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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关 (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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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己太小气,只得故作大方道,“那也不用……”说完却还是忍不住补充道:“但是你不许跟他太亲近!”    万朝阳还是没绷住笑出了声,而后又连忙收起笑容,指天发誓道:“不亲近!绝对不亲近!他谁呀?我有啥可亲近的?长得也没我们木木好看、腿也没我们木木长、屁股也没我们木木翘!我亲近他干啥?我保证!一生一世就喜欢我们木木一个!别人在我眼里都是nobody!”    薛木看着万朝阳半是戏谑半是认真的表情,听着这不着四六的话,心里却喜欢了起来,也总算消了些气,压了压嘴角,说:“我也不是无理取闹……也不是跟你作……但是……但是江涛……他真的不一样……”    万朝阳听了,心里一软,温柔地抓起薛木的手,说:“有什么不一样的?江涛高一的时候跟我确实玩得好,我俩也算兴趣相投,但是毕竟也就那一年。你要说关系好,还不如大钱儿、大钊还有宇丰、小鹏他们跟我好呢,甚至小辛也比他跟我熟啊现在。但是你啊,你是你啊,你在我这,他们谁也比不了,谁也取代不了啊,咱俩这么多年了,你还至于为了江涛这么认真地跟我生气?你对得起咱俩这份感情吗?”    薛木听了这话,心里不免生出了些纠结自责的情绪,张了张口,却又想不出什么辩驳的话,只能喃喃道:“那……我错了呗……”    万朝阳笑了笑,又瞥了一眼电脑画面,舔了舔嘴唇,说:“那错了怎么办啊?”    薛木听言,抬眼一看万朝阳的笑容,蹙眉道:“这是在跟我玩儿情趣呢?”    万朝阳笑道:“煽情煽到这份儿上了,还不就手儿的?”    薛木忍不住一笑:“熬了一宿,你还有体力?”    万朝阳挑眉道:“你承认错误!还要消耗我的体力?!坐上来自己动!”    薛木嗔怪地笑笑,摇着头叹了口气,伸手按下了暂停键,做作地摆了个弹烟灰的动作,扬了扬下巴道:“把裤子给我脱了。”    万朝阳却咬了咬嘴唇,朝屏幕扬了扬头,说:“我要是想看着这个做……算奇怪吗?”    薛木一怔,扭脸看看画面里十七岁的自己,转头喝道:“变态!”    万朝阳撇了撇嘴,不敢再言语,默默地解开了腰带,薛木却伸手又按了一下空格,画面再次播放起来,万朝阳正在讶异,薛木凑到他耳边道:“不过我喜欢。”    温柔的亲吻落在唇上,灵巧的手指探进内裤中,屏幕里头穿着肥大校服的少年嘻嘻哈哈地说笑表演着,画面之外的两位创业青年正忘情地亲吻爱抚着彼此的身体,冬日的暖阳一寸一寸地爬起来,那放在桌上的包子和豆浆,却只能在**的碰撞声和缠绵的呻吟声中,一点一点地冷透了。    接下来的几日,薛木与万朝阳和蔡薇又陆陆续续进行了好几波的面试,从有着丰富工作经验的社会人士,到慕名而来一腔热情的学生粉丝,从业务内容的前期后期策划营销,到公司运营的人力财务公关商拓,纠结斟酌讨论争辩了一个多礼拜,才总算彻底确定下来了红日的第一波完成的团队名单。    而就在这忙得焦头烂额的时候,薛峰和贺冬兰还时不时地插话打扰,说准备要换个新车,一天发十来个图片和链接让薛木帮着参谋。    薛木不胜其烦,心中大翻白眼,暗想跟您们借钱死活不给,自己倒张罗起换车来了?    只不过薛木对车并不懂行,也没那么多工夫去帮忙研究,便拉了个群让万朝阳替他应付。万朝阳倒是热心地帮着看了看,也推荐了好几款不错的车型,薛木对于他的推荐也没仔细甄辨,等闲下来的时候再一看,才发现那些款式都有些太过年轻张扬,根本不符合薛峰和贺冬兰中产中年夫妻的气质。    “你这是选的啥车呀都是……”薛木吐槽道,“这适合我爸妈开吗?”    “我也很为难啊……”万朝阳无奈道,“十五万的预算……能有什么适合他们的车?再说了,你爸妈心态不也挺年轻的么,他们自己要求说要选得时髦点儿……”    “十五万?”薛木有些意外,“这么点儿预算?大一时候买的那个尼桑也有二十万呢,这要换新车预算怎么还不提反降呢?”    疑惑中,薛木打开群聊,在聊天记录里翻了一阵,发现薛峰和贺冬兰发来的感兴趣的车型里也都是年轻时尚的款式,甚至比万朝阳推荐的那些还要夸张,他心里一动,赶紧打了电话过去。    “爸!买车那事儿……怎么回事儿啊?”    “什么怎么回事儿?”    “那车……不是您俩要开……?”    电话那头的薛峰沉默一阵,忽然笑了起来,说:“看出来了?”    “我天我这还看不出来?”薛木身上有些燥热,“不会是……给我买的?”    “不给你买给谁买呀?”薛峰轻描淡写地笑道,“你这创业了,有的是要用车的地儿,给你买一辆开着呗!”    “我的天……不用啊!有这钱还不如给我拿来当注册资本呢!买什么车呀!”    “这事儿我也跟你说过了,投资我们是不会投的,但是给自己儿子买辆车,那是我们当爹妈自己的事儿,本来还说买好了直接给你开公司去当个生日礼物呢,还是让你给发现了,那跟我们一块儿去4S店,也省得最后挑一个你不满意的──你元旦休息?”    “休息、休息……”薛木抬眼看了看万朝阳,心里半是感动半是无奈,“行……那谢谢您俩了……明天我请您俩吃饭……”    “得了你,等你挣钱了再说。”    挂断电话,薛木幽幽地叹了口气,已经听明白原委的万朝阳也跟着无奈笑笑,说:“你爸妈也真有意思……要买就直接买呗,还整这么一出……”    薛木摇了摇头,苦笑道:“他俩不同意借钱给我,但是知道我就这么白拿了你的股权,心里肯定也别扭,所以想着买个车也算对我表示支持了,也行,反正这车回头公司的事也能用,咱们自己也能用,明天你跟我一块儿去4S店。”    “我可不去……”万朝阳缩了缩脖子,“我一看见你爸我就打怵。”    “瞅你那点儿出息!”薛木白了他一眼,“咱俩在一块儿四年半了!你都二十二了!还怕我爸?”    “我就是三十二我也怕呀……你不也怕我爸吗?”    “……”薛木无言以对,扁了扁嘴,翻身关了台灯,“睡觉!”    温柔的相拥中,薛木与万朝阳很快进入了梦乡,这段时间两人一直忙于紧张的筹备工作,此刻终于能得到了片刻的放松,薛木睡前还模模糊糊地盘算着元旦三天的安排,还有元旦过后就要正式开始的新的公司团队工作,心里半是期待半是忐忑,竟然全然忘了那每年一度的考验。    