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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今天讲卤代烃……”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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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以前学校的卷子,想什么呢。”    “……啊。”阮念这才松了口气, “没什么,谁给你寄的这个?”    “以前学校的班主任。”说起老洪,蒋逸舟随口提了几件他的光荣事迹, 最后道, “那时总觉得他管太宽了,无论对谁对什么事都能操心,高三我没在学校,听说他还因为过劳送医院躺了半天, 下午又赶回去接着上课。”    “所以现在才知道他的好?还大老远地给你寄资料过来呢。”阮念戳了戳他怀里的大箱子,有些羡慕地笑着,“有这样的老师真好。”    “老洪……是人挺好的。”蒋逸舟扯了扯嘴角。    曾经最难熬的那段日子里, 明明因为他休学已经变成毫不相干的人了,老洪却还坚持着身为班主任的本分,径自到他家来家访,也是为此才被老洪知道了他母亲的事,以及他休学的真正原因。    但老洪并没有劝他回去上课或者说什么以学业为重的话,只是跟他一起去探望了当时正昏迷的母亲,然后走之前拍了拍他的肩,告诉他,既然决定了就尽力去做,无论将来结果如何,至少能无愧于心,不留遗憾。    尽管母亲最后还是离开了,但老洪的这句话他却一直没有忘记,直到如今还深深地刻在心头,时刻受用。    “可是你现在重新读高二,为什么要拿以前的复习资料?”阮念疑惑地问,“在这边买不到的吗?”    蒋逸舟摇头:“不是市面上的习题册,是学校老师自己出题的卷子。”    这阮念倒是听说过。    大城市那些重点高中的所谓“重点”,其实就是指学校实行自主考试的教学模式,各科组老师会根据历年高考的经验归纳整理出重要考点,然后据此方向给学生们出题,不光是考试,平时的作业、练习以及大小测验都是同样的操作,因为卷子的题型和难度都更加贴近高考,含金量自然也比普通学校要高得多。    像他们二中这种连大考都只用市教研室统一试题的学校就更不用说了,跟重点高中完全没法比,就上两周期中考的那几天里,阮念都记不清某人跟她说过多少遍考试太简单了。    ……也是有点儿简单。    虽然她也考了两科满分,但看看历年G省的高考排名,哪有几个是拿到单科满分的,只能说学校的卷子确实太简单了,跟高考的难度基本沾不到边儿。    “蒋逸舟。”阮念抿了抿唇,目光盯着大箱子不动,鼓起勇气道,“你这些资料要是用完了,能……借我看看吗?”    蒋逸舟想也不想:“不能。”    “啊。”她眼神黯了黯,有些失落,但也知道自己的请求挺无理的,于是打消念头道,“那就算……”    “不过。”某人打断她,然后不紧不慢地丢出一句话,“一起看可以。”    “嗯?真的啊?”阮念双眼一亮,忙点头应声,“可是要怎么一起看?”    “周日有空么。”蒋逸舟也转头看她,痞痞地勾了一下嘴角,“去约会。”    没等阮念想明白约会和看资料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时间就一晃而过到了周日,外婆照例大清早就下楼开铺,她也照例要去帮忙,趁着吃早餐的几分钟空闲给某人发了条微信,问他起床没有。    “嗡。”    那边秒回了两个字。    -没起    阮念咬着馄饨忍不住想笑,单手慢吞吞给他打字。    -那你是在梦里回复的吗?    -。    这是某人困到睁不开眼才会用的超简略回复,差不多就是“嗯”的意思。    “噗。”阮念脑补了一下某人撑着眼缝艰难看完她微信还要找按键打字的懒样儿,实在没忍住笑,飞快地给他了一句。    -那你快睡,醒了再跟我说    -、    这次换了个顿号,可能是闭着眼随便打的,阮念没再吵他了,心情颇好地把早餐吃完,然后起身出去继续忙活。    9点左右收到了蒋逸舟发来的微信,说正在吃早饭,问她什么时候能走。    -我得先回家一趟,你等等?    -嗯,好了叫我    昨天阮念已经跟外婆报备过了,当然没说是约会,只说跟同学出去图书馆一起学习,这会儿要走外婆也没管她,挥挥手就随她去了。    刚到家又收到蒋逸舟的微信,让她带上纸和笔,阮念虽不知道他要耍什么花样,但还是听话地带上了。    只是奇怪,两人又不是去做作业的,要她带纸笔干什么啊。    下楼的时候,蒋逸舟已经在单车棚里等她了。    依旧一身黑色T恤搭牛仔裤骑在自行车上,大长腿轻轻松松地撑着地,正低头玩手机。    那顶中二爆棚的鸭舌帽倒是没戴了,估计是看今天太阳不太猛烈,气温也非常和善地降到了二十七八度,只拿着张对折再对折的卷子在扇风……说起来,他怎么把上学用的书包也背上了?    “好慢。”    蒋逸舟抬眼看见她来了,拖着声音抱怨了一句,虽然脸上神色淡淡的,但语气明显就是很委屈了,听得阮念一阵心软,连忙小跑到他跟前:“对不起啦,刚才妈妈给家里打电话了,接完电话出来就晚了。”    她今天没绑马尾辫,乌黑的长发柔顺地披在肩上,很是好看,蒋逸舟从她过来就盯着看了好一会儿,忽然伸手在她脑袋上揉了几下,才心情愉悦地勾起嘴角:“原谅你了。上车。”    “……”她出门前刚梳过的头,被他一下揉得乱七八糟了,害得她用手拨了半天才恢复原状,好气又好笑道,“你怎么跟我哥似的啊?”    这话说完,下一秒阮念就被某人扣住下巴狠狠亲了一口,亲完还故意问她:“你哥有这样亲你么。”    “……”阮念愣了半天,回过神来脸都红了,这家伙是喝了瓶醋才下来的,跟她哥哥较什么劲儿啊,赶紧推开他的手,低着头坐上了自行车后座。    “拿着。”    阮念今天穿的是背带裙,只能侧坐,坐好之后见蒋逸舟把自己背的书包拿下来给她了,不太懂这是什么意思。    “抱紧了。”他又说了一句。    抱……什么?    是让她抱稳他的书包别掉下去吗?    阮念把手臂收紧了些,感觉书包压在腿上挺沉的,应该掉不下去:“嗯,好了。”    “……阮念。”蒋逸舟的耐性终于消耗殆尽,很无语地转头瞥了她一眼,“我让你抱紧,没听见?”    “哦,”阮念托了托怀里的书包,莫名其妙看着他,“我已经抱紧了啊。”    蒋逸舟懒得跟她说了,直接拉起她手臂往自己腰上一环,没好气道:“谁让你抱紧书包了?我让你抱紧我。”    阮念:“……”    所以他让她拿书包……也是为了她别被书包挡着能抱得到他?    这种事就不能说一声吗???    她是真的不知道啊。