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6)
容来忍不住对林挚道:“我借给你一个助理,你一个手翻剧本太不方便了。” 林挚笑了笑,婉言谢绝了。 宋容来便感叹道:“唉,经纪人没空陪着,倒也可以理解,可是红成你这样的艺人,出门拍戏连个助理都不带,可真是够低调的。” 林挚笑了笑,没说话。就他们那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倒闭的公司,根本就没给他配助理,他想高调也高调不起来啊。 林挚一边跟宋容来聊天时,眼睛的余光无意间往旁边一瞥,却发现有一个人好像在拼命跟他招手。林挚转过脸去,定睛一看,着实吃了一惊——说曹操曹操就到,场边站着的那憨憨的汉子,不正是他的经纪人吗? 顾盼见林挚终于发现他了,十分兴奋地跑了过来。 说起顾盼,本来只是个小助理而已,可是自从他被赶鸭子上架开始带林挚以后,他们大老板不知怎么的,突然觉得他是个可造之才了。于是,大老板一拍脑袋,一口气儿给他塞了四五个小新人叫他带。 顾盼又不是像黎霏那种不负责任的人,推辞不过,也只能咬咬牙,尽力做得周到。他整天恨不能忙的脚不沾地,当然没空一心一意的陪着林挚。 林挚也不在意,他出道这么多年,基本上没享受过经纪人全程陪同的待遇;顾盼只要不给他惹事,对他来说就算是好经纪人了。说实话,他今天能在片场见到顾盼心里还非常惊讶呢。 顾盼一坐过来,就自觉地接过林挚手中的电风扇,举着帮他吹。林挚十分不习惯这种待遇,不好意思地说:“我自己来,我自己来。” 顾盼还保留着当助理的时候的习惯,他大剌剌地一摆手:“不用,你一个手拿剧本也不方便,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 宋容来坐在一旁看完了这段小插曲,才主动跟顾盼打了个招呼。他以前跟寇欢合作过,跟顾盼也算认识。宋容来对顾盼笑了笑,说:“正说着小林的助理呢,你就来了,真不禁念叨。” 顾盼有点尴尬,可他什么都没说——他从前给寇欢做助理的事好多人都知道,现在还没怎么着,忽然一步登天成了林挚的经纪人,他怕林挚脸上过不去。 可林挚却没想这么多,他笑着纠正宋容来:“小顾不是助理,他是我的经纪人。” 宋容来果然有点惊讶,不过也只有一瞬而已。待他反应过来之后,脸上立刻就又换上了得体的笑容,甚至还跟顾盼比较正式地握了握手,道:“恭喜升迁!” 经纪人临时来片场,肯定是找演员有事的。宋容来明知道大庭广众之下并不是个谈正事的地方,可他依旧十分周到地寻了个由头离开了。林挚便问顾盼:“你今天怎么来了?” 顾盼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没事就不能来啦?我送一个新人去上课,回公司路过这儿,顺便来看看你过得怎么样。” 顾盼的说辞没有问题,可他的演技实在是太差了,简直满脸写着“我有事儿找你”。不过他不愿意说,林挚就也没拆穿他,只道:“下一场就是我的戏了,我得先去准备。你要是不着急走,就先坐一会儿,晚上我请你吃饭。” 顾盼赶紧说:“你去你去,我这经纪人当得太不称职了,晚上该我请你吃饭才是。” 这一下午,林挚就只有一场戏,晚上也没有安排。他卸完妆以后,发现顾盼居然还老老实实地在原地坐着没动,就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刚才罩在他们头顶的树影子早都挪到另一边去了,顾盼现在整个人都沐浴在阳光的抚摸下,就像刚被人从水里捞出来似的。林挚递给顾盼一张湿巾和一瓶水,叹了口气:“你怎么这么老实啊?走,咱们先吃饭去。” 庄映棠正忙,林挚没找着机会跟他请假,只跟程珂打了个招呼。不过他已经算好时间了,等他跟顾盼吃完饭,庄映棠大概也还收不了工,他没准还来得及给他带夜宵回来。 其实现在才下午四点钟,营业中的饭店都不太多。林挚盘算这,顾盼这个时候就跟他出来“吃饭”,大概是真有事儿。于是林挚在营业的餐厅里找了一家环境安静的,要了一个雅间。服务员给他们倒了水、拿了菜单,就出去了。 顾盼迟迟不肯说明来意,林挚佯作不知。他闲适地端起杯子,呷了口茶,撇撇嘴:“净拿高碎糊弄人。” 林挚跟了庄映棠这么一段时间,嘴也被养得有点儿刁了。顾盼就喝不出来茶水的好坏,他牛饮似的连灌了三杯,才腾出嘴来接茬:“的嘛,喝不坏就得了。” 林挚就笑了,他把菜单推过去:“你看看想吃什么。” 顾盼也没跟他客气,翻了一遍菜单就把服务员叫进来,一口气点了好几个功夫菜,最后道:“两碗米饭。” 这菜点的连服务员都有点儿为难,不得不提醒道:“这位先生,您点的这些菜做起来都比较慢,而且,现在大师傅还没上班,要想吃上,指不定得等到六点了。” 林挚还没说话,顾盼就摆摆手:“没事儿,我们也不饿,边等边吃就行。” 林挚抽了抽嘴角,服务员也神色狐疑地看着他们——不饿不着急,那您两位大下午的四点钟,火急火燎地找哪门子饭馆啊? 服务员一走,顾盼就热络地跟林挚聊起天来。他就像本十万个为什么,问了林挚好多问题——不过大多是没什么营养的废话,衣食住行方不方便、演员之间有没有勾心斗角、拍戏辛苦不辛苦、导演要求严格不严格……林挚耐着性子一一作答,眼看着一个小时就过去,顾盼说得口干舌燥,就差开始说车轱辘话了。 终于,第一道菜松鼠鳜鱼上来了。 林挚的耐性快被他磨光了,他心想这经纪人究竟要跟他说什么难以启齿的事儿啊?都磨叽了一个点儿了,这要是他,求婚也早切入正题了。林挚不想奉陪了,他看了眼手机,忽然故作焦急地打断了顾盼的嘘寒问暖:“要不叫两道快菜。” 顾盼闻言一愣。 林挚说:“剧组临时有事儿,我一会儿就得回去,咱们赶紧吃,速战速决。” 顾盼愣愣地点点头,他不仅着急,还有点手足无措。不过,顾盼还是跑出去先加了一盘酸辣土豆丝,又叮嘱服务员快点上米饭,然后才回来。 虽然他是正经有事,可也不能让林挚饿肚子啊。 趁着菜还没上来,顾盼终于下了第不知道多少次决心,跟林挚说:“我今天其实找你有事儿。” 林挚看着他这副壮士断腕的样子,忍俊不禁:“是,我看出来了。” 顾盼立刻睁大了眼睛:“啊?有这么明显吗?”随即他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自嘲地说道:“你看我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干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儿呢。