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节
銮。她如今是成嫔了,你满意了?” 全贵妃不情不愿地答道:“臣妾有罪,请太后责罚。” 太后恨不得捶胸顿足,对她道:“糊涂啊!哀家好不容易挑出错处,处置了最有威胁的彤答应。正是扶你们得宠的好机会!可你倒好,白白地失了圣心,更做实了你霸道傲慢的罪名。哀家日日辛苦为你们铺路,为的是什么?还不是得到皇上的宠爱,早日为皇上诞下皇子,将来继承我大清的基业!你这又为的是什么?与自家姐妹争宠,拈酸惹醋!” 全贵妃委屈地道:“那成嫔的确捏疼了臣妾,臣妾才会……那臣妾以后不让她推拿了便是。” 太后道:“你宫里那么多宫女伺候,为何要让成嫔推拿?还不是存心作践她?要不是同属钮钴禄氏,哀家非要打断你的腿来赔成嫔一双腿!” 全贵妃道:“太后您也太偏心了,她才多大您就这么抬举她?即便是现在也就只是个嫔而已。臣妾还未入宫就被皇上封为全嫔了呢!” 太后大怒道:“混账!你们一个个的都要造反吗?不管是嫔还是妃还是贵妃,都是哀家的恩典!哀家让你是什么你才能是什么!没有哀家的抬举,你还不如成嫔!” 全贵妃吓了一跳,连忙叩首,说道:“臣妾知错了,请太后恕罪。” 淮秀也帮腔道:“太后休恼,小心身子啊!” 太后怒气未消,向淮秀道:“成嫔虽然被抬举到了嫔位,可她一双腿上的皮肤尽皆被烫伤,其状可怖,其情可悯,哀家怎能不生气?若是皇后做的也就罢了,哀家必定为她讨回公道,重重挫伤皇后的锐气!可是却是祸起萧墙!她还不知错!” 全贵妃叩首道:“太后,臣妾真的知错了。臣妾必定设法挽回圣心,不让太后失望。” 太后平复了一下心绪,语重心长地道:“皇上虽然是天子,可也是男人,馋嘴猫儿似的,哪有不爱娇爱俏的?可是对她们都是贪新鲜罢了!你贵为贵妃,何苦与她们生这个闲气?更是耽误了哀家的大事!” 贵妃终于是真的知错了,又叩首道:“太后,臣妾再也不敢了……” 太后叹了口气:“哀家一直对你寄予厚望。哀家冷眼瞧着皇后,不像是个长寿数的。你还年轻,有的是机会。皇上宠爱谁固然重要,更重要的是扶你坐上皇后的宝座,为皇上诞下嫡子。你不要告诉哀家你没有觊觎过皇后的宝座。” 贵妃道:“任凭太后做主。” 太后看了看她,突然觉得与她说话甚为劳心劳神,于是烦闷异常。 太后道:“你退下,这几日静思己过,不必再来问安了。” 全贵妃应声退下了。 淮秀递了盏新茶过来。 太后叹了口气。 淮秀道:“太后可要保重凤体啊。” 太后道:“哀家对贵妃已是无计可施,却又不得不保全她。哀家刚刚答应了皇上不再送钮钴禄氏的女儿入宫为妃。成嫔的腿已经废了,今后再难受宠,祥妃年纪也不小了,又不得皇上喜欢。眼下哀家唯有指望贵妃了。” 淮秀道:“经此事,贵妃必能体察太后的一片心意。” 太后若有所思地说:“但愿如此。” 第四十八回 温宪喜得麟儿 公主怒斥亲子 初秋夜凉如水,晚来多雨。 突然一声婴啼与雷声一并直插入云霄。 和硕长公主府内,静欢为温宪诞下一个小公子。 静欢怀抱着新生的婴儿,喜极而泣。 温宪柔声对她说道:“是个男孩儿,夫人你看起个什么名儿好?” 静欢看着他,说道:“景行,好吗?高山仰止,景行行止,虽不能至,心向往之。” 温宪温柔一笑,对她道:“景行,是个好名字。” 皇上听闻温宪的夫人产子,甚是替他高兴。 皇上的姐妹长大成人的本就不多,仅有的二位,其中之一是嫡出的固伦公主,所以被先帝选去和亲蒙古,甚少留在京中。 而温宪的母亲和硕长公主的生母位份不高,生前仅是先帝潜邸中的一位普通侍妾。先帝即位之后才追封了嫔位。因此反而指婚了朝中的大臣,得以留在京城。 因为生母去世的早,所以公主自小养在孝淑睿皇后喜塔腊氏的膝下。正因如此,与皇上感情甚笃。 和硕长公主的夫婿温大人曾任提督九门步军巡捕五营统领,乃是先帝的亲信。他原本是汉人,为了可堪与公主匹配特被先帝抬了旗,改姓了温察拉氏。 可惜温大人英年早逝,留下和硕长公主与温宪一对孤儿寡母。 皇上怜惜胞妹,温宪又是皇上唯一的外甥。于是温宪从小便在皇上身边长大,格外受到重视。 皇上于是下了旨意,将温宪从一等侍卫提拔为散秩大臣,从二品。另赐一等子爵。 散秩大臣是皇上的钦卫首领,职责在于协助领侍卫内大臣掌率侍卫亲军,以宿卫扈从。 