午夜的三环路仍旧车水马龙,不远处的购物广场灯火通明,小型的跨年活动进行得如火如荼,烟花的光芒被城市的霓虹掩盖,北风掠过,吹不散人群的欢呼。    “五──四──三──二──一!新年快乐!”    睡梦中的薛木忽然感觉浑身一阵抽搐,猛然惊醒过来,万朝阳也被他的动作惊醒,迷迷糊糊问道:“怎么了?”    薛木神志尚未清醒,忽然又觉得胸口一阵剧痛,像被千万根钢针刺入,又像强烈的电流贯穿,张口就要哀嚎,却发现怎么也叫不出声。    万朝阳已经彻底被吓醒,连忙打开台灯,看着双手抱着胸口、浑身打颤、死死瞪着双眼张着口的薛木,一时惊慌失措,连声问:“薛木!薛木!你怎么了!”    又是一波剧痛从胸口传遍全身,薛木痛苦不堪,仿佛有种濒临死亡的感觉,他知道万朝阳的双手扶着他的身体,却看收不到任何他掌心的温度。    “薛木!薛木!”万朝阳惊得汗如雨下,连忙翻身拿起手机,拨打了120。    剧痛再一次席卷而来,薛木眼前忽然一黑,四周再也没了小屋里的暖意,也听不到了万朝阳的声音,在一片黑暗与混沌中,他仿佛溺入了无边无际的海水里,冰冷,压抑,无法呼吸。    这噩梦般的体验不知经历了多久,他却恍惚中听到了一阵人声。    “多巴胺二十毫升静脉注射!”    “薛木,能听见吗?薛木!”    “两千焦耳充电完毕!”    “我也不知道!他就是一直浑身发抖瞪着眼张着嘴不说话!”    “有心跳了!脉搏一百二!”    “薛木!你别吓我啊!救护车马上来了!”    “转ICU,告诉家属,病人有可能成为植物人,准备进行脑复苏治疗。”    “薛木!薛木!”    第九十五道题 自喻适志与 不知周也    薛木再次苏醒时,发现自己正躺在观察室里,左手上打着点滴,右手被人轻轻握着,他转过头去,看到握着他的手的人却是贺冬兰。    “木木,醒了?”贺冬兰关切地凑近身体,抚了抚他的头,“还难受吗?”    薛木皱了皱眉,有些不太记得发生了什么事,一阵脚步声响起,却看到薛峰和万朝阳也出现在了床边。    “怎么样感觉?”开口的是薛峰,在他面前,万朝阳还是不敢太高调。    “嗯……”薛木做了个深呼吸,试着活动了一下身体,“好像……没什么事儿……”    其他三人听言,都稍稍松了口气,万朝阳看了看薛峰和贺冬兰的脸色,迟疑道:“叔叔阿姨……要不您们先回家,我在这陪薛木,等他输完液我带他回去。”    贺冬兰不动声色地看了薛峰一眼,薛峰清了清嗓说:“不用了,你先回,我们带薛木回百子湾今天。”    万朝阳听了,忙转头看向薛木,薛木心领神会,道:“您俩回,都这么晚了,我也没事儿,我们还是回凤凰城。”    “行了,”贺冬兰皱了皱眉,“都进医院了还没事儿呢,回百子湾,你们两个男孩子粗枝大叶的,也不会照顾自己,过完元旦再说。”    “朝阳,我开车送你回去。”薛峰的语气不容反驳。    “呃……不用了……我走着就到了……”万朝阳失落地看了薛木一眼,“那我先回去了……”    “嗯……”薛木也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目送着万朝阳垂头丧气地离开了病房。    屋里只剩下三个人,气氛却并没有因此缓和下来。    薛木脑子有些混沌,不太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而薛峰贺冬兰夫妇却也不太敢开口问,万朝阳告诉他们薛木给薛峰打完电话,两人便一起早早地睡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到了半夜薛木就会突然发了病。    对这个说法薛峰贺冬兰夫妇持怀疑态度,平时薛木回家的时候晚上都要熬夜到一两点才睡,这大元旦的怎么可能这么早就睡了?只是万朝阳这么说,他们也不好质疑,更何况两个二十出头的男孩子睡在一张床上,大半夜的到底做了什么,他们也真的不方便多问,可是都闹到医院来了,这事怎么说他俩心里也觉得不舒服,总觉得是自己的儿子给人欺负了似的。    “呃……”薛木纠结着忍不住开了口,“医生怎么说?”    “碱中毒。”薛峰冷冷地答道。    “碱中毒?”薛木眉毛拧成了一团,“什么意思?是吃的东西有毒?还是房子家具的污染?”    “大口呼吸导致碱中毒。”贺冬兰将医生给他们解释的病因认真地重复了一遍,“说你呼吸太急促,呼出的二氧化碳太多,才中了毒。”    “啊……?”薛木从来没听过这么个病,一时难以理解,“那……怎么治啊这是?”    “没什么事儿,不算严重,输点钾休息休息就行了。”薛峰接话道。    “哦……”薛木默默点了点头,抬眼看了看吊瓶,还有小半瓶没有输完,也不知要输到什么时候去。    “医生说你是……受刺激了……”贺冬兰犹豫着开口道,“太紧张太兴奋才会过量呼吸……你们……干嘛了到底?”    薛木一愣,却听薛峰轻咳了一声,见他给贺冬兰使了个眼色,让她不要再问,贺冬兰却白了他一眼,又向薛木道:“你们……你们年轻人……平时……注意着点儿!”    薛木皱着眉琢磨一阵,意识到了贺冬兰话里的意思,脸上一红,忙说:“没有!我……我给您俩打完电话就睡了!我这段时间弄公司的事儿特别累!根本没……没熬夜!”    薛峰和贺冬兰听言对视一眼,这倒是和万朝阳对上了词,便又问道:“那你都睡了怎么还会太紧张太兴奋过量呼吸啊?”    “我……”薛木努力回想了一番,那朦朦胧胧的剧痛感和恍惚间听到的声音再次浮现在脑海,他心中忽然一沉,抬眼问道,“医生是跟您们说我可能变成植物人吗?”    “植物人?”贺冬兰愣了愣,“没有啊。”    薛木又左右看看病房的装潢,问道:“我被送过ICU吗?”    “送什么ICU啊……你就输输液就行了。”    “那我被电击抢救过吗?”    “没有啊……你怎么了你?做梦呢?”    “做梦……”    薛木脑中一片混沌,他无力地摆了摆手,说:“有点儿头晕……我再眯会儿……”    贺冬兰见他如此,只得又给他掩了掩被子,默默地叹了口气,不再追问什么。    薛木合上双眼,脑中的思绪却如乱流一般交错,这已经是重生之后的第五个年头,每一年的跨年之交都会发生一些奇怪的现象,经历过两回之后他便有了些心理准备,却没想到一年比一年的感觉刺激更加强烈,这回因为工作太忙而不慎忽略,更没料到会直接把他弄到医院里来。    他微微皱着眉,眼皮底下的眼珠焦虑地转动着,回想着每一年的经历。    第一年恍惚听到的“薛律师”的呼唤,第二年又多了救护车的声音,第三年照在眼睛上的强光,第四年胸口的按压和鼓入肺中的气压,而今年,电击般的剧痛和那些专业的抢救术语……    薛木缓缓地睁开眼,无神地望着天花板,一层冷汗沁出了周身的皮肤,他终于不得不承认,眼前的一切,恐怕都不过是一片虚无,一场美梦。    