QAQ    蒋逸舟没再管她,脚一用力把自行车猛地蹬了出去,果然后座的人儿立刻就贴上来了,搂在他腰上的手臂也慢慢收紧了些,压住那被风吹起的衣角。    哎。    真是个笨蛋。    蒋逸舟无声地笑了笑,默默加快车速,感觉迎面打来的风也没那么热了。    路程似乎有点儿远,阮念想起来还没问他要去哪儿,但觉得问了估计也只能得到“去了你就知道”之类的答案,索性不问了,安安心心等着他载到目的地。    然而,当自行车停在市立图书馆门口的时候,阮念还是深深地后悔了。    “你怎么都不早说?”阮念跳下后座,抱着某人的书包等他停自行车,哭笑不得道,“我就带了纸和笔,来这儿能干什么啊?”    蒋逸舟很淡定地回了两个字:“够了。”    阮念:“???”    他没再解释,只是一路拉着她的手进了图书馆,上楼,到自习室找位子坐下以后,从书包翻出了两个塞得满满的文件袋往桌上一搁,推到她的桌前。    “这是……”阮念拿起其中一个打开来看了看,居然全都是数学的资料,再看另一个则是英语的,惊讶得瞪大了眼,“是你昨天那些复习资料?”    “嗯。这些是高二的测验和考试卷,问卷空白,你看着先做一下,其他等整理好再给你看。”蒋逸舟坐到她旁边的位子上,从书包抽出一叠原稿纸,“不懂问我。”    “好的。”阮念也坐下来大致翻了一下,发现所有卷子都按照课程顺序排好了,每张卷子还勾出了重难点题目,显然是已经整理过的,顿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你昨晚……弄到很晚才睡?”    想到他今早那么困的样子,肯定早不到哪儿去。    “1点?忘了。”蒋逸舟漫不经心地说着,伸手问她,“借支笔。”    作者有话要说: 来啦~今天提早更新!    更新完作者菌就出门看电影去啦嘻嘻~食用愉快哦    76、76 ...    1点?那已经很晚了啊。    “其实你可以慢慢整理的。”阮念从笔袋里抽出一支笔, 递过去时看到他眼睑下淡淡的青黑, 有些心疼地小声道, “我也不急着看。”    “没事, 我不整理也是这个时间睡。”蒋逸舟接过笔顺手转了两圈, 在原稿纸上随便写了几个字, “习惯了。”    哪来的习惯?    学霸那么厉害,总不可能是学习学到这么晚?    “……我不敢离开她一步, 整夜整夜地失眠, 因为不知道她哪天会走,哪天我睁开眼时, 她已经没了呼吸。”    不知怎的, 阮念忽然就回想起那天他在校医室说过的这句话。    哎。    想必他晚睡的习惯也是在那段日子里留下的。    没再继续这个话题,阮念重新拿了支笔, 从文件袋里抽出第一份卷子,用手机设置好计时之后就开始做。    测验卷的题目比较少,选择填空加一道大题, 用时一节课, 但因为难度略有提高,阮念用平常的速度写到最后一道大题已经剩下10分钟了,只得迅速扫一遍题目就立马开始写,勉勉强强卡在倒数20秒内做完了卷子。    “呼。”她长长地舒了口气, 按停计时的那一刻,可算是有些理解蒋逸舟为什么说二中的卷子太简单了。    何止简单,这两者根本就不在同一档次。    那如果是高考呢?    等到真正高考的时候, 他和她的距离……又会相差多少呢?    这不是阮念第一次想到高考的事了,大概出期中考成绩那天才问过他将来想去什么大学。    蒋逸舟当时回答没想过,只说以后要是想好了,一定会告诉她。    以后啊……    这个以后还要等多久呢?    其实也不用等以后,她知道的,就像周鹏他们所说,凭蒋逸舟现在的成绩,只要能一直保持到高考,上个Q大B大应该都不成问题。    那她自己呢?    过去好像也并没有仔细想过要考什么大学,只是大概有几个方向,要么留在G市陪着外婆,要么就去C市,能跟爸妈还有哥哥离得近些。    至于能上排名第几的大学,她心里就更加没谱了,就想着把该学的都学好,等高考分数出来再考虑也不迟,甚至连全国高校的排名也只是听哥哥填志愿那会儿随口提起过,除此之外她根本没特地去了解过。    这么一想,阮念真挺佩服自己的。    就这样还想问人家考什么大学呢,万一到时他报了个名字,连是哪个省的学校她都不知道,那也太尴尬了。    所以问不问也没差,现在知道了自己和他存在那么大的差距总比高考完才发现要好,反正又不是明天就高考,还剩下一年多的时间呢,虽然缩减为零的可能性比较小,但只要她肯努力,总归还是有很大的缩减空间的。    况且……不是还有他在嘛。    阮念想着,不自觉转头往旁边看了一眼,难得见某人没有睡觉或玩手机,正单手支着下巴懒洋洋地在原稿纸上写着什么。    什么东西?    阮念视力好,目光往那原稿纸上方一扫就看清楚了,标题赫然是“检讨书”三个丑得嚣张的大字。    检讨书?    哦,应该是周三在篮球场干完架,被教导主任抓到办公室训话时布置的,没记错的话是要写2000字……这才写到第一张,每张500字,除去标点符号差不多得写四张半?    想想平常的语文作文也不过800字,像这种没营养的检讨书要硬生生憋出两篇半的字数,阮念光是想想都觉得头疼,也不知要写多少废话进去才凑得够。    不过蒋学霸那么厉害,这种问题自然是用不着担心的,虽然写得有点儿慢,但她看了几分钟都不见他停顿过一个字,简直如行云流水般顺……畅……    等等?他在干嘛?    摆在纸边的手机屏幕微暗,蒋逸舟手上的笔未停,另一只手伸过去随便划拉了一下,在屏幕恢复亮度的同时又回到原位继续支着下巴,目光在两边飞快地来回挪移。    这人边写检讨还边玩手机啊?    阮念出于好奇凑过去瞄了一眼,略过网页抬头那些乱七八糟的广告条,看到一行大写加粗的标题字——“检讨书大全网_学生打架检讨书2000字_范文”。    ???    还、还有这种东西?!    现在的网络文库这么与时俱进,连检讨书都有范文可以抄了?!    从小到大都没写过检讨书的阮同学顿时有种打开了新世界大门的感觉。    “做完了?”蒋逸舟察觉她的视线,头也不抬地问了一句,“有问题要问么。”    阮念还没从新世界中回过神来,愣了半天才说:“我……额,还没对答案。”    “哦,那你对。”蒋逸舟说,“答案都夹在问卷里了。”    阮念应了声知道,抽出那页薄薄的答案纸时,还是没忍住问他:“你以前写检讨都这样吗?”    蒋逸舟瞥了她一眼,挑眉道:“谁跟你说我以前写过了。”    “……我猜的。”作为目击某人打架次数最多的人,阮念觉得自己还算有发言权的,“你以前在学校也打过架?都不用写检讨的吗?”    “不用。”蒋逸舟又伸手在屏幕上划拉了一下,跟小学生练字似的,一个一个字地慢吞吞往后抄,“学校觉得写检讨是件无聊又浪费时间的事,打架都是直接给处分的。”    “啊。”这要是搁在二中里,估计每月开除的学生都能凑成一个班了,“那你……”    “我怎么。”蒋逸舟一眼就看穿她想说的话了,有些无语,抬笔往她的鼻子上敲了一下,“打架厉害不代表经常打架好,笨蛋。”    “哦……”实话说阮念是不太信的,昨天听他说过班主任老洪的事,自然而然就会想这个人能在学校安稳待到高三自行休学而不是被退学,肯定少不了老洪从中斡旋的功劳,“你才笨蛋呢。”    “那笨蛋的女朋友是什么?”蒋逸舟说。    这话接得跟脑筋急转弯似的,阮念直觉他的答案肯定也不是什么好话,于是撇过头懒得理他:“不知道。”    蒋逸舟丢下笔,伸手捏住她下巴把那张好看的小脸扳回来,勾着唇角道:“你猜?”    “不猜。”阮念边要拉开他的手,边不满地哼道,“你快写你的检讨啦。”    蒋逸舟却没让她拉开,反倒手往自己的方向一使劲,在她猝不及防被他带到面前的同时凑近她耳边低声笑道:“笨蛋的女朋友是你啊。”    “……”阮念一愣,脸上顿时就要发烧了。    这人真的是……    岂料他说完还不离开,有意无意地轻呼了一口气,温热暧昧的气息扫过那小巧的耳垂,痒得她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耳根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泛红,慌忙推开了这个不嫌事儿大的人。    蒋逸舟心情愉悦地挑着眉,收回手的时候还顺势捏了捏她的脸,用只有两个人听到的声音道:“还说不是笨蛋。”    阮念又推了他一下,捂着发烫的脸忍不住瞪他:“笨蛋的男朋友也好不到哪里去啊。”    “不需要。”蒋逸舟拿起笔随意地转着,修长干净的手被灯光照得白皙又好看,牢牢地勾住她的视线,“笨蛋喜欢就好了。”    “……”阮念终于败下阵来,默默转了回去,顶着张大红脸抽出卷子对答案。    冷静冷静。    咳,赶紧学习了。    之后两人相安无事各做各的,某人依旧慢条斯理地抄着检讨,她则对答案改错然后接着做下一张卷子。    等第二张做完的时候,阮念才察觉桌上的手机在震动,条件反射拿起来之后才意识到这不是她的手机。    但也已经看到屏幕上闪烁的来电显示了。    没有备注名称,归属地是B市……是老洪吗?还是他以前的同学或朋友?    阮念没多想,打算把手机递给蒋逸舟自己接,转头看过去——    哎?这人什么时候睡着的?!    蒋逸舟没趴在桌子上睡,只是支着下巴闭上了眼,呼吸匀长,而且手里还拿着笔,笔尖戳在一个只写了半边的字上,显然是刚才抄到中途不小心睡着的。    ……所以还是昨晚没睡够?    阮念看着他毫无防备的神情,在心里叹了口气,没忍心叫醒他,将手机的震动模式调成了静音,然后放下手机,把那支架在他虎口的笔轻轻抽出来,免得戳坏了纸张,浪费他抄了一上午的成果。    顺便也扫了一眼他抄的检讨书。    “……若每一个同学都这样犯错,那么就不会有良好的学习环境形成,对违反校规的学生给予惩罚也是应该的……”    多么深刻的反省,多么根正苗红的好学生,说得她都快信了。    咳咳。    不过撇开内容不说,他写得是慢了点儿,但字比起平常那些龙飞凤舞的草狂草倒是好多了,虽然称不上好看,但起码没那么潦草随便,能让人一看就知道他写的是什么字。    “唔。”蒋逸舟忽然醒了,这姿势睡得太难受,头起来时脖子酸得要命,边揉着边眯眼看向她,“有什么好看的?”    “你醒啦?”阮念抬头冲他笑了笑,伸手点着那方格里的字,“你要是考试也能写成这样,应该就不会扣卷面分了。”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抱歉又更新晚了!本来要更新又改了点儿小细节所以就晚了呜呜呜……(鞠躬    猜猜这个电话是谁打的→_→(划重点。    77、77 ...    “考试写这么慢能及格?”蒋逸舟不以为然, “现在是闲着当练字而已。”    ……瞧瞧, 人家学霸就是不一样啊。    抄检讨还带练字的, 可以说是很物尽其用了。    “啊对。”阮念想起有件事儿还没告诉他的, “刚才有人打电话给你了, 你在睡我就没叫醒你。你看看是谁?”    刚说完, 那桌面上的手机又骤然亮起了屏幕。    同一个号码。    同一个归属地。    蒋逸舟只看了一眼就皱起眉头。    这个号码他并不认识,但如果是B市打来的, 除非打错, 否则根本就没几个人……    “我出去接。”像是陡然想到什么,他跟阮念低声说了一句, 然后起身离开自习室。    阮念没太在意, 只当他是不想吵到自习室的其他人才出去的,于是看蒋逸舟走了以后, 又低下头接着对第二张卷子的答案。    然而前面几道选择题都还没对完,人就已经从门外又进来了,绕过前桌回到旁边的位子坐下, 没等她开口问是谁就面无表情地先交代了:“打错的。”    打错?    阮念仔细看了看他脸上的神色, 不知怎的,总觉得比刚才多了几分异样,但又说不清是什么。    她有些不信,但蒋逸舟已经把调成静音的手机放回桌上了, 顺带还扯了另一个文件袋过来压在上面,仿佛眼不见心不烦,然后继续低头写检讨书。    这样……就是不想被问的意思?    阮念抿了抿唇, 只得把溜到嘴边的话默默咽回去,不敢再好奇。    两人还像刚才一样各忙各的,安静地不说话。    可没多久她就觉出有些不同了。    “……你别吃了,蒋逸舟。”阮念拉住他往兜里伸的手,微微皱眉道,“喉咙太甜不会难受吗?”    从刚才坐下之后,他就开始不停地剥奶糖吃,检讨书也没抄了,就那么一颗接一颗地吃,揉成团丢在桌边的糖纸都快成堆了,还不见这人停下手。    她知道他喜欢甜食,有时也吃得比较多,但并没到毫无节制的程度,只有他心情不好的时候才会这么一直吃。    其实两人在一起之后,他已经很少露出烦躁的样子了,除了化学竞赛颁奖他独自躲到顶楼那次之外,几乎就没再出现过这样停不下来的情况。    今天是怎么了……    “很甜么。”蒋逸舟像是才回过神一样,声音很低很沉,脸色木然,手上也没有了动作,只是定定地看着她,良久才不太舒服地轻咳了一声,说出去买水,问她要不要喝。    “要。”阮念点点头,自习室是有饮水机供人饮用的,但她事先不知道要来,所以就没带水瓶,“常温就好,不要拿冰柜里的。”    “嗯。”蒋逸舟应了一声,起身的时候顺手带走那些糖纸,也是拢到手里才惊觉有点儿太多了,难怪会吓到她。    阮念看着他逐渐远去的背影,直到他拐下楼梯看不见了,才缓缓收回视线,对着面前的卷子发了好一会儿愣。    是因为……刚刚那个电话吗?    之前提起老洪的时候,他好像说过自己从B市搬来G市后,老洪是在那边他唯一还保持着联系的人,也就是同学朋友之类的他都没怎么找过了。    原因也不难猜。    毕竟是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身边人多少会知道一些,以她对蒋逸舟的了解,无论这些人的关心、同情和安慰是否出于善意,大概都不是他所想要听到的。    