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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了一两个钟头,现在回到自己的小窝,折腾了三四个月,这个晚上终于没有了任何社团工作的压力,憋了太久的二人都有些情难自已。 “洗……洗个澡不……” “不洗了……等不及了……做完再洗……” “脏……臭……” “不臭……香着呢……” “香个屁……啊……” “你怎么又变紧了……” “废话又一个多月没做了当然紧了……” “啧……还得扩张……” “行了啊,我还没嫌你呢!又一个多月,技术肯定又得退步!” “退不退步你待会儿就知道了。” “没事儿,我对你没有期望,就不会失望。” “……” “扩好了,”万朝阳抬起了头,“我进来了啊。” “等会儿!”薛木一把攥住万朝阳的手臂,阻止了他要撑在床单上的动作,“去拿纸把手擦了,把床单儿都弄脏了!” “……”万朝阳抿了抿嘴,只得光着屁股跳下了床,跑到写字台上去拿纸巾。 薛木拿了个枕头垫在腰下,双手扶着腿,等着万朝阳擦完手回来,忽然听到了一阵救护车的声音。 他下意识地扭头看了看窗外,才发现窗帘还敞着,正要叫万朝阳去拉上窗帘,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 “薛律师!” 第六十八道题 我的姐妹并不一定欢迎你 薛木猛地坐起了身子,张皇地左右看了看,万朝阳刚擦完手,一转身见了,忍不住笑道:“你让我擦手,你自己屁股上头都是油就直接这么坐床单儿上了,有什么区别?” “嘘!”薛木皱着眉在唇间比了比食指,“你听见了吗?!” “听见什么?”万朝阳愣了愣神,无意识地望了望窗外,看见远处天上炸开的烟花,转头问道,“放炮的声儿?” “不是!”薛木心中有些着急,“有个女人的声音,喊‘薛律师’!” “薛律师?”万朝阳笑了笑,“你呀?” “你听没听见!”薛木焦急地拍了拍床垫。 万朝阳看看薛木的神色,不敢再玩笑,竖着耳朵听了听,摇摇头说:“没有啊?现在还在叫吗?” 薛木也蹙着眉仔细听了听,耳边却只是一片寂静。 “好像没了。” 万朝阳瞧了瞧薛木一脸的焦虑,拿着纸巾爬上床,温柔笑道:“听岔了?要不就是外头有人在叫别的姓薛的律师?这有什么的?还至于这么心神不宁?” 薛木听了这话一怔,忙抓住他的手臂,说:“你这话是不是跟我说过?──这一幕是不是发生过?” 万朝阳愣了愣:“什么意思?即视感?Deja vu?” “不是……”薛木摇了摇头,忽然电光石火,福至心灵,“去年跨年的时候!咱们倒数完了!我也听到了!你也跟我这么说的!是不是!” 万朝阳眨巴眨巴眼,翻着眼珠回想了一阵,说:“想不起来了。” “你怎么会想不起来!”薛木愈发着急,“你不是一览成诵过目不忘的吗!” 万朝阳挠了挠头:“去年跨年……我不是喝多了么……还让人揍得进医院了……我哪儿记得……” “哎呀!”薛木懊恼地锤了锤床,又扬起脑袋试着听了听,依旧再也听不着什么了,“妈的到底怎么回事!” 万朝阳低头瞧了瞧薛木那早已萎靡的下半身,有些担忧地问道:“你没事儿?” 薛木抬眼迎上万朝阳关切的眼神,张了张口,却答不上话。 一年前那种紧张慌乱和怀疑一切的感觉再次侵袭了薛木,当时那一声呼唤叫得他心烦意乱,可顾不得思考太多就被突然出现的欧阳烨以及后头糊里糊涂的一场斗殴给打断了,等眼前的事了了,那个声音他也就只当是听错而没再放在心上,而今竟然再次听到,难免让他心提了起来。 薛木拿起手机看了看,二零一零年零点零五分,刚刚的声音显然也是在时间跨过零点那一刻响起来的,他的猝死与重生,两次“薛律师”的呼唤,都是在一月一号的零点,这让他不得不怀疑,恐怕这并非巧合。 在这个重生的新世界已经度过了两年的光景,他很少去思考这究竟是如何发生的,毕竟就他的世界观而言,实在无法理解这一超出自然的现象,因而想不出结果的问题,他也只能暂且搁下。 一年前的此刻,他躺在医院的观察室里,半梦半醒间,也曾怀疑过是否这一切不过是南柯一梦,可是被打得鼻青脸肿的伤口,还有从医院出来后再清晨的熹光下与万朝阳那轻轻的一吻,他第一次说出的那句“我爱你”,那所有的甜蜜与疼痛都是无比的真实,让他无法相信一切皆是虚妄的揣测。 他迟疑着抬起手摸了摸万朝阳的脸颊,喃喃自语道:“朝阳……你不会是假的……” “什么?”万朝阳失笑,“我什么是假的?” 薛木怔怔地望着万朝阳许久,忽然猛地探头在他唇上吻了一口。 万朝阳下意识地回吻了一下,双唇分开,薛木轻轻舔了舔唇角,停顿片刻,而后又再度封住万朝阳的嘴,舌头灵活地探入他的口腔中,品尝着唇齿上真实的温度和触感。 万朝阳不明所以,却还是被这样的热情勾起了欲火,双手拥住薛木的腰背,已经冷静了的下身很快又挺立了起来。 “朝阳……”薛木的手紧紧地箍着万朝阳的背。 “嗯……” “操我……” 万朝阳片刻失神,他还从未听过薛木这样直白而诱惑的话。 “操我……”薛木轻轻喘息着,在他耳边低声道,“使劲操我……让我知道……你是真的……” 尽管万朝阳并不明白薛木这话的意味,却还是一个翻身将他压在了身下,刚刚擦干的手指再次抚上那濡湿的**。 “快……快……直接进来……”薛木急切地攥着万朝阳的手臂,他迫切地需要他的**来证明这一切不是自己的幻觉。 万朝阳从未见过这样的薛木,让他又有些兴奋又有些困惑,他应了一声,一手扶着薛木的腿,一手握着自己的**,对准薛木的后穴,轻轻地推送进去。 “嗯……”薛木眉头深锁,紧紧地抿着嘴唇,太久没有做过爱,让他一时又有些难以适应。 “疼吗?”万朝阳吻了吻薛木的嘴角,柔声问道。 “没事儿……”薛木咬着牙道,“快点儿……快点儿……” “好……”万朝阳点点头,架起薛木的双腿,温柔地递送起来。 “呃啊……”久违的钝痛感让薛木不由自主地哀鸣了一声,万朝阳一听,下意识地停下了动作,薛木抬手攀住万朝阳的手臂,蹙眉盯着他的眼睛,定定地说:“别停……继续……” “我怕你疼……” “我不怕……我就是要疼……快点儿……快点儿……” 万朝阳迟疑地看着眼前有些陌生的薛木,犹豫片刻,还是点了点头,再度**起来,并且加快了递送的频率。 “啊……啊……啊……”薛木闭着双目,紧紧地拥着万朝阳的背脊,“用力……使劲儿……操我……朝阳……操我……” 万朝阳咬了咬牙,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一下一下狠狠地捅到薛木的肠道深处,连自己的下身都感觉到了微微的钝痛。 “啊!啊!啊!” 长久以来,无论多么激情炽烈,万朝阳的动作永远是充满爱意和柔情的,从来未曾像今天这样狠厉粗暴,而这种由内而外的剧痛也是薛木从未体验过的。 他的身子因疼痛轻轻发着抖,口中也不受控制地哀嚎着,眼角都疼得淌出了泪花,下身更是早已萎靡瘫软,没有任何的愉悦和快感,只有彻头彻尾的疼,可是这种疼,却让他胆怯而空虚的内心感到无比的踏实和满足。 他睁开眼睛,看着面前专注而投入的万朝阳的眼神,听着他急促的喘息,手掌摩挲着他背后沁出的汗液,感受着他在自己身体里的横冲直撞,他勾了勾万朝阳的背,探头又吻上了他的唇,如果这都不是真的,那这世上就没什么所谓的真与假了。 水汽氤氲在玻璃窗上,将外头的路灯与烟花模糊得像是摇曳的烛光,温馨的小屋里,薛木伏在万朝阳的胸口,两人的呼吸都尚未调匀,周身皆是滑腻的汗水与体液。 “你今天怎么了?”万朝阳终于开口问道,“跟平常特别不一样。” 薛木轻轻地笑了笑,手指无意识地抚摩着万朝阳的手臂,说:“我今天啊……特别爱你……” “什么玩意儿……”万朝阳无奈笑笑,“你说半天什么真的假的,到底什么意思?” 薛木抬头看看万朝阳,挪了挪身子又在他嘴上亲了一口,笑笑说:“咱俩太幸福了太顺利了,让我都不敢相信是真的。” 万朝阳挑了挑眉:“现在信了?” 薛木咧嘴一乐:“信了,要是做梦,没有你活儿这么差的一号。” “嘿我这暴脾气!”万朝阳一把又将薛木翻身推到,“刚才那把不算!热身!现在来正经的!” “哎哟哎哟,轻点儿轻点儿!” “刚才不还让我使劲呢么!” “现在不一样了,现在是帮你锻炼技术么,哎,你说那个四十八式咱还没试完呢。” “你放心,我今天给你试完九十六式!” 这一个晚上,薛木与万朝阳折腾到三点多钟才收工,第二天一觉睡到了十二点,被郑大钱一个电话叫起来的时候还有点恍惚,彻底忘了要跟欧阳烨正面对决的事儿,着急忙慌爬起来洗漱出门,赶到钱柜时也已经下午三点了。 推门走进包厢,偌大的房间里只坐着郑大钱和欧阳烨两人,郑大钱正握着麦克风忘情地唱着“我没有说谎~我何必说谎”,一见薛木两人进来,立马起身挥了挥手,兴高采烈地喊了一声:“木头!朝阳!” 薛木和万朝阳一见郑大钱站起身顿时都惊呆了,两个月没见,郑大钱竟然又长高了两公分,已经比万朝阳还要冒头了,而且不光身高,整个身形都比原先挺拔了许多,肩也宽了,胸也挺了,屁股也翘了,腿也直溜了,一件浅灰色毛衣搭配深色仔裤,脚下踩着一双黑色小皮靴,头上顶着一头的深咖色纹理小卷,自然蓬松的发型发色衬得脸型精致、肤色透白,摘掉了框镜、戴上了隐形,显得眼睛炯炯有神,鼻梁也挺了几分,全然摆脱了高中时干瘦矮小的形象,倒隐约显出了多年后资深传媒策划兼自媒体人郑大钱先生的模样。 万朝阳更是彻底看傻了眼,他上回和郑大钱见面还是七月份的谢师宴上,那时还正是他天天跑驾校晒得又黑又蔫的时候,没想到小半年过去,立在眼前他都不太敢认了。 “卧槽你怎么又长高了?你什么时候烫的头发?你这胸这胳膊是怎么回事?怎么皮肤也变好了?”薛木一口气问了一大串的问题,听得郑大钱心中受用,一个劲儿傻乐。 “来啦!”欧阳烨跟着郑大钱站起身,笑盈盈地走到两人面前伸出了右手。 万朝阳看着欧阳烨的举动,心中感觉有点怪,尽管他并不擅长与人沟通交往,但在他的认知中,他们这个年纪的孩子,即便遇到初识的同龄人,也不过都是微笑点头摆手示意,握手这一礼仪未免稍显刻意和故作成熟客套。 薛木对此也有所察觉,他知道欧阳烨为人世故圆滑,但是再怎么说也不过就是十**岁的孩子,在他这位马上就要二十八岁高龄的老大哥面前也实在太过班门弄斧,他淡淡一笑,敷衍地握了握欧阳烨的手,说:“不好意思,睡过头了。”眼中却没有任何不好意思的神色。 “没事儿没事儿,”欧阳烨眯眼笑着,“还没吃饭?先点点儿吃的!卤肉饭还是咖喱鸡?刚才点了薯条和鸡米花,先垫补点儿?” “好啊,”薛木脸上挂着笑容,一点也不跟欧阳烨客气,“多点点儿,饿坏我俩了。”说罢转身就坐下按了按服务铃,拿起菜单看了看,说:“朝阳,你看你要吃什么?” 万朝阳与欧阳烨对视一眼,也淡淡笑了笑,挨着薛木坐下,接过菜单看了一眼,说:“牛肉饭。” “别的呢?” “够了。” “别介呀,就点一个这个哪儿行?你得给人家欧阳一个表现的机会呀,是?”说着抬眼看了一眼欧阳烨。 “当然,当然,不用客气。”欧阳烨仍然微笑着,转身坐在了郑大钱身边。 服务员走进包厢,薛木举着菜单一口气点了七八个菜,又要了四杯饮料,郑大钱连忙摆手道:“我不要我不要,我就喝柠檬水。” 薛木歪头瞅了瞅他,心说怎么着你还要替他省钱?郑大钱心领神会,忙解释道:“我是要减肥!” 一旁的万朝阳忍不住接话道:“你还减肥?你哪儿肥了?” 薛木听言,斜眼瞄了瞄万朝阳,郑大钱则微笑道:“是要控制体脂,糖和碳水都要少吃,我最近健身呢。” 薛木一听这曾经无比熟悉的话,顿时回想起当年被迫和郑大钱一起吃过的无数顿健身沙拉,没来由得心里一阵不爽,扁了扁嘴,有阴阳怪气地朝欧阳烨问道:“你呢?你也控制体脂?” 欧阳烨笑了笑,转转眼珠说:“要不喝点儿酒?” 薛木刚要答话,郑大钱却抢先接话道:“不行,朝阳过敏。” “哦……”欧阳烨看了看万朝阳,微笑道:“那就算了。” 薛木眉毛一挑,说:“没事儿,你想喝我陪你喝啊。” 郑大钱“噗嗤”一乐:“你那点儿酒量──”话未说完,却见到薛木一记眼刀飞了过来,赶紧闭上了嘴。 “成,”欧阳烨笑着点点头,“青岛还是哈啤?” 薛木冷冷一笑,心说这是刻意不点燕京想装个逼?转头向服务员道:“有喜力吗?” “有。” “来一箱先。” “好的。” 薛木微笑着合上菜单递给服务员,乜斜着看了欧阳烨一眼,虽然他也不确定喜力比起青岛哈啤是不是更高级,不过至少印象中郑大钱是曾经说过喜力更好喝些的,他也就权当更牛逼洋气点了。 酒菜零食一一摆上了桌,欧阳烨扬了扬酒瓶,说:“先跟你俩道个歉,去年那事儿怨我,咱往后交个朋友,我也想跟大钱儿好好的,过去的事儿就过去!” 