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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事败 (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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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笑道,“将他绑好了,吊起来,不许叫他死了,也不许让他合眼!”    她说罢就要转身,慌得赵七连声叫道:“我说!我说!”又忙不迭的嚷道,“我的确没能见到幕后之人的模样,但替他传话的男人,生得白净非常,面白无须,声音也很柔和,透着几分尖利。我虽然不敢去问是谁,但隐隐知道,幕后之人绝不是我能轻易得罪得起的。”    透着几分尖利?!面白无须且声音尖利的只有两种人,一是戏子,二是内侍。戏子是下九流的人物,除非是好男风之人,不然绝不可能将戏子带到身边。换言之,只有一种可能——那男人是个内侍!    如此想着,秦婉心都热了起来,见赵七神色仓皇,也是低声道:“你要睡就睡。”复转身离了堂中,又对督太监说,“待此人睡醒之后,依着罪行定夺。”    督太监盈盈含笑:“郡主是个妙人儿,现下令赵七说出这话来,还是要趁早回禀陛下。”作为在皇帝身边已久的老人,督太监当然明白这事要紧——若那人真是内侍,内侍只服务于天家,若是天家人要杀秦婉,那性质可就不一样了。更何况,对方是谁,手中可有权力?能想杀秦婉,可会有一日生了心思要杀皇帝?    两人当即回了皇宫面见皇帝,将这事回禀,皇帝立时蹙紧了眉:“赵七当真如此说?”    “是,婉儿看他不像是说谎。”秦婉如斯说道,此事若不是秦仪,又能有谁呢?只有秦仪……她静默万分,一时也不说话,只是紧紧蹙着的小眉头。皇帝神色十分复杂,望着秦婉,状似不经意问道“婉儿以为是谁?”    他问得十分平常,好似两人素日里闲谈。但秦婉何等警觉,忙笑道:“婉儿不知,赵七所言太过含糊,我实在不知如何。”    皇帝半晌后才低声道,“罢了,你去,朕自有定夺。”    秦婉也知道就凭一个内侍是定不了秦仪的醉的,是以虽是不平,但到底没有说什么,转身离去,才出了门,她顿觉浑身发冷,冷汗已经打湿了贴身的小衣。    皇帝的确疼她,甚至可以说当做亲女儿来疼爱,但有些事,皇帝绝不会容许她插手,尤其是这件事可以说是直指皇子之时。所以秦婉不说出秦仪的名字来,也是为了自保。转头看了一眼御书房,秦婉咬了咬牙,时至今日,她都不知道,自家皇伯父,到底有没有放弃秦仪……    待她一走,皇帝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好似瞬间苍老了几十岁,起身负手立在窗前,阳光斑驳,照在皇帝身上,显得他很是单薄:“你是如何作想的?”    御书房只剩督太监和皇帝两人,督太监笑得十分得体:“陛下心里跟明镜儿似的,何苦问奴才?”    “老三和婉儿素来不对付,若说是他也是常事。”皇帝摩挲着指上扳指,声音愈发苍凉,“只是……”    “陛下似乎还有怀疑的人选?”督太监含笑道,自幼伺候在皇帝身边,对于皇帝的心思十分明白,当即微笑道。皇帝沉默的点头,旋即长叹一声:“老三的确是个坏的,行事不顾后果,且太过狠毒,但……”他说到这里,神色愈发的怔忡起来,“以朕来看,此事不是老三的话,定然就是桓儿。”    督太监眉头挑了挑,旋即说道:“太子殿下将郡主视为亲妹妹,怕不会……”    “他是朕亲自教出来的,难道朕还不知道他?”皇帝冷笑道,“他深谙帝王之术,行事比老三缜密得多。只是要说他伤害婉儿,朕也觉得几分不可思议……”说到这里,他摇了摇头,“罢了,此事无论如何,都尚未有定论,老三也好,桓儿也好,暂且不提。你只管去嘱咐暗卫,让他们盯好了这两个臭小子。”皇帝说到这里,忽的一笑,“朕可不想在睡梦之中,就被哪个儿子翻了天下!”    作者有话要说:    欢欢明天终于迎来了久违的周末,会努力码字争取按时更新的么么哒    孕珠    纵然知道, 仅凭赵七所谓的内侍消息, 是绝对不足以扳倒秦仪的, 但让秦婉始料未及的是, 在这件事发生后的第三日,皇帝便将禁足的秦仪给放了出来。这个举措让秦婉惊得哑口无言,但却也着实没有胆子去问皇帝是为了什么。    而再在宫里见到秦仪的时候,他显得十分愠怒,张口便冷笑着讽刺:“婉妹妹着实是有些能耐,听说连当日令人毒杀死士的元凶都能找到。”声音虽是冷淡, 但显而易见的咬牙切齿。    因为给卫珩送了两个貌美侍妾的事, 秦仪给牵连了个彻底,这几日被禁足, 多少事都受了限制,现下赵七落在了皇帝手中,更是被御林军看管着。御林军是皇帝亲卫, 训练有素绝非他的死士能够轻易抵抗的, 一旦被御林军擒住,那可就是再也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见他如此恨恨的样子,秦婉暗自好笑, 愈发笃定了自己的猜测, 犹似听不出他的讽刺,淡淡笑道:“这倒是, 毕竟是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既然是做过的事, 自然是会留下痕迹的。妹妹将赵七抓住了,三哥哥是不是也要恭喜我?”    “我可真想好好恭喜婉妹妹呢。”秦仪一番咬牙切齿,倘若能够喷出火来,现下秦婉已然给他烤化了。见他这样恼怒的模样,秦婉愈发觉得心中舒爽,笑容便更是舒心了:“那么就多谢三哥哥了。”    纵然秦仪恨不能生啖其肉,但现下在宫里,他纵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在皇帝和太后的眼皮子底下对秦婉做什么,出言讽刺已然是极限了。偏偏秦婉一副听不懂的模样,让秦仪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恨不能吐出一口血来。    见他气得几欲吐血的样子,秦婉愈发欢喜,假意和秦仪寒暄了一阵,这才往懿宁宫去了。为着将秦仪放出来的事,太后也气得慌,但也不好给皇帝当众没脸,只能忍了,只淡淡说:“依着哀家的意思,皇帝到底还是心软了些。老三这事……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天家对哥哥帮外人作践妹妹是默许的。”    “皇伯父怕是有自己的顾虑。”说心中没有半点怨言也是不能的,但经历了前世,秦婉很明白自己的身份和处境,更知道,皇帝疼自己不是义务,所以她不会去指责皇帝什么,毕竟秦仪再有诸多不是,他到底也是皇帝的亲生儿子。    见她懂事,太后展眉一笑,十分欣慰,旋即引了秦婉来身边坐:“皇祖母听说,你皇伯父要令卫珩和夏竟成去西南剿匪?”听太后说到这里,秦婉沉吟片刻,心中还是涌出不舍来,旋即点头:“西南悍匪盛行,若不除掉,唯恐民生难安。”    “你心里舍不得,说出来就是了,皇祖母又不会笑话你。”因为赵王妃之故,太后对于卫家一直没什么好观感,但卫珩此人能耐,她是切实感觉得到的,加上秦婉这些日子脸上愈发洋溢着幸福,是以太后对于卫珩还是很满意的。现下见孙女儿强撑着说出顾全大局的话来,还是止不住的心疼,抚着她的后背,太后若有所思,“婉儿觉得,夏竟成此人如何?”    这话甫一问出,秦婉便想到了瑞安郡王那里去,低眉沉吟片刻,还是笑道:“夏表哥是个很好的人,只是有些狂放不羁而已。除了这一点,行事倒是看不出漏子来。”    “可不要因为昭华的缘故替他打圆场呀。”太后笑道,话虽如此,但她以为,夏家的家教还是很好的,毕竟有夏昭华的例子摆在前头。饶是现在夏昭华有了自己亲生的孩子,但每一次阿羽和媛媛进宫来,都对夏昭华赞不绝口,可见夏昭华待他二人着实很好。念及此,太后长舒了一口气,这样一来,就算是她现下合了眼,也能够放心了。    并不知太后在想什么,秦婉佯作不解,问道:“皇祖母怎的忽然问起了夏表哥?”    “小姝那孩子也老大不小了,前些日子,她母妃进宫来请安,顺势说到这件事。说小姝似乎有心上人,哀家这才要问一问,卫珩和夏家那小子很好不是?”太后含笑,“总归卫珩的品行,哀家是绝对信得过的。”    听了这话,秦婉好似吃了蜜一样甜,现下太后会对卫珩赞不绝口,是往日想都不敢想的事。她微微红了脸,低声道:“多谢皇祖母夸赞。”    太后挤了挤眼:“你若当真有心谢皇祖母,怎的不赶紧生一个曾孙给皇祖母瞧瞧?”    秦婉一时羞赧万分,想到卫珩服用的避子药已经被自己偷偷换掉了,她那点子小心思就满足得了不得。而卫珩这厮在床上是个不知餍足的,想来,她这辈子有孕应该比前世容易了许多?    午时时分,便有小太监来说,说皇帝在朝上已然下了旨,令半月后卫珩和夏竟成往西南去剿匪。饶是事先就知道这件事,但秦婉还是心头一跳,顿时觉得空落落的。见她脸色忽红忽白,太后如何不知她什么意思,轻抚她的发:“吃过饭你且就回去。”    草草吃了午膳,秦婉便就回卫家。刚进门,卫舜华便低声道:“嫂子,大哥真的是要去西南剿匪了?”她说到这里,皱了皱眉,似是有些不舍,试探着问,“那嫂子跟着大哥去吗?”    “我才不去呢。”秦婉笑道,“一群大男人之间,我去做什么?”说到此,她又引了卫舜华,“二妹妹是希望我去?”    “不,不,我怎会希望嫂子也去呢?若是嫂子也去了,可就只剩我了……”卫舜华忙为自己剖白,又叹了一声,再没有说出胖的话来。卫家本就有些子嗣单薄,这辈也不过卫珩、卫琰兄妹和卫舜华四人罢了,又因为卫苑雅生出厌胜之术来,二房被逐出去,也就只剩了卫珩和卫舜华,好在素日里还有个秦婉作伴,若是秦婉跟着自家大哥去了,卫舜华可不知道怎么过才好了。    见她如此,秦婉微微一笑,旋即低声道:“还跟孩子似的粘人。”又令紫苏端了桂花糕来给卫舜华吃,“你大哥一走,我也正想着无人作伴,你不如过来与我同睡,也免得你我都孤单。”    “好呀。”卫舜华顿时笑起来,那微红了脸庞的样子很是可爱,“我也想待在嫂子这里,跟嫂子学学做点心的手艺。上回大嫂让我那些桂花酥枣花酥回去,我爹娘都说好吃呢。”    秦婉只笑不语,因为前世卫珩喜欢这两样点心,她自然是下了功夫的:“即使如此,你来就是了,我教你做。”一面说,她一面取了一块来吃,只是原本香甜的桂花酥今日反倒是泛着一层油腻腻的滋味,让秦婉吃着吃着就蹙起了眉头,不消细想,便吐了出来。卫舜华给她吓得声音都变了,忙要来扶她:“嫂子……”    秦婉这一口吐了出来,心中都松快了一些,紫苏端了痰盒来为她抚背:“好端端的,今日也不曾吃什么,怎么就吐了?”屋中气味有些难闻,秦婉蘸了青盐漱口,示意紫苏令人去请大夫,这才领了卫舜华坐在外室:“让二妹妹看了笑话。”    她又是一番言笑晏晏,看得卫舜华止不住的担心:“肠胃不适可是大病,嫂子今日是不是吃了什么?好好儿的人,怎么会突然吐了出来?”她又有些不安,扭了扭身子,“还是命人去知会大哥一声?”    “不急,确诊了再与他说。”秦婉心中有了一份希冀,神色愈发的松惬,让卫舜华稍安勿躁。然而一旦出现上吐下泻,便是催命的前兆,体质好的能熬过来,体质弱差一些,只怕非死不可。故而卫舜华担心得要命,就差让人将秦婉扶上床去休息。    待屋中狼藉收拾了,大夫也正好来了。那是个胡子花白的老大夫,看来医术还是颇为精到,向两人行了礼,这才伸手为秦婉号脉,他眼皮抬了抬,又歇下去:“烦请郡主换一只手。”    秦婉顺从的换另一只手,老大夫又号了半晌,才笑道:“恭喜郡主,已然有了一月的身孕了。”    屋中顿时安静下来,秦婉长松口气,方才吐了出来,她便觉得八成是有了身孕。纵然前世曾经有过孩子,但是那时间太短,且她有孕之时还有些稀里糊涂,并不能作为佐证,现下大夫亲口证实的确是有了身孕,秦婉微笑着捧住小腹,低声道:“多谢大夫,紫苏,抓一把金瓜子给老先生打酒吃。”    老大夫忙谢了秦婉,自有人领了她去,卫舜华激动得很,握住了秦婉的手:“嫂子嫂子,咱们赶紧让人去告诉大哥呀,他一定会很高兴的。”她说着,便令人出去了,秦婉叫都叫不及,只能由她去了。卫舜华兀自不解:“嫂子不愿意去告诉大哥?这是为什么?大哥若是知道嫂子有了身孕,定然会很高兴的。”    秦婉语气幽幽:“只怕他要是知道我有了身孕,更不会高兴了……”    今日皇帝当众宣布令卫珩和夏竟成半月后启程去西南剿匪,是以卫珩在兵部整理了,也就准备提前回去。夏竟成吊儿郎当的跟出来:“卫兄,这可少说也得去半年啊,将郡主表妹一人扔在家里,你于心何忍?”他一面说,一面立在卫珩身边,“这可是大半年见不到郡主表妹啊,卫兄你不难过么?”    转头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卫珩露出一个笑容来:“无碍,我去再久,婉婉也始终是我的婉婉。至于你,若去个一年半载,小县主就不是你的小县主了。”    夏竟成的笑声戛然而止,黑着脸的样子让卫珩顿时朗声大笑。