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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1月1日-1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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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墅里有现成的滑雪用具, 这儿的公路通往私人领地,理所当然,路也是埃托雷家出资修的。因此在报批标准之外,很多年前这条四车道的公路就预计在冬天大雪封山的时候可以用来做简易的滑雪道。    出了门, 从公路一路向下, 弯并不太大,山边沿岸有牢固的栏杆, 只要滑雪技巧高超, 这里完全可以被视作安全的游乐场。    玛利多诺多尔兴高采烈,游戏室有个柜子放着全套的滑雪用具, 他带着贝莉儿去全都翻出来。只不过蹲了一星期不到, 就算是宅也想出门呼吸新鲜空气了,何况约会终于走上正轨了不是吗?想想他们之前都在什么地方, 地下室、车库、厨房和洗衣房。    他把东西从柜子里搬出来,几副滑雪板、雪杖、固定器。他的衣柜里也有专用的滑雪靴子和防雪眼镜。贝莉儿有点懵,她告诉玛利多诺多尔:【我不会滑雪。】    【没关系, 出来玩,好吗?】公举抱着东西拉着她,一双眼睛笑得弯弯。【反正都要出去,我们可以出去玩,带yellow也出去转转。来瑞士怎么能不滑雪,我们一起去滑雪。】    其实管家的意思是打开楼上的窗户,尽量观测一下情况就好了,不过非要滑雪过去也没人阻止他们。他们花了一点力气敲开冻硬的床垫和柜子, 挪开它们,二楼的墙已经有点开裂了,房子毕竟老了,有一个裂口就能很轻易的撕裂它们。    当初的车门和柜子门已经被埋在雪中没法找到,他们重新拆了几片木板丢下去。雪后的空气很干燥、很冷,站在二楼,已经能感觉到到寒意渗透进衣服里。贝莉儿把头发扎起来藏在帽子里,坐在窗台上胆怯地看着脚下的积雪,当初他们千辛万苦爬进房子的时候这个落差大约有一人多高,现在玛利多诺多尔抬起手已经可以拉到她的腿。    “莉莉!”    他朝她伸出手,眼镜架在头上,银发翘在耳朵边,笑得热烈。小黄在他脚边,裹了更加轻便温暖的玛利多诺多尔的三层羊绒衫,腿上也捆着贝莉儿的毛衣袖子,真是鸟枪换炮,一点都不知道人们为它牺牲了什么。它自顾自吐着舌头激动地飞跑出去在雪里打滚。“汪汪汪!”声音在雪地中传出很远。    雪停了,有微弱的日光,却又如此明亮,亮得她需要微微举手遮挡光线。那是当然,不戴眼镜的话会有雪盲症呢,在山下小镇的时候就会一直被人叮嘱,出入旅馆到处都是戴着墨镜的人。她也露出个笑,其实她是想说她真的可以自己跳下去,不需要他接她,好像会更安全一些。但是公举似乎看透了她的想法,他又伸了伸手,带着笑然而坚定地说:“believe me!”    玛利多诺多尔总是难以想象花儿到底生活在什么样的国家,什么样的环境。是因为环境如此呢,还是她本人就是这样的性格。她坐在窗台上,犹豫着不知道要不要伸出手,将自己交给他。她觉得一切都可以一个人解决,不想寻求别人的帮助,而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她乐于去帮助一切需要她帮忙的人。    他想她是不想给别人造成麻烦,但当然不需如此。她可以向他寻求帮助,他一直希望她能够更依赖他一些。虽然……虽然他老是在她面前丢脸,他当然愿意为她提供一切她需要的方便。他朝她伸出手,堵在她面前,不许她有自己跳下来的空间,重复地说:“莉莉!”    她的手有点发抖,向下弯腰,交到他的手上。他露出个笑,握住了,将她往下拉。