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相关 (12)
意思?什么国经?” “哦,国际法学院,原来叫国际经济法学院,简称国经,到现在改了名,简称也没变。” “怎么会这样?咱们不是都报的法学吗?为什么不经咱们同意就分到两个院去了?” 薛木听着万朝阳那头焦急的语气,忍不住笑了笑,说:“一样的一样的,咱们学校因为法学生太多,所以分了四个法学院,方便管理,上的课什么的都一样。说到这个还有个笑话呢,世界上只有两个学校把同一个专业分四个学院,一个是咱们学校,还一个你知道是啥?” “……” “霍格沃茨!哈哈哈哈!” “……不好笑。” 薛木又干笑了一阵,模仿着宋丹丹的语气说道:“没有幽默感哈。” “幽什么默!”万朝阳烦躁地一蹬鞋躺到了床上,“都不能在一块儿上课一块儿住了!” 薛木听言愣了愣,继而又笑道:“谁说不能一块儿上课了?大一第一学期的课是排好的,之后每学期的课都是自己选的,咱们完全可以选一样的课呀!” “所有的课都自己选?”万朝阳有些意外,“大学的课不是有必修选修什么的吗?” “必修的课也有很多老师开同一门课,上哪个老师的课都自己选,”薛木有些与有荣焉地说道,“咱们好歹是法大,学术的自由和民主还是最基础的嘛!” “你怎么知道的?”万朝阳拧了拧眉,“你都研究过了?” “呃……啊……对啊……就……就是在人人上看的嘛!有很多师兄师姐转发的入学须知。” “人人?哦你是说校内?” “啊校内校内……人家都已经改叫人人了,还校内校内的。” “那你们国经不是也不叫国经了么。” “嘿你这到记得挺快!” “那住怎么办?给你分配的哪个宿舍?” “菊园三号楼309,你呢?” “菊园二号楼408。” “哦哦,挺好的,都是菊园,菊园是咱们学校最好的宿舍了,梅兰竹都是上下铺,巨小,就菊园是上床下桌,特宽敞,屋里能打羽毛球,咱们这届男生运气好,就是名字怂了点儿哈哈哈。” “……” “咋的了?” “住在两个楼里,好个屁。” “……”薛木不知何时也离了电脑跟前躺到了床上,“俩楼都挨着,走路也就几分钟,这你都嫌远?” “嫌。”电话这头的万朝阳沉着脸,“我就要跟你一床睡。” “咦……”薛木偷偷笑了笑,“咋这么不要脸。” 电话那头的万朝阳气呼呼的,连情话都不愿意开口说。 薛木暗自笑了一阵,又道:“就算咱俩在一个班一个宿舍,你也不能在宿舍里……怎么着啊是不是?” 万朝阳赌气道:“我才没想怎么着呢。” 薛木忍俊不禁,又说:“不过你要是真想跟我住一张床……” 万朝阳忙竖起了耳朵。 “反正昌平那么远……平时也回不了家……租个房子也是可以的嘛……” “租房子?”万朝阳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租房子要多少钱?” “嗯……那个地段这个年代……”薛木琢磨了一阵,“租个一居室我估计一千四五顶天儿了?” 万朝阳骤然又泄了气,一千四五,他拼死拼活地上一个月的课也就挣两千块钱,交了一千四五剩下五百块能够吃喝的吗? “我妈一个月估计能给我两千块生活费,”薛木兀自盘算着,“吃的喝的省着点花儿,也不买衣服什么的话,其实一千块就够了,” 万朝阳一听这话,顿时又来了精神:“你妈能给你那么多钱?” “给啊,她老说让我在外边不能抠门啊这那的,非要给我钱,可是我哪儿上外边儿去啊,我现在想想我上大学攒下的钱可能比上班攒的还多。” “啊?” “啊没有没有,你爸能给你多少?富裕出来五百总能有?你要真想租房咱俩完全没问题。” “呃……”万朝阳挠了挠脖子,“没问题是没问题……但是我也不能让你出那么多啊……” 薛木轻轻笑了笑,说:“怎么着?你还真想养着我啊?” “……嗯。”万朝阳没有底气地应了一声。 薛木听了心里一暖,说:“行了,有你这句话就行了,叔叔将来有要靠你养着的时候,甭着急。” 一通电话粥一不小心又煲了一个多钟头,挂断电话,薛木又赶紧爬起来接着去布置两个人的人人页面,尽管他当初没怎么花过心思在社交网络上,但是大学时代的人人网还是必备的社交工具,好多校内讲座消息、选课指导、复习攻略等等,人人网上往往比学校BBS还要全面,因而把人人经营好是必不可少的一个环节。 好容易拾掇得差不多了,薛木忽然又想起来郑大钱那句话里提到的FB,连忙又打开了Facebook的页面,又把两个人的账户注册归置了一遍。 在这个重生的世界里,许多事物都与薛木当初经历的不同了,比如那曾被防火墙挡在外头的Facebook、Twitter、Google、Youtube,如今都可以正常地登录使用,不过对于互联网在整个中国大陆都还没有普及多少年的情况下,大部分懂得上网社交的都还是年轻的大学生,也更倾向于适用界面更加亲切的人人、博客、百度、土豆这些中文网站。 薛木想到当初那个时代里由于一堵墙而屏蔽的外部竞争,导致了不少垄断恶霸的企业行径,却也催生了许多独特的国产网络现象,却不知如今没有了这墙,对于他和万朝阳的未来来说究竟是福是祸。 如是又折腾了几个礼拜,大半暑假已悄然流逝,“SUN”这个dota大神的形象也总算被薛木运作了起来,跳出了游戏论坛之外,在不少其他社交网站都可以看到对万朝阳的攻略的膜拜、致敬和探讨。 尽管在这个版权意识尚不强烈的年代,还是有许多未经许可的引用、抄袭、搬运的现象,不过薛木很巧妙的将SUN的独特标识烙印在字里行间,任凭如何被搬运剽窃,最终都仍可以追本溯源找到SUN这个本尊。 万朝阳辛辛苦苦的复出也总算有了收获,拿着自己的一笔血汗钱露出了农民伯伯丰收的笑容,只是在和薛木探讨了一下距离、开销和游玩时长之后,发现这两千块要想两个人开开心心地晚上四五天,最远也就只能到浙江了。 不过浙江也好,两人好好规划了一番路线,在还不能网络订票的年代里,一起约在了售票点买能坐到一起的车票,只有万树青有些尴尬:原来不是跟我去旅游啊? “卧槽你们要去浙江?”学了一个暑假的车,白皙的容颜早已憔悴损的郑大钱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你们不军训吗?” “今年不是六十周年国庆么,”薛木夹了一筷子酥肉,“我们学校要准备阅兵的一个方阵,所以我们这届这个暑假不军训,明年放的时候再训。” “我靠!”