万朝阳听了,刚要跟着举起自己的饮料,薛木却端起牛肉饭递到万朝阳面前,说:“先吃饭,喝一肚子水待会儿吃不下了,完了过不了多会儿又得饿。” 万朝阳迟疑着接过饭,悄悄瞟了一眼欧阳烨,又看了一眼薛木,虽然他也知道薛木不待见欧阳烨,但是人家主动道歉还这样无视,他也觉得有点太过不礼貌了。 欧阳烨也没想到薛木会是这样的态度,一时笑容僵在脸上,有些尴尬。 薛木转头看看欧阳烨的表情,轻轻一笑,说:“怎么着?想追我们家大钱儿,以为我这关这么好过?” 欧阳烨脸颊抽了抽,忙点头笑道:“是是是,我明白,你得替大钱儿好好把关,考验考验嘛!”说罢又扬了扬酒瓶,尴尬地独自喝了几口。 还在握着麦克风轻轻哼唱着“有些事情就不要拆穿”的郑大钱目光在薛木和欧阳烨脸上来回徘徊,尽管他与欧阳烨的相处中总是他连瞪带骂,但欧阳烨却实际掌握着主动权,也总是嬉皮笑脸地不把他的傲娇放在心上,他还从来没见过欧阳烨如此吃瘪的模样,心中竟然莫名有些暗爽,嘴角也抑制不住地轻轻上扬着,甚至在心里举起了薛木的手高声宣布:Round 1!Winner is ──薛!木! 薛木看了看郑大钱喜形于色的模样,勾了勾唇角也拿起酒瓶喝了两口,瞟了有些郁闷的欧阳烨一眼,心说:小样儿,今儿不把你的狐狸尾巴剁掉了,算叔叔白活十年! 第六十九道题 想在爱里当主key 要抢到麦克风 “睫~毛~弯~弯~眼睛眨啊眨~~”郑大钱连扭带晃地唱着歌,眼睛不住地瞄着薛木和欧阳烨,期待着他俩的第二轮对决。 薛木却捧着咖喱鸡吃得有滋有味,不时抬头看看屏幕,再看看郑大钱,再扭头跟万朝阳说笑两句,完全不把欧阳烨放在眼里。 欧阳烨握着酒瓶独自坐了一会儿,悄悄看了看薛木和万朝阳,而后挪到点歌机上点点拨拨一阵,趁着间奏的时候向郑大钱问道:“咱俩一块儿对唱个歌儿?” 郑大钱唱得正开心,下意识地问道:“唱什么?” 欧阳烨又转头在屏幕上看了看,回过头来说:“珊瑚海?” 间奏已经结束,郑大钱又举着麦克风唱了起来,顺便朝欧阳烨点了点头。 “转身离开──”“你──”“有话说不出来──”“分手说不出来──” 薛木一边吃着喝着,一边默默地听着两人对唱着,虽然女声的部分很高,郑大钱不得不降了八度,可是两人配合起来倒也算默契动听。 他冷眼瞧着欧阳烨,一时心中有些打鼓,尽管上辈子郑大钱被欧阳烨虐得死去活来,可薛木与他的接触却很有限,更多的事情经历都只是他从郑大钱的口中听来的。 薛木与欧阳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是大二的国庆节,那个时候郑大钱刚和他在一起,也是一样约他唱歌,不过那时男男女女坐了满满一包厢,彼时还是个木头学霸的薛木也不懂得如何与这一帮花蝴蝶交往,只是默默看着欧阳烨与郑大钱亲密互动还算有爱,便只衷心祝福了。 第二次是一年之后,他们两人已经分手,薛木答应帮郑大钱的忙,与张泽一起布置收拾了一整天的轰趴馆,向欧阳烨重新告白,要把他追回来,结果欧阳烨被骗到现场一个好脸都没有,还对郑大钱冷嘲热讽,当时的薛木还不会吵架,最后还是张泽维护着郑大钱把他骂了一顿。 第三次是毕业前夕班级旅行,郑大钱为了保护欧阳烨被车撞断了腿,薛木到医院探望正碰上欧阳烨,而欧阳烨却连句感谢都没有,扔下一张银行卡就走了。 第四次是回国之后作为郑大钱的后援陪他去参加欧阳烨的订婚典礼,看着台上郎才女貌,晚上陪着郑大钱喝得不省人事;第五次是婚约取消后与郑大钱复合请朋友们吃饭,尽管他已经十分厌恶欧阳烨,可见郑大钱真的开心,也只得去赴了宴;而第六次,却是在半年后陪同郑大钱一起将他与张泽捉奸在床…… 往事一幕幕在薛木眼前回放着,他忽然意识到当初即便是最轻松甜蜜的初次见面时,欧阳烨的眼神仍是淡淡的,那时的郑大钱还没有现在这么帅气又可爱,在所有人眼中他都不太配得上欧阳烨,想必那时欧阳烨也从未认真,并不把郑大钱放在心上,不像现在,现在欧阳烨眼中的专注和爱意却是薛木从未见到过的,让他一时也有些糊涂,不知是这个世界里的欧阳烨已经转了性,还是真的演技太好,连他也无法看破。 “爱深埋珊瑚海……”一曲唱完,郑大钱看了看屏幕,转头对薛木说:“木头别吃了,点歌儿呀!下一首还是我的!” 薛木下意识地笑了笑,放下手中的食物,拿起万朝阳的饮料喝了一口,起身坐到了机器前头。 “不得不爱!不得不爱!”郑大钱指挥道,“去年你俩说唱就没唱!快点儿点上!” 薛木听了,抬眼看看万朝阳,见万朝阳点了点头,便笑笑抬手点了一首。 坐在旁边的欧阳烨摩挲着酒瓶子,斟酌着开口问道:“你是学什么法的?商法?还是刑法?” 薛木瞅了一眼欧阳烨,知道他在没话找话,却也懒得跟他解释那么多,轻轻笑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自顾自地问道:“去年元旦的时候,你怎么会去靖溪的?你家不是在西城么?” 欧阳烨一听薛木主动聊起这事,忙笑了笑说:“不是跨年嘛,我跟我几个哥们儿说找地儿玩儿,市区的近郊的都玩儿遍了,一直都没去过靖溪的十里峡,就说去转转,没想到遇见你们,也是缘分嘛!” 薛木淡淡笑了笑,心里头却有点后悔,如果当初没答应郑大钱去什么白月光,也就不会遇见他了。 万朝阳看着薛木和欧阳烨聊了起来,便也拿起饮料走了过来,一屁股坐在薛木旁边,手指在点歌机上扒拉着。 “当时也是闹点儿误会,”欧阳烨微笑着继续说道,“你看见我跟大钱儿亲嘴儿准以为我不是好人了?才闹出这么一档子事儿。” 薛木眼珠一转,说:“你是不是好人跟这事儿可没关系,谁不知道您欧阳少爷的风流韵事,五岁掀女同学裙子,十岁跟小姑娘亲嘴儿,十五岁告别处男,十六岁男女通吃,十八岁都开始集邮了,我能不让大钱儿离你远点儿吗?” 正在唱歌的郑大钱声音明显一抖,万朝阳也转过了头来看了看欧阳烨,欧阳烨心里一紧,舔舔嘴唇说:“开玩笑,真爱开玩笑。” 薛木冷冷一笑:“开不开玩笑你自己心里有数,你想想我当时是不是指着你的鼻子叫出你的名字来的?” 欧阳烨动了动喉结,很想开口问问薛木是怎么知道他的事的,却又怕这么一问就坐实了他的说法,只得勉力笑了笑,说了句“别闹了”,而后默默挪了挪屁股,远离了薛木,挨着郑大钱坐下。 薛木心中一阵暗笑,不依不饶地又问道:“你认识刘曼曼吗?” 欧阳烨周身一震,抹了把额头说:“认得啊……我……我发小儿……” “发小儿?”