无法拒绝,只能回避。    那种旁人难以体会的切身之痛,任何话语都不过是往伤口上撒盐而已。    但如果不是他们,还会有谁给他打电话呢?    老洪吗?    不对。    他和老洪的关系颇近,肯定会在通讯录里留电话的,不可能是这种陌生的号码。    那还会有谁……    阮念心里咯噔一跳,忽然冒出了两个字。    在他为数不多的与过往相关的话里,似乎从来未曾提及“父亲”二字。    从未提及。    就好像……这是个不存在的人一样。    至少不存在于他视为重要的过去之中。    为什么呢?    她记得蒋逸舟说过自己母亲是G市本地人,结婚以后才定居在B市,他只算半个B市人,也就是说他的父亲是B市人?那母亲去世后,他怎么不跟父亲一起住,反而大老远地回到母亲的故乡,跟小姨一家人住?    不仅如此,他说自己休学了一整年来照顾生病的母亲,可要是父亲也在的话,怎么可能不管不顾,任由儿子独力承担这一切?    阮念撑着太阳穴,闭上眼慢慢地揉着,只觉得里头满是乱糟糟的思绪,堵得有些发疼。    哎,不想了。    要不做会儿英语的?    刚才连着做了两张数学卷,太紧张,感觉脑子都快打结了。    阮念睁开眼,伸手把放英语资料的文件袋拉过来,像被什么东西硌了一下,这才看到还被压在底下的手机。    ……啊?    从某人第一次来她家店里买包子就知道他没有随身带现金的习惯,这次干脆连手机都忘了拿,也不知道他要怎么买……    正想着,手机屏幕忽然亮了起来。    阮念微微皱眉,伸手拿到面前看了一眼。    果然还是那个B市的陌生号码。    她下意识往自习室的门口望去,还不见蒋逸舟的身影,估计没那么快回来。    但再转回来的时候,电话已经因为超时未接自动断线了。    她看着页面切回了锁屏界面,消息栏显示有8个未接来电,短信一条都没有。    这种联系方式,不太像同辈间的交流,倒是父母辈的人用得比较多。    阮念把手机放回桌上,还没来得及收手,那屏幕居然又亮起来了。    她犹豫了几秒,但没有伸手去接。    可电话那头的人却像是铁了心要打通为止,一次次等到自动断线,又一次次地重新打过来,仿佛有什么急事似的。    蒋逸舟还没有回来。    ……不会是真的有急事?    打到第13通的时候,阮念终于忍不住拿起电话,点了接通。    “哎,可算是接电话了。”那边像是松了口气,但随即又语速飞快道,“哎等等,你先别挂,我是真的有话想跟你说,你就听两句好不好?”    听起来是个中年大叔的声音。    “额,不好意思。”阮念抬手虚掩着嘴,小声道,“蒋逸舟现在不在,您是有什么急事找他吗?”    “不……不在啊。”中年大叔的语气瞬间低落了几分,顿了几秒才勉强笑道,“我是他爸爸,是有点儿事要找他……”    对方话还没说完,阮念贴在耳边的手机就突然被人抽走了,力道又快又狠,刮得她耳廓生疼。    下一秒,低沉的声音就重重砸在了她头上,冰冷得几乎毫无感情:“谁让你帮我接电话的。”    完了……    阮念一阵心慌,放在腿上的手微微捏紧,另一只手还维持着接电话的姿势。    那人说是他爸爸。    他说电话是打错的。    而她居然帮他接了电话。    完了。    阮念心都凉了大半截,连回头看他的勇气都没有。    可惜蒋逸舟不给她这个机会,狠狠扣住她定在耳边的手往外一拽,将阮念从椅子上用力拉了出来,强迫她转身面对自己。    那么好看的脸,此时却阴沉得吓人。    “阮念。”蒋逸舟冷冷地瞪着她,“你是不是觉得自己什么都能管?”    他声音不大,但这一拖一拽的动静,在安静无比的自习室已经算是巨响了,有不少人往他们的方向看了过来。    “啊……”阮念被椅子扶手撞到了腰,看见面前浑身戾气的男生,吓得忍不住退了一步,低下头道,“我、我没有……”    “没有?”蒋逸舟的手又紧了几分,将后退的人儿猛然拉近,牢牢捏住她的下巴,逼她抬起头,“那你听到什么了?”    “……”阮念哪有听到什么,对方连一句话都没说完,手机就被他拿走了,“没有……我真的没……”    “好。很好。”蒋逸舟冷笑着打断她,在自习室管理员过来之前放开了她的手,拎起旁边椅子上的书包往肩上一甩,大步流星地离开了自习室。    “小姑娘,没事儿?”管理员匆匆赶到,以为她是被什么惹事的人欺负了,上下打量道,“刚才那人是不是打你了?需要报警吗?”    阮念愣愣地看着自习室的门口,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有人在问她,摇了摇头:“不用,我和他是……认识的,没事。”    “那好。”管理员见她不太想说的样子,只好拍拍她,叮嘱完注意安全就回去继续工作了。    阮念站在原地,有些失神地拉开椅子坐下,脑子里一片空白。    手腕还微微疼着,不知道有没有红了。    “谁让你帮我接电话的。”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什么都能管?    “好。很好。”    ……    冰冷的字眼依旧回荡在耳边,寒意渗人,凉得禁不住发颤。    她知道自己做错了。    不该看他的手机,不该擅自帮他接电话。    每个人都有不想说的秘密,只是谈恋爱而已,没必要什么都知道。    这是她亲口说过的。    但拿起他手机的那一刻,她竟不敢说自己没抱半点儿私心。    她怎么这么坏呢。    喜欢不是会让人变得越来越好吗?    为什么她……    “嗒,嗒嗒。”    豆大的水迹滴落在纸张上,晕开一个又一个深色的圆点。    阮念微怔,用手背往眼睛上擦了擦,一片湿凉。    作者有话要说: 又……起晚了……(躺。    蒋舟舟你居然把念念弄哭了!坏蛋!下章你要是不把她哄回来,亲妈就打洗你!    大家稳住!下章就甜回来的!(尔康手    78、78 ...    ……哭什么啊。    做错事的人有什么资格哭。    阮念低下头, 双眼紧闭, 抬起的手背用力压在眼皮上。    可眼泪就是不听话地一直流出来。    她忍不住。    忍不住想哭, 忍不住满心的委屈。    她知道自己确实有错, 也能理解蒋逸舟那么生气的原因。    可他……为什么连她的半句解释都不肯听?    为什么凶巴巴吼完她就一声不吭地走人?    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啊。    虽然有一点小私心, 但到底还是因为怕打电话的人有急事才接的, 而且听到对方是他父亲后,她已经打算跟他说晚点儿再打来了, 根本没想接着往下问他有什么事。    蒋逸舟呢?    他一来就毫无征兆地抢回了手机, 然后劈头盖脸地质问她,又冷又凶, 抓得她手现在还疼着, 也不听任何解释,直接就气冲冲地走了, 撇下她一个人在这儿……哭。    