哎,其实我今天找你,也不是特别重要的事儿——就是,你合同不是要到期了么。” 言尽于此,林挚觉得自己已经明白了。他现在可算得上是他们公司的摇钱树了,他自己迟迟不提续签的事,李总大概终于坐不住了,这才派顾盼过来探自己的口风。不过林挚有点纳闷儿:自己的合同期,满打满算还剩下不到俩礼拜,就算在电影拍摄期间,两边儿都不太乐意折腾什么大动作,可是,这个时候才想起来派人探口风,是不是有点晚啊? 顾盼眼巴巴地看着他,林挚迟疑了一下,没有说话。 ——他知道现在是自己的关键时期,就算是对着顾盼这个“自己人”,他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也得回去跟庄映棠先合计合计。 顾盼见他不说话,叹了口气,却是道:“其实,我的合同也该到期了。” 林挚闻言就是一愣。 顾盼目光灼灼:“林哥,你是我入行以来,见过的最好的艺人,我挺想一直跟着你的。我今天来找你不代表任何人,就是代表我自己。刚才的话我也就是这么一问,您不想说也没关系。我就是想跟你说一声,你要是续签呢,我就跟公司再续五年;你要是不签,那我也就另谋高就啦。” 林挚没想到顾盼来找他居然是为了这个,眉头渐渐展开,听到最后直接笑了:“等会儿等会儿,你不是说想跟着我吗?另谋高就又是怎么说的?” 顾盼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你现在这么红,人脉又广,要是跳槽,肯定也要去大公司的。可是我这点资历大公司不见得能看得上,就是应聘助理,也没有那么大的把握。所以,我也说不好还能不能接着跟着你呢。” 顾盼的这份心挺让林挚感动的。他于是又编了个借口,也没着急走,陪着顾盼把一道一道的功夫菜全都吃完了。不过到最后,林挚也没跟顾盼交待,他到底要不要跟公司续签。而顾盼似乎真的体谅他,也没再多问。 吃完饭,顾盼执意要送林挚回去,却被林挚婉言谢绝了——他还打算绕道去给庄映棠买他喜欢的夜宵呢,并不想让别人知道,哪怕是原则上不该隐藏秘密的经纪人。 这倒不全是为了掩藏他们的关系,更是因为这是林挚私心里不愿跟别人分享的幸福感。 顾盼点的那些菜做起来实在是太耗时了,所以林挚回到剧组的时候,全体工作人员都已经收工了。于是林挚直接回了宾馆房间,他敲开门,庄映棠已经洗完澡了。 庄映棠身上松松垮垮地披着一件黑色真丝睡袍,领口一直开到胸口,两条又白又直的大长腿耷拉着,欲说还休。 林挚当时就觉得自己的鼻子有点要冒热气儿。 林挚夜宵一一摊开,摆在庄映棠面前的茶几上,叮嘱道:“你趁热吃。”然后他赶紧狼狈地跑进了浴室,以免在爱人面前露怯。他着急忙慌地冲了个冷水澡,结果越冲越想吃脐橙,便只在腰间围了一块儿浴巾,兴致勃勃地走了出来。 ……哪知庄映棠却还坐在沙发上,夜宵摆在他面前,连盖都没揭开。 林挚一愣:“你怎么不吃啊?你上回说喜欢吃这家的。” 庄映棠却哼了一声:“气都气饱了,还用的着夜宵么!我问你,你不到四点钟就拍完戏了,却偷偷野到现在才回来,你干嘛去了?” 林挚现在不怎么怕庄映棠了,反倒被他这副半是恼怒半是撒娇的模样,勾了个神魂颠倒。他坐在沙发上,把庄映棠往怀里一抱,一边吃豆腐,一边断断续续地说了顾盼过来找他的事儿。最后,林挚问道:“我看他听诚心的,你说,我该怎么跟他说呢?” 庄映棠却根本没理这茬儿,他从林挚怀里挣脱出来,怒道:“好啊,我在剧组吃没滋没味的盒饭,你却一个人跑出去逍遥!” 庄映棠哭笑不得:“我怎么就逍遥啦?我又没撇开你一个人去吃大餐——那就是一家小饭馆而已,做菜又不好吃,我觉得还不如咱们剧组的盒饭呢。” 庄映棠却根本不信:“不可能!怎么会有比剧组盒饭还难吃的东西?” 他一脸“你无情无耻无理取闹”的模样,林挚决定使出杀手锏。他冷不防地把庄映棠往沙发靠背上一按,低头就亲了下去。庄映棠起先象征性地挣扎了几下,后来被亲得舒服了,就也由着他了。两人接了一个绵长的吻,分开之后,庄映棠的眼睛里都湿漉漉地闪着水光。 林挚温柔地抚着庄映棠的脸,心里长出了一口气。 林挚以为这事就过去了,这他可就想错了。庄映棠眼睛一瞪,毫不留情地踹了林挚一脚,道:“别想着每次都靠这招蒙混过关!我问你,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这下可把林挚问傻了,庄映棠得意地看着林挚一脸懵逼的样子,转身就走。他长腿一偏,就靠在了床上,道:“你好好想想,想不起来,今天不许你睡床!” 林挚脑子里迅速地过了一遍他们俩那几个要紧的日子:纪念日——这个只有第一次见面和第一次上床的;庄导生日——在十月份呢,阴历更迟;七夕也没到。拿会是什么呢?真要是个重要的节日,林挚又怎么可能忘记,还跟顾盼出去吃饭呢? ……肯定是庄导在故弄玄虚,这个小坏蛋! 林挚确认了自己的无辜,可不管三七二十一了。他趁着庄映棠没反应过来,一下就把他扑倒在了床上,他一边坏心地胡乱动作,一边作无辜状:“求你啦,我真想不起来了——你就告诉我。” 庄映棠被林挚弄得气喘吁吁,终于忍不住白了他一眼,道:“笨死了,今天是立秋啊,这你都不知道!” 林挚:“……” 庄映棠却推开林挚坐了起来,理直气壮地说:“今天要吃红烧肉贴秋膘,贴秋膘不重要吗?” 林挚还能说什么呢?他只好连连点头:“重要的,重要的。” 庄映棠这下满意了:“现在我也吃不上红烧肉了,你说怎么办?” 林挚作做小伏低状:“把我红烧了给你吃,行吗?” ☆、第 78 章 最后林挚迫(欢)不(天)得(喜)已(地)地把自己当做红烧肉, 赔给了庄映棠。因为明天还有一整天的戏要拍,林挚只极尽温柔地做了一次。 事后,林挚抱着餍足的庄映棠靠在床上,单手去够床头柜上的水杯。庄映棠懒洋洋地把玩着林挚搭在自己腰间的手,忽然道:“你刚才说,你那个新经纪人今天来找你表白了?” 林挚差点呛死。 他哭笑不得地看着庄映棠:“什么表白啊,他只不过是来问问我今后的打算, 表示还想跟着我而已。唔,不过,你说他有没有可能是在替公司探我的口风啊?” 林挚要解约的事早就提上日程了, 只不过他们俩最近都太忙,还没来得及沟通。 庄映棠撇撇嘴:“真不是我看不起你那个经纪人,就他那智商想骗人还是有真有点为难他。” 林挚就笑了,他搂着庄映棠亲了一口:“但是他人好啊。” 庄映棠勉为其难地说:“人嘛, 就还行。