薛木忍不住噗嗤一笑,“我跟大钱儿这叫发小儿,你俩那不是应该叫青梅竹马娃娃亲吗?” 郑大钱已经彻底顾不得继续假装唱什么歌了,愣愣地看着薛木和欧阳烨。 欧阳烨张口结舌半天,转头看看郑大钱,又向薛木解释道:“我们就是两家关系走得比较近,生意上有合作……什么娃娃亲,只不过是开玩笑罢了,我是把曼曼当妹妹的──但是这些事你怎么会知道?” “你就当我开了天眼,”薛木轻轻笑了笑,“欧阳烨,大钱儿是我最好的哥们儿,你想碰我的人,自己总得把准备工作做好?别以为我也跟大钱儿似的那么好骗──也别以为刘曼曼跟我们似的这么好骗。” 欧阳烨的脸色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他仰脖将瓶中的啤酒饮尽,而后重重地放在桌上,转过头来脸上已没了笑容:“我骗大钱儿什么了?我骗你什么了?我又骗曼曼什么了?我跟曼曼就是兄妹一样的感情,有什么好骗的?” “兄妹?”薛木挑了挑眉,“你敢说你不知道你们两家计划着让你俩将来结婚?” “他们计划,跟我又有什么关系?”欧阳烨反问道。 “他们计划,难道你会不同意?” “我不同意!我为什么要同意?”欧阳烨说着一把搂过郑大钱的肩膀,“我喜欢的是大钱儿,我跟曼曼没有任何男女之间的感情,我跟大钱儿的事跟曼曼由始至终没有一点儿关系!我不知道你查我这些事是什么目的!” “你现在当然说的好听了,”薛木面不改色道,“追大钱儿追了四个月了,也超出你的极限了?为了尽快把大钱儿拿下,就算让你断绝跟你爸妈的关系你也说得出口?反正只有吃到嘴里才是真的,说出的话不都是放屁?” 欧阳烨怒火攻心,手中无意识地发力攥了攥郑大钱的臂膀,疼得他“嘶”了一声,欧阳烨连忙松开了手,给郑大钱一边揉着,一边向薛木回应道:“我真心实意地对大钱儿好,想跟他在一起,你却说我都是为了哄骗他上床──我也不能否认,我喜欢大钱儿,当然也包括想和他睡,但那前提也是喜欢!你这些话,说到底不就是诛心吗?我也不知道你是对我有什么意见,在大钱儿面前这么诋毁我,但是我说的、做的,大钱儿自己比谁都清楚!” 郑大钱方才本来是被薛木说得心里都凉了,可一听欧阳烨这话,顿时又再次动摇了起来。 薛木也是眉心一动,没料到欧阳烨拿出这句话来反击,的确,他现在一切揭露欧阳烨的话都不算实锤,毕竟现在的欧阳烨无论怎么看都是一心一意地在追求郑大钱,一没出轨,二没订婚,三没始乱终弃,连他攻击他想睡郑大钱这一动机都被合理化,要是不能把他的心剖出来看看到底怎么想的,看上去真的倒像是薛木在胡搅蛮缠了。 “你要是真那么情真意切的,”一旁沉默许久的万朝阳突然开了口,“你给大钱儿做一次零号不就得了。”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傻了,一同愣愣地望向万朝阳,欧阳烨有些无语:“我情不情真……跟一号零号有什么关系?” 万朝阳耸了耸肩:“我们想保护大钱儿不让他被你欺负,一个是他人傻没谈过恋爱,怕感情上被你骗,另一个就是他还是处儿,怕身体上被你骗。我看你这样儿……应该没做过零号?你要是那么爱大钱儿,非要跟他在一起,你就把你后门儿贡献了,看看你到底真不真心。” “莫名其妙,”欧阳烨皱了皱眉,“你这什么逻辑!” 万朝阳笑了笑,说:“所以说什么喜欢啊爱啊的,口口声声做了这个那个的,让你挨个操就不行了?薛木要是想操我我随时让他操,但是薛木心疼我,都是自己忍着疼让我操,我为了他也想办法学习磨练技术,这才叫喜欢和爱,你有吗?” “……” 三个人集体陷入了沉默。 欧阳烨纠结万分,吃了这么多小美零,他从来没考虑过自己会有**的一天,尽管他十分迫切地想要得到郑大钱,但是为此贡献了自己的菊花真的值得吗? 郑大钱听着万朝阳这一番言论,脑中出现了许多不堪的画面,他心中一直默认自己是零号的,为了不被骗,头一次要含泪做一,这样合理吗? 薛木被万朝阳操来操去的话说得面红耳赤,虽然他自己口口声声说是心疼他才自己甘愿做零,不过万朝阳也不是没给过他机会,只是他对他的菊花没什么兴趣罢了…… 薛木悄悄抬眼看了看郑大钱,上一辈子郑大钱是纯零来的,这一世莫非能翻身做一?他觉得可能性不大。 想到这里,他忽然福至心灵,且不说欧阳烨愿不愿意,只要郑大钱下不去**,那不也一样可以保护了他吗! “对啊!”薛木兴奋地拉起了万朝阳的手,“这是爱!你有吗!你要真爱大钱儿!你就当零!我啥都不说!” 欧阳烨看了看得意洋洋的两人,又看看有些迟疑的郑大钱,咬了咬牙,道:“当就当!有什么了不起的!如果非要这样证明……那就当!”说罢猛地站起身,迈步朝外走去。 “哎?跑什么呀?不是请客吗!” “上厕所!” “咣”的一声,欧阳烨的身影被关在了门外,薛木顾不得有些尴尬的郑大钱,激动地抱住万朝阳的脑袋在他脸上“唧”亲了一口,说:“大宝贝儿!你怎么这么聪明啊!想出这么个招儿!” 万朝阳嘿嘿笑笑,说:“推己及人嘛。” 薛木看着万朝阳,心中喜欢得不得了,忍不住又抱着啃了半天,直到音乐响起,才恋恋不舍拿起了麦克风,两人一起唱起了《不得不爱》。 第七十道题 幸好有你陪伴在我左右 元旦过后,大一第一个学期进入了尾声,对于没有期中考试的政法大学来说,八成以上的学生都进入了每学期最紧张焦虑的状态,此所谓“平时养老院,考前疯人院”也。 万朝阳自然也暂时停下了重要的游戏事业,老老实实地开始和薛木一起复习备考,只是对于理科方面堪称学神的他来说,面对大学十来门全都要读、要背、要记的文科课程,也终于有了些力不从心的感觉。 在大一上学期固定的课表中,除了一门逻导万朝阳读起来饶有兴致、一门计算机课还算有点意思之外,其他五花八门的思修、军理、音乐、美术,他都感觉自己好像从来都没去上过这些课,看着薛木帮他一起打印来的一大摞复习资料,只觉得一阵阵的头晕眼花。 薛木冷眼瞧着万朝阳吃了屎一样的表情,心中莫名暗爽,想到自己高中时被他吊打的数学物理,现在虽然他也并不比他更擅长,却好歹是站在同一起跑线上了。 不过在同一条起跑线上的不止他们两人,与众多优秀学子首先要面对的第一项竞争就是有限的自习室。 当初薛木做学霸的时候住在宿舍,临近期末时都会和学术部的同学约好轮流去教室占座,每天一个负责占座的都要早晨五点起床,等着宿舍大门一开就冲进法渊阁图书馆,天女散花一般将各种书本资料扔满两排桌椅,称霸校园。 