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神医陈澈 (1)
宇文允没料到吕姵会这么狠。 他闭上眼睛,讥嘲地说了句:“那便走着瞧。” 走着瞧就走着瞧。 吕姵冲宇文允比了比拳头。 随后也觉得自己无趣,闷闷地坐在地上,开始盘算起来。 虽说这样说有些对不起这个身体的主人,毕竟古人还是很在乎身后之事的,可吕姵坚信自己绝不会输。之所以说的这么狠,就是要用激将法避免宇文允改变心意。 宇文允说要“宠”她,那必然就会给无数他们共同且单独相处的机会,就如今晚一样。那么她让他“误”杀了她的机会也就相应的变多。一想到亲手把她杀死后,宇文允气得捶胸顿足,而她回到现代影后加冕的模样,她就想放声狂笑。 至于其他“夫人”的杀心,抱歉,她还真没有放在心上。 社会在发展,人类在进步,她一个现代人的智商怎么可能pk不过古人了?而且莫非她就不会主动出击了? 总而言之,宇文允一定会后悔的! 她说得对。不过一刻钟后,宇文允就后悔了。 因为吕姵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睡得东倒西歪,脑袋在榻沿一撞一撞的。 宇文允捏紧了拳头,强自忍住那时不时传来的“砰砰”响声。 这样摇了会儿后,吕姵自己调整了个姿势,将头仰在了榻沿上。这下倒是不晃了,宇文允替她松了口气…… 但瞬息之后,她开始打呼了。 拳头越捏越紧,宇文允没忍住砸了下榻。 呼声停止,吕姵醒了瞬息,转了转脸的方向,斜趴在了榻沿上,又复睡得香甜。 但这引发了第三个问题,她每一次潮热细微的呼吸,都会喷在没有被子的宇文允的脚心…… 痒酥酥的,心底都麻了。 宇文允慌忙往榻里让了许多,愤愤看着床边吕姵这个烦人精,心里想明白了吕姵的陷阱。倒也是的,他为什么不把她丢回她那个院子冷冷对待让她自生自灭?他到底吃错了什么药,非要弄明白她和她身后的人在想什么……保持安全距离,其实也就无所谓了不是吗? 宇文允觉得自己的好奇心实在害人。他,居然也会着这么个丫头的道,还是早有防备的情况下。上次她投怀送抱,他一时兴起宠幸了她,也不过是戏弄,从未着迷。是故才觉得她背后那位,这次换的方式十足精妙。只是不知,他是如何与她传递的消息,而这个蠢货为了他,也竟然是真的甘愿一死。 如这棋下的再精妙些,吕姵真死在他手里了,固然能给个理由找他麻烦,而若吕姵这样日日“求死”,能打消他的顾虑,趁他不备杀了他又该如何? 宇文允想着想着,唇角又勾出了一丝讽笑。 他手指一弹,灭掉房中唯一的烛火,于黑暗中看着吕姵沉睡的模样,半晌,低声道:那便来试试。 他怎会输给这么个不惜生命的蠢货。 次日清晨,吕姵醒过来,发现自己躺在榻上,再准确的说,是趴在宇文允怀里的,而且唯一穿着的那件单薄锦衣,已经扯开了一半,酥、胸、外、露,春、光、乍、泄。 而且长长的锦衣下摆也裹了一大半上来,她可是没穿裤子的啊! “啊啊啊啊啊!”吕姵吓哭了! 她怎么一时不慎!又被这个渣男种马给占了便宜! 宇文允用被子蒙住她,低声恐吓道:“再叫我就把你丢出王府做乞丐去。” 果然安静了。 青山敲了敲门,恭声唤道:“王爷,可要起了吗?” “进来。”宇文允得意地望着被子中那个扭来扭去显然是正努力把衣服穿好的人,轻笑。 青山进来时也感受到了宇文允愉悦的心情,因为他侍候宇文允盥洗时,低垂的视线余光都能收进他的这位王爷大人含笑上扬的唇角。虽然王爷时常是笑着的,但身为王爷近侍的青山知道,这笑不一样。 结合昨晚的各种特殊待遇,看来这不打眼的吕妾女是要翻身了。 宇文允穿戴完毕后,有小厮来禀报:“王爷,方丞相来访,奴才已将他引去书房。” “这冰碴子今天来这么早,怕是有好消息了。”