唔,他要是真想跟着你也不是不可以, 等他下回再来找你的时候,我也一起去见一见——放心,等不了两天的,你这合约马上到期了, 他比你着急。” 庄映棠说得果然没错,顾盼比林挚急的多,因为他自己的合约也要到期了。又过了两天,顾盼再次来到剧组给林挚“探班”。林挚刚一收工, 他就急吼吼地拉着他要出去“改善伙食”。 林挚却摇了摇头:“今天恐怕不行。小顾,你还是有事儿找我?要不你晚上再来,咱们一块儿吃夜宵。” 顾盼不明所以地看着林挚。他来之前已经打听好了林挚的行程了,这就是他今天最后一场戏。不过他也没多问,痛快地笑了笑:“我今天也不忙,就不折腾了。你去忙,我就在这儿等你。” 林挚也不跟他客气,卸完妆就找了个角落一做,聚精会神地看剧本。顾盼一开始还等着,可越到后来,他就有点沉不住气了。他出去买了几杯冷饮给周围的人分了分,又把最后一杯冰奶茶递给林挚。林挚抬眼一笑,道了声谢,然后压低声音对他交待道:“今天还有别人也想见见你。你耐心点,没准工作的事情就解决了。” 顾盼是有点心急,可是他不傻。他心想林哥应该是早就找好下家了,那他说能解决自己的工作,难道是林哥也觉得自己是个人才,跟东家谈条件的时候,就说好要带上自己了? 林哥人真是太好了! 就这么着,顾盼之后什么也没再多问,就一直老老实实地陪着林挚,端茶倒水聊天解闷,一直等到剧组晚上收工。 庄映棠安排得差不多了,就匆匆走过来,一边跟林挚抱怨:“饿死了,快走快走,我要吃曹记的鸡汤面!” 林挚哭笑不得:“你怎么不早说,我好提前订上啊。” 顾盼看得有点发懵。说好的新东家呢?难道林哥是想把自己介绍给庄导当助理吗? ……那好像倒也不错。 庄映棠和林挚都不太关心顾盼在想些什么——庄映棠现在只关心他的鸡汤面,而林挚当然只考虑怎么让他尽早吃上。一行人匆匆忙忙地绕到剧组下榻的酒店背后,终于到了庄映棠心心念念的曹记小馆。 曹记生意一向不错,赶上饭点也是人满为患的。可现在太晚了,大厅里的客人还没有服务员多,庄映棠带头找了个僻静的角落坐下,然后就开始迫不及待地要汤面烧卖糖水…… 顾盼心系前程,哪有没心思吃饭。他瞅着庄映棠去洗手的功夫,低声问林挚道:“庄导为什么想见我啊?” 顾盼不是什么精明人,问小话的机会都找不好——他话音刚落,庄映棠就回来了,恰好听见他问林挚的那句话。顾盼的脸顿时憋成了猪肝色,而庄映棠也没打算给他留面子:“他怎么知道我找你做什么?有话不能直接问我吗?” 顾盼的认错态度十分诚恳,立马低头表示庄导教训得对。庄映棠这才满意地点点头,他急着吃饭,也不肯卖关子了:“你不是想跳槽吗?就这顿饭,你就当是面试。” 顾盼一边懵逼,一边条件反射地摆了个正襟危坐的姿势。这个不怎么正经的“面试”十分重要,顾盼虽然很想跟着林挚,但是他自己心里也知道,以他的资质,多半进不了什么大公司。 可是,如果他跟过庄映棠,一切可就都不一样了。他在圈子里混了这么多年,怎么会不知道在庄导身边待上一年半载的,他的资历经验可就全都有了。而且,据说庄映棠虽然为人严厉,但是对自己手下的人一直都非常不错。 没想到,庄映棠的第一个问题居然是:“你是想跟着我,还是跟着林挚?” 顾盼:“啊?” 这是什么情况?想跟您您说了算,这是天经地义;可是想进林哥那种大经纪公司您也能说了算吗?不过顾盼转念一想,庄导在圈子里是什么地位啊,再大的经纪公司,也得给他面子不是? 庄导肯帮他说话啊,还有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于是顾盼十分诚实地说:“我想跟着林哥。” 林挚不怎么自在地抽了抽嘴角,偷眼看了庄映棠一眼。庄映棠的唇角微微翘着一个和悦的弧度,看样子似乎对顾盼十分满意——这可是桩奇事,前两天他还嫌顾盼蠢呢。 庄映棠唇角带笑:“哦?说说看,为什么?” 顾盼看着庄导俊美和善的脸,仿佛受到了极大的鼓励,他不假思索地说:“因为林哥人好啊!” 林挚:“……”他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不想让这小子再面试下去了。 就听庄映棠故意拖着长长的尾音,“嗯”了一声:“他人好,所以你想跟着他;那你没有选我,是因为我人不好吗?” 林挚扶额,看,他就知道会是这样! 顾盼可没领教过庄映棠的刁钻路数,完全被他问愣住了。他磕磕绊绊地说:“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啊……”顾盼这才察觉到了自己刚才说的话实在不妥,赶紧找补道:“我不是说您人不好——您就是真不好,我也不知道啊!” 林挚恨不得把他的嘴堵上。不会说话就不要说了;为什么要加上那后半句!要不是他比较了解顾盼,简直就要以为他是当面嘲讽庄映棠了。 林挚一脸木然,大概是打定主意要放弃了这个蠢货了。他只希望庄映棠不要被他这经纪人惹得迁怒自己。 幸好庄映棠大概也挺嫌弃顾盼,并不打算再面试下去了。恰好这会儿,服务员端上了庄映棠期盼已久的鸡汤面,他们便顺势止住了话头。林挚如释重负地递了一双筷子给庄映棠,同时不动声色地招呼顾盼:“吃饭。” 大概也觉得自己表现的不好,顾盼十分沮丧。他站起来道:“我去洗个手。” 庄映棠望着他的背影,随口道:“挺讲卫生的。” 林挚:“……”看,这种惨不忍睹的“面试”,毫无可取之处,害面试官只能夸一句“讲卫生”了! 林挚现在一点都不好奇顾盼的面试结果了——要是他是庄映棠,他大概希望这个蠢货离团队远一点不要拉低大家的平均智商。他殷勤地夹了一个烧卖放到庄映棠的盘子里:“沙葱羊肉馅儿,挺特别的。” 庄映棠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顾盼洗手的时间有点长。庄映棠和林挚都吃了半碗面了,他才回来。庄映棠一向要守着“食不言”的老规矩,他不说话,别人自然也不开口。 挺美味的一顿饭,结果林挚和顾盼各怀心思,一个吃得气闷,一个吃得煎熬。好不容易等庄映棠放下筷子,林挚去结账,而顾盼还想抓住最后的机会挣扎一下——虽然他资质不行,但是肯努力啊! 顾盼绞尽脑汁,建议道:“我要打车去地铁,捎你们一段。” 庄映棠摆了摆手:“不用了,酒店离的又不远,你还是赶紧回家。” 庄映棠回到酒店,林挚担心他心里不痛快,更比以前殷勤了十倍。端茶倒水、拿衣服挤牙膏、恨不能连漱口水的温度都给庄映棠尝好。庄映棠却显得不怎么高兴。他冷眼旁观了半晌,忽然踹了林挚一脚:“你今天怎么回事?我问你,那个顾盼想跟着你,你要不要?” 林挚讨好地一笑:“连我都是你的。