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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今天讲卤代烃……”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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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也只是似乎,等下课后,老张还是把阮念叫到走廊来了解情况。    “什么?他还有低血糖的毛病?”    “对,校医说的。”阮念如实回答,虽然她觉得一个班主任对刚来不到两周的学生有低血糖这件事不清楚,是情有可原的,但老张的惊讶程度好像有点儿太过了,“他现在还在校医室输液,下节课应该能回来了。”    “那行,没事就好。”老张点点头,“麻烦你了。”    阮念愣了愣,觉得老张这话怪怪的,同学之间互相帮助不是应该的吗,班主任为什么要用这语气跟她说麻烦了?    “哎,这小子,让他在家吃早饭不听,肯定又忘了买……”    老张走时自言自语碎碎念了几句,她不经意听到两句,也挺奇怪的——好像这俩人是住在一屋似的。    难道老张和蒋逸舟真的是什么亲戚?    她记得蒋阿姨上次说起过,蒋逸舟是她的外甥,现在也是住一起的,如果老张也跟蒋逸舟住一屋,那他应该就是蒋阿姨的……丈夫?蒋逸舟的小姨父?    “嘿!”    肩上突然被人猛拍了一下,吓得阮念骤然回神,还没回头就被苏棠搂住脖子,在背后阴森森地逼问道:“快说,你跟蒋学霸在校医室孤男寡女独处一室这么久才回来,都干什么了?嗯?”    “什么啊。”阮念哭笑不得地拉开她的手,“明明是老严让我陪他去校医室看而已,想什么呢……你怎么不下去做操?”    “没,上个厕所,出来都放音乐了,懒得跑下去。”苏棠探头往楼下操场看了眼,广播操快做到最后一节了,“就是可惜,今儿没法为咱小卖部的事业做贡献了。”    “行啦,”阮念笑她,“人家小卖部生意好,也不差你这一个出力的。”    苏棠不服:“闭嘴闭嘴。你这个半毛钱都没出过的人,凭什么说我。”    阮念:“我出过了。今天去……”    苏棠瞪大眼:“什么?你去小卖部居然不叫上我?买什么吃的了?”    “就士力架和豆奶。”阮念说。    “咦惹。”苏棠光听就觉得受不了,语气嫌弃,“毛病啊,吃这么甜,要腻死人了。”    阮念正要否认,却见苏棠的眼神往上飘了飘,然后嫌弃的表情就凝固在她脸上了。    “你有意见?”    漫不经心的低沉男声从她身后不远处传来,刚上楼的蒋逸舟正好经过她俩说话的地方,嘴里还叼着吸管在喝一罐豆奶,另一只手拿着士力架的包装袋。    苏棠:“……”额,她刚才骂谁有毛病来着?    不过蒋逸舟似乎没有要计较的意思,丢下这么一句就走进教室了,半步不停,阮念转过身的时候都看不见他人了。    “哎,”苏棠尴尬地扯了扯她手,“学霸大人有大量,应该不会对我这种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动手?”    “不会啦。”闺蜜平常天不怕地不怕,难得见她怂一回,阮念有点儿想笑,抿着唇角忍住了,“你就别乱说话了,坐那么近,小心他听见。”    “啊是是是是是。”苏棠叹了口气,“去打个水,趁现在人还没冲上来,赶紧的。”    阮念应了一声,走两步见她站原地不动:“怎么了?”    “那个,你帮我拿呗。”苏棠撑着嘴角给了她一个假笑,“我怕现在进去……会被学霸打。”    “噗。棠棠,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    “行了你快去来不及了!”苏棠认怂,推着她往里走,“我在这儿等你,快去快去。”    22、22 ...    8班的教室空荡荡的, 就蒋逸舟一个坐在位子上,阮念进去的时候看见那罐豆奶还没喝完, 不知是觉得难喝还是纯粹是腻了,他低头咬着吸管也不吸,目光定在手机屏幕上, 对她的走动毫无反应。    苏棠的瓶子就挂在桌肚边的小铁钩上, 阮念拿完了, 很自然就看见过道另一边的桌子旁也挂着个半透明的运动水瓶, 里面已经喝空了。    “额……你要装水吗?”这人吃了那么多甜的, 不喝点儿水冲冲喉咙会很难受, 反正也是顺道,阮念就好心多问了一句,“要不要我帮你倒?”    蒋逸舟抬眸, 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好一会儿, 眼神不冷也没有烦躁,反而像是在发呆,等阮念快以为他要拒绝的时候, 才伸手把水瓶拿上来往桌面一放:“冷的。谢了。”    “哦,好。”阮念点点头, 拿起他的, 又绕回座位拿了自己的, 小跑着出去找苏棠。    “你拿这么多干嘛?谁的?”苏棠一眼就发现不妥,这水瓶挺眼熟的啊,“……哇你还帮他打水, 才第一天同桌关系就这么好了?”    “我不是……”    “不用解释,解释就是掩饰。”苏棠抽出自己水瓶抱在怀里,一脸哀苦地望着自家闺蜜以及她手里的倆水瓶,“看,你看看!多么般配,连水瓶都是情侣款的,哼,以后我这老铁就没地儿站了,光蹲在边上吃狗粮得了。”    “……”阮念低头看了眼,竟无言以对。    刚才拿的时候没太留意,现在一看还真是同款的,而且正好是一个黑色一个粉色,这搭配,就是她自己看了也觉得是……情侣款。    早知道就不让哥哥帮她买这个了,牌子货价格又不便宜,还特地选了粉色给她,她想不用都不成,有些尴尬地推了推苏棠:“只是巧合而已,你别乱说啦。”    苏棠撇嘴:“啧啧,我是不是乱说,以后你就知道了。”    阮念只当没听见她的话,拧开盖子开始装水。    等两人往回走的时候,操场的学生们已经陆续冲上楼了,快到后门的班长拎着袋干脆面啃得嘎嘣响,见到她俩走过来,扬手叫了一声:“哎!刚都没时间问你,那个谁……蒋逸舟,没怎么?校医有没有说他哪儿不行?”    这话问得有点儿歧义,旁边跟着几个人都偷偷笑了,阮念只好假装不懂地摇摇头,后面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就被人冷冷打断了:“关你什么事。”    听起来不是冲她来的,但这种明显很不客气的口吻,一下就激得班长非常不爽,张嘴回呛:“怎么就不关了?啊?老子是班长,这班上发生什么事儿我不得管着吗?你他妈……我操?”    “呵,”蒋逸舟撑在门边,单手把易拉罐捏扁了往垃圾桶一丢,见班长转过脸来没了表情,跟竹竿儿似的插在原地,冷笑一声,居高临下地睨着他,“那怎么不直接问我?”    “……”班长咽了咽口水,连声儿都没敢出。    妈的,这人啥时候回来的?怎么没人告诉他?当的啥玩意儿班长啊?    “蒋逸舟,给你的水。”阮念转身把怀里黑色的水瓶递给他,顺便缓解一下僵持的气氛,“要上课了,不如回座位?”    她语气温和,声音也很轻,听起来像某种毛绒绒的东西,柔软无害,蒋逸舟低头扫了她一眼,倒是没再说什么,转身让开后门的过道,回自己的位子坐下了。    “行行,都进去上课了。”被个外来的转学生吓得不敢说话,班长自觉没脸,挥挥手把人都赶进教室,“看个屁啊,一堆事儿精。”    教英语课的周老师是个温柔的气质型美人,语调平和,从不发脾气,可惜颜值的吸引力在第一个星期就消磨殆尽了,到现在,还没坚持到半节课,底下的人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反正英语课没有点名回答的环节,基本课本翻开就是周老师自己一通讲,学生爱不爱听她不管,只管照进度把课讲完就行。    “耗子,你能别死那么快吗,射手都没了我们怎么团啊。”    “你个肉不会保护后排,还怪我死得快?辣鸡。”    阮念本来还看着书想努力听一下课的,可直到林昊和易峥交换了位置坐,那位周老师都视而不见地继续讲,她就不想听了。    ……也不知说老师心宽好,还是说她没责任心好。    随便,高考又不考课文,单词主要靠自己背,等老师讲到语法考点的时候抄一抄笔记,回去再刷一下真题,积累固定搭配,对她而言就可以了。    至于听力和写作,因为有底子在,两样都是她的强项,不成问题。    即便真有问题,那也不是靠听课就能提高的。    “下面一句有两个生词,划出来,这句的意思是……”    这会儿还在坚持听的,大概就剩教室前两排的同学了,后排一片闹哄哄的,玩手机的玩手机,聊天的聊天,嚼零食的嚼零食,欢得跟开茶话会似的。    阮念叹了口气,从抽屉里翻出数学作业开始写。    “不做化学?”有人淡淡问了一句。    “化学难,最后再做。”    阮念笔尖一顿,意识到是谁问的这话,转头看了隔壁桌的人一眼,“……怎么了?”    “没。”蒋逸舟在手机上滑了几下,不知道在翻什么看,总之没有看她,“现在不太困,就随便问问。”    ……啊?    什么意思?    是说他现在很闲,所以有问题可以随意问他的意思吗?    阮念抿了抿唇,扭头看小黑板上写的化学作业,一二三四……还挺多,回头收起了数学卷子,重新拿了今晚要做的化学练习册出来。    周围一圈都在“嗡嗡嗡”地吵,塞着耳机都听得有点儿烦了,蒋逸舟没看完视频就扯了耳机丢进抽屉里,顺便摸了颗大白兔奶糖出来,边剥糖纸边往旁边看了一眼。    她定力倒是不错,这么吵也能静下心来做作业,他慢条斯理地嚼着奶糖,抱臂靠在椅背上看着她的背影,不知怎的,居然慢慢也觉得不那么烦躁了。    真神奇。    他又剥了一颗奶糖放进嘴里,含着没有咬,泛着奶香的甜腻在舌尖上久久不散。    校服上衣的背面是全白的,很单调,没有上次那件黑色的长袖衬得她肤色好看,用的料子倒还可以,透气不透明,啥也看不见……    咳。    她肩膀有点儿窄,别人穿起来各种肥大的短袖校服,穿她身上一点儿都不显胖,反而觉得她特别小只。    不过她个子也不太高,好像才到他胸口而已,上次在后街被她突然一下撞过来,现在想起都觉得心口疼,顺带还抹得他衣襟上全是眼泪,湿湿凉凉,缩着肩慌张得像只小兔子似的。    蒋逸舟闭了闭眼,又想起那只趴在她背上冲他笑的粉色兔子,还有上面的后颈那一小片白白嫩嫩的地方,干净得叫人想在上面留点儿……并没有,都被校服领子挡住了,真的什么都看不到。    啧。    他拿起桌边挂着的水瓶打开喝了几口,将铺在舌头那层厚厚的腻人甜味都冲下去后,才拧好盖子挂回去,稍坐起身,透过她手臂和头之间的空隙,往桌面上的练习册扫了一眼。    错对错错对对错。    蒋逸舟抬头看教室前面的挂钟,算了算她做题的时间,嘴角微抽。    ……用超过十五分钟的时间做7道选择题,结果还错了不止一半?    厉害。    他接着往下看她写的题。    常规的基础题倒是都写对了,但这种看着课本就能填对的,没什么技术含量,跟考点也不沾边儿,后面几个空才是真正踩到重点的……怎么没做了?    蒋逸舟皱了皱眉,又靠回椅背看手机等了会儿,知道直到右上角的时间过去5分钟了,他再起身偏过头去看她的本子,居然还卡在那一题没做出来。    “喂。”蒋逸舟实在忍不住出声了,屈指敲了敲她桌角,“你做题都不用画图的?”    “……啊?”阮念被吓了一跳,转头见他正看着自己做的题目,顿时有些窘迫,“我画了。”    她从右手边扯出一张草稿纸,放到两人的桌子中间,因为刚压在了练习册下,蒋逸舟坐在她左边,这么看过去还以为是练习册的后页而已。    “哪个是?”图画得有点乱,还夹杂着其他科目的草稿,蒋逸舟扫了一眼没看出来哪些是同一题的,有些无语,“你圈一下。”    “哦。”阮念把那几个结构图都圈出来,再推给他看,“就画了这几个……应该还有别的,我还在想。”    其实她的草图画得不分散,圈完就能看出来是在一堆里的,但周围的草稿太乱了,她画图的手感又不太好,给人看起来实在难受。    “笔给我。”蒋逸舟抽了抽嘴角,“我教你画。”    23、23 ...    阮念看到他桌上也放着笔袋, 不懂为什么要拿她的,但还是顺手递给他了, 再换了一张空的草稿纸放他面前。    “你自己不要?”蒋逸舟看了看她空着的手,“我是让你跟着我画。”    “……哦。”阮念只好又重新拿了纸笔,先看他画, 再在自己纸上学着画。    他的手很好看, 握笔的姿势也很好看, 画出来的结构图特别工整漂亮, 像书上印出来似的, 化学符号也写得比他中文字要好看多了, 大概是因为笔画简单,看起来十分清晰整齐。    “烃的结构比较长,先画中间的C链条, 有几个写几个, 用小横杠连起来,然后在C周围加H原子。”    阮念点点头,边听着边一笔笔照他教的画, 这个人低声说话的时候,语气少了平常的烦躁, 沉沉地落在耳边, 挺好听的, 还莫名有点儿痒。    “你能把链条画在水平线上么。”蒋逸舟凑到她脑袋旁,指尖点了点她刚画的图,显然不满意, “重画。”    “……”阮念才察觉到两人的距离已经太近了,下意识偏了偏头,有些不自在地“嗯”了一声。    蒋逸舟支着下巴看她画完,还算可以,比先前草稿纸上那个变形得跟散了架似的原图顺眼多了,又写了几个同类别的化学式让她自己画结构图练练手感。    等她画的图都基本能看顺眼了,蒋逸舟才看回练习册,给她讲那道题该怎么做。    