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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蓝漪会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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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因为这样不可理喻的原因,生生割掉一个人的舌头,双手沾满了鲜红的血,却麻木不仁,冷酷凉薄。    不怪乎,世人都说他是个疯子。    福贵胆战心惊,他惶惶抬眼,但见小王爷面沉如水,神情非一般的冷,大喝一声:“你别闹了!”    池镜不是一个多么随和的人,但他鲜少动怒,饶是宫中老奴福贵也从未见他这样发怒过。    “蓝漪,你究竟知不知自己在干什么?”    池镜神情隐忍,沉声说道:“罔顾纪法胡作非为,残暴不仁无法无天!你已经不是个孩子了,可这么多年过去你的行事作为仍旧这般不可理喻,你究竟还要任性妄为到什么时候才肯罢休?!”    “罢休?”蓝漪松开拭血的袖口,静静看他一眼,嘴边噙起古怪的笑意:“你在说什么蠢话,怎么可能罢休?疯子疯起来是永无止尽的。”    池镜神情莫测:“蓝漪,你不是疯,你只是不正常而己。”    “不正常?”蓝漪歪过脑袋,如同听了个天大的笑话:“那又有什么区别?”    “不一样。”池镜心中五味杂陈:“你根本就不是疯,你只是在装疯卖傻,自欺欺人。”    蓝漪目如深潭,一点点地敛起笑。    “不要再做这样的事了,不要给身边的人徒添麻烦,不要令关心你的人徒添忧虑。”池镜神情复杂,他深吸一口气:“我今日见到小术了,她很担心你。”    “如果你是在乎她,就不要再……”    在那几个字脱口而出的瞬间,池镜蓦然承受了一股猛烈撞击的力道。他瞳孔骤然一缩,蓝漪的双手已经扼住他的喉咙,狠狠地掐住他将之按倒在地。    背脊硌地的那一刹那,福贵的惊叫伴随而来。短暂十几秒的呼吸困难令池镜痛苦难忍,他双耳嗡鸣,面色涨紫,下意识反握住蓝漪死掐住自己的手试图奋力反抗,却怎么也无法使出力气。    反观蓝漪力气出奇之大,他的双掌越收越紧,像是要扼断他的喉骨,掐止他的最后一点呼吸。池镜挣扎着眯开眼睛,暴露在月下的那张面容无比狰狞,凝聚的杀意浓郁到淹没一切,吞噬所有——    蓝漪会杀了他。    再不阻止,蓝漪真的会掐死他。    匆忙赶来的羽林副统脸色铁青,他拔剑扬空,暴喝一声就要向蓝漪砍下来。暗夜之中滑过一道黑影,他闪现人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挡在两人跟前,下一秒蓝漪被人从背后骤然扯起,强行分开了他与池镜,迫使那双蕴含暴戾的手掌张开……    得到解脱的池镜伏在地上干呕不止,咳嗽震天动地溢出喉间,喘了半天都没能缓和过来。方才那一出把福贵给吓没了半条命,这时他堪堪连滚带爬扶住小王爷,颤巍巍地抬起脑袋,险些老泪纵横:“蓝……”    “蓝相大人——”    楠木挡住了羽林副统的剑,他抽空回眸瞥去一眼,蓝磬从皇宫出来以后便立即赶往这里来,所幸来得及时,否则再晚一步,恐将真的要出事。    被强行扯开的蓝漪仿佛顷刻间失去了活力,他低垂脑袋,嘴唇嚅动,声音轻若游丝……    “都是因为你。”    池镜边喘边咳,抬头望向声音的方向,蓝漪的目光冰冷渗人,没有任何理性。    “池镜,这一切都是因为你。”他握住蓝磬阻拦自己的手臂,五指越陷越深。蓝漪无法遏制唇齿发颤,几乎就要咬碎满口银牙:“你又有什么资格指责我?”    池镜依靠福贵的搀扶勉强站起来,努力抑制住不停溢出喉咙的咳嗽:“我知道,是我欠你的。”    “所以从小到大无论你说什么做什么,就算你现在试图掐死我,我都会忍让你。”池镜绷着脸,狠咬牙关:“可是我不是欠你一辈子。”    “蓝漪,我不可能欠你一辈子的!”    一串咯咯的笑声自蓝漪喉间溢出,他低低发笑,寒声说道:“谁稀罕?”    “我根本就不稀罕。”    他甩开蓝磬的手,踉跄几步,摇摇晃晃地转身就走。    没有人敢上前,也没有人敢阻拦。蓝磬蹙动眉心,不放心地唤了声:“小漪。”    