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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关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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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甜美的汝心    而立之年,对男人来说不算大,更别提他还是以事业为重的家族继承人,但如果弟弟、妹妹都已经结了婚,而爷爷又缠绵病榻,唯一的心愿就是看到长孙成家,这时候,哪怕像邵寻这般不羁和盛气,也难逃被催婚的命运。    今天是他外甥满月酒,他这个大舅子必须到场,七点开始往那儿赶,全然没有工作一整天的疲惫,英俊的面庞平静端正,虽没什么表情,但就是给人一种极为利落的感觉,疾速掠过的街边霓虹,罩在他眉宇间,沉沉的黑眸显得颇为深邃。    抵达指定楼层、指定大厅,他推门而入,邵麟见大哥来了,忙不迭地迎上去,接过邵寻脱下的大衣,交给妻子挂到架子上。    妹妹邵琴抱着襁褓里的婴儿,徐徐朝他走近,“大哥,你快来抱抱她。”    邵寻不喜欢孩子,更不喜欢小婴儿,邵琴总说她这宝宝多可爱多漂亮,讲真的,婴儿不都长一个样么?皱巴巴的怎么看出美丑?    他笑了笑,伸出双臂,将刚满月的外甥女温柔地抱进怀里。    邵寻是继承人,同时也是公司的合伙人,那是很有名的大型百货集团,银座。他是七大股东之一,身价过亿。    他不算多喜欢这种热闹的场合,并且自从催婚以来,每次这种家宴,竟都出现一个他并不认识但也只比他小几岁的靓丽女性。毕竟自从他母亲号召整个家族为此努力后,他私下里就真的是“艳福不浅”,总能在这种场合或者在家里,见到各式各样的漂亮女人。    他一度认为,自己变得更工作狂就是因为这个。    说真的,他并不打算在这里相亲,自然也懒得关注那娇滴滴的宝贝儿。    “都站那儿干什么?过来坐啊。”邵母亲自发话,众人纷纷围着餐桌就坐。    邵寻作为长子,自然要挨着母亲坐。他很想把宝宝还回去,但邵琴竟没有接过去的意思,还乐呵呵地说:“看出来你很喜欢她,让你多抱一会儿没事。”    邵寻无话可说,认命地把宝宝揣在自己怀里。家里一个个都是结了婚的,却偏偏都喜欢看他当奶爸。    他小心翼翼地护着婴孩,脸上又是温和愉悦的淡笑,真是充满了大男人的居家感,或许有女人因此对他印象好,但其实他骨子里并不是这样的人。他总觉得,如果真正了解自己,不会有女人愿意嫁。    ——除了那一个。    他低头看表,已经七点半,那妮子怎么还没来?从民政局出来后她非要回家,说要换身好看的衣服。怎么磨叽到现在还没见着她半个人影?    他拿出手机一翻,发现自己并没有存她的号码,当然,他也不记得。不过幸好,她整天啰啰嗦嗦发了无数条短信,他在记录里轻松找到她,然后言简意赅地问:“哪?”    她对他的信息从来都是秒回,等了几分钟没有回复,大概说明她已经在车上正往这儿赶。    但他仍不免有些担忧,怕她又出什么岔子,毕竟他那未婚妻,忒不靠谱,一个刚步入职场不久的小女生。    “你现在也老大不小,怎么还没有成家的打算?老头子走得早,你又是家里的长子,整天忙这忙那的,半夜胃疼身边也没个人照应,我心疼啊……你找个好女孩照顾你,有什么不好?”    “现在就剩你没结婚,偏偏你还是最大的,你也别太性格,好吗?”    “大崽,看这里看这里,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个新面孔,坐在你姐旁边的那位啊,她叫……今年刚留学回国……”    他抬起头,目光却并未往那女孩身上偏,只是冲着自己母亲,“妈,我已经结婚了。”    这可是重磅炸/弹,在场所有人都愣了,底下鸦雀无声。    片刻后,母亲有点不满,“这不是胡闹吗!你都没把人带回来过,但今晚就说自己已经结婚?你糊弄谁呢?”    他耐心解释:“妈,我想给你们一个惊喜,而且您一定会对她满意。”    邵琴立刻说:“哥,不会是我上回去宾馆给你送衣服,陪在你身边的那个?”    他眼睛弯了起来,有种成熟男人独有的好看,“对,就是她。”    邵琴一听,这可要不得,心直口快顿时就炸起来,“你们该不会是奉子成婚?”语气里充满了震惊。    邵寻很淡定,“没有。”    所有人都定在那儿,可他这个当事人倒不甚在意,不徐不疾地抿了口酒,又缓缓抬起头。    “今天周六,但我不是说下午有事么,就是去跟她领证,刚刚办好。”    傍晚带着她从民政局出来,她脸红得不可思议,仿佛天边的绚烂晚霞蔓延到她脸上。    她抬着那张格外漂亮的面庞,用清澈的眼睛瞅他,“你、你不后悔吗?”    她声音发着颤,那是发自内心的幸福开心。    那是他第一次认真端倪这个女孩,不管是样貌还是气质,果真都十分动人。难怪四年前,都传她是整个金融系最漂亮的姑娘,他当时读在职MBA,虽然也是硕士,但跟她那种乖乖女保送上来的学硕并没有什么交集,而且他心思都在事业上,并不管这些传言——但那一刻他信了。    她家境平凡,但足够美丽,而他足够有钱,所以他觉得这就够了,自己值得拥有她。    邵寻是个非常强势的男人,骨子里的那种。因为父亲走得早,前几年整个家族就靠他一个人撑着,合伙人那边当时就想稀释他股权,他硬是给守住。都说长兄如父,他真是又当哥又当爹,以前还给弟弟妹妹出席家长会。    邵寻在家里很有话语权,别说今天突然领证,哪怕未婚妻挺着大肚子出现在众人面前,也不会有人真的敢怎么着。    他是不允许自己出错的,虽说他并不把婚约当大事,但也不想失误,邵母还是相信儿子那句“您看了会很满意”。    她立刻问自己女儿,“二崽,你见过她?她怎么样啊?”    邵琴刚准备夸呢,邵寻却轻飘飘地打断,“待会儿见着不就知道。”    不知道为什么,邵琴心里咯噔了一下,眼观鼻鼻观心地说:“妈,您就放心,大哥的眼光是不会出错的,她长得很漂亮,性格也很好。”    手机响了,八成是她打来的。    但他看都没看,直接掐。周围的人肯定都有感觉,邵母问:“她吗?肯定是因为找不到地方,你赶紧出去接她一下。”    “不用,她一个研究生,识字的。”花好月圆厅,这五个字她难道看不见?    弟媳殷勤地站起来,“我去接。”    “你都不知道她长什么样,”邵麟又转过头看向大哥,“她穿什么颜色衣服?”    邵寻说不知道。    于是底下又是一片静默。    “领完证她回家,我没跟着。”    