他平常就懒得说话,即便讲解题目也十分言简意赅,该点到的不会忽略,但多余的话一个字都不会说。    而且最厉害的是,蒋逸舟好像连她为什么错都看得很明白,一针见血,句句扎心,她根本不需要多解释,就听他把问题都说清楚了。    ……不愧是学霸啊。    这大概是她第一次真心实意地接受了这个人是真学霸的设定。    上课不听,作业不写,日常睡觉玩手机。    一烦躁就凶人,打起架来不要命。    除了只在老张口中出现过但目前还无法证实的“成绩拔尖”,蒋逸舟跟“学霸”两个字就完全沾不上边儿。    直到现在,他这么低着头给她讲题目,平时脸上带着的冷漠和烦躁,仿佛都隐没在半垂的眼睫下了,看起来安静而沉稳,连那浑身的刺儿都不知不觉收敛起来了。    “听懂没。”蒋逸舟讲完,看了眼她边听边记在题目旁边的小笔记,用笔帽敲了一下她手,“别只顾着写,要记到脑子里。”    “……好的。”阮念点头,默默揉了揉被敲疼的左手背。    要是这位学霸能改改爱动手的毛病就更好了。    “选择题错了4道,自己看看不懂再问。”蒋逸舟将笔丢回她桌上,拉过校服外套往背上一罩,“睡了,别吵我。”    阮念还在惊讶她都还没对答案,这人居然光看一眼就知道她哪题对哪题错了,等回头再想说什么的时候,人已经趴桌上不动了。    “今天课讲到这儿,下课。科代上来布置一下作业。”    闹腾了大半节课的学生们对这句话没什么反应,就几个坐不住的冲出教室了,其他人还在座位上爱干嘛干嘛,看都没看一眼老师。    不过阮念作为英语科代,无论对周老师是什么想法,这面子还是要给的,闻言就立刻拿着纸笔匆匆上讲台,记完作业,又跟老师去办公室数了套卷子回来发。    “我靠,洗手间也太多人了,排队慢得要命。”刚从外边进教室的苏棠经过她身边,凑近看她在干什么,“这今晚的作业啊?”    “嗯。”阮念低头数卷子,数好了放在第一位同学的桌上,“就这一篇完型四篇没别的作业了。”    “……同学,”苏棠拍了拍她肩,“你知道自己在说这种话的时候,语气特别欠抽吗?”    阮念很真心地回了一句:“可是这真的算少了,比起其他科来说。”    就说化学,一项作业就花了她快整节英语课了,还是在有人教她的情况下做的,更别说后面的二三四项了……    苏棠微笑:“行了您可快闭嘴,我怕我管不住手抽你。”    阮念表示无辜:“那您要抽我吗?”    苏棠呵呵:“算了算了,抽了你谁给我答案抄。周美人啥都好,就是作业不给发答案这一点啊,太不够意思了。”    英语科组没有统一购买练习册,学习任务由各班科任老师自行安排,周老师的作业经常是她自个儿找的题目,并且不给答案,等第二天上课讲评作业的时候,再点人起来报答案,顺便检查谁没做作业。    阮念无奈:“你就自己做一下,每次总抄我的,考试怎么办?”    “哎,我也不想总抄啊,这不是做不完嘛。”苏棠抓了抓头发,有点儿长的刘海被她捋到脑后,“至于考试……考试再说,还远着呢。”    说完就扬扬手回座位去了。    阮念叹了口气,但也没有说她什么。    苏棠的父母是有关系在的,即便她成绩真的上不去,日后参加艺考也是条很好的出路,努不努力也是看她自己作决定而已。    发完卷子就打铃了,阮念回自己座位坐下,隔壁桌的人还是原来的姿势趴在桌上,大有管你天王老子来上课照睡不误的气势,她看了一眼就转头继续听课了,没去吵他,只默默希望这人在考试时依然有这样的气势。    毕竟是学霸啊。    ******    熬完第五节课,物理老师非常体贴地提前两分钟下课,被苏棠拉去冲饭堂的阮念成功抢占前排位置,没等多久的队就拿到饭了,吃完时间还早,苏棠撑着眼皮说要回宿舍补觉,她也回教室,打算看看那几道错掉的化学题。    “哟,念姐回来了。”    周鹏和林昊照例一块儿打游戏,在她原来的座位那边坐着,见她回来抬头打了声招呼,紧接着就被林昊骂了句坑,立马又低头继续打。    蒋逸舟没在座位上,估计是去吃饭了,阮念先把几道选择题的答案对完,找错处,有两题不太确定的圈起来,打算等他回来再问。    不料这一等就等到了下午第一节课,上课铃打到第二次了,蒋逸舟才从教室后门走进来,幸好后面还有好几个睡过头的住宿生一起跟着,老师看了没说什么,只让他们赶紧回座位准备上课。    阮念位置靠外,站起身让蒋逸舟过去的时候,看他衣服背上都湿了,寸头上也全是湿漉漉的汗珠,呼吸还有些重,脸色也比寻常稍红了一点,坐下以后抬手扯了扯衣襟,额角的汗沿着他好看的侧脸一路滑下来,无声地滴到校服裤上,留下深色的小圆点。    “你,要不擦擦?”阮念递了包纸巾过去,小声道,“这么吹空调会着凉的。”    蒋逸舟没拒绝,伸过来的右手戴着一块黑色的护腕,手也沾着水,似乎是刚洗过的。    ……他中午去打球了?    早上才吊完针,那手背的针孔还在呢,精力这么旺盛的吗?    “谢了。”    他抽了几张出来,展开往脸上按了一下,又随便擦了擦头发上的汗,剩下的半包纸巾放回她桌上,然后把黑色护腕扯了下来,丢进抽屉里。    阮念看他手腕那一圈都有些红了,至少打了有一小时的球,不禁再一次感叹这人的体力真好,要不是今天亲眼所见,她肯定不相信他会有低血糖。    哦不,应该还是会信一下的……看他这会儿又在剥糖吃了。    “吃么。”蒋逸舟淡淡开口。    这话问是问的语气,但说话的人好像并没有要问的意思,刚问完,一颗大白兔奶糖就不轻不重地砸在了她的课本上。    “……”阮念跟糖纸上的大白兔对瞪了几秒,有些莫名其妙。    “怎么,”蒋逸舟见她没动静,挑了挑眉,“你不是想要?”    阮念瞪大眼看他,压着声音:“我没有……”    “那你一直盯着我看干嘛。”蒋逸舟也莫名其妙。    ……尴尬,为什么每次看他都会被抓包啊???    阮念抿着唇,趁脸要发热之前飞快地转了回去,剥开糖纸塞进嘴里,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继续看书听课。    蒋逸舟只当是默认了,伸手进抽屉摸了第二颗糖出来,边剥边又往她那儿瞥了一眼,就不懂她为什么耳根有点儿红,问他要个糖而已,至于这么不好意思吗?    “这个公式一般用来解决物体受力平衡时的问题,比如下面这道题……”    蒋逸舟打了个哈欠,从抽屉里抽出一本化学竞赛题,支着下巴边看边做,速度很快,没多久就翻了一页。    到下课的时候,他已经做完了一套模拟题,不打算对答案了,等下午竞赛课再看看就行,现在他比较想补个觉……    “蒋逸舟。”阮念转过来,抱着那本化学练习册看他,“我想问一下题,可以吗?”    操。    不可以,我现在只想睡觉,别他妈吵我。    ……是很想这样回答的。    