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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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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着冲光舞弊案, 本次文试的大大小小考试成绩,全被取消,并推迟到来年三月重考, 连武试也跟着被推迟。    此事的起因就是肖鱼之争, 牵扯进太孙和安凌王的较量,最终还是安凌王赢了。    安凌王态度很明确:我和我罩着的人, 太孙你可动不得, 别以为有了嫡子就能怎样。    鱼家虽未卷进舞弊案, 却也不大好过, 他们可以跟肖家讨个公道, 可却如何也不敢得罪安凌王。    李冲光等人被处死后的第二天,肖天玮就带着满身伤痕,跪到鱼家面前请罪,大声咒骂自己是个禽兽不如的混蛋,还连发了十几个毒誓,称自己绝不会再犯,并哭求令妩原谅,跟他回肖家去。    鱼家起初并不回应。    肖天玮也并不放弃, 此后每日都要到鱼府门前哭嚎一番, 那场面激动的, 仿佛真是痛改前非一样。    随后就有风言风语传来, 只是这次,风水全转到了肖家这边。    人们似乎早已忘记,自己曾怎样义愤填膺地痛骂过肖天玮, 更忘了这人曾经的恶行,竟纷纷同情起肖天玮来。    他虽有错,可也得了教训,况且还是个情种,对鱼家二姑娘痴心一片,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总要给人家一次改过的机会。    于是大家又默契地指责起鱼家,说鱼家二姑娘明明早就原谅了丈夫,可娘家偏偏拦着不让她回去,为了意气之争,阻碍有情人和好,太过冷酷无情。    后来,流言蜚语又演变成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人都不是你鱼家的,凭什么管人家肖家的家事,鱼家真是多管闲事。    当初还利用人肖家把女儿送去选秀,现在竟然翻脸无情,简直是不仁不义。    鱼家终于还是松动了。    鱼令妩知道她祖父和父亲,迟早还是要让她回去,在此之前,她先做了决断。    那天夜里,大雪纷纷扬扬落下,只一夜功夫,盛京就已是银装玉砌,皓然一色。    隔日,肖天玮还是带着两人,来鱼家门前哭喊,这次鱼家大门终于打开。    鱼令妩穿着一件石榴红羽缎兔毛斗篷,带着身后的紫鸢,等着他们一行人。    她直接无视了肖天玮,对他身后站着的、也就是上回也在的那两名护卫微微颔首,说道:“我想见王爷,劳烦两位帮我捎个话去。”    他二人脸上马上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一人很快就消失在皑皑白雪之中,而另一人则侧身挡住要接近令妩的肖天玮。    “令妩,你终于想明白了,快跟我回去!”    鱼令妩压低了帽沿,转身又走回门内,远远避开这人。    “令妩,这次我是真知道错了,你别这样对我,我发誓,以后绝不做任何惹你不悦的事,咱们夫妻两个重新开始,好好过日子,我会加倍对你好的,这次,你就原谅了我。”    “八十次。”    “什么?”    “这是你第八十次说这些话,前面七十九次,我都原谅了你,可没有这第八十次了。我上回就说过,你再也不是我丈夫!”    “你不是爱演吗?继续,别停了,浪费这寒彻入骨的冬雪。”    很快,出去的一人就赶了回来,低声对令妩禀道:“夫人,再过一刻,车会在西北边的小门处等您。”    鱼令妩看也未看他一眼,扶着紫鸢的手,缓缓向西北小门处走去,这也是她最后一次见肖天玮。    没过多久,一辆黑楠木制成的宽大马车如约而至。    鱼令妩打开车门,掀起丝绸所织的精美帘子,一股暖意迎面袭来,刚抬头,就见身穿黑色锦袍的石景渊,倚靠在车窗旁,静谧地望着她,眸中炯炯有神,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    她轻声关好车门,低头避开那灼人的视线,坐到他对面,双手收捋披风,想遮掩住衣裙上的褶皱。    石景渊猛然前倾,扒开她紧握的双手,亲手脱了她的披风,抖去上头的残留的白雪,放至碳炉上方的架子上晾烤。    他把人搂入怀里,由上而下,细细解着她上衣扣子,贴着她细腻的肌肤,深吸着她身上的香气,用低沉的声音问道:“想我吗?”    鱼令妩紧紧抓住那只不老实的手,拒绝道:“您别这样,到底是在马车上,稍有动静,谁都能知道。”    他倒还真不勉强,只是改搂着她腰身,轻笑道:“养的不错,腰身都粗了一圈,看来鱼家倒也有可取之处。”    鱼令妩的小腹隔着衣服都可以感受他手心的热度,她幽幽长叹了一声,缓缓靠上他的肩头,双手轻轻地抚着他宽大的背脊。    这还是她第一次主动亲近,石景渊不自觉地加深了笑容,手上更搂紧了几分,柔声说道:“这次也该闹够了,回了,鱼家不是我地界,到底做什么都不方便。”    “我让肖家给你备座独楼,你不想与他们接触也无妨,没人会来打搅你,当然我例外。”    鱼令妩认真且笃定地回道:“我不会再回肖家,我要与肖天玮和离。”    安凌王捏过她的下巴,一双桃花眼直直地盯着她的魂,一字一句地说:“本王没在问你意思,你只能接受这安排,没有商量的余地,明白吗?”    与其他女人相比,鱼令妩最与众不同的地方在于,她从来就不畏惧眼前这男人,以前是因着绝望,不怕死,现在却是因为……    “我有了身孕。”    