温宪年纪轻轻便已身居要职,可谓是独一无二的恩宠了。 隔日深夜。 静欢因前日生产用尽全部力气,已是累得半死,于是早早地就沉沉睡去。乳母也将景行抱走哄睡。 温宪换了一身夜行衣,从书房出来。 正回身将房门关上,才一转身,便看见和硕长公主冷冷地站在院中不远处。 温宪上前施了礼,唤道:“额娘。” 和硕长公主冷冷地说道:“这么晚了,未有几时便要破晓,你这是要去哪儿?” 温宪答道:“正要去宫里当差。” 和硕长公主道:“去宫里当差为何不穿官服?” 温宪惊觉自己刚刚换了衣服,一时失语。 和硕长公主道:“你且随我来。” 和硕长公主领温宪来到一处清净的佛堂,高台上竖着一个牌位,上书“先考温公讳舒昂之灵位”。 和硕长公主说道:“你跪下。” 温宪低眉垂首,重重地跪下。 和硕长公主道:“你在你阿玛灵位前好生回答额娘。你三岁诵读,五岁习武,不分寒暑,终年不辍,为的是什么?” 温宪道:“为的是建功立业,光耀门楣。” 和硕长公主又道:“那你如今总是彻夜不归,又为的是什么?” 温宪抬头道:“额娘……” 和硕长公主道:“这温氏一门荣辱都系于你一身。你可知道你的功名富贵都是何人赐予的?”.. 温宪道:“乃是圣上所赐。” 和硕长公主道:“你忝居高位,可知并不是因为你比别人有才有德,而是因为你与皇上血脉相连,你当惜福才是啊!” 温宪道:“额娘,儿子明白。” 和硕长公主道:“你不明白!皇上赐予你的才是你的,皇上不赐予你的,你不能觊觎!” 和硕长公主越说越激动,不觉流下泪来。 温宪道:“额娘,儿子与她是真心相爱,她现在已失了圣眷,也失了自己的孩子,儿子只想偶尔在她身边宽慰她,别无所求。” 和硕长公主叹息道:“温宪,你糊涂啊!即使她失了圣眷,也不是你能染指的。她终究是皇上的女人!生是爱新觉罗家的人,死也是爱新觉罗家的鬼,她注定老死宫中,这是她的命数,你帮不了她!” 温宪道:“她曾经为我生下一个孩子,我不能负了她。” 和硕长公主道:“本宫知道。那个孩子不该活在这世上。” 温宪大惊失色,质问道:“额娘可是做了什么?” 和硕长公主道:“本宫做了什么你无需知道!你要知道的是本宫是为了保全你,保全这府中上上下下!” 温宪强忍泪水和怒火,说道:“额娘怎么舍得?那是您的亲孙子啊!” 和硕长公主道:“他不是!景行才是本宫唯一的孙子。别的女人,特别是那个女人生的,明明就是孽障!” 温宪道:“可是,她是儿子最爱的女人……” 和硕长公主道:“那又怎样?自古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更不会沉溺于无用的情爱之中!情深不寿的道理你难道不明白?先祖皇太极宠爱宸妃海兰珠,结果宸妃一死,他也撒手人寰,未能带领我大清军队入主中原,成为生平最大的憾事!顺治爷偏宠董鄂妃,董鄂妃也早早离世,顺治爷为了她不惜抛别帝位,从此长伴青灯古佛。他们因为一个女人,一生的理想抱负付诸流水,你难道想成为那样的人?如若真是这样,那便不是本宫生出的儿子!更愧对你阿玛!他一生忠勇爱国,对皇家赤胆忠心,绝不会允许自己的儿子做出有辱皇家的事情来!” 温宪道:“阿玛与额娘之间难道没有这世间平凡的情爱?也尽是些权谋术数吗?” 和硕长公主道:“你说的不错!本宫身为皇女,原本就没有自身幸福可言。本宫的一生就是为大清为皇家奉献的一生!不仅本宫,每一个皇子公主都是如此。当年摄政王多尔衮将和硕恪纯长公主嫁与吴三桂之子吴应熊,最后吴家满门被灭,和硕恪纯长公主失去了丈夫和儿子,但她的牺牲也助大清平定了三藩之乱!本宫的姑姑、姐妹大多都和亲蒙古,用来稳定科尔沁草原,争取蒙古王公对大清持续的支持。即使是本宫,也是父皇拉拢朝中重臣的一枚棋子。但是这枚棋子本宫当得心甘情愿,无怨无悔!在我们皇族儿女心中,有比一己之身更重要的事情,那就是我爱新觉罗家国祚万年!所以,本宫绝不允许你一错再错,做出有辱国体和门楣的事情来!” 温宪默默无语,已不知还可以再说些什么。 而他和长公主都未曾发现的是,门外有一双眼睛,如同暗夜精灵,一闪而过。 第四十九回 用今日生离 免他朝死别 对潇潇暮雨洒江天,一番洗清秋。 青郁穿着淡湖色寿山福海暗花绫袷衬衣,披散着一头青丝,伏在榻上。眼泪顺着冰凉的瓷枕缓缓流下,浸湿了身下的对凤对龙纹绣浅绢面衾。 