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苏桂珍
苏桂珍是在收到一封群众举报信后才悄悄盯上杨元基的。
举报信上说,杨元基以公谋私,已在私自办厂,将厂里的一宗大业务据为己有,想从中谋取暴利。杨元基收受贿赂,收受的钱财已达若干万元。杨元基还作风败坏,乱搞女人,嫖妓若干,还私养情妇,等等。条条都有点触目惊心,违法乱纪的程度已够触犯刑律。苏桂珍看后,惊得几个夜晚没睡好觉。
对杨元基的所作所为她并非没有察觉,他每日都回来得很晚,有时通宵未归,有时几天不见踪影。问干么去了?说是有应酬,与客商要商谈,周旋,要不就是这会那会。打电话去问,却并没见他的踪影。回家,也是醉熏熏的。有次口袋里还发现了一支女人用的口红,皮包里还放有安全套、伟哥之类的东西。苏桂珍就质问他,你都干什么去了?他嘴里咕咕咙咙着,有时干脆就眼一瞪,说;“你问这些干什么?关你屁事,我一个厂的副厂长,每天都有应酬,难到样样要向你汇报,你也管得太宽了。”
他脾气变得越来越古怪,也越来越暴躁,多说了几句,他就瞪着血红的眼,扬起了拳,冷不防要在你身上擂几下,之后就呼呼大睡。苏桂珍瞄着他那越来越臃肿的身子,瞄着他那眉宇间隐藏着的几分狡诈,曾痛心疾首想起了那不堪回首的往事。一次草率地决定,致使她误了自己的终身,同杨元基的结合,酿成了她大半辈子的悲剧。
那还是建厂初期,她作为第一批建厂的先遣队、骨干力量,来到了机床厂。那时她是厂里的先进模范、学习毛著的积极分子,厂里的重点培养人才。杨元基当时算什么呢?不过是一个临时装卸工而已。一次偶然的机会,她同杨元基相识了。那天,厂休日她出厂游玩,不慎从船上跌入江中,是正在岸边搬运器材的杨元基把她救上了岸。苏桂珍很感激他,要给他钱,被杨元基拒绝了。他看上了她的美貌,刚满二十的苏桂珍是厂里公认的美人,好多年轻小伙暗暗恋上了她,苏桂珍一慨以要先立业,后成家的理由予以拒绝。不知为何,自那次杨元基把她从河里救上岸后,她突然就对这个其貌不扬,年龄上还比她大了一截,从农村来的这个临时工产生了好感,为感谢他的救命之恩,还接他到自己家里用好菜好酒招招待了一番,头脑一发热,居然还跟他写过一封热情洋溢地感谢信。一个干苦力地装卸工做梦也不会想到,这么一个漂漂亮亮的城里妹子,还是先进人物会对自己产生好感。接到这封感谢信后,他高兴得几乎一个通宵未睡,他无论如何要回封信了,以表达对她的爱慕之心。他自己才小学毕业,不会写,也不善于表达,就买了一盒香烟,请中学一个会写的语文老师代笔写封情书。这老师见他神秘兮兮,眉宇间也洋溢着喜气,知道他在对一位女性求爱,就在信中大肆发挥,文彩飞扬,竟然把苏桂珍比作了高不可攀地凤凰,把杨元基自己比作藐小低贱的麻雀。麻雀想攀上凤凰,无奈地位悬殊相差太远,只能望凤兴叹,一副哀哀地模样。苏桂珍看到信后,忍不住“扑哧”一笑,就忙也回了信,信的开头居然就称杨元基为麻雀同志,凤并不是高不可攀地,凤也是一只鸟,不是神,也是要食人间烟火,也需要有情有爱的。再说,我也不是凤凰,你也不是麻雀呀,我们都是干的革命工作,我在厂里当干部是为人民服务,你搞装卸工作同样也是为人民服务呀,革命工作怎么会有贵贱之分呢?你不是麻雀,而是一匹只要有了机会就可骋驰沙场的战马,你会有这样一个机会,会等到这一天的。我等候你的佳音。不知是因为杨元基冒着生命危险下水救了她使她受了感动,还是因为那情书中的文采使她大为欣赏,苏桂珍出乎意料之外地向杨元基伸出了橄榄枝。这使杨元基不禁大喜过望,梦寐以求地愿望终于有了希望,之后紧接着除了继续请语文老师写爱情信,还处处寻找机会向苏桂珍大献殷勤。