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部戏的片酬, 白桦全都拜托明博捐了出去。 (4)
不是这种命格,是你们地府出了错,智脑染毒,才波及到了我!”白桦突然间声色俱厉,“搞清楚,你是来辅助我任务,而不是监督我的。是不是前两世的任务进行得太顺利,给了你一种能凌驾于我之上的高高在上的错觉?” 钱财,美人。 白桦一直看重的都是这两点。现在他身为安乐侯,钱财权势自不必说,唯一需要费些心力的严甄也是伤好后就遇上,没有太多周折。 本想好好享受一下,结果系统偏偏没眼色地插-进来,这还了得? “前几次任务,宿主穿进来后一直努力消减恶人值。可这次,宿主的恶人值一个都没消掉。”系统很委屈,夹在主智脑和宿主之间,它也很无奈啊!身为主智脑分派出来的一小段程序,有宿主在,它就能多存在一段时间。如果宿主半途被抹杀,它就会不得不重新回到主智脑里,成为庞大数据流的一部分,再不可能单独存在。 它不过是想多“活”几世,有错吗? 白桦揉了揉额角。这点他无法反驳,说起来,他这次确实太轻慢任务了,也难怪系统会忧虑成这样。 “我的错,我没及时和你沟通,”白桦说,“通过前两次任务,难道你没发现我刚进入任务时,不管做多大的努力,恶人值都消失得很慢吗?” “那是因为宿主当时人微言轻……” “没错,”白桦点头,“我也想到了这点,所以你看,这次我根本没轻举妄动,就是想安安心心地等到严甄造反成功,登上那个位子。你说,如果他真的成功,我怎么也会有比较高的地位?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地方官,到时候再想做什么,或许一句话就能造福一方百姓,你说那个时候的效果是不是比我自己苦哈哈地一个数字一个数字往下消快得多?” 系统反复计算了半天,底气不足地问:“你真是这样想的?” 白桦面色不变:“当然,不然你以为我会傻到什么也不干?”就算不是这么想的,也绝对不能承认。 “你就能担保严甄一定会赢?” “呵呵。”白桦没正面回答。严甄是谁?他可是伊顿,是明博,不管哪一世,都是高高在上的人。他想做的事,怎么可能会不成功? “那,那我信你。可你以后有什么事要先和我沟通,不能像这一次。”系统虽然信了他的话,仍然不放心地叮嘱了一句。 “好。”白桦回答。和系统搞好关系总比交恶强,就算它对自己没有直接处置的权力,万一把自己不好的方面传回主智脑,估计他这点儿小手段直接对上主智脑没可能会赢。 和系统达成一致后,白桦又把脑筋动到了严甄这边。 造反的事儿他不懂,严甄那些手下也不会服他这个半路出现的二世祖,他没蠢到把自己搅和到里面去。 不过,可以考虑从别的方面给严甄帮帮忙。 “跟我说说太师府那边的情况。”这天,严甄疼惜地轻轻摸着他脸的伤疤时,白桦轻声说。 “那边?没什么好说的。” “堂堂安乐侯丢了,就算装样子,他们总该找找?”白桦说。或许换了别人,还要担心自己问得多了,会不会引起严甄的疑心。 可白桦不会。这就是前几次任务以及系统加持的好处,就算没有先前的记忆,严甄绝对舍不得他受委屈。 这个男人上一世认识他之后,直到和他同死之前,一直都当着和尚。 严甄低笑一声,富有磁性的声音带着热气钻进他的耳朵,白桦不自在地转了下头。 这个男人太可恶,明知道他的耳朵敏感,又禁欲了这么多天,偏偏还故意撩拨他。 “最初几天他们的确私下里偷偷找过,可现在朝堂事多,他们分不出手了。”严甄说。 “事多?” “先有几桩贪墨大案被人揭出来;之后有两个州府的百姓突然反了,据说是因为被当地官员剥削得没了活路,那几个当地官员刚好是涉及贪墨的大臣的门生。前几日,边关急报,边城外的部落联合到一起,攻破边城,往京城方向进发。” 白桦的记忆里有关于边城那些部落的印象,据说个个都骁勇非常,尤擅马战。如果不是居住环境恶劣,人数不多的话,定然会对朝廷产生极大的威胁。 其实,本朝和部落的关系并非一直都这么差,据说先帝甚至还在部落里选了一个花容月貌的女子为妃,千娇万宠。 白桦抬头看向严甄:“你的手笔?” 严甄没明着跟他说自己想造反,不过他调动心腹人手时并没刻意瞒着白桦,白桦又不是傻的,想也知道这个男人必然有所动作。动作多了,自然就让他猜到了真相。 只是……“不可能是因为银珠公主。”他肯定地道。 严甄确实爱他,可仅仅因为他受伤就突兀地决定造反,那是制杖。这个男人怕是早就有这个心了。 “这是个引子。”严甄说。多年的布局,终于在见到白桦时认清了复仇目标。如果没有少年的容貌被毁,他本来还想再布置周全一些才动手。 只是现在他无法再忍了。 白府的纵容,皇家的欺骗,银珠的侮辱,少年从出生起就得到的不公平待遇,让严甄没办法再冷静地一步步来。 他急需撑起一把大伞,为怀里的少年遮蔽一切风雨,让意中人再不受到一点点伤害。 ☆、第三个世界(11) 白桦沉默了很久, 就在严甄以为他被吓到时,他突然抬起头直勾勾地看过去:“需要我做什么吗?只要你说出来。毕竟这事儿, 我没经验, 不懂。” 严甄一愣。少年的目光坚定从容, 没有惊慌,没有无措, 更没有故作的坚强。 这是一个将全部身心和信任都交予了自己的少年。 严甄只觉得心一下子就被填得满满地, 不知名的情绪一直鼓荡着, 叫嚣着, 让他忍不住想多爱少年一些,再爱一些。 想做就做。 “……” 白桦不明白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句问话, 怎么严甄就又激动起来了。不过……他要是拒绝才是傻呢。 翻来覆去了好几个时辰,等严甄终于停止折腾, 只是有一下没一下地把手在他身上来回摩挲时,白桦这才懒洋洋地转过身看向对方:“问你的话还没回答呢。” 严甄笑笑:“你已经做了。” 白桦看看对方, 又看看自己,两个人正“坦承”相对,他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竟然被撩了! 竟然被撩了! 被撩了! 白桦可不是个吃亏的主儿,他翻身上去, 一口咬住对方的嘴唇, 连咬带舔, 等身下人呼吸粗重起来时,他这才满意地放开。 眼看严甄又有整军重来的架势, 他一句话定住了对方的动作:“我回太师府给你当内JIAN怎么样?” 嘿嘿,撩我吗?就是要炸得你片甲不留。 