而今不走学霸路线了,又玩了一学期社团,认识的不是痴迷游戏的废柴宅男就是耽溺二次元的脱线少女,尽管能考上政法的在高中时也多是学校里头上游甚至拔尖的学生,然而经过半年的堕落和腐化,基本上也没有能和走学术路线的大神的相提并论的资格了。 其实薛木现在住在校外,理论上比起还有门禁的学生们倒是可以更灵活地早起占座,可是少了当初的互帮互助,万朝阳又整天非得十点之前不起,坚持了早起一个礼拜之后薛木也终于放弃了这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有必要非得去自习室吗?”万朝阳对薛木的执着有些不解,“咱俩在家复习不也挺安静的吗?” “这不是安静不安静的问题,关键是学校里头有学习的氛围,”薛木解释道,“你不管是在咱家还是在宿舍,都是休息放松的地方。你穿个睡衣拖鞋睡到十点,起来吃个早午饭刷会儿人人、微博、FB、twitter,拿起书来就犯困了,往床上一躺起来又是两点,网页重新刷一遍,拿起书来又饿了,下楼吃个饭回来歇会儿又五六点了,一天过去了啥也没看,要是在学校就不会这样。” 万朝阳没料到薛木有这么一大车的话等着他,沉默片刻,说:“就算一天白天不复习,晚上五六点开始,看到十二点也有六个小时了,足够了?──哎要是这样我也可以白天玩游戏,晚上复习?” “……”薛木简直无语,“人家一天复习十六个小时你复习六个小时,就算你六百八考进来的,咱们北京的学生能考得过人家山东江苏的吗?” “跟他们比干嘛,”万朝阳耸了耸肩,“又不是高考,不挂科不就得了?” 薛木愣了愣神:“你这么心安理得?你这个分数进来,现在就只追求不挂科?” 万朝阳笑笑说:“大家不都是这样吗?” 薛木被这话一噎,有些后悔让万朝阳接触了这么多学弱学渣,连一点羞耻心都没有了,组织了半天语言,一拍桌子道:“你不跟人家比,不考高分高排名,怎么拿国奖江奖?怎么赚钱养我?” 万朝阳一怔,想了想说:“国奖江奖有多少钱?” 薛木见他如此认真,又笑着摆了摆手说:“你就甭想那个了,那个不光是成绩,还要有学术上的贡献这那的,不过纯粹靠成绩的话也有学校奖学金,一奖有三千好像。” 万朝阳顿时眉毛一挑:“行,明儿我去占座。” “妈呀,没看出来你这么财迷呢?” “三千啊,三个月房租呢,不要白不要,不就是考试吗,考呗。”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懒惰了半年的万朝阳骤然要打起精神来也是有点困难,咬牙坚持了三四天之后,终于也扛不住了。 薛木有点无语,不过确实两个人换着早起难免有点吃不消,毕竟也不像当初高中时,即便自己不努力也有老师们鞭策着的状况了。 在一个两人都没爬起来的早上,吃完了饭把两个图书馆、五座教学楼、八个阶梯教室都转了一个遍也没找到一个空座后,万朝阳终于福至心灵,从兜里掏出了依法沉迷电竞社的钥匙。 当初注册社团的时候从社联申请了一个办公室,结果拿到钥匙才知道是在主楼的地下防空洞,没窗户、没网络、没信号,除了一开始去过几次开过小型的会,后来就再没光顾过,而现在这个全然与世隔绝的地方却意外成了复习的绝佳私人自习室,即便在教学楼也难免受到短信电话网络的影响,而只要一钻进地下室,即便想分心都没什么别的事儿可做,只能老老实实地复习。 是以,薛木和万朝阳两人在这里稳稳当当地渡过了期末考试周,薛木凭借自己极高的专业基础,秒杀一众大一新生,在唯一的一门专业必修课法理学导论上打出了年级第一的成绩,也最终拿下了学校的二等奖学金。 而万朝阳终于输给了薛木一次,只拿到了一个三等奖学金,薛木为此奚落了万朝阳许久。“哟哟哟咱们学神也有马失前蹄的时候呀?”“啧啧啧还大言不惭地说要拿一奖呢!”“哎到头来还不知道是谁养着谁呢~” 直气得万朝阳把他压倒在床上才让他老实闭了嘴,而在两人房间里“嘎吱嘎吱”的床垫声中,第一个学期也终于结束了。 期末的时候薛木过完了自己“十八岁”的生日,薛峰也在那个周末给家里添置了那辆将来陪伴夫妻俩跋山涉水充当越野车的尼桑,贺冬兰建议薛木趁着寒假不如就去把车本学了,薛峰也热情推荐了他的那家服务至上、教练绝不骂人的驾校,薛木当然知道那驾校不错,自己也不是没体验过,只是他自己心里对这个寒假却另有安排。 这一个学期万朝阳兢兢业业地带领着游戏部的同学们在各大热门网游里都建立了“依法沉迷”的基地,只是毕竟范围圈定在政法这个校园里,即便也有不少热爱游戏的学生,但是比起那些更加专业的游戏联盟来说实在小巫见大巫,要成气候恐怕还需要几年的经营,而论坛发帖这事经过各种社交媒体的宣传之后,也到了一个新的瓶颈,无法再获得更多的关注和支持了。 薛木暗自留心了许久,终于意识到已经到了必须跳脱出帖子的文字框架、转型制作视频节目的时候了,但这件事说到底是他与万朝阳的私事,不能擅用社团的资源,因此他和万朝阳简单商量了一下,决定寒假的时候开始自学制作视频,摸索着前进。 所以面对贺冬兰和薛峰关于学车的提议,他只能以“寒假太冷”和“过年驾校要放假”为理由委婉拒绝,默默地开始研究学习制作视频。 万朝阳原本想和薛木一起学做,但薛木阻止了他的想法,在他看来,比起后期的完善,万朝阳要负责的前期内容更为核心,在他专心研究后期的时候,万朝阳要利用这段时间好好地琢磨主题、文案以及游戏内容的初步录制。 对于两个人来说这都不是轻松的工作,薛木虽然学习能力强,但他也只是善于消化知识和练习巩固,一套专业的视频制作软件的功能太过繁杂,很多内容还要靠他自己也研究琢磨,这并不是他的专长,而万朝阳尽管强于游戏的操作和理解,要让他从视频节目的角度去考虑内容和噱头,也难免有些力不从心。 两人的进展都十分缓慢,而对于第一期节目来说又必须慎之又慎,可是一个在朝阳一个在靖溪,彼此只能靠打字和语音以及电话沟通,两人都心烦气躁之下,不免发生了好几次的口角。 薛木在又一次的争执之后终于忍无可忍打给了郑大钱,一口气诉了一个多钟头的苦,郑大钱耐心地听了半天,最后终于忍不住问道:“你们俩为了玩儿游戏的事儿这么认真啊……” “这不是玩儿游戏的事儿啊,这是正经的……事业啊!”薛木有些心虚地向郑大钱解释道。 “哦……”郑大钱在电话那头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又问道,“所以你俩现在的问题就是你觉得他的视频内容不行?” “当然不行啊,他做的视频内容就跟帖子没区别啊,只不过是做成了视频版,而且现在又没有新英雄,这内容就是完全重复的,我跟他说了好几回,他改来改去增加删减的那些内容也根本没什么意义,这样的东西谁要看啊!” “那你有什么建议啊?” “我有什么建议啊我就是个做后期的!我天天在这研究Adobe研究得眼睛都快瞎了,哪有心思想他的内容去?那是他该负责的东西啊!” “嗯……”郑大钱把手机换了个耳朵,迟疑片刻,说道:“我觉得你俩的分工可能有点问题……” “有什么问题?难不成让他做后期我去做前期?他才是SUN我不是啊!” “我知道我知道……我的意思是,你俩两个人可能不太够,应该再来一个人专门负责内容创意。” “那你这话说的,没什么意义啊,我俩这上哪儿再找第三个人去?” 郑大钱转了转眼珠,说:“我突然有一个想法,你说攻略的内容没什么新的可做,那如果你们不做攻略,改做游戏相关的其他内容呢?” 薛木叹了口气,说:“这个我也考虑过,比如搞笑的操作啊什么的,但是难度有点大,一个是内容的录制比较复杂,需要很多人的配合,另一个是如果只做搞笑的内容相当于你只有包装没有内核,只能让大家看个热闹高兴,不容易吸引到认真需要攻略的玩家的关注,也就没办法稳定粉丝基础,你明白我意思吗?” 郑大钱又想了想,说:“那你可以兼有啊,我举个例子,我不懂dota啊,但是我最近在玩wow,我们打副本的时候经常会出现各种稀奇古怪的团灭局面,虽然输的时候很郁闷,但是事后想想出错的地方也觉得特别好笑。 “那比如说,你录几个非常搞笑的团灭案例作为噱头和包装,毕竟打副本也不涉及对抗,大家都是一队的,指挥着录起来也简单,那这部分内容首先吸引来的肯定是懂这个游戏的人对?那他们看完了搞笑的操作之后,你后面再接上对这个副本的正确解读和操作,他不是就把他们稳定下来了吗?而且这样他们再把视频内容进一步转播扩散的时候就有两层动机,一个是分享前面搞笑的内容,一个是分享后面攻略的内容,你觉得呢?” 薛木听完郑大钱的一番话,先是目瞪口呆地震惊了许久,继而兴奋地大吼起来:“卧槽大钱儿你怎么这么牛逼啊!你真是太有想法了!不愧是未来的传媒大拿啊!你能不能来给我们做策划啊!给你钱!真的!给你钱!” 郑大钱被薛木夸赞地有些害臊,忙笑着说:“我就是那么随便一说……做策划什么的……也太夸张了!” “不夸张!真的!”薛木激动地手都在发抖,“我俩需要你这样的人才啊!也不需要你做什么正经的东西,你就帮我们想做什么样的内容,只需要你的创意!真的!我现在手上有两千块的奖学金还有两万块的压岁钱,你开个价!” 郑大钱笑了一阵,说:“我还能真要你的钱?你们要是真的需要的话,我回头跟朝阳聊聊,反正我俩都在靖溪,面对面商量商量,不就相当于攒一个小剧本吗?那也不难。” “行行行!好好好!大钱儿你太棒了!我爱死你了!” “行了行了,这恶心话你留着跟你们家朝阳说去!” 心头一块大石头去了,薛木只觉得无比畅快,开心了好一阵,才想起来只顾着说自己的事,都没有关心郑大钱,忙问道:“你跟欧阳烨怎么着了?” “不怎么着了,”郑大钱耸了耸肩,“反正从元旦过后就不怎么搭理我了,也不找我吃饭了这那的了,我看他也是要放弃了,正好我这今年压岁钱拿了不少,开了学连本带利一块儿还他也没什么压力,还完了就得了,以后也就清净了。” “好好好,那就太好了。”薛木听了这话心里愈发踏实,只觉得仿佛刚刚还愁云惨淡的人生都整个豁然开朗了起来,“成,那我就放心了,这事儿先这么着,我待会儿也跟朝阳说一下,不过你帮我们做策划这事儿咱们绝对不能无偿,具体怎么弄,咱们往后再商量。” “行行,就算我加入你们俩游戏大业的合伙,将来苟富贵勿相忘就得了!” 郑大钱笑着挂断了电话,赫然看到通话两个多小时的记录,苦笑着摇摇头,截了个图,然后打开了人人,配上了一段和最好的哥们儿聊到天荒地老也不嫌久一类的矫情文字,点开相册正要选上,却无意间看到了里头欧阳烨的照片。 状态发送完毕,欧阳烨又重新点开图库,看着这一个学期以来自己和欧阳烨的点滴相处,还有欧阳烨把手机送给他之前那无数张自恋的自拍,心里忽然有些空落落的。 他将照片一一选中,点下了删除按钮,确认删除的对话框弹了出来。 郑大钱迟疑了良久,最终还是按下了——取消。 第七十一道题 笑是真的不是我逞强 在郑大钱的创意支援下,寒假临近结束时,SUN的第一期游戏节目终于制作完成了。 节目内容采用了郑大钱提出的反面教材加正经解说加犀利操作三个步骤,不过由于万朝阳水平太高,第一部 分的内容最终还是让薛木亲自下场打了十几局,积累了大量的荒谬的素材,而后第二部分沿用了曾经发过帖子的文本并进行了相应的完善调整,最后一部分则由万朝阳兢兢业业反复尝试磨练了一个礼拜,总算打出了几波极限操作的实况,就连没打过dota的郑大钱看得都有些叹为观止。 薛木苦心孤诣研学了一个寒假的视频制作技术也没有糟蹋,各种花里胡哨的剪辑、特效字幕、配乐,还在淘宝上花十块巨款买了片头特效模板,然后在节目的最后跑完制作名单后还加了一小段花絮,反正是把他记忆中被郑大钱拉着看过的游戏视频里能填进去的元素都填进去了。 不过虽然万朝阳游戏水平高、薛木后期技术好,可是对于视频音轨的解说来说,两人却都有些不够专业,万朝阳读不出薛木文本上搞笑的语气,薛木写是写的出来,念起来却总是感觉怪怪的,最终这些重任也落到了郑大钱头上,由他出演SUN的声音,效果意外拔群,完美消化薛木设置的一切包袱亮点。 薛木感动万分,和万朝阳商量了一下,打算给郑大钱五百块当做报酬,郑大钱当然不肯接受,他也不把这点小钱、这个小忙放在心上,况且他也觉得自己没出什么力,创意策划还算是他的想法,可是念念配音实在不算帮忙,更何况接触播音专业的欧阳烨那么久,他也觉得自己稿子念得太不像回事儿了。 可是薛木是打心眼里要把这节目当做正经事来做的,况且他当了三年的律师,在处理这些问题时也难免有些犟,最终见郑大钱死活都不肯收,他干脆就草拟了一份合作协议,约定三人共同运作SUN的网络品牌,产生收益后以四三三的比例分成,让万朝阳打印四份拿去给他签了。 