哎,阮念。    别哭了。    有什么好哭的。    反正……哭了某人也看不见。    “嗡嗡——”    桌面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    阮念心下一跳,立刻把手机拿到面前看。    ……不是他。    也对, 他这会儿应该还在气头上, 怎么可能打电话给她。    阮念自嘲地苦笑,抬手在眼睛上胡乱抹了抹,然后深吸一口气,清清嗓子才接通电话道:“外婆?”    “哎, 念念啊。”亲切和蔼的声音从那头传来,“你午饭还回来吃吗?外婆准备做饭了。”    阮念咬着唇,捏紧手机轻轻说了两个字:“回。”    原本当然是想不回的, 难得和某人出来一次,她甚至连中午吃什么都想好了,可现在……    “这么快啊。”外婆像是有些惊讶,“那什么时候回?我好晚些再做饭。”    “唔……可能再过半小时?”阮念说。    “那行,我一会儿再做饭,等你回来刚好能吃了。”外婆乐呵呵地笑,“好了,电话挂了,别打扰你学习。”    放下手机,阮念叹了口气,低头看见卷子上还有残留的水痕,把她的字迹都晕染成墨团了,不知怎的心里又是一阵发堵,重新抽了张纸巾来印干净。    弄完卷子,感觉脸上还是黏黏的,她起身去卫生间洗了把脸。    镜子里的人眼眶红红的,幸好眼皮没有肿,等到家的时候应该能消减一些了,也不至于被外婆看出什么异样。    洗完脸回到座位,阮念从那个英语的文件袋里抽了张卷子出来。    她心情不好的时候最怕自己闲着,所以一般会找题目来做,学习能让她的注意力保持高度集中的状态,避免老是钻牛角尖想着那些难受的事。    可看着卷子,想到这还是他给整理了一晚上带给她的,阮念顿时觉得更难过了,握着笔的指尖都隐隐发白,甚至一个单词都看不进去。    这还……怎么做啊?    她对着卷子发呆,好一会儿才晃了晃脑袋,想把里头纷杂的思绪都甩出去。    可惜没用。    那个人,那张冷漠暴怒的脸,那些刺耳的话语,还是时时刻刻占据着她最敏感的那根神经,搅得她完全静不下心来。    “哎。”这种状态是做不了题的,阮念放下笔,默默地开始收拾东西。    她今天背的不是上学用的书包,装不下那两个文件袋……还有某人抄到一半忘了带走的检讨书。    他大概不会回来了。    阮念犹豫片刻,还是决定都拿着给他送回去,伸手时不经意看到原稿纸上多了几行极其潦草的字。    “既然当初选择漠不关心,现在又假惺惺地找我干什么?难道不虚伪……”    阮念立刻“啪”地把那叠原稿纸翻了个面拍在桌上,然后飞快地夹进两个文件袋之间,一个字都不再多看。    既然是他的私事,那就别管了。    她没资格,也没权利。    再也不管了。    压下心头的酸涩,阮念背好了背包,把他的东西都抱在怀里,椅子也推回桌子下,低着头离开了自习室。    下楼的时候一直在想走哪边去车站会比较近,目光也一直垂着看路,完全没留意周围的人,直到听见有个声音喊了她的名字,才慢吞吞地停下脚步,抬头望过去。    ……然后对着某张面无表情的冷脸,愣了半天都没反应过来是谁。    “不认识我了?”蒋逸舟抱臂靠着单车棚的柱子,脸色比起刚才已经缓和许多了,但紧抿的唇角还是泄露了一丝未平复的情绪,“过来。”    阮念就这么看着他,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    太突然了。    她本来以为他走了的……    “啧。”蒋逸舟有些不耐烦地皱了皱眉,像是靠在那儿等很久了,站直身的时候姿势略微僵硬。    其实他从自习室冲出来,才刚下楼就已经后悔了。    那些愤怒本就不是冲着她来的,她接电话的举动也只是□□而已,真正令他爆发的人并不在这儿。    然而他却把满腔怒火统统撒在了她一个人的身上。    毫无理智,更不讲道理。    他明明知道的。    像她那么敏感的人,连他拿快递时不经意提到“以前”两个字,都能让她小心翼翼地收住话头不再往下说,生怕触及他的伤口……又怎么可能是故意的呢?    可他就是压不住火,就是控制不住这暴脾气。    操。    “叫你过来。”蒋逸舟到底还是憋了点儿气,也没朝她走过去,只是到自行车边解了锁,跨上去后又转头叫了她一次,“我送你回去。”    阮念依然不动,有些出神地望向他:“你……不是走了?怎么还在这儿?”    “你说呢。”蒋逸舟不想承认自己在等她,踩着脚蹬把自行车滑到她面前,正要让她上车再说,不料竟发现这姑娘的眼眶红得跟兔子似的,顿时拧紧了眉,“哭过?”    阮念条件反射地想低下头,被蒋逸舟抢先一步扣住了下巴,迫使她抬起头来。    但下一秒,阮念就扭头挣开了他的桎梏,往后退了两步。    “……对不起。”她缓缓开口,声音低而清晰,“我不该帮你接电话,不该看你手机,也不该管你的私事。我没有故意要听什么,除了那句爸爸,我也没听到别的话。惹你生气是我不好,我道歉,是我错了,对不起。”    说这些的时候她一直低着头,没有掉眼泪,也没有哽咽,虽然有些语无伦次,但语气始终很平静,认认真真把心里想说的都说出来了。    蒋逸舟听得愣住了。    不讲理的人是他,可她却先主动道歉了。    那堵在心头的怒气,竟忽然有种无处安放的感觉。    “蒋逸舟。”阮念轻轻叫了一声他的名字,再抬头的时候,把抱在怀里的文件袋递给了他,“今天……谢谢你,辛苦了。回去的话,你载着我骑这么远挺累的,就不麻烦了,我自己坐公交车走。”    什么辛苦了?不麻烦了?    蒋逸舟瞪大眼,被这话里话外的生疏感扎得心口发麻,简直莫名其妙。    “阮念。”他把东西一股脑地塞进书包里,然后蹬着自行车追上她的脚步,伸手去拽她胳膊道,“我说了送你回去。”    “不用了。”阮念把他的手拉下来,别开脸继续往前走,“我自己回去。”    “阮念!”蒋逸舟终于意识到不对,第二次追上前抓住了她的手,硬是将她拉得停下来才说,“你怎么了?生气了?”    阮念不说话也没有挣扎,只是回过头,静静地看着他。    良久,她才淡淡地说了一句:“我没有生气。”    蒋逸舟显然不信,拧起眉道:“没生气你走什么?”    “我要回家。”她说。    “那我送你回去。”蒋逸舟说。    “不用,”阮念摇摇头,“我自己可以……”    “你到底要怎样?”蒋逸舟被这个死循环弄得很头大,心情也并没有好起来,只是碍于理智不想再冲她发火,说话都是压着声音的。    可最要命的是,她的表情和语气都跟平常一样温和,甚至连皱眉都没有,只是重复着自己的话,让他有一种不知道该往哪儿使劲的深深无力感。    “蒋逸舟,我真的没生气。”阮念仰头看着他,声音轻轻的,“我现在,想一个人静静,可以吗?”    她不是生气,只是有些话想跟他说。    