我身边的人,自然也得你喜欢啊。” 林挚哄庄映棠也是经验十足了,可也有马失前蹄的时候。比如现在,林挚这句话刚说完,庄映棠的脸迅速就冷了下来,他哼一声,质问道:“我在你眼里就是这么不讲理的人吗?” 林挚愕然:“这是怎么说的啊?” 庄映棠愈发不满,霍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顾盼我也见了几回,他是什么样的人我心里能没数吗?再说,他不过说错了几句话而已,你干嘛这么紧张?难道我就不能容别人说你几句好话么!” 林挚觉得十分冤枉。他是嫌顾盼不会说话,可他还不是担心庄映棠不高兴么——本来嘛,哪有他那样说话的?他的庄导明明是世界上最好的人,他怎么能不知道呢? ……不过现在,惹得庄导不高兴的似乎是自己啊。 林挚搂住庄映棠低声哄劝:“你别生气,是我不对——我怎么会觉得你不讲道理啊,你就是我的道理嘛。” 庄映棠听得忍不住翘起了嘴角:“那你用不用顾盼?” 林挚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只要顾盼对他好,庄映棠就高兴呗。他的心里涌起一股暖流,温声道:“用啊。” 庄映棠这才觉得满意了。他稍稍推开了林挚一些,道:“不过,他当经纪人不行,他的资质、经验、人脉,全都不够。唔,你要是非要用他也行,先让他给你做个助理,再慢慢培养。” 林挚:“好好好,还是你安排的最妥当。” 庄映棠脸上略有得色,又道:“经纪人那边,我也已经给你联系好了,是谁先保密;等到《大荒》拍完,我找个时间安排你们见一面。” 林挚含笑点头,而后忽然想起来一件事:“等会儿,经纪人都联系了,你还没告诉我你想让我签哪家公司呢。” ——庄家自己就涉足娱乐业,依林挚想来,庄映棠大概会安排自己,近水楼台。 哪知庄映棠一笑:“肥水不流外人田,你以后挂在我工作室底下行不行?” 林挚愣住了。庄映棠的工作室团队都是顶级的,可一向不签艺人,那是当年庄照岳尽心收罗来,专门给庄映棠服务的。 庄映棠兴致勃勃地说:“我把团队稍微做了些调整,带你一个艺人也够了,等以后……” 以后要怎么样,庄映棠没能说出来,因为林挚失态地紧紧箍住了他。 八月匆匆地过去了,就在天气日渐变得凉快起来时,魏南远带来的第二批资金差不多又花完了。 ——庄映棠这人花起钱来一向没什么规划,预算监督也就是个摆设而已。以往有庄映棠给他兜底还不觉得什么,可是现在庄映棠尝着了要钱扯皮的“艰辛”,就开始暗自着恼了。那姓魏的真是老奸巨滑!要来的钱看似不少,可谁知道他还留了后手! 可是庄映棠没办法。他不想去公司找周曜旬,就只能再找魏南远。 说起来,这一个月魏南远带着他的小情儿过得也不太爽。他们俩整天无所事事,简岳又看得严,根本不容他出去偷吃;剧组也没人搭理他,投资人的尊严扫地。这回总算庄映棠亲自来了,魏南远简直扬眉吐气。 左右他们俩也算彻底撕破脸皮了,魏南远也懒得跟庄映棠虚与委蛇了。他直接说:“让我给你跑这个事儿,那是理所当然的;不过嘛……”魏南远把他身边小媳妇似的简岳拉过来:“你还是得给小简加段戏。” 庄映棠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加不了。” 魏南远愕然:“为什么啊?” 庄映棠不耐烦地说:“上次的剧本你们没看?小简回来也没跟你说?这个角色都死了,还怎么加戏?” 魏南远一窒,愈发觉得学会了斗智斗勇的庄映棠实在是太难对付了。于是魏南远索性彻底不打算要脸了:“死了就不能复活吗?小简演的可是九名猫妖啊!” 庄映棠:“……” 就没见过这么能钻空子的,猫妖死而复生,这个角色要表达的“悲情”在哪里?整部《大荒》还不是瞬间就不对味了!庄映棠索性也破罐子破摔,木然道:“他的最后一条命已经用掉了,设定就是这样,改不了。” 于是两人谈了个不欢而散,而其中最郁闷的却是简岳。他的角色死了,他早就知道加戏是不可能的,而魏南远霸道,之前不准他参加的那个真人秀,人家也早就拍完了。他这回在打《大荒》里打了个酱油,最大的收获就是交了一个男朋友。虽说这个男朋友处处都合他心意,可还是有点太花心了,一个看不住就要出去打野食。 庄映棠和魏南远谈崩了一次,可这事儿却不能算完。第二天,魏南远主动来找了庄映棠,摆出一副要跟他谈条件的架势。 ——魏南远看来是铁了心要在庄映棠的电影上指手画脚了。他想了一晚上,觉得死而复生的确有点儿戏,于是他干了一件特别奇葩的事情。 简岳不是想要资源么,他就给他搞了个代言,拍广告加上宣传,七七八八地去外地出个三五天的差。魏南远昨天就把简岳送走了,然后他火速又勾搭上了剧组的另一个小新人,以“加戏”为诱饵,把人哄上了床。 今天魏南远就是来找庄映棠给他的新欢加戏的。 庄映棠几乎要被他气死了——新欢的角色是一个鬼,没法写死。 魏南远得意洋洋:“怎么样啊庄导,这回您还有什么理由?” 庄映棠冷冷地看着魏南远,道:“您明明知道,我一向最讨厌别人对我的作品指手画脚,您为什么还要屡次挑衅?” 魏南远耸耸肩,大言不惭地说:“可我也是有艺术追求的啊。” 庄映棠简直要被他气个仰倒。他难以置信地看着魏南远,恨不能把手里的剧本直接砸到他那张大胖脸上。他心道就你这种只知道泡汉子——连个好汉子都泡不到——的品位,居然还好意思谈艺术追求;这简直就是对艺术的侮辱! 然而两人相持不下对谁都没什么好处。电影拍不下去,庄映棠固然损失惨重,可还有庄家给他兜底;而魏南远就得面临着被追责,然后被外调。最后,他们两个人各退了一步——庄映棠勉强答应魏南远,等这部片子拍完了,在监制那里挂他的名字。 这其实就是让他当个吉祥物的意思。庄映棠的后期制作用的都是那几个合作惯了的团队,到时候他会亲自盯着,魏南远只需要出一个名字。再退一步,庄映棠就算没时间,程珂或是别人盯着也没什么差别,到时候他给别人点实在的补偿,把这虚名让给魏南远就好。 最多有些瑕疵,点映之后他还能亲自操刀,再润色一遍。 庄映棠十分不走心地想,这也算是满足了他的艺术追求;而且还能显得他的艺术品位好一点。 庄映棠觉得自己真是个厚道的导演。 等到《大荒》杀青的时候,林挚也正式跟星光娱乐解约了。李总大约十分不甘心放他走,毕竟寇欢出走以后,他就成了星光唯一一个赚钱的艺人,他这一走,星光说不定就没法靠神仙保佑维持下去了。 之后,李总留人无望,先前还想狠狠从林挚身上刮一层皮,可是架不住庄映棠的律师给力,解约的事并没有掀起什么水花来,两方也算好聚好散了。 