秦姝和夏竟成连婚约也不曾有,若是夏竟成迟迟不归,就算是瑞安郡王松嘴愿意将女儿下嫁,两人也只能有缘无分了,好歹不能让秦姝熬成老姑娘啊。    正待翻身上马,远远的有一个小厮跑来,一见了卫珩便打千道:“大爷,二姑娘让小的来请大爷回去呢,说是大奶奶、大奶奶有喜了。”    卫珩脸顿时绷紧:“有喜了?”    “是,有喜了。”那小厮忙说,自家大爷的脸色似乎并不是欢喜啊,这还有人要做爹了一点欢喜的意思也不曾有的?饶是如此作想,他也不敢说出来,只能硬着头皮点头称是。夏竟成笑着上前来:“卫兄,恭喜恭喜,这生了小外甥,也得给兄弟我看看呀。”    岂料卫珩神色阴鸷的转头看了他一眼,看得夏竟成顿时语塞,半晌不说话,看着卫珩翻身上马,一路疾行而去后,还嘟囔道:“这什么人呢,都要当爹了还瞪我……”    卫珩一路策马疾行,他一直在吃药,婉婉怎么可能有孕?!除非……除非她对自己不忠,否则怎么可能!念及此,卫珩手背上青筋全都鼓了出来,脸色也阴沉沉的。待回了卫家,将马交给小厮后,这才快步进了自己的院子,卫舜华正陪着秦婉说话,见卫珩回来,笑道:“大哥,嫂子有了身孕,你……”还未说完,就见自家大哥神色更是阴沉,吓得卫舜华不敢再说话,怯怯的立在一旁,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二妹妹先回去,我同你哥哥说说体己话。”卫珩神色好似要吃人了,秦婉微笑连连,起身让卫舜华先回去,后者如蒙大赦,忙不迭走了。屋中只剩了秦婉和卫珩两人,感觉到他浑身都散发着不豫的气场,秦婉笑得很乖,一派不知何故的模样,招手让他到身边坐下,兴致勃勃的引了他的大手覆在自己小腹上:“你摸摸看,是我们的孩子。”    “我们的?”卫珩一笑,见她如此欣喜,心中大恸。若是婉婉真的对他不忠,他应该如何?让婉婉落了这个孩子么?听闻落胎对女子来说损伤极大,他舍不得……他周身弥漫着一股子哀伤痛心,秦婉欣喜之余,还是肃敛了神色,朝他怀里拱了拱:“怎了?你一点也不欢喜?”    “婉婉,你……”卫珩低声,话都浮到了嘴边,还是咽了下去,将她抱在怀里,柔声道,“罢了,你欢喜就好,我不要紧的。”    “口是心非。你是不是想问我,这孩子是不是你的?”秦婉今日心情很好,见卫珩这凄凉的神色,就知道他定然认为自己对他不忠,这才怀了身孕。卫珩大手抖了抖,嘴硬道:“没有。”秦婉翻身坐在他怀里:“要不要等生出来瞧瞧像不像你?”她说到这里,紧紧抱着他的脖子,“我把你的药换了。”    “婉婉!”卫珩浑身顿时僵滞,他从未想过,秦婉竟然已经知道自己暗中服药的事,更瞒着他将药给换了。他一直不敢让秦婉知道,他知道秦婉很渴望一个孩子,若是让她知道自己为了不让她有孕而吃药的话……卫珩顿时后怕:“婉婉,我、我……”    “你是不是给母亲当日生产的样子吓到了?”秦婉抱着他的脖子,贴在他怀里,软软的撒娇道,“我那日见你神色很不正常,却也没有往深处想。”    卫珩沉默不语,半晌后才低声道:“那一日夏姑娘生产,模样实在凶险。她底子那样好,生产之后也元气大伤。况且我一阖眼,便想到那日下人端出的一盆盆血水。”他说到这里,静默的抱紧了秦婉,“我宁肯这辈子没有孩子,我也不愿你可能有那样的时候。我也不愿像岳父一样,有朝一日,有人问我是要孩子还是要你。”    “那你要不要现在给我一碗红花?”秦婉抱紧了他的脖子,调笑道,感觉到卫珩浑身绷紧,才柔声说,“我是有福之人,才不会那样。”说到这里,她蹭着卫珩的脸,“此去西南,行事多加小心,我和宝宝等你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    咱们开始进入结尾啦~    争取早日完结么么么么哒~    128    :薄幸欢颜    过度    和卫珩大婚已然一年有余, 秦婉这肚子总算是有了动静。不过次日, 赏赐便如流水一样下来了, 雍王带着夏昭华和双生子来看秦婉。秦羽和秦媛原本还想往姐姐身上扑, 但皱着脸儿想了半晌,还是乖乖的坐在她身边跟她说话。卫珩这几日在家收拾行装,被雍王单独叫了出去。夏昭华则坐在秦婉身边,长叹了一声:“可怜见的,才有了身孕,卫珩便要出门去。这剿匪若是顺利, 几月就回来了, 若是不顺利……”    尽管剿匪之行不比两国交战,但悍匪横行的地方, 却比两国交战更为凶险。前世卫珩也数度带兵离开京中,秦婉深知那担惊受怕的日子,有时夜半梦回, 时常会以为卫珩战死了……念及此, 她轻抚尚且平坦的小腹:“无碍的,为母则强,孩子会叫爹爹之前, 他总该回来了。”    “现下除了你, 还有个小家伙挂心着呢,他只怕回来得更快。”夏昭华笑道, “卫珩过几日就走,你也要小心一些, 前三月是最金贵不过的了。我昨儿个知道消息,已然与老妈妈商议过来,让她过来看顾着你,免得你年轻不知道事儿,反倒是败坏了自己身子。”    “那婕儿和阿靖……”自秦婉出嫁之后,老妈妈便帮了夏昭华协理王府上的事,更帮着照看四个孩子。双生子已然渐渐懂事了,自不必再多费心思,而新生的那两个小龙凤胎,那可是随时都能委屈得开哭,泪眼婆娑的样子让人心疼得很。    “府上还没个人不成?自然是你这头金贵些。”夏昭华笑道,“有了身子之后,气性也大,口味也刁,没个常年伺候着的老人看顾,很是难熬。”她说到这里,又轻拉秦婉的衣袖,压低了声音,“我昨日与王爷商议过了,一会子王爷便进宫去,求陛下下令,让一队御林军过来护着你。我想到那日刺杀的事,现下心中都觉得后怕。你有了身子,更经不起惊吓,卫珩又不在家中,还是让御林军来护着你,我等也稍稍安心。”她说到这里,叹了一声,“我虽是个不入流的,却也隐隐明白是谁要至你于死地。”    能够豢养死士,且能将手伸到王府里来,若说不是位高权重之人,夏昭华都不相信。    秦婉颔首道:“我也知道。”    “不过防人之心不可无,郡主也不要太相信谁了。”夏昭华和秦婉也相处颇久,对于她的心思也知道一些,免不了生出几分担心来,“说句不中听的话,咱们天家,外面看着是光鲜,可是自古以来,历朝历代,兄弟阋墙、父子反目的事儿也不在少数,利益当前,亲情是最没用处的了,否则旁人怎会说最是无情帝王家呢。”    皇位是那样大一块肥肉,利益纠葛,势力盘根错节的各个继承者,谁不是削尖了脑袋要去争这个位置?秦婉若有所思:“母亲的意思……”    “我没什么意思,只是担心你罢了。”夏昭华低声道,“如今有了身子,更要想长远一些,好歹为了孩子和卫珩。”    两人正说着话,雍王和卫珩先后进来。