严甄的下面还**地顶着他的腿,眼睛却失了热度,变得黑沉沉地:“你说什么?” “我说送我回太师府,我给你当天字一号大探子,看看白太师啊皇上啊都有什么布置,再回来告诉你,你说这办法怎么样?”白桦笑眯眯地。 “不怎么样!”严甄眼神深处燃着风暴,不等身下的少年再说什么,又开始重整旗鼓。 “……”个大号畜牲!他这里还琢磨着怎么帮着严甄吃掉敌方,结果严甄先把他按着吃了! 等彻底结束时,白桦实在没了力气,索性整个人都趴在床上一动不动,只有那张嘴巴还不消停,继续着先前的话题。 “和你说真格的。反正你现在忙得很,皇上那边的布局什么的对你很重要?我天天这么金丝雀似的在王府里呆着,什么忙也帮不上你的,到时候你真得了天下,你觉得你手下那帮人会认可我不?” 他抽了抽鼻子:“我可不想到时候一帮子各怀心机的人拼着命往你身边塞人。” 趋炎附势之辈倒也罢了,但白桦看得出,严甄手里的人都是有真本事的。越有能耐的人,心里就越傲气,越不容易服人。他当然可以安安稳稳地呆在南静王府里等尘埃落定,但那不是他的性格。 得到那些人的认可是一部分原因,却不是最重要的。严甄表现得再轻描淡写,干的毕竟是掉脑袋的事情,非生即死。 他想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帮他的爱人。 至于那个极其“荣宠”他的白府和皇帝?呵呵,刚刚吃饱的绿茶受表示:良心是什么,能吃吗?如果不能吃,要了何用?如果能吃……也早被他吃光了! 只是,这话说完之后,他竟然感觉到身边原本还老老实实躺着听他说话的男人的呼吸再次粗重了起来。 “……” 这是没完了?难不成那句话是某个神秘的开关,一旦说出就触碰到了不可思议的存在? 眼看严甄又有身体力行的架势,他赶紧用手肘顶住,以防对方乱动:“嗳,说正事呢,别想别的!” 他已经累成这样,再来,半途就得睡着,哪还有机会把想说的话说出口? 严甄遗憾地抱住他,倒是没有乱动。 “我不同意。”他简单明了地道。 虽然那边一直不知道安乐侯的失踪是他的手笔,可白桦如果重新现身,定然会被他们盘问一番。到时若是哪里露了马脚,情报之类的无所谓,把怀里的人伤了可怎么办? 这可是他打算宠一辈子的珍宝。 他是把白桦当成小猫去养的,却没想到白桦抓住他的手,翻转身认真地看着他:“理由?” ??? “我们之间是平等的关系,你有你要做的事,我理解并且支持。我希望在我做出决定的时候,也能得到你的理解和支持。如果你反对的话,要有足够的理由,而不是简简单单的一句不同意。” 严甄张了张嘴,看到白桦郑重的表情,最终吸了口气。 小家伙说得对,他虽然一见面就和自己走,这些天被他放在王府也没反对,更没对他的任何决定有什么意见,但这不代表对方就得臣服于他。 少年是白桦,堂堂的安乐侯,白太师幼子,不是什么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意儿。 一句解释都不给就随便下命令,那是对少年的侮辱,而不是疼爱。 “我不希望看到你受伤,哪怕一点点……”说到这里,他的拇指碰到了怀里人的脸上,轻轻触摸着那些伤疤。 每次看到白桦,他的心里都会翻涌起内疚自责以及对银珠公主无限的怒气。 白桦笑了,拉下严甄的手:“放心,我不会受伤。知道你担心我,可你更该信任我。你生怕我受一点点伤害,但如果我不做点儿什么,日后我会受到更大的伤害。” 被你的那些桀骜不驯的手下以及别有用心的人。 他捂住严甄的嘴,声音更加柔和:“我知道你想说,你会护着我,我相信你以后绝对不会眼睁睁看着我受伤。可是对我来说,我希望能堂堂正正地站在你身边,和你一起承担已经到来和即将到来的风风雨雨,而不是缩在你为我准备的小金屋里,瑟瑟发抖地看着你的身影,为你担心。”@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严甄盯着白桦半天,眼中泛着神采,半晌狠狠地在他唇上咬了一口,含糊不清地道:“好,我答应你。” 可是,如果你真的受伤的话,我会把那些胆敢伤你的人碎尸万段。 白桦松了口气。虽然一心想以平等的姿态和严甄站在一起,但他还真有点儿担心这个男人霸道起来,会不管不顾地驳回他的话。 幸好严甄再怎么样,骨子里毕竟是之前的伊顿和明博,会护着他,疼他宠他,却绝对不会不顾他的意愿,一意孤行。 看到他的笑容,严甄的眼神越发暗沉,再次抓过少年。 靠!白桦脑子里刚只来得及泛起这一个反应,就被对方拉进激情的旋律里,不得放松,而严甄的动作疾风暴雨一般,丝毫没有因为先前的几次而变缓,甚至就算他沉沉睡去都没停下来。 虽然南静王同意的他的计划,但想不留下把柄地回到太师府,毕竟还需要一些准备。 白桦趁着这段时间配了去疤药出来,每天细心地在脸上涂几次,半个月之后,那些小伤疤就痊愈不见了,过深过大的伤疤也只留下点儿浅淡的痕迹,只需要薄薄地涂上一层粉就能完美地遮盖过去,不被人发觉。 就在这时,严甄终于做好了一切准备,白桦回到了太师府。 幼子失而复得,白太师痛哭流涕,差点儿晕厥过去。而白夫人却是真的当场昏倒,不得不扶入后院,又请了郎中过来。 这件事甚至惊动了宫里,皇帝特别恩许白贵子回去白太师府,探望失踪数月之久的幼弟安乐侯。 至于安乐侯,则一直乖乖地躺在床上,眨巴着眼睛回视每一个来看他的人。 那些“救”他回来的暗卫给他下了重剂量的麻药,让他醒来之后身上仍是僵的,就连说话都大着舌头。 他再次确定,这个时空的麻药果真与众不同。 “问得怎么样?他怎么说?”内室中,白贵子放下手中的茶盏,抬头看向白太师。 白太师一脸沉重,摇了摇头:“竟然是边城外的那些部落搞的事,他们骤起刀兵,心里仍旧畏惧我朝皇威,不知哪个人就出了这么个主意,说是绑个人质来当退路。幸好先前陛下着令南静王择日驰赴边关,王爷担忧朝事,出发前先派了手下的一部分兵士过去。哪想到这么巧,他们竟然就碰到了那些绑走了你弟弟的人,颇费了番手脚才把他救回来。” 白贵子眼神闪烁:“真是那些部落人?” “想来没错,这些日子朝事纷扰,如今细一思量,倘若把线头放到边城部落那边,一切倒都说得通了。” “这倒是。”白贵子点头,忽地又问,“麻药又是怎么回事?” 救人怎地救了个连动都没法动的废人回来? “这个倒是寻常。