《大荒》拍完了,庄映棠就要给为期七天的点映选影院和排期了。后期他照例让程珂去盯,但是不巧程珂的女儿生了重病,一年到头到处飞的程珂自然要回家当二十四孝好爸爸,这事就落在了另一个副导演的头上。 而这中间还真出了点小岔子。庄映棠已经联系好了,点映就定在年底,就在 B 城的几家影院播放。而十一月月中旬,影片的成品就该制作好了,可进度却推后了许多;等到成品到了庄映棠手里时,离点映一共也没几天了。 庄映棠根本没空问责,因为医院那边出事了。 医生通知了许晏如,说庄照岳的情况不太好,许晏如急得直接住了院。家里没了主事的,庄映棠只能整天往医院跑,看哥哥,跟医生沟通,还得劝嫂子。他整天心神不宁的,《大荒》就只好先放一放。 反正离正式上映还早。 点映的第一天,庄映棠已经在医院里待了整整三天了。 而就在这个白天,庄照岳的情况终于再一次稳定了下来,并且据说有了奇迹的好转。许晏如精神大振,当天就能下床回家了,庄映棠也终于能松口气,回家好好歇歇了。 等庄映棠从医院回到家时,已经是凌晨了。他在医院待了这么多天,本来已经十分疲惫了,可是还惦记着要看看《大荒》点映的反响。林挚觉得心疼,便劝他道:“都已经这么晚啦,您还是早点歇着。再说了,点映排的场次又不多,这才第一天,网上不一定就能出专业的评论的。” 庄映棠想了想,觉得林挚说的也有道理,便道:“那行,我先睡觉,可明天你得陪我去电影院。” 林挚勉强笑了笑:“行,你先睡觉。” 庄映棠这几天实在太累了,在林挚的怀里一觉就睡到了第二天上午。偏巧这一天是个雾霾天,林挚就有点不想出门——美人在怀,他又有好几天没吃上肉了,谁想出去当净化器?林挚耍赖,而庄映棠也十分眷恋他的床,被林挚一撩拨,就半推半就地在床上滚了一天。 晚上,神采奕奕的庄映棠饿了,林挚就帮他叫外卖。结果打开软件一看,家里网断了。 庄映棠不太高兴。可是这么晚了,他也不好再打扰李阿姨,林挚就亲自下厨给庄映棠下了一碗面条。林挚一边看着庄映棠吃,一边儿捣鼓wifi。结果他的技术实在太渣,手一滑,他们家的路由器彻底寿终正寝了。 于是第三天,林挚和庄映棠只好约了联通公司的人过来修网,李阿姨恰好有事儿要出门,他们俩自然又得在家呆着。等到网修好了,也已经是晚上了。庄映棠气鼓鼓地逼着林挚答应他,明天一定要出门儿去看电影,然后就消消停停地窝在林挚怀里打游戏。 庄映棠没什么游戏瘾,他消遣的方式就是切切水果,刷刷微博。不过今天,他自然要先搜一搜《大荒》点映的消息,结果刷到的却是—— 《大荒》点映匆忙下线。 庄映棠顿时就懵了。他爬起来就要给院线那边打电话,稳稳他们怎么能言而无信;林挚眼看着要瞒不下去了,只能赶紧抱住他,解释道:“这个跟影院没有关系,这是……” 庄映棠多聪明,林挚这么一犹疑他便明白了。庄映棠木然道:“点映的反响太差,逼得宣传启动了危机公关,是?” 林挚艰难地点了点头。 及时止损,这是实在没法子的时候才会走的一步。可是庄映棠实在不明白怎么就走到这一步了?他自己的电影拍的怎么样,他心里当然有数;这几年来,他的口味并没有太巨大的变化,谈不上跟普通观众格格不入。再说有《关山》在前,明明反响十分热烈;怎么他的《大荒》拍出来,就成了人人不喜的片子呢? 庄映棠沉默了半晌,对林挚道:“去把样片拿到楼下,我要去看看。” 《大荒》点映之前,他作为导演居然连片子的成品都没看过,再有几百种理由,这也是他的失职。 林挚却磨磨蹭蹭的,一点都不想动。他好不容易连哄带蒙地折腾的三天,还不就是不想让庄映棠看见点映版的《大荒》吗? 这片子第一天上映的时候,林挚就已经偷偷去电影院看过了。网上的某些评价一点都没错,成片故事线混乱、毫无逻辑可言,林挚自己也参与了拍摄,他知道这是一个怎样的故事;这部点映版,完全就是被剪辑给毁了! 这件事的直接责任人,负责盯后期的陈副导演战战兢兢地在深夜接到了庄映棠的电话。可这事,他表示自己也是苦不堪言。原来,后期制作的时候,剧组的那位监制天天都要往工作室跑,什么都过问。他挂了监制的名头,又是投资人,当然大过自己,团队也不得不做些妥协。 ……就他们现在看到的《大荒》,已经是扯皮之后的结果了。 庄映棠千算万算也算不到魏南远会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蠢事。要知道,他一部电影扑街了还能拍下一部,可魏南远要是因此被追责,他可能这辈子都别想回 B 城了。 难不成他还真是个能“为艺术献身”的人?那这牺牲也未免不值。 事已至此,总得想办法补救。左右点映还没正式上映,宣传那边也没开始,传播得还不算广。重新剪一下、重新进行后期制作,总还是有希望的。 这是庄映棠消沉了一天之后,立刻作出的决定。 然而,庄映棠还没着手重制,就又出了一桩麻烦事。 ——《大荒》点映的枪版泄露了。 《大荒》的枪版被传到各大论坛上,版主拼命删帖,而资源却如野草一般生生不息。#《大荒》抢先看#这个话题甚至还在热搜上挂了几个小时。 然而网民们日益崛起的版权意识,驱使着众多网友在这个话题底下开启了冷嘲热讽模式。不少人都对倒霉的《大荒》团队表示同情,纷纷说等到成片上映的时候,他们一定去电影院买票支持,贡献票房。 《大荒》眼看着未播先火,可庄映棠却一点儿都高不起来。这种时候,肯定是要先把事情压下去再说啊,谁希望那个不知所云的点映版广为流传啊!庄映棠简直气疯了,这绝对是他的对家干的!为了落井下石,可见是下了血本!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庄映棠名声在外,看了《大荒》枪版的着实不少。起先,传资源的楼主总被骂传播劣质剪辑版——大家都是读过书的人,要不是枪版质量太差,庄映棠的电影怎么会是这种连基本故事情节都表达不清楚的东西? 楼主当然也委屈了。枪版的资源就是这样的,干嘛要费劲恶意剪辑呢?后来的专业分析结论令人大跌眼镜——这段视频根本没有被人剪辑过的痕迹,可见它就是原原本本在电影院里录下来的。 在短暂的惊讶过后,也不知道是谁第一个感叹道:“庄映棠也有江郎才尽的这一天啊,他才几岁?这是伤仲永啊。” 一时间,许多人都跟风附和了这个论调,随处可见有人对“昙花一现”的鬼才导演扼腕叹息。因为《大荒》拍的实在是太烂了;哪怕是庄映棠青涩的出道之作,都比它出彩太多了。 庄映棠这些年也被人黑惯了,他压根不在乎网上怎么骂他。说他江郎才尽他就江郎才尽了?他自己拍的片子自己知道,重新制作一下,一定不会比《关山》差。 