秦羽噔噔噔跑到卫珩跟前,六岁的小男子汉已经长高了不少,仰着脸望着卫珩:“珩哥哥可不可以不走,可不可以留下来陪姐姐?珩哥哥不在,小外甥和姐姐都会孤单的。”    见他说这样孩子气的话,秦婉顿时失笑:“阿羽又说孩子气的话了,珩哥哥不去,岂不是抗旨不尊?到时候给皇伯父一刀杀了,姐姐更孤单。”    秦羽当然知道这个道理,但是想到姐姐可能孤单,就一阵憋闷,闷闷的坐在姐姐身边,瘪着嘴好久,才哀怨的看着卫珩:“我再也不要叫珩哥哥做姐夫了。”    话音刚落,就被孪生的姐妹拆了台:“好似你叫过珩哥哥做姐夫一样。”    眼看两人要吵起来,夏昭华忍俊不禁,故意板着脸:“你二人若要吵,且外面去,别闹得姐姐心中发慌。”两人闻言皆是偃旗息鼓,乖乖的坐下了,苦兮兮的望着对方。秦婉只觉得好笑,又因刚有孕,正是贪睡的时候,雍王也就将家人给带了回去。几人一走,卫珩便将秦婉抱上了床上:“婉婉睡,我陪着你。”    秦婉扭着身子蹭进他怀里:“父王同你说什么了?”    “没什么。”卫珩淡淡道,大掌抚上了她平坦的小腹,无声一叹。想想昨日,他竟然会认为婉婉对他不忠,误会澄清之后,他心中却说不出的烦躁起来。作为一个正常男人,得知心爱的妻子有了身孕,自然是欢喜的,但卫珩昨夜一阖眼就想到夏昭华生产那日被端出来的一盆盆血水,心惊肉跳了一夜,若是婉婉……想到秦婉可能也会如此,他就止不住的伤感起来。何况他马上要去西南,不在婉婉身边,这让他更为烦躁了。    念及此,他伸手抱紧了秦婉:“睡,家里的事你也不要再操心了,请三婶子代为管照,二妹妹总归也大了,该学学这些事了。”    “你倒是会替我推诿。”秦婉笑着朝他怀里拱了拱,想到不知何时他才能回来,秦婉又有些笑不出了,小脑袋埋入他怀里,“我有些舍不得你……”    “还要过些日子才走,我好好陪你几日。”见她委屈,卫珩展眉微笑,浅啄她的额头,“睡,我陪着你。”    半月之后,卫珩和夏竟成便启程往西南去了。秦婉尤为不舍,一直将他送到了城门,望着随行的军队,她心里有些难受,但也一语不发。卫珩只捧着她的脸儿:“乖乖在家等我,宝宝会踢你之前,我一定会回来。”    秦婉顿时一怔,旋即想到了前世。前世最后一次送他出征之时,也是如现在一般,他在城门前,大手捧着自己的脸,柔声笑道:“婉婉乖乖在家等我,在宝宝出世之前,我一定会回来的。”    可是,自己也没能等到他回来。    秦婉不觉伤感,含糊的应了一声。卫珩何等敏锐,立即察觉到她情绪不对,神色怔忡:“婉婉,我答应你,我会早些回来的。笑一个好不好,笑一个给我看看。”    “这样多人呢,闹什么?”话虽如此,秦婉到底还是笑了出来,“夫君早些回来。”    得了她一声“夫君”,卫珩顿时心满意足,若非当着众人,他定要狠狠吻她:“乖乖在家里等我就是了。”他说罢,翻身上马,和夏竟成一起领了人去了。秦婉一直立在城门前,待队伍消失在了视线之中,这才回去了。    许是触景生情,秦婉当日睡得很不安稳,半夜醒了数次,白天又昏昏沉沉的睡着,一直睡了整整一日,卫舜华来看了几次,都见她睡得跟小猪仔似的,倒也不好再留。未免她孤单,宋夷光日日都过来看她一次,嘴上却还不饶人:“这世上哪里去找我这样的好姐妹,放着家里还有一大摊子事儿,就过来瞧你的。”    秦婉笑着啐她:“我可求你来看我了,你但凡不喜,只管走,你瞧我可会留你。”她小手抚着肚子,“总归咱俩这儿女亲家也做不成了,我也懒怠分心来招呼你。”    “可别呀阿婉,我家小子还等着你给他生个儿媳妇呢。”宋夷光忙换了笑脸,喜滋滋的在秦婉身边坐定,“我家小子现在越张越好看啦,你倒是赶紧生个小姑娘出来,两个孩子自小青梅竹马,长大了又做夫妻,这样岂不美哉?”    柳家那小子的确是承袭了父母的优点,加上圆滚滚的,更惹人喜欢。别看年岁小,现下都已经认人了,不是亲近之人不让抱,一抱就哇哇大哭,让人抓耳挠腮没个法子。    “谁给你生个儿媳妇出来。”秦婉没好气的啐了她一口,宋夷光笑眯了眼,正要再跟她说笑,紫苏则从外面进来:“两位郡主,太子殿下来了,现下已经进了二门,老爷和三老爷三太太已经迎了出去。”    两人相视一眼,还是双双迎了出去。秦桓乃是储君,自然是非同凡响,卫老将军正陪着说话,秦桓笑道:“老爷子客气了,孤不过是来看看婉儿罢了,实在无心叨扰。”又笑盈盈的望着宋夷光,“原来夷光比我还快些。”    “我素日里无事,便过来陪阿婉说说话。”宋夷光笑道,“既然太子殿下来了,那我也就走了,好歹我那里还有个小子。”说完,又给秦婉使个眼色,仰着脸儿说,“可要将我儿媳妇养得白白胖胖的呀。”    秦婉忍俊不禁,引了秦桓去东花厅坐定,卫老将军等人也不便跟去,厅中也不过只有秦婉和秦桓兄妹二人罢了。秦桓抬眼看着妹妹,见她这些日子似乎有些消瘦,一时蹙了蹙眉:“这些日子卫珩不在,你莫不是连饭也不肯好好吃了?”    “如今没有什么胃口,有时也不觉得饿,就少吃了一些。”秦婉笑得很乖,秦桓本想说她几句,还是忍住了,劝道:“既是快要做娘的人了,就要好生保养,女子有孕之时,是最辛劳不过的。”他说到这里,又叹道,“卫珩这些日子不在,你也要多多当心才是。我听闻父皇拨了一队御林军给你?”    “是呀。”秦婉颔首称是,秦桓若有所思:“父皇的确待你很好,如此我更是放心。只是你也知道,现下赵七被抓,证言直指宦官,若是再有些旁的证据,秦仪那头也怕是坐不住了。他这人行事一向乖张刚愎,我怕他为了泄愤,又对你痛下杀手。”    这话倒是,纵然秦仪已然变了不少,但他那生性乖僻张扬,数度派出刺客来杀秦婉。此次抓了赵七,可谓是迫在眉睫,一旦被其指证,秦仪回天无力。而为了泄愤,他未必不会派人来杀秦婉,毕竟可是秦婉抓了赵七的。    念及此,秦婉低声应了一声,见秦桓蹙着眉头苦笑道:“咱们家里,亲情是最不值得一提的东西。老三本就是为了与我争皇位,这才会从豫州回来。”    “哥哥是嫡子,更是长子,是名正言顺的储君。”秦婉忙说,前世,秦桓也是名正言顺的嫡长子,但到底还是因为温一枫孟岚等人的陷害,落得个圈禁至死的下场。念及此,秦婉低低的叹了一声:“咱们家里,利益当前,亲情的确最不值一提,舍了亲情,或许就能换来至高无上的权力。”    秦桓一时静默不语,秦婉忽的一笑:“那哥哥有一日会舍了婉儿吗?”    “不会。”秦桓摇头,笑得温润已极,“为兄绝不会伤婉儿的性命。”    129    130 疏离    过了中秋之后, 天气迅速就凉了下来, 秦婉渐渐显怀, 也愈发懒得动弹, 成日吃了就躺在床上昏昏欲睡。半月前,西南已然传回了消息,说是官军大捷,除匪头子之外,其余全部归降朝廷,怕是不日就能够班师回朝。