花儿落在他的怀里,他喘着气,在雪里不好固定身体,后退了两步缓解冲势,又一屁股坐在地上。“玛多!”他笑着拍了拍她,示意她没有事。只不过是一脚踩空,陷到了雪里。他们两个人又笨又重,身边是翻了的木板,小黄想爬上来看他们,但雪坡太高了,爬了没两步,它快乐地咕噜噜翻着,在他们身后一路滚下去了。    玛利多诺多尔亲了亲他的花儿。而她惊慌地看着他,涨红了脸小声叫着“玛多”,仍是不适应他贸然的亲近。第一次爬进房子的时候他有没有想过事情会变成如今这样呢?或许他们在桥上,他想着在壁炉边给她读诗,那时候他就已经预见到了今日的情景。    他只觉得快乐和幸福。在这之前,他没想过喜欢上一个女孩能给他这样的体验,他从来对那种男欢女爱冷眼旁观,而爱情来了,他乐于接受。他又亲了亲她:“莉莉。”    他想要她适应他。他不允许她逃开,他们以后会做更亲密的事,可以不是现在,可以是婚后,只要她不拒绝他,什么都可以。他唤她:“莉莉。”他只是想要她知道,他很快乐。    花儿涨红了脸,呆在他怀里她还是全身僵硬。不过昨天晚上是她主动的,所以玛利多诺多尔决定原谅她。他非常期待她什么时候再主动一次。    他们往下走,还是像原来那样重新铺一次板,从里向外一块块铺开来。这时候就要戴上眼镜,周围都是茫茫的雪,隔壁是灰黑的山石,从高处望下去公路和山谷一望无际,这种地方容易诱发雪盲症。玛利多诺多尔先带贝莉儿去浮桥那边看了一下,浮桥上积了一层厚厚的血,结满了光滑的冰棱。它没在那种暴风雪里断掉绳子就已经非常不可思议了。    他们没敢上桥,踮脚朝那边望了一下,当然望不见情况,贝莉儿觉得要不从玛利多诺多尔当时看见她那个窗台前看一下也好。不过玛利多诺多尔说这样也看不见小木屋,小木屋那边还得再走一段路才能到滑雪摩托能通行的地方呢。    她想下也对,是为了看哪边清雪更容易点嘛,人能走的地方都不是事,其实都能走了,但总不能指望就这样靠双腿走到山下。    【要过去看下吗?】她问。    【明天去,观察一下情况,或者等太阳大一点儿,冰不那么滑。】玛利多诺多尔回答。今天才刚停雪,反正时间不急,为了安全起见多观察一下也好。其实玛利多诺多尔是想尽量晚点清雪,这样的二人世界他很满意,还没享受够。【不行的话,我们后天再带点融雪剂来清理一下也好。】    贝莉儿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但是她还没想清楚已经被玛利多诺多尔拉着走了。滑雪板插在雪坡的最下面,等着人随时来用它,来一场刺激的滑行。贝莉儿重复告诉玛利多诺多尔:“I can't skiing。”前方就是公路,雪下得很完美,一路顺滑的平坦,山石立在侧面,像要压下来一样的倾势,一路向下100米左右的地方是一个90度的弯,那儿的栏杆和再往下一点的明显高于它前方的。    玛利多诺多尔表示明白,不过:【你没有去滑雪场玩过吗?我知道下面就有一个滑雪场。】    【去玩过,不过,】贝莉儿想了一下不知道要怎么说。【一个人,不好玩。】    【为什么来瑞士呢?】    【……宣传本拍的照片很漂亮,而且大家都说去欧洲就要来瑞士滑雪度假,而且现在报名还有优惠。】    有点像暑假开始做了那么多计划,但是暑假过后发现自己仍然混吃等死糜烂度日。贝莉儿不好意思地撇开脸,但一个人去旅游的时候,总有些事情没法逞强做到,比如占座位、比如点菜有那么多想吃的却要做艰难的取舍,比如去玩,去游泳和滑雪。倒不是说她一个人就不能找教练了,滑雪场有专门的对接游客滑雪班,一个人交20欧就可以痛痛快快玩一天,还包门票钱。……问题是贝莉儿英文也不太好啊。    这些年中国人游客是多了,教练学了些不伦不类的普通话,热情友好地跟她搭话。贝莉儿只是觉得索然无味。滑雪班满着呢,倒也不是说嫌弃人家顾不过来,顾过来她还紧张呢,单对单的教学课堂什么的压力好大啦。她就是觉得没意思。瑞士的雪景很漂亮,旅馆也别有异国风情,坐在门口看人来人往,闲暇时在小镇走走买点特产,也是一种度假方式啊。