庄映棠亲自去了趟公司,目的是找周曜旬追加投资,好尽早着实重新进行后期制作。 哪知,他这一趟却吃了个闭门羹。 周曜旬坐在他哥哥原先的办公室里,一脸为难地看着庄映棠:“二哥,不是我不给你钱,而是董事会昨天已经讨论过了,这部电影的点映口碑这么差,可见正经播放也是要扑街的。还是赶紧上映了——趁着现在热度和话题还在,少赔一点儿是一点。” 庄映棠一听就炸了:“这种东西怎么可能公映?当然要等重新制作啊!” 魏南远为难地说:“可是董事会已经把《大荒》定义为不值得投资的项目,早点上映是为了止损,他们不可能统一继续追加投资的。” 庄映棠险些被他气死,怒道:“片子剪成这样驴唇不对马嘴的还想上映?你们不如说我被下了降头了!” 周曜旬好言安抚道:“二哥,我知道网上怎么说——他们都说你江郎才尽了,我是不信的。可是人这一辈子不就是这么回事么?怎么可能一帆风顺,怎么可能没有低谷,你怎么可能永远不走下坡路?二哥,你也不必意难平,《大荒》这篇就算翻过去,您别沉浸在过去的失败里,下部电影,咱再好好拍不就行了吗?观众都是健忘的,只要你能满足他们,他们还会继续捧着你。” 庄映棠冷冷道:“我不知道我的话有没有说清楚,这部电影烂成这样,问题完全出在后期上,跟我的拍摄没有关系。你追加一笔投资让我重新做后期,我保证这部电影,赚得不会比《关山》少,你们也不用苦哈哈地壮士断腕,扯什么‘止损’。” 看周曜旬的模样,他似乎听得云里雾里。不过他马上就对庄映棠笑了笑,道:“你专业的事情,我是不太懂的。二哥,你的不甘心我可以理解,可是为了你好,我还是要劝你悬崖勒马,别再钻牛角尖了。” 不管周曜旬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庄映棠就知道,这笔钱他是不可能要着了。没有钱,他当然不可能让人义务给他重做后期。可他也不能让这部电影就这么公映,他得想想办法。 祸不单行,总有人要落井下石。庄映棠江郎才尽的传闻尚未平息,就又有人自称是剧组内部人员跳出来爆料了——《大荒》剧组公然拉皮条,潜规则新人演员。 其实这事也不能全怪爆料的人,因为就算他不爆,狗仔早晚也会挖出来。因为魏南远的旧爱和新欢,不知怎么的撞在了一处,知道里彼此的存在,然后在公共场合争风吃醋,大打出手。 这俩演员都没什么名气,按说掀不起什么大风浪来。可是现在不一样,这两位的身上贴了《大荒》的标签啊! 《大荒》现在可是网络热词了,别管是怎么火的,黑红也是红啊。 于是一时间,记者蜂拥而至,直接把简岳堵在了公司里。 简岳在公司里躲了一下午,本想等着风平浪静他再回家。可是,闻讯赶来的记者越来越多,他们公司一合计,干脆就让他现场开了个新闻发布会。 能采访到这种莫须有的丑闻的当事人的机会很少,狗仔们立刻精神大振,恨不能给简岳的公司送两面锦旗。可惜,美中不足的是分羹的同行太多,谁也没法抢独家了。 下午六点,简岳准时站在了记者们面前。 简岳没化妆,眼睛红红的,穿着一身素净的西装,白衬衫开着最上面两颗扣子,没打领带,当真是朵我见犹怜的小白花。世人皆有“惜弱”的本能,凶残的记者也不例外;对着这么一朵小白花,采访起来居然都温柔了不少。 记者甲:“传闻说你在大荒剧组拍戏期间遭遇潜规则,请问这件事情是真的吗?” 简岳的脸上露出了耻辱的表情。在他终于看清了他那个“男朋友”的丑恶嘴脸之后,简岳就再也没脸说他是跟魏南远谈了场恋爱了。于是沉默了半晌,简岳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 满座哗然。潜规则的不少,可是当众承认的可不多啊!立刻又有记者激动地站起来,问道:“拿你是被迫的吗?” ——潜规则又不是强、奸,自然是钱货两讫、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承认是受害者也没那么高尚。 不过简岳有公关稿,这个问题他回答的就很有水平:“从出演《大荒》之后,一直到现在,我只接过一个代言,并没有超过我的能力范畴,也没有跟我的名声不匹配。” 意思就是:虽然我被潜规则了,但是其实什么好处也没捞着。 ……这就真是受害者了啊。 底下的记者顿时就炸锅了。好么,还能这样潜规则的,简直太没有职业道德了!这分明就是白女票、是逼良为娼啊! 记者丙紧接着又问:“既然这样,那你当时为什么没有选择报警,或是向别的什么人告发他呢?” 简岳脸上痛苦的神色一闪而过,紧接着,他平静地说:“我去找了导演,可是……” 后面的“可是”就没有了。 狗仔们也不需要有,可是后面跟着什么,他们能编出一百种风格迥异的故事,然后选观众最喜欢的那个。 ——大荒剧组惊现潜规则丑闻,导演谄媚投资人,亲自帮拉皮条。 庄映棠差点被这条新闻气死。这个简岳,也太会说话了!他去找过导演是事实,可是他去找导演干什么?他是去告状的么?他明明是去哭诉负心汉的!庄映棠最烦这种事,跟魏南远又没交情,当然会帮苦主了。 ——当然,后来庄映棠确实也没安什么好心,推波助澜了一把;可是,在那种情况下劝分也劝不成啊。 庄照岳一倒下,各路媒体都肆无忌惮多了。那些原来不敢报导的,关于庄映棠的各种“秘闻”,现在也本着法不责众的原则,纷纷加以揭露。 一时间,庄映棠不仅是“江郎才尽的二世祖”,还是谄媚投资人的皮条客。往日的荣光似乎就倾塌在一夕之间,而依旧有人落井下石:“拉皮条算什么?庄映棠自己难道就很干净了么?” ☆、第 79 章 庄映棠不怕被黑。 他成名多年, 有好几部优秀的作品和有分量的奖项傍身,就算这次他真的翻不了身了,他也能靠着下一部成功的电影挽回口碑,东山再起。只要庄家不倒,他就永远不愁没有电影拍。过两年再回头看看,一部失败的《大荒》算什么?谁还没个发挥失常的时候,谁还没有黑历史呢? 可是林挚不一样。他是个才刚刚冒头的演员, 根基还不稳。他得小心经营才能有好前程,那些跟风黑他的人,说不定就是他的衣食父母。靠潜规则上位是什么好词吗?那些人可看不到他们才貌相当天作之合, 他们只会臆想自己愿意相信的丑闻和八卦。他不能让他被扣上这样一个帽子,让他一辈子也翻不了身。 庄映棠在回家之前,就已经迅速做好了决定。 林挚也看见了简岳的发布会,直看得他火冒三丈。这个小新人在庄导房里哭诉魏南远“始乱终弃”的时候, 可不是这副嘴脸!林挚愤愤地想,要不是庄映棠好心从中斡旋, 他现在哪能站在台上,对这些记者颠倒黑白! ……而至于庄映棠当时不怀好意存心看戏的初衷,则被林挚选择性地忽略了。 