郑大钱看着这个合同有些哭笑不得,尽管他没有轻视他们两人认真做游戏这事的意思,但是对于他们三个来说还签个这样的合同实在让他觉得有点夸张,不过既然薛木如此坚持,他也就不便再推辞,随便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后,让万朝阳把合同带去了昌平,心里却在暗自吐槽:还产生收益?能产生个毛收益? 结果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节目上线一周,真的就有收益来了。 薛木在上传节目的时候本着广撒网的原则,各大游戏网站视频频道自不必说,youtube、土豆、优酷、新浪、搜狐、A站、B站、甚至连后来式微的56、酷6、6间房等等视频门户网站也一个都没放过,家里的电脑不眠不休上传了好几天,总算一样不落地都传了上去,然后又用所有社交网站的账号、游戏论坛的ID挨个转发了个遍,然后才放下心来拿起行李奔赴昌平迎接新的学期。 两人先趁着开学前几天的空档过了几天没羞没臊的日子,薛木十分吃惊,近一个月的寒假没有接触,万朝阳的技巧水平竟然也没怎么下降,看来元旦之后复习之余相对稳定的运动频率还是有些效果的。 万朝阳为此自信心也有点膨胀,并且表示这学期不能再跟上学期似的为了社团的事忽略床上生活了,要不一不小心又退步还得从头来,薛木当然知道这也就是他好色的借口,然而毕竟爽不爽还是关系到自己的切身利益的,他也只能默许了万朝阳的想法,一天两遍地被“加强练习”。 上学期期末的时候保证两人为了选出一模一样的课表,薛木不得不放弃了好几门名师的课,也放弃了好几个高分老师的课,只选了些稳稳当当不用抽签的普通课程,万朝阳对此事是一点没有操心,不论通识专业、选修必修,只有一个要求:“跟你一样就行”。 几天神仙眷侣的日子之后开了学,上不上课对他俩来说自然不是要紧的事,新学期的社团工作会却是紧锣密鼓地先开了一场,而经过了上学期的活动的历练,一群大一大二的学生也都有了些底气还有新的想法。 策划部的一个女生提议与美工社联动,做一场游戏cos舞台剧,互相借势宣传;副社长茅平建议跳出上学期活动的限制,联合其他高校的电竞社一起组织一场北京市级别的高校电竞联赛;游戏部一个男生则提出希望招募全校玩家一起组建专业团队,报名参加全国级别的电竞比赛。 大家左一个想法右一个脑洞,讨论来讨论去,最后社长佟柳一锤定音,把组织市级高校联赛当做核心活动,准备申报社团文化节评优和金星社团评比,策划部和办公室负责联络沟通美工社做cos剧,宣传部和游戏部负责组建游戏团队,主次有序,同步推进。 薛木看着这些孩子们个个都迅速成长了起来,心中竟有些莫名的欣慰,跟自己的副部和部员们又单独开了个小会分配了任务后,发觉自己也不用再像上学期一样事无巨细地跟进了,心里愈发宽怀,开开心心地点开邮箱准备给社联发邮件申报活动,却赫然发现里头已经塞满了各大网站发来的签约邀请。 郑大钱接到薛木的电话时十分震惊,特别是当他听完薛木说的那些网站的报价和分成以及福利后,更加难以置信原来玩游戏真的可以玩出些名堂,可是来不及再多说什么,抬眼已经见到欧阳烨走了过来,忙答了一句“你跟朝阳决定就行了”,便匆匆挂断了电话。 “难得啊,居然主动约我出来,”欧阳烨一如既往微笑着在郑大钱对面坐下,“是不是一个寒假没见想我了?” 郑大钱轻轻笑了笑,将手中的菜单递给欧阳烨,说:“你看你还要点什么?” 欧阳烨接过扫了一眼,笑道:“不用不用,你点什么我都吃。” 郑大钱点点头,招手叫服务员来点了菜,欧阳烨则拿起桌上的壶给两人杯中都添了些水。 “怎么样?寒假过得挺充实呗?”欧阳烨喝了一口水笑问道,“看你跟你那俩哥们儿还一块儿做了个游戏节目呢。” 郑大钱微笑着看了看欧阳烨没有答话,低头从包里翻出了那张银行卡,轻轻放到桌上,推到了欧阳烨面前:“卡里有三万,你那里头原本的五万有三万五出头是你自己花的,我借用的加上手机还有那三千块,加上剩的一万五不到,给你凑个整,多出来的都算利息。” 欧阳烨笑容凝在脸上,垂目看了看银行卡,没有要接过的意思,抬眼问道:“什么意思?” “还你钱啊什么意思,”郑大钱笑道,“感谢你这段时间的无私援助,钱还给你,这顿饭也我请,咱往后──你愿意当朋友咱们就当朋友,不愿意咱们就是同学,要不假装不认识也行。” 欧阳烨一听这话顿时沉下了脸,双臂往胸前一抱,侧着头沉默半晌,又转过头来说:“你把我当什么人啊?” 郑大钱不卑不亢,笑道:“看你怎么说啊,我不刚说了吗,朋友也行、同学也行、不认识也行。” “谁跟你当朋友?!”欧阳烨有些压不住火了,“我这好几个月跟你这鞍前马后的,就为了跟你当朋友?没有你这么装傻的?” 郑大钱看着欧阳烨一脸的怒意,忽然觉得有些可笑,摇头叹道:“我没装傻呀,我知道你追我,那我不喜欢你,我还不能不答应吗?我也说了,很感谢你这几个月借钱给我,我利息也换给你了,也不算拿你当冤大头?” 欧阳烨胸膛猛烈地起伏着,手上的拳头握了又握,咬牙道:“你不喜欢我?你敢说你不喜欢我?” 郑大钱笑着抬手扶了扶额,叹了口气说:“欧阳火华,你也太自信了?是,你是高富帅,但是你高,好像也就跟我差不多高?富,你富得过王思聪?帅,你帅得过吴彦祖?我怎么就非得喜欢你了?” 欧阳烨看着郑大钱,恨得咬牙切齿,从小到大他还没有如此被人贬低得一无是处过,更没有追一个人追这么久到头来反被嘲讽羞辱的经历,他喘了半天的气,说:“你也不用拿这话噎我,我对你怎么样你心里有数,你到底对我什么想法我也不是傻子!不就是因为你那俩发小撺掇的那两句话吗?他们俩相亲相爱的就能代表一切的正义了?还什么爱你就做零?我做不做零无所谓!真的!但是我就是不服!凭什么我喜欢你要听他们的用这种方式来证明?我就是不干!” “你爱干不干呗,”郑大钱愈发觉得欧阳烨荒诞滑稽,“我也没非要让你做零啊,我对你的菊花也不感兴趣。木头说你目的不单纯、欺上瞒下这那的,你说那是他欲加之罪,那你过去的事无可辩驳?我也不问你到现在谈过多少次恋爱睡过多少男的女的了,但是我可是清清白白好人家儿出来的,我前头后头可都是处,要跟你睡,说句不好听的──我怕得病。” 欧阳烨的面色一点一点变得通红酱紫,甚至比服务员端上来的水煮鱼颜色更深。 郑大钱拆开筷子,将米饭端到眼前,吞了吞口水,像是刚刚对话从未发生过一样,笑着说道:“一个寒假没健身还胡吃海塞的,今天这顿水煮鱼最后放纵一下,明天又该开始戒断碳水啦!” 