但今天他低血糖差点晕在教室,是她带他去的医务室,走之前买了甜食留给他吃,好像也忘记还她钱了……    “哪题。”蒋逸舟按了按太阳穴,忍住想打哈欠的冲动,“给你三分钟,快点。”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泥萌能不能想象得出来化学结构画得很丑是什么体验哈哈哈哈哈哈哈,想在微博给泥萌放图看,还有他们现在的大致座位表也找时间放一下~可以来关注作者菌、24 ...    阮念的化学不太好, 但好在基础扎实,理解能力也不差, 有什么问题基本听一遍解释就能弄懂了,再不懂回去自个儿琢磨一下也能解决,所以不到三分钟就问完两道题了, 她合上练习册出去打水, 蒋逸舟趴桌上继续睡觉。    ……哦, 把水瓶也顺手给她了, 大概是中午打完球回来喝的, 又空了。    下课已经有一会儿了, 自动饮水机排队的人有点多,阮念站在后面等的时候想想,好像不太对——平常周鹏有事没事就问蒋逸舟要不要给他打水, 蒋逸舟都说不用的, 怎么轮到她就要帮了?    “哟,打水呢。”    苏棠从卫生间出来碰见她在倒水,过来戳了戳她肩, 一眼就瞄到了她怀里异常碍眼的情侣水瓶:“我靠,你个重色轻友的, 又帮人家学霸倒水哦?怎么不见你帮我倒一下啊?”    “啊, ”阮念只愣了一秒, 反应很快,“你水不是没喝完吗?”    “你怎么知道。”苏棠撇撇嘴。    前面人倒完走了,阮念上前一个位置开盖子接水, 理所当然道:“我看到的啊。”    其实她没看,只是知道苏棠习惯了每天午休回来都会去打水,现在才过了一节课,除非是体育课,不然她肯定没喝完。    “好,算你过关。”苏棠帮她拎着装满水的粉色水瓶,靠在旁边等,“哎,今天放学要不去后街的奶茶店喝一杯?”    阮念装完了水,接过苏棠手里的自己那个瓶子,跟她一起往回走:“怎么突然想喝奶茶了?有活动吗?”    “是的,您真是太了解我了。”苏棠眯眼一笑,过来搭着她的肩,“开学季第二杯半价,很划算的,去去?”    “……也可以。”阮念暑假没怎么出门,在家一般都不会喝,怕外婆看见了跟她唠叨,所以很久没喝过了,“可你喝了还吃晚饭吗?”    “没事儿,我吃了再去买。”苏棠摆摆手,“你不是在教室待到6点才走嘛,我吃完饭回来找你一起走。”    阮念点头答应,回到教室正好要上课了,她在座位坐下的时候,蒋逸舟好像动了一下,但没坐起来,不知道是醒了还是刚才就没睡着。    “上课了啊,课本都拿出来,吵吵闹闹的像什么话呢!”    地理老师拿着教案进来往讲台上一拍,气都不带喘地就开始划重点,阮念把水瓶轻轻放在蒋逸舟的桌角上,没再看他,赶紧拿课本出来记笔记。    分到理科后,政史地三科的地位直线下降,每周课时被压缩到只剩一节不说,偶尔还要被主科占个一节半节讲习题,弄得三科老师上课都像赶火车似的,有多快讲多快,管你跟不跟得上,自己想办法解决。    但即便高考不用考,高二期末的水平测也是要评级的,拿不到全A的话,对日后的自主招生以及高考录取都有影响,别说阮念,就连苏棠这种抱着得过且过态度的人都不敢马虎,一下课就过来问她借笔记补。    “学霸干什么去了?又不见人。”    下午第三节是全级统一的自习课,没老师看着,大半的男生都抱着篮球去操场厮杀了,蒋逸舟的座位也空着,苏棠见缝插针地抱着作业坐了过来,支着脑袋边写边闲聊。    “好像去上竞赛课了。”阮念抬头往前排看了一眼,“Sherry也不在。”    周三的最后一节课是自习,所以平常放学后才上的竞赛课一般会提早,物理课就看见他在做什么真题了,刚才走的时候也拿着本厚厚的资料,估计没错了。    “哇,Sherry苦苦保持了整年的化学全班第一才拿到的名额,他一个刚转学来的,连试都没考过就进竞赛班了?这么牛逼的吗?”    “……”阮念想说老张是他的小姨父,对他成绩比较了解也很正常,但这层关系还只是她猜测,不好说,就改口道,“老张是我们班主任,应该能知道他在之前学校的成绩。”    “也对。”苏棠点了点头,“不过咱们学霸的文科也这么厉害吗?我看他地理课都在睡觉,完全没听。”    “不知道。”阮念有些无奈,“他说要睡觉叫我别吵,我就没叫他了。可能他高一的文科也学得不错。”    说完这话又想到蒋逸舟那一手丑字……唔,就算是学得不错,卷面分大概也要扣很多,难怪要选理科,虽然生物和化学也有不少字要写,但起码比政治历史这些好得多啊。    “哎,不对啊,学霸居然厉害到连课本都没有?”    阮念回神,看见苏棠正低头看人家抽屉里的东西,忙拉她起来:“……你干嘛啦。”    那一大把奶糖已经不见了,不知是被吃光的还是他带走了。    “我就看看,又不动手翻。”苏棠坐直身,摸着下巴道,“他该不会连我们有水平测都不知道?”    “啊,”阮念愣了愣,“不会……”    “怎么不会。”苏棠说,“其他省份的高考跟我们这儿也有不一样的,说不定学霸原来就不是我们省的学生。”    ……确实。    平常听蒋逸舟说话的口音就觉得不像本地人,有一点点京腔,但不是很重,而且看他的身形也是偏向北方人,很可能真是从外省的学校转过来G市的。    “阮阮,我觉得你最好还是跟他说一下这件事。”苏棠转着笔,冲她递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毕竟人家教了你整节课的化学题呢,对。”    “……???”阮念震惊,“你怎么知道?”    “废话,我有眼睛不会看啊。”苏棠眯着眼,突然勾了勾嘴角邪魅一笑,压低声线学某学霸说话,“笔给我,我教你画。”    阮念看看她,又低头瞪着她摊开的手心,表情一言难尽。    ……这位苏同学上课都在干些什么啊?!    “哈哈哈,怎么样我学得像不像啊,哈哈哈哈。”苏棠自个儿乐上了,还故意凑过去闺蜜的耳边吹了口气,“你俩还靠得这——么近呢。”    “棠棠!”阮念条件反射地捂住耳朵,当时那种痒痒的感觉又冒了头,浑身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瞪着眼躲得老远,“你再乱说我就不理你了。”    “行行行,不说不说。”苏棠看戏不嫌事儿大,转回去哀怨地叹了口气,“哎,你闻闻,这恋爱的酸臭味啊。”    阮念微笑:“……今晚的英语卷自己做。”    苏棠:“???”    快下自习的时候,苏棠把作业一收丢回自己座位,急吼吼奔出教室冲饭堂去了,阮念要等她,就待着继续写作业。    蒋逸舟回来的时候她正好在做化学作业,不过都是课本后的习题,难度不大,他经过她桌前扫了一眼也没说话,大概是看她都做对了,回座位开始收拾书包。    但阮念有事情要跟他说。    “蒋逸舟。”    她叫了他一声,后者依旧在收东西,没抬眼看她:“干嘛。”    “你知道我们高二下学期有文三科的水平测吗?”阮念问。    蒋逸舟动作一顿,转头看着她,神情明显有些疑惑:“什么水平测?”    ……还真的不知道?    其实简单来说,就是将高考原本的“3+x”模式改成了“大文大理”模式,考生要参加高考必须先通过水平测,拿到一定的成绩等级,否则将直接影响高考的院校录取资格。    “啧,麻烦。”    蒋逸舟皱了皱眉头,之前虽然听老张提过,但这阵子因为转学搬家等等的各种事情准备得太匆忙了,就没想起要具体了解一下这事儿。    “知道了。”他拉上了书包拉链,转头看着她,毕竟跟高考相关的,倒是难得有耐心听她说,“所以是要怎样?”    “就现在课上老师会把重要的知识点划给我们,然后是刷题,每科有一本配套的习题册,都是往年水平测的模拟题和真题……”    阮念说到这儿突然卡了一下,想起苏棠让她提醒的话,看了看蒋逸舟的表情,多加了个问题:“你有没有这三科的课本?”    蒋逸舟扫了一眼她桌角叠放的几本书,有是有,不过没带回来……准确说应该是搬过来的时候就没带上,还放在以前的那个家里。    “没有。”蒋逸舟垂下眼,长长的眼睫遮去了眸中的一切情绪,“重新买。”    那个地方,他再也不想回去了。    “哦,也可以。”阮念不抱希望地接着问,“那习题册有吗?”    这问题跟废话差不多,蒋逸舟没回答她,直接跳到下一问:“哪里有卖?”    “学校后街有个教材书店,就在文具店旁边。”阮念边说边从抽屉里翻出那几本习题册给他看封面,“你照着这个买就好。”    “嗯。”蒋逸舟淡淡地应了一声,拎起书包准备走,阮念站起身给他让道出来,正要坐下继续写作业,又听他语气随意地问,“你还不走么。”    已经快到6点了。    “我等棠棠一起走。”阮念说。    蒋逸舟挑了挑眉,没说话,转身离开了教室。    哦,有酒有肉(划重点)嘻嘻嘻~→_→    25、25 ...    蒋逸舟前脚刚走, 苏棠后脚就进教室了,走的是前门, 所以没跟学霸碰上面,阮念见她回来了才开始收拾书包,然后两人一起出校去买奶茶。    不料刚到校门口就被保安给拦住了, 说要抽查校园卡, 阮念背着书包自然是有带的, 问题在苏棠回过教室一趟, 校园卡落在了抽屉里没拿, 这会儿叫保安查个正着, 让她要么回去拿,要么就别出去了,可把苏棠气得够呛。    “算了棠棠, 你回去一趟多浪费时间啊。”阮念已经出校门了, 赶紧拉住想往回走的苏棠,“要不你在这儿等,我去买过来给你, 反正也不远。”    苏棠有些扫兴地叹了口气,也只能这样了:“好, 在这儿等你, 就买我们说好的那个啊。”    阮念点点头, 独自一人背着书包往后街里走。    经过上次发生的事后,她一直都不太敢走这边,幸好今天奶茶店搞优惠活动, 光顾的人还挺多的,后街也没有往常那么冷清,让她稍微放松了些。    奶茶店正好在教材书店旁边,阮念在后面远远排着队,快轮到她的时候,正好看见蒋逸舟从书店里出来,手上拎着一袋子书,应该就是刚买的课本和习题册。    “都……”阮念跟他对上眼神,抬手指了指他的袋子,“买齐了吗?”    “嗯。”蒋逸舟看见她在,也几步走了过来,目光落在奶茶店的牌子上,漫不经心道,“这种奶精加香精且高糖高脂肪的饮料,你喜欢喝?”    前面一个人刚付了钱拿着小票,听他在旁边这么一说,顿时脸色有些怪异,阮念忙扯了扯他的衣角,示意他别说了:“我也不是经常喝,偶尔一次没事。”转头跟服务员要了两杯茉香奶茶,去冰的。    “一共18块钱,谢谢。”服务员说。    阮念本来拿着手机想用微信付款的,但服务员说机器出了点儿问题,只能现金,她只好拉开书包找钱包。    可还没拿出来呢,旁边就有个人先伸手帮她把钱付了,阮念惊讶地抬头看蒋逸舟,后者只是把服务员给的小票塞到她手里,然后插着兜径自走到取茶饮区,好像还要陪她等似的。    但暂且不管他为什么要在这儿陪她等,跟着走过来的阮念问的第一句是:“刚才你怎么帮我付钱了?我其实有现金的。”    “还你的。”蒋逸舟微微仰头看着电子屏幕上滚动的数字,在找阮念那张小票的号码,“早上买吃的钱。”    阮念说:“那也用不到18块钱,有多的我转……”    “多的就当早餐钱。”蒋逸舟说,“明天的,包子加豆浆。”    嗯?这样好像也可以啊。    “跟那天买的一样吗?”阮念问,“奶黄和豆沙各两个?”    蒋逸舟点头,又特地补充道:“豆浆多加糖,也和那天一样甜的。”    “好的。”她还记得那种甜到发昏的糖量,还记得他就喝了她喝过的那杯豆浆……咳咳,“我明天给你带。”    等了几分钟奶茶就做好了,阮念让服务员把两杯分开打包,拎着奶茶走的时候,蒋逸舟也迈步跟在了她的右手边走,正好是人行道靠马路的一侧。    “我要拿去校门口那儿给苏棠了。”    阮念说完就拐弯往校门口的方向小跑过去了,这句话的意思其实是让蒋逸舟可以先走,不用等她了,但没想到她把苏棠打发回学校再过来的时候,他居然还等在原地。    酷酷地面无表情,酷酷地单手插着兜,酷酷地瞥了她一眼。    然后拎着那一大袋子沉沉的书,继续往前走。    她只好再次小跑着追了上去。    ******    第二天早上闹钟响,阮念准时从床上起来洗漱换衣服,外婆已经提早下去开铺子了,等她收拾妥当去店里的时候,两摞大蒸笼已经热腾腾地冒着白气了。    “哎,小念早。”    小芳姐在工作日一般都来得很早,碎花围裙上沾了些面粉,似乎是忙活了有一会儿了,正在里头打豆浆,回头看见她来了笑着打招呼,“来带早餐的?包子马上能好了,今儿要不要豆浆?”    阮念刚想说不要的,昨天被外婆塞了俩包子再加一杯豆浆,差点儿没把她撑倒在半路上,然而还没开口,里间的外婆已经闻讯赶出来了,嚷嚷道:“要!当然得喝了,这整天的学习多累啊,不补点儿营养怎么行?你给她放上。”    小芳姐自然是爽快地应了,阮念无奈,听外婆又不厌其烦地唠叨了好几句,直到她说要迟到了,才去掀蒸笼给她拿包子:“想吃什么没有?”    “叉烧和生肉。”她早饭还是喜欢吃得肉一点儿的,比较耐饿,“还要奶黄和豆沙各两个。”    “这么多?”外婆难得惊讶,但想想又觉得不对,“念念,你别是嫌学校的午饭难吃,留着中午吃的?”    “没有没有。”阮念赶紧摆摆手,“是给同学带的。”    “哟,咱们店不用愁广告费了,就仗着咱孙女儿给打广告啊。”外婆乐呵呵地笑,把打包好的包子给她,“以后要是有你的同学来,跟外婆说一声哈,外婆都给他们打个折。”    阮念笑着答应,等外婆又回里间去了,才转头跟正在倒豆浆的小芳姐叮嘱要多放糖。    “小念喝得这么甜呀?”