庄映棠一进家门,林挚就赶紧跑到门口, 亲手接过庄映棠的大衣和包,笑眯眯地问道:“累了?饭快好了,有你最喜欢的鸡汤馄炖,待会儿先吃一碗暖暖身子。” 庄映棠无可无不可地点了点头。 林挚便知道他是看见简岳控诉剧组“拉皮条”的新闻了。他愤愤道:“你别担心, 简岳那颠倒黑白的说法站不住脚的,咱们剧组怎么样,大家都看在眼里。这种谣言能传多久?” 庄映棠疲惫地摆摆手:“这种谣言最是有些人喜闻乐见的谣言。先不说这个了,你跟我过来,我有事要跟你说。” 林挚不明所以地点点头。其实庄映棠在家的时候很少这么严肃,林挚不敢怠慢,顺从地跟着跟着庄映棠上了楼,一路走到书房里。庄映棠指了指桌子对面的客人位,道:“坐。” 林挚有些忐忑地看着庄映棠,心里渐渐升腾起一股不好的感觉。不过庄映棠没让他担心太久,他直截了当地跟林挚说:“我已经叫程珂去给你找房子了,这两天你没事儿的时候也跟着他去看看合不合意,找到了合适的,你就从这儿搬出去。” 林挚霍然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庄映棠,他慌张地问道:“我、我做错什么了吗?你告诉我,我什么都改!你不要让我搬出去……你、你是不想要我了吗?” 林挚就像一只被主人抛弃的大狗,眼睛里盛满了伤心。庄映棠偏开头不看他,心里十分不忍。他哪里舍得不要林挚呢?可是现在不行;林挚现在不能再留在他身边了。至于以后……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怎么也要等他翻身啊。 庄映棠到底没舍得把话说绝了,他勉强笑了笑,道:“你别瞎想了,《大荒》要重新进行后期制作,公司不给钱了,所以这房子我准备抵押出去。到时候我就得搬回家去蹭吃蹭喝,自然不好带着你。” 他这话说的合情合理,可林挚就是知道,这些都是借口。 ——庄映棠何止有这一处房产,这个抵押掉了,就要混到回家蹭住的地步了吗? 而庄映棠也确实没有打算真的搬回家。这种事他自己就能解决,何必让许晏如忧心?他得粉饰太平,跑回家去不就全穿帮了么。 不过,这话还不能跟林挚说。 庄映棠狠狠心,站起身来,做了个送客的姿态:“行啦,你赶紧回去,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找房子——这两天我不给你添乱,我去客房睡。” 林挚伤心地看着他,哑声问道:“那我什么时候还能见你啊?” 庄映棠又是不舍、又是不忍,他闭了闭眼:“我最近忙,恐怕很难腾出时间来跟你见面了,过了这段再说。” ——“再说”是什么意思,林挚明白了。庄导就是不想要他了,可是为什么呢?他明明又省心又听话;庄导早上走的时候还叫他等自己回来吃饭呢,才几个小时的工夫,就什么都变了。 林挚十分难过,忍不住哀求道:“你别不让我见你;你别不要我。我、我以后再不敢瞒着你了,我什么都听你的,行不行?” 庄映棠狠狠心,拉开林挚拉住自己的手,道:“先前就说好了的,这段关系什么时候结束,我说了算。你看,我房子都抵押了,哪儿还有钱包养你?我现在自顾不暇,再把着你拴在身边算怎么回事儿?” 林挚伤心地看着他,难道在庄导心里,他就是跟房子一样的东西吗?庄导明明很喜欢他的,至少、至少也要跟猫一样! 谁会家里出了事,就把猫扔掉呢? 林挚苦求无果,只好垂头丧气地回房间去收拾行李。他已经想好了,大概庄映棠最近真的很忙,那他就不给他添乱了,就等过段时间庄导没这么忙的时候,他再重新追求他。 下次一定要争取混到猫的地位! 林挚一边胡思乱想,一边心不在焉地把东西往箱子里塞。这时,他的微博推送弹出来了一条消息,林挚随手拿过手机看了一眼,顿时目瞪口呆。 ——某名导被爆私生活混乱,潜规则新人小鲜肉生冷不忌。今晚八点,不见不散。 配图是庄映棠出席某次活动时冷淡的脸。 林挚愣怔地看着这条推送,心里头陡然升起来一股怒意。污蔑!每一个字都是污蔑!这样的句子,怎么配跟他的庄映棠放在一起? 林挚立马丢开收拾了一半的行李,也顾不上伤心了,他紧紧攥着手机,怒气冲冲地冲进了庄映棠的书房,气愤地控诉道:“他们怎么能这样说你!” 庄映棠顺势看见那条微博,微微一窒,有些不自在地偏开头去:“你都知道了啊。” 林挚:“啊?” 庄映棠偏开头,强硬地说道:“那你也得走,我是为了你好。” 林挚刚才只顾愤怒,压根没想过别的;这会儿听了庄映棠这“驴唇不对马嘴”的话,一时间有点回不过神来。他愣愣地看着庄映棠:“什么叫为了我好啊,你、你不是不要我了吗?” 庄映棠目瞪口呆,意识到这个蠢货明明什么都不知道,自己倒先说漏了嘴。他的脸上不由得浮起了一丝红晕,恨声道:“我就是不想要你了;你还不赶紧走?” “那你为什么还要管我好不好?”林挚慢慢蹲下、身,握住他放在膝头的手:“我现在不信你了。” 林挚又不傻,他刚才只不过是被庄映棠吓着了而已。他现在冷静下来,看着这条新闻,再结合庄映棠那句“我是为你好”,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林挚昂首看着庄映棠,从这个角度看去,他的眼睫有点湿漉漉的,非常像温顺的大金毛。他说:“我不在乎别人说什么——别人能替我过日子吗?刚才是我不好,你别生气。” 他道歉习惯了,庄映棠听他道歉也习惯了。庄映棠哼了一声,随口问道:“哪错了?” 林挚笑了笑:“我不该你一赶我,我就要走。我初步反省了一下,我还是太要脸了。” 庄映棠目瞪口呆。这是打算彻底不要脸了吗?他冷冷道:“刚才是谁说以后什么都听我的?” 林挚果然不打算要脸了。他毫无心理负担地说:“可能是小狗,汪。” 庄映棠:“……” 他彻底被林挚的无耻惊呆了,以至于一时间都忘了要送林挚走。林挚抓着他的手,柔声道:“让我留下来。我想陪你度过难关。我就是跟你在一起,这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林挚灵机一动,继续道:“你不是缺钱吗?你找我要啊!我的钱虽然不多,但我肯全都给你,我……”说到这,林挚忽然想起了什么:“你等我一会儿!” 林挚快速跑回房间,翻出他那张压箱底儿的房产证来。他是有产阶级了,应急的时候可以卖房子的!这几个月,B 城的房价涨得疯了似的,算算他也小赚了一笔呢。虽说这点钱对庄映棠来说大概就是杯水车薪,可是杯水也是水不是? 林挚一想到能为庄映棠做点什么,就开心极了。他捧着大红本本,兴冲冲地回到书房,把房产证放到庄映棠面前,道:“你别着急,咱们把它卖了,先拿钱给你应急。” 