宇文允似无意地说道,眼睛却瞥向了被子中埋伏着不动的人影。 唇角一弯,他又对青山身后的侍女缓声道:“小玲,去服侍吕妾女梳洗。” 那名唤小玲的侍女福身领命,款款行到榻边,但面对缩在被子里的吕姵,却有些无从下手。 她转过视线,有些无助地向这边看来,宇文允正在饮茶,目不斜视,青山有些为难的皱紧眉头,最终却对她点了点头。 于是小玲试探着将被子从吕姵头顶夺了下来。 只见吕姵头发杂乱,脸色潮红,夺被失败后便愤然坐起身,围着被子,瞪着宇文允重重喘气。 宇文允则是一脸怡然自得,施施然丢下一句:“下次早些起来侍候我盥洗。”然后便大摇大摆走了。 “禽!兽!” 她此句一出,站在旁边的小玲便是一个战栗,而尾随宇文允出门的青山差点脚滑摔了下去。 可宇文允却仿若没听见一般,一点也没生气。 吕姵于是更气了。 她缩在榻上,完全不记得自己昨夜究竟怎么上榻睡的,更不能知道宇文允究竟有没有占她便宜了。 可怜她冰清玉洁的身子,就被这么个禽|兽玷污了去。 小玲在一边看着她的面色变化,半晌,才试探地问:“吕妾女,奴婢侍候你梳洗?” “先去把我的衣服拿来。”吕姵忽然想起刚才宇文允说的话。他说要去见什么方丞相,还给他带来了什么好消息…… 还等什么!必须去偷听啊! 剧本里不是经常都有,间谍去偷听,然后男主角一个飞镖射出来,间谍就死掉了的场景吗! 虽然宇文允武功不怎么样,但是她没武功呀,还可以偷听的更明显一些,便于他们发现,丞相是个文臣,没办法解决她,那就只有…… 嘿嘿嘿。 吕姵想着就又开始觉得开心。 虽然宇文允并不是她想象的那么傻,现在要么就是不容易生气,要么动不动就拿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威胁于她…… 当然,这也是挑明目的的激将法所留下的后遗症。 但这样还有另外的好处,那就是宇文允肯定多疑,若自己表现出实则是个间谍、细作或者是个杀手,一心求死只是个障眼法打消他的顾虑,那么自己被杀的可能性反而会大大上升。唯一怕的就是给了他反应的时间,不愿亲自动手…… 挑战难度再次升级,她或许真的要用上全部的智计加运气,才能促使这位已经心生防备的质子王爷对自己下手。 但她,无所畏惧。 换好衣服,咕噜噜漱了个口,扯起梳子随便乱搞了两下头发,抓起小玲手上的簪子信手绾了个发髻固定好,就往外冲。 消息在这个院中传得极快。 她一出门,竟然就听到不少人在嚼舌头,对她指指点点,说她是王爷新宠,死而复生。 会不会用成语,什么死而复生,她这叫死灰复燃。 一路在人们复杂的眼神中穿梭,问了好几个人才在偌大的府中寻到宇文允的书房所在。 他果然是个懂得享受之人,书房就在水榭的尽头,打开轩窗,便能将整个王府最美的风景尽收眼底。 不过既然是秘密会谈,窗子此刻必然是闭着的。 吕姵东看西看,发现果然如大部分剧本所写的那样,密谈时周围的人都会被清除出很远。 她看见了守在正门口十米开外的青山,选择从他背后轻手轻脚地水榭另一头绕过去。 她选择了个侧窗的位子,正正蹲好,想着要不要咳嗽两声吸引里面注意,就听见了一个凉薄的声音毫无波澜地道:“宇文护死了,全族尽诛。” “我那皇叔,不是个甘于做傀儡的人,”宇文允低低一笑,“他虽对不起我,但杀了宇文护,却也算是替我父皇报仇了。” 另一个声音久久不语。 杀父仇人? 吕姵八卦心起,附耳墙上,想听得更真切一些,而后便又听得宇文允道:“百升飞上天,明月照长安。这诗句是真妙,眼下整个邺城,怕都已传遍了?” “是,”方薄云轻声一应,“龙颜大怒。” “外加上穆提婆等人在旁怂恿,斛律老丞相,怕是危矣。”宇文允淡淡一笑,声音中的愉悦已经不能更加明显。 