说绵忻是被皇贵妃残忍杀害的?可是皇贵妃有何理由要杀瑞亲王?若不是瑞亲王有错在先,皇贵妃一个弱女子如何敢在他面前抽出匕首?” 太后道:“理由?她与哀家不睦已久,前朝后宫处处与哀家作对也不是一日了,还需要什么理由?也许是她嫉恨绵忻得皇上与哀家钟爱,又屡建奇功,所以才下了杀手。” 皇上道:“这些都是皇额娘的揣测,做不得数。当时寝殿之中只有皇贵妃和绵忻二人,如今绵忻已死,朕觉得皇贵妃所言有些可信之处。” 太后道:“不错,当时只有他们二人,而绵忻横死,难道不正是她下的手吗?” 皇上道:“皇额娘,您看看这一地狼藉,显然皇贵妃与瑞亲王有过打斗。而皇贵妃秀外慧中,自小只是钻研诗文,从未习武。即使习武的后妃,也不敢对一个久经沙场的亲王动手。之所以会有打斗的痕迹,想必是正如皇贵妃所言,她为求自保才不得不自卫。” 皇贵妃道:“皇上圣明。太后,臣妾真的不是有意伤害瑞亲王,的确是他非要与臣妾夺刀才误伤了自己。臣妾见瑞亲王中刀也吓坏了,可是无论臣妾如何呼喊,都没有人开门。若是当时及时开门,瑞亲王说不定还有救。” 皇上高声道:“高成,去传太医来。” 高成在门外应了一声。 皇上对太后道:“皇额娘,此事关乎皇家名誉,切不可张扬。朕会赐绵忻一份哀荣,更会好生替他照顾一双儿女。朕不会追究他觊觎皇嫂的罪过,皇额娘也别再一味地认为皇贵妃有意谋害绵忻了。” 太后道:“杀人偿命,古法如此。若依皇上所言,只怕我大清刑律已是无物了。” 皇上道:“皇额娘,如今只有绵忻的一具尸身在此,既无皇贵妃非要杀他不可的理由,又没有目击事发经过的证人,有的只是皇额娘的凭空猜测,谈何律法?而寝宫中明显有挣扎的痕迹,皇贵妃又衣衫不整,耳垂都伤了,难道是皇贵妃弄伤自己嫁祸绵忻?不仅如此,朕不仅亲耳听到皇贵妃的呼救,也亲眼看到寿康宫的奴婢对皇贵妃的呼救声充耳不闻。这种种迹象都表明,绵忻生前的确是对皇贵妃欲行不轨。皇额娘耳聪目明、心明眼亮,自然明白,此事若是张扬出去,恐怕对皇家名誉有损,儿子也不得不削去绵忻所有的爵位,连带他的福晋、儿女都会被贬为庶民。而他的棺椁也不能葬入皇陵。这样的结果可是皇额娘想要的?” 太后道:“皇上若执意便帮皇贵妃,哀家也无话可说,可是哀家的儿子横死,必须有人为此承担责任。如果皇上舍不得她死,那就打入冷宫!” 皇贵妃道:“皇上,此事的确是因臣妾而起,为求息事宁人,平息皇太后的怒气,臣妾自请入冷宫赎罪。臣妾会日夜为瑞亲王祝祷,但愿他了却前尘,早登极乐。” 皇上对皇贵妃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朕向来赏罚分明,必不会让你代人受过。” 太后道:“皇上此话可是话中有话?何为代人受过?这人指的是绵忻还是哀家?” 皇上道:“皇额娘多心了,儿子所言并不是皇额娘想的那个意思。” 太后道:“皇上,绵忻自幼身强体健,何以离京不久就病入膏肓?绵忻曾与哀家提过,他在军中一向是由前太医院的太医萧逸致诊治请脉。依哀家看,必定是有人借萧逸致之手,谋害哀家的儿子!皇上,立刻将萧逸致捉拿回宫,一审便知。” 皇上道:“不瞒皇额娘,儿子也起过疑心,可是那萧逸致早已不知去向。皇额娘放心,儿子绝对不会姑息养奸,必会将那萧逸致捉拿归案,给皇额娘发落。” 太后一计不成,另一计又落空,只能紧紧抱住瑞亲王的尸身,哭道:“哀家的忻儿!你死得好惨啊!哀家枉自贵为太后,却不能保住你的性命!哀家不如随你去了!” 皇上道:“皇额娘节哀,还是等太医来了及早为绵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