邵琴忙给他圆场,“女孩子嘛,很爱漂亮,肯定要打扮得美美的再过来,我们就耐心等等。”    那番对话挑不出错,但仔细想想总觉得不是那么回事。可众人对视一眼,也没个所以然。邵琴很贴心,默默站起来准备出去接,毕竟她是见过她的。    她刚把椅子往后挪了挪,邵寻却摁住她。    她小声说:“没事……”    他起身,亲自出去。    推门出来后,沿着走廊一直走,下一个拐角楼梯口,他就看到了满头大汗的她。    她居然穿了件正红色的礼服裙,无袖,V领,下面的裙摆又非常蓬,外面还罩着一层蕾丝,她两手提着裙摆往楼上跑,小臂上还挎个袋子,高跟鞋噔噔噔。她才入职场不久,五厘米以上的没穿习惯,上楼的姿势并不优雅,像只企鹅。    “方汝心。”他唤她一声。    她一仰面看到他,脸上绽放一个极为甜美的笑,更是卯足劲往上跑。    他眉心微蹙,迅速下楼。    她跑的太急,细跟一撇,重心不稳往前扑。他及时抵达她面前,扶住她光洁的双臂。    她贪恋地把他拥抱了一下,他看到她稳住便松开,转身,继续往楼上走。他没有想过要去牵她。    她倒很自然地捞起他的手,“我就知道你肯定没带衣服,所以专门给你买了,正是你的尺码。”    电梯人多,她这一身又碍事,不好跟别人挤,爬十五楼爬地气喘吁吁,颊边两抹潮红。    她拽拽他的手,娇媚地问,“喏,你看看,深蓝的,你喜欢吗?”    他扭头看她一眼,“今晚不是婚礼。”    “我知道啊,但也要穿得好看一点嘛,毕竟是见你家长。”    “换下来的衣服在哪?”他径自问。    “你说之前那件?我放在家里啊。”    邵寻难以置信,“你穿这身过来?”他立刻接过她手里的袋子,一翻发现里面竟只装着男士礼服。    “我嫌太沉,就只带了你的……”    ☆、甜美的汝心    方汝心一进去,果然里面的人都惊呆。    她看着一张张陌生的脸,倒是一点不怯场,主动往前迈一步,并且提着裙子鞠一躬。    “大家好,我叫方汝心。”    这种公共场合,邵寻是不允许自己女人感到窘迫的,他走上前,主动揽住她的腰。    “给大家郑重介绍,这是我的妻子,方汝心。”    说完他还在她鬓边亲了一下。    底下人反应过来,开始细小地喧哗,“过来坐啊。”    邵母笑着招手,“坐我旁边。”    她的美是很细腻的那种,脸蛋圆圆小小,细弯眉不浓不淡,并不会抢了那一双深棕大眼的奕奕神采,而且她睫毛出奇地长,乍一看会以为她描了眼线。挺拔的小鼻子,鼻头有点尖翘,显得非常青春活泼,凹陷的人中以及饱满的唇峰,更是怎么算都算好看。    他揽着她入座,她坐在邵母和他之间。    “汝心呐,你今年几岁?是哪里人?现在在哪高就?爸妈都是干什么的?”    她一一回答。    他盛了小碗海鲜汤,推到她面前,“你最喜欢的。”    邵母的问题她还没有答完,他帮她继续,“工作地点也在江滨商务区,跟我隔两站地铁。她是私募研究员,专门帮我挑选好的项目来投资,我要看她脸色吃饭呢。”    但凡在人前,他绝对以她至上。    “她是独生女,老家离这儿也不很远,飞机一个半小时。父母都是公务员,好相处。”    “你已经去过汝心老家?”    “当然,既然要娶他们的宝贝女儿,怎么能不去她家?”    邵母算是彻彻底底放下心。    但其实他还没去。    方汝心这时候是沉默的,不过脸上仍旧保持微笑。    她浑身一件饰品都没戴,并没有那种华丽感觉,胜在干净疏朗,细看她指甲都会发现修得那样圆润,简简单单,却又十分精致——这样清雅的女孩尤其受长辈青睐。    如果说结婚是个任务,那邵寻无疑把这项任务完成得非常好。    邵母的确很满意,笑着握了握儿媳的手,那光滑细腻的质感,宛如上好的璞玉。    席间,他一如既往地非常绅士,知道她是小吃货但又不好意思转动桌子,所以时刻留心她的餐盘,一旦空了就给她补上。    气氛渐渐融洽起来,眼见着大家一人一句把方汝心问得越来越深,尤其问到小俩口的爱情故事,但她根本讲不出来,难道要说有过一晚,然后过了两个月,他提出要娶自己。她的恋爱经历只有一次,唯一一次热爱全都给了他。暗恋了整整三年的人啊。    但邵寻神色无虞,编起故事来倒一点没有棘手的感觉,“本来就是大学同学,偶尔一起上课,她长得这么灵秀,一见钟情。”    他读的是MBA,俗称总裁班,里面清一色的商场精英,一年光学费就要几十万,而她是正儿八经的学硕,整天忙课题写论文,哪里有机会一起上课?都是哄哄不懂的外行人罢了。    “后来她在私募实习,我是她客户,工作上有密切接触,还一起出过差。久而久之,自然有了感情。”    邵麟立刻给他搭腔,“我哥平常能接触不少女性,咱们那百货公司,打广告要请模特请演员,但从没见他青眼过,现在想来她们怕是都没汝心姐好,长得漂亮又有能力,大哥不仅挑项目准,挑人也很有眼光。”    “你别说大哥一群女人盯着,汝心肯定比他更多好吗?他现在都老了,跟二婚男一个年龄,但汝心多年轻啊,肯定比他更抢手。 ”    他徐徐接茬,“追她的人是很多,但她以前很腼腆,男人盯着瞅几眼她都脸红,”笑着把目光投向她,语调仍旧四平八稳,但实际却在撩她,“现在好多了,会主动往身上爬。”    邵琴完全信了,津津乐道地问:“我去宾馆那次,你们已经在一起?”    一提这个,她明显有点紧张尴尬,搁桌下的手把他拉了一下。    他倒好,顺势握住,把弄她手指。指尖还摸索到她掌心,轻轻地刮着。    “对,”他说,“已经在一起。”    她听完后,抬着眸子看他,眼里盛着盈盈的水波,嘴角还那样不自觉地上扬。    真的,旁人可以轻易看出来,她喜欢他。    “我跟我老公也是大学同学呢,念书期间没觉得他多帅,后来工作了无意间见到他,突然觉得很帅啊,我上去叫他,他还装腔作势不搭理我呢。”    “小琴,我当时站那儿等客户,你上来就喊我小白脸还挑逗我,这被人看了去多不好。”    一家人越说越开,全都笑了起来,方汝心也跟着。话题这么一偏,再也没人提及他们俩究竟怎么走到一块的。    太快,真的太快。三个月前的那一晚,就像一场梦,令人怀疑它的真实性。    他的吻潮湿而甜腻,拥抱的力道却十分刚劲,紧紧扣着,让她无法动弹。    “里面……真美。”他说,漆黑的眼睛里不止有笑意,还有一簇激烈的火苗。    “里面穿了?”他伏在她耳边小声问,她一个激灵,堪堪回过神,然后连连点头,“嗯……当然。”    “感觉你这裙子老要往下掉。”    她下意识地挺胸收腹,“没有,还挺紧的。”    他给她夹了一块小点心,“吃点主食,不然晚上会饿。”    聚餐结束后,方汝心挽着邵寻妈妈往停车场去,邵母倒是一点不嫌弃她这身打扮,还直夸好看说衬得皮肤白。    “汝心,这按礼数,我们一家该提着大礼上你们家提亲。”    “阿姨,我爸妈都很随和,他们见过邵寻,对他很满意,而且那天他也带了聘礼。”    邵母疼惜地责怪:“该改口叫妈。”    她娇滴滴地喊了声,“妈。”    “那汝心,我什么时候去你家拜访一下?”    她还未开口,邵寻就截住话头,“妈,你高血压,还是少坐飞机。”    “这是什么话?亲家肯定要去的,再不济我坐高铁。”    “您最近好好疗养身体,养好了我亲自开车送你们去。”    方汝心也笑着对邵母点头,表示支持丈夫这番话,但她知道他只是说说而已。    邵母问儿子:“你打算什么时候办婚礼?我这也好提前做准备,要帮你们挑日子,选酒店,印喜帖,还要通知亲戚……哎哟一堆事哦。”    她说这番话时笑眯眯的,哪怕婚礼的负担再重,她都乐意操劳,没想邵寻却说:“我们不办。”    邵母脸上顿时凝滞,“你怎么这么草率?”    “妈,我跟汝心都很忙,大张旗鼓地办婚礼,至少要耗一个月。而且我跟她都不在乎形式,再加上她父母又不能来,一切从简不是很明智吗?”    “结婚可是大事,一辈子就一次,这么简陋对不起跟你的女孩子。你自己不愿,也该为汝心考虑一下。我这一回去,把你结婚的消息告诉亲朋好友,每个人礼金都愿出十万,礼金就是拿来办喜宴的,你这样我怎么跟亲戚交代?”    邵寻冷冷淡淡:“那就不跟他们讲。”    “你这……不跟人家讲,那还叫结婚吗?”    “主要是为了跟您交代,跟爷爷交代,其他人我不想管。”    “你这是什么话?”    眼见着邵母有点动气,方汝心立刻挽住她胳膊,“妈,我也不是很想办婚宴,领了证就好,婚礼办不办不会影响我跟他的感情。”    “行行行,你们年轻人有个性,自己爱怎么弄就怎么弄。”    闻言,邵寻也没吭声。弟弟妹妹都心惊胆战地回头瞅了眼,生怕他们吵起来。    邵寻把后座的门打开,母亲却恍若未见,冷着脸绕过他,去坐小儿子的车。    他走过去,敲了敲车窗:“妈,抱歉。”    她把脸撇了过去。    邵琴在一旁吐槽:“哥,你怎么这样子呢……”    邵寻面无表情。    车子在繁华的街道上行驶,俩人一路无话。本来刚从酒店出来,她还开心地就着他牵自己的手转了个圈,现在她也不吭声。但过了一会儿,她又忍不住,将小脸搁在驾驶座的椅背上,可劲瞅他,像只求撸的大猫。    邵寻了然地问:“你要问我,爱不爱你?”    “不,这是废话,你肯定喜欢,不然不会找我结婚。”    早在她一口答应的那天,他便看出她的爽利,此刻更是轻轻一笑,“你明白就好。”    “但是,如果没有那一晚,你也不会娶我,对?”    他微微凝眸,“在我这没有如果。”    交谈不了了之,她缩回后座整理那裙子,他通过后视镜看到她把长筒袜脱了下来,然后放在手里仔细端详,眉心微微蹙着。    她痛苦地“嘶”了声,然后弯腰埋头折腾什么,起来时柔顺的长发都乱了。    他知道她在干什么,都是高跟惹的祸。    脱掉袜子后她又开始打理头发,辫成三股再团个花苞。原来她腕上戴的并不是装饰品,而是好看的皮筋,她一手固定头发,然后用牙齿把皮筋叼下来,三下五除二地扎好。    他把车停下,打开后座的门,她正疑惑,他二话不说伸手抱她下来。真抱,不让她脚丫沾地,因为他知道她已经把鞋脱了。    “……我自己能走。”话是这么说,但她表现得却很诚实,顺杆爬地搂住他脖子。    他也不是喜欢高调,只是清楚人会很少,所以肆无忌惮地抱。从负一楼上去,电梯里只有他们俩。他把她放了下来,她就这么赤着两只脚,踩在他鞋子上。    她很调皮,看他牢牢抓着自己的手,便随性地上下小幅摇晃,就像踩在蹦蹦床上一样。然后还拿亮晶晶的眼睛近距离地瞅着他。    他捏了捏她的脸,“别闹。”    “叮”一声,电梯开了,有人进来,她一下就收敛了,乖乖被他护在臂弯里。    五楼是女鞋区,但却没几个客户,他把她抱过去坐下,又看了看她的脚,后侧磨得很严重,已经破皮出血,他娴熟地找收柜台小姐要棉签和消毒液,然后单膝跪下来给她细致清理。    这种贴心的服务,也是他们想出来的,现在成了银座的特色之一。    弄完后他也没有很快松开,而是捏在自己手心里。    骨骼精巧,肌肤柔软,这样搁在他掌心,像一朵盛开的纯洁百合。    在百货业干了这么久,他当然能一眼认出她尺码,而且他还知道,哪种鞋会很配她。    他回过头,逡巡这里摆出来的女鞋,然后随手一指,浅口细跟,正红色。    “36码。”他对服务员说。    服务员意味深长地一笑,转身去拿。    她心跳开始加快,不禁动了动。    轻轻啊了声,“——痒。”    ☆、甜美的汝心    36码刚刚好,非常适合。她刚想站起来,他却摁住她肩膀。    然后他低着头,目不转睛地盯着她脚,眉心还微微蹙起——像是想到了什么。    她生出些疑惑,“怎么?”    服务员站在他们身后,手里捧着鞋盒,“小姐,你的脚很漂亮。”    不过邵寻那神情,并不像沉溺于美丽里。    他突然站起来,大步往外面走。    服务员跟方汝心对视一眼,没个所以然,都惴惴地跟了出去。    四楼扶梯上来的地方,贴着一张中型海报。是高跟鞋的广告,自然是一只脚的特写,不知是否为了衬托这个牌子的高大上,画面中的足模涂了猩红的指甲油,浓郁得像是要滴下来。    银座是他的事业,他自然对此处处留心。    他盯了那张图片看了会儿,越看越碍眼,走过去猛地一伸手,直接将整面海报都给撕了下来。    服务员惊讶地看着他,伸出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这种高档地方,每层楼都有保安,那边听到动静还以为有人闹事,立刻赶过来,却发现那是自己老板。    “邵总,您这是……”服务员战战兢兢地问。    方汝心倒是不说二话,弯腰开始捡纸,被撕碎的海报零零散散掉在地上,她全部抱起来,扔到那边的垃圾桶里。    “有什么问题吗先生?”保安也问。    邵寻没答复他们,一径掏出手机打电话。    一接通他劈头就问:“怎么回事?为什么不按之前的策划来?现在这个足模是谁?”    那边跟他解释了一通,但他根本不在乎,语气冷漠,“哦,只拍个脚就能随便换人是么?广告部哪个总监敢这么干?执行还是创意?”    那边一听,这是要处罚的节奏啊,简直都要抹汗了,“邵总,您先别生气,是这样的,当时为了拍摄效果,换了个更好更专业的模特,七大合伙人有一半同意这个决策,然后人就换了。”    “为什么没有通知我?”    “您和庄总两位,当时都在出差啊,我们就没为这种小事打扰你们,毕竟五个老总,四个都是同意的。”    邵寻冷笑了一下。    董秘还是老辣,稍微一听就知道不妙,他没有推卸责任或试图往轻了说。