郑大钱愤怒地摔了筷子,“那你们就生生放了三个月假啊!” “我们明年还少放半个月呢!而且六七月份军训不必你们现在热?” “那能一样吗!” “哎呀行了行了,你也别这不平衡了,赶紧多吃几口肉,明天去了军营就只能吃馒头酱豆腐了。” 郑大钱满肚子灰心失望,好好的一个高三暑假,等分数等了一个月,学车学了小两个月,只去云南玩了两天,回来就要开始军训,结果人家薛木舒舒服服在家吹了两个月空调,现在要跟男朋友奔浙江去了,早知道他就跟宿舍的几个新同学一起吃晚饭,不来找薛木见面找这气受了。 郑大钱越想越来气,一个晚上没怎么睡好,早晨天一亮就苦着一张脸换上了粗糙的军装、背着铺盖卷、拎着脸盆暖壶,排起了队准备奔赴军营。 他脑子里正幻想着自己一朵娇花在烈日下站军姿还不知怎么晕倒比较美丽,肩膀忽然被人拍了拍,扭头一看,却是一张有些眼熟的帅气的脸。 “真是你呀!帅哥!” 欧阳烨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第六十道题 是谁开始先出招 没什么大不了 郑大钱看着眼前这张英俊的脸,先是本能地一阵紧张害羞,继而认出是曾有过一面之缘就稀里糊涂拿走自己初吻的那个人,顿时有些难以附加的震惊,然后想起自己连同万朝阳和薛木被他的哥们儿围殴进医院的事,立马火冒三丈,一把打开了欧阳烨的手,低声喝道:“谁呀你!离我远点儿!” “呀?”欧阳烨笑着挑了挑眉,“怎么亲完嘴儿就不认人了?始乱终弃啊!” 此话一出,迅速吸引了四周一圈人八卦的目光,郑大钱赶紧拉了下帽沿儿挡了挡脸,低声骂了一句“有病”就转过身去不再搭理他了。 欧阳烨对周围人的目光毫不在意,又抬手扒了扒郑大钱的手臂,问道:“哎,帅哥,你哪个院的?” “啧!”郑大钱嫌恶地挣了挣胳膊,皱着眉没有回头。 欧阳烨仍不死心,又朝排在郑大钱后头的男生问道:“同学,你哪个院的?” 那男生有些尴尬地瞧了瞧郑大钱的后脑勺,只得回答道:“新闻院……” “哦哦!”欧阳烨笑着点了点头,自我介绍道,“我播音的!我叫欧阳烨!” “呃……”那男生有些不知所措,“我叫张泽……” 欧阳烨又点了点头,说:“你知道这个帅哥叫什么吗?” 张泽挠了挠头,昨天报到的时候全班同学简单开了个班会互相介绍了一下,虽然那么多人他是不太记得住谁是谁的,可是郑大钱的名字实在太好记了,他想记不住也难,“他……他不愿意告诉你……你还是问他自己,我也不方便说啊……” 前边的郑大钱一听,回头看了看张泽,露出了一个感激的笑容,心说这世上还是好人多,然后又顺便瞪了欧阳烨一眼。 欧阳烨一计不成,正琢磨着还要怎么出招,队伍却忽然行进,眼睁睁地看着郑大钱消失在了一片绿色中。 “你跟那个欧阳……认识啊?”按照排队的顺序,张泽坐在了郑大钱的旁边,为了打破尴尬沉默的气氛,只能就着这件事随意开启了话题。 “不认识。”郑大钱冷着一张脸答道。 “哦……”张泽有些尴尬,显然两人肯定是认识的,只不过郑大钱懒得向他解释而已。 郑大钱看了看张泽,想着他刚刚也算帮了自己一把,自己也不该把气撒在他身上,便缓和了语气道:“那人就是傻逼,甭搭理他。” “呵呵……”对待这样毫无内容的人身攻击,张泽也只能配合着干笑一阵,没法接话,也不好再问。 郑大钱沉默片刻,觉得场面实在尴尬,只得又想了想,蹭了蹭鼻子,说道:“今年元旦的时候……碰巧见过一面,完了……发生点口角,我跟我同学被他带的一帮混混打了。” “打了?”张泽也是个老实人,自小也没有亲历过打架的事,忙问道:“打成啥样了?他打了你还来招你?那么混蛋呢!那你刚才还不抽他!” 郑大钱一见这张泽也是个性情中人,顿时心中感动,说:“我哪敢抽他呀!我人生地不熟的,来学校头一件事儿就打架,好不容易考上来的,再因为这个给我退了学!再说他一看就不是善茬儿,上回就带着一帮混混,我这要是打了他我也占不着便宜啊。” “啧……也是……”张泽皱着眉点了点头,又问:“哎你家哪儿的?” “就北京的。” “那你怕他干嘛!找人干他呀!”张泽激动地差点跳起来。 郑大钱一看这张泽比他还能咋呼,忙压了压他的肩,苦笑道:“我家远着呢,靖溪,你知道吗?” 张泽诚恳地摇了摇头,说:“我就知道东城西城崇文宣武,还有朝阳海淀。” “是,一般外地的都不知道,反正在紧西头儿,从咱们学校过去得俩仨钟头。” “我天那么远……我都到家了你也到不了家?” “你家哪儿的?” “天津。” “那闹不好你们家还真比我们家近。” 两人因欧阳烨而聊了起来,却很快就将这个话头抛诸脑后,天南海北地从彼此的老家聊到老家的美食,又从小时候看过的动画片聊到最近热门的明星八卦,一个多钟头的路程简直要掏心掏肺歃血结拜了。 刚刚被欧阳烨打扰的情绪很快从张泽这里得到了救赎,郑大钱满心欢喜,虽然他一向是开朗随和好人缘的,但心里认定的铁哥们其实也就薛木一个,毕业的时候想到不能再和薛木朝夕相对还挺痛不欲生的,却没料到这么快就遇到了如此相见恨晚的朋友,暗叹缘分果真妙不可言。 欧阳烨却是一路上都心不在焉的,原本元旦那回不过是他仗着自以为好看的皮相白占了郑大钱便宜,莫名其妙被薛木指着鼻子骂、又被万朝阳打了一拳之后,也让哥们儿替他出了气,便没把那事再放在心上,今天机缘巧合竟然又跟他重逢,想着能上同一个大学也算是缘分,却没想到竟被如此冷遇,这对一向是走到哪都被笑脸和追捧相迎的欧阳烨来说实在是从未体验过的打击,愈发坚定了他非要招惹招惹郑大钱的决心。 军训的生活是要多枯燥有多枯燥,太阳地底下郑大钱一边默默流着汗一边质疑着究竟为什么当代大学生必须要遭受这样的身体折磨,只是想来想去也想不通个合理的论证,他觉着如果薛木在肯定能说出一大堆有的没的的道理。 不过虽然薛木不在,至少还有个张泽,两人非常幸运地被分到了同一间宿舍,十分相投的性格脾气让他俩简直好成了一个人,没事儿就凑在一起骂教官的坏话,拉歌的时候互相帮腔配合无间,训练的时候一个假装中暑了另一个就赶紧打报告陪着到一边去休息,也算是苦闷生活的一种慰藉。 