玛利多诺多尔明白地拉了拉她的手,笑。    【我带你玩。】    他们走回到公路起点,不过让贝莉儿意外的是他没有拿起滑雪板,而是拉她上去车库。贝莉儿问:“why?”玛利多诺多尔告诉她:“we need a car。”    ……开出来的car是一辆高尔夫球童车,四面透风,下面是专门的滑雪轮胎,真是因地制宜的雪童专用车。毕竟滑下去以后抱着滑雪板再爬回来100米也是件非常丧的事,通常都会有仆人或者客人自告奋勇的开车到那边接人。    玛利多诺多尔吩咐她:【开上这个到那边等我。】他指着弯道的尽头,朝她露出一个坏笑,他明明知道贝莉儿不会开车。贝莉儿瞪着他,公举坏笑着拉着她教她怎么开车。这个很简单了,方向盘转弯,扭把手加油门,捏把就刹车。基本等于游乐场碰碰车的水准。    他带她把车从车道上开下来,跳下车跟她换位,给紧张兮兮地坐在副驾驶座上的贝莉儿一个大大的拥抱。“莉莉go!”拍拍车门,示意她走。贝莉儿战战兢兢,还没学滑雪就要先开车吗?她就在国内骑过电动车,碰碰车也是十几年前的记忆了啊啊啊!    不过出乎意料,车很好开。仪表盘显示它还有三分之二的电,只要一扭油门,车轮在雪上无声滚动,借着自重轻盈地滑下去。风起来了,从没拉上的挡板中吹进来。她开着小车行驶在公路上,冷风和空气和山谷一望无垠地朝她压过来。    明明只是开个小车而已,她觉得血液在涌动,头发被吹到身后,眼镜中望出去的世界需要一点注意力才分得清现实,一片都是白色、白色、白色,被墨镜渗透的黑灰。世界的尽头,是蒙上白雪的,静默的栏杆。玛利多诺多尔把她的手机拿过来放在仪表盘上,蓝牙连接上了,就算语言不通他也可以很熟练地找到她的音乐APP,轻车熟路地随便点开一首歌播放。脚下居然就是音响,震动的空气传播轻快的歌声。    小黄跑累了,追上了车子,汪的一声跳上来,她不由自主地笑出来,弯腰揉了揉它的头。    “嗨!小黄!”    “汪!”    他们还开车往那个弯下面走了很远。玛利多诺多尔带了望远镜,检查了一下下面的雪,告诉她有几个地方雪崩了,积雪很厚很厚,无法通行。不过贝莉儿大约是没经验,无论他怎么指点她都看不出来。没关系,这边记下来,玛利多诺多尔回去会画个地图放好,明天比较一下小木屋。    她继续开车,在那条雪道上开了三个来回,熟悉路线。贝莉儿最喜欢转弯,转弯给人一种说不出来的快感,轮胎打着滑在雪地上挤压白沫,离心力带她向旁边倾,身体歪过去的时候,眼角余光能看到山谷之下,深深的林海。    明明这很傻,但是玩这个也觉得很好玩啊!第四次开到别墅下面玛利多诺多尔就跳下车,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莉莉I believe you!”他要去滑雪了,贝莉儿要开到弯道的尽头接他。    她也抱了抱他,即使明知道这样做会得到一个吻。她在车上很高,要弯下腰好够到他,那也方便了他的乱来。他拉着她的脖子迫她更贴近,歪着头,给她一个清浅的吻。“莉莉。”    他的唇被风吹得冰凉,又很柔软,在她的唇上轻轻一点,额头互相碰碰,眼睛弯弯。贝莉儿不合时宜的想到,这个姿势看起来真的很电影。    呼吸相闻,他们的眼镜互相碰触,让她有胆子看着那双眼睛,反正也看不真切。她发抖的呼出一口气,什么也没说,他笑起来,又吻了吻她。    这算不算临行前美人的鼓励?贝莉儿发着抖坐好,扭动油门独自一个往前开的时候还在胡思乱想。就是那种电影里总看见开战前有漂亮大美人来献花献吻祝凯旋而归。妈啊你都在想什么。她一个人在车里觉得自己超傻的笑出来。    她很快开到了尽头,利落的弯一个大弯,掉头,跳下车,冲远方那个小小的青色的点招手。“玛多~~~~”他也招了招手,在原地跳了跳。贝莉儿等在那里,看着他开始给自己全副武装。    