庄映棠看得都愣了:“你什么时候买的房子?” 林挚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就拿到了片酬之后。我也不懂什么投资,想了想,就买了房子,没想到真派上用场了。现在楼市这么火,我把价钱挂得低一点,肯定立刻就有人问的。而且我的房子小,总比你的别墅好卖啊……” 庄映棠根本就没听清他说了什么,他呆呆地盯着房产证上的两个名字,哑声道:“可这上面……为什么会有我的名字?” 林挚眨了眨眼:“你还急得我那天借了你的身份证吗?就、就那天,我过户……” 庄映棠忽然觉得眼睛有点发湿,哑声问道:“你好不容易赚点钱,想也不想就分给我一半,你要是问你拿走,怎么办?” 林挚愣住了:“你问我要我当然给你啊。我也能养活你,我什么都能给你。” 他话音未落,庄映棠忽然伸手抱住了他。庄映棠今天的力气异常大,勒得林挚都有点疼了。庄映棠把头埋在林挚怀里,闷声道:“谁稀罕,才一百平的房子。” 隔着夏天薄薄的一层T恤,林挚忽然觉得自己的胸口好像湿了一片。啊,庄导哭了,好像还哭得很难过的样子……现在林挚也有点难过了,他哭成这样,是、是因为房子太小吗? 半晌,庄映棠从林挚怀里起来,小心地把房产证合上,收进了抽屉里。他瞪了林挚一眼:“明明是给我的东西,你还想拿回去啊?我也不准你把我的东西卖掉。” 这要搁在以往,林挚肯定没意见;可是现在……林挚有点着急:“不把它卖掉,那钱可怎么办啊?” 庄映棠理直气壮地脱口而出:“那你把它卖了,我的家又怎么办?” 林挚愣住了,庄映棠好像也被自己说的话惊呆了。他偏开头,找补道:“我的意思是,刚好我的别墅抵押出去了,这套房子也算是解了我的燃眉之急。” ——你刚才不是说要回哥哥家住么?哪来的燃眉之急啊。不过林挚才不会傻到戳穿庄映棠呢,他慢慢绽开一个笑容:“好啊,那我们什么时候搬走?我帮你收拾东西。” 他们俩嘴里说着要回房间收拾东西去,可是谁也没有动,就挤在书房庄映棠那张无比宽大舒适的老板椅里,腻歪了起来。庄映棠坐在林挚腿上,不经意间,手肘就碰到了他的电脑键盘,把本来处在待机状态的屏幕给弄亮了。 林挚发誓,他真的不是故意要窥伺庄导的**的;他只是被忽然出现的光源吸引,无意识地往电脑屏幕上看了一眼。就是这一眼,看得林挚目瞪口呆,庄映棠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立刻恼羞成怒。 庄映棠一把把显示器的电源拍断了,他凶狠地职责道:“你怎么能乱看别人的东西?有没有点**意识?” 林挚顿时觉得十分冤枉:“我又不是故意要看的,你怎么能这样冤枉人啊?亲爱的真相大大。” 庄映棠的脸顿时红了。他瞪着林挚:“你、你怎么知道的?” 林挚偶然能占个上风,顿时斗起了威风。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庄映棠:“眼熟呗。庄林圈的镇圈小甜文,我还在论坛里追过呢。” 庄映棠目瞪口呆,觉得十分羞耻。 ——原来,庄林圈的那个镇圈大手,赫然竟是当事人本人。要不是亲眼看见的,林挚绝对不会相信,堂堂庄导居然会放下身段,跟一群凶残的小姑娘混同人论坛,还装大大!可见当时风头正盛的那个绿林好汉CP 可给他气成什么样了! 不过现在林挚的心里暂时只剩下一个念头:困扰了他良久的疑惑终于迎刃而解了——怪不得他的“大粉”踩起对家来这么舍得花钱,推荐买的毫不手软,原来人家是真有钱啊! ……就是庄导为什么非要在网上装攻呢?明明他当受当的挺开心的。 庄映棠这辈子没这么丢人过。他强迫林挚跟自己一起失忆,把他干的脑残事抛诸脑后。可是想要忘记这么令人印象深刻的事情哪有这么容易的?双方只好各退一步,林挚义正言辞地表示这件事根本没什么好笑的,但是如果庄导实在介意,那他今后一定不再提起这件事,就当它从来没有发生过。 ——事实上,林挚憋笑憋得肚子疼,可他没胆子真的在庄映棠面前笑出声来,除非他今天真的想睡客房。 他们俩这么一闹,八点很快到了。 庄映棠和林挚都非常好奇,那个扬言“有图有真相”的博主究竟能发出什么证据来。因为他们俩自打在一起了之后都挺谨慎的,亲热的事肯定都回家关起门来做,在公共场合基本就是略亲密一点的朋友关系。 庄映棠甚至还用自己的小号,把那个博主设成了特别关注,果然,那边照片一发,庄映棠这里就收到了提示。 两个人立马凑在一起,点开了大图。 ……然后,庄映棠和林挚面面相觑,过了好一会儿,林挚才难以置信地说:“就、就这玩意儿?” ——那个博主发的图确实是实拍,而且事情也才过去了没多长时间。那是当时林挚跟星光娱乐解约之前,和庄映棠一块儿跟顾盼吃饭的时候被拍到的。 可是林挚对那天的印象非常深刻;因为顾盼在场,那天他们俩都十分克制,连手都没牵一下。而且,在一家小饭馆儿的大堂里,里头还站着好几个服务员、对面坐着个经纪人,哪个正常人会觉得他们是去乱搞的? 果然,这张照片一发出来立刻就引发了群嘲。不少网友在这条微博底下骂道:“老子裤子都脱了,你就给我看这个!” 还有忠装反的:“这题我会啊!为什么三个人在一起?肯定是要3P!为什么在小饭馆儿里?你办事之前可不得吃饱么!就是那个路人长的有点挫,到底是谁的品位啊?” 有知情人就说:“那个人叫顾盼,是黎霏从星光娱乐离职之后,他们公司给他新换的经纪人。博主大概是觉得,经纪人是来给那两位拉皮条的。” 众人哈哈哈:“拿这个皮条拉的可够马后炮的——庄映棠和林挚也是老相识了,真要搞还不早就搞在一起了,用得着他拉?” 博主一条也没回,就发了一条微博:“循序渐进。八点半,to be continue。” 这厢林挚围观了全场,还有点难以置信:“这个博主是不是来搅局的啊,这种照片也当证据发,他手里真的有料吗?” 庄映棠哼了一声:“我管他是来干嘛的!偷拍人照片难道很有道理吗?放心,我的团队肯定已经开始追查他的 ip 了,不管他手里是真有料还是假有料,我都得让他给我吐出来!” 八点半,第二张照片如期而至。 果然是循序渐进——比起上一张照片来,这张显得更与说服力一点,起码上头只有庄映棠和林挚两个人。不过,如果仔细研究一下的话,他们俩对面的位置上,顾盼的手机还在桌子上扔着,一看这人就不是长久离开的样子。 不出所料,网友又是好一番群嘲。不过这一次的热度明显比不上刚才了,好多人觉得这个博主根本就是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