舀了两小勺才说够,小芳姐边给她打包好边奇怪道,“不嫌腻吗?”    嫌,她当然嫌了……    可是某人喜欢啊。    “嗯,还好。早上多喝甜的不容易困。”阮念感觉自己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功力真是越来越深厚了,“谢谢小芳姐,那我先走了。”    “好的,”小芳姐挥挥手,“路上小心。”    到学校的时候,教室已经坐着好几个住宿生了,趴着补眠的,玩手机的,聚在后排角落里打牌的,没一个在干正事的,倒显得那个拿着笔低头写字的男生有些突兀。    ……蒋逸舟?    平常都是快打铃才回的人,今天居然这么早,而且还没有睡觉,塞着耳机在做一本什么习题册,没有昨天她看到的那本竞赛题厚,题目密密麻麻的字也比竞赛题的多得多。    阮念走到自己的座位,把拎了一路的早点放在他桌角,但估计是听着音乐没察觉旁边有人回来了,毫无反应,她坐下的时候顺便瞄了眼蒋逸舟正在写的题……历史?    哦,是昨天新买的几本练习,才做到必修一的第三单元,跟老师现在讲到的进度还差了一大截。    阮念收回视线,没出声打扰他,把作业拿到组长那儿交了,回来开始做英语卷子。    昨晚的化学作业写太晚了,困得撑不住,她只好把英语留到第二天再做,反正周美人说了不收的,直接在课上对答案兼讲评,她只要在下午的课前做完就可以了。    题目不难,也没什么陷阱,阮念快速把4篇阅读搞定,剩下1篇完型填空先不做了,等课间或者午休做就行,看时间还有两三分钟打铃了,准备去打个水。    ……额,要不要也帮他倒水呢?    这念头冒出来的时候,阮念简直想骂自己没出息,才帮人家倒过两次就习惯成自然了,那早餐多买两次是不是也要天天给他带了啊?    但还是忍不住往那边看了一眼。    早餐没动,水瓶挂在桌子的另一边,看不到,正在写的题目……    咦,怎么还是刚才那道题?    阮念奇怪,再仔细看了一遍他笔下空着的题目,确实跟刚才匆匆一眼扫过去看到的是同一道题。    ……但他好像停住想很久了,不仅笔没动,笔尖还直直戳在空白的括号中间,渗出的墨水晕成一团,都快把题号给盖住了。    阮念有种莫名的预感,微微俯身往他的脸上看——    果然两眼都还闭着,面无表情地睡得正香。    阮念:“……”是有多困啊,这都能睡着的???    不说这个,他睡归睡,这笔要是再这么戳着,估计这一页纸都能给戳出个洞来了。    她在心里叹了口气。    如果自己没看见就算了,可现在看见了,要她这么放着不管,又觉得有点儿难受。    阮念想了想,蒋逸舟睡觉不喜欢别人吵他,那好歹先把笔给□□,于是悄悄伸出手,两个指头极轻地捏住他架在虎口上的那支笔,然后小心翼翼地往外……    嗯?怎么卡住了?    “你干嘛。”蒋逸舟握住了笔,睡意未散的眼神里似乎压着起床气,皱眉看向她。    “……”阮念愣住一秒,立马像烫了手似的猛然缩回去,扯着嘴角僵笑,“没、没有,就是看你的笔一直戳着纸,挺浪费墨的,想帮你抽出来盖回笔帽……我先去打水了。”    她一说完,拎起水瓶就溜了,速度快得蒋逸舟几乎要怀疑这姑娘是不是在他脸上画了只王八,就问了三个字,她都怕成这样。    怎么胆子就那么小?    不懂。    蒋逸舟扯着嘴角,低头看了自己练习册上那块碍眼的墨迹,丢下笔,烦躁地揉了揉眉心。    操,什么破题。    全靠死记硬背,毫无思考性,做得他都快睡着了。    ……哦不,是已经睡着了。    就是睡得浅,加上没吃早餐饿得慌,被她那么一碰就立刻醒了。    还闻到了一阵淡淡的豆浆味儿……嗯?    他睁开眼,目光正好落在桌角上的一袋包子和豆浆。    26、26 ...    蒋逸舟:“……”    什么东西?哪儿来的?    几个白乎乎的包子看不出什么, 但豆浆杯上的标志他还是有印象的,应该是阮念家的包子铺。    ……她把自己的早餐放他桌上干嘛?    这是蒋逸舟的第一反应。    她不想吃了所以给他?    这是他的第二反应。    不过自己正好又忘了买早餐, 饿得很,好像当一回垃圾桶也勉强可以接受?    在脑子里一波三折地反应完之后,蒋逸舟迅速合上练习册放回抽屉, 将那袋包子和豆浆拉到面前。    豆浆挺甜的, 包子也甜, 奶黄和豆沙, 都是他喜欢的甜馅儿。    大概甜食真的能缓解心情, 总之阮念倒完水惴惴不安回到教室的时候, 看到蒋逸舟已经恢复如常了,虽然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就这个除了烦躁就是面无表情的人而言, 当然是后者更好。    阮念抱着水瓶回座位坐下, 按开瓶盖喝水的时候,发现抽屉里又放了一颗大白兔奶糖。    她眨了眨眼,目光又往旁边瞄了过去。    蒋逸舟吃得很快, 四个包子已经解决了三个,剩下的一个还在嘴里, 也三两下就嚼完咽下去了, 拿起纸杯咬吸管开始喝豆浆。    阮念盯着他上下滚动的喉结看, 好像也只是滚了几个来回,杯子里就传出那种空气夹杂着少量液体的吸入声了,闷闷的, 听起来跟还没喝够似的。    ……糖浆当水喝啊。    太厉害了。    要是让她喝完一杯这样的豆浆,估计接下来的整个月,她都绝对不会想再碰一口甜的东西了。    “不喜欢下次就别买这么甜的了。”蒋逸舟将纸杯装回塑料袋里,起身拿去后门的垃圾桶扔了,回来就说了这么一句。    “……啊?”阮念愣了愣,没太听懂这话是什么意思。    “怎么,”蒋逸舟看她一脸懵逼的表情,有些奇怪地皱了眉,“那不是你买的吗?”    是她买的没错,但跟她喜不喜欢有什么关系,又不是给她自己买的……    “可你不是喜欢甜的吗?”阮念反问,“我照着你说的那些买的。”    蒋逸舟看着她:“我说的?”    “对啊,你昨天帮我付了奶茶钱,说有多的算早餐钱,让我帮你带一份早点。”阮念瞪大眼看着他略微茫然的神色,不知为何,觉得有点儿想笑,“……你不记得了?”    “……”蒋学霸那个被晨起犯困、低血糖以及极其无趣的历史题搅得一团糟的脑子终于在她的提醒下恢复了记忆,“哦。那……谢了。”    难怪这么合他的口味,豆浆也跟那天尝过的一样甜。    “额,不客气。”阮念忍不住佩服蒋学霸这惊人的记忆力了,“所以你今天也忘记买早点了吗?”    他要是已经吃过了,怎么可能还吃得下她带的早点。    ……还吃得那么快,明显就是很饿的样子。    “嗯。”蒋逸舟顺口就答出来了,想想又觉得哪里不对,“也?”    他确定自己并没有跟她说过忘记买早点的事,顶多就是昨天去校医室的时候,被她知道了自己没有吃而已……    “你昨天不也没吃吗?”