即使自己不会滑雪,她觉得自己好像跟他在一起了,玛利多诺多尔检查衣服、眼镜,撩好头发,带好帽子,手肘上和膝盖上的护腕,脚上的滑雪板再摸索一遍。明明只有100米的距离,他认真严肃得好可爱。他又执着雪杖,朝她挥了挥手,贝莉儿听见了他的声音:“莉莉!”他弯下身,摆好姿势,在高坡上将手向后一摆,咻——    声音刺破空气,公举在雪光中向她飞来。他的身后雪花飞溅,拉起一条长长的痕,像穿越了时光,他身后是那栋伫立在雪山之上的砖红色的别墅,三层小楼,古雅的设计。他弯下身,朝她呼啸而来,贝莉儿不由自主地带上笑容,朝前面跑了几步:“玛多!”他突然扔掉雪杖,弯下腰快速地在靴子上摆弄了什么,然后重新直起身,在贝莉儿还没反应过来瞪大的眼睛里,眼镜下的红唇扬起一个过分的笑容,他张开双手,一个跳跃就朝她扑来!    “啊啊啊啊啊!”贝莉儿惨叫着想往后退,但她的运动神经负担不起这么牛逼的反应力。她转了一半身就被玛利多诺多尔扑倒了,他们在雪地里狠狠往下滚,玛利多诺多尔护着她,手肘和膝弯把她夹起来。她能听到雪花飞溅,滑雪板打在他们身上好痛,小黄惊吓的夹着尾巴逃远:“汪呜!”滚了几圈静止,眼镜外面一切都安静了,只剩下他在她耳边的喘息。    还有她的。    玛利多诺多尔开始无声笑起来,笑得全身发抖,她趴在他身上,惊魂未定地撑起身体,回过神揍他!“玛多!”她尖叫着打他,他的帽子都掉了,银发漏出来,混在雪里,看不清颜色。她的帽子歪在头上,挡住一边眼睛,她都没手去扶!他拉着她的手,笑得停不下来。    “莉莉!”他问:“do you happy?”    她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他是问她好不好玩。好玩个鬼啊!她用力揍他!她没在小木屋里操起电脑或者椅子砸破他的头,她想在这里操起他们旁边那辆车砸破他的头!好玩个鬼啊!她一边揍他一边忍不住的笑了。    5分钟后他们捡起滑雪板把车开了回去,准备第二轮。贝莉儿心有余悸的问他:【你怎么会这个啊,看起来好危险!】    【朋友和我一起练的,他喜欢极限运动!】玛利多诺多尔笑着说:【改天把他介绍给你!】介绍了干什么,介绍给她教她一起扑吗?_(:з」∠)_    甭管介不介绍,反正贝莉儿打死不肯上滑雪板了。公举喜欢玩就让他去,她开车接他就好。他要是敢再扑一次……自己扑雪地去。贝莉儿坚决不肯上去,玛利多诺多尔也没有强求她。他又滑下来两次,并不转弯,就在弯道的尽头停了,雪杖一撑静止,他跳下来,收拾好东西抱着,轻车熟路地跑上车,带着冷风坐在贝莉儿身边,贝莉儿就把保温杯递给他,让他喝口水暖暖肚子,而自己扭开油门,小车摇摇晃晃,往山上开。    肩膀一重,她侧头看了眼,玛利多诺多尔抱着滑雪板,将头靠在她的肩上。那双眼睛在防雪眼镜后,弯弯的看着她。贝莉儿:“……”美人乡,英雄冢,她还能怎么办呐?    她什么也没说,努力一脸严肃的正过脸继续开车,耳边是一声让人甚至怀疑有没有听到的笑,他蹭了蹭她,靠过来,贴得更紧。    如此这般三次后,玛利多诺多尔玩腻了,一个人滑雪确实腻。他提议贝莉儿:【来滑雪?】这种滑不是那种滑。他们可以一起坐在滑雪板上,借雪坡的高度向下滑。贝莉儿:【这个高度滑不下去?】公路并不很陡,斜75度,    玛利多诺多尔:【没关系,滑雪板有马达。】    ……有钱人真会玩。她怀疑的眼神看了看滑雪板,是再普通不过的那种,没看见有什么开关,可以一按就跟钢铁侠一样从里面浮出来一把机关枪。【马达在哪里?】玛利多诺多尔比了比后面:【车库里。】    再重复一遍,有钱人真会玩。    他们又费劲地从车库的工具室里翻出马达,就是一个看上去非常马达的东西,配着陷入雪中的滑轮,可以扣在滑雪板上,拉动拉绳就能启动,带他们向前。这样的话滑雪板就太窄了,毕竟他们有2个人。玛利多诺多尔把雪坡上的木板拿来一块,让贝莉儿坐好,他安装好马达,然后坐到她背后,两只脚穿好滑雪板,再用皮带把他们捆在一起。    