青郁就这么等着,等着,等到天色渐渐变亮,等到风眠、雨落进寝殿来伺候她梳洗。 正是“香冷金猊,被翻红浪,起来人未梳头。任宝奁闲掩,日上帘钩。生怕闲愁暗恨,多少事、欲说还休。今年瘦,非干病酒,不是悲秋。” 这一日正是皇上圣驾回銮之时。 皇上将成嫔留在了圆明园养伤,与太后一道带着全贵妃和祥妃回到了紫禁城。 皇上刚回到养心殿,留守皇城的内务府副主管乌图里便来求见圣驾。 皇上累极,但仍许他进殿回禀。 乌图里进了殿,行了个跪拜的大礼,向皇上说道:“奴才叩见皇上。” 皇上道:“见驾所为何事?速速回禀。” 乌图里道:“回皇上的话,禧嫔娘娘今日午前殁了……” 皇上顿时惊心不已,从龙椅上站起身,把身体向前探着,问道:“什么?你再说一遍?” 乌图里道:“回皇上,禧嫔娘娘殁了。午前娘娘宫里的宫女传膳,发现禧嫔娘娘倒在寝殿妆台前,已经没了气息。” 皇上问道:“太医看过了吗?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突然殁了?” 乌图里答道:“回皇上,太医已经看过了。禧嫔娘娘身子不适而不思饮食已有数月,近几日更是水米未进。许是因此……” 皇上闻言,怅然若失,良久不能回神。 傍晚,永和宫。 英嫔正在永和宫里与静妃叙话。 英嫔道:“静妃姐姐放心,禧嫔姐姐那边我已去看过。皇上只当她是身子不适不思饮食,所以并未追查下去,也没迁怒于她的母家。姐姐放心。” 青郁叹了口气,说道:“禧嫔是活活饿死的,她知道嫔妃若是自戕,皇上必会降罪于她母家。本宫曾答应任太医照顾禧嫔,可如今她可怜地殁了,本宫却不能亲自去送一送。” 英嫔道:“妹妹倒觉得禧嫔姐姐这一去,必是与任太医团聚了,他们在九泉之下可以再续前缘,必会感念姐姐当初救助的恩德。” 青郁若有所思地说道:“宫中的女人苦。真羡慕她可以早日解脱。” 英嫔被她的言语吓着了,说道:“姐姐说什么呢?这么犯忌讳的话可休要再说了。” 青郁叹惋道:“本宫当年救她们,原本也是想让她们为本宫所用,并非真心实意。可这些日子下来,人非草木……” 英嫔道:“我见姐姐今日精神不大好,早点歇下。我们姐妹来日再叙。” 青郁道:“也好。只是蔓常在近日如何了?” 英嫔道:“姐姐放心。他父亲曾在我爷爷麾下任甘州提督,后来因故被贬。我早就修书一封让家人代为打点。如今她父亲已复了职,蔓常在感激涕零呢。” 青郁惨白得毫无血色的脸上勉强露出一丝笑容,说道:“那便好了。这些日子真是辛苦妹妹了。” 英嫔道:“姐姐哪里的话。” 说完福了一福,起身告辞了。 青郁隔着窗子望着英嫔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时辰已经不早了,风眠、雨落于是服侍青郁换上了寝衣,又拿篦子细细地给她篦头。 风眠道:“娘娘近几日睡得不好,多蓖一蓖头或许有用。” 雨落道:“不如请齐太医过来请脉,开几副安神的药?” 青郁苦笑道:“不必了。只是,这永和宫如今冷得像冰窖一样,也不知能否翻身。你们跟着我,真是委屈了。我本想再过两年便给你们指一门好亲事,可惜,我如今已经没有这样的能力了。” 风眠、雨落跪了下来。 雨落抢先说道:“能够患难与共未尝不是一种缘分,娘娘莫要再说这样的客气话。”.. 风眠也说道:“无宠也无不可,反倒少了很多麻烦,至于婚嫁之事,我与雨落离二十五岁出宫之期还远着呢,到时娘娘说不定早就东山再起。” 青郁将她二人扶了起来。 雨落道:“我去把安神香拿过来,娘娘早点歇着。” 说着便走到外殿去了。 风眠眉心一拧,压低了声音,对青郁说道:“娘娘,有一件事情,不知道该不该说与娘娘知道。” 青郁道:“什么事?说来无妨。” 风眠道:“我听说,温宪温大人与清欢小姐的孩子已然出生了,是个男孩儿……皇上还厚赐了温大人……” 青郁心中一惊,原来风眠早就看破了她的心事。 青郁强装镇定,说道:“那要恭喜他们了。如今名义上静欢是本宫的义妹。本宫不能不有所表示。你去小库房看看,还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挑拣几样好的,着人送往公主府罢!” 正说着,雨落拿着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