军士那边救人,若是怕被救的人过于反抗,惊动他人的话,是会寻机先给人下些麻药的。想来是你弟弟的身子太弱了些,以致药性迟迟不散。不过太医说过,最多明日定会行动如常。我看过他身上,有些小伤痕迹,倒是没什么大碍。想来那些绑了他的人以为我们真的疼他入骨,生怕伤到他,跌了身价,这才特别注意了些。”白太师道。 白贵子冷笑一声,艳丽无匹的脸上现出浓浓的不屑和讥诮:“一个蠢笨如猪的弃子罢了,就算死在外面又如何?偏偏让他活着回来。” ☆、第三个世界(12) 白太师脸上现出不赞同的神色:“话不能这么说。他既然能回来, 说明命中有些福报,日后我们更宠着他些, 若有不测, 他尚能替我们多挡几次灾祸。至不济, 白府不缺他那口饭吃,陛下也不缺那一个虚名头的安乐侯。” 白贵子鼻翼里发出哼声, 终究没再多说话。 他与白桦虽是同父同母所生, 但彼此间差了十岁, 等白桦能记事走路渐渐长大时, 他已经奉诏入宫,成了一人之下, 万人之上的贵子。 对于这个根本没见过几次面的弟弟,他并没什么感情。是以当初父亲对他说要把弟弟当作挡灾厄的弃子来养时, 他虽然有些诧异于父亲的决断,却没反对。 若父亲母亲都舍得, 他这个当大哥的有什么舍不得的? 只是他身为一个哥儿,进了皇宫便是皇家人,若是把弟弟当弃子的话,这偌大的白府由谁继承?想到这儿,白贵子又暗笑自己的迂, 虽然府外只知道白家有两个嫡子, 长子入宫, 幼子封侯。他却知道,父母身边还有一个更小的庶子白安存在, 只不过白安从小就名声不显,又深居简出,因此除了少数几个人外,其他人竟然并不知道。 就算庶子不行,父亲母亲非要个嫡子嫡孙,也不难。就算老夫妻俩不打算再生,白桦已经十六,随便往他房里塞个丫头,怀了身子就是白家的种。若想身份尊贵些的,就在京里寻户有头脸的人家下聘即可。 当年白贵子听说父母突兀地做出放弃弟弟的打算后总有些怪怪的,但白太师心思一向深沉,白贵子又事不关己,诧异了几天之后,那种情绪便下去了。 后来白桦长大,果然为非作歹,却不爱姑娘,只顾着往府里塞哥儿,还一看就是那种不能生育的。白贵子心中的古怪情绪再次升上来,却看到陛下也只是纵容,便又压了下去。 后宫是陛下一个人的后宫,他再得宠,背后仗着的亦是皇帝的势,他不可能明知陛下的态度还硬往上撞。 再后来,他便听说府里新添了弟弟白安,是个丫头生的,生下来身子就不好,又不得父亲喜欢,跟个隐形人似的养着,便不再关注。 当然,偶尔他也会感叹一声,如果当初先生下来的是那个庶子,而不是白桦的话,白府就不至于指望一个庶子支应着。 虽然他不知道白桦到底需要被推出去挡什么灾厄。 说起来,他毕竟是入宫的人,父亲已经不像早些年那样事事都和他商量让他知道了呢。@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我先回宫了。”白贵子站起身来。 白太师一直等到白贵子彻底离开太师府,这才去了后院正房看白夫人。 传说中正在卧床休息的白夫人坐在床边,见到白太师进来,她起起来:“相公,如何?” “大概都压下去了,老二并没起疑心。”白太师道。 “妾身能去看看他吗?”白夫人小心翼翼地问。 白太师有几分不耐烦地抬头看她:“有什么可看的?” “他,他毕竟是我们的孩子……”白夫人低声说。 “那又怎么样?”白太师看妻子脸色一白,察觉自己说的话过于凉薄了些,放缓了口气,“并非我不顾情份,只是十六年前我们选了那条路,就再没有反悔的可能。你多看他一眼,就多一点放心不下,于事无补,于你无益。枝如……”他突然叫了一声白夫人的闺名,“我是为你着想,这十六年中,你并没真正看过他几次,做得很好。我是不想你将来伤心,他终究是要被舍弃掉的。” “相公,如果当年我们……” “枝如!”白太师的口气严厉起来,“我们太师府一直对陛下都忠心耿耿,此心天地可鉴。刚刚的话,以后千万不要再说!” 白夫人低下头。 看到妻子妥协,白太师缓和下来:“自从陛下登基,一直对白府荣宠有加。枝如,你并非只有幼子,宫里那边,还要多照应呢。” 宫里需要照应的,自然就是白贵子了。 白贵子能在宫里站稳脚跟,盛宠不衰,一方面是长相出众,手段繁多,但如果没有太师府做坚强后盾的话,亦不可能稳稳当当地走这么多年。 想到白贵子,白夫人有些犹豫的眼神终于渐渐坚硬起来。 “夫人……”外面有下人的声音响起。 白夫人听出是身边贴身伺候的□□,开口问了一句:“什么事?” “安公子身边的李奶妈过来了,说安公子有些些发热。”□□道。 白夫人皱了下眉头:“叫人取了我的对牌去请个郎中来看看。”绝口不提其他事情。 白太师听到脚步声离开,这才不赞成地道:“就算安儿不是你亲生的,好歹在你身边养了这么久,你最好多关心些。” 白府嫡长子是已入宫的白贵子,嫡幼子是安乐侯白桦。至于三公子,或许是因为妾室所出,太师和夫人并没表现出看重,府里的下人也便理所当然地忽略了。 甚至外面的人基本没人知道白府庶子的存在。 白夫人低声道:“假如十六年前出生的不是桦儿,那该多好。” “过去的事,还想那么多干什么?安儿虽然不是你亲生,当初去子留母还是我主动提出来的,你难道还有什么不满?”说着站起身离开。 朝堂上,大臣们一直对是否尽快向攻破边城的部落出兵并没达成统一的意见,每天的朝议就是争吵,吵得乌烟瘴气。 局势紧张,就连平日里极少出现的南静王爷这些天都按时上朝。只是这位仍然一直口观鼻,鼻观心,根本不肯主动出声。 “甄弟,此事你怎么看?”就在众位大臣再一次变成乌眼鸡的时候,宝座上的那位九五之尊突然开口问道。 大臣们一愣。 这些天皇上基本上任他们吵来吵去,却从没开口制止过,这还是第一次听到他点名询问某个人的意见。 “回陛下,臣弟认为当战。”严甄的回答简单明了。 他的话让主战一派的大臣们乐翻了天,可反战的大臣就不高兴了,他们立刻出列,洋洋洒洒引经据典,从天时地利人和各种角度来论证这位南静王爷话里的荒谬性。 严甄并不搭理他们。在他看来,这些大臣纯是享受惯了,他们反战也并非是像他们说的那样从国家社稷角度着想,认为一旦打起仗来劳民伤财,而是生怕揽责上身。 不过龙座上那位可没真的昏庸到任人摆布的地步,这些人心里打的都是什么小九九,严甄知道,他这位皇兄心知肚明。 他唯一要做的,是确保领兵出征这件事,能切实落到自己头上。 这事其实不难。