贝莉儿:……有点紧张她没意识到是这样的姿势。他的双手从她背后环过来,手套打开了半指,露出便于活动的十指,拉住绳子,她本能的双手扶上去。厚厚的手套放在雪白的皮肤上,他们两个都愣了愣,贝莉儿卡了一下才小声说:“you cold。”    玛利多诺多尔笑起来的说:“then,莉莉,hold my hands,all the time。”    他拉动了绳子。    贝莉儿没有反应过来,面前是一阵压人的疾风。她惊惶的大叫起来:“啊——”急剧的失重感让她都来不及握住玛利多诺多尔的手,她惊吓的向后倾,抓在他的大腿上,都来不及抱歉自己是不是抓痛了他。他环抱住她,没有一点安心,风在周围涌动,视野惊人的缩小,玛利多诺多尔自如地操控着滑雪板,但是转弯不及时,他们往弯道的栏杆上撞去!要撞上了啊啊啊啊啊!她惊恐的喊:“玛多!!!!”    他们一头撞上了栏杆,“砰!”雪从上面落下来,压了玛利多诺多尔一腿。玛利多诺多尔笑起来,他及时抬起脚,松开绳子,滑雪板像一个挡住了那冲势。    他是故意的,他这业务熟练,都不知道玩过多少回了。贝莉儿喊:“玛多!!!!”    她吓得心脏都要蹦出来了,皮带把他们捆在一起,她想跳起来,第一下以后跳不起来,很没用的腿软了。她真的要打死他!啊啊啊啊!打死他!玛利多诺多尔笑着从背后抱住她:“莉莉do you happy?”    “happy个鬼啊!No!No happy!玛多!”她挣扎着想解皮带,在悬崖的边上,牢固的栏杆连晃动一下也没有,她腿软了要。但玛利多诺多尔拉开眼镜,那双绿眼睛带笑的露出来。他亲了亲她。    “but I’m happy。”    贝莉儿被他压着不能动,她的后背贴着他的前胸,她都要哭了,回头看着他。    在山谷之上,凛冽的风卷着松软的雪花吹过来,世界只有他们二人,这一座雪峰,恶作剧的坏蛋,无言的欢笑。贝莉儿吐出一口气,她真的要哭了,被吓坏了。后怕的喘息着,玛利多诺多尔把她的眼镜摘下来。眼泪流了出来,不知道是因为颤抖还是日光的刺激。她呻、吟般的说:“……玛多。”    你这个混蛋。你这个超级超级超级大坏蛋。    信不信我真的打破你的头啊!    那双绿眼睛笑得很快乐,在她耳边低声重复的告诉她“I'm happy,play it,with you。”    他的吻落了下来,像雪一样冰凉,像火一样热烈。他们坐在栏杆的前方,贝莉儿不知道不是不是他故意的,她知道他想要和她一起坐在悬崖边看雪,像她曾经做过的那样,双腿越过栏杆,晃着脚,吃东西,天上下着雪的时候,世界如此美丽。虽然现在没雪,……不过也不要紧?问题是这家伙明明是个宅,运动神经却这么好,太嫉妒了。    太嫉妒了。    贝莉儿恨恨地咬了咬他。他模糊的说:“莉莉。”按着她的后脑勺,捧着她的脸,手指插在她头发里,冰凉得让人想哭。他强迫她投入这个亲吻。在昨晚之后,这才是第二次。第一次可以说是冲动,第二次再也不能了。    贝莉儿唯一的感想是,皮带系得太紧了,转身真的很艰难。    ===============    1月2日仍然是晴朗的天气,贝莉儿在阳光中醒来。瑞士冬日的日光很是浅淡,窗帘总是这样的,微微拉开一条小缝,让人能看见外面的天光。下雪和不下雪竟然可以如此明悉地分辨出来,贝莉儿爬起来,玛利多诺多尔坐在她旁边读书。    虽然有软椅,不过他没有坐在椅子上,而是坐在地上,靠着椅子脚,很惬意地在读书。看见她醒了,他抬头的笑:“莉莉good morning。”他穿着浴袍,卷曲的银发向下滴水,另一边靠着火更近,已经干了一些。……她竟然都不能确定这个造型到底是他故意的还是无意的。    “……good morning玛多。”    贝莉儿看了眼时间,八点多了。她看着他,犹豫着要不要过去。小黄晃着尾巴走到她身边来,悠闲地蹭她,表示亲昵和欢迎。……明明昨天是他在滑雪他在玩,为什么今天全身酸痛睡得跟猪一样的是自己。