天呢!惊天大八卦!他们要迫害那个斛律老丞相! 吕姵捂住嘴。 看看她知道了什么!快杀她灭口呀! 看来必须要提醒他们自己的存在了! 吕姵正打算咳嗽,身边突然有人礼貌又生疏地唤她:“这位夫人。” 夫你妹人!少女好吗! 吕姵吓得一个小跳,抬头,愤然瞪向眼前之人。 只见他儒生打扮,相貌清秀,身材高大,此时眼观鼻鼻观心,一个问好之礼行的十分端正,显是恪守规矩的迂腐之人。 吕姵现代时就不喜欢和书呆子打交道,这辈子亦然。 好端端的,他这么义正辞严的喊她作甚! 可知这样会坏她好事! 原本她偷听被发现,可能直接就会被宇文允悄悄灭口,即使不灭口,知道了是她,也会对她大大的产生怀疑!可是现在呢!他大张旗鼓地喊她,宇文允就也会光明正大地出来查看情况!真想灭她口也肯定是要委托他人之手了! 而且这个书呆子还继续道:“这位夫人为何要蹲在这里行偷听之事?” 吕姵语塞。 青山呢!为何要把这个人放进来! 吕姵愤愤瞪向青山,却见后者也正鄙视地看着她。 算了,大人不记小人过,她不和小孩子一般见识。吕姵决定脚底抹油,先溜为上,却见眼前的青山向她右后侧行下礼去:“王爷。” 书呆子也向她身后行了深深一礼,恭敬道:“王爷,方丞相。” 看看,果然出来了!吕姵颤了一颤,缓缓转身看向身后,果然见到宇文允和一神色冰冷却生得极其好看的青衫男子并肩站在一处,正抱着手,好整以暇地看着自己,于是冲他干笑一下:“王爷早晨好。” 宇文允咳了一声:“姵姵,这位是方丞相。” 吕姵懂得,这是提醒她该行礼了,不能在外人面前太过失仪。吕姵想起醒来后所见过的几个侍女面向贵人时所行之礼,便依葫芦画瓢向方薄云行了个礼。然后就这微一福身,礼还未成,她忽地一声“哎哟”,指着自己脚痛呼道:“妾身方才与小果儿捉迷藏扭了脚,可痛死妾身了,妾身这就回去上点药,好好休养休养,哎哟,这小果儿也是的,跑去哪儿了,到处都寻不到……”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再见了您嘞! 吕姵刚一跛一跛地走两步,却被那书呆子拦住。 她看着横在自己面前的那只手臂,气得心肝肺疼,这书生坏她好事不说,今天还非得让她死不可了是吗?正犹豫着要不要一掌拍下去,却听见宇文允在身后悠然道:“姵姵恐怕不知,你面前这位便是名扬天下的杏林堂堂主,神医陈澈。姵姵脚扭了,去哪儿还能寻这么好的大夫呢?” 作者有话要说: 隔日更好畅快呀~啦啦啦,谁让你们霸王我不留言哼唧。 其实也不完全是这个原因,毕竟我怎么忍心伤害认真留言的宝宝们。过年有点静不下心来,与其到时候憋得自己痛苦乱写,还不如等我存点稿子,过完年再恢复日更。 不过也不敢乱保证,研究生论文下学期开学就要开题答辩了,我还一点没弄,惆怅……再这样拖下去,估计我连给老师发过年的祝福短信都不敢了T^T(风导真是个老实人) 谢谢“零零”小仙女的霸王票~! ☆、吊打白莲 吕姵倒吸了一口凉气。终于明白了人倒霉的时候是的确喝白水都要塞牙的。 这书呆子竟然是个神医? 哪里像了!浑身上下没有半点神医的气质! 胡乱找个借口想溜却碰上个神医,完蛋,看来今日本姑娘要亡…… 陈澈当然不知吕姵在心里如此看不起她,还非常正经地对吕姵道:“虽然夫人行窃听之事在先,为在下所不齿,但医家眼中众生平等,还请夫人先坐下,让在下为夫人看脚。” “不行!”吕姵咬牙,断然拒绝,“男女授受不亲!你怎么可以看我的脚!” “医家眼中无男女……” “可是我眼中有,”吕姵说的义正辞严,“我自小羞涩,除了我的夫君,我的身体不能被任何男性看到!” 她此话一出,现场瞬间落针可闻。其实在南北朝时期,男女之间设防并不十分严格,女子地位也远比明代朱熹之后高上许多。