苏桂珍虽内心对他有了爱慕之意,但还不敢大胆带着这个五大三粗、其貌不扬的男人在公众面前亮相,厂里向她求爱的小伙可排成队了,哪个不比这个装卸工帅气,有的还是工程师、技术员,为何偏看上了他?是她脑子出了毛病吧,但苏桂珍又是一个公认的有头脑、有知识、一心只求上进的有为青年,还是个美人坯子,她怎会在这件事上犯糊涂呢。苏桂珍后来确实也犹豫过,对这件事迟迟没有表态,但挡不住杨元基那火辣辣地热情、和那三两天就要跑到她宿舍为她献殷勤的执着。她终于妥协了,之后他们就有了花前月下的唧唧我我,终于就忍不住偷吃了禁果。后领导就找苏桂珍谈了话,作为厂里即将就被提拨担任重要职务的一个青年干部,应该以革命工作为重,个人生活不能作得太出格,要注意影响呀。迫于压力,苏桂珍只好苍促宣布结婚,言正名顺谈婚论嫁这总不该是错误吧。按理,她作为一个前程远大,重点培养的青年干部,却与一个其貌不扬,从农村来,又没多少文化的临时工结婚,本是一件超乎常理的事,苏桂珍率先做了,这在当时不能不引起了一场不亚于地震般地轰动。在对她的评价中,有褒有贬,最后领导的结论是,苏桂珍敢于冲破传统观念的束缚,与一个从农村来的贫下中农后代结婚,她的行为是无可厚非地,应该支持。后杨元基因出身好,根红苗壮,工作积极,又是干部家属,作为特招,不久就从临时工转为了正式工,农村户口转成了城市户口,这不能不是他人生的第一个转折点。后来也就平步青云,苏桂珍当了厂里的团委书记,他也当了委员,苏桂珍调到了政工处,他也提拨当了厂长助理,不久就又当了副厂长。随着他们结婚的时间越长,他也夫随妻转,地位也越加牢固,俩人之间的感情也随时间的推移,地位的升迁,渐渐出现了一些裂缝,感情生活也逐渐趋于平淡。由于性格、文化、修养等各方面的差异,俩人好像都对对方越来越看不顺眼,苏桂珍嫌杨元基文化素质太低,道德品质太坏,盛气凌人,狂妄,目中无人,表面上像个正人君子,内心里是一肚子男盗女妓。特别是一喝了酒,那个酒劲一上来,好像不逼着她发泄一通就憋得难受,以至苏桂珍只要一见到他喝了酒,就必定要躲得远远地,不敢呆在家里睡。而应酬喝酒又好像是他每日必干的事。对于苏桂珍见了他就躲得远远地,甚至夜不归宿,杨元基极为恼怒,他不能容忍身边没有女人,在深夜他像游魂似的四处游荡,在没有找到自己女人的情况下,他不得不找情妇,找瑟情场所,寻找发泄对象。他的兴yu强盛到似乎已异于人类。苏桂珍忍无可忍,常指着他骂,是一头不折不扣地公猪,是牲口变的。杨元基对苏桂珍的冷漠、指责,也越来越嫉恶如仇,她避他像避瘟神也罢,有时还当众揭他的老底,甚至连床上的那一幕她也敢讲,还多次闹到厂里,说不对杨元基进行教肓处理,她一辈子也不想进那个家门,她早已在外租了房,这不是有意在抵毁他,使他下不了台吗?杨元基此时因在外包揽业务已创造了一些业绩,上面还有一个很硬的后台,正是走红运的时候,苏桂珍的指责丝毫也撼动不了他一根毫毛。相反,杨元基对苏桂珍红杏出墙由怀疑得到了证实,那天晚上他打电话回家,那个男人接电话的声音一直在他脑际里迥绕。经过观察、分折,及人们向他提供的线索,他已查明那人就是赵伍。只是他不动声色,他还想进一步抓些证据。加之,此时他正想利用赵伍,那份正在设计的图纸还没到他手里,他不想小不忍而乱大谋,把赵伍推到一个尴尬地境地,这于他不利。他还知道赵伍养了一个叫白玫的情人正在租房居住,这是他很高兴看到的事。他还有意无意在苏桂珍面前提起过这件事,对苏桂珍察颜观色,看她有何反应,苏桂珍好像并不理会,只暗暗咬了咬牙,这大约是她对男人负心一种恨的表现了。好!赵伍,你就同白玫尽管放肆些吧,他在心里得意地想。