反战的大臣绝对不会蠢到把这差使揽到自己身上,主战的大臣同样只是嘴上叫得欢,真要让他们掺和进来,他们大多会推三阻四。 五日后,南静王领兵去平定边疆。 就在他离开后不久,陛下偶感风寒,虽然吃了太医院开的药,却并不见效果,这样辗转一月有余,竟然病得更加重了,最后连起床的力气都没有,更遑论上朝。 后宫虽然妃子哥儿不少,但只有四个皇子,大皇子十七岁,二皇子刚刚十岁,三皇子和四皇子更是只有五六岁。 皇上虽觉得自己病得蹊跷,却始终找不到蛛丝马迹,他甚至把太医院从上到下清理了一遍,什么都没有发现。 倒是大皇子,许是觉得他病倒之后自己来了机会,竟然在某天夜里开了宫门准备造反,幸好值夜的侍卫和皇帝身边伺候的太监忠诚,拼死护着他,这才替他争取到等来援兵的时间。 等羽林军们进入皇宫之后,大皇子知道自己大势已去,拿着剑冲向皇帝,意图同归于尽。 皇帝身边一个叫四平的太监以身护驾,被一剑穿心,当场死去,皇帝被撞到一边,只伤到了手臂。 事情平息之后,太医院的太医们替皇上裹伤,这才发现大皇子的剑上是涂过□□的,说不上见血封喉,却是无解之毒。 皇帝知道此事后,身子晃了几晃,终于再也撑不住,彻底倒了下去。 “宣白太师和安乐侯进宫。”皇帝昏迷之前下了一道口谕。 白太师急匆匆带着白桦进了宫里,一路上遇到的宫人们各个表情慎重,举止比之平日小心了数倍不止。 大皇子造反压了下去,不允许外面乱传,不过白太师却从暗处得了消息,这时候少不得叮嘱白桦几声,要他注意分寸,不要像从前一样跳脱,冲撞了陛下。 白桦低眉顺目地应了。 放在从前,白太师或许要奇怪,甚至追问几句,这时候他满心满眼都是陛下的伤势,根本顾不了别的,只是匆匆往皇帝的寝宫走去。 殿门外守着的侍卫都是生面孔,白太师却并不意外,冲他们点点头,转身拉着白桦的手,压低声音道:“随为父来。” 许是太忧心了,他用的力气奇大,似乎生怕白桦跑了一般。白桦脚下不过微慢,就被他差点儿拉了个跟头。 “爹,当心些。”白桦手被拉得生疼,只觉得手腕都要断了,忍不住出声提醒道,“儿子又不是药。” 由于是从现代穿来的,再加上一直觉得皇上不太对劲,他对这位九五之尊并没多少敬意,说出的话便带着平日里的随意。没想到白太师骤然回身看了他一眼,眼底满是压抑着的黑色与决然,让白桦与他目光交视的瞬间竟然毛骨悚然。 那一刹那他几乎以为白太师要从他身上咬几口肉下来。 急匆匆进了里面,白桦悄悄扫了一眼四周,惊讶地发现屋子里虽然满是药味,帐幔低垂,除了一个姓穆的侍卫统领之外,只在床边站着一个耷拉着眼皮的老太监,竟然没见到一个侍立着的太医,更没有宫女在场。 这是怎么回事? 正想着,白太师几步上前,拉着他给龙床上躺着的皇帝见了礼。 起身之后,白太师才松开他的手,白桦赶紧用另一只手揉了半天。玛蛋,肯定青紫了。老爹虽然一向居心不良,却走着伪君子的高端路线,今儿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化身成疯狗了。 想起陛下伤重却突然宣他们父子两人进宫,白桦莫名地有一种危机感。他悄悄往角落里挪了几步,抬头却看到那个侍卫统领正不怀好意地盯着他,眼中带着一丝笑谑。那意思仿佛是在说:你躲啊,就算躲到老鼠洞里,我都照样能把你挖出来! 白太师走到龙床边,俯下身子小声地在皇帝耳边说了几句话,皇帝本来已经面色青紫,气息奄奄,听了他的话后突然睁开眼睛,急促地道:“快,快些!” 快些什么?白桦有些莫名其妙,后背的汗毛竖得更多了。如果不是那个姓穆的侍卫统领盯着,他巴不得现在就转身跑出去。 “桦儿,你过来。”白太师转身对意图远离的白桦道。 白桦慢吞吞走上前两步,停下了。 白太师眉头紧皱,声音里有毫不掩饰的怒气:“桦儿!过来!” 老太监忽地道:“陛下,白大人,安乐侯的区区一碗血已经无法压制陛下身体里的毒性了。” 白桦眉头一皱。一碗血?压制毒性?什么意思? 不会是他想的那样?他又想骂句玛蛋了。 白太师脸上现过一丝犹豫,瞬息不见:“既然这样,那就麻烦先生重新施咒。” 堂堂太师,竟然管个太监叫先生! 白桦越来越觉得诡异。不过他从来不是轻易认输的人,就算严甄远在千里之外,无法救他,他也没打算让对方轻易得手。 虽说目前的形势他还没怎么弄清。 “安乐侯年纪尚幼,想完成这般大的咒阵,怕是需要侯爷全身的鲜血才可。而且咒阵完成之前,侯爷都必须活着,不然就会施咒失败。”老太监说话的口气平板得泛着死气,似乎说的并非是人,而是畜牲禽类。 白太师眼皮都没抬,低声道:“十多年前,我们白府就已经进行了选择。那时我们就知道,早晚会有这一天。能够为陛下尽忠,是桦儿的福气。” 白桦藏在袖子中的左手微微一动,一把匕首无声无息地在他手中出现。 知道严甄将有大动作之时,他就一直为日后可能出现的危境做准备。没想到这些人竟然趁着严甄不在的时候动手,更没想到他们是冲着他来的。 幸好,老太监的那句“咒阵完成之前,侯爷都必须活着”让他看到了希望。 若果我真的无法安稳活下去,你们这帮人谁都别想用我的生命换取你们想要的东西! 只是,他刚要动手,就看到那个穆统领突然欺近身来,一手紧握住他的手腕,另一手则趁着身体挡住殿内其他人视线时做了个微小的手势。 白桦眉头一皱。 这个统领竟然是严甄的人? 一个闪神,穆统领便收了他手里的匕首,同时指甲在他手腕上轻轻一割,立刻便出现一道伤口。 鲜血,一滴滴落下,在地下形成诡异的图案。 白桦体内力气渐渐流失,身子却丝毫动弹不得,眼前阵阵发黑。 眼看着地上的图案渐渐有了雏形,白桦冷哼一声,抓着他手腕的侍卫统领看他一眼,突地伸手在他手腕内侧拂了一下。 向外奔涌的血止住了。 另一边,老太监发现图案中断,立刻神色俱厉地看过来:“怎么回事?” 白桦看向白太师:“爹,我只有一句话想问问你。”虽然流了不少血,不过知道严甄有安排,他并不惊慌。 穆统领看到他坦然的神色,心中暗暗惊讶。虽说自己先前有过示意,但被放了这么多的血毕竟不是假的,放在一般人身上说不准就会怀疑犹豫暴怒。 许是看他快死了,白太师难得地正了正神色:“什么话?” “你真的把我当成过你的儿子吗?”白桦轻轻地问。 白太师眉头一动:“如果你不是我的儿子,你以为你能安享这十六年的荣华富贵?” “哪怕十六年之后会全身鲜血流尽而死?” “能为陛下分忧,本是我白府上下的荣耀。”白太师毫不迟疑地说。 白桦紧紧闭上了嘴。 