其实他早该想到,只是一直在刻意地回避。    第一次听到“薛律师”的呼唤时他就已经有所怀疑,可后来就只当是自己的幻觉了;第二次再次听到时,恐惧和怀疑再次侵袭了他,他在惊慌失措中进行了一场前所未有的痛苦而愉悦的**,暂时掩盖了心中的慌乱;第三次第四次的时候他已经放弃了思考,只当是每年一度的必经考验,挨过去了便罢……    可这回,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他不得不认认真真地去反思去考虑这件事的严重性了,因为他已经几乎可以肯定,现在所处的世界没那么简单,要么是与他原来的世界独立平行的另一个时空,要么……不过是他的一个梦。    而如果这真是一个梦,那么必然就会有醒来的一天。    他转头看了看床边的父母,五年过去了,他们两个也老了一些,但比起另一个世界里,毕竟还是年轻了许多。    他的手掌被贺冬兰握在手心,清楚明白地传递着母亲的温度,她的脸上写满了疲倦,眼角也爬上了细纹,可看上去仍旧年轻漂亮,仿佛仍是那个三十多岁的青年女教师。    床脚坐着的薛峰垂头看着手机屏幕,鬓角已经悄悄显露出了灰白的影子,但四十七岁的他精力仍还算充沛,眼睛也还没有老花,不像薛木记忆中的样子,总是要推开眼镜、再屈着眼睛去看看手机。    他望着他们两个出了一阵的神,耳边听着天花板上的白炽灯管微弱的电流声,冰凉的左手手臂因为点滴中的钾而隐隐作痛,空气中若有似无的消毒水和药味刺激着他有些敏感的鼻腔,他禁不住打了个喷嚏。    薛峰与贺冬兰听到他的动静,不约而同地转头看了看他,又抬眼瞧了瞧吊瓶,而后又一同垂下了眼睛。    薛木吸了吸鼻子,实在有些难以相信,如此清楚而真实的世界,怎么会是一场梦。    打完点滴之后,薛峰开车载着薛木与贺冬兰回了家,躺到自己的床上,薛木还是久久不能入眠,他拿起手机给万朝阳发了一条微信:到家了,放心。    此刻的万朝阳也是一样辗转反侧,听到手机的声响,连忙滑开看了看,心中稍稍踏实了一些,他本想多和薛木再聊几句,但又怕他刚刚折腾了一夜休息不好,只得回复道:睡,我在家等你。    薛木握着手机,长长地叹了口气,他退出了微信的界面,打开了手机相册,手指轻轻地向下滑着,这几年来与万朝阳相处的点点滴滴,都在有意无意间被手机的镜头记录了下来,饭店里与谢江涛一起的三人合影,和蔡薇一起拿着营业执照的三人自拍,跨年夜酒里万朝阳微醺的模样,与郑大钱和辛柯一起到南京踏青时的四人初会,暖洋洋的三亚的元旦,头一次到浙江旅行时难掩的怨怼神情,谢师宴上与醉醺醺的郑大钱的合照……    不知不觉,相册翻到了顶头,高中时的回忆在手机上便寻不着了,薛木情难自禁,又爬起来打开了电脑,翻到了那个名为“L7备份”的文件夹,看到那模糊的像素里,有他与301室友们毕业前一起在宿舍拍的合照,有元旦联欢会上他在观众席里抓拍的万朝阳,有高二暑假他们一起去爬的妙峰山,有秋游的植物园,有春游的玉渊潭,还有十六岁生日那一场茫茫大雪。    而在照片之外,还有一个文档,那是他此前导出的短信聊天记录。    ──今天可以去,时间?    ──吃完中午饭,我去你家找你    ──到你楼下了    ──不想睡居然看红楼梦,你知道我不想睡的时候干嘛吗    ──干嘛    ──说了怕祸害你    ──我都玩儿腻了    ──我也可以陪你玩梦幻    ──这么爱我    ──又来了    ──睡着了?    ──十二点了,生日快乐    ──这么多短信都震不醒你?猪啊    ──关灯了吗薛猪    ──你爸骂你了?    ──我爸怀疑咱俩搞基    ──搞基什么意思?    ──同性恋!GAY!    ──我爸已经走了,你几点来?    ──十点    ──那么晚?我去接你    ──我吃完饭就去,一个小时。    薛木的手指拨着鼠标的滚轮,屏幕上的字一行一行地飞过,他脸上带着笑容专注地看着,却不知什么时候早已泪流满面。    看完短息记录的最后一个字,薛木默默扣上了电脑,抽了两张纸擦了擦脸,而后无力地扑倒在了床上,无法控制的眼泪汹涌而出。    他与万朝阳一步一个脚印走过了这五年,所有的悲欢喜乐都是那么真实分明,这一切又怎么会是假的呢?    如果这真的是梦,在他醒来的那一刻还能剩下什么?他仍是那个苦逼的薛律师、是大家口中的学霸,万朝阳仍是传说中的SUN、是身家千万的公司股东,他们那深入骨髓的爱情不过是子虚乌有,一起努力拼搏的过往也都会烟消云散,同样,郑大钱也还是被欧阳烨弃如敝履仍死不悔改的高零惨妇,再没有了温柔善良的辛柯的陪伴,地震雪灾还是会发生,雾霾仍旧会笼罩在天空,意识形态的管控,文化自由的剥夺,恐怖主义的复辟,极权思想的扩张……    薛木忽然恍然大悟,之所以在这个世界一切都是这么美好幸福,正是因为他对现实世界有太多的不满而失望,才会在自己的梦中构建了这样一个世外桃源般的存在,但问题的关键在于,既然他都已经在这个世界里生活了五年,为什么老天还要提醒他告诉他这一切不过是假的?为什么还是要让他明白终究要从这梦里醒来?    薛木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又抹了一把脸,努力做了几个深呼吸,试图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他知道现在不是为爱情伤感的时候,他必须要想明白接下来如何应对。    他可以肯定真正的自己现在应该正在ICU里,或许现在已经是植物人的状态,也可能开始接受了脑复苏治疗,那么当那个世界的治疗见效时,恐怕便是他离开这个世界之日。    薛木的五脏六腑都因这可怕的猜测怀疑而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对于另一个世界的正在接受治疗的自己,他没有一丁点的掌控权,只能像个家属一样,被动地等待着结果的宣布。    根据以往的经验,两个世界产生关联波动的情况都会在每年的跨年之交出现,也就是他死亡的那一刻──或者现在来看,应该是陷入昏迷的那一刻。    这种世界交错的现象一年比一年明显,今年他已经明确听到了医生护士的声音,那么明年会发生什么,他也无法预料。    但是毕竟,今年的这一段交错经历已经结束,到下一次发生前还有整整一年的时间,那么这一年里,他又该做些什么?    他举目四顾,看看这个十分熟悉却也有些陌生的房间,尽管他知道这个世界恐怕是假的,可所见所闻所触所感,无一不真实切肤。