他对白玫也曾暗中盯过几回,果然姿色超群,他难免也动过一些心思,只是碍于还想利用赵伍,他不得不把这心思暗暗埋藏在心里。这个听说曹福保垂涎已久的女人,终于被那丑八怪弄到了手,后又垂手送给了赵伍,杨元基不知他在打什么鬼主意,曾暗暗啄磨过好些天,后终于有所省悟、警觉,那家伙花花肠子多,他不会白送的,一定是在打什么鬼主意,是想图纸?他突然一下就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好呀,曹福保,你也想从他那里下手了?杨元基恨得牙痒痒,只是他没露声色,只在曹福保求他时,他向曹福保提出过,他想看一看那个叫白玫的女人,曹福保这次却意外地没有爽快地答应,只笑笑说;“有大乔、二乔、三乔陪你还不够?还等个时候吧,她这阵还有任务,抽不出身子。”杨元基一听当然就清楚了,他一定又是在利用这女人干一件惊天动地地大事。他倒要看看这白玫到底有多大的神通,也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施展她的道法了,那是决计达不到的。赵伍现在还是他的人,还要看他的眼色行事,听他的调摆呢。但女人总有她的魅力,总有她的独到之处,英雄难过美人关呀,这赵伍会不会陷入她的陷阱,中她的圈套,他还不敢保证。他不得不提醒自己,防人之心不可无啊,对那女人不可不提防。
他认识白玫是在他经常光顾的一个舞厅的舞会上,他同他新交上的一个情妇疯狂地跳了几圈贴面舞之后,正坐下休息,又一轮舞曲开始,他感到有些疲倦,就要情妇跟另一舞伴去跳,他坐下边喝茶,边欣赏情妇优美的舞姿。正在这时,一个打扮新潮华丽、气质端庄优雅、姿色美艳动人地女人款款向他走来,向他作了一个邀请地姿势,他立即精神为之一振,浑身的疲倦倾刻间消失得干干净净,又立马同这女人跳了一曲又一曲。女人告诉他,她叫白玫,也知道他就是大名鼎鼎地机床厂的副厂长,早几年,她同机床厂财务科那位干部恋爱时,就经常看见过他,有心想结识他,只可惜没机会。杨元基就吃惊地睁大了眼,这么一个美艳绝伦的女人,怎么那时他就不知道呢?大有相见恨晚之势。在跳舞时,就情不自禁将白玫搂得紧紧地,趁灯光暗下来时,还把手摸到了她屁股上,白玫也趁机把脸跟他贴上了。正浴火中烧,他情妇过来把他拉走了,还狠狠瞪了白玫一眼。后来他就看见白玫被一个跛脚的男人拉走了,这跛脚男人就是曹福保。自那次他同白玫有过一次交往后,他就魂牵梦绕,始终记着这个女人,只可惜这么好一朵鲜花插在了曹福保这堆牛粪上。
有次白玫外出,他同歪嘴熊总恰好在路上就碰上了,杨元基指指白玫说;“那妞也是曹福保的,比那三乔还迷人。”歪嘴熊总睁圆了色迷迷的眼睛,吞了口唾沫说,“我还只看了个侧面,我倒要看看清楚。”
就快走了几步,走到前面端详了一番,终于看了个明白,但立即就惊愕得张开了大嘴。好呀,原来还是这个女人,这个曾把他迷得晕头转向,同他睡过,还掏走了他八万元的美女蛇。他正想上前同她打个招呼,白玫却像不认识他似的白了他一眼,扭过头,就慌不择路朝一条小巷子里快步走了。歪嘴熊总知道她是做贼心虚,怕趁机扭住她,把她往派出所一送,岂不是又要陷入一场牢狱之灾。其实他哪会呢,歪嘴熊总已不计较那八万元钱了,只要这女人还能同他重温旧情,他仍会把她当宝贝般拥在怀里。他还深深怀念她呢。但这女人绝情呀,白了他一眼后,就像不认识他一样扭头快步走了,歪嘴熊总摇了摇头,既遗憾,又很生气地歪着嘴向杨元基说;“我当是谁,原来是她,我早几年就认识她了,还同她睡了,她偷走了我八万元钱。她这阵见了我还跑,跑什么呢,我还会抓你么?”