欧阳烨是在第四天晚上拉歌的时候才终于找到了郑大钱,虽然拉歌这种活动也不讲究什么技巧唱功音准,无非那个方队嗓门高气势足那边就能获胜,但他们着播音主持专业的,怎么说底气也比其他院系的足些,却没料到玩开了之后,莫名其妙变成了不插电KTV大赛,人来疯的郑大钱跟张泽跳起来一曲《Poker face》直接把气氛推向了**,尽管黑灯瞎火的也看不真切,却还是认定了那个小矮个儿就是郑大钱没跑了。 不过郑大钱他们的一队跟欧阳烨所在的五队不管是训练场地还是宿舍区域都离得实在太远,欧阳烨尽管拼命留心,却还是再难从万绿丛中寻着郑大钱的踪迹,只是经过多方打听总算知道了“那天拉歌的时候唱poker face的两个风骚男”的名字,也着实被“郑大钱”这三个字给雷了一下,暗想当初如果多问了一句他的名字恐怕都要笑得亲不下去了。 直到军训结束前的最后一天,午休结束后集合排队的时候,欧阳烨得了自己方队教官的任务去找一队的教官传个话,才摩拳擦掌准备借机骚扰骚扰郑大钱,却未料不等他仔细寻找他的身影,远远地就看见教官和几个学生围在了一起,走过去一看,正中间的郑大钱正在张泽的安慰下哽咽落泪。 “怎么了这是?”欧阳烨悄悄向旁边的男生问了一句。 “说是手机丢了。”一个男生回答道。 “好像是苹果的,要三四千呢。”另一个补充道。 年轻的教官显然也没处理过这事,有些不知所措地向郑大钱问道:“怎么丢的?你放哪了?” “我放在我的一个……小包里……”郑大钱抽抽搭搭地答道,“上午去训练的时候放在被子后头的……吃完中午饭回来……包敞着……手机就没了……” 教官听了,神色更加尴尬,这样的话几乎排除了学生作案的可能,他们一队住的这片宿舍在还在家属区,要是别的战友或者战友家属偷了学生的手机,那麻烦可就大了。 “要不报警……”旁边的一个男生弱弱地提议。 郑大钱看了看那男生,心里有些无助,他也从来没报过警,也不知道是个怎么样的操作流程,便抬眼看向教官,此时远处哨声响起,教官忙清了清嗓,说:“先列队!你这个事下午训练完了你跟你们老师说一下!” 郑大钱一个下午都不在状态,整个人都沮丧到了谷底,那是他上回聚会时见了薛木换的新手机之后艳羡不已,百般央求他的父亲给他买的,而且比薛木的iPhone3更进一步,是刚刚上市的iPhone3GS,却没想到才玩了这么两个月就丢了,好几千块的东西,他实在不知道怎么跟爸妈交代,一时情急竟然哭了出来,现在只觉得又后悔又丢脸。 下午训练结束后,在张泽的陪同下,郑大钱把这事告诉了导员,导员也是一脸震惊,反问道:“怎么不报警?” 郑大钱被问得哑口无言,他也没被偷过东西,一时慌张自然也不知道怎么处理,只能是听从教官的指挥等到现在才来找导员,可见导员这反映,心里就更凉了。 导员反问这句话之后也自觉失言,同样联想到军人或者军人家属偷窃的话事情恐怕有点难以解决,而如果不是人家的话搞不好更麻烦,自己的学生行为不检点还反诬了别人,无论怎么处理都是个麻烦,只得告诉郑大钱:“你先回去,我跟教官那边沟通一下。” 郑大钱心灰意冷,和张泽往宿舍走的时候默默地问了一句:“你说是不是找不回来了。” 张泽有些无言以对,沉默半晌,只得安慰道:“也……也不一定……” 然而刚回到宿舍,就发现教官正等在门口,一见郑大钱两人出现,连忙笑呵呵地走了过来,从兜里摸出一只手机递到郑大钱面前,说:“哎,是不是你的?” 郑大钱眼前一亮,连忙接过手机,左看右看,惊喜道:“是!是!教官您在哪找着的?” 教官笑了笑说:“你就别问了,拿了你的手机的人还回来的,他也不好意思承认,你就别追究了。” 尽管心里还有些不舒服,可失而复得的喜悦还是占了上风,郑大钱连忙一边向教官道了谢,一边打开手机,却发现屏幕显示“无sim卡”。 郑大钱心中奇怪,连忙找了根针戳了戳读卡的机关,发现里头果然没有卡。 “怎么……怎么偷手机的……把手机还了,把卡拿走了?”张泽十分纳闷,“这图什么?图你的通讯录?” 郑大钱也百思不得其解,又仔细看了看手机背面,顿时眉心一跳:“这不是我的手机。” “啊?” “我的容量是8G的,这个是32G的。” “什么意思?教官拿了个别的手机……糊弄你?” 郑大钱又拿起手机反复看了看,点开了手机图库,一张熟悉的脸赫然出现在了眼前。 军训的最后一天,彩排在下午就已经结束,从教官到学生都已经有些军心涣散,全在盼着明天汇报之后就能休息了,因而晚上也早早地结束了训练,全体自由活动,郑大钱便气势汹汹地一路找到了播音系的欧阳烨,把他拽到了远处的小溪旁边。 “你什么意思?”郑大钱将手机拿在手上,一脸不满地盯着欧阳烨。 “什么什么意思?”欧阳烨装傻道,“你什么意思?” “干嘛把你手机赔给我?又不是你偷的。” 欧阳烨挑了挑眉,“不是我的啊。” “少装蒜!你照片儿还在里头呢!” “啊!”欧阳烨做作地一拍脑门,“把这茬儿给忘了!” 郑大钱狠狠地拧着眉头:“你到底想干嘛!” 欧阳烨瞧了瞧郑大钱,见他尽管一脸的凶神恶煞,却全然没有要把手机甩他一脸的气魄,联想到他中午哭得稀里哗啦的模样,便胸有成竹地笑了笑,说:“没想干嘛呀,看你哭得我见犹怜的,不就一个手机嘛,你拿着用呗,我家还有呢。” 郑大钱没想到自己哭鼻子的窘相竟被欧阳烨看到,愈发恨得咬牙切齿,可偏偏他也真的需要这个手机帮他糊弄过这一关,暗自发了半天的狠,也只得默默收回手机,梗着脖子说:“行,算我借你的,回头我攒够了钱买新的还你。” 欧阳烨听了,眼珠一转,说:“你折算现金给我就行,我要那么多手机也没用,也不是新手机,就按三千算。” “甭介,”郑大钱抬了抬手,“你这32G的,我知道得五千多,我回去查了按原价赔给你。” 欧阳烨笑了笑,说:“那你非要给我那么多我也不拦着,但是我可要利息。” 郑大钱愤怒地握了握拳,咬牙问道:“多少利息?” 欧阳烨正要开口,忽然立了个正,朝郑大钱背后正色叫了一声:“教官好!” 郑大钱一听,下意识地回头一看,却发现身后只有是潺潺流水的小溪倒映着月光,接着猝不及防脸上就被轻轻地吻了一口。 “哎我就操──”郑大钱回手又一拳挥了出去,欧阳烨却歪嘴笑着轻轻跳开,一边舔了舔嘴唇,一边竖起一根指头,倒退着说:“利息就是一天一个啵儿,今天的已经还啦,从明儿开始算,我给你记着,你甭着急哈!” 郑大钱捂着脸又羞又气,怒骂道:“**!你个傻逼!你给我死切──!!!” “好嘞!”欧阳烨轻佻一笑,转身消失在了月色中。 