阮念回忆道,“老张找我问你情况的时候无意提起的,好像是说你没在家吃早餐,出门又忘了买?”    “……”蒋逸舟一阵无语,这个老张什么好的没有,就光长了一张大嘴巴,“是忘了。”    “唔,其实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到我家店里买的。”这么说好像有打广告的嫌疑,不过阮念立马举出了一个正当的理由,“从小区出来到车站就会经过,顺路而已,挺方便的。而且……”    蒋逸舟挑了挑眉,看着她没说话。    “而且我外婆说了,”阮念对上他的视线,努力没有挪开,“要是有同学去的话,还可以算便宜点儿。”    蒋逸舟淡淡地“哦”了一声,价钱倒不是问题,他比较关心另一件事:“你们卖的豆浆不甜。”    “谁说不……”阮念下意识想反驳,但说了半句又顿住了,抿着唇没继续往下。    确实,这位同学的口味独特,嗜甜如命,喜欢喝糖浆……额,豆浆,照他平常来学校的时间看,经过她家店的时候,豆浆都已经全部装好盖上杯盖,分绑在一个个袋子里了,一般不会有客人要求再开盖加糖的,太难伺候了。    “请拿出语文书翻开第3课,快点快点,等下上课老严要抽背的别怪我没提醒你们啊……”    早读铃响了,易峥拿着课本“啪啪”地敲在讲台上,让大伙儿安静下来准备读书。    阮念低头从抽屉里找出语文书翻开,想了想,又悄悄转过去小声问了他一句:“那要不……我帮你带早点?”    蒋逸舟正支着下巴写历史题,闻言头也没抬,淡淡道:“不怕迟到?”    “不会的。”她又不像他,每天都几乎踩点进教室,一看就是赶时间才忘记买早点,“我本来就每天都要去一趟,耽误不了多少时间。”    “哦。”蒋逸舟往下挪了一道题,顺手扶了扶竖在前面当掩护的语文书,“豆浆可以多加糖?”    阮念点点头:“嗯。”    “那带。”蒋逸舟打了个哈欠,下一道又是背书题,忘了,跳过,“记得加糖,包子也要甜的。”    “知道了知道了。”阮念无奈地想笑,用力抿着唇角忍住了,转回去继续读课文。    上午的课全是文科科目,语文连堂英语连堂再加一节历史,上得人昏昏欲睡,要不是被历史老师像连珠炮似的语速赶着,阮念也困得快闭上眼了。    隔壁的蒋逸舟倒是没睡觉,不过也没听课,整个上午都在跟那本历史题做斗争,好几次她看他都停了笔想打瞌睡的样子了,眯着眼挣扎片刻,还是坚强地撑起眼皮继续往下写。    这种认真的样子,有点好看……也有点可爱,乖戾凶狠的表情都收起来了,只剩下一脸懒洋洋的困倦,毫无防备,叫人想伸手捏一捏他的鼻子,让他快点醒醒神。    “咚。”    她正想着呢,下一秒就看到蒋逸舟狠狠栽到了桌面上。    阮念:“……”    那声响不大,因为有本练习册垫在下面,连前座的周鹏都没听见,但砸下去又闷又重,震得她桌角的水瓶也跟着抖了抖。    “操。”蒋逸舟压着声音骂了一句,起来的时候额头都红了,倒真是挺醒神的,疼得他嘴角直抽抽,吸了口凉气才压住痛意。    阮念赶紧收回视线,也不问他有没有事,这种换谁都觉得丢脸的事情,假装没看见才是最不会令人尴尬的做法。    反而是周鹏听见他骂的那一声,八卦地转过头来看:“谁惹舟哥不高兴……哎?额头怎么红一块了?被打的?”    “……”蒋逸舟烦死他了,扬手一本语文书把人给砸了回去,“滚。”    周鹏抱着头灰溜溜转回前面,书砸在了阮念的鞋上,她弯腰伸手去捡的时候,到底是忍不住了,无声地弯起唇角笑。    他刚才直直砸下去的样子和起来时那脸难以描述的表情……    噗,太逗了。    这一笑笑了好久才憋回去,要不是怕历史老师把课都讲完了跟不上,她可能在桌子底下笑得起不来了,递还语文书的时候都没敢看他脸,怕一不小心又要笑。    蒋逸舟看了她一眼,也不知道看没看出来什么,总之没说话,面无表情地接过书丢回抽屉里,就低下头继续做题了。    这回他没再直直地坐着了,竖起左手支着脑袋,斜斜地看着题目做。    人太高了,直坐着垂眼看的话,眼皮子都快贴到下眼睑了,还是这样眼睛能睁得大些,而且犯困打瞌睡也有手能撑着,不至于再往桌上砸。    就这么撑到了下课铃响,难得最后一节课老师不拖堂,大伙儿冲饭堂的冲饭堂奔小卖部的奔小卖部,还有一拨人装成午休回家的同学,背着书包溜出学校吃大餐的。    苏棠就是这拨人里的一员,哦……还拉着阮念也跟她一起出逃。    事出有因,昨天本来要出来被保安拦住了,没出成,害得她心里老梗着,难受得不得了,连今儿放学都等不及了,就盼着中午出来吃顿好的犒劳一下自己辛苦上了四天的课,顺便庆祝明天就到周五,可以准备放周末假了。    阮念对自家闺蜜这硬扯瞎掰的理由表示无语,被苏棠一句“你这个走读生怎么能理解我们住宿生的悲惨生活”给驳了回去,然后又说一个人出去吃吃不完又没意思,就半哄半骗半拖半拽地把她也拉着一起出去了。    学校附近的食肆挺多的,上学期又新开了一家披萨店,地方不大,但外面那些大品牌披萨店有的,这儿也基本都能点到,而且价格还没有外面那些贵,刚开的那几个月生意可火爆了,想坐都没位置坐,得打包了带走吃。    现在还好,人少一些了,不过也依旧是二中学生逃课逃饭的必游胜地,阮念一进去就看见好几桌都是穿着学校校服的,店员热情地过来问她们几个人,苏棠说两个,正好店门附近靠墙的位置有人要走了,店员收拾干净就让她们坐,放下菜单,又接着去招呼别的客人。    “快看快看,你想吃哪个?”一坐下苏棠就兴致勃勃地翻菜单看,“榴莲披萨怎么样?最近新出的,我记得你也喜欢吃榴莲,要不试试?”    27、27 ...    “啊, ”阮念往上面扫了一眼,笑笑道, “你喜欢,我都可以的。”    “还是不要了,吃这个一身的榴莲味儿, 回教室被人闻到铁定要穿帮了。”    苏棠摇摇头, 接着往后翻了两页菜单。    “要不吃个培根火腿的, 肉多顶饱。”她看了眼价格, 还能接受, “天天吃饭堂那点儿肉渣都快吃得我营养不良了。”    阮念没什么意见, 本来就是陪苏棠来的而已,点点头,于是苏棠就起身去收银台点餐了, 回来的时候拿了个号码牌搁在桌边, 端着玻璃杯喝了一大口的柠檬茶。    “多少钱呀?”阮念低头在手机上划了几下,点开微信,“我微信转……”    “不用啦, 说好是我请的嘛。”苏棠豪气地摆摆手,见闺蜜瞪大眼盯着手机愣住了, 挑眉关心道, “怎么了?朋友圈又发什么惊天大八卦了?”    “……不是。”阮念把手机屏幕转向她面前, “你看这个……”    苏棠一句“卧槽”差点儿连水喷了出来,瞪着屏幕上的数字确定自己没看错小数点,震惊道:“学霸别是手滑点错了?转这么多钱给你干嘛?你俩进行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交易?”    