龙床上的皇帝猛地动了一下,喘息着说:“怎么还没完成?” 老太监赶紧回道:“陛下,马上就好。”说着对侍卫统领使了个眼色。 侍卫统领没动,寝宫一直紧闭的门却突然开了,走进来一个修长的身影。光线从他身后打进来,无形中给他增添了一种高大雄伟的感觉。 “那怎么行?如果小白死了,日后陛下再次毒发可怎么办呢?”进来的人徐徐说道。 白太师平静无波的眼神骤然一缩:“南静王?你不是现在应该在边城?” 严甄施施然笑道:“如果我现在在边城的话,你们想害死小白的事岂不就要如愿了?”说着他对白桦招了招手,“小白,快过来,让本王看看你身上的毒解了没有。” 他这话一说出口,老太监和白太师身形大震,就连龙床上躺着的人都猛地支起半边身子:“你,你……” “我什么?”严甄看着白桦在侍卫统领的护送下一步步走到身边,这才真正放心地把人拉到身后,看着龙床上形容憔悴的人,“如果不是小白十六年前就中了毒,唯用借用你们这个阵法放血为引才能彻底拔除他体内的毒素,你以为我会舍得让他在这吃人的地方走一圈,受这么大的伤?”他嘴上不停,手里却扣了一丸丹药,反手喂进白桦的嘴里。 老太监死死盯着侍卫统领。事到如今,毫无疑问,这个一向被他们当做心腹的人其实是个内JIAN。 白太师却顾不上这个,他完全被南静王话里隐含的意思震住,失声否定道:“你乱说什么?什么十六年前的毒?” 皇宫内外本该是皇帝亲自布下的严密阵仗,以防不测。可看到原本应该在边城的南静王竟然出现在这里,而外面还没有丝毫动静,他就意识到,一定出了什么不可测的变故。 可是,怎么可能? 明明一切走向都掌握在他们手中的! 严甄好笑地看着皇帝:“事到如今,陛下还想矢口否认吗?” 皇帝静了半晌,突然叹了口气,整个人像是被抽掉了所有的精气神:“甄弟,我没什么可否认不否认的。但你别忘了,你们南静王府一直站在朕这一边,当年的事如果不是你父亲出手,朕又怎么可能轻易成事。现在你和朕翻旧帐,能得到什么好处?” 严甄低笑一声,目光缓缓从白太师和老太监身上扫过,气场一下子强大得让人觉得肩上如压泰山。 “如果本王是老王爷的亲子,说不得一定要忠于陛下才是。可陛下不知道,本王……可是先皇的儿子啊!” 屋里众人脸色大变,白桦一时没反应过来,等他想通之后,也不由睁大眼睛看着严甄的背影。 严甄不是老南静王的儿子,而是……皇子? 这是怎么回事? 严甄喂他的那颗药很见效,他现在手上的伤口已经完全止住血,而且那股头重脚轻的感觉也渐渐褪去。但前面的男人明显惦着他,说话的同时不忘反手将他拉近自己,让他能半倚在自己背上,以期他能站得舒服些。 算了,看在他是为自己着想的份上,放任自己进宫遇险的事就暂且放他一马。白桦一边想,一边伸手悄悄在他后背上画圈,却没意识到他能这么理直气壮地胡搅蛮缠完全是因为严甄对他十足的宠爱。 ☆、第三个世界(完) “你胡说!”皇帝顿了一下, 猛地大笑起来,模样犹如得了失心疯, 哪还有平日的威严稳重, “甄弟, 你肖想这把九五至尊的椅子就直说,何必给自己捏造这么个身份。难道你以为, 你的谎言放出去, 会有人信?还是为你的弑君之行多一点儿大义的名头?” 严甄看了看他, 怜悯地叹了口气:“我何必为自己用大义的名头掩饰?十六年前的事, 不若我们就在这里当着众人的面儿再说一遍?” 于是,一椿原本应被埋没在深宫里、随着新帝上位而消失的秘闻, 就这么被揭露在众人眼前。 当年被边城部落送来的美人甫一进宫,就得了先帝恩宠, 被封为露妃。及至后来,露妃生了一子, 尚在襁褓中,先帝就有封他为王的打算,荣宠可见一斑。 可惜还未成行,宫变突起,露妃与幼子都死于其中, 连带着那些皇子皇女们都死了不少。幸而老南静王及时察觉不对, 协助现在的陛下起兵镇压, 这才将宫变压了下去。 这是存在于白桦第七世脑子中的印象。 可是被严甄再说一遍后,事情就完全成了另外一副模样。 当年的露妃本是边塞某部落的公主, 老南静王随兄出征时,两人偶遇,并且一见倾心。原本想向先皇求旨,封她为正妃。没想到阴差阳错之下,先皇色迷心窍,竟对未来的弟媳先下了手,以至于露妃不得不入宫,一对璧人就这么被活生生拆开。 如果只是这样,事情还不至于走到今天这步。老南静王的性子是真的不争,就算心爱的女人被兄长夺走,他除了心中郁郁之外,却从没表露过其他的念头。 露妃生子后,先皇宠她太过,有意想亲自教养她生下的儿子,在他长大些便立为太子。这让汲汲营营了数年的众皇子们哪咽得下这口气。 于是所谓的某些大臣勾结内宦的宫变,完全是众皇子的自导自演。只可惜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皇子们弑父之时尚不忘勾心斗角,最终却是如今的陛下脱颖而出,借着老南静王的手扫平了登往皇座的障碍。 严甄抬头看了垂垂老矣的皇帝一眼:“可惜皇兄有两件事不知道。露妃进宫时带着自己的乳娘一家,后来乳娘再次有了身孕,露妃就求先帝将乳娘一家放出宫去。宫变那晚,乳娘带着自己满月不久的孩子悄悄进宫看她,时辰太晚落了宫钥,就在宫内留宿。另外,露妃的部落原本有一种秘术,以血为凭依施展咒毒,凡下令害死血之主人的人,必死。” 皇帝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突然有惊慌闪过,失声道:“不可能!朕!朕从来没听过!” “如果能轻易被外人知道,还叫什么秘术?”严甄嘲讽地看了他一眼,“奶娘忠烈,用自己的孩子换了真正的皇子,在带皇子离开之前,露妃用小皇子的血在奶娘的孩子身上施了咒毒,想害死小皇子的人,必然会身死。” 皇帝呼吸陡然乱了起来,似乎想起什么不好的事儿,半晌才松了口气:“可是那晚朕的兄弟们都死了,想来凶手也在其中。不管怎么说,露妃算是为自己的孩子报了仇。露妃贞烈,朕却不知内情,登基之后未曾特意加封,待朕康复之后,必然会以皇贵妃之衔追封。” 严甄嘲讽地看他一眼:“陛下这时候信了我的话?”说着又扫一下悄悄移到龙床边护主的白太师,“你倒是个真忠心的,为了那位不惜牺牲自己的亲生儿子。” 白太师一脸木然:“恕本官听不懂王爷的话。” 严甄嘴角略略勾了一下:“何必装不懂呢?部落秘术虽然厉害,天下能人却多。当年奶娘抱着小皇子出宫,求老南静王收留。老南静王留下了小皇子,对外谎称是自己的某位侧妃所出,以唯一嫡子的身份养大。” 