不就是一只脚而已?只要好看,有什么差别?他很快认错,“对不起邵总,是我疏忽,上回该通知您的。”    邵寻直截了当地问:“谁?”    董秘哽了哽,“——我、我不敢说。”    “说。”    一个字的强硬最为可怕,他想想还是吐了出来,“是江总……”    邵寻是那种会把责任分得很清楚的人,既然大头揪出来,他就不会再问责董秘,警告一句,“下回再这么想当然,犯低级错误,开了你。”    “是!保证不会有下次,一定每位老总都通知到。”    他霍地转过身,眸光还惯性地带着点凌厉,服务员怯怯地看向他,“邵总,您别气……”    “我没气,”他说,又大步折回,“把这个月的销售记录表给我看。”    她咯噔一下,心都凉了半截。这下可惨了,毕竟一般来说,她们都是把表交给区域销售主管,小主管汇总后再交给大经理,大经理那边是配了会计师的,能把这些表格粉饰得好看些,最后才层层提交到总部、总经理、股东这里管理高层。    今天是周六,此刻是晚上九点,这个时间段就算客流量已经开始稀疏,但也不至于这么冷清,五楼的品牌专柜都没几个人在逛。    服务员尽力解释:“邵总啊,那个……表格很杂,乱七八糟,怕白白浪费您宝贵时间,还是看月末交上去的……”    “不就一天填一张表么?就算你现在还没汇总,那先把这个月的二十九张都给我看。”    她一张脸涨得通红,“邵总……”    他右手一摆,示意她不用多说。    “给我表,如果跟上个月差异太大,那么是销售经理的责任,不给我表,可就是你的责任。”    这话一下说到她心坎,她最关心的不就是自己能免责么。    她立刻掏出钥匙打开柜子,从里面翻出一沓表格哐当塞到他手里,然后战战兢兢地伫立在一边,也不敢开口多说一句。    方汝心也凑过去看了看。虽说她不是会计,但在私募工作,时常要写研究报告的,最基本的财务常识她完全具备,看懂这些轻轻松松。    邵寻对这些比她更熟,她本来还在心算,他却刷刷翻页,翻到最底,往桌上一拍。    “复印一份,我要带走,上个月的也要。”    那小姐姐怔了怔,反应过来后搂着厚厚的一沓过去。    他让方汝心坐下,自己也坐下,然后继续端详。    她把俩伸直,方便他看仔细。结果他说不,不用这样,然后推了推那小巧的膝盖,让她摆出侧身十五度的优雅姿势。    的确无可挑剔,面儿宛如白玉,但掌儿却粉红,足底与足侧连接处,由白到粉一点点过度。十个趾又那么小巧圆润,剔透淡粉,在灯光下仿佛带着玉一般的光泽。    他可以确定,这就是他想要的海报感觉,清纯又不失美丽,落落大方里透着一股小精致。这个鞋牌本季也是主打香甜风,清爽一夏。    但他还是不会用她,那样做不就跟徇私的江总一样了么?就算她很合适。    服务员回来后,他把金卡递给她,简明地吩咐:“按原价。”    这种高档商场一般不促销,年消费额达五十万,可以申请银卡,九折。金卡是专门给高管的福利。但他买东西,从来都是按原价,合理增加销售额。    俩人离开了。    她一直提着裙子,边走边端详脚上那鞋,两条交叉绑带,然后腕部围一圈,侧边坠个珍珠。但怎么这么合适又漂亮?跟儿虽然很细,但踩着也没有不稳的感觉,而且目前为止没发现磨脚。    邵寻说:“挑了好久才选出这个牌子,质量过硬,触感也相当好。我去他们总部看过,除了剥皮过程由机器来做,养牛、缝制、质检等等,都是人工。”    她惊讶地笑着:“养牛?”    他很平常,“对啊,他们用的牛皮,你总要看看原材料?”    “所以你还亲自看了牛?”    “牛的品质很重要,便宜的不到几百,但贵的要几千,这第一个加工环节就隔了十倍的差价。”    她好奇地问:“那蛇皮、鳄鱼皮之类的呢?你也要看‘原材料’?”    “之前有个蛇皮包的厂商想入驻,让我们尽快过去调研,我没去。”他故意吓她,“指不定你以后要见识这种。”    她立刻摇头,“我也不去。”    “不会给你看活的,毕竟百分之九十的厂商都不会自己养,而是直接购买蛇皮,所以你至少要学会辨识蛇皮的优劣。”    她光是听着都想打激灵。    “我刚刚说的那家,比较例外,是老牌大企,农副生意起家,所以自己养牛,著名的牛肉火锅也是他们旗下的,牛骨再做成药材卖给药企,整套下来,废物率非常低,造成的污染也很小,这样的生产链是典型的物尽其用。”    每每说到工作,他倒是变得很健谈,举手投足间充满了决策者该有的自信。方汝心听着听着,又一副痴态看着他。毕竟三年前在投研的高峰论坛上,她对他一见钟情不就是因为这个么?当然,还包括她心急地挤上去,把他手边的咖啡打泼了,他第一反应不是自己躲开,而是揽着她避了一下。    她掏出纸巾手忙脚乱地给他擦,恍若不觉这个动作有多亲近。    他把她的手推了几次,但她还是执意黏上去,连连说着“对不起对不起”,最后围观的群众都笑了,她才脸红耳热地反应过来。    在助理陪同下,他去休息室换衣服,她抱着访谈本子守在门口,母校派她做学生代表,进行一个简短的交流,而且一早也跟邵总的助理沟通好了,两边都没问题。她本想他出来就表明自己来意,结果那一刹,她反倒说不出话。    《水晶球》杂志曾经评价他,或许不是近十年来最年轻的总经理,但一定是最英俊的。    方汝心张着小圆嘴,一个字没说出来,倒是他主动问:“还有什么事?”    她稳住心神,迅速找回状态,从包里掏出自己的证件给他看,“邵先生,我、我是T大的,王书记让我过来找您访谈,回去做校友名录,激励我们这些后辈……”    他点头,“王书记是打电话跟我说过,你叫?”    “方汝心。”    “他跟我说的不是这个人。”    一旁的助理立刻警觉起来,盯着方汝心上下打量,好像她就是个浑水摸鱼的。    他起身走过来,神情颇为不客气,她心里一毛。    “不是姓李的吗?”    一上来就被质问,她第一次碰到,但并没有露怯,“李姐姐生病,状态不好,临时换了我。”    邵寻说:“就她。”    但助理还在“拷问”:“你什么专业?”    “本科经济新闻,研究生投资学,您放心,我是李岚的直系师妹,专业素养不会差的。”    “研几?”    “……一。”    “太嫩。”助理皱着眉,看向她的目光也开始变得不满。    关键时刻,邵总再次发话,“我说了,就她,又不是多大事。”声音有点冷,不知是对她还是对助理。    助理顿了顿,勉强放她进去,但那炯炯的目光还一直盯着她。    “你知道规矩?”不准拍照,不准问商业机密,不准问私人生活,不准……但她并不知道这些,可越是面对凶神恶煞就得越有气势,她淡定地点头,“书记都跟我说过。”    “那就好,所有问题按事先约好的来。”    等等,事先约好?她的访谈本上可是一片空白,这就是备胎的惨烈,被遗忘,书记都忘了把邮件转发给她。