杨元基也一阵惊愕,想不到这个美得像天仙似的女人原来还是个专掏男人腰包的美女蛇,他那求之若竭地激情顿时就消失了大半。但还是忍不住在她背后恋恋不舍地盯了几眼,他弄不明白,这女人为何现在又缠上了赵伍,赵伍那包里可是掏不出几个子儿的。他就安慰歪嘴熊总,不要再想这女人了,既然她如此狠毒绝情,还想她作什么?比这女人还美的还有的是,最近他又在一所大学里物色了两个大学生妹子,只要熊总安心住在这里,等几日他就把她们带来。这里他正在安排人准备生产。歪嘴熊总仍摇摇头,叹口气说;“她们还能超过白玫?好!好!我就还等几天,你别总是哄我了,要快点呀,那边又打电话来催货了。”
杨元基这阵心里也急得像火样烧,这一向,他除了应付厂里的公事,暗地里还忙着办厂,他哪有工夫想白玫,就连那夜夜都离不开的三乔也丢在了脑后。歪嘴熊总正坐在这里等着要货,他急着等赵伍设计出图纸,外甥袁坤已打电话来催过好几次了,那边拖拉机厂一切都已准备好了,只等图纸一到,就可开工生产。赵伍同白玫打得火热,他当然会睁只眼闭只眼,只要赵伍能快些把图纸搞出来,他就是搞十个八个他也不会去惊动他,赵伍这阵是他的宝贝呢。
正当杨元基紧锣密鼓实施他的计划,把曹福保早抛到了脑后,一心一意只为他自己办厂去奔波,每日焦急地等赵伍的图纸的时候,苏桂珍找了他。苏桂珍脸色冷若冰霜,只气势汹汹问他,这一向去干什么了?杨元基并没怎么搭理她,他好像己看惯了这副冷面孔。在他以权谋私,在外搞女人,捞回扣,得到过许多好处的时候,苏桂珍对他从没有过好面孔。这次那脸好像比以前更严酷、更无情,女人眼里射出地不是目光,而像是怒火。一向刚愎自用地杨元基不觉身上有了一丝寒意。他避开那目光,退了几步,他等待着那边的歇斯底里。
“你说呀,你这一向都干了些什么?”苏桂珍又紧逼了几步,大声问,“你别以为厂里不知道你干了些什么?讲呀。”
“我干了什么?我为厂里辛辛辛苦苦上下奔波,厂里一批批出厂运往全国各地的机床,我哪样没付出心血。”|
“我是说这一向你除了厂里的工作,还干了些什么?”