这件事, 卫珩的家书之中也提到了, 尽管字里行间,还是他熟悉的语气和字迹, 但他绝口不提战事如何,让秦婉难免有些担心。    战场之上,刀剑无眼, 动辄伤筋动骨。    因孕中多思, 加之卫珩又不在身边,自打怀孕以来,秦婉虽然睡得多, 但总是睡不安稳, 有时梦到了前世小产的事,总会惊醒过来, 直到摸到了微微隆起的小腹,这才勉强放下心来。    前世也是这样熟悉的场面, 卫珩没有回来,她大着肚子等着卫珩。有时秦婉还会有一阵阵的恍惚,好似自己回到了前世,即将接受不得已的分离一样。    这日在院子里散了步,秦婉擦过身子,也就睡了。如今秋高气爽,糊了窗纱之后,透进来的光也不那样强烈,柔柔的照在脸上。秦婉躺在软榻上,很快就睡了过去,杜若抱了一床被子给她盖上,又轻手轻脚的关了门。    梦里恍惚又回到了前世,她嫁与卫珩之后,卫珩有事要离开京城几日,尽管时间不长,但让秦婉失落了好久。那时她甚至没有对卫珩完全卸下心防来,但卫珩走后,她才切实的感觉到,这个男人已经是她必不可少的一部分了。他不在的日子,梦魇醒来,也不会再有他飞一般从罗汉床上起身,将自己抱在怀里,柔声说:“婉婉,别怕。”    那次,他本是要去七日的,结果在第四日就赶了回来,那时候秦婉正在午睡,只是睡得极不安稳,直到感觉到一只大手覆在自己脸上,掌心温热。纵然没有醒来,但她立即认出了那只大手的主人,渐渐也安生下来。    紧紧贴在脸上的大手掌心温度那样热,秦婉都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耳边似也听到了他低低的话语:“她这几个月以来,都睡得这样不安稳么?”    “时好时坏的,有时晚上只能安睡两个钟,而后就再不能睡安稳了。”紫苏的声音也低低的,听不真切,“二姑娘有时过来陪大奶奶,倒是能好一些。”    再后面的话,秦婉就听不清了,只感觉似乎有人亲了亲自己的额头,她蹙了蹙眉,翻身换了个姿势,继续睡了,朦胧间,又听得卫珩的声音,含了几分笑意:“傻妮子。”    待醒来的时候,已然是日薄西山,南飞的大雁掠过夕阳,给这深秋添了几分寂寥。她坐在软榻上发呆,想到梦中的一切:“卫珩是不是回来了?”自知道了卫珩和夏竟成即将班师回朝的消息后,每一日午睡之后,她都会满怀希冀的问出这话来,而后得到紫苏的一句“不曾”,第二日还是乐此不疲的继续问。    紫苏和杜若相视一眼,皆是露出狐疑的神色来:“不曾。”    两人皆是如此说,秦婉便有些为难了,咬着自己的下唇:“真的没有?我方才明明听见紫苏在与他说话。”    紫苏脸上神色更是夸张了:“大奶奶怕是发梦,听错了。倘若大爷真的回来了,我们纵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瞒着大奶奶呀。”她说到这里,扶了秦婉起身,给她更衣。秦婉当即便失落了起来,方才她分明是感觉到卫珩的体温了,不曾想,竟然又是自己发梦。    坐在临窗的罗汉床上,秦婉望着外面渐沉的夕阳,一时心中难受。自打知道卫珩即将回来,秦婉就愈发的思念他,恨不能插了翅膀去接他才好。腹中孩子已然快四个月了,但一直很乖,除了被诊出怀孕那日吐过之外,一次孕吐也不曾。紫苏和杜若早已布好了菜,扶了秦婉坐下吃饭,才吃不了几口,她就摆手:“吃不下了。”    她满脸都写着不高兴,紫苏和杜若相视一眼,竟然齐齐的不曾劝她。秦婉长叹一声,肩头旋即被拥住:“双身子的人,怎能不多吃一点?”低沉的嗓音让她一怔,旋即皱起了脸,抬头看去,见卫珩笑盈盈的望着她,几月不见,他肤色已然变成了古铜色,身材更是健硕了不少,浑身都带着肃杀之意,只是在对上她愠怒的脸儿那一瞬间,又换成了柔和的笑意:“怎么了?谁惹婉婉不高兴了?”    “你们三人合起伙来骗我!”秦婉顿时恼了,她就说,下午那样清晰的触感,紫苏和杜若双双咬定绝无此事,她也就不好再问。现下卫珩就出现了,若不是三人合起来骗她,还能有什么?    “我可没有骗你。”卫珩笑道,慢慢坐到了她对面,“皆是她二人的主意。”    “我白疼你二人了。”秦婉当即横了两人一眼来表示自己的愤怒,紫苏和杜若倒是一脸的坦然:“大奶奶分明就是口是心非,现下心中欢喜着呢。我二人若不一开始就否认,现下哪有惊喜的感觉?”    秦婉哼了哼,才不去听两人的解释,卫珩笑着示意两人下去,这才夹了菜给秦婉:“罢了,你与她们置什么气?多吃一些,别坏了自己身子。”闷闷的又吃了小半碗,秦婉摆手说再也吃不下,卫珩这才自己吃了。待吃罢了,他才浅啄秦婉的额头:“你一会子先睡,不必等我了。”他一面说,一面抚上了秦婉的小肚子,“圆滚滚的,好生可爱。”    “要珩哥哥抱。”秦婉伸开双手,这样多日子来,她好生怀念卫珩的怀抱。岂料他脸上僵了僵,只是搂了她一下:“好,珩哥哥抱。”    秦婉有些懵,狐疑的抬头望他,他似乎有些反常。说不出什么缘故,但往日若自己撒娇,他定然会喜滋滋的抱了自己,但今日,他似乎对自己有些疏离,纵然话里话外还是如往日一般的温存体贴,但他并不愿抱自己。    往日他但凡有时间,便会将自己捞在怀里。就算自己有孕在身,不便那样亲昵,但他如此疏离的态度让秦婉还是有些郁卒。看出了她眼神中的委屈,卫珩笑着俯身,啄了啄她的唇:“乖婉婉,不抱你是有原因的,为了宝宝……”他声音低了下来,若有所指的低头看着秦婉隆起的小腹。    焉能不知他什么意思,秦婉脸儿顿红,低声骂道:“都快要做爹的人了,怎的脑子里还全是这样的事儿?说来岂不让人笑话?”    卫珩笑着亲亲她的唇:“笑就笑,总归是给婉婉笑,笑了也不打紧。”    他去了大半个时辰才回来,秦婉已然昏昏欲睡了。撑在床上低声道:“你在外累了好些日子,早些安置。”又大方的给他让出位置来,将自己裹成了一个团子,缩在床的里面。卫珩好整以暇的坐在床边,轻抚她的脸儿,低声道:“你先睡,咱们这些日子分床睡。”见秦婉似乎很不情愿,他大掌又落在她小腹上,“婉婉乖,宝宝和你身子更重要。”    想了他好些日子,谁想他回来之后,便有了由头。秦婉撅着嘴,背过身低声道:“你走之前,也不见你要与我分床而睡、”她说到这里,转头横了他一眼,娇娇的嗔了一句,“出门历练过了,长脾气了是?”    她自打怀孕以来,便是愈发的孩子气了,卫珩无奈一笑,俯身吻她:“那时候不一样,我可有好些日子不曾碰你了,会忍不住的。”说到这里,他将秦婉的手放入被中,“睡,我在这里陪你。”    只是秦婉这夜里依旧睡得不甚安稳,梦中又梦到了前世,唬得她冷汗涔涔。