但她又不想现在去翻手机,在助理眼皮子底下呢,还显得相当不专业。    她继续微笑,“完全没问题。”    万幸,邵寻把助理赶了出去,虽然是中途才闷闷不乐地起身。里面只剩他们俩,她感觉自在多了,专业问题一个个地往外冒,他后来都笑起来,“你还挺会抓点。”    正事问完,她私心地补一个,“你有女朋友吗?”    他正低头喝咖啡,听到这话抬起眸子,深邃的眸光一对上,她心跳都漏了一拍。    但他只是淡淡地瞥了眼,然后平静地回答:“没有。”    “没时间还是没遇到喜欢的?”    他想了想,“两者兼有。”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他没有回话。    她意识到自己的唐突,赶紧补救,不过说的却是,“你放心,这些都不会记录,更不会泄出去。”    其实后来的那晚,并不是什么意外,只是俩人预先埋下的伏笔。    那天,他回答的是,漂亮的,喜欢我的,不要太瘦,像你这样最好。    可怜了方汝心,被他这十几个字撩了整整三四年,甚至现在回想起来都心跳加速。    而这样的男人,现在她终于触手可及。他带她买鞋子,亲手给她穿上,还去二楼专门挑裙子,站在镜子前给她整理衣领,“你品位很糟,这种类型的才适合你。”    她离他很近,男人身上轻淡的烟味以及须后水的清冽,那样若有似无地萦绕在她鼻尖。    他平静如常,她心跳如鼓。    她目光像是一团火,是个人都要注意到,旁边服务员都捂嘴直笑。    他突然停了下来,定定地看着她。    她眨眨眼,“嗯?”    “别这么看我,”他神色有点沉,“让我想上。”    作者有话要说: 遇到单章锁定,不慌,只是网审没通过,有敏感词。修改后,重审通过自然解锁,但每次进入重审,要间隔两小时,所以大家两小时后再来看。真的不用担心,爱你们么么。    ☆、甜美的汝心    她租的房子就在市中心,离上班的地方还算近,不过是老小区的老房子。上世纪末的筒子楼,没有电梯,一楼可能有四到六户,哪怕这个点回来都能闻到别户飘来的饭菜香。    五楼,两室一厅。她本来让他在下面等,但他非要跟上来。进闺房之前,她不好意思地说:“你在外面等一等好不?我稍微收拾收拾你再进来。”    他淡淡点头。    她生怕他看到里面的乱,只把卧室门打开一条缝,然后侧着身子还收着腹,就这么很勉强地把自己挤了进去。    他忍不住微笑,拉开椅子坐下。    环顾四周,不超过一百平,两间卧室,再看门口的鞋,应该是跟另一个女生合租的。    没有沙发没有电视,客厅跟餐厅几乎连在一起没有隔断,不过灶台很新很干净,都要上班的两个女生,大概并不常用。    房子虽小,但胜在温馨,淡色的墙贴和开关保护套,给里面增添了不少温暖的感觉。而且到处都摆着绿植和多肉,看起来亦是赏心悦目。    她打开门,长发乱乱的,看着怪可爱,“弄好了,你可以进来。”声音里有一丝发酥的颤抖,显得有点紧张。    他走进去,经过她身边时,闻到一股香水味,他鼻翼动了动,靠近她嗅一下。她娇羞地往后缩,幅度微小,但也还是有。    她的脸可真红,刚刚带她买衣服都没有这样,肯定是那香水。毕竟,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吸引男人,就算是她喜欢的,就算是她老公,也会有点羞答答。    可邵寻竟然还是了如指掌,随口问她:“费洛蒙?”    能让女孩如此脸红的,大概只有那款以“诱”为噱头的香水。    被他戳穿后,她果然烧得更厉害,几乎是由内而外的。不过短暂的低头后,她仍旧主动走近,两根食指绞在一起绕着圈,“你喜欢这个味道吗?”声音软软的,令男人心醉。    但邵寻摇头,“不喜欢,太浓,俗气。”    她怔了怔,心里顿时有点小失落。    椅子上叠了很多衣服,肯定不能往那儿坐,他过去把床上的抱枕拿开,刚想坐下,却在抽开的一刹那蹦出一件纯白的小布条,像蝴蝶那样翩翩落下,还堪堪落在他眼皮子底下。上面有个小小的蝴蝶结,跟那天晚上看到的一样。    天哪,怎么漏了这个,不会还是换过的?她顿时尴尬极了,野兔一样敏捷地窜过去,将那小布条迅速一抓,叼回自己手心里,又闪电般地缩了回来。    像是变魔术,白色的小蝴蝶瞬间消失,他面前依旧是干净的条纹单子,只剩下微微喘气的娇艳的她,能作为刚刚发生过什么的证据。    他回过神,忽然很想逗她,伸手挠了挠她下巴,“藏什么,我又不是没看过。”    三番两次这样开腔,她很不客气地捶了他一下。    “是没什么大不了,反正我也看过你,很闷骚的颜色。”    这话一出,他忍不住笑,“方汝心……”    她挑挑眉,“干嘛?”    这女孩挺有意思,不是那种容易受惊的小白兔,很好,他喜欢。    他在床边坐下,手肘撑在桌子上,那样看着她。    她全不在意地往干净衣服上一坐,大胆地回视。    她是天生的微笑唇,丰润的波浪型,两侧嘴角又有一丢丢自然上扬,真的,让人看着就觉得心情好。    片刻后,她又轻轻歪了下脑袋,换个角度给他端详。    他伸手摸了摸她温软的脸庞,“快去收拾东西。”    她闺房也很简陋,一个衣柜,一张床,床边有张桌子,墙角堆着两个很大的收纳箱,一箱装着衣服,另一箱装着书。电脑、背包、化妆盒,以及零食什么的,只好全都堆在桌子上,有点乱。他随便抽了份近期的研报,正是百货零售的,上面详细分析了电商和跨境政策,并预测了未来的市场走势。    其实电商这块,银座也一直在考虑,但他跟另外几个股东没有同意,因为线上渠道有些就是为了清理尾货,并不符合银座的定位。    “百丽国际被私有化,品牌价值大幅减值;达芙妮转型策略不当,市值缩水近百亿;guess在美关店45家,未来更侧重在华市场,新设11家均位于国内中大型城市,前九个月销售额同比增加……”    粗略扫完这份研报,他愈发肯定心中所想,银座这种类型的,不需要增加电商渠道,但实体营销一定要做好,那海报真是个败笔,这种失误不允许再出现。而且他觉得公司的营销部真的很一般,这回专门请了外面的广告公司,明天要接洽,商议各种细节。    “你们近期推哪些独角兽?纺织类的,给我推荐几个,我去看看他们的货。”    独角兽是他们的行话,特指那些超高潜力但目前还处于初中阶段的中小企业,以科技公司居多,一般都有发明专利。    方汝心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回他话,“蓝度,这公司做皮草的,新型人造皮草,非常环保排污率很低,还说能跟真皮像到百分之九十八以上,如果是真的,那这市场价值可就非常大,过一阵子要去调研。”    “有投资方看中吗?”    “没呢,怎么也得等我尽职调查一回,写个投资可行性报告出来,那些大金主才肯考虑拿第一笔钱。”    “蓝度要多少?”    “这已经是第三轮融资,缺钱缺得也不狠,七千万。”    他卷弄着纸张的边角,波澜不惊地抛出一句:“我给你。”    她正往行李箱塞衣服,这下停住扭头看他,“银座用来投资的钱有多少?”过亿那是肯定的。    他又不正面回答,“比你想象的多。”    她以为他哄自己开心,也没太在意,听完就算了,继续收拾。    结果他说,“明天我让投资部的负责人跟你接洽。”语毕还淡淡一笑,“别让他知道你是我老婆。”    她安静片刻,放下手里的衣物,走过来紧紧挨着他坐,用那种很糯的目光粘着他。    “你就这么相信我?”    “又不是立刻把钱给你,肯定也要看你对这个公司的深度调查,而且我们的人也会亲自看项目。”    投研本质是中介服务,人脉至关重要,她只是一个新晋的私募研究员,很多有钱人都不认识她,她在业内也没有名气,哪怕手里有好项目也很难推出去。虽说她上司会带着她,但肯定不会像邵寻这么上心。    “我们投资部的人,专业水平还不错,你可以跟他多交流。”    “做尽职调查的时候,你会去吗?”    他故意吊着她,“到时候看有没有时间。”    她钻进他怀里,脑袋抵在他胸口,抱着他轻轻摇晃,“去嘛去嘛……我想跟你一起。”    “工作是工作,又不是度蜜月,一起又如何,仍然是两拨人。”    她厚脸皮地窃喜:“至少我每天晚上都可以溜到你房里。”    本来还想再腻歪一会儿,索个吻什么的,但听到室友回来的声响,她立刻跟松鼠一样竖起耳朵,确认后更是迅速松开他站起来。    “汝心啊,给你带了最爱吃的芒果冰。”对方一边说一边换鞋,往她房间走还继续讲着,“楼下居然停着一辆宾利超跑,还是敞篷的,真炫!我在这住了一年多,还是第一次见到,难不成车主住这里?感觉不太可能啊,应该是哪位老阿姨的儿子……”    室友把她房门推开,不期然地看到里面竟有个男人。    万幸她职业不是这块,不然很可能在杂志或财经新闻上见过邵寻。    “咦,这是谁?”她好奇地问。    方汝心说:“我叔。”    这妮子居然把“叔”字脱口而出,他额角的青筋跳了下。不过面上不显,仍旧主动伸手,“你好。”    室友跟他交握一下,又扭头看看方汝心,“之前从来没听说,你有个这么年轻的叔。”    邵寻知道她撒谎拙劣,替她解释,“是远房的,汝心不喜欢麻烦人,一直也没去找我,所以我今天主动上门。”    “原来是这样……”她把芒果冰塞到汝心手里,“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关门时她还狐疑地瞅了俩人一眼。    邵寻本来愿意陪她磨叽,但一声“叔”令他清醒过来,看到她那箱子已经被塞满,然而里面多是衣服。    “你老公是开商场的,你还带这些麻布干什么?说了只要贵重物品。”    他弯腰随手抽了两件,略显嫌弃地往床上一扔,“荷叶边跟A字版适合平胸,你瞎凑什么热闹?”    那可是她好不容易才塞进去的,竟被他一下子统统拿掉。    “身份证、户口本、手机,其他的都不准带。”    他把她收进去的东西噼里啪啦往外扔,她真是拦都拦不住。    “结婚证要带啊!”她迅速捡起那本被他清出来的旧相册,牢牢护在自己胸口,红本本可就夹在里面呢。    “别浪费时间,拿着这些跟我走,我回去还有事要办。”他雷厉风行起来,语气都不似刚才的温柔。    她一把拖住他胳膊,“老公老公……”喊得真叫一个嗲。    他回头,恨铁不成钢,“你又要带什么破烂?”    她眼巴巴地望着他,手往角落里一指,“那儿还有一箱书……”    ☆、甜美的汝心    邵寻把那箱书扛了下来,她看他举着那么重的东西还走的这样快,生怕他一踏空整个摔下去,跟在后面可劲叫他慢点小心点。    她背着个大包,然后手臂上还挎一个,左手拿着仙人球,右手拿着多肉。    本来这两盘小植物他都不让带的,是她异常坚持,并且抢夺的过程中,她被仙人球重重扎了下,然后一双大眼睛含着泪,直勾勾地望着他——他才心软。    方汝心把两盆植物放在挨前窗的位置,邵寻立刻就说:“你不会打算摆我车里?”    她听出他语气里的嫌弃,“就暂放一会儿,等到了再拿下来。”    邵寻没说什么,结果拐弯的时候,两小盆被惯性带的直往下滑,她赶紧伸手挡住,可又怕他念叨,只好干脆抱到自己怀里来。    虽说邵家家底雄厚,但早年也遭遇过生意危机,邵寻并没有很早搬出来,是弟弟妹妹都结了婚成了家,作为大哥的邵寻这时才安安心心搬出来,所以这房子是去年才买的,很新很高档。    邵寻还是一贯的考虑周到,异性用的东西全都备齐,拖鞋、洗漱用品、卫生巾、衣柜里也是女式服装。她“咦”了声,问道:“你的呢?”    他平静地回答:“我不跟你睡一起。”    是的,她进来就发现,这是四室两厅还带个保姆房——虽然现在并没有启用。难道邵寻一开始就是打算要形婚,所以专门买这种房子?他可没有二胎计划,一个孩子都是完成任务。怪不得他会选方汝心,她喜欢他,又愿意按他的计划来,甚至会在人前配合他。这种老婆哪里找?再说了,她还长得美,当年的系花啊。    所以,哪怕没有深爱她,他也不会亏待她。    他当然让她睡主卧,是个很大的套间,里面不仅有书柜还有懒人沙发。他把她的书箱子搬了进去,然后起身走人。    她开始收拾东西,书也一本本拎出来往架子上理。他知道她有拍照的小爱好,最左边居然放着一台高配的单反,崭新的。她就是普通家庭,没有大富大贵,当然也不会受到温饱的困扰,刚进校时给自己买了一台很好的微单,一用就是七年没有换过。    她摸了摸手里的旧的,感觉还是很舍不得,小心翼翼地把那台有点重的单反捧起来,挪到了更高一格的柜子里。    她不像邵寻,一忙到底,中途甚至不吃饭,她折腾半小时没搞完,就中场休息。去客厅的果篮里拿了个火龙果,一边剥皮吃一边到处逛。一般做生意的人,都会在家里或者店里养着金鱼,而且放的方位也很讲究,那盆金鱼放在挂壁式电视的右边,方汝心看到那水有点浑,用唇语问邵寻要不要换水,但他站在客厅阳台打电话,虽看出她要问什么,但没有回答她。    “江誉,不要再塞你的小情人进来,再有下次,我会跟其他合伙人提出你违约。”    “我说邵寻啊,你干嘛这么较真?唐一芮可比之前那个有名气得多。”    邵寻垂眸,淡淡地一瞥,“哦,那沈玥呢?我让她过来,她也会乖乖听话。”沈玥是绝对的一线女星,去年还拿过视后。    江誉嘿嘿地笑着,故意开他玩笑,“你是舍不得让那宝贝儿露脚,毕竟足模嘛,终究不如明星,对大明星来说都是降档次的事。”    “别给跟我插科打诨,”他眉头都微微拧了起来,“涂着指甲油上阵,内行人都知道这相当不敬业,那海报我已经撕了,明天就给我重拍,必须用原模特。”    邵寻没有咄咄逼人,江誉也顺着台阶下,“行行行,一切都听你的。”    “江誉,你把人赶走的,自己去求回来。”    “放心,对付这种小妮子我还是有经验,好言好语哄哄就行。”    “对了邵寻,我问你个事情,你把公关部的二把手给开了?”    他夹着指间的烟,淡淡地“嗯”了声。    “你是不是糊涂!她可是好不容易才挖来的,自带客户呢还没做到一年,你就把她给开了,这损失不比换足模大多了?你在想什么呢邵寻!”    每每提到这种事,他目光就会变得严峻,“她违规操作,盗用别人的策划方案。”    “人家没告她,甚至都没说什么,保不齐他们是情人,对方默认的呢。”    “不可能,我已经问过,那边只是不想浪费时间而已。”    “道德有问题的人,不能留。事后跟她谈过,可她一点都没有悔改的意思,还在试图摆脱责任。”    江誉想了想,“……你说的也对。”    谈这件事时,邵寻已经背过了身,看着高楼下面的绚烂霓虹,全然没注意,方汝心捧着鱼缸去了卫生间,然后又哼哧哼哧地捧了回来。    挂掉电话进去,他看到鱼缸里的水有点摇晃,但当时也没多想,只觉得是方汝心刚刚在这逗弄的。    他把主卧留给她,显然就是让她不要打扰的意思,但被她选择性地无视,仍旧抱着笔记本,趿着拖鞋去到他书房。    他当时在对比这个月和上个月的财务报表,正算着哪些数据是被夸大的,直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无框眼镜。    方汝心没想他会很热情地欢迎自己,但他抬眸的那一刹,也着实有点把她吓到,跟教导主任似的,带着一种莫名的冷峻,就是这种目光,把方汝心堵在了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他略微放柔了神情,“进来。”    她心口一松,大胆地迈入。    或许有的男人会在家里见客户,但他再晚都不,所以书房也没有多余的椅子,不过靠窗的地方有一个类似榻榻米的设计,就是没有桌子,但她又抱了个笔记本过来。    邵寻站起来,把位置让给她,然后自己摞着厚厚一沓文书往那边走。可是她又跟了过去,虬在他身边。    她是典型的对生人保持距离,但混熟之后便十分活泼的性格,所以自从发生关系以后,她平常其实会挺吵,总喜欢偎在他怀里轻声细语说好久,这回也不例外。但刚刚他那眼神实在有点厉,她便没往他怀里钻,而是背部相抵地倚靠着。    她又开始叽叽喳喳。    “老公,我觉得妈还挺喜欢我的,她把镯子卸下来送给了我,还说不能亏待我,要给我量身做婚纱。”    “可你说不办婚礼,婚纱估计也做不成。”    “我还是想穿,你能不能带我穿一次?一次就好,然后我们再拍点照片,以后也可以留作纪念嘛。”    她头发有点长,刚刚洗完澡也没有完全吹干,湿绵绵的,就这么在他身上拧。邵寻起初没搭理她,可她一个人自娱自乐,还玩得挺开心,换了个正面的姿势,然后额头在他背上碾啊碾,试图把刘海也擦干。    “带我的那姐姐,刚刚通知我,说已经跟蓝度打好招呼,下个月过去,你去吗?作为投资方,他们很欢迎你过去考察的。”    “咦,你身上有股汗味,不去洗澡吗?”    一边嫌他,一边又蹭得不亦乐乎。邵寻并不想理她。    “嗯……”她用手指戳了戳他肌肉结实的背,“你也回我一句。”    他还是没吭声,只是将手里的文件唰唰翻页。    她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又一骨碌起来,趿着拖鞋绕到他面前,把戴着手镯的手拿到他面前晃悠,“这是妈给我的,好看不?”    她直冲冲地袭到他面前,带着一股沐浴露的清香以及她温暖的体温,他不禁往后微微倾身,脑袋也抬了起来。    看得出来,她今晚很开心,一直笑眯眯的,“纯翡翠,很贵重,妈对我比对你还好。”然后右手往左手上一搭,试图把镯子取下来。    真黏人真啰嗦……他终于忍不下去,一只手忽然一伸,一下子就捏住她的小脸,拇指压在她左颊,食指跟中指压在她右颊,被他这样“粗暴”地捏住,她的嘴唇不得已,跟鸭子一样鼓了起来。然后,他把她往自己怀里一拉,顺势亲了上去。    直截了当地堵住那张“烦人”的嘴。    这个霸道的吻来得太突然,她仍旧保持上一个姿势,但短短不到几秒,她又迅速回神,伸出双臂紧紧环住他脖子。    本来还是他坐着她站着的姿势,没想到他很快又起身,直接把她抱了起来。    她在他怀里颠了一下,又舒舒服服地软倒,一只手揪住他的前襟。    目的地是卧室。    他刚把这只黏人的考拉扔回窝,防止她继续吵,他还摁着又亲了一会儿,直把她亲地呼吸不畅才稍稍松开。    她陷入柔软的床里,却不是就势躺下,反倒很快又卯起来,动作还十分敏捷。然后张开两条纤白的胳膊,从背后一把抱住他,牢牢扒着他的背。    耳边传来了她的轻笑和暖热的气流,他生怕她摔下来,手赶紧伸到背后,用力托了一下,他退两步回到床边,她伸着曼妙的脚丫子,用力一勾,复又回到床上。    他转过身看着她。    她跟他对视,双眸氲着一层水波,透出一股缱绻的意味,然后一声不吭地冲他发着嗲。    他说:“乖,早点休息。”    “我有点认床,”她盘腿坐着,乖巧的可人模样,“今晚第一次,可能会睡不着。”    这句话的潜台词就是,你陪我呗。邵寻当然能听得出来,他沉吟片刻,走到床边坐下,她跪着膝盖小步小步地挪到他面前。    小可爱的长发垂在胸前,发梢还有点湿,“跟我一起嘛。”    她表达想法从来都很直白,亦无须遮掩。    他不动神色,但心跳却渐渐上来,连着某种隐秘的热度。他轻轻抬起她下颌,跟她慢慢接吻。她发出沉醉的叹息,柔柔的,颤颤的,像猫咪一样。    他越吻越凶,她直往后挪,他停了下来。    “方汝心,我没法陪你干坐,总得做点什么。”他一面讲,一面捉住她软绵绵的小手。    “你想做什么?”她倒不是明知故问,而是邵寻那话委实有点硬,的确很难让人产生自作多情的联想。    他倾身逼近,“你说呢?”    这下她可以百分百确定。    邵寻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要或不要,你说了算。”但动作倒是不见缓,已经开始解扣子,但解开上面几颗,他又停下,转身走到门口,灼灼地看着她,“汝心,回答我。”    她浑身像被电流通过,有种说不出的麻痒感,片刻后,她用力点了下头。    “啪”,他利落地把灯关掉。    那一晚,她如愿以偿地被陪伴着入睡,整个人幸福到睡着时嘴角还是弯的。