第六十一道题 Remember the first day we had an argument “借钱?”薛木万万没想到,郑大钱军训回来的头一件事竟然是向他借钱,“借多少?” “你有多少?” “你要多少?” “你有多少我要多少……” 薛木目瞪口呆,这个贯口是接不下去了,只能问道:“你闯什么祸了?” 他仔细想了想,上一辈子除了郑大钱出柜失败被迫从家里搬出来穷得没饭吃的时候跟他借过一次钱之外,从来也没朝他开过口,这才刚上大学是要闹哪样? “我……我军训的时候……手机被偷了……” 薛木一怔,猛然想起当初也确实有这么回事,郑大钱从大一军训开始,一直到工作三年,苹果手机差不多是两年丢一个,可是手机被偷了也都是家里骂他一顿就给换新的了,也没来找他借过钱啊。 “我……我同学把他手机给我了……”郑大钱挠了挠鼻子,没敢提欧阳烨的名字,因为他深刻地记得薛木跟欧阳烨不共戴天的模样,还有如何以死相劝让他离欧阳烨远点,要是让他知道自己又给欧阳烨亲了,不得奔到学校去把他砍死才怪,“糊弄一下我爸妈……但是我得想辙还钱给人家呀……” “你同学?”薛木想了想,“张泽吗?” 郑大钱一愣:“你认识张泽?” “呃……”薛木张口结舌,“就……就那个……我跟你说过我做的那个梦嘛!梦见你的未来什么的……就有张泽……” 郑大钱眉毛打结,狐疑地看着薛木:“说得这么瘆人呢……” 薛木尴尬笑了笑,又说:“就反正是个梦嘛……梦里头……他也不是什么好人……你也离他远点……” “啊?”郑大钱愈发疑惑,“他又怎么了?” “他……”薛木有些难以启齿,当初张泽是郑大钱在大学交的最好的朋友,可是最后却成为了欧阳烨众多的劈腿对象之一,这种狗血剧情── 薛木猛然一惊,抓着郑大钱的手问道:“你没遇见欧阳烨!” “呃……没……没有……”郑大钱一阵心虚,回避着薛木的眼神,纠结片刻,又说,“呃……遇是遇见了……但是我没理他,你不是跟我说别理他吗,我就没理他。” “真的?” “真的真的……”郑大钱挣了挣手腕,敲敲桌子说,“你别岔开话题,我跟你借钱呢,你到底有没有?” 薛木抿了抿嘴,说:“我跟朝阳出去旅游的时候我妈给了我一千,我没怎么花,马上开学,我妈估计能给我两千,但是……但是我跟朝阳想一块儿租房住呢……一般押一付三,怎么也得凑够五六千,我俩也正攒呢……” 郑大钱一听,骤然泄了气,而后忙又笑了笑说:“哦没事儿没事儿,你拿不出来就算了,我……我回头问问大钊、宇丰、小鹏他们……” “拉倒他们家里什么条件你还不知道……”薛木皱了皱眉,“你这刚入学就欠同学钱也不好,尤其是欠张泽的钱更不好……这么着,我先给你一千,等开学的时候我妈把钱给我我再借你一千,你自己也跟你爸稍微多要点儿,完了省着点儿花,两三个月应该能还上?” “那你跟朝阳租房的钱怎么办?” “嗨……不差这么两个月的,他还能反了?” “谁让你把钱借给他的!”电话那头的万朝阳一听同居梦破碎了,立马就反了,“你把钱借给他了咱们俩怎么租房!” 薛木没料到万朝阳竟然真敢吵吵,顿时拔高了音量吼道:“跟谁嚷嚷呢你!” 万朝阳被饥渴蒙蔽了双眼,毫不示弱道:“本来就是!都说好了一块儿租房的!你也不跟我商量一下就把钱借给他!根本就不考虑我的感受!” “你啥感受!精虫上脑一天到晚就想那个!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我他妈那儿本来就是拉屎用的不是给你插的!难受着呢!” “你明明就很爽!” “爽个几把!” …… 从浙江回来以后两个人其实都有点不太愉快,之前一直窝在学校和靖溪虽然亲亲密密的,出去玩了一趟却闹了不少矛盾。 薛木当律师的时候全国上下到处的出差,也颇有些一把年纪看破了红尘的感觉,旅游对他来说最向往的就是找个舒服的酒店民宿,一觉睡到下午两点,起来随便找个人少的景点逛逛看看,吃吃当地的美食,累了就回房间看电视玩手机,就是绝佳的安排了。 可是万朝阳却与他截然相反,小时候没出过几趟北京,难得出来旅游,兢兢业业地做了十分详细的攻略,几点起床,坐几路车到第一个景点,有什么必须要看的要拍的要吃的,几点结束,再坐几路车到第二个景点,第一个城市待多久,第二个城市住几天,恨不得一周的时间把浙江几个著名的城市全都玩个遍。 薛木一开始还强打着精神跟着万朝阳早起坐车,到第三天就实在扛不住了,再如何秀丽的风光在薛木眼里不过都是大同小异,他的iPhone3和万朝阳的诺基亚N97也拍不出什么惊为天人的美景美食美人,渐渐不免开始心生埋怨,走路多一点就开始满脸不悦。 万朝阳看着薛木闹脾气,自己也不开心,他实在不理解好不容易出来玩一趟,干嘛不打起精神好好吃吃玩玩看看拍拍,老想躺在如家何必还要跑浙江来,而且就算躺在如家了,为什么不肯顺便多做**做的事? 说到如家薛木更是一肚子气,当初自己走南闯北,全是上市企业的金主爸爸承包的希尔顿万豪喜来登,虽然住多了也有些腻,偶尔和郑大钱出去玩时也都住的小清新的民宿,但也是从来没住过如家七天一类的快捷酒店的。 当然,住快捷酒店他也没觉得有多委屈,毕竟两人现在都是学生没挣钱,酒店房间虽然小点但乍一看也是整洁舒适的,问题的关键是一进如家万朝阳就跟泰迪上身似的老想啪啪啪。 啪啪啪也不是不行,上回回靖溪的时候薛木也不是没爽到,问题是万朝阳自那一回之后自信心极度膨胀,完全没有意识到那一次的大和谐靠的都是薛木的努力主导,只一心想着两个人现在都能爽了,也就没什么委屈了薛木的负罪感了,每天一回房间就亟不可待地要提枪上阵。 薛木自然明白十八岁的男孩子血气方刚,自己也不是没有需要,问题是万朝阳的技术没有长进,不得不还是得坐上去自己动,关键是每天在万朝阳的安排下跋山涉水早就体力透支,回到房间还要打开电脑更新帖子与粉丝互动,累得他根本体会不到什么**的愉悦,回回做完双腿都在打颤,第二天还要跟着继续翻山越岭,造成无限的恶性循环。 憋了好几天的火终于借着借钱这事撒了出来,两个人握着电话一边互相吐槽一边互相人身攻击了半个小时,也总算慢慢冷静了下来。 “那你……你不愿意做……你就说啊……”万朝阳被薛木指责了一通之后,也终于有些心虚了。 “我没说吗?!我哪天没说?!” “那我……我以为你是欲拒还迎啊……而且你最后结果不都还是做了嘛……” “废话!