还未等坐起身来,屏风后便传来烛台落地的声音,旋即就见卫珩过来:“婉婉,是不是魇着了?”    秦婉额上冷汗都快滑下来了,紧紧抓着他的手臂,苦兮兮的样子可怜至极。卫珩显然是撞翻了烛台,也顾不上捡起来,由得秦婉抓着自己手臂,轻抚她的发,低声道:“没事了,只是做梦罢了,我在这里。”    “你还没睡?”秦婉问道,伸手摸见他寝衣湿滑,“怎么身上湿湿的?”    “地龙烧得太暖,出了汗。”卫珩声音很轻,去拧了湿帕子来将她脸儿和手擦干净,而后才坐在床边,“乖,你且睡,我在这里。”    “无碍的,每夜都要魇一次。”秦婉乖巧微笑,虽然看不清楚,但她知道卫珩能够看见,一时也是笑盈盈的,“你去睡,我无碍的。”    “你先睡我再睡。”卫珩大手抚上她的肚子,柔声道,“臭小子,别再闹你娘了。”    许是因为刚醒来,他声音没什么活力,听得秦婉直笑:“要不要等生出来了,直接一顿好打?”    “你若不恼,我才敢打他。”卫珩呼吸有些急促,轻声回了一句,饶是笑着,但秦婉也能听出他似是有些累了,当即合了眼,不再与他多说。一直听到秦婉呼吸渐渐平稳,卫珩这才俯身在她额上一吻,起身打了帘子出去了。    第二日,卫珩还是起得很早,卯时打了拳,辰时叫醒秦婉,让她起身吃早膳,只是还是不肯抱她,让秦婉为此生了好久的气:“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怎会呢?”卫珩大手抚着她的脑袋,“你呀,小脑瓜里想什么?”    “那你为什么不肯抱我?”秦婉苦兮兮的问道,扭着身子要他抱,卫珩无奈,只好抱了抱她,秦婉这才心满意足,自己乖乖的吃了早饭。用了整整一日给孩子做小衣裳,一直到申时,卫珩才回来,只是说不了几句话,就又说去了书房。    杜若皱着脸儿:“这是怎么了?好似大奶奶是鬼似的,见了就开跑?”又看着紫苏,“难道咱们谁得罪了他不成?”    紫苏摇头称不知,两人齐齐望着秦婉。后者也觉得有些不安,哪怕是前世,卫珩也从未出现过这样不愿抱她的时候,女人本就心思敏感,加上孕中多思,秦婉难免有些想歪了:“或许是因为……没有往日那样喜欢我了。”    “郡主不要多想。”紫苏一急,又用了往日称呼,“大爷不是那种人。”    不过半晌,秦婉就让人摆饭了,刚摆好饭,老妈妈便从外面进来,低声道:“郡主,有件事儿……老奴还是要同郡主说说。”她说到这里,让跟来的浆洗上人将东西拿了出来。那是一件寝衣,宽大非常,上面还有秦婉随手绣上去的鸳鸯图案,一看就知道是卫珩的。只是那寝衣从背心的地方到摆,淋淋漓漓的全是黑色,或者连成片,或者呈水滴状,看来颇有些奇怪。    见秦婉莫名其妙,老妈妈示意浆洗上人说清楚,后者忙道:“这是早上大爷命人送来的,小的今上午告了假,方才回来便赶紧干活,才见这件寝衣,这、这上面……全是血啊!”    作者有话要说:    o( ̄ヘ ̄o#)哼哼,我要开始虐了!    嘤嘤嘤君雅妹妹不要剧透,每次都被你猜到人家也很绝望啊!    130    恩爱    一听那寝衣上是血, 秦婉立时变了脸色, 想到昨夜自己的确是摸到他寝衣一阵湿滑, 他说是汗, 也就没有多想。勿怪昨夜他的声音听来那样低,只怕是流了一身的血,还强撑着安抚自己。    如此想着,秦婉愈发愧疚,示意浆洗上人将寝衣拿下去洗干净,又令杜若将金疮药取出来, 自己则带了紫苏往书房去了。书房灯火昏黄暧昧, 跳动着的烛火映得窗户都有些不真切。秦婉刚到了书房门前,就听见其中传来一声闷哼, 心中大恸,忙推门而入。    屋中只点了一盏烛台,显得昏暗无比, 卫珩上身赤/裸, 手中正拿着伤药,全然没有想到秦婉在这个时候会推门而入,顿时大惊:“婉婉——”    “你受伤了?给我看看。”秦婉低声道, 正要上前, 他却扯了衣裳披在身上,“没有, 好端端的,我怎会受伤?”尽管如此说, 但随着他的动作,脸上肌肉不自觉的抖了抖,只怕是牵扯到了伤口,强笑道,“我没有受伤,你先回去。”    见他如此,秦婉咬着下唇半晌不语,心中愈发难过,眼泪簌簌而下。卫珩原是准备咬死了决不让她看到自己的伤,但她哭得泪眼滂沱,卫珩顿时慌了手脚:“婉婉、婉婉你别哭,我、我没事,真的……”    秦婉一面哭一面走近他,小心翼翼的将他衣衫除去,他肌肉纠结的后背上,背心有比她手掌还长的伤口,血肉模糊,现下正涓涓淌血。自怀孕以来,秦婉嗅觉比往日灵敏了些,对于异味更是受不住,血液腥甜的味道涌入鼻中,实在止不住恶心,反酸几次后,勉强忍住。紫苏捧了痰盒下去,又在冰窖起了冰块,凿碎了包好送了来。秦婉眼泪止都止不住,用冰袋包给他敷伤口。    趴在软榻上,卫珩一语不发,沉默的任由秦婉给他敷伤口,背上虽然冰凉,但他额上渗出了豆大的汗珠。秦婉哭得可怜,眼泪擦都擦不干净:“什么时候受伤的?”    “几日之前。”卫珩声音听得出隐忍,“从西南启程之时,被那贼匪头子砍了一刀。”他说罢这话,舒了一口气,秦婉却哭得愈发厉害:“几日前受的伤,现下都能裂开,你怎的不养好了跟大军一起回来?”    卫珩转头看她,半张脸埋在了枕头下面,露出来的半张脸上汗涔涔的,但却盈盈含笑:“我想你了。”又拉着她的手,柔声安抚道,“婉婉不哭,我没事……我就是怕你知道了之后哭,我才不告诉你。”    “你有能耐就养好了伤再回来,那样我一辈子不知道。”秦婉啐了他一口,想到昨夜自己睡不安稳,他起身之时撞翻了烛台,定然就是那时,将伤口扯开的。而他不愿抱自己、不愿同床也是这个缘故,怕自己发现他身上有伤。    给他冰敷之后,秦婉细细给他上了药,又取了绷带来,将他背心伤口缠了好几圈,这才苦兮兮的抚着自己肚子,低声嘟囔着什么。她还带着几分哭腔,委委屈屈的样子让卫珩心疼得很,翻身坐起后,凑近了才听到她孩子气的说着“爹爹好坏,受伤了也不告诉娘亲,说甚不想要娘哭,其实他就是为了骗娘的眼泪。”“你爹爹是最坏的人了,咱们再也不要理他。”诸如此类的话。    卫珩忍俊不禁,抬手捏了捏她的小鼻子:“都要做娘的人了,怎的还跟孩子一样?”说到这里,他笑盈盈的拉着秦婉的手,“我不想你担心罢了,我能抗的,自然一个人抗。泪多伤身,你本为了我受孕育之苦,我自然不忍你再为我哭成泪人。”他伸手擦去秦婉眼角的泪珠,柔声哄道,“乖,不哭了好不好?”    秦婉又抽噎了几声,才勉强止住眼泪。又拉了卫珩一起回去,强硬着要卫珩上床来,卫珩本要拒绝,但着实架不住她泫然欲泣的小模样,只好乖顺的上了床,因背上有伤,只能趴着睡。这床很大,即便是躺下三四个人也绝不是什么难事。秦婉小心翼翼的躺下,小手勾住卫珩的手指,轻声说:“伤势这样重,明日就告假,我着实不放心你。