吕姵演了那么多古装剧,这点知识倒还知道几分,因而也明白她此时这样说显得多么没有道理,不过她根本顾不上了…… 只能绷住! 还是宇文允先笑着打破了沉默:“陈澈,本王其实最想让你帮忙瞧瞧本王这爱姬的脑子,总感觉出了什么问题。” “是,实不相瞒,在下最近正在研究疯癫之症,谢王爷愿让在下为夫人把脉。”陈澈听罢竟是眼神发光,行了个礼,就来抓吕姵的手腕。 “非礼啊!”吕姵尖叫一声,赶紧甩掉,仿佛炸毛的猫,一跛一跛地借机跑掉了。 青山本想阻拦她,但却收到了宇文允禁止的眼神,于是退到了一边,眼睁睁看着装跛的吕姵越跑越快,直至健步如飞。 王爷的品味……不敢说不敢说。 青山不敢说,方薄云却敢:“是她脑子坏了,还是你脑子坏了?”说罢就转身迈步重新进了书房。 宇文允“哈哈”一笑,走进书房,反问道:“薄云兄不觉得很有意思?” 方薄云给自己舀了勺新烹好的茶,眉目不抬,慢条斯理道:“是很有意思,毕竟我也很长时日没有遇到过这么……粗陋的窃听了。” “幸好薄云兄知我意思,方才没有透露半分,”宇文允给一旁跪坐下的陈澈添了杯茶,唇角弯着,眼神却是冰冷,“我总觉得,她不一样了……也许是那人换了谋略,但薄云兄也应该听出,她的武功似是不在了,她从前倒也掩藏,如今却是藏得太好。” 说着,宇文允看向了陈澈。陈澈接收到讯号,恭恭敬敬一揖后道:“王爷,方才在下只短暂接触她脉象,不能有十足把握。就刚才所得,她的确是不懂运用体内内力的,任由内息在经脉乱行,着实有些浪费。” 方薄云饮了口茶,依旧是神色漠然:“她是你的妾室。” 闻弦歌而知雅意,宇文允当然明白方薄云的意思——他不了解吕姵,也不愿多问多管多听,无论发生何事,都是宇文允自己的事情,毕竟他们之间,也不过因利益而结盟。 不过宇文允也不气,他方薄云要是真不好奇,刚才就不会跟自己一同出去看热闹,下次自己在淑妃的事情上再反插他两刀,也就公平了。宇文允心中腹诽,面上却一本正经:“放心,我会安排妥当,不会耽误大计。” 方薄云稍一颔首,放下茶杯,对宇文允道:“接下来的安排,你跟陈堂主详细交待,我先回去了。”说罢,对宇文允和陈澈稍一示意,便径直出门去了。 关于吕姵的事情,宇文允心中自有计量。 眼下高纬并没有对那首污蔑斛律光有篡位野心的诗有半分怀疑,即使是怀疑是人别有用心,也自有与斛律光结怨极深的祖珽和穆提婆在前面顶着。此事若之后莫名怀疑到他们身上,便定是吕姵透露的。只可惜,她绝不会找到半分真切的证据,溯其根源,此事本也就是他周国将军韦孝宽传出来,再由祖珽、穆提婆推波助澜传唱邺城的,就是刚才的话,他同方薄云也是有意说的模棱两可。 无论吕姵如何,此诗一传出,以高纬的性子,斛律光必死。害此忠心名将,无论如何心中都不算痛快……但有斛律光在一日,周国就难叩开齐国的国土大门…… 茶釜中水咕噜咕噜冒着泡,更衬得此时气氛异常窒闷,陈澈耐不住性子了:“王爷,可否让在下再为方才那位夫人诊下脉?在下也许能判断究竟在她身上有何问题。” “你倒是个医痴,什么时候都不忘要诊脉。不过暂且不必,你方才诊出那些已然够用,”那女人才不傻,狡猾的像只狐狸,宇文允浅浅勾起唇角,顿了一瞬又道,“还有更重要的事,本王想请你帮忙。” 陈澈又是一礼:“请王爷吩咐。” 宇文允凝视着茶釜中翻涌的茶汤,轻笑着道:“近来齐国皇帝身体常常不适,宫中太医无能,淑妃娘娘心疼皇帝,正在遍寻天下名医。你既为医痴,眼中无分贵贱,偶尔也该去帮忙照看下这些贵人的身体,你说是不是?” 陈澈半晌没有说话,最后只深深地向宇文允行了一礼。 陈澈走后,宇文允静坐了会儿,忽然唤来青山:“去把上次兰陵郡王送本王的匕首给吕妾女送去,还有方才陈澈留下的跌打损伤的成药,一并拿去赏她……” “是。” 