阮念冤枉:“我没有啊。”    “没有你还收人家300块?”苏棠一脸黑人问号的表情, “不是30,是300块钱?”    “不是,他给我发的是红包,上面没显示多少钱的,我习惯性就点开了……”阮念把手机收回去,返回对话框想着该怎么问他,“要是知道里面有这么多钱,我当然不会收啊。”    然后编辑了一条消息发过去。    -你怎么突然给我转这么多钱?0.0    蒋逸舟没有立刻回复,大概是有事在忙,阮念犹豫了一下,还是把钱原封不动给他转账回去了,无论是什么原因,贸贸然拿着他这么多钱,她总感觉心里不安。    “啧,你小子就嘴贫,咱辉哥向来说话算话的,什么时候放过你们鸽子?”    阮念刚发完就闻到一股刺鼻的烟味儿,抬头看见几个人从店门走进来,都穿着二中的校服,为首那个肩上搭着外套嘴里叼着烟的是……李辉?!    她脸色一变,登时就低下了头。    天呐,怎么会在这儿碰上那个人啊?    “话真多,以后给你改名叫马屁精得了。”    李辉似乎没看过来这边,领着一帮子人咋咋呼呼地跟店员进了最里头的卡座,张口就先要了一打啤酒。    “我靠,抽什么烟啊,难闻死了。”    苏棠的座位在阮念对面,正好背朝店门口,捂着鼻子嫌弃地抱怨了一句,等转头看的时候他们已经走过去了,没看到脸。    “哎,阮阮,学霸回消息了没?说什么了?”苏棠问她,见人低着头像没听见似的,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阮阮?发什么呆呢。”    “啊……哦,没什么。”阮念回神,视线焦点落回手机上,“他还没回,应该在忙。”    上次在后街发生的事她没跟苏棠详细说,现在更不好说了,怕她多想会担心,而且餐都点好了,她也不能随便说走,只希望李辉留意不到她,等吃完披萨就快点儿走,千万别碰上面。    在学校里还好,高二和高三两个年级几乎没有交集,李辉也不清楚她和蒋逸舟在几班。    可到了外面就不一样了,且不说她俩是违反规定逃出来的,李辉他们人多势众,要干点儿什么还不容易,她就是想找人帮忙都不知道能找谁。    阮念心里揣着件事儿,好好的一顿披萨吃得心不在焉食不知味,连手机提示有新消息了,居然忘记把一次性手套摘了才去碰,结果给屏幕印了个油腻腻的大拇指,苏棠咬着披萨笑了她半天才递过去一张湿纸巾,让她赶紧擦擦。    “……”阮念又窘又尴尬,忙把手套摘了放边上,擦干净屏幕才解锁看消息。    -早餐钱    蒋逸舟就回了三个字,转账提示下方也没有显示对方已收款,还保持原样,等24小时就会自动退还了。    -早餐钱也不用这么多啊?    -今天的早餐多少钱    -外婆说可以算便宜点儿,大概3块钱左右    -那就当三个月的    阮念愣了半晌,被蒋逸舟的财大气粗惊到了,两个人能不能同桌到三个月还不知道呢,居然就直接给她三个月的早餐钱了?而且她帮他带早餐也只是口头说的而已,难道这人不怕她翻脸不认账,卷款潜逃?    -额,其实你可以一周给一次或者一个月一次的……    -麻烦    ……好,确实像他的风格,阮念回了一个“哦”字,然后放下手机继续吃。    这家披萨店做的披萨味道没有特别好,但芝士的量很足,满满的饱腹感,阮念没吃到一半就感觉有点儿撑了,吃不下,所以多出来的一块苏棠也帮她吃了,直接撑得想上大号,问店员洗手间在哪儿。    “不好意思,我们这儿店面小,没有洗手间。”店员抱歉地笑笑,带她到店门口往外指了个方向,“您要是真想上的话,出去直走右拐就有个公厕,不收费的。”    “……行,哎。”苏棠当然知道那个公厕了,又臭又脏,几百年没人去打扫一次,但实在是急得不行,也只能将就着上了,“有带纸巾不?借我用用。”    阮念从书包里找了一包递给苏棠,她拿走就立马冲出店了,瞧着确实是忍不住了,阮念背上书包,把苏棠的书包也拿过来抱在怀里,打算等她一回来就走了。    李辉那边还在吃,估计是因为喝了酒,气氛比方才更火热了,吵吵嚷嚷的,引得店里的其他学生都频频侧目,不过看见是李辉,大家都不敢出声说什么,默默忍着。    毕竟是二中“榜上有名”的人物,谁惹得起,别被盯上就不错了。    “嗡。”手机震了一下,提示有新消息进来。    -你在哪儿    头像是蜷在深蓝色围巾里的小白猫,备注是“蒋逸舟”……    嗯?问她在哪儿?    阮念有些犹豫,不过他也不像是会去打小报告的那种人,就如实回复了他。    -在学校后街的披萨店,怎么了?    -借你历史书看看    哦,昨天买的新课本还没补划重点,今天最后一节历史课上完,她就把书放回抽屉了,就在最上面,应该不难找的,于是回复了让他直接在她抽屉里拿。    -算了,你回来再给我    阮念想说没关系的,但想起蒋逸舟之前因为别人翻他桌子里的东西就打了人,想必是非常反感的,自己肯定也不会做,就没有再说了。    -那好,我下午回来拿给你    刚点完发送,阮念就感觉对面坐下来一个人,本就隐隐不安的某些预感骤然明晰,心里咯噔一凉,下意识捏紧了拿着手机的手。    手机轻微地“嘟”了一声。    可还没等她抬眼看是谁,旁边也站过来一个穿校服的男生,个子不太高,但身材十分粗壮,跟个木墩儿似的堵住她唯一的去路。    ……完了。    “同学,这么巧,咱们又碰面了。”李辉屈指敲了敲桌面,脸上的伤已经完全不见痕迹了,勾着一边嘴角冲她笑,“还记得我不?”    废话,上次带人把周鹏打成那样,又害她和蒋逸舟都进了派出所,蒋逸舟嘴角和手臂上的伤好几天才消,能不记得吗?    阮念一动不动地看着对面的人,不点头也不摇头,李辉问的这句话明显只是铺垫,她答不答都是一样的,所以没吭声等他往下说。    “哎,商量个事儿。”李辉手臂枕在桌边,拿起水杯晃了晃,又放下,“咱俩这么有缘,次次都能碰上,不如交个朋友,帮我们付顿饭钱?”    “……”阮念目瞪口呆。    她长这么大真的第一次见如此不要脸的人,居然说次次都能碰上很有缘就让她付饭钱……怎么不想想每次碰上他都是些什么事?    阮念性子温软,但不代表她就要像软柿子似的任人揉捏,这种显而易见属于敲诈的行为,她要是顺了李辉的意思,估计以后得没完没了。    “我没有带钱。”    她说完,抱着书包就要站起来,木墩儿都不用看李辉的眼神,抱臂杵在她座位外,将她的出路堵得死死的。    阮念咬咬牙,看见端盘子的店员正好经过这桌附近,扬声想叫人:“服……唔……”    木墩儿在她出声的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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