明早也别去打拳了,伤患就要有些伤患的样子。”又挪动着身子将脑袋靠在他手臂上,“夫君,别让我和宝宝担惊受怕。”    卫珩次日便告了假,只留在府上养伤。众人皆知卫珩和夏竟成凯旋,却不知其中还有这样的伤势,几个交好的同僚纷纷来看望,朝中也有不少人送来物件表示关心,不过几日,往来的物品便堆满了两张桌子。对于这满满两桌子的东西,卫珩不过淡淡一笑:“其中虽不乏有真心关心我的人,但大多不过是见风使舵罢了,这些人的嘴脸,卫家落败之时我就见过了。”    当年卫家落败,京中多少人对他避之不及,若非秦婉为他斡旋,让他感觉到这世上竟然真的有人不计回报待他好,而后郑太傅顶着京中非议收他为徒,悉心教导;夏将军也从不曾因为卫家不受待见而轻视过他,反倒是将他和夏竟成一起训练……若无这些人,也就不会有现在的卫珩了。    自然也不会有现在堆满了两张桌子的补品。    低头看着枕在自己膝上的秦婉,她今日睡得格外香甜,浓密的睫毛随着呼吸颤动,她清甜的香气萦绕在在鼻尖,让卫珩有些想入非非。大掌摩挲她的脸儿,卫珩心不在焉,淡淡说道:“将对大奶奶身子有好处的拣出来,剩下的,请三婶子主持,放入官中。”    他好几个月没能见到秦婉,若非她不方便自己也不方便,卫珩非要好好弥补这几月不知肉滋味的生活。    一直睡到了傍晚时分,秦婉才起得身来,给卫珩换了药,又让人端了四物汤来。卫珩怔怔的看着药碗,一时为难:“可不可以不吃?”    “怎就不吃了?”秦婉笑眯眯的问道,舀了一勺送到他嘴边,“良药苦口,吃,赶紧吃。”    卫珩神色发苦,他倒不怕吃药,但这四物汤惯常是女子小日子时候才吃,往日秦婉小日子时肚子疼,他还哄着她吃了好几次。迎上秦婉的眸子,他无声一叹,端了在手:“我自己吃。”旋即仰脖将一碗药吃尽了。    吃了接连半月的四物汤,卫珩身上的伤也好得七七八八,又出门去与大军汇合。皇帝当日下旨,令太子秦桓在城门迎接大军,重重有赏。    大军回京的那一日,沿途不少百姓观望,秦婉也是个好事之徒,当下就让人驾了马车往外面去了。远远的就听见脚步声,整齐划一,好似一个人发出来的一样,声音好似雷霆阵阵。人群中顿时爆发出欢呼来,皆是伸长了脖子去看。秦婉打了帘子望出去,官道上已然多了好多身披铠甲的军士。为首的两人,一身戎装,英武不凡,阳光在他们铠甲上镀了一层金色,衬得容颜愈发英俊,正是卫珩和夏竟成。    在场也有不少官家小姐,看着卫珩和夏竟成,不免红了脸。卫珩和秦婉早就是夫妻,这些官家小姐自也是不愿委身做妾,自然大多都盯着夏竟成。秦婉望了一眼,放了帘子,低笑道:“我看夏表哥这次,可定然是逃不过桃花运了。”    秦桓早已等在了城门外,待军队行到了城门前,这才朗声笑道:“诸位爱卿不辞辛劳,为我大熙民生,劳苦功高。”    卫珩等皆行跪礼,道:“臣等为民生而战,万死不辞。”    在场之人都是上过现场的英武汉子,呼声震天,看来格外提劲。秦婉坐在马车之中,见秦桓亲自敬酒,一时也是笑出声来。她记得,前世她嫁给卫珩之后,他第一次出征凯旋之时,也是如现在一般。只是那时候,他比现在更为沉稳。那时紫苏杜若一边一个拉住自己,笑盈盈的说:“将军真能耐,咱们家夫人到底还是有福的。”    那厢秦桓正论功行赏,当众宣读圣旨,并封卫珩为正三品怀化大将军,夏竟成为从三品云麾将军。两人自是谢恩不提。    秦婉看到这里,忽的笑出来,只转头命人驾车回去。杜若何曾见过这样多英武的男儿,看得如痴如醉,见秦婉要走,急得很:“大奶奶,咱们再看一会儿可好。”    “这样舍不得?我明儿个就让卫珩给你做媒,给你说一个当兵的可好。”秦婉笑着点她脑门,“再让你看看,看中了哪个跟我说,总归上一次,皇伯父也同我说要给你指个好人家。我定然以嫁妹子的份例嫁你。”    杜若顿时臊得面红耳赤,扭着身子不肯再理秦婉,秦婉和紫苏笑得厉害。一行人回了卫家,秦婉亲自下厨做了卫珩爱吃的菜,足足摆了一桌子。刚布上菜,卫珩便回来了,抱着她深深吸了口气,大掌拢着她隆起的小腹:“身子重,就不要下厨了。”    “卫将军回来了?可不要闻,一身的油烟味。”秦婉笑着拍开他的手,正要去洗洗,就被卫珩抱起,“婉婉身子重,我抱婉婉去。”    秦婉一时羞赧,拍了他一把:“不许动手动脚。”又觉得身子悬空十分不适,搂着卫珩的脖子:“你伤势还没好,今日吃了酒,看在是太子哥哥敬你的份上,我且不与你计较。”    将她抱到浴池之中,卫珩给她擦身子,她肌肤滑腻,摸着让卫珩满脑子想入非非,偏偏秦婉并未多想,搂着他脖子问道:“今日既是凯旋,几时向皇伯父献捷?”    “过几日,陛下在宫中设宴,论功行赏。”卫珩大手游移在她肌肤上,愈发贪婪的看着她。他已经有好几个月没有碰婉婉了……    隐隐觉得他看着自己的目光太过露骨。秦婉重新穿上衣裳,低声道:“我也要去。”    “好。”卫珩抱了她回去,看着她圆鼓鼓的肚子,“孩子有没有闹你?”    “倒也还好。”两人坐下后说了不多时的话,吃过晚饭后散了步,两人也就准备安置了。昏昏的睡着,秦婉只觉得身边的卫珩翻来覆去,忽的床板一轻,秦婉忙睁眼,见他正往外去,也是狐疑:“你要去哪里?”    “婉婉睡。”卫珩忙坐回来,轻抚她的脸儿,“我马上回来。”    “你是不是……”她有些忸怩,想到方才在身上摩挲的大手,秦婉愈发脸红,“我前些日子问了,说现在是可以、可以……”    哪里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卫珩顿时笑了,坐在她身边,大手捞着她腰儿,轻咬她的耳垂:“可以什么?”    “你这人……”秦婉娇娇的嗔了他一句,小手解了他的腰带,“我在上面,你轻一点,不许弄哭我。”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哈被骗了~    哪里能那么容易虐起来嘛~    欢欢要是说珩哥哥忽然不喜欢婉婉了你们也不会信呀【摊手】    下章重回剧情啦~    131    玉蟾    西南剿匪大捷, 让多少人对卫珩和夏竟成两个年轻的武状元刮目相看。这次西南剿匪, 让京中众人都明白两人并非纸上谈兵之人, 加上两人现下皆是三品以上的高官, 自然让更多人动了心思。多少官家小姐芳心暗许,却也不敢对卫珩动多余的心思,只将目光放到了夏竟成身上。    今日本是皇帝宴请剿匪中有功之人的日子,作为卫珩的家属,秦婉当然是要出席的。待送了卫珩去上值,秦婉梳洗了一番, 拣了轻巧的首饰戴上, 这才挺着肚子往宫里去了。