青山领命后,正待退下,却又被宇文允唤住:“再跟她说,今晚本王宿她那里。” 青山闻言,不由得竟是一个寒颤,想到了方才方丞相的话,内心里竟然深以为然。 王爷的脑子,可能真出了问题。 吕姵气冲冲地回到醉蓉院,牛饮了半壶水。 特么的宇文允,敢说老娘是神经病,此仇不报非女子,你给老娘等着。而且还占老娘便宜,是可忍,孰不可忍~! 失踪了快一天的小果儿此时终于出现,笑嘻嘻地向吕姵行礼:“给姵娘子道喜。” “喜……”简直太喜了…… “对呀,府里从昨夜到方才,都是热闹非凡,姵娘子这一扬眉吐气,可让小果儿也跟着沾了光。” “那你昨天晚上咋不来跟着我沾沾光?”害她一个人面对强敌,好不凄惨! “姵娘子忘了吗?”小果儿有些诧异地抬头看着她,“玉沐堂有婆子侍候,哪位夫人的侍女都不能进去,昨晚王爷赏姵娘子玉沐堂沐浴,小果儿也只能在偏室候着,待姵娘子你沐浴完毕再接你回房等待侍寝,但昨晚王爷竟然是与姵娘子共浴,还将姵娘子留宿在了玉沐堂,这可是前所未有的……” “哦,我之前没去过,也并不关注,原来是这样啊。”宇文允果然一来就是狠招,干脆利落地把她推到靶子上。吕姵干笑了两声,晃了晃空了的水壶,转移话题,“小果儿,去给我再打些水来……”想了想,又补充道,“你就去醉蓉院的小厨房要水。”去大厨房太容易被人下毒,她得防。 “姵娘子……这……”小果儿咬了咬嘴唇,“小厨房是蓉夫人有孕后,王爷专门为她扩的,我们之前是不能用的……小果儿还是去王府的厨房……” “之前是之前,现在是现在,”吕姵轻哼了两声,摆出一副不屑的样子,“她已经失宠,我却正是王爷心尖子上的人,如何一样?” 小果儿似是对吕姵的“小人得志”有些不敢苟同,却什么也不敢说,当然被蓉夫人手下侍女欺负惯了的她,也依旧不敢动作,毕竟王爷的确也没有明令。一时她只得迟疑在原地,等着面前这位姵娘子暴怒然后对自己打骂。 毕竟以往吕姵便是脾气如此暴躁又肤浅,因而引得全府上下对她都极其不屑,笑她愚蠢。本就是不受王爷宠爱,还这般张扬惹人厌恶,可不是可怜又可恨? 吕姵的确是怒了,站起身走到小果儿面前,一根手指戳在满脸怯意的她的额头:“你啊,胆小鬼,我自己去。” 刚要提着水壶出门,青山正好来了,带来了匕首和……一堆伤药。见到吕姵便恭恭敬敬地问好:“吕妾女,这是王爷赏你的。” 吕姵看着那伤药就有些心虚,尴尬地冲青山笑了笑,跛着脚行了个礼:“谢王爷恩赏。”又对身后有些回不过神的小果儿道,“还不快去收起来。” 小果儿接过那一堆伤药的时候有些不明白,正想要问,却感受到了吕姵灼人的眼神,赶紧住嘴,只对吕姵笑道:“姵娘子,你看这匕首,可真真是精巧。” “那是,王爷赏的能有错吗?”吕姵边说边瞥向旁边屋子,这时李心蓉正扶了侍女翠芝的手在门口处咬牙看着,她最近清减了不少,一张小脸苍白的更是我见犹怜。 吕姵看她过得不好,就放心了。 她本就心存挑衅,于是假装李心蓉不存在,还对青山娇笑着道:“青山小哥来的正好,烦请青山小哥帮奴家给王爷请个恩赏,就说奴家想用这小厨房,平日里自己做些吃食,煮些茶喝也是方便,更想请王爷赏脸尝尝我的手艺。本该奴家自己厚着脸去和王爷当面说,但这腿脚伤了着实不便,小果儿又是个胆怯拿不出手的,只得劳青山小哥你辛苦了。” 青山是个机敏的孩子,怎么不知道这是新欢在对旧爱宣战。但吕姵这话说的实在好听,他只得摸了摸后脑勺,笑了两声,行了个礼道:“奴才这就去替吕妾女向王爷转达。刚好王爷也说今晚要宿在吕妾女这里,让你准备着。” 什么?又要来~! 吕姵有些笑不出了,但想着青山这样说,却是在帮着踩了李心蓉两脚,于是只得装作欢天喜地的应了。 