那不是我让着你吗!” “……”万朝阳扁了扁嘴,“行行行……那下回……这么着,下回你真不想做,你就说……你说‘卡尔’,你说‘卡尔’我就明白你是真的不想做,不是假装的了。” “卡尔?”薛木愣了愣,心说这是想了个safe word啊?既然又来了气:“为什么是卡尔?你是吐槽我卡尔玩儿得坑是不是?!” “不是不是……我坑,我坑……”万朝阳抓耳挠腮,赶紧强行转移了话题,“不是,现在不说这个,是说租房的事怎么办啊?” 薛木沉默片刻,刚刚这一通互相埋怨里,他也明白了万朝阳为这回旅游确实劳心劳力地计划了半天,他一天到晚臭着脸也是不太合适,自己也不免心软了些,说道,“你要是非想租房住的话,咱们可以找人合租,咱俩就租一间,这样的话一间也用不了一千块,咱俩凑一凑这钱应该也能够……” “合租啊……”万朝阳皱了皱眉,“那会不会咱俩那个的时候不方便啊,被人听见什么的……” “啧!”薛木刚压下去的火立马又窜上来了,“卡尔!” “好好好我不说了我不说了……那……那等开了学咱们再找房子看看……” 一通吵闹结束后没过几天,就已到了入学报到的日子,尚未消散的夏日暑气氤氲在京城北边的军都山下,久违了的法大校园里人声鼎沸,校车一趟一趟地送来无数懵懵懂懂的新生,怯生生地跟着院学生会的师兄师姐奔波在各个办公室办理着入学手续。 扑面而来的亲切感让薛木有些激动,“国际法学院”几个大字底下皆是他曾见过的熟悉的脸,连负责引导他办手续的师姐都和当年一样,让他更加感慨,即便换了新世界,也总有些注定见面的人在人生路上等着你。 流程走完,铺盖收拾好,与曾经的舍友们假装初识地寒暄了一番,中午的时候薛万两家连同两家请来帮忙开车的朋友一同在学校附近吃了顿饭。 自元旦那回后,薛峰夫妇与万树青就未曾再见过面,但薛木和万朝阳两人交好,又一起上了同一所大学,同一天报道,三位家长不免要打个招呼。 万树青对薛木还是隐隐的有种莫名的不满,万朝阳为了他又被打进医院又放弃北大的,暑假还拼了命地赚钱跟他一起去旅游,难免让他这个单身父亲有种儿大不由爹的心酸。 贺冬兰和薛峰内心里认定薛木应该是在和万朝阳交往的,不过具体进展到了哪一步他们也不好多问,只是从心理健康到生理安全,该交代的他们也都交代过了,薛木在他们心中一向是听话懂事的,所以也就不过问太多。 其实最开始薛峰夫妇只是认为薛木不过是青春期的冲动懵懂,他们也仅仅对这段感情进行了积极地引导和帮助,想着高中结束也便罢了,只是而今两人竟然又一同上了大学,才不免仔细考虑了起来,莫非真要认定彼此这么过一辈子了?因而这回再与万树青见面颇有些会见亲家的感觉。 万树青却没想那么多,尽管万朝阳和薛木的亲密程度早已超越了一般哥们儿的水平,他也从来没有往那个方向去考虑过。 万朝阳对贺冬兰还是一如既往的亲切,在薛峰面前也强迫自己要表现得好点以便讨好老丈人,积极主动地给大家倒上了酒水饮料,捧起杯子面对薛峰,憋了半天,也只说出了一句:“叔叔……工作顺利!” 薛峰淡淡笑了笑,虽然理智上他知道应该支持儿子对人生道路的选择,可是从情感上来说他还是希望薛木能像普通人一样娶妻生子过上平凡的一生的,不过眼前这万朝阳温柔和顺,腼腆中不失大方,虽让当做儿媳来看有点奇怪,不过若视作多了个儿子的话倒也不算吃亏,于是也举着杯微笑道:“也祝你学业有成。” 贺冬兰在一旁听了笑道:“人家朝阳还用你祝?高考考了多少来着?六百七还是六百八的?” 万朝阳乖巧地笑笑说:“六百八。” “就是!”贺冬兰笑笑,“比木木多考七十多分呢!再说了,上了大学就不用再像高中似的整天一门心思在学习上了,主要是得注重实践,是万老师?” 万树青被点了名,也忙微笑着说:“是、是……嗨……朝阳这从小就有蔫儿主意,我压根儿也管不了他呀!” 薛峰点头笑道:“是,都大了,现在的孩子也跟咱们那时候不一样,赶上好时候了,想怎么着就怎么着。” “是呗!爱怎么着怎么着!”万树青笑着与薛峰碰了碰杯,“反正我是打算供到他大学毕业,我就彻底不管了。等岁数到了一退休,到时候他愿意带着媳妇儿孩子来看我也行,不愿意我就我自个儿在家弹弹琴唱唱歌儿,也挺好!” 此言一出,在场的人脸色都变了变,薛峰与贺冬兰悄悄交换了个眼神,薛木与万朝阳也紧张地对视了一眼,随后灵机一动,端起杯子说道:“叔叔,到时候朝阳要是不去看您,我去看您!” 万树青没料到薛木会这样接话,也只得笑着说了几声好,与他碰了杯。 万朝阳稍稍松了口气,薛木看着薛峰两人神色还是有些奇怪,连忙讲起了刚刚办手续时无趣的笑话,勉强化解了一下尴尬的气氛,招呼着大家吃喝了起来。 简单的一顿饭后,薛木和万朝阳各自将自己的爹妈送上车,目送着消失在车水马龙中,才总算松了口气。 “吓死我了,”薛木抚了抚胸口,“你爸真行,还等着你带媳妇儿孩子去看他呢?” 万朝阳挠了挠脖子,“我这不……一直没找着机会跟他说这事儿么……但是你什么时候跟你爸妈说的?怎么没告诉我?” “我没跟他们说啊……”薛木耸了耸肩,“就那回,我前年生日的时候,他们不就怀疑咱俩了么,后来就一直以为咱俩好了,完了咱俩真好了,我就……也没特意说,反正就不聊这事儿,心照不宣了呗。” “啊……”万朝阳幽幽叹了口气,“你爸妈真开明……” 薛木默默抬眼看了看万朝阳,没再接话。 “你说……万朝阳他爸那话是什么意思啊?” “他爸……是不是还不知道他俩的事啊?” “那你儿子那是什么话啊?认领自己是万朝阳媳妇儿啊?” “他哪儿是那个意思啊……那不就是客套两句么。” “我看万朝阳比你儿子高点儿……啧……你儿子是不是……真是媳妇儿的角色啊……” “哎呀这事儿……我这当妈的横不能问他去?你也别瞎琢磨了。” “薛木要真是女人的角色那我可得说道说道了,你万朝阳作为男人怎么能都不跟你爸把这事说明白呢?” “怎么着?你也认定他了?非要把木木嫁给他们家去呀?” “那凭什么呀!我那也是辛辛苦苦养大的儿子,干嘛给人当媳妇儿去!” “那不就结了!反正你也没非盼着他俩好,没准儿什么时候就分了呢,说不说的……再说!” “嗯……要是真分了,你儿子回头能找个女朋友我心里也舒服点儿,关键那才是有未来啊,你说两男的……怎么着也不行啊,不说生不生孩子,你连个法定的身份都没有。” “国外不是都有同性可以结婚的了么,我之前看那个科普节目还说中国也快了呢。” “呵,行,那要是真有那天,我立马把靖溪的房子卖了在西城买一套新的送他俩当婚房。” “你就贫。” 