虽然许多灾难和悲剧在这里没有再发生,但也并非一切都如梦幻泡影般幸福得太过虚假,他也曾为了究竟要不要与万朝阳相恋而纠结痛苦,在高三的那个跨年夜也曾被殴打得进过医院,郑大钱仍旧无法摆脱与欧阳烨的相遇和磨难,创业的道路也一样的辛苦而波折。如果不是这一回的醒悟,恐怕他永远也不会去考虑这世界的真实与否。    他忽然想到庄周梦蝶的典故,庄子不知是自己化成了蝶还是蝶变作了他,因而得出万物相齐、浑然一体、无真无假、无实无虚的顿悟,而对薛木来说,此刻的他虽然并非变成蝴蝶,但眼下的自己,确实更像想象中更美好的样子,那么既然万物相齐、无真无假,他又何必去怀疑现在所处的世界究竟是实是虚呢?所谓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是否意味着他生世界即生、他死宇宙即死?    他原本认为自己是猝死重生,只当这条命是老天再给他的一次机会,要好好地快快活活地重来一次,于是他放纵地去折腾、去学习、去相爱、去拼搏,那个他已离开的世界早已与他无关,这里的万事万物就是他新的人生,而现在他知道另一个世界里的自己其实并未彻底离开,可现在对他来说,原来的世界其实却更像一场梦境,这里才是现实。    或许明年、或许后年、或许二零一八年的元旦,他终究还是会回到那里,到了那时,现在的一切又或许像是场大梦,但无论如何,对于现在的薛木,认真努力地继续活下去,才是他在这个美丽新世界里最该做的事。    天光一点一点明亮起来,薛木枯坐在床头,心却一点一点地沉了下来。    他从前没有考虑过什么世界观的问题,不曾去想过生从何来死往何处,或许人死如灯灭,或许因果轮回报应不爽,他都从来未曾想过这些与自己相关,可是现在,他却不得不成了一位唯心主义者。    只有他存在的世界才有意义,既然他活在这里,那这里便是真的,不管一年后会发生什么,两年后会发生什么,他都要不管不顾地好好活出自己的精彩,像从前一样、甚至更加加倍努力地去拼、去玩、去爱,事业也好、爱情也罢、亲情也好、友情也罢,与其在这里杞人忧天疑神疑鬼,不如豁出去了继续做他自己──做他这个梦蝶般更好的自己。    终于想通了这一点的薛木,好像忽然被打通了任督二脉,神智清明敞亮,迟来的疲倦感也终于包裹了他的身体,他在晨光中重新躺回了自己的被窝里,由内而外皆是踏实和温暖,恍惚中仿佛躺在万朝阳温暖的怀抱里,惬意轻松,安稳无梦。    第九十六道题 把每天当成是末日来相爱    休息了一天,第二日薛峰和贺冬兰果然带着薛木去了4S店。    对于买车这事薛木始终没有上过心,当初刚做律师几个月的时候,薛峰和贺冬兰就提出过要给薛木买车,但当时薛木为了帮衬刚和家里决裂的郑大钱,同他一起在朝阳门租了房子,上班不过是几站地铁的事,开车反而要堵上一两个钟头,况且停车费、车位、限行都是不小的麻烦,便拒绝了这个提议,不过在薛峰和贺冬兰的坚持下,薛木后来也同意买车了──只可惜直到离开那个世界也没摇上号就是了。    在这个新的世界里,上车牌不再需要摇号,也没了什么限行的政策,因而买辆十几万的车,不过就是手到擒来的事,薛木提前问好了万朝阳的喜好倾向,不消半天的时间,薛峰就刷了卡,一辆丰田卡罗拉到手。    提车要在两周后,薛木坚持请了薛峰和贺冬兰吃了顿饭,然后心里便在盘算着上车牌、租车位等等的小事该如何抽空去做,却没有注意到薛峰贺冬兰夫妇在饭桌上有些欲言又止的神情。    “我待会儿就直接回凤凰城了,您给我送到地铁站就行,然后您俩就回家,后天就该开始正式进入新的工作阶段了,我还得跟朝阳再准备准备。”薛木喝了一口饮料,撂下杯子又端起了饭碗,豪迈地将饭菜往往嘴里拨着,好像两天前因为碱中毒而被送急救的事根本没发生过一样。    贺冬兰早就放下了筷子,双手握着茶杯无意识地摩挲着杯沿,不断地给薛峰递眼色,薛峰不动声色地吃着自己的菜,良久,也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才若无其事道:“你跟万朝阳,打算怎么着了?”    薛木手上的动作顿了顿,抬眼看看薛峰,问道:“什么怎么着?这不公司刚开,人刚招齐么,后天就正式开始了啊。”    “我说你俩的事儿,”薛峰放下筷子,吞下口中的食物,擦了擦嘴,说,“你俩打算怎么着?”    “我俩……”薛木也不得不撂下了饭碗,“我俩……挺好的啊……就这么着呗……”    “这么着是怎么着?”贺冬兰接了话,“黑不提白不提的,我们是假装知道还是假装不知道啊?”    薛木有些尴尬,勉强笑笑,说:“您俩什么意思啊?”    “你们俩这感情这么多年了,我跟你妈也都清楚,”薛峰的面色有些难以捉摸,“以前觉得你们小孩子,玩玩闹闹的也不管你们,现在说话就毕业了,这公司也开起来了,小房子也租上了,这是打算就这么过一辈子?”    薛木心中一沉,“一辈子”三个字太过沉重,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哪一个元旦就会是世界末日,谈什么一辈子呢?    “你这个感情的事呀,我们绝对不干涉,”贺冬兰接着说道,“毕竟我跟你爸已经是这个岁数了,将来肯定是走在你前头,身边的人才能陪你走完一生,那这个人说到底还是要你自己来选择决定,但是……但是就前天这事,我们心里真是有点犯含糊。”    薛木听了这话,忙问道:“怎么了?犯什么含糊?”    薛峰轻轻叹了口气,说:“朝阳这孩子,肯定是聪明、有本事,但是……不够成熟,你出了事儿,他慌里慌张地给我俩打电话,话还没说清楚两句,自己先哭得稀里哗啦的了,你说我们现在这个岁数,还能赶紧保持冷静开车过来,那我们要是六十七十八十了呢?让他这一吓还不得自己先出事儿?”    薛木听言,赶忙替万朝阳辩解道:“他没经历过这事,自己也被吓着了,更何况他才多大呀,说是要毕业创业了,那不也就是个二十出头的小孩儿吗,看见我闹毛病了,可不就得赶紧跟您俩说?等您俩六十七十了,他也四五十了,那还能还这么没谱儿?”    “说他处理问题的能力方法是一方面,但是……”贺冬兰深深皱着眉头,“我们以前觉得你喜欢谁、跟谁在一起,只要你们能相互扶持互相依赖就行了,可是你看你这生个病,他只能叫我们过来解决,这不是方法态度的问题,而是即便他想要靠自己来解决,他也没有这个资格啊──就算是抢救,他都不能替你签字啊。”    听了这话,薛木终于彻底愣住,久久无法回答,薛峰和贺冬兰的担心不无道理,即便两个人再相爱,没有法律承认的关系,终究谁也无法对谁负责。    “我们也不是说要拆散你俩还是怎么着,”薛峰沉声道,“你要是就愿意跟他在一起,我们也不能拦着,但是这些问题,你们慢慢长大了,必须要认真地考虑,虽然说有些事情是为了让我们父母放心,但让我们放心的根本,还是你们自己过得好啊。”    一顿饭在沉重的话题中宣告了结束,薛木买单结账,搭着薛峰的车到了地铁站,恍恍惚惚地回了凤凰城,推门进屋,却见到万朝阳正在电脑前头噼里啪啦地打着字。    万朝阳正抓耳挠腮地写着毕业论文的大纲,听见开门的声响,扭头一见是薛木回来了,连忙急匆匆地奔了过来,轻轻揽住薛木的腰背、扶住他的手臂,关切问道:“怎么了?又难受了?昨天不是都没事儿了吗?”    薛木失魂落魄地抬眼看了看万朝阳,默默摇了摇头,任由他搀扶着到了床边坐下。    “脸色这么难看,哪儿不舒服?不行再去趟医院?”万朝阳看着薛木,心里愈发紧张。    “没有……”薛木无力地答道,而后又看看万朝阳担忧地神色,明明只有一天没见,他却仿佛经历了百年的生死轮回,那一晚上无眠的心事再次侵袭了他。    薛木抬手抚了抚万朝阳紧蹙的眉,喃喃道:“是真的……明明就是真的啊……”    “什么是真的?”万朝阳听了这话更加疑惑,“你怎么了?”    薛木缓缓地收回了手,迟疑片刻,说:“我……做了个梦……”    “做梦?”万朝阳皱着眉在薛木身旁坐下,“梦见什么了?”    “梦见……我在另一个世界……”薛木眼神空洞,无意识地望着脚尖,自顾自地说道:“在另一个世界,你高三就回九班了,咱俩没有在一起,也没一起上法大,也没一起创业,我当了个律师,你跟谢江涛成了大老板……”    “怎么说来说去还是江涛啊……”万朝阳有些无奈,“你就那么在意他?”    “后来……我死了……但是其实又没死……”薛木并不接万朝阳的话,仍自言自语般说道,“我在医院被抢救过来了……变成了植物人……”    “然后呢……”万朝阳忍不住问道。    “然后……”薛木扭头看看万朝阳,“我就醒了……”    “呃……”万朝阳对这个梦有些摸不着头脑,只能安慰道,“梦都是反的、都是反的……”    “我在那个梦里,也梦到了这里,梦里那边是现实,这边才是梦──这边就是我变成植物人后的一场幻想。”    “啊?”万朝阳越听越困惑,“梦中梦啊?”    “朝阳……”薛木动了动喉结,“如果有一天……那个植物人的我醒了……现在这个梦……就碎了……”    “哪儿跟哪儿啊,”万朝阳忍不住笑了笑,“做个梦把你世界观都颠覆了?”    薛木看着万朝阳的笑脸,忽然心中一抽,猛地将他抱住,头埋在他的颈窝中,喃喃地说:“朝阳……从今天开始……咱们要更努力好好活、好好爱……一直到死,好吗?”    万朝阳愣了愣,抬手抚了抚薛木的背,尴尬笑道:“好是好啊……但是好好的什么死不死的……你是被噩梦吓坏了?──哎?你半夜突然紧张呼吸什么的,不会就是做噩梦吓的?”    “……嗯。那个梦太可怕了……”    “哎哟我的天……闹了半天就是个梦,这家伙你让噩梦吓着,我让你吓着了,还把你爸妈也给吓够呛……”万朝阳笑出了声,一边轻柔地拍着薛木的背,一边安抚道,“你可真行,多大了都,还能让噩梦吓成这样……好了好了,有我在呢昂,甭害怕,以后再做噩梦就往我怀里钻,我保护你昂!”    玩笑安慰的话落进薛木耳中,却只让他心里更加难过,他使劲咬着牙不让眼泪落下,抬手擦了擦眼角,而后做了个深呼吸,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松开了拥着万朝阳的手臂,笑着说:“就你还保护我呢,我爸妈都跟我说了,你给他俩打电话的时候吓得直哭!我是没什么事儿,吓坏他俩的也不是我而是你呀!”    万朝阳听了这话,不由得脸上一红,清了清嗓道:“我那……我那不也是因为担心你吗!白眼儿狼!”    薛木许久未曾见过这样害臊的万朝阳了,一时恍惚,仿佛看到了高中时的他的样子,才刚刚追忆过的过往又忽然汹涌而至,他不由自主地露出了会心的笑容,捧着万朝阳的脸狠狠地亲了一口,说:“你怎么这么可爱!”    “可爱?!”万朝阳从来没听过薛木这样评价他,一时竟不知该喜还是该怒,“你这是夸我呢还是损我呢?”    “怎么是损你呢?夸你呀!”薛木乐开了花,“我一直都觉得你特可爱呀,原来老爱板着脸装酷是可爱,后来让我拒绝了巴巴儿地去给我练号也是可爱,因为活儿不好自己生闷气更是可爱,现在因为担心我吓哭了那不是更可爱嘛!”    万朝阳被薛木说得脸上愈发泛红,憋了半天,咬牙道:“不许说我可爱!你可以说我勇猛!可以说我智慧!但是绝对不许说我可爱!我又不是小辛!不是你的小柯基!”    “小柯基?”薛木歪头笑笑,“你确实不像柯基,你像……阿拉斯加!”    “啊?”    “又聪明又傻!又听话又黏人!看着很酷很凶,实际上又老实又温柔,多像啊!夸你呢!”薛木笑得浑身打颤,乐不可支。    “我要是阿拉斯加,你就是……”万朝阳张口结舌半天,终于想到了回嘴的话,“泰迪!你就是小泰迪!嘚嘚嗖嗖的!个儿不大还成天招这个闹那个的!”    “哈哈哈哈哈!”薛木笑得肚子直疼,滚进了万朝阳的怀里,说,“你知不知道泰迪什么能力最强?”    “嗯?”    薛木擦了擦眼角笑出的泪花,咬着下唇伸手探进了万朝阳的睡裤,“今天本泰迪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地表最强之犬!”    电脑屏幕上刚敲了几行字的论文大纲就这么被冷落在了一边,劫后余生的薛泰迪将那所有的不安与胆怯都化作了爱欲,可怜万阿拉堂堂一个一号,竟像被玷污了似的,巧取豪夺,成了那耕不坏的田上累死的牛。    第九十七道题 网络上五十个分身匿名一点都不累    元旦假期结束,红日小作坊正式开工,除了若干兼职在家的业务助手们外,不大的办公室里坐满了从行政到业务、从全职到实习、从干练小姐姐到青涩小男生各种各样的员工也不下十个,大部分的头衔都是“部门经理”,只可惜大部分同样也都是光杆司令,自己领导自己罢了。    半年以来,蔡薇一直负责着其他合作博主们的客户资源分配工作,现在红日已经正式开始运营,薛木的首要任务便是带着蔡薇和商拓与各家博主以公司的名义重新沟通签约。    这看似简单的操作,执行起来却并不轻松,原本那些博主们都是看在SUN的面子和薛木的能力上才签了第一次合作的合同,现在面对一个冷冰冰的公司,不免都犯起了含糊,好像从前那些合作的情谊都荡然无存了似的。    万朝阳主要领导业务内容,他和谢江涛一起组织着业务部门的同事们开了一整天的会,对于停更了半年、又换掉了郑大钱的配音后复播的第一期节目,必须要做到让观众眼前一亮,保证不流失老粉丝,尽量还要吸收新粉丝,从节目主题到内容形式、从素材方向道文案风格,都要仔仔细细地逐一进行讨论试验。    