欧阳烨的双眼都因愤怒而有些泛红,他一动不动地瞪了郑大钱许久,最终拉开椅子,转身朝门外走了出去。 郑大钱看着他的背影,轻轻笑了笑,自言自语道:“好聚好散多好,非得闹成这样,连最后一顿饭都没吃好。” 说完,他独自闷头吃了一阵,放下筷子,拿起手机,又将所有有欧阳烨在的照片全部选中,毫不犹豫地一键删除。 撂下手机,郑大钱吸了吸鼻子,抽了两张纸擦了擦眼角,勉力笑了笑,又低声自语道:“太辣了,辣得我眼泪都出来了。” 第七十二道题 爱上未来的你 为了一颗柔软的心 面对五花八门的签约邀请,薛木一时有些拿不定主意,他知道当初万朝阳是战歌一哥,战歌的上市法律意见书也是他自己亲笔写的,虽然具体的年份不太拿得准,但是印象中他也大概记得战歌的视频平台是在二零一三或者二零一四年才上线的,而至于万朝阳,他就完全不知道在加入战歌前他是在哪家网站签约的了。 万朝阳对于这件事还是一如既往的甩手掌柜,全凭薛木自己拿主意,郑大钱当然也没有什么建设性的意见,薛木独自苦恼了很久,也做不了决定。 在薛木看来,战歌上线之前这段时间里,最重要的不是眼前的蝇头小利,而是应该尽量提高收视点击和知名度,以便将来能够更加顺利地加入战歌。而无论与哪一家签约,合同内容都要求排他垄断地发表,尽管签约后相应的网站会对节目进行特殊的推介,可毕竟每个网站都有自己的局限性,终究不如全网上传的受众面广,可是如果不与任何一家签约,在每家网站又都会被其他的签约节目竞争压制,也实在不是个良策。 万朝阳看薛木整日忧心忡忡茶饭不思的好几天,终于忍不住道:“至于这么纠结吗?选个给钱最多的不完了?” 薛木白了他一眼,道:“你懂个屁,给钱最多的那家点击量最低!” “那可不嘛,”万朝阳笑道,“点击量高的网站流量本身就大,人家也不缺你这一个呀──要不就签点击量最大的!” “也不行。”薛木摇了摇头,“大的网站签约条件太苛刻,欺负人。” 万朝阳笑了笑:“要么去小庙当住持,要么去大殿扫地,待遇和发展,你总得选一个?横不能天下的好事儿都让你一个人占尽了?” “待遇和发展……”薛木低声重复了一句,问道,“你觉着小网站只能给待遇,大网站才有发展?” 匹配成功的音效从音箱中传出,万朝阳笑笑转过头,握起鼠标,盯着屏幕答道:“我也不知道,就那么随便一说。” 薛木却默默点了点头,心中已有了些主意。 “喂您好……哎对……哦我不是SUN本人,我叫薛木,SUN是我朋友,我负责帮他做视频后期、上传和宣传联络这些工作。” 一个小时后,薛木回复的邮件纷纷收到了进一步的答复,拿到了四五家网站编辑的电话,逐一交流了起来。 “对,邮件之前就收到了,这段时间一直在考虑,因为我们之前是在各个网站上都上传了的,所以收到了挺多的邀请,也是对咱们网站更有合作意向,所以才跟您要了电话想明确地沟通一下。” 万朝阳又打赢了一局,放松地伸了个懒腰,转头看了看薛木,见他手机撂在桌上,耳机戴在耳中,一边微笑颔首不卑不亢地说着话,手指一边灵活地在键盘上飞舞着。 “我明白我明白……嗯……咱们这边的条件说实话比起其他网站给的不是那么有竞争力,这个市场情况您应该也比我们清楚,但是我们也确实比较喜欢咱们网站的风格和氛围,所以才想跟咱们再讨论看看还有没有商量的余地。” 万朝阳听着有趣,好奇地站起了身走到薛木身边坐下,看到他屏幕上密密麻麻地几乎一字不漏地记下了对方的答复,尽管难免有些错字别字,看上去却是十分的清楚明白,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专业的速记员的笔记。 “其实稿费分成这些我们没有特别多的要求,因为我们都是学生,现在也没有什么赚钱养家一类的压力,平时时间也挺充裕的,做这个主要是基于兴趣,顶多是希望签约的话定期的一些收入能换台好点的电脑方便打游戏和做视频就是了。我们比较倾向的是能让更多的同好玩家看到我们的节目,当然咱们网站的流量没话说,可是比起全网来说肯定是有限的,您明白我意思?我们当然不会说跟和咱们有竞争关系的网站一起合作,但是比如说像youtube啊、新浪微博的内置视频啊这些媒体,如果咱们在合同中能不限制上传的话我们觉得效果就更好了──当然那样的话我们肯定会在节目中字幕和口播都强调版权和归属是在咱们网站上的。” 万朝阳目瞪口呆地听着薛木侃侃而谈、讨价还价,手上还一边记录一边调整着文本格式,各种飘黄加粗下划线批注,眼花缭乱的操作完全不逊于他打游戏的手法,最重要的是脸上始终带着波澜不惊的微笑,比起他打游戏时紧张专注的样子,更显得游刃有余应付自如。 “嗯,好,好,我明白了,那我们再内部沟通一下,明天下班之前,不论决定如何,我都给您一个答复好吗?好的好的,谢谢──啊,哈哈对呀是学生啊大一……哈哈哈,没有没有,学法律的所以可能说话就有点太拿着捏着了……嗯,好好好,明天联系,哎,拜拜。” 薛木终于打完了最后一个电话,按下挂断键,终于松了口气,转头看看瞠目结舌的万朝阳,愣了愣,笑道:“怎么了?” “你……你太厉害了……”万朝阳微张着口,像个傻子一样,“你怎么这么能白话?” 薛木一笑,说:“你这是夸我呢么?谈判嘛,可不就是来回沟通、互相让步么。”说完,薛木转头看向屏幕,右手中指摩挲着鼠标滚轮,浏览着自己的笔记。 “还有你这记录做的……跟弹野蜂飞舞似的……什么骚操作……” 薛木不由得又笑了笑,心说不就是电话会开多了练出来的么,微笑答道:“我亦无他,唯手熟尔。” 万朝阳呆呆地坐在一旁,看着自信悠然的薛木,忽然觉得一阵恍惚,仿佛看见了当初那个在国旗下发言的他,成熟、干练、沉着稳重、却又不失少年心性。 “嗯……”薛木反复对比着几家网站沟通之后的新的条件,斟酌道,“我觉着……还是B站……”说完一回头,却不防正迎上万朝阳亲上来的嘴,“唔──”他连忙往后躲了躲,疑惑道:“干嘛?” 万朝阳双手撑在椅子上,身子朝前轻探着,动了动喉结,说:“突然觉得你……有一种成熟的性感……” “啊?”薛木有些莫名其妙,推了推他的肩说,“别闹,跟你说正经的呢,我打算签──” “随便随便!”万朝阳起身压了过来,“不行了我受不了了……” “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