但现在两个人的情绪都不太稳定,一个是刚哭过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一个是刚发完火但气还没消干净的,显然并非是说话的好时机。    他们都需要独自静一静,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这时候做任何事都只会使现状变得更加糟糕。    “……真的没生气?”蒋逸舟不放心地又问了一遍。    “嗯。”阮念轻道。    说到这份上,蒋逸舟再不愿意也只能松开她了,然后沉默地看着阮念朝反方向慢慢走着,最后彻底离开了他的视线范围。    “操。”蒋逸舟狠狠踹了车架一脚,气闷地骑着自行车往正门出去了。    下午两人谁也没有找谁,电话短信微信全都没有,阮念一直在书桌前做卷子,都是她在自习室抽出来忘记放回文件袋的那几份,走时心不在焉给收进自己包里了,连答案都没落下。    这次效率倒是挺高的,可能也是因为她擅长英语,做的时候没想太多别的事情,一份一份地往下做。    等回过神,窗外的天色已经暗下来了。    “嗡。”手机收到一条新微信。    阮念拿过来看,无奈地叹了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 emmmm念念其实是很理智的,这件事她不对在先,但蒋舟舟也有做得不好的地方,等两个人说开了就好了~周末愉快哦=3=!    79、79 ...    是蒋逸舟。    没有半句多余的话, 只打了三个字。    -想见你    阮念看了眼时间, 7点多, 外婆应该快做好饭了。    -你吃饭了吗?    -吃了    -我还没吃……    -哦, 那等你吃完    -等我?    -等你吃完下来见面    阮念看着他发过来的这句, 犹豫了好久都不知道该怎么回。    本来就是想转移话题的, 谁知三两句又让他给绕回来了,真是……明明她都说没有生气了, 也不知某人到底在心急什么。    “念念, 快吃饭了,”外婆的声音从房外传来, “出来把汤喝了。”    “哦。”阮念应了一声, 仿佛终于找到借口似的,飞快地回了他一句。    -我去吃饭了, 等会儿再说    然后放下手机就匆匆出去了。    晚饭后,阮念收拾碗筷进厨房洗干净,出来又陪着外婆在客厅看了会儿电视, 回房间前顺便把浴室衣篮里的衣服都放到洗衣机去, 等她做完一套卷子刚好能出来晾了。    书桌上的手机还安安静静地躺着,阮念坐下时伸过手想拿,但快碰到了又迟疑地顿住手,最后还是收了回来。    再想想, 也不着急这一时。    于是她没再看手机,把今天做完的卷子都整理出来,分类做错题归纳。    这活儿不难, 把题目在错题本上抄好,然后重新做一遍,最后标上解题过程中的易错点或者特殊运用,需要思考的地方不多,所以有时候复习累了她就做做这个,当作是放松一下大脑。    不知不觉就过去大半小时了,阮念正准备翻页,沉寂已久的手机忽然“嗡嗡嗡”地震动起来。    ……这家伙居然直接打电话来了。    阮念看着屏幕上闪烁的名字,笔尖无意识地在纸面上点了两下,终于伸手接起电话:“喂?”    那边不知是没听到还是在犹豫,沉默了几秒才接上一句:“是我。”    这俩字说得非常傻,明明手机上都有来电显示的,完全不需要特意强调,阮念皱了皱眉,不知怎的,总莫名觉得他语气里透着些小心翼翼:“嗯,我知道。”    “啊……哦。”那边的声音低低的,有些含糊,“我以为你把我删了。”    “什么?”阮念愣了愣,联想到他前一句的反应,无奈地失笑,“我干嘛要删了你啊。”    “我打了那么多次电话你都不接,就……咳,以为你是删掉了,不认得我的号码,当成骚扰电话没有接。”蒋逸舟慢吞吞地说着,仿佛松了口气,但说到最后又更加委屈了,“以为你……”    “你打了很多次?”可惜阮念拿开了手机没听见,只看到通知栏上还真有6个未接来电了,微信也有13条未读消息,估计是他等不到她的回复才打电话的。    “没听到?”蒋逸舟问。    “啊,好像是。”她这人有个毛病,就是专注起来对外界感知能力会降到最低,尤其是声响,所以没听见手机震动很正常,放在一边也没怎么留意过,“我刚才在忙,所以没看手机。怎么了吗?”    “我现在在楼下。”蒋逸舟顿了顿,“你……还在忙么。”    “嗯,”阮念翻了翻手边剩下的卷子,已经剩最后一张了,淡淡道,“在忙啊。”    “……哦。”那边的语气有些失落,好久都没再说话。    阮念自然也听出来了,只是当作不知,放下笔把手机换了一边拿,另一只手支着下巴,明知故问:“这么晚了,你还在楼下做什么?”    “……”蒋逸舟果然被噎了一下,好几秒才扯了个借口道,“喂猫。”    阮念扯着唇角,无声地笑了笑。    这借口要骗别人还行,骗她可就没意思了。    晚上9点正是最多人下楼遛狗的时段,那些警惕性极高的流浪猫早躲得没影儿了,傻子才挑这会儿去喂它们呢。    这还是某人自己跟她讲的原话。    而且他饭前还说过想见她,这么快就改口不敢提了,真是……大概被那几个打不通的电话吓到了,怕她不理他。    哎,大野狼都怂成灰太狼了。    “那你喂完它们早点儿回家,别太晚了。”阮念没戳穿他,只是顺着话往下说,“对了,我这儿还有几份卷子忘记给你的,明天到学校再还。”    “没事。”蒋逸舟说,“那两个文件袋我也带回学校……”    “不用了。”阮念打断他道,“我应该没时间看的。”    明天要上的全是新课,还有老师布置的作业,估计腾不出做一套完整卷子的时间了,没必要辛苦他还背这么重的东西来回跑,反正住得也近,等什么时候有需要的话,直接到他家借也是一样的。    然而某人明显是误会了她的意思,听完这话心都沉到沟底去了,再开口时声音哑得跟嗑了十斤糖似的,极其艰难道:“阮念,就算不想理我,你至于连学习都不管了?”    “……啊?”阮念慢半拍才反应过来,对某人的脑补能力简直无话可说了,只好道,“我没有不理你,我是真的没时间。”    电话那头却陷入了沉默,像是不相信,又像是委屈地赌气。    “好。”阮念有些不忍心了,但转头看了看外面已然漆黑的天,还是没有妥协,“你检讨书抄完了?明天记得要交给教导主任。我继续忙了,先挂。”    说完没等他回应,直接挂断了电话。    “呼。”她舒了口气,把心头纷杂的思绪都暂且抛开,低头接着把最后一张卷子的错题归纳做完,然后起身去了阳台晾衣服。    晾的时候一直想起某人说他在楼下,那个声音缠得她没辙了,于是晾完又走到阳台边往下面望了会儿。    花坛附近空荡荡的,既没有流浪猫也不见人。    其他地方倒是有人独自在走的,但因为离得太远看不清脸,光线太暗感觉大部分人衣服都黑黑的,她也分辨不出那其中有没有他。    算了算了。    