这内部外部沟通的工作一展开便是半个月,两种方向的客户们也总算慢慢敲定了合作,节目内容也删删改改制作了好几版备份,财务和人力也都没闲着,一个处理着上一年的会计问题,一个每天跑前跑后给员工们处理社保和档案。    蔡薇也得空就跑来办公室帮忙,尽管在公司的员工花名册中并没有她的名字,她也没有工资薪水可拿,讲道理她做个纯资本出资人,自己忙自己的事去,只等年底分红和各种股东会签一签字就该万事大吉的,但蔡薇却是真心实意地对这份事业充满了热情,即便现在自己几乎是团队中最年轻的一个,也是课业最重的一个,还是坚持要尽到自己的力。    一伙人牟足了劲又干了半个多月,临近春节,外地的同事纷纷开始请假,三位通情达理的老板自然没有不准的,留下的继续埋头苦干,总算在假期之前制作完成了第一波主题的四期节目。    腊月二十九的晚上,薛木示意万朝阳做东,请了所有同事们一起吃了顿大餐、唱了唱歌,慰劳大伙的辛苦,对于一个刚刚成立的小团队,不少人也都还是初次实习或工作,如此高强度的工作内容,的确容易有些吃不消。    其实万朝阳主张给大家发一波年终奖最实在,但薛木还是理智地拒绝了这个提议,因为尽管做出了节目,但都还没上线,而且即便上线也不是广告商赞助的特别节目,因而也就没有利润收入,在这样的情况下贸然发钱出去的确不够理智──更何况大家都只上了一个月的班,哪来的年终奖一说。    不过好在大家也都理解他们的不容易,尽管年长些的还是有点微词,薛木也都狂灌了几杯酒来表示了诚意,并且承诺春节过后就会给全职的各位同事准备股权激励协议,大家有福同享共同进退。    万朝阳对此有些意外,当初谢江涛提出要干股的时候薛木还有些不乐意,此刻却如此大方地表示要给所有人都分股权,让他听了心中不免有些介怀。    散场后醉醺醺地回到家里,薛木借着酒劲又开始在万朝阳身上发浪,可万朝阳却还在耿耿于怀,任由薛木如何磨蹭起腻,最后还是忍不住攀住了他的双臂,把那话问了出来。    **调到一半忽然谈起工作,薛木也不免脑子有些混沌,坐在万朝阳的大腿上琢磨了半天,才明白了他的疑问,无奈笑着解释道:“我给他们的股权激励是创业初期常见的稳定人才的手段啊,就算按照股权激励来执行,也都要满一年才去做增资或者转股,而且不管增还是转,占的比例也都是很少很少的,之前江涛主动提这事的时候我还没想到,所以那时候有点意外而已。”    “那你这意思,江涛也跟他们一样呗?”万朝阳蹙眉问道。    “那江涛哪儿不一样了?”薛木笑着反问道,“是,他是你哥们儿,但是你也不能因为这个就白送股权给他?薇薇跟咱们辛辛苦苦干了一年,不是照样也要掏钱出来,现在还倒贴着干活?大钱儿还是我哥们儿呢,小辛也给咱们干了那么长时间,你怎么不说给他们点儿股权?”    万朝阳张口结舌半晌,说:“我也不是那个意思,但是江涛跟其他人也不一样啊……”    “我知道我知道,”薛木笑着抚了抚万朝阳皱着的眉头,“我给他的肯定要比别人多的,但是再多,他也不可能超过薇薇去,你也得考虑她的感受对不对?”    “好……”万朝阳无奈点了点头,“公司的事你比我懂,我听你的。”    “嗯嗯!”薛木微笑点点头,“节目的事你来管,其他的事我来管,男男搭配,干活不累!”一边说着,一边就顺手剥去了万朝阳的衣裳。    春节的七天假期在乱哄哄的走亲访友中迅速地结束,初七返工的日子,全新的“SUN解说”第一期节目隆重上线,红日所有的人都发动了全部的力量在各种社交网站上不遗余力地进行着宣传。    用心的雕琢和专业的团队与从前相比明显进步了许多,点击量与好评也纷至沓来,只是可惜还是看到了不少对改版感到失望的评价,其中还不乏一些恶意的言论,捏造了一些子虚乌有的爆料,说“SUN已经不是原来的SUN了,挤走了创始人,现在专心敛财”云云。    那些恶评中的说法半真半假,薛木一眼就看出是中止了合作的竞争对手散布出去的,但对这样的言论他也一时不知该如何处置,直接删除恐怕要被嘲讽做贼心虚,彻底忽略搞不好又会甚嚣尘上,认真解释又可能会越抹越黑甚至引发骂战,到这个时候他才意识到,招人的时候好像是少招了个危机公关。    团队里的人事田婷婷对此还算稍稍有一些经验,她的建议是不要采取什么行动,暂且听之任之,因为公关是非常消耗精力和资本的一件事,对于现在的他们来说,做好内容最为关键,有了内容这个核心竞争力,带来了利润收入后,才能考虑用这些收入去进行有必要的公关。    尽管薛木当过三年律师,但这样专业具体的问题他也只能听取了田婷婷的建议,和大家简单商量几句后,确定了这个对外的态度,然后就一同停止了对评论和弹幕的关注,专心继续了手头上的工作。    不过令大家都十分意外的事,郑大钱却擅自替他们做出了回应。    节后上班第一天无心工作,郑大钱拿出了不少精力来帮他们做宣传,顺便也让同事前辈们一起帮了忙,尽管他们所处的传媒是影视行业,对游戏圈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帮助,但毕竟聊胜于无,大家也就顺手帮忙点了个转发。    郑大钱转发之后也认认真真地把节目看了一遍,发现尽管万朝阳自己配音的水平比他差了点,但是节目整体质量提升的程度还是令他十分震惊,因而在他看到那些借着他的离开对薛木和万朝阳恶意中伤的言论时,更让他出离了愤怒。    当天晚上回到宿舍,郑大钱亲自出镜录了一段视频,证明了自己是SUN的声音出演本人,解释了一番离开SUN的原因,感人肺腑地宣传了一顿薛木三人创业的艰辛,痛心疾首地批判了造谣生事的无耻,最后又声情并茂地表达了自己美好的祝福,录完便迅速而果决地发到了YouTube上。    加班到深夜的薛木和万朝阳拖着疲惫的身子离开办公室,到了家连澡都没力气洗,定了个闹钟就糊里糊涂地一同睡了过去,第二天回到办公室的时候才得知了郑大钱的事。    两人都惊出了一身的冷汗,连忙打开了郑大钱的视频看了看,鼠标滚到下边,心跳愈发激烈,评论里头早已炸开了锅,顺着争论的链接点过去,又看到微博上也正在为这事吵得不可开交,基本上与红日合作的博主粉丝们都站在了SUN这边,而薛木怀疑散布谣言的那几个博主的粉丝们则正在抱团与他们互呛,双方尽管吵得互不相让,可从形势上来看,到底还是他们这边占了很大的优势。    “你这粉丝战斗力还挺强啊!”谢江涛揶揄笑道。    “大钱也功不可没!”实习的行政专员陶晶接话道,“说得这么好!长得又这么帅!要是我我也无条件相信他!”    “田姐……”薛木有些紧张地转头向田婷婷求助,“现在该怎么办啊?”    “这个……”田婷婷抚了抚脖子,“要不咱们发个声明?肯定一下大钱的说法?”    “那这不是彻底宣战了吗?”万朝阳皱眉问道,“咱们新节目刚上就树敌……不太好……”    “呃……嗯……”田婷婷点了点头,“那要不就调停一下?安抚安抚粉丝的情绪?”    “这样不好!”陶晶连忙道,“粉丝为了主子出头,主子反过来打压,这样肯定要脱粉的!搞不好还要粉转黑呢!”    谢江涛听了笑道:“把这当你们饭圈儿了?”    薛木听了心中一动,忙问道:“晶晶!你是不是个大粉头来着!”    “呃……”陶晶不好意思地笑笑,谦虚中掩饰不住得以,“小粉头,小粉头,战斗力不行,没爆过,只主持过几次超话。”    “太棒了!”薛木激动地眼中冒光,“那这次的事交给你来解决怎么样?”    “我?”陶晶愣了愣,“我怎么解决?”    “现在这局面不就是跟饭圈掐架一样嘛!你就拿出你的本事来,按照你的经验来处理!你觉得行不行?”    “啊……”陶晶恍然大悟地点点头,“我试试!”    “加油!你熊的!往后你就专门负责SUN的粉丝维护了!职业大粉头!”    陶晶眼前一亮:“那我还能当站姐了呗!”    “当当当!”薛木根本不知道“站姐”是个啥,只满口答应了她,“反正这事以后都给你处理了!顺利解决的话,我立马给你转正涨工资!”    “好!!!这事儿就包我身上了!!!”    陶晶迅速地坐回到自己的电脑跟前,推了推眼镜,活动活动肩膀手指,而后立刻开始了战斗。    薛木稍稍松了口气,说:“大家继续上班,我得找罪魁祸首吃顿饭去。”    第九十八道题 故事已经翻了几页    郑大钱接到薛木的午饭邀约时,也说不清楚自己是大失所望还是松了口气,总之是带着些遗憾的表情把手机在欧阳烨面前晃了晃,说:“不好意思啦,可不是我不愿意跟你吃,我家木头约我了。”    欧阳烨被亮晃晃的屏幕闪了一下眼,而后笑笑说:“薛木啊?那就一起吃呗!”    郑大钱脸上的笑容一僵,忙清了清嗓说:“你不知道他不待见你呀?”    欧阳烨耸了耸肩,笑着说:“原先是不待见我,但是元旦那回之后不是好多了吗?”    “哪儿好多了……”郑大钱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也太容易自我感觉良好了……”    欧阳烨看看郑大钱的神色,暗自琢磨了一阵,微笑道:“开个玩笑,你俩吃,我跟沈老师他们吃去就行。”    郑大钱悄悄看了欧阳烨一眼,胡乱地“嗯”了一声,没再言语。    从上回在会议室里与欧阳烨偶然重逢,至今已过去了两个月,项目合作得十分顺利,郑大钱也不得不和欧阳烨再次熟络了起来。    其实自打寒假之前辛柯做东请了一回淮扬菜后,郑大钱就又有小一年未曾与欧阳烨打过照面。在那段没再碰面的时间里,郑大钱几乎一直都没有再想起过欧阳烨这个人,尽管最初他与辛柯交往时总是恍惚中把辛柯当作是他,也曾无数次地反思欧阳烨和辛柯两个人在他心中究竟分量如何,但时间总是最好的利器良药,日子一天一天地过去,那些无病呻吟的苦闷情绪便也在时光蹉跎中轻易地被消磨殆尽,郑大钱踏踏实实地上学、实习,安安稳稳地与辛柯相守、相恋,一不小心便又过了一年,他不再想念欧阳烨,辛柯也就慢慢忘记了这个曾经的情敌。    但是命运似乎总是不愿轻易放过他手中的玩物,临近相恋两周年的纪念日,郑大钱正盘算着该和辛柯到哪里去跨年庆祝,却没料到会与欧阳烨再次相遇。    那一回的重逢,郑大钱没有一点心理准备,面对这个他曾经亲口拒绝又后知后觉爱而不得的人,他还是有些措手不及,在欧阳烨面前露出了狼狈的表情,连一个客套的笑容都顾不上,糊里糊涂地攥着欧阳烨的名片就跑到了同事身边,那本该认真旁听学习的会议,他终究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其实欧阳烨也并不比他强到哪去,最后那顿饭吃过之后,他也的确有些心灰意冷,他能感觉得到辛柯护食的敌意,也能看出郑大钱看向辛柯时的柔软目光。尽管在当初的游戏里,他明确地知道郑大钱对他的心意,他也更清楚自己内心的感觉,但郑大钱刻意约束着自己的心不肯再给他机会,而他面对这样一对神仙眷侣,也自知没有打扰的余地,因此也学着郑大钱,努力不再去放纵自己想念他,而是找了些别的事情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寒假的时候他在父亲的公司实习了一段时间,努力地投入了精力和心思,结果却不得不承认经商并非他的专长,开学后他认真考虑了一下将来的打算,以他家的条件来说,他的人生之路有很多选择的余地,不论是继续读书还是进入职场,都有很稳定的后备支持与退路,他有最大的资本去追求实现自己的理想。    可是冷静下来想想,欧阳烨却发现自己其实是个没有什么目标追求的人,从小的富足生活消磨了他的斗志和毅力,唯一一件坚持最久的事情竟然是喜欢追求郑大钱,偏偏还以失败告终,无奈之下,他只能找到了家里和他最亲近的表姐林思晴谈心。    林思晴的家境虽比不上欧阳烨家,但至少也算是小康水准,可是当初决心学医的时候还是遭到了不少的阻碍,各家亲戚轮拨游说,劝诫她学医太累,还要读硕士博士,不适合她这样的漂亮女孩子,浪费了青春云云,但林思晴天生倔强,越是遭人反对变越要坚持到底,最终还是一意孤行地报考了临床医学,一路也攻读到了博士,顺利成为一名外科大夫,尽管吃过的苦只有自己知道,但她也硬是咬着牙,除了跟欧阳烨抱怨过两句外,从不向家人诉苦服软。    因而对于人生阅历丰富许多的林思晴来说,就欧阳烨苦恼的这个问题,她还是颇有些发言权的,她告诉欧阳烨说:“我小时候的理想是当医生,那当我毕业成为了医生之后,我的理想是不是就已经实现了?实现的同时是不是也就失去理想了?我觉得不是这样的,我在学医的过程中一点一点了解到这个行业和这个职业背后的价值,可能我小时候只是想穿上那身白大褂,但当我穿上的时候我希望的就是去挽救第一个病人了,救治了很多病人后我的目标就成了去研究一种更加有效、让病人减少痛苦的治疗方法。理想这个东西是慢慢出现在你的生命中的,你可能现在觉得自己的人生漫无目标,可能心里面唯一记挂的只有你那个追不到的小帅哥,但是人生总要过下去对不对?可能你继续读研,你就发现了媒体这个行业的魅力,你就有了新的目标;可能你决定去工作实习,你就了解了这个职业在现实中的价值,你也会有新的目标。不知道该做什么的时候,就先都去尝试看看,这是我的建议。”    欧阳烨听了林思晴的劝诫后有些茅塞顿开之感,又认真的考虑了一下眼下的处境,决定先从实习工作来尝试看看。而父母知道了他打算实习的想法后,立马就动用了一些人脉资源,给他找到了在央视实习的机会。