他这话一说出口,皇帝眼睛睁得大大地看过来,眼球满是血丝,鼻孔一翻一翻,几乎要噬人一般:“你说什么?你胡说!朕,朕才不信你这乱臣贼子的谎话!” “陛下信不信,本王并不在乎。不过当年陛下和白太师的心都够狠,发现莫名其妙中了毒之后,终究找到了位高人能暂缓毒性。可惜几年之后,毒性再压制不住。这时候那位高人,”严甄扫了眼老太监,冷笑一声,“言说唯有用新生哥儿的血才能将陛下体内的毒转移出去,是也不是?” “不是!不是!你胡说!”皇帝大吼,却任谁都听得出其中的色厉内荏。 白桦在严甄的讲述里渐渐理清了头绪,偏头盯着白太师,却见他只是回头安抚着皇帝,根本没有其他表情。 这个男人终究没把自己放在心上。 白桦的心里突然有什么东西彻底地碎了,紧接着一阵轻松。想来,那是第七世残存着的希望? 白桦冷笑一声。再怎么样,第七世不过是个十六岁的少年,内心渴望着父母亲情,纵然以前曾发觉不对,却始终不想接受现实。 直到退无可退。 严甄转头看着白桦,目光温柔:“如果不是在白太师府梅花园里那个吻,本王从没想过,白太师能为陛下忠心到这个程度呢。” 老太监眼睛一眯,白太师首次将目光落到白桦身上:“什么梅花园?桦儿!你竟如此不知廉耻?!” 严甄脸一沉,将白桦挡得严严实实:“白太师,小白眉心的牡丹红纹,鲜艳欲滴,就算白贵子的刺青都不曾这般迷人美丽。这般资质的哥儿,又是您的亲子,您竟然将他舍弃来替陛下解毒?”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能为陛下分忧,是桦儿的福气!”白太师冷冰冰地道。 “是啊,世间的新生哥儿并不难找,可陛下体内的毒因为已经存在了几年,无法一次性全部清除,只能引出大半。一旦再次毒发,那时便只能用引毒哥儿的全身血进行作法,所以这个新生的哥儿引毒之后不但不能死,还得好好地养着。” 白桦感觉严甄握紧了他的手,这个男人生怕他听了真相会难过。 可惜他根本没太大的感觉。难过的是第七世,不是他。他甚至有心接着听故事。 “如果用的是普通人家的孩子,事情很可能会有暴露的隐患。至于引毒一事,非对陛下完全忠心之人不可用。再加上刚好桦儿出生,种种原因加在一起,于是白太师大义灭亲,把自己亲生的孩儿献了出来。” 严甄笑得一脸嘲讽:“可是,白太师,你可曾想过小白到底愿不愿意?” “他一个新生的幼儿,懂得什么?”白太师冷哼一声,“身为他的父母,给了他生命,原就该事事顺从我们才是。若是心存不愿,那便是不忠不孝,这种人舍弃了也没什么!再说,当年的事之后,桦儿平安长这么大,又千疼万宠,也该知足!” 白太师的意思是,你若忠孝,就该舍命。若不忠孝,那我们养你也没用,你既然对不起我们,自然得用命报答。 言外之意是愿不愿意都要没命。 好个流氓逻辑! 白桦心中怒气上升,就忽略了自己这一世本应该是个哥儿的事实。 严甄却不与白太师多做语言上的纠缠,只继续道:“小白活着,却被咒毒盖过哥儿的特质,成了个非哥儿亦非男人的存在。你们这十多年不得不锦衣玉食地供养他,生怕他有个好歹,却没想到差点儿被某位毫不知情的铁面清官坏了大事。” 白太师面目森然,皇帝毒气上涌,已经连“胡说”两字都说不出口。 严甄轻轻抚着身后白桦的手,声音不知不觉间温柔了许多:“人人都认为安乐侯嚣张跋扈,好色贪花,却不知道他常年受咒毒所困,只有每月饮一次初哥儿的血才能压制毒性。而那初哥儿的血一旦用过一次,第二次便失效,他只能重新物色人选,这才是桦儿强抢哥儿入府的真相。” 白太师咬着牙道:“就算这样,也是安乐侯的错。我们做父母的无非是不想看着他白白死掉,何错之有?” 此时万事都已摊到桌面上,他索性不再否认。南静王既然表明身份,事情走到这步,明显证据确凿,外面也被控制住,陛下这一边称得上大势已去,一败涂地。 白桦眼睛眯了起来。 他总算知道自己那些名声是怎么来的了。可是……喝血?为什么他头脑里没有这件事?就连他自己都以为抓了那些哥儿进府是为了采“花”。 再一想,他就知道了答案。既然白太师不想让包括第七世在内的人知道皇帝中毒的消息,自然要瞒得密不透风。第七世每次咒毒发作都觉得心烦意乱脾气暴躁,忍不住就要发脾气甚至杀人,白太师说第七世是性子不好所致,第七世便信了。而他咒毒发作时上街看到那些尚未经人事的初哥儿,脑中只觉得亲近些对自己有好处,至于到底有哪些好处,他是不懂的。 人带回府之后,白桦和初哥儿都被喂了药,一个在无知觉的情况下被抽了些血出去,另一个则是无知觉的时候喝了血。等两人醒来,什么都不知道,当然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尤其那个人还是位高权重素有威信的白太师。 或许个别比较细心的哥儿会发现自己身上的伤口,但没有前因后果,根本猜不到真相。而白太师为了彻底杜绝后患,则把那些初哥儿全关在府里养起来,借此坐实白桦“贪花好色”的受宠名头。 “你到底是怎么发现的?”白太师依旧想不通事情哪里出了差错,明明已经安然过了十六年,突然之间所有的事情都被揭到了台面上? 当然,谁也没想到,南静王严甄竟然是先帝和露妃之子。真是造化弄人,当年他们都以为那个孩子死在了宫变里,毕竟那小小的满是鲜血的尸体做不得假。 没想到只是个低贱奶娘的儿子! 可他们明明抹去了其他的痕迹。看严甄一直没有发作就知道,他原本对那件事知道得并不清楚,不然不会隐忍这么多年。 严甄淡淡道:“我虽然总觉得不妥,可开始真以为想杀我的某一位皇兄已经死在宫变里。可惜你们不知道,南疆血咒秘术是有后招的。万一有人转移咒毒,新的承毒者身体发生异变,一旦与血咒的原主人有体液接触,身体就会暂时恢复原样。” 梅园里,一吻之后,严甄发现了白桦眉间鲜艳欲滴的牡丹花纹,心思深沉的他猛地意识到很多东西。不然以他的城府手段,怎么可能只在**的冲动下就把人带回王府。 当然,后来发现白桦确实合他心意,很快就撬动了他的心,那是另外一回事了。 知道十六年前的凶手很有可能没死,再加上白桦的身份,皇帝不正常的宠信,严甄很轻易就推断出来到底是谁杀了露妃和奶娘的孩子。 如果现在的皇帝和当年的事没关系,严甄对那把龙椅并不感兴趣。但如果坐在上面的是仇人,南静王就不能无动于衷了。 “你们看,一切就是这么简单。”