贝莉儿泪流满面。    她最后还是走到他身边去,弯腰看着那看不懂的字母。“what's it?”    他用手机给她打:【雪莱的诗集。】    ……行了,我知道你牛逼。贝莉儿努力的想了想,这个名字很眼熟。【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公举摇摇头,指着他正好在看的那一首。他花了还蛮长一段时间给她打字复述,其实贝莉儿弯着腰,很想跑了,她不得不忍着自己作死的后悔等在他旁边。然后打好了那双绿眼睛抬起来看着她露出个狡黠的笑。贝莉儿正觉得不好。    他按了翻译键。    【阳光紧紧地拥抱大地?    月光在吻着海波?    但这些接吻又有何益?    要是你不肯吻我】    贝莉儿:“……”他妈的,他故意的。    【你故意的?】    “No。”他的神情立刻很委屈,清澈无辜,天真无邪。【我只是正好看到这一首。】    【大早上你为什么要看诗?】    【我想找找晚上在壁炉边给你读哪一首。】    他妈的,他就是故意的。    贝莉儿报复性地伸出手,把玛利多诺多尔的头发揉乱。他放下书,环抱着她的腰,撒娇的喊:“莉莉,sun,moon,kiss。”她还没刷牙洗脸呢好不好。戳了戳他的脸就跑了。更衣室里快速的刷完牙洗完脸出来,人形大狗狗和金毛小狗狗一起蹲在旁边,绿眼睛和黑眼睛一起看着她。玛利多诺多尔拿着手机给她看那首诗,要是她不亲他,就不放她走。    “莉莉,kiss。”    个撒娇鬼。她没有办法,示意他低下头。艳丽的美人露出一个笑脸,抱着她的腰,将头靠在她肩上。这是一个习惯,给你摸头,给我你的吻。她捧着他的脸么了一下,她……还没有这么主动亲过他,好,除了第一次,第一次是个意外,是个意外啦。她么了一下,他那娇嫩的小脸蛋,心机鬼,他是不是喷了香水。松开的时候,脸红如火烧。他不满意。“莉莉,kiss。”    她没有办法,在嘴上又么一下,然后他抱住她,加深这个吻。他们两个连地方都不换,靠在泳池边的墙上,像每一对陷入热恋的情侣,唧唧哝哝地耳鬓厮磨。卧槽,他们连语言都不通,到底有什么好说的,就是叫名字……一直叫名字。贝莉儿在此前没有想过,自己也是这种不分场合秀狗粮的神经病。    他们早上喝了牛奶,还有煎蛋和煎香肠。玛利多诺多尔就会做这个,煎蛋和香肠都过熟地躺在盘子里,温在锅里,拿出来还油汪汪的冒着蒸汽,配着牛奶,挤一点沙拉酱,吃得很香。玛利多诺多尔问她:【等下早点出去,早点回来?】    这里坐着的就是两个死宅。可以不必加上“死”,但宅是毫无疑问了。昨天出门玩过,今天都并不想再出去吹冷风。屋子里这样温暖舒适,壁炉点着火,足够的食物,音乐和书籍。玛利多诺多尔满脑子想着抱着他的花儿,就这样抱着也可以过一下午。睡一觉,用手机聊聊天,或者用英语聊聊天,或者把互相学习对方的语言提上日程。    他现在想着下午完全可以想办法蹭她的被子,靠在一起睡一个香甜的午觉。嗯……晚上就,毕竟晚上还是太让人难以克制了,晚上他会乖乖地回到自己的被窝,像昨晚那样,拉着花儿的手,一觉到天明。    反正是没有出门的选项,但还是得出门,小木屋那边看看能不能确认一下,不能的话就直接这边清雪好了。贝莉儿点了点头,想起来的问:【清雪要几天时间?】    玛利多诺多尔也不太清楚,他不关心这个,他没什么机会,明知冷气团即将来临还孤身一人留在这种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地方。【他们说大约要三到四天。】他看出她脸上的若有所思:【怎么了?】    没啥。贝莉儿摇摇头。就是……她来瑞士的签证和行程都是定了的,就一个月,要回家了。那……要是告诉他,公举要不高兴了。她不想他不高兴,这几天还是有机会告诉他的,慢慢、慢慢铺垫讨论一下,不急于一时。    她低下头,为这个仿佛期许了他们未来的想法觉得很不好意思。