“你要问这些干什么?厂里知道我什么了?你别胡说八道,无中生有。我除了厂里的工作,什么也没干。”杨元基故作镇静,他以为她又像以前怀疑他乱搞了哪个女人,用这一手来逼他承认,他会中她的圈套么?他掏出烟,悠然自得地吸起来,他不怕这女人使出天大的本事,不光她,厂里的一、二把手来又如何?“你不要用这一套来吓我,我是洞庭湖里的麻雀,吓大了胆的,我什么都不怕。”
“你不怕,好!我实话告诉你,有人写了检举信,告发你打着厂里的旗号,揽了业务想私自办厂,还乱搞女人,收受贿赂得回扣,那封检举信就在我手里,你不主动交待,我就直接交到厂里去。”苏桂珍知道跟他打迂回战没什么结果,就干脆直截了当说了。
“哦,收到了检举信,好啊,你交到厂里去吧。”杨元基立即脸色有些发白,嘴唇也有些颤抖了,但还是作出一副理直气壮地模样,“全是没影的事,诬陷,他有证据么?我会干那样的事么?这个检举人是谁?你告诉我。”
苏桂珍知道他有些心虚了,这么说不过是虚张声势,就轻蔑地白了他一眼,“你连这点常识都不懂,这个人能告诉你么?告诉了你,你好去打击报复是不是?真是可笑。我告诉你,这些事没有就好,有,就必须向厂里老老实实交待,省得越陷越深,这对你,对全家都没好处。就是没人检举,厂里对你近来的行为也有所察觉,你不要以为别人都是傻子,其实我早就想提醒你了。你对我一向是什么态度?在思想上不能沟通,要生活上不能共处。你知道你这副厂长是怎么当上来的吧?你一个农村上来的临时工,为了达到你转正当正式工人的目的,你不择手段死死缠住我。一旦得势,你就忘其所以,什么廉耻的事都可以干出来。身为一个党员、副厂长,不全心全意为全厂工人们办实事、创效益,专只干些贪污受贿、偷鸡摸狗的勾当,你已不够一个党员的资格了。对我你也经常采取暴力手段,不打即骂,你还有一点做人的良心吗?为了钱,为了女人,你什么事也能做出来,我也受够了。但我还是忍着,还是希望你不要越陷越深,越滑越远。我这些话你听得进就听,听不进,就好自为之吧。”
“我没什么对你不起的,我什么也没干。有几个女人,哈,这也算问题么?在家里我有什么乐趣,谁能给我一点安慰?你不是永远都不是这么一副面孔么?甚至在床上,你永远都像根死木头,对我冷若冰霜。你对情人又如何呢?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不是也有么。”
“闭起你的臭嘴!不要脸!”苏桂珍不等他说完,铁青着脸大声吼叫起来,“你替我滚出去!我永远也不想再看到你,你这个禽兽不如地混蛋!滚!”
杨元基当真就向门边后退了几步,嘴里还在说;“你自己干的好事,别以为我不知道,现在你想同别人合伙来陷害我,好!我们走着瞧!”
杨元基一头冲向外面,气哼哼地边走边骂。苏桂珍赶到门外,指着他说;“杨元基,我同你的个人恩怨我们暂时放到一边,你作的那些事,你必须向厂里说清楚,不然,我会跟你没完。”
杨元基头也没回就往前跑了。他其实心里也很清楚了,那个检举他的人,除了曹福保还能是谁,除了他,还有谁清楚?这个混蛋,因为跟他断绝了业务上的关系,就翻脸不认人,想狠狠捅他一刀子了。但他不怕,你告我受贿,你还有行贿罪呢。为防止这条疯狗狗急跳墙乱咬,他还要采取一点紧急措施来对付他。幸好那封检举信落到了苏桂珍手里,如果落到了厂里其他人手里,麻烦可能就大了。跟苏桂珍他们暂时还是夫妻关系,虽然感情上有了些裂缝,但看在还是夫妻的情份上,相信她不会做得太绝。这样想过,杨元基稍稍又安定了些。办厂的事,还只刚刚开头,并没有走漏风声呀,再说是在以外甥袁坤的名义在办,关他什么事,就是事败露了,他也可往外甥身上推,外甥办个厂是政策允许的,也没犯什么法,国家现在不是鼓励支持发展民营企业么。我怕什么。就是给了他一点业务,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也犯不到哪里去。想着想着,杨元基就一身轻松了许多,嘴里还哼起了歌,刚才的烦恼也一扫而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