严甄说完,施施然侧开身子,露出寝宫外面站着的一批批披甲卫士,他们身上的甲胄和刀戈映着阳光,刺痛了屋里很多人的眼。 “放肆!你敢犯上?”白太师声嘶力竭地喊了起来。 “这话,白太师似乎晚喊了十六年呢!”严甄淡淡一笑,挥了挥手。 一个青衣文士走了进来。 是刘静之。 “陛下沉毒发作,久医不愈,薨。”严甄最后只留下这么一句。 又是一年冬天,大雪纷飞,原本是躲在屋子里避寒的时节。 浣衣局的院子里,一个衣衫褴褛,满手冻疮的女人正在费力地搓着衣服,她身边还撂着高高一堆没来得及清洗的。 屋子里面,几个监工和佥书正对着新送来的一些年老以及罢退的宫人训话。 看到有人眼角余光偷偷扫着院子里的年轻女人,其中一个佥书不满地道:“难道被送到这里,规矩没学明白吗?” 那些宫人悄悄收回了余光,目不斜视。 另一个监工却道:“让她们知道一下也好,免得以为自己还有出去的一天,”说着指了指外面,“那个就是意图混淆皇室血脉的废庶人银珠,她的母亲因为不满先帝的冷落,竟然与侍卫私通,以致有了身孕,还谎称是龙种,蒙混了十几年。还好当今陛下圣明,慧眼如炬,登基之后接连翻了几件沉年旧案,这才揭出她的身份。” 佥书感叹道:“按着旧例,是该将她和她母亲一同处死的,不过陛下圣明,只是夺了她的名号,把她发配到了浣衣局来。” 监工嘴角一撇,扯出一个嘲讽的笑容:“可惜她不感恩不说,竟然还敢口口声声说她是公主殿下,又诋毁陛下以及安乐王。陛下无奈,这才命人拔了她的舌头,她发了疯,竟然自己把脸都抓毁了。” 话音刚落,银珠刚好洗完手里的衣服,转头拿新的。屋子里站着的宫人们见她果然满脸横七竖八的狰狞伤痕,眼角都翻卷起来,一时不敢再看,赶紧眼观鼻,鼻观心地站好。 “你们也别可怜她。上个月刚有个嬷嬷因着见她手上冻疮可怜,想帮她抹点子药膏,结果竟然被她把手咬伤了,差点儿咬断手指。那就是个疯的,要不是陛下体恤她不容易,早把她扔出去自生自灭了。”佥书说。 宫人们一听这话,彻底放下了心思。一个疯女人,哪有交好的价值? 宫门里如此,宫外却是另一番景象。 “快走,快走!”京城街上人来人往,很多人扶着老人,抱着小孩子,急匆匆向同一个方向走去。 “又是安乐王开设的医馆诊治的日子,错过今日,还得等十日呢。如果运气好,说不定还能看一眼王爷他老人家长什么样儿,等回去照着王爷的模样雕一尊像,日日香火供奉!”一个老太太一边走,一边对扶着她的儿子絮絮叮嘱着。 她的儿子频频点头。 放眼望去,大街上多是这样去求医问诊的百姓。 街边的某个僻静酒楼上,开着的窗子后面,一个蓝衣中年男子低笑一声:“王爷他老人家?” 男子对面是一个头戴玉冠的少年,闻言瞪了他一眼,磨着牙道:“非哥儿亦非男人的存在?” 这两人就是当初的南静王,现在的皇帝陛下严甄以及安乐王白桦了。 当初宫里事情完结之后,严甄原本想放白府人一马,没想到白太师带着白贵子回了白府,紧闭府门。几日后有人闻到府里恶臭,破门而入才发现府里上上下下竟然无一活口,全被白太师杀了。 白太师则服毒自尽。 严甄还担心白桦会不会难过,毕竟白府是他长大的地方。没想到这个小家伙只是呆愣了半晌,在严甄想上前安慰的时候,静静说了一句:“以后,我只有你一个人了。如果你哪天不要我,我在这世间就再无牵挂,到时我就去一个谁都找不到的地方……” 话没说完就被皇帝陛下堵住了嘴唇,压到龙床之上。 至于那句“非哥儿亦非男人的存在”则是当初严甄在宫里和皇帝对峙时说过的话,这小家伙反射弧长到数日后才想起和他计较。 虽然第七世是个哥儿,但白桦自认是个男人,爷们儿,纯的……哪怕是被压的那个。 之后这句话就成了白桦的逆鳞,但凡他不开心不好过时,就在严甄面前重复一遍这句话,和对方找找后帐。 当然,次数多了,严甄也找到了对付的办法。 比如说这次,虽然是在酒楼,可他一挥手,暗卫们就将窗边的帘子全都严严实实地放了下去,接着就不见了踪影。 严甄则张口咬住对方的嘴唇,一点点厮磨着,手则慢慢伸向小家伙的衣内。 白桦开始还想反抗,但慢慢地,他的呼吸也变得粗重起来,抗议渐渐变成了惹火的SHEN吟,虽然被压得极低,却更容易勾起人的心火。 许是知道宿主不好惹,这一世系统没再起什么妖蛾子。白桦安安稳稳地活了一世,寿终正寝。 再次站在虚空里,白桦已经熟悉了这个地方,面无表情地听着统计结果。 任务时空:第七世 主线任务结果:完美达成善人称号 情缘标定对象:七世、严甄 情缘模式:宿主并未与标定对象之外的生命体发生感情,模式处于稳定状态。 情缘模式奖励:守身如玉 奖励备注:非十世真爱人选的人如果撕扯宿主衣服意图不轨就会头痛甚至昏厥,想强行上了宿主的人会头疼到死亡。 同时,另一股热流从他的手涌了进来,足足持续了十几分钟。 “……” “宿主有什么话说吗?” “我有句MMP不知当讲不当讲?”白桦板着脸问。 就算一直以绿茶标准要求自己的白桦也忍不住想问候一下系统的祖先了。什么守身如玉,这是奖励吗?这是诅咒?先前的ED他忍了,结果这回蹬鼻子上脸,直接守身如玉!他说怎么这一世系统这么老实,原来在这儿等着他呢。 早知道情缘模式的奖励这么坑爹,他才不同意开启。上一次的什么妙笔生花他就没派上用场,这次…… “宿主,严甄对你不好吗?”系统的声音里充满了不解。 这倒没有。严甄对他……相当的好。 就算白府已倒,但严甄不顾朝臣反对,仍旧将声名狼藉的他封为安乐王,虽然是异姓王,一应标准却等同于亲王。 ☆、第四个世界(1) 严甄对白桦好, 最突出的一点是他遣散了先帝的后宫,却没把白桦纳进去, 确切地说, 他的后宫空无一人。他在宫外修建了安乐王府, 时不时就去王府和白桦见面相守。 用严甄的话来说:“不管你是不是哥儿,你说你是真正的男人, 我就把你当真正的男人看待。” 男人, 怎么能入后宫? 让一个哥儿成为王爷已然不妥, 偏偏他还为了这个哥儿不建后宫, 这更让朝上的大臣争相反对。可严甄在宗室里挑了个孩子过继到自己名下当皇子抚养后,宗室的反对便成了零。 他在位期间, 文治武功,开创一代盛世, 十数年后更是八方来朝,那些非议渐渐压了下去。 严甄在位四十多年, 死时拉着安乐王白桦的手,恋恋不舍,却始终舍不得说一句殉葬的话。等太医鼓起勇气想将两人分开时,才发现安乐王不知何时竟然也没了气息。 虽非同年同月同日生,却是同年同月同日死。 严甄对他不好吗? 从不叫他皱一次眉, 所有事情都站在他面前替他挡着。