都跟他说过自己不会下去了,即便他真的在那儿等着,应该也很快会走。    阮念默默收回视线,转身走进里屋时,反手关上了阳台门。    11月下旬的气温终于略有降低,虽说还没到北方那边能穿秋衣秋裤的程度,但起码学生们顶着大太阳在操场傻站20分钟也不至于热得衣服能拧出水来,对台上领导罗里嗦的讲话也勉强听进去几句。    “……另外,针对上周三我校发生的班级打架事件,严重影响校风校纪,在此对涉事学生作出严厉的批评。”    这事儿知道的人挺多的,毕竟是在篮球场那种场地开阔且极其方便围观的地方打的架,除了3班和8班,基本上在场吃过瓜的人都霎时转过头想看热闹。    不过热闹似乎安排在台上了,教导主任刚说完这句,他身后就多了十来个学生,规规矩矩地站成一排,都低着头,老实等着被教导主任点名。    当然也不是都那么老实,起码有些人就只是在装老实而已,低着头还不忘聊会儿天。    “哎哎,咱们篮球赛的奖还没颁,是等会儿播报喜讯的时候一起说吗?”周鹏屈肘隐秘地撞了一下隔壁王帆,压着声音兴奋道。    “应该是。”王帆也心心念念这篮球赛的冠军,又接着撞了一下隔壁江宏,“哎,老张今天有叫你准备上台领奖没?”    “没来得及叫我们就被逮过来了。”江宏翻了个白眼,“不过听我那学生会体育部的哥们儿说是有的,等会儿我们下台都先别回去,估计下一个环节就该上去领奖了。”    接着又撞回去让人往那边传个话。    “高二3班林凯、何宇……高二8班!给我安静点儿!批评还很光荣是?来来来,逐个上前来让大家认认脸,过来!”    教导主任被后面几个喋喋不休的声音吵得火大,气一上来都忘记自己还对着话筒了,一嗓子震得全校师生的耳膜险些没报废,就台上3班那几个还有心情幸灾乐祸地悄悄冲他们比中指。    蒋逸舟刚好站在江宏和3班之间,看见他们的小动作也没怎么表示,只是插着裤兜面无表情地冷冷扫了他们一圈,眼神里的烦躁沉得吓人。    他现在心情糟糕得很,谁烦他谁就是找死。    “……靠。”3班那几个怂货都见识过他打人的狠厉,挑事儿肿成猪头的造型给他们留下的深刻阴影还没消散呢,生怕此人下场就立刻再把他们揍一顿,登时悻悻然地收了手。    蒋逸舟扯了扯嘴角,目光重新转向台下8班的所在位置。    从今早回教室到刚才下来都没看见她,这会儿看也依旧不见她在班里。    但她肯定回来了,早餐也照常买好放在他的桌上。    但就是见不着她人。    想到这儿又是一阵气闷。    昨晚他在楼下,等到她房间的灯光都熄灭了才敢走,那种夹杂着委屈的浓烈失落感,此时又骤然冒了上来。    周鹏也跟着不甘示弱地在背后伸手给他们回了个中指。    “周鹏!”岂料教导主任第一个就叫中了他,回头气冲冲地瞪着他道,“站出来!”    “……哦。”周鹏立马又低下头,佯装老实地往前迈了一步,心里暗暗把3班挑事儿的骂个百八十遍。    作者有话要说: 大野狼怂成灰太狼了……灰太狼是什么?是妻管严啊……溜了溜了(doge脸.jpg    80、80 ...    接下来林昊王帆几个也陆续被点到名, 江宏是倒数第二个, 站出去之后就到蒋逸舟了, 因为是重点批评对象, 教导主任在前面叫完就开始敲讲台各种指责, 连人站没站出来都忘了看一眼。    “……哎。”还是江宏等半天没见他, 冒着被教导主任再骂一次的风险,侧身把不知道走什么神的蒋逸舟给一手拉了过来, 压着声道, “干嘛呢,没听到点名啊。”    旁边依旧没声音, 江宏心凉地想着打完比赛自己这队长说话已经毫无分量了, 幽幽叹了口气。    然后听见某人终于良心发现地回了他一句:“没听到。”    “……”江宏挑了挑眉,总感觉这语气听着不太对劲儿啊, 转头仔细打量了下他脸色,“大清早就这么没精神,昨晚通宵了啊?”    蒋逸舟看都没看他, 简单粗暴丢出一个字:“滚。”    “不会是熬通宵写的检讨?”江宏很不厚道地抽着嘴角偷乐, “你也有今天啊学霸,哈哈。”    “咳咳,大家都听好了,这种事情非同小可……”    江宏笑了两声赶紧闭嘴, 幸好教导主任还在孜孜不倦地讲道理,教育学生打架伤害同学感情容易引发安全事故有损学校形象云云,暂时没空管他们几个犯了事儿还开小差的臭小子。    蒋逸舟心里正烦着, 当着全校学生的面又不好动手,只得冷冷地低声警告:“你他妈是不是欠抽。”    “不敢不敢。”江宏见好就收,顺带提醒他下台别走,一会儿要颁篮球赛的奖。    “嗯。”蒋逸舟随口应了一声,目光依旧在8班的方向流连,也不知是真听到了还是敷衍而已。    啧啧,这么心不在焉的样子,很少见啊。    看出来的人当然不止江宏一个,等教导主任终于把他们放下台之后,周鹏就忍不住拉着几个人低声问了句:“你们有没觉得舟哥今天心情不太好?”    郭俊然和易峥都点了点头,王帆表示没留意看不出来,林昊倒是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道:“难道你被叫上台当猴儿看会觉得心情好?”    “呸,我不是说这个。”周鹏摆摆手,压着声音神秘兮兮地说,“而且最奇怪的是,刚在教室的时候舟哥居然问我阮念去哪儿了。”    “……有必要嘛。”江宏感觉被冰冷的狗粮糊了一脸,无语道,“他俩平常都腻歪得快黏一起了,不见几分钟还要问?”    “对啊,所以我才觉得奇怪。”周鹏摇头,托着下巴继续爆料,“听舟哥的语气,好像很久没见过似的。”    “很久个屁,顶多不就一个周末。”江宏耸耸肩,瞥了眼不远处正低头玩手机的蒋逸舟,心道教导主任还在台上呢,这小子还真是嚣张得可以,“指不定这两天又偷偷溜去约会了呢。”    “什么约会?”郭俊然忽然站出来,很正直地说了句公道话,“昨天下午他不是在跟咱们打球吗?”    “周末又不止这一个下午好。”江宏依旧不以为然,“反正都是学霸,也不用像我们似的天天赶作业。”    “靠,我这么看着啊,总觉得,”周鹏叹了口气,“别是他们两个吵架了?”    众人顿时齐刷刷地望向他,全是“卧槽还有什么料没爆的赶紧招供”的表情。    “其实也没什么的。”周鹏梗着脖子往蒋逸舟的方向看了眼,确定他没注意这边才道,“就……舟哥的早餐不都是阮念给带的嘛,然后今天吃的时候,我听见他说了句什么‘都不理我了,还带什么早餐’之类的话……卧槽,简直惊到我了。”    听完这话,别说周鹏,众人都惊得好几秒没说话。    “我靠?我靠?啊哈哈哈哈。”江宏第一个忍不住笑出了声,顾忌着当事人还在附近才没太放肆,捂着嘴几乎笑出眼泪,“你意思是阮念现在不理他了?妈的这小子居然有今天,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其他人的表情也都是一言难尽。    “笑屁。”周鹏没好气推了他一把,“我就不该跟你说的,哎。”    江宏还是笑:“不管不管,笑够再说。”    “你们还在这儿啊。”    