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路炎川在片场找了一圈, 哪里都没有看见宋飞鸟的身影, 问工作人员说不知道, 手机也一直处在忙音状态没人接。 他皱皱眉,拨通了托尼的电话,张口就问:“小鸟呢?” “——路炎川?”托尼还沉浸在接到他电话的震惊中, 下意识地回答:“飞鸟不是在片场吗?” “她不在,电话也不接。” “不会?”托尼一惊:“她接下来没有通告啊,是不是回酒店了补觉?助理呢,助理也不在?” 路炎川正要说话, 一瞥眼间见场边有个男人边走进来边满场喊着:“许明时!许大少爷——” 环视一圈没找着人,他叉着腰啧了声,转而看向导演:“刘导, 我家明时不见了, 你看见了吗?” 导演叼着烟盯着监视器, 随口应付道:“是不是不知道杀青宴时间改到明天,吃饭去了?说得时候好多人不在。” “可是我通知他了啊。” “要死!”电话那头的托尼想了半天,清脆地一拍脑门:“完了完了,我忘记跟飞鸟说杀青宴的时间改了!” “那家饭店在哪儿?”路炎川收回视线,握着电话听不出什么语气:“地址给我。” - 包厢里,许明时开了两瓶啤酒,非常殷勤地站起来给宋飞鸟满上, 差不多都快溢出杯口了。 原以为宋飞鸟肯定不会给他这个面子, 阻拦拉扯之下还能乘机摸摸小手搂搂小腰, 谁知宋飞鸟看他片刻竟然坐了下来, 场面一度非常和谐。 许明时笑容满面,“来来来,小飞鸟真是太上道了,哥哥敬你!感情深一口闷啊!” 宋飞鸟拿起酒杯,小小抿了一口。 许明时乐了,准备好的骚话还没开始讲,下一秒就见她面不改色地一仰而尽,就跟喝水一样轻松。 “…” 宋飞鸟瞥他一眼,“诺,该你了,说好的感情深一口闷。” “啊,好。”许明时愣了片刻,在宋飞鸟看起来似笑非笑的眼神里也拿起酒杯一杯下肚。 起了这个头之后,重点就开始偏了。许明时今天完全是抱着想要灌醉宋飞鸟的心思来的,目的没达到誓不罢休,而宋飞鸟这边完全没在怕的。于是两个人一句话不讲,你一杯我一杯,冷菜还没上,半箱啤酒就已经空了。 又一瓶见底,许明时已经开始不行了,一拍桌子:“没意思,啤酒,啤酒不好喝!换红的!” 宋飞鸟:“你说了算。” 接下来几杯红酒下肚,宋飞鸟看着毫无反应,许明时只觉得天旋地转,开始怀疑人生。 他口齿不清地指着宋飞鸟:“飞鸟,我是真的喜欢你!” “我知道了,你说好多遍了。” “那做我女朋友!” 宋飞鸟才说了一个不字,许明时就十分抗拒地一挥手表示不要听,好巧不巧刚好碰倒了前面的酒瓶,刚开的一大瓶红酒登时全翻了。 宋飞鸟反应极快地站了起来,身上倒是没事,就是可怜了桌上的手机被浸了个彻底。 宋飞鸟赶紧抢救,果不其然,死机变砖头了。她无语半晌,用很嫌弃地眼神看着他:“许明时,你有毒,你的酒量跟你的人一样有毒。” “酒有毒!”许明时喊了一声。 宋飞鸟简直不忍直视:“喂,你还好?” 许明时趴在桌上,抬起手摆了摆。 “…你经纪人电话号码是多少?让他来接你?” 许明时没吭气,突然之间捂着嘴巴站起来,跌跌撞撞地推开了包厢门。他没往洗手间跑,而是风一样的直接跑出了大门。 宋飞鸟怔了片刻,怕他真出什么事只好跟了出去。 “我让前台叫车了。” 门外,宋飞鸟递了张纸巾给墙角吐成狗的许明时:“你再坚持下。” “没事没事,”许明时头晕目眩,边说边试图挽回点面子:“哈哈,这就丢人——呕——” “你可不要瘫在地上不省人事,不然明天就要上头版头条了。”宋飞鸟叹气:“搞不好我可能还得跟你一起上。” 时间已经挺晚了,但对于影视城来说正是灯火通明的时段。在这里明星已经见怪不怪了,路人倒还好,需要防备的是一些狗仔记者。