这样的男人, 怎么能说不好? “那……宿主不喜欢他?不爱他?” 喜欢?爱? 白桦皱起眉头, 想起了现代的种种事情。 他还有那东西么?每次想到爱不爱的问题,白桦总是本能地有些抵触。不过好像, 也不像以前那样强烈反感呢。 “说说下个世界!”他岔开话题。经过这几世的相守,白桦的目光已经开始自觉不自觉地追寻男人的身影,可要说到爱,他总觉得像是缺了点儿什么。 “下一个世界背景和宿主的第八世相近。”系统回答。 白桦松了口气。 身为一个现代人,当然还是更习惯现代社会。 “背景给我发过来。”他说。 很快,他的脑子里就多了些东西。 是正常的现代社会。 不正常的是他的第六世。第六世有严重的现实生活人际交往障碍症,一旦见到不熟悉的人,连话都说不出来。头发有些长,挡住了眼睛,看在别人眼里,平白添了阴郁感觉,很是不讨人喜欢。 鉴于第九世的半遗弃状态和第七世的坑儿子父母,他特意先看了下这一世的长辈情况。 第六世的母亲姓白,叫白玉兰,念大学时为了凑钱给父亲治病,把自己卖给一个姓郑的有钱人当了几年的金丝雀。郑金主后来得了重病,死之前遣散了身边所有的情人,每人给了一大笔分手费。 要命的是,白玉兰离开之后才发现自己竟然有了身孕。 可现在郑金主马上死了,财政大权全在金主的妻子手里。白玉兰再蠢也知道,她要是敢出现在郑家,金主的妻子就能让她消失得不明不白。 确定拿不到什么好处,白玉兰转头就想打胎。可惜经过这么一耽误,她怀孕已经四个多月,打胎就只能引产。引产不但对身体危害大,最重要的是母体要遭很大的罪。 知道结果后白玉兰最终退缩了,一个人悄悄生下了孩子。 生孩子并非因为他是一条生命,而是为了自己不那么遭罪。白桦得出结论。 虽然是个儿子,但白玉兰并不喜欢他。她刚跟郑金主时还很单纯,包养几年后却渐渐变了,和郑金主的那些情妇一样,重视物质胜过一切。她总觉得第六世这个儿子耽误了自己去追求更好的生活,从他出生就一直不闻不问,等他长大几岁后更时常把他反锁在家里,一关就是好几天。 如果不是家里有吃的喝的,第六世不等长大就得饿死。 虽然长大了,可这种环境成长起来的第六世心理却有很严重的疾病,白玉兰根本没放在心上,只顾着“忙碌”于自己的事业。 可惜她最终也没能成功泡到别的金主,反而在一次有钱人的聚会中出了意外死去。那年第六世刚十来岁,对正常孩子来说,正是刚刚开始叛逆的时期。 巧的是,那次聚会郑金主的儿子也在场,那个会所的幕后老板就是他。因为出了人命,他在上下打点的同时就随意让人查了一下死者的身份,原本是想给家属送点儿钱,免得对方闹事,花钱买个平安,没想到一查就查出了第六世是他的异母弟弟。 这时候郑金主已经死了,他的儿子自然不会把这个便宜弟弟放在心上。他让人把那笔赔偿金翻了几倍,送给第六世。意思很明显:一笔钱买断两人的关系,从此桥归桥,路归路,第六世从此不得打着他家的旗号在外面宣扬。 第六世心理有问题,却不是傻子。白玉兰从来没有隐瞒过他的身世,他知道自己是郑家的私生子,同样感觉得到那个哥哥对自己的不喜,不可能真的凑上去。 拿了钱后,他先进了一个已经考上却没钱去念的音乐学校学习,又存了一大半在银行,最后的一部分,除了日常开支外,他给自己请了一个心理医生。 第六世知道自己心理有问题。他是真的喜欢学校,想好好学习,却没办法和陌生人相处,不得不求助于心理医生。 直到这个时候,第六世的生活态度还是挺积极的。 可惜心理疾病的治疗需要长期的大量的时间,对进学校念书的他来说,收效太慢了。 因为他不讨喜的性格,学校里的那些同学渐渐开始排斥他,这种情况一直存在。幸好他的音乐水平在学校得到了长足发展,很受几位老师的器重,虽然心理上的疾病没有明显起色,他终究不是一无是处。 他的心理医生建议他试着先在网上和人交往,再一步步地发展到现实中面对面的交际。第六世喜欢唱歌,于是做了主播,在网上最大的直播平台“云冠”开通了一个直播间,网名叫“金风玉露”,专门给那些没见过面的网友唱歌。不过他心理非常自卑,每次都把摄像头对着墙壁,从没人看到他到底长什么样。 网络上直播唱歌的歌手,就算一开始不露脸,之后也总会露出来。只有他,从头到尾都是白墙壁,久而久之,他得了个“金风白壁”的外号。 这个方式确实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他的病症,白桦甚至觉得,如果不是后来发生了那些意外,导致第六世认为自己在现实和网络中被人双重背叛而自杀的话,假以时日,他的心理疾病能慢慢好转也说不定。 可惜,一切只是如果。 说起来,穿越了好几回,这还是他第一次遇到选择自杀的前世,先前那几世都是死于意外,情势再恶劣都不会自己主动放弃生命。 没有一个人爱他,所有人都讨厌他,包括生下他的母亲。 “这样就成了恶人?就算在周围人的眼里,他也没做什么坏事啊。”白桦不解。 “第六世曾经几次碰到过同学被欺负,却都躲开了,其中一次被欺负的同学还受了重伤,差点儿死掉。那些人不知道他看心理医生的事,他的冷血被人宣扬开来,大家对他不只是排挤,更是防备和敌视,不然他为什么会被针对最后自杀?” 难怪。 白桦晃了晃头:“系统,这次给我传送到哪个时间点?” “宿主割腕之后。” “那么,我们是不是应该谈谈你剩余能量的问题,”白桦对这个时不时就坑自己一把,甚至一坑就是一世的系统已经极不信任,“这一世你的作用是什么?我既没让你帮我逆转时空偏移子弹轨迹,又没选择提前穿越时间点,没让你帮我开锁。有我前几世的善人值加持,你那里总会有一些能量结余?不让我ED的那种?” 知道白桦不好糊弄,系统没有含糊其辞:“我可以把这个时空已出现的所有歌曲都帮助导入宿主的头脑里,让宿主第一次唱时就能达到熟练的程度。” 第六世喜欢唱歌,它这么做算是小小地帮了白桦一个忙,虽然这个忙在白桦看来如同鸡肋。 但有总比没有强。 系统不是活雷锋,不可能让他大占便宜,能做出这个承诺已经是极限。 白桦见好就收,并不强求:“把我传过去。” 再睁开眼,白桦看到自己这具身体正躺在一个大浴缸里,缸里放满了红色的……水? 他猛地想到先前系统的话,侧眼看到手腕上有几道深深的伤口,血还在不停地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