出了一身汗,但她累地不愿起来重新洗澡,伏在他胸口没一会儿就进入酣眠。    ☆、甜美的汝心    邵寻上班比她早一小时,八点要到,有时候七点半合伙人就要开会,他早已习惯六点半醒来,第二天自然也不例外。    他动作很轻,没有把她吵醒。起床后一刻不耽误,去浴室洗漱、刮胡子,神清气爽。但在过程中,他发现,流理台下去的管道似乎有点堵,平常洗完脸,水能在五秒内淌干净,但今天至少用了半分钟。他用手指捅了捅,发现里面堵了个东西。    肯定是她。    但他不打算兴师问罪,毕竟小事一件,有机会提醒她注意一下就行。    邵寻穿上西装打好领结皮鞋锃亮,整个人从容优雅,又带着些许凌厉,一副业界精英的派头准备出门。但他关门的时候随意一瞥,发现那一大鱼缸不对劲,乍一看感觉鱼都浮了上来,上面一层橘红,而正中间和底下却是透透彻彻。    他觉得很奇怪,于是换下刚穿好的皮鞋,走过去一看。    那些鱼竟全都睁着大圆眼,鼓着白肚皮浮在上面,密密麻麻的一层。    这……    他倒抽一口气,当即转身,大步走进卧室,将没心没肺还在酣眠的罪魁祸首从被窝里生生拎出来。    “哎呀,干嘛……”被强行弄醒时,她还不满地抗议。    方汝心睡眼朦胧,被揪起来后还一个劲地打哈欠。邵寻把她拽到客厅的鱼缸面前,一看到金鱼全都浮起来,她当时就被吓醒。    “怎么回事?”她骇然地问。    “这话该我问你,”他转眸看她,“你昨晚投了什么毒?”    她从水里拎起一只捏了捏,金鱼的小躯体已然硬邦邦,她无辜又歉疚地看向他,“我、我昨晚给他们换了下水。”    “正常换水怎么会这样?你是不是加了别的?浴盐也不行。”    她用力摇头,“我绝对只换了水。”    他略作思索,“你不会兜的温水?”    一针见血,方汝心啊了声,眼睛瞪得老大。    邵寻一抬手,捏住她的小肉脸,“你啊你,刚来第一晚就闯祸。”    “呜呜,对不起……”她握住他的腕子,“我错了。”    “热水能把东西煮熟,你到底有没有常识?”    “不是热水,”她给他揪地脑袋直晃,惨兮兮地解释,“我当时不知道开关往左是热的,后来端着感觉有点温才察觉,我立刻停了,又不想浪费刚接好的水。我发誓,只是有点温而已,没想到它们这么娇贵……”    娇贵?邵寻要给她气笑了。    “老公,”每到这时候,那甜腻的称呼便又溜出来,“我买盆新的,赔给你。”    她还伸手抚着他胸口,“不要生气好不……”    邵寻能怎么办,只能松开手,“这回就当给你买教训,下次别再犯这种错误。”    她用力点头,“好。”    “洗手池的管道怎么回事?你扔了什么东西吗?”    她无辜地直摇头,“这个当真什么都没做,昨晚就刷了个牙。”    他低头看表,发现时间不早,也不能继续跟她耗,“等我回来清理,你先别乱动。”    她没有回应,还盯着那些鱼,他拉了拉她的手,“汝心,你听到没?”    “听到了。”    邵寻拿着公文包和车钥匙出门,又往里头扫了几眼,看到方汝心正把小金鱼一条条地往外捞,每捞一次说一句对不起。    垃圾篓其实很干净,毕竟她才刚来,除了昨晚使的几个安全套,里面就没有别的杂物。但她想了想,还是决定分开处理,于是又把垫在最下面的套子捡出来,专门扔到浴室的垃圾桶。    她在洗手的时候,想起邵寻说池子下去的管道有点堵,她试着把手指伸进去戳了戳,堵塞物有点硬,显然是卡了实物——会是什么?    虽然邵寻说不要动等他回来,但方汝心想了想,不愿什么都给他添麻烦,很机灵地去厨房拿了双筷子,从出水口的小洞洞里伸进去,慢慢往下,直到尖端戳中那个可疑物体,它卡得并不是很紧,所以力气大了会把它弄的掉下去,她十分着意控制力道,然后小心翼翼地把它拖上来。    她本来很高兴自己轻轻松松将这小事解决,但看到那玩意的一刹间,她给惊得说不出话。居然是……验孕棒。    她自己是没有买过的,甚至没有这方面的想法,只可能是邵寻。    ——他这是什么意思?    邵寻有强迫症,或者说厌恶侥幸心理,第一次的那晚,没有任何安全措施,担心她怀孕,毕竟这一两年内他并不打算要孩子。总归得测一下,如果真有意外那得尽早想办法。    其实他早买了一整盒,昨晚打算给她验尿来着,但最后不是被她“骚扰”地着了火么,全然把这件事给忘了。    他洗澡时没留意那根验孕棒还在外面,衣服一脱往那儿一堆,验孕棒就顺着弧形的水槽滑了下去,正好卡在里面。    方汝心是心眼子大,而且天性乐观不容易往坏的方面想,没觉得是邵寻不愿要孩子,还以为他很期待当爹。甜蜜蜜地笑了笑,将验孕棒放回镜子旁的架子上,然后回到卧室,准备换衣服去上班。    邵寻忙完了手里第二个事,秘书恰到好处地引着大客户进来。    “早上好。”对方也是董事级的大人物,自然无须称呼邵寻为邵总。    他从老板椅里起身,主动伸手,“看到今早的新闻了吗?实体零售同比下滑13%,市中心又有三家店倒闭。”    对方坐了下来,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我没听错,这消息对你来说是好的?难不成你们银座真准备进军电商?”    “不,”邵寻把手里杂志往旁边一扔,十指交叉地放在桌上,“只是告诉你,没有竞争力的企业被淘汰得愈发迅速。”    对方有点不满地啧了声,“你一大早地请我过来,就是为了讨论这些小虾米?”    “不,”邵寻慢条斯理地,将强大的气场渐渐展露,“是想问问,UG是否已经开掉你们?”    对方也是百货大佬,银座的竞争对手之一,而UG是知名的服装名牌,目前为止只有实体销售并不提供线上,一贯是他们争抢的绝佳货源之一。    那人讽笑着反问:“UG向来跟我们合作,怎么会有开掉这一说?”    “因为你们销量不好,每次清不完都要退回去,导致他们压仓。”    那人一听,眉头皱了起来,这自家的窘境怎么泄了出去?然而他还来不及琢磨这个,邵寻又继续说道,“银座开高价,进了这批压仓货,全卖了出去,并且利润率反超你们十个点。”    邵寻并不过分端着,直接就把销售表和财务表递到对方手里让他自己看。    那人快速地一扫而过,脸上的嘲弄神色顿时烟消云散。    邵寻依旧是不徐不疾地抛出一个重大消息,“我们已经跟UG建立了长久合作关系,而且合同一签就是五年,我们的业务员已经抵达UG总部,等取好一手资料,再对症下药地制定策略。”    那人深吸一口气,往后靠在椅背上,跟邵寻对视片刻,他干脆利落地认输:“行,这一局你们银座赢了,没想到你们不止是营销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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