第六十二道题 一步一步追着未来 大学的生活果然比高中轻松很多,万朝阳虽然早有耳闻,亲身体验起来却还是着实震惊了一下。 稀疏的排课,一天顶多两三节,老师还几乎不点名;宿舍也如薛木所说,上床下桌,宽敞得能打羽毛球;校园wifi全覆盖,ipv6的资源应有尽有,局域网里可以直接组队开黑;食堂饭菜比高中还要便宜,学校四周还有各式各样在靖溪从未见过的美食小吃;虽然校园面积不大,却可以睡到上课前十分钟再起都不会迟到…… 万朝阳瞠目嗟叹:“这简直就是神仙过的日子!” “你瞅你那点儿出息……”薛木一脸嫌弃地撇了撇嘴,却也在心中暗暗附和,比起埋头苦读的高中和拿命换钱的社会,大学也真算是人生最后的象牙塔了。 “舒服得我都有点心虚,”坐在食堂里,万朝阳盛了一勺米饭送进嘴里,“上高中的时候虽然我上课也是睡觉,但是也得老老实实出席,现在就算一天到晚不出宿舍门都没事儿,简直不可思议。” 薛木轻轻笑了笑说:“那是你自己不思进取,我当初也照样跟高中似的起早贪黑地学习,要不也一样拿不到国奖江奖还有出国绩点啊。” “你当初?”万朝阳愣了愣,“你要出国?” “啊不是……那个……我看那个……我引用的师兄写的经验贴……”薛木含糊地低头吃了一口面,又抬头道,“怎么着,你现在在宿舍过得挺满意?还找房子吗?” “找啊!”万朝阳忙道,“在宿舍那能跟跟你睡一张床比嘛!” 薛木赶紧在桌子底下踢了万朝阳一脚,左右看了看,低声喝道:“小点儿声儿!刚入学就要出柜啊你!” 学校附近新的旧的各种公寓住宅房源其实不少,只是两人为了省钱,不想花中介费,所以只能在学校BBS上找租房信息。 不过两个男生想租一间,有女生住的肯定不方便,而都是男生住的房子一进屋又都有些腌臜得无处落脚,因而找了一两周也没找到合适的房子,却不知不觉迎来了社团招新日。 政法大学的社团招新持续两天,号称“百团大战”,上一辈子薛木从来没把这些放在眼里,只曾经报名过校学生会,后来又觉得太浪费学习的时间,大二的时候也没有留下做部长,这一回他倒是打算好好了解了解有什么值得玩玩看的社团。 宪法大道人声鼎沸,五花八门的社团展台绵延百米,刚刚升入大二成为师兄姐们的孩子拼尽所能拉拢着新生,飙歌的、尬舞的、奇装异服的,乍一看还以为是什么艺术类院校的现场。 薛木和万朝阳来来回回走了两圈,拿了一手的传单报名表,还是没有决定好到底要参加哪个。 “我有点儿想报个跆拳道社……”两人在食堂找了个位置坐下,薛木翻着手上的传单说道。 “跆拳道?”万朝阳有些意外,“你学什么时候对跆拳道感兴趣了?” “嗯……也不是多感兴趣,就是觉得得锻炼锻炼身体。” “那你没必要报社团啊,回头我带你每天操场跑几圈儿。” “拉倒就你那体格儿,也就比我强点儿有限。”薛木嫌弃地看了一眼万朝阳的身材,其实心里却在暗想:这小子平时也不运动,到底为什么一脱了衣服身上那么结实?虽然自己现在也是瘦得有肌肉线条,可这货就是比自己还要壮些,难道是什么天生基因的缘故? 万朝阳轻轻笑了笑,也翻了翻传单,说:“学生会、学委会、社联这些,要不要报一个啊?还有这个准律师协会、辩论队什么的,你想当律师应该参加一下?” 薛木托着下巴想了想说:“这些都太正经了,累得慌,我没什么兴趣,主要是想报好玩的。” 万朝阳听了,将那几张单子抽出来扔到了一边,又将剩下的在桌子上摊开,说:“那你对哪个有兴趣?” 薛木目光逡巡一阵,忽然抬头,说:“你别光听我的呀,你自己呢?” “嗯……”万朝阳琢磨了一阵,抬手点了点美工社的单子,“这个还行。” 薛木噗嗤一笑,说:“我就知道你得选这个,刚才就看见你眼睛一直直钩盯着人家cos冰女的大胸不放。” “我没有!”万朝阳连忙辩解,“我是看她cos的衣服!” 薛木毫不在意地笑笑,说:“我知道你是对cosplay感兴趣,可是美工社……你是想去学画画?学做衣服?当coser?” 万朝阳听言想了想,“啧”了一声,说:“我可能比较想当观众。” 薛木笑了笑,又说:“那你说正经的,你看还有那个感兴趣?” 万朝阳又翻了看一阵,说:“我都没什么兴趣,参加这些社团还不如在宿舍打dota呢。” “你也就知道打dota了。”薛木翻着白眼吐槽了一句,忽然福至心灵,一把抓住万朝阳的手臂,说,“打dota也可以啊!这也是个兴趣啊!” “啊?”万朝阳没听明白。 薛木激动地跳了起来,又在传单里搜寻了一阵,然后两眼放光道:“还真没有!咱们学校还没有电竞社啊!咱们可以自己建立一个新的电竞社团啊!” “啊……?”万朝阳有些迟疑,“还有这种操作?” “当然啊!你想想全校八千多学生,有多少爱玩游戏的!竟然没有一个电竞社!咱这一设立那还不一呼百应?!”薛木越说越亢奋,“到时候你的头衔就不只是dota大神SUN了,你还是法大电竞社社长!” 万朝阳笑笑说:“什么头衔,你还挺虚荣。” “什么虚荣!这是实打实的资本!行了行了!别说了!走,跟我去社联,问问注册新社团的程序!” 风风火火,薛木和万朝阳从社团联合会要来了成立社团的规定细则,才发现事情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简单,各式各样的申请材料自不必说,发起人却要三个以上,还必须都是大二以上的学生,除了发起人还得聘请一名在学校就职的指导老师。 申请材料问题倒是不大,什么社团章程、换届程序,对于一天能写出一个上市公司全套内部条例的薛律师来说简直小菜一碟。指导老师虽然有点麻烦,但是学校里年轻老师也不少,想想办法也不是不能解决。 关键是要找三个大二以上的学生来做发起人就有点麻烦,要是说就让人家出个身份帮个忙不管事,人家也难免怕背莫名其妙的锅,可如果真找到了愿意组织成立个电竞社的,薛木又不甘心与他人做嫁衣。想来想去,最终还是决定以SUN的名义在BBS和人人上头都发了帖子,先征集来志同道合的朋友再讨论具体的计划。 不过令薛木没想到的是,帖子一发竟然迅速引爆,用心经营了两个三个月的SUN形象果真没有白白付出,全校网游爱好者都纷纷表示:SUN大神居然是咱们学校的新生?当时我就震惊了!不转不是法大人!