但是……但是她愿意去试试。贝莉儿在感到自己脸红和心跳加速之前火速的站起来:“WC!”啊啊啊她要去厕所抱头冷静一下。    去小木屋并不是一件必须两人一起去的事,但贝莉儿当然要跟着玛利多诺多尔一起去。床垫因为省事只是横着放在窗台上,露出上面一半的雪景,还是要戴着眼镜,全副武装地互相扶持出门。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雪好像比昨天更加厚了,但应该是错觉,因为他们昨天都玩得很累,身体酸痛没了力气。而且风也好大,吹在人身上都差点走不动路,呼呼灌着耳朵,加上雪停后的日光,湿润的寒气渗进骨子里,冷得让人发抖。    这可不是件愉快的差事,幸好两个人一起去。他们走到桥边,这里的风更大,凛冽的山风呼呼地从悬崖下席卷上来,刮得人眼晕。浮桥摇摇晃晃,在空中纷扬着耀眼的冰晶。玛利多诺多尔打量着说:【好像比昨天融化了一点。】贝莉儿反正啥都没看出来。玛利多诺多尔:【要过去吗?】    【危险吗?】    【应该还好,浮桥没什么,但是尽量不要冒险比较好,我们并不急。】    ……其实可能有点急。贝莉儿提议,【要不走两步试试。像我那天过来一样,用绳子捆着腰和桥。走两步试试,要是不行,那就退回来算了。】    玛利多诺多尔觉得这个办法好,但是他们下来没拿绳子,绳子在车库里,应该,上次来卷狗粮的时候捆在架子上拖回去了,还有没有,得找找才知道。雪很深很深,车库那边的更深,人过不去,还得绕回别墅,从那边进车库,再爬回窗台绕回来。    这路程有点远。他拉着贝莉儿走到公路边,这儿风不会那么大。他让她待在这儿:【我去找绳子。】贝莉儿拽着小黄怕它乱跑,答应他说:“OK,back soon!”    玛利多诺多尔又回头深一脚浅一脚地走了。贝莉儿在路边找了块石头,拍干净雪坐下,托着下巴看着他走远。等着有点无聊,她拿出手机想看看小说,戴着手套没有拿稳,手机不小心掉在了地上。    她低头去捡,看见身后的灌木丛里,小黄扒拉着地,翻出一条浅浅的纷乱的点。那是什么?看见她看它它就呜咽一声,好像在说:快来呀你看这里有好玩的。    她停下动作,看了那一片点一会儿。她纳罕的拉开防雪眼镜,面前一片白光,她眯了眯眼,更清晰的世界带着耀眼的光映入眼睛中。……她突然猛地站起来,吓了小黄一跳。雪地上的脚印非常乱,是她和玛利多诺多尔昨天玩耍,到处踩乱的。    她不知道自己在找什么,地上到处都是痕迹,乱得看不清晰。但她还是跟着脚印的大方向走到大马路上,公路空旷,吹着冷风,山石在雪地上倾斜,冷而硬得刺骨。    有什么声音在悄然的响,规律而轻微,如同水滴,滴水穿石。贝莉儿听不清,风灌着耳朵,呼呼作响。贝莉儿跟着脚印跑到石头的底下。有一条明显偏于他们的脚印印记,贴着山壁,一直延伸向前方。    ……她明白自己要去哪里了,玛利多诺多尔的那辆废车还撞在山壁上,3扇车门都空了。她冲了过去。车下滴着一大片血迹,明显是被隐藏过了,藏在雪里,更新的滴了出来,涌过车门,结了剔透的红晶。那个声音在响,微弱而持续。贝莉儿低下头往里看,被一股浓烈的气味差点熏个跟头,她对上一双朦胧的灰蓝色的眼睛。    车厢里突兀的多出来一个人。衣服破烂,肌肉纠结,胡子拉碴。一头红发脏脏的染了灰,全身乱七八糟盖着毛毯和毛衣。蓝眼虚弱的看着她,藏在胡子下面的嘴唇似乎歪出个庆幸的笑意。    “thanks God。”    他说,然后终于放心地晕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50章以后终于有个新角色出场了!    你们猜猜这是谁,哈哈哈哈哈哈哈一定很好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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