某队长的笑声戛然而止。    其他人立马收拾表情若无其事地低下头。    “是啊。”周鹏是全场唯一没笑的,所以抬头看见阮念过来时也毫不心虚,只是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江队说等会儿还有篮球赛的颁奖,让大伙儿先别走嘛。你是过来和我们一起领奖吗?”    “不是啦,老张叫我来提醒你们。”阮念抿唇笑了笑,“……不过你们都知道了。”    她一回学校就被周美人叫到了办公室,说是今天不开新课改测验了,让她先数卷子,之后又帮了会儿别的忙,下来的时候都准备颁奖了,正好她也有奖,被老张派过来顺道通知他们几个。    “哦,对了。”不经意瞥到站在一边的某人,阮念也没叫他,直接跟周鹏说了,“接着还有个年纪前三名的颁奖,你们结束之后让蒋逸舟别急着走,在台下再等会儿。”    “哎行。”周鹏应完又觉得不对,立马追了两步说,“他就在那儿,你不如自己去跟他……”    “你们很快就上场了?”阮念打断他的话,感觉某人看了过来也只当不知,若无其事道,“宣委还背相机过来了,你们拿完奖在台上站一会儿,等她给你们拍合照再走哦。我先去那边等了。”    说到这儿,周鹏也没办法拦着,心情复杂地叹了口气,回头看见自家老大已经没玩手机了,只是站在原地,直直地看着阮念离开的背影。    ……也、也太悲情了?    这还是蒋逸舟本人吗???    “操。”可惜下一秒本人就回来了,扭头烦躁地瞪了他们一眼,冷冷道,“看他妈什么看,好笑么。”    这语气凶得可以,威慑力也很强。    然而搭配刚才那一幕食用,众人实在是无法产生什么紧张害怕的情绪,于是只好别开脸无声地抖肩。    只有周鹏还剩了点儿良心,很镇定地没笑,过去想为老大分忧解难来着:“舟哥,要不要我帮你叫念姐过来……”    “滚。”蒋逸舟心里犯堵,郁闷地低吼一声,也转身往相反的方向去了。    “下面播报几则喜讯。第一则,本次秋季篮球赛中,获奖的班级分别是,季军——高一6班、高二5班,亚军——高一10班、高二14班。”    校长说到这儿顿了顿,拉长的声音仿佛是特意制造悬念。    但台下的学生都差不多知道结果了,没等校长宣布结果,高二8班的人已经激动地齐声喊起来了:“8班,8班,8班……”    一声比一声响亮,一声比一声有气势,紧接着篮球赛里被14班打败过的另外两个班也跟着节奏开始喊,然后其他凑热闹的班级也加入了起哄阵营,喊得等在台下那几个人都热血沸腾,恨不能冲上去抢了还在磨磨蹭蹭喊安静的校长手里的麦克风。    “安静……安静!你们……”    教导主任还在台下维持秩序,但哪里镇得住热血沸腾的学生们,最后校长也放弃了,在全场疯狂的叫喊声中宣布了篮球赛的最终结果——    “恭喜高一2班、高二8班获得冠军!”    毫无悬念。    但依旧让台下再掀巨浪,欢呼尖叫,掌声雷动,8班人兴奋得几乎全都蹦起来了。    “啧啧,咱们几个也算是人才了,刚被通报批评完,立马又上台领奖来了……哎哎,赶紧冲教导主任笑一个啊,哈哈哈。”    “别偏心啊,冲3班也笑一个呗,看那挑事儿的脸都气歪了,爽不爽!”    江宏捧着个大奖杯,被自家的皮队友拉着转这边转那边的快累死了,索性把奖杯转手塞到了隔壁某人的怀里,趁他腾不出手收拾自己的时候,抬臂搭上了他的肩。    “操,手拿开。”蒋逸舟不爽地瞪他。    “这不拍照呢嘛,忍忍。”江宏心情好得很,冲台下的镜头举手比了个“耶”,“你小子赶紧看镜头!”    咔擦。    蒋逸舟的耐性只对阮念奏效,其他人统统看他心情,于是拍完一张就准备屈肘撞开江宏了。    “哎别别别。”江宏敏锐察觉,立马反应飞快地说,“手下留情,那谁还在台边看着你呢。”    “……”蒋逸舟想也没想就偏头往后台的方向望去,不知是巧合还是什么,本来挡在阮念前边的同学也正好走开了,两人就这么对上了视线。    他一愣,她也有些愣住,但很快又抿着唇冲他微微笑了,然后伸手指了指蹲在台下的宣委,示意他看镜头拍照。    “来!最后一张啊,都看这儿!”宣委喊道。    蒋逸舟这才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把脸转回前面来。    咔擦——    拍完照周鹏才想起有话要交代给老大,不料一下台,蒋逸舟把奖杯塞回江宏手上,就直冲着阮念的方向走了,于是周鹏只当他已经知道,就跟林昊几个勾肩搭背地抱着奖杯回了班里。    “恭喜啦,冠军。”    因为队伍是按排名站的,阮念见人过来了,很自然地退了一步给他腾出位子站。    然而落在蒋逸舟眼里,这却成了她刻意退避的举动,就像昨天在图书馆那样,冷漠得仿佛刚才在台上看到的那抹微笑,都只不过是他的错觉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为什么写江宏他们反应的时候我也很想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老实说蒋舟舟这么悲情的原因完全是他自己脑补太多了……(捂脸。    81、81 ...    “你……”    本来想问她是不是特地来看他的, 可看到她这样, 蒋逸舟脸皮再厚也问不出了, 只得把话咽回去, 酸涩地换成另外两个字:“……谢谢。”    “怎么还说这个啊。”阮念有些好笑, 伸手拉了下他手臂, “你站过来,等会儿就上台了。”    “哦。”蒋逸舟任她拉着过去了, 等阮念松开手, 才后知后觉地看了看队伍前后的人,疑惑皱眉, “这是干什么。”    阮念一愣:“周鹏没跟你说吗?”    蒋逸舟摇摇头。    说什么。    不就是在那儿笑他吗?    反正他都不要面子了对。    想到这, 蒋逸舟嘴角一挎,心里憋屈得简直喘不上气来。    “本次期中考的年级前三名分别是:高一级第一名, 1班闫琦,第二名……”    排前面的高一同学已经按照校长点名的顺序走上台了,阮念没跟他再解释, 轻推了推他示意准备上台了。    “高二级第一名, 8班蒋逸舟,第二名,8班阮念,第三名……”    蒋逸舟这才转了回去, 慢吞吞地迈步走上台。    这种明知道她就在身边却怎么也碰不到的距离感,竟比见不到人的时候更难熬。    要命。    简直太要命了。    “哎哎,这不是8班打篮球很厉害的那个嘛……”    “真的是!天哪感觉有点儿帅!”    “什么叫有点儿, 你是没看他打篮球赛的时候,啧啧。”    “哎,你们看公告栏的红榜没,他甩了第二名70多分!”    “不过刚才通报批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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