男生看了会沉默!女生看了会流泪! 于是不到一周的时间,薛木收到了近百封私信,尽管其中一大半都是慕名想见见SUN大神本尊切磋切磋,却也真的有不少师兄姐愿意帮忙注册社团,甚至还有一位体育教学部的齐老师表示自己也是SUN的粉丝,主动提出愿意出任社团指导老师。 薛木受宠若惊欣喜若狂,火速把这事汇报给了社联,借了一间百人教室召开了预发起兼见面大会。 大会的盛况还是出乎了薛木的预料,不大的教室竟然坐满了人,还有不少学生搬来了凳子坐在过道,路过的人纷纷朝里头张望,还以为是哪位名师来办讲座。 薛木简单做了些准备,冠冕堂皇地交代了一下他和万朝阳想要创立这个社团的初衷,坦诚了现在遇到的困难和问题,畅想了一下自己初步的社团发展活动计划。 下头一众师兄姐皆有些震惊,没想到一个新入学的十七岁小师弟竟然有如此的远见和能力,当然了他们也是没法想到眼前的人其实是位二十七岁的老大哥。 齐老师作为指导老师义不容辞地也简单说了两句,表示兴趣类社团大家都是为了玩得开心,他虽然是老师却也没比大家大几岁,只想和大家一起成为朋友一起玩,然后也高度评价了一下网游电竞领域,认为这将是将来体育行业中不可或缺的一个重大项目。 当然,前来参加大会的学生们重点都还是关注在SUN的身上,急不可耐地听完了薛木和齐老师的发言,终于等到了万朝阳上台。 “大家好,我是民商零九级五班的万朝阳,我……我就是那个做……做攻略的SUN……” 雷鸣般的掌声和“小日!小日!”的欢呼声迅速在教室里响起,万朝阳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虽然他一直说自己不在乎什么大不大神的,可是一报出这个名字就受到这样的欢迎,还是让他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我那个……我……我有点儿紧张……”万朝阳尴尬笑笑,台下也迅速跟着笑成了一片,“我……我不太会发言什么的,平时就是……就是比较喜欢打dota……我也跟薛木偶尔玩一玩梦幻什么的……反正……反正我们……我们就是想……想内个……” 万朝阳虽然脑子好使,可是面对这么多人嘴皮子却有些不利索了,薛木原本以为他只是斗嘴斗不过自己,明明讲题的时候都讲得挺明白的,却没想到说起正经事来真是有点儿笨嘴拙舌的意思──万朝阳当然没告诉过他自己给学弟妹们讲题时的痛苦经历和表现。 好容易磕磕绊绊发完了言,台下的掌声明显稀稀拉拉了许多,尽管大家是欣赏万朝阳攻略里独特的技巧和战斗思路,可在众多分享攻略的帖子里,之所以会被他的吸引,薛木的文风设计也是功不可没,看着帖子里那么风趣机智的SUN站在台上一句整话都说不清楚,大家难免都有点失望。 各种流程完毕,薛木也搜集完成了参与大会的学生信息,留下了在信息表中选填了愿意担任发起人的师兄姐们讨论成立社团的事,便宣布了大会的结束,表示会在社团注册完成后再组织大家进行分部门的岗位面试。 没有选填担任发起人的学生们也不舍得就这么离开,自发地围住了万朝阳跟他聊起了游戏的事。 万朝阳面对生人虽然说话还是有点费劲,但是真的聊起游戏里的事却比发表关于社团问题的言论顺当多了,薛木瞅了他一眼,心说就当粉丝维护了,便也不再管他,认真和师兄姐们研究起了注册程序的分工安排。 大会结束后确定了三位大二的发起人,一名师姐担任社长,两名师兄担任副社长,而后薛木便马不停蹄地开始准备申请材料,各种跑社联走程序等审批,不知不觉便到了十月底。 “中国政法大学依法沉迷电竞社”的批准文件终于拿到了手里,薛木满心欢喜准备晚上跟三位社长和齐老师一起吃个饭庆祝一下,正琢磨着哪家店的价位比较合适,才猛然惊觉彻底把租房的事忘了个干净。 明明已经开学两个月,他和万朝阳却都只顾着游戏、论坛和社团的事,连一次亲密接触都没有,他想起开学之前和万朝阳的那次争吵,暗中后悔不知自己是不是又伤了万朝阳脆弱的自尊心。 正在纠结的时候,却忽然收到了银行的短信通知,收到了一笔三千块的转账。 “大钱儿?刚才是你转给我的钱?” “啊对……还给你……” “你不是要还张泽吗?” “啊……就……不用还了……” “什么意思?怎么回事?” “呃……嗯……回头……回头你哪个周末回朝阳来,我不回靖溪的话……咱俩吃个饭聊……” 第六十三道题 你自然就会 跟我走 请上钩 郑大钱上次军训回来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去补了张新卡,第二件事就是跟薛木借了钱,完事才敢回家歇了个周末,却也没能成功多要点生活费,返校之后等了一个礼拜,薛木答应的第二笔钱也转了过来,数来数去,手上却也只有三千块,而他查了查32G的手机价格却要五千八,顿时觉得人生有些无望。 其实郑大钱家里还算宽裕,虽然在北京顶多是小康水准,可在靖溪范围已经十分富足了,郑大钱的父母也是那一辈人中早早辞去了稳定工作折腾着赚钱的头一批,从给他取的这个名字也看得出来是非常向往富裕的生活的。 当初夫妻两人辞职之后,借着世纪交汇经济水平的迅猛提高,也确实挣了些钱,只是为了做生意不得不全国上下的奔波,最近两年还开始往国外跑,因而也不太顾得上郑大钱,只能委托他的姑姑郑秀丽代为照顾,平日里尽不到心的,也只能多给郑大钱花钱来表示。 因此,一部三四千块的手机对他家来说不至于是个多大的事,可是郑大钱的父亲最恨他从小粗心大意丢三落四的毛病,尤其是新手机才用了一两个月就丢,郑大钱实在不敢跟家里实话实说。 在得知薛木的爸妈都能给他一个月两千块生活费之后,郑大钱原本也是想要他个三四千的,咬咬牙一口气也能还上,问题是他的零花钱、生活费平时都是先向郑秀丽要,父母之后再把各项开销一并补贴给她,在靖溪那个消费水平里,郑秀丽跟人聊天听来的大学生生活费一个月也就一千到头,因而问都没问郑大钱,就直接把自己每月一千五的公积金卡给了他,还当自己多给了不少。 郑大钱拿着这卡也不敢再多言语,只能默默地回到学校算了一笔账,照这个进度,保证自己不饿死的情况下,要还清欧阳烨的五千八,怎么也得二零一零年去了,至于还完了欧阳烨,再还薛木的话,恐怕只能等自己大学毕业才有可能实现了。 