尽管他原本没有打算找这么高的起点平台,但一切都已安排妥当,他也就顺水推舟,开始了自己的实习工作。    上学的时候尽管专业课没有学得多认真,但进入到真正的工作环境中,欧阳烨还是被这不同于学校的气氛所感染,不够熟悉却又并不陌生的一切让他兴奋起来,认真地一边努力工作、一边用心学习,不知不觉也就过去了半年,尽管好像也并没有出现什么理想目标,但对郑大钱的难以割舍却似乎随之消磨了许多,直到那次,在帮忙一起准备会议室时,拿着手上“郑大钱”三个字的名牌,他怔怔地出神许久,始终不敢相信,他们仍然会以这样巧合的方式再次遇见。    当郑大钱一行人抵达会议室时,他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在郑大钱面前拿出了自己标志性的笑容,微笑着跟他说:“这么巧啊。”    而当他看到郑大钱眼中无法掩饰的慌乱时,他被他埋藏在心里已久的思念与不甘,终于再次像获得灌溉的种子一样,疯狂地破土而出,茂密的藤蔓迅速攀满了他的心房。    尽管曾经发生过那么多不愉快的事,但毕竟最后一次的见面时彼此也算留了回寰的余地,虽然谈不上冰释前嫌,至少也可以和平相处了,这一次偶然重逢,会议结束后的晚宴上少不得彼此碰一碰杯,聊一聊许久不见的琐碎小事。    两个人都竭力控制着自己的内心,努力表现得风轻云淡,在所有人看来都不过只是许久未见的校友在一起联络感情,却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内心的汹涌澎湃。    那天的活动结束后,郑大钱在床上失眠许久,最终也没有把重逢欧阳烨的事告诉辛柯,他知道辛柯对欧阳烨怀有敌意,合作谈成了,项目执行期间少不了更多的接触,让辛柯知道,只会平添他们两个人的烦恼。    欧阳烨也同样渡过了辗转难眠的一夜,他握着手机纠结不已,最后也没有找林思晴谈心,他实在不想让她知道,自己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要尝试工作这条路,最终让他烦恼的却还是这个郑大钱。    日子忽然变得难熬起来,工作的时候面对彼此都要拿着捏着控制内心的情绪,休息的时候却又总是抓心挠肝想再次见面。    欧阳烨心中苦不堪言,看着自己喜欢了三年的人就在眼前,偏偏对方名草有主,每一分眼神的接触他都要竭力把持着不敢泄露一点内心的冲动。    郑大钱的良心更是被道德反复煎熬拷问着,尽管他与欧阳烨只是合作关系,除了工作餐和团队的聚餐外,私下几乎没有任何联络,但他始终觉得自己好像背叛了对辛柯的感情。    可是偏偏,两个人又全都不舍得放下这一份痛苦,只能彼此隐忍着,彼此折磨。    也正是在这样的情绪压力下,郑大钱借着SUN的黑粉一事,一时冲动录下了那样一则视频,把这两个月的苦闷却都宣泄了出来。    薛木把郑大钱约出来,首先感谢了他的仗义执言,而后也婉转地向他表达了这事添了不少乱、往后处理这种情况时还是要跟他们商量一下的意思。    郑大钱还不知自己捅了娄子,听了薛木的话赶紧向他道歉,只说自己工作太忙,一时脑子糊涂就直接发了,也该提前跟他知会一下的。    薛木则笑着摆了摆手,说:“不用道歉,说到底你也是好心,而且因为这事,SUN的点击量翻了几番,还发现了我们团队的一个特殊的人才,局面已经被她稳定甚至扭转过来了,坏事变好事,所以总的来说,我还是来请客感谢你的。”    郑大钱听他这么说,心中也暗暗松了口气,端起黑咖啡又喝了一口,才岔开话题问道:“公司现在怎么样?开始赚钱了吗?”    “早着呢!”薛木笑着摇摇头,“我是做好了亏损一年的心理准备的,到时候再看!你呢?干传媒是不是跟孙子似的?”    郑大钱忍不住笑笑,说:“确实,身体上累不说,搞传媒的各个还都特碧池,你看我春节回家多吃了点儿,胖了两斤,这一回来让他们一顿嘲笑,连沙拉我都不敢吃了!”    薛木看了看郑大钱的身段,一口老血呕了上来,骂道:“当着矮子说矬呢?滚蛋!”    郑大钱大笑两声,说:“这是实话,跟你们环境不一样,没法儿比!你们团队的是不是都是打游戏的死肥宅?”    “你这哪来的刻板印象!你当初不也打游戏吗!”    “我打游戏的时候可不就是死肥宅吗!我要是那时候来实习,估计面试都过不了!”    两人说说笑笑一阵,也到了下午该开工的时候,郑大钱正要结束这一餐小聚,薛木却认真开口道:“大钱儿,传媒累我知道的,红日那边,你什么时候想加入了,永远随时欢迎你。”    郑大钱愣了愣,笑笑说:“你这对我还不死心呢?”    薛木轻声笑道:“我对你还不了解吗?我一看你的眼睛就知道,你的累不光是工作忙的,心理压力也很大。我知道红日现在可能看不出什么前途,但是我是真心实意地想让你认真考虑,哪怕不是完全加入到团队里来,只是投些小钱拿点股权,对你将来也是很有价值的──这可不是我要拉你投资的话啊,是发自肺腑的想让你过得轻松点。”    郑大钱看着薛木认真地表情,一时失笑,他心中明白自己的心理压力并非来自工作,可是这话偏偏对薛木也不能说,他只能笑着点了点头,说:“好,你等我再多攒点儿钱,回头跟小柯基一起投你们公司!”    结账告别,郑大钱脸上挂着微笑朝电梯走去,他拿起手机给辛柯发了一条微信:吃完饭了,回去上班了哦,么么    不消几秒,辛柯迅速地回复道:么么我陪我妈逛街    郑大钱锁上屏幕,难以察觉地轻轻叹息了一声,又做了个深呼吸,挺起胸膛,步入电梯中,准备继续开始下午的工作——与欧阳烨一起的工作。    第九十九道题 抱歉我 我知道自己不负责任    黑粉的事很快被陶晶的超强战斗力摆平,毕竟对于混迹饭圈多年的陶晶来说,这些无组织无纪律的小渣渣在她面前不过是一盘散沙,陶晶张口一吹便灰飞烟灭了。    薛木喜不自胜,履行了承诺给陶晶提前转了正,并且授权她专门负责粉丝维护,还相应地涨了工资,陶晶也没想到这些歪门邪道的本事竟也有了赚钱的作用,自己也美得欢天喜地。    其他人看到薛木的为人诚信大方,也都愈发坚定了追随他一同努力的决心,纷纷与公司签订了股权激励协议,心甘情愿地让步些眼前的利益,打定主意一起努力发大财。    不过这些人里头,谢江涛却成了个例外。    三月初的时候,谢江涛忽然带来了台湾大学的招生消息,说台湾几十所大学统一联合向大陆招收研究生,没有变态的考研,也不需要雅思托福,甚至对绩点也没有要求,只需要报名申请提交材料,录取之后就可以直接去念,毕业后就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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