随着月份渐大,她肚子圆滚滚的, 行动也有些不方便。才进了宫,就见秦姝在外面,颇有些踌躇的样子, 秦婉一怔, 旋即笑道:“小姝身子好了?”    “嗯。”因着瑞安郡王被诚国公世子蒙蔽,要秦姝下嫁的缘故,让水灵灵的小县主卧病不起, 好在瑞安郡王到底舍不得小女儿, 回绝了诚国公府的提亲,秦姝这才渐渐好了起来。只是因为这些日子卧病, 她还是有些消瘦,局促的望了秦婉一眼, 张口欲言又止。    “有话就说,难道还有什么不安的缘故?”秦婉笑道,比起秦姝的消瘦,她这些日倒是丰腴了不少,每日都被卫珩哄着吃好多好吃的,加上孩子从不闹腾她,连孕吐也几乎是没有的,让秦婉渐渐胖了起来。    秦婉黯然的摇了摇头,静默了片刻,才问:“他……什么时候来?”    这个乖巧的小姑娘经历了诚国公世子提亲一事,倒是深沉了不少。若是不知这个“他”是指夏竟成,秦婉也算是白活了两辈子,笑道:“他和卫珩都还在皇伯父那里,一会子就来了。”    秦姝轻轻点了点头,旋即问道:“和宁姐姐,现在的他,我还配得上吗?”    秦婉一怔,前世她也曾经有过这样的念头,卫珩这般的人,实在不是被褫夺郡主封号的自己能够配得上的,加上自己体弱多病,实在有些辱没了卫珩。有一日她与卫珩说了这话,卫珩还怔了怔,旋即笑着问她:“那我若是山野村夫,倒是配得上现在的婉婉了?”她一时语塞,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他则捏着她的脸儿,“我的傻婉婉值得这世上最好的东西,我还不够好。怎会有婉婉配不上我的说法?”    想到这里,秦婉一阵好笑,“你呀,想得太多了。”秦姝撅了撅嘴,似是想说什么,奈何还是没有说出来。在懿宁宫向太后和皇后请了安,又说了大半日的话,众人也就齐齐的往重华殿去了。    今日宴请之人并不多,大多都是此次的功臣,除了雍王和瑞安郡王两个王爷过来作陪之外,都没有旁人来。殿中长几纵横,烛光旖旎暧昧,太后今日倒是欢喜,招了秦姝在跟前,上下看过,笑道:“小姝出落得愈发貌美了,只是瘦了些,前些日子病空了,可要加紧补回来才是。”    秦姝忙称是,但她生性腼腆,被太后夸了一番便脸红耳赤的,正巧秦婉觉得腿酸了,让秦姝陪自己出去走走。瑞安郡王妃笑着让秦姝出去,欲言又止,被太后拦住:“罢了,咱们这些做老的,何必拘着孩子们,随他们去。”    如今日薄西山,残阳如血,秦姝并没有多高兴,陪秦婉在宫苑中走了几圈,绕到第四圈时,又听宫门隐隐有些喧哗,有几个内侍的声音:“两位大人金安。”循声看去,见卫珩和夏竟成先后进来,皆是笔挺的大衣裳,看来十分重视此次。见到夏竟成那一刹那,秦姝脸上又黯淡了几分,由得卫珩来扶秦婉,自己立在那里不说话。    “孩子今日有没有闹你?”大掌抚了抚秦婉的肚子,卫珩很不放心,他问过卫家三夫人,说是女子怀孕极为辛苦,孩子动辄闹起来,便是一日不得安生。这话让卫珩满心眼里都是担忧,恨不能自己替秦婉受了这罪过。    秦婉笑盈盈的靠在他怀里:“他很乖,一直没有闹我。只是我坐久了腿酸,这才出来走一走。”一面说,她一面想转头去看秦姝和夏竟成两人,但卫珩长臂一展,将她揽着往殿中去。秦婉撅了嘴:“看一看又怎了?”    “看一看又怎了?”卫珩尾音微微扬起,笑着捏了捏秦婉的下巴,“我在这里,难道比不得他二人好看?”    他勾着唇笑,好像整张脸都在发光,璨如星子的眼眸就这样笑看着她,好似旋涡一样,将秦婉魂儿都给吸了进去,自信之中又有几分疏狂,好看得要命。秦婉扭了扭身子,闷闷的说道:“你好看,你好看还不成吗?”    “既是我好看,那婉婉就好好看我,也只许看我。”卫珩笑道,揽着她进了殿,“在西南缴获了不少物件,还要献宝呢,婉婉进来陪我就是了。”    纵然恋恋不舍,但秦婉还是半推半就的跟着卫珩进去了。宫苑中只留了夏竟成和秦姝,两人许久没有见面,秦姝有些局促,一语不发转身要走,夏竟成忙叫道:“小姝儿,你瘦了好些,这些日子可有好好吃饭?”    那日他凯旋,秦姝本是要去,奈何身子实在下不得床,瑞安郡王虎着脸,将她锁在了房中。秦姝一直觉得遗憾,后来托人向夏竟成表示了自己的歉意,可是不想跟着夏竟成回话一起来的,就是夏家门槛都快被媒人踏破了。心中酸楚难当,秦姝转头看了他一眼,低声道:“你以为我能好好吃饭?你怕不是不知我这心里好似油煎一样。”夏竟成怔怔不知说甚,秦姝眼圈儿都红了,“我知你素来是个浪荡性子,当日对我欲行不轨,怕也只是一时兴起罢了。如今也见过不少官家小姐,个个胜过我,你眼里怕也早没有我了。”    秦姝一直都是很乖的姑娘,现下竟然会说出这样诛心的话来,夏竟成咬了咬牙,一把扯住秦姝的衣袖,气急败坏的低吼道:“对你欲行不轨又如何?实话告诉你,我不仅想对你欲行不轨一阵子,我还想对你欲行不轨一辈子!”    被他这话给吓到了,秦姝本是泫然欲泣,但现下连哭也忘了,直愣愣的看着他。夏竟成这几日也是一口邪火憋在心里,倘若依了他,那些上门来的媒人阖该全扔出去,不少位高权重者派人前来给自家姑娘提亲,但夏竟成心有所属,哪里去理这起子人?见秦姝看着自己,心里愈发烦闷,大手微微用力,将她白皙的脸儿挤在一起,秦姝眨巴眨巴眼睛,愈发可爱。夏竟成勾唇一笑,低声道:“小姝儿是不是吃醋了?”    秦姝哪里肯承认,扭着身子要逃离夏竟成的魔爪。后者笑道:“不说话就是默认,实则你何必吃醋?我这些日子也不胜其扰,那些劳什子官家小姐,加在一处也比不得你一人好。”    重华殿外隐隐传来几声人声,秦姝好似惊弓之鸟,慌忙挣开了夏竟成的手,转头就向着殿中快步走去。来人正是皇帝和两个作陪的王爷,夏竟成心情很好,转头向三位问了安,就恭顺的立在了一旁。    瑞安郡王一眼就认出了秦姝的背影,蹙了蹙眉,黑着脸望了夏竟成一眼。被他目光扫到,夏竟成浑身僵了僵,旋即报以恭顺的笑容,瑞安郡王拧着眉头,似是有些不满,哼了哼,到底什么也没有说。    对于瑞安郡王的不满视而不见,皇帝和雍王率先进了殿中,殿中众人纷纷起身迎接。天色渐晚,殿中酒香四溢,秦婉只坐在一旁,一语不发的抚着自己隆起的肚子,似是有些不舒服。见她如此,夏昭华柔声道:“若是不舒服,就先到偏殿去,好歹是双身子的人,不怜惜自己,也要怜惜孩子啊。”    “我没事儿。”秦婉展眉微笑,“不过是坐久了,腿有些发酸,一会子站一站就好了。”说罢了,又望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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