可蓝漪恍若未闻,他独自一人越走越远,没有搭理任何一个人。    夜渐深时,皇后来到皇帝的寝宫,他刚刚听完福贵从宫外递回来的消息,正安坐下来,不再焦心地来回踱步。    皇帝抬头见她立在流苏垂帘之外静静看向这里,便朝她招了招手。    皇后默然,掀帘向他走了过去。    “这么晚了,小王爷还会进宫来吗?”    皇帝按揉眉心,苦叹一声:“他把福贵遣回来,说是身子抱恙,半途又折回王府,不来了。”    皇后淡淡地应了声,别开脸也不知想些什么,微微出神。直到皇帝执起她的手,温暖的掌心包裹她的指尖,这才令皇后稍稍回神。她重新看向皇帝:“皇上可会怨怪小漪?”    “怨怪他今夜所为,伤害你的皇弟?”    今天晚上宫外发生的一切,皇帝与皇后都已经知晓,包括城东的那个被割舌头倒在家中满脸是血的卜卦先生,以及荣国道附近发生的冲突。    皇帝轻拍她的手背:“霓儿,朕说过他是你的弟弟,就是朕的弟弟。”    今夜假借名目急召池镜入宫,为的也不过只是避开蓝漪而己。这一点当时在座三人都清楚,只要池镜进了宫,相对就会安全些;如果放任他留在宫外,谁也不知道万一蓝漪找上他,两人会否发生什么冲突。    他们心里都清楚,万一蓝漪动真格,池镜会很危险。所以皇帝派去兵马护送池镜,蓝磬也匆匆离宫赶去找人。    皇后盯着他从容淡然的神态,又问:“那,皇上可会怨怪臣妾?”    皇帝伸手轻轻触碰她温凉的面颊,神情放柔,只带了些许莫可奈何:“可朕舍不得。”    皇后牵动唇角,她拨开皇帝揩豆腐的手,徐徐踱向窗前:“那接下来只能劳烦皇上替臣妾担待些,否则明日掀起满城风雨,母后得知她的宝贝儿子被蓝家的人给欺负了去,又要借题发挥兴师问罪,又得骂臣妾妖孽祸水乱朝纲,又有借口逼你废后了。”    皇帝来到皇后身边与她并肩:“没有人能够废了朕的皇后。”    仰望夜色的皇后轻笑一声,眸色潋滟:“皇上还真是不怕臣妾有恃无恐呢。”    皇帝就着月色细细描摹皇后的眉目:“没关系,因为你是朕所偏爱之人。”    皇后静默片刻,有点嫌弃有点愁:“皇上,您最近真是越来越腻歪了。”    被嫌弃的皇帝哈哈直乐,积极用行动表示更腻歪的都有。    诚如皇后所虑,隔天蓝家小国舅与安宰王池镜在荣国道发生冲突一事迅速传流开来,立刻有人上奏参了蓝相一本,其中以霍家为首蹦跶得最为厉害。    蓝相本人虽未发言,不过其党羽诸臣则迅速予以反唇相讥。双方各不相让,导致今晨朝堂堪比西市最热闹的菜市场,鸡飞狗跳吵声回荡。    下朝之后,当今圣上亲自出宫前往安宰王府邸慰问亲弟咨询事发因果,回来之后拍案到来一个结论——    造谣生非,一派胡扯。    据小王爷本人亲述,他与蓝家小国舅当夜在荣国道巧然相遇,彼此相谈甚欢引为知己,完全没有发生任何不愉快的事情,可见外间流传实属虚构胡扯,倘若让他知道是何人捏造传谣,定要严惩不怠追究到底!    事情反转来得太快,坐等撕逼看热闹的吃瓜群众纷纷哗然,震惊得眼珠都要掉下来了。就这么几句话的功夫,霍家当场被打脸,蓝家不可谓不是完胜。    不管小王爷的表态是真是假,不管整件事的真相孰是孰非,这都已经表明了皇帝的立场与态度,也足以说明蓝家今时今日的斐然地位,以及深受眷宠的偏坦程度。    同为外戚,此事却令霍家颜面无存,这就波及影响到了身在太华园的太后娘娘霍氏。    这日,太后娘娘的凤驾自太华园浩浩荡荡摆驾安宰王府,出行目的美其名曰:关切爱子。    池镜自十五离宫建府,至今已经七八个年头,今日却是太后娘娘头一回摆驾小儿子的王府。    太后一身乌金萤边的绸缎宫袍,袍摆由两名宫人搀着,广袖一挥,风骨雍容。她老人家几十年的养尊处优,保养得当自不必说,除去眼尾的细纹暴露年龄,鬓发乌亮姿容不老,双目铄亮犀利非常。    太后亲临,身为她的嫡亲儿子池镜自是率领全府出门相迎。拜过之后,池镜见她老人家在宫人搀扶之下徐徐步下马车,便自动自觉上来给她搭把手。    换作平时,太后当然不会不赏脸,不过今日她连个眼尾都不打算赏给他,由同车随行的孙静蓉搀扶,目不斜视直接进府。    被当众落脸的池镜悻悻然地摸鼻梁,没说什么,跟在后头一并进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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