宋飞鸟已经做好了最坏打算,要是真被拍到只好说成是捆绑炒作为电影预热了。 两人隐在黑暗里站了没片刻,不远处忽得一片灯光闪烁,有车从夜色里疾驰而来,猛地一个停顿,停在了她身旁。 宋飞鸟终于松了一口气,她虚虚扶了扶许明时,“车来了,你自己能回——” 话还没说完,就感觉身后有脚步声响起,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一把拉进了怀里。 路炎川拥着她,低了低头,几乎是贴在宋飞鸟的唇边嗅着:“满身酒气。” 宋飞鸟完全没想到来得居然是路炎川,一抬头望进一双漆黑眼底。 震惊之下她灌了一嘴寒风,开始打起了冷嗝:“你,嗝,怎么会来?” 路炎川瞥了眼旁边软得跟面条似的许明时,目光既冷又沉。他似乎想说什么,然而克制住了,“先回去。” 说完跟拎小鸡一样地把宋飞鸟塞进车里,砰得把门关上,继而又揪起许明时,冷道:“这玩意儿扔回片场就可以了?” 他倒是不想管他,但看这行事作风人品也不怎么样,不打点好谁知道酒醒了会乱说什么。 车里一片寂静,只有宋飞鸟时不时的,小声的,听起来萌萌的打嗝声,十分有节奏的回荡在车厢里。 宋飞鸟喝得其实不少,她虽然不喜欢喝,但不知为什么竟然意外得很能喝。以前有一次做压力测试,托尼都喝傻了,她还能用筷子夹豆子。 然而不知道今天是不是空腹还是各种混着喝的缘故,她感觉红酒的劲头慢慢有些上来了,人也有些晕晕乎乎的。尤其看路炎川,总觉得旁边坐了个什么大魔王之类的,看起来很可怕像是要吃人的样子。 突然后座传来一阵□□声,宋飞鸟回头一看,登时紧张道:“小火哥哥!嗝!他好像又要吐了!” 这一声完全就是下意识的。 路炎川眉目微动,脸色稍霁。他往后视镜里看了眼,跟着一踩刹车靠边停了下来,动作粗暴把人拽了下来,一路拖到了草垛旁,那架势像极了要灭口。 许明时吐了好几回,把黄汤水全部吐了出来,终于清醒点了。 “小鸟,”路炎川在旁边冷眼看着,适时地招招手,叫站车旁的宋飞鸟过来围观:“你看他脏不脏。” 宋飞鸟挪过去几步,一片夜色里,许明时就算吐得是大方块马赛克她也看不见,但她不敢不点头。 许明时抹抹嘴:“你放屁——他妈说谁脏——” 路炎川看了一眼宋飞鸟,那眼神说不出的瘆人:“你喜欢这种类型的?” 宋飞鸟疯狂摇头,她发誓自己只要犹豫一秒,今天许明时喝进去的红酒大概会全部变成血吐出来。 许明时的经纪人接到电话后早就在片场等着了,他以为路炎川是宋飞鸟的助理,一边道谢一边把人扛走了,嘴里还在气急败坏地数落着。 跟许明时比起来,宋飞鸟的酒品称得上是优秀,困意如潮水般涌来,她打了一路的冷嗝总算也跟着平息了下来,很乖地坐在副驾驶上不声不响。 “到了,下车。”路炎川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听起来淡得有些冷漠。 如果宋飞鸟正常清醒的话,应该能听出某种秋后算账的意味在里面,然而她现在脑子里一团浆糊,后知后觉地想起来问:“这是哪儿?我有点困了,想睡觉。” 路炎川:“我家。” “你家?”宋飞鸟奇怪,小声质疑:“嗯?怎么...会来你家?”看样子是断片了,完全不记得中间发生了什么。 路炎川推开门,打开灯,把还愣在外面的宋飞鸟牵了进来。 暖光照映下,宋飞鸟眼眸晶亮,脸颊粉红,唇瓣似沾染了水光,显得那样的润泽柔软。 路炎川静静凝视她片刻,突然说:“宋飞鸟,我忍着不碰你,不是为了让你和别的男人喝酒约会传绯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