张泽自然也从郑大钱哪里得知了手机一事的真实情况,只是他不能理解的是,既然俩人当初曾经打过架,欧阳烨为什么还要主动把手机给他?他又想起刚入学时的那一幕,才意识到郑大钱到底也没有跟他解释欧阳烨当时为什么要招惹他。 郑大钱当然不敢把当初的实情相告,且不说还没拿准张泽的取向如何,能不能接受自己突然的出柜,就算人家不在乎这个、又或本就是同类,他当初莫名其妙就被拿走初吻的事现在想想也太二了,更何况要解释打架是因为薛木的一个梦,那也未免太过荒谬了。 因而郑大钱给张泽的解释就是:那傻逼欧阳烨有病。 尽管心头压着外债的巨石,缺心少肺的郑大钱还是惦记着丰富多彩的大学生活,没事就和张泽吃喝玩乐不说,还一口气报了四五个社团,什么学生会、合唱团、热舞社、话剧团、校电视台,凡是热闹出风头的就没有他不感兴趣的。 按说有播音、戏剧、音乐各种艺考生的珠玉在前,郑大钱这种靠着高考分数考进新闻院的通常跟他们没得争,偏偏他就是天不怕地不怕,人来疯似的越看人家能唱会跳自己越不肯服输,最终还真是每个面试的社团都录了进去,而且进入的还都是表演类部门,没有一个幕后。 这样的结果自然是一天到晚没什么工夫上课,动不动就要跟社团同学外出聚餐,薛木的第三笔钱打过来时也没再存下来更多,而且更要命的是,一个礼拜能碰见欧阳烨八百回。 “十天了哈,要不今天先还点儿利息?” “一个月了哦,先还两天的?” “快两个月啦!你说你这一直拖着到时候我还不得亲得嘴嘛喽?” “你他妈有完没完!”每回偶遇的时候欧阳烨头一句话绝对要先提醒他欠钱的时限,又一次的话剧团活动的时候,郑大钱终于忍无可忍,从钱包里抽出了郑秀丽的公积金卡甩到了欧阳烨脸上,“这里头有三千!密码是六八零五零八!下个月还有一千五!再下个月还有一千五!多出来的两百块算利息!拿了麻溜儿滚远点儿别一天到晚骚扰我!” “哎哟,嘶……”上一秒还嬉皮笑脸的欧阳烨立马换上了一副痛苦的表情,抬手捂住了左半张脸,默默转过了头去。 “装什么蒜啊!”郑大钱犹自一脸的怒火。 一旁正在指挥别的同学排练对词的师姐无意间瞥到这一幕,忙走过来关切问道:“怎么了欧阳?” 郑大钱一见师姐过来,忙收敛了些表情,勉强笑道:“没事儿……闹着玩儿呢我们俩……” 欧阳烨也抬起头,扯了扯嘴角说:“没事没事……”结果手一拿下来,脸上却全是鲜血。 “啊呀!”师姐吓得惊呼一声,迅速吸引来了周围一圈人的目光,郑大钱也吓得浑身一激灵,欧阳烨的眼角竟被划出了一个不小的口子,血珠正不断往外冒着。 “哎呀怎么回事?” “快快快,先拿凉水冲冲!” “有人有创可贴吗?” “不行这伤口太深了得去医院缝针!” “先去校医院!先去校医院!” 众人七嘴八舌手忙脚乱一阵,最终还是个团长主持了大局:“别吵吵了!不就划个口子吗?该干嘛干嘛去!大钱儿!你陪欧阳去校医院!” “呃……哦……” 郑大钱看着欧阳烨一脸的血呼撕拉,自己心里又有点害怕,他也没料到自己的银行卡那么一甩竟然能甩出个飞刀的效果,而且也没想到欧阳烨脸上的皮肤没有他表现得脸皮那么厚,只得收拾了两个人的剧本,一脸不情愿兼愧疚兼忐忑兼地按着欧阳烨的伤口带他去了校医院。 “哎哟……嘶……哎哟……嘶……”欧阳烨悄悄眯着眼瞅着郑大钱,嘴里一直叫唤个没完。 “行了……”郑大钱有些心虚地喝了一声,“哪有那么邪乎,又不是拿刀砍你了。” “哎哟……还要拿刀砍我……嘶……没天理了……好心好意帮人家忙到头来成天被骂……哎哟……嘶……欠钱的还打人……嘶……哎哟……” “……”郑大钱抿了抿唇,“我又不是故意的!” “哎哟……打了人还这么横……哎哟……” “……” 一路到了校医院,伤口的血早就止住了,结果却跟郑大钱盖在上头的卫生纸粘在了一块儿,女医生哭笑不得地拿酒精碘伏给处理了一下,欧阳烨一直吱哇乱叫个没完。 “哪有那么疼啊,大小伙子坚强点儿。”女医生笑着摇了摇头。 “就是就是……”郑大钱在一旁嫌弃地附和道。 “哎哟嘶──大夫您轻点儿,我最怕疼了。”欧阳烨一脸可怜巴巴的模样,本身就长得好看,配合上这副表情,看得女医生止不住地微笑:“好了好了,这是拿什么划的呀?没有铁锈什么的?” “没有没有,”郑大钱忙道,“是……是银行卡……” “银行卡?”女医生有些不可思议,“呃……行,那也不用打破伤风,这血止住了贴个创可贴就行了。下回小心点儿,这位置要是划着眼睛可就危险了。” 从校医院出来,看着欧阳烨眼角贴着的创口贴,郑大钱虽然有点大仇得报的快感,却也难免有点不好意思,抬手看了看表,说:“活动估计也结束了,甭回去了。” “嗯。”欧阳烨点了点头,“吃饭去。” “嗯?”郑大钱愣了愣,“我跟你?” “不然呢?”欧阳烨歪了歪头,“都给我破相了,不得请我吃顿饭啊?” “没听说过划一下眼角破相的!”郑大钱扁了扁嘴,喘了一阵气,不耐烦道,“行行,你要吃什么!” 欧阳烨嘿嘿一笑,“我也不宰你,吃个水煮鱼就行了。” “有伤口还吃辣,缺心眼儿啊你。” “呀,这么关心我?” “……我希望你伤口溃烂而死!” 最终郑大钱还是黑着脸请欧阳烨吃了顿水煮鱼,为了不让欧阳烨占到便宜,自己玩儿命地吃了大半盆,欧阳烨倒是一直笑呵呵地一直看着他吃,也不跟他争。 “看你爹呢?”郑大钱白了欧阳烨一眼。 欧阳烨笑了笑说:“你说你长这么好看,干嘛说话老跟吃了枪药似的?” 郑大钱冷哼一声说:“我跟别人也好好说话,对你,特殊对待。” 欧阳烨眉毛一挑:“我在你心中这么特别吗?” “你他妈怎么听不出好赖话儿啊!” 欧阳烨又笑了一阵,抬手托着下巴又端详了郑大钱一会儿,开口道:“哎,哎。” 郑大钱皱着眉抬眼看向欧阳烨,欧阳烨仍是一脸人畜无害的笑容,说:“咱俩谈恋爱。” “谈你妈!”郑大钱恨不得把水煮鱼泼欧阳烨脸上,“你他妈脑子便秘啊!” 欧阳烨对郑大钱的辱骂充耳不闻,继续笑着说:“咱俩谈恋爱,你就不用还我钱了。” “滚你妈的!老子就值五千块钱?!我不跟你说了吗我还你我还你!银行卡都──”话未说完,郑大钱忽然身体一僵,连忙翻出钱包打开一看,顿时冒了一身的冷汗。 “怎么了?”欧阳烨问道。 郑大钱惊慌地抬起头:“我的银行卡……你捡起来了吗?” 欧阳烨笑了笑:“我满脸都是血,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