石景渊闻言,怔在了原位,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一会儿,才摇着头道:“就那夜,你便怀上了?”    鱼令妩立刻冷下了脸,挣扎着要从他怀里出去,却被他紧紧固定住腰身。    “我不是那意思……”    鱼令妩皱着眉头急促地呼吸着,眼睛里满是怒火,“你不就是两个意思,要么不是你的,要么我根本没怀上,随你,爱信不信,快把我送回鱼府去。”    接着,因有孕在身而脾气陡增的鱼令妩,竟跟安凌王结结实实地干了一架,像是要把这段日子的苦闷和痛愤全都发泄出来。    她完全处于上风,因为此时安凌王根本不敢对她用力。    他也不容易,被扯开了衣襟,抓散了头发,挠破了相,才制住她,厉声喝止:“行了,闹什么,正经说话,我问你,去看过大夫了吗?”    鱼令妩只是一时之气,待发泄完了,人也就清醒过来,瞬时萎了气焰,讨好着说道:“我月事三月未至,能吃能睡,还有害喜的症状,脾气也阴晴不定,小腹也胖了一圈,不是有了,还能是什么。肖天玮不能人道,我只有过您一个,不是您的,还能是谁呢,您这是怀疑我,嫌弃我和腹中孩子……”    安凌王尤其会找重点,“那就是没去看过?”    “有过一次,结果碰上并教训了肖天玮一顿,没瞧成,后来也没有机会去看大夫。”    “其实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你只是经期不调?”    令妩呆了片刻,接着就委屈地泪如雨下,哭势来的是又急又猛,糊了安凌王一身的眼泪鼻涕。    这完全超乎了安凌王理解和接受的范畴,他直接把人带去看了盛京最有名的妇科圣手。    结果甚是喜人,大夫证实他确实要当爹了,孩子已满三月,情况很稳定,好的很。    去肖家的路上,令妩已然恢复常态,她再次提出那个要求,“我要跟肖天玮和离,从此两不相干。”    石景渊还是不肯让步,冷静地分析:“你不回肖家,这孩子要以什么身份出生,难道要背负不好的名声,一辈子抬不起头吗?”    “可王爷想让您的孩子,认肖天玮为爹,称呼他为父亲吗?他那样的人渣,也配吗?我才不愿让我的孩子跟他有任何接触,万一他哪日又发了狂,伤到我孩子,我一定会忍不住宰了他。”    石景渊已经二十有八,因为很多原因,他至今还没个孩子,表面虽是云淡风轻,可当令妩被大夫确诊时,他真是抑制不住的欢喜,听到孩子稳妥安好的消息,他心里有棵树苗就这样轻而易举地冲出了土壤,钻出头来,这便是他对孩子的期待,他的希望。    他也不能容忍,自己的孩子在肖天玮跟前长大,于是对外吩咐着,让车夫转了方向,又驶回鱼府。    见令妩脸上按耐不住、全是笑意,他颇有些好笑地说道:“鱼家也不见得好到哪儿去,你得意个什么。”    “鱼家是有不好的地方,可比起藏污纳垢的肖家,亦或是您的王府后院,可是清爽多了,少了许多乌七八糟的事情。我都想好了,以后我就带着孩子,跟二夫人住在西院,西院被二夫人管理的井井有条,住着舒服又安心,以后等孩子生下来,若是个女孩,就在干净的内院娇宠养大,若是男孩,就跟着他小舅舅一道念书,我三弟可灵,品性也极好,还是申公的学生,跟着他学,定不会差的……”    鱼令妩喋喋不休地说着自己的计划,和三月前,刚回鱼府时,完全判若两人。    她自得知有孕,整个人都振奋不已,眼中溢满的,全是对未来的向往和期待。    石景渊从没见过这样的她,闪闪发光、熠熠生辉,明艳照人不可方物,在他面前毫无保留的可爱模样,真是无人能及得上。    鱼家,思来想去,其实还真不比肖家差,虽不是他的地盘,不能控制,可凡事都有利有弊。    若令妩生的是女儿,养在哪里都不打紧,姑娘总是有条活路走的。    可若是个小子呢,养在鱼家其实更好,鱼家和太孙、太后都沾边,倘若有朝一日,他遭了殃,这孩子说不定还能多些活命的机会。    思及于此,他心中便有了决断。    那日过后,肖天玮就再未来过鱼家。    三天后,肖家便传出他暴毙而亡的消息。    是的,安凌王直接宰了人,而且还是亲自干的,比起和离这种方式,他更宁愿令妩做个寡妇,更愿意自己的孩子背负着遗腹子的名头。    肖家不仅没追究嫡子之死,竟还派人来鱼家说和,允许令妩长住在娘家,并千叮咛万嘱咐鱼家要好生照顾令妩和她腹中孩儿。    他们甚至还把令妩的嫁妆送了回来,当初出嫁时,抬过去三十二抬,结果送回来时,番了四倍,整整一百二十八抬,抬抬都是满满当当、名贵稀罕的精品。    鱼家上下都非常不解,直到鱼老太爷被安凌王请去喝了次茶,聊了些令妩、孩子、西院等话题后,全家才顿悟了,然后就是深深的沉默与无奈。    鱼老太爷和鱼恒尤其凌乱,大房三个女儿,两个跟了太孙,也都开花结果,另一个竟然怀上了安凌王的孩子。    而且安凌王还厚颜无耻地表示,以后这孩子就养在鱼家了。    他还笑悠悠说道,本王不才,但搞死你鱼家的本事,还是有的,所以这孩子要是出了事,亦或是养歪了,那就别怪本王不客气。    从那以后,鱼老太爷和鱼恒就迷上了烧香拜佛,求什么呢,竟是祈求上苍让令妩生个女儿出来。    肖鱼两家一笑泯恩仇,又成为雍朝好亲家,最后以这种方式结尾,真是看热闹的人们,生出一种被欺骗的感觉,同时还有些小小的空虚。    还好永顺四十年的一月,将举办五年一度的大选,这是整个雍朝都密切关注的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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