内心却苦水翻涌,我的娘喂,莫非又要睡地上…… 不对不对,她咋认命了呢?果然封建奴性害死人!这明明是很好的和宇文允独处的机会嘛!?而且匕首也有了!天时地利人和!她要振作! 只不过在她死之前,她一定要问清楚,昨夜她到底什么时候上的榻,又是怎么上去的。死也要做个清白鬼啊…… 青山见任务一了,行礼走了,临走前也对手帕都要揪碎了的李心蓉告了个礼,李心蓉泫然欲泣,也对青山哀婉道:“青山,王爷怎地就不愿来见我了呢?” “这……” 这…… 吕姵对李心蓉能问出这么愚蠢的问题感到十分无力。但或许男人就喜欢女人愚蠢,不然为什么宇文允之前这么宠李心蓉? 但宇文允真是个垃圾,不管李心蓉有再多不是,你之前把人家宠的上天,现在连交待都没有一句就将人弃如敝屣,而且李心蓉还是个才流了产的弱势群体。 他总不至于也想捧杀李心蓉? 呵呵,这位王爷真是恶趣味。 这头青山答不上来李心蓉的话,只得对李心蓉道:“奴才定会向王爷转达蓉夫人的思念之情,还请蓉夫人好生保重身体。”说罢,便行礼告辞了。 李心蓉见青山走了,将注意力重新放在了旁边若有所思的吕姵身上,那眼神恨不得把吕姵生吞活剥了。吕姵回过神来,冲她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转身就想进小厨房。 “站住!”李心蓉声音拔的极高,“这小厨房你不能进去。” “为何?”吕姵回首,挑眉。 “王爷一日没有允准,你便不得进,”李心蓉神色哀戚又凄厉,纤弱的身体摇曳,如一朵开到尽头在枝头摇摇欲坠的芙蓉。翠芝扶着她步步走近,她继续道,“这是王爷赏给我的,是府里除了王妃外谁也没有的恩宠,特意说过只准我一人享用。” “哦……”吕姵歪了歪头,“我今日定能进去,你信不信?” “不信!”李心蓉咬牙,眸光里愁绪和恨意交相缠绕,“纵使我因小产而失宠,你也同样小产过,凭什么反而翻了身?对,凭什么是你?新进的田夫人和元妾女,都是顶尖的美人,你算什么?王爷断不会为了你如此伤我的心,还将自己说的话收回去!” 敢说她长得不好看!? 纵然上辈子别人嘲笑她长相,也是说她长了张小三脸才常演妖媚女配,但从没人说她不好看过!咋地到了这北齐就被人看不起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才只是冷笑了下:“你要自取其辱我也没办法,但现在我口渴了,要用这小厨房烧水喝。” 小厨房里的婆子和厨子听到声响也围在厨房门口看热闹,压着声音讨论起来。 吕姵隔得近,隐约能听到几句什么李心蓉失了宠,他们以后迟早都要归吕姵管之类的。 李心蓉虽然听不真切,但小厨房的人敢来围观已说明风向,自己身为院里的主事,却明显压不住场子,脸皮已是臊到极点,倒给那苍白的皮肤上添了两抹红晕,她身子晃了晃,翠芝便是忍不住了,啐了一口道:“还不快散了去,真想被拔了舌头吗?” 见婆子们散去,翠芝上来就对吕姵道:“大胆吕妾女,你是妾女,本就比我们夫人品级低,我们夫人更是这院里的掌事,你见到我们夫人不仅不行礼,还出言顶撞。翠芝这就去禀报王爷和王妃,看这院里还有没有公道和规矩了!” 的确,侍妾的地位比之侍女也并不高上许多,从夫人开始,才能算的上是较为正牌的主子。可在吕姵看来,夫人说穿了也是妾,比她就算高那么一级,也就五十步笑百步,都入不了宗室名册。何况她一个讲究人人平等的现代人,更是看不得这些等级之分。 而且翠芝不说话还好,一说话便令她想起李心蓉指使她天天来辱骂自己的事情。她不生气,但不代表她不记得。 再加上本来她也想知道,宇文允既说“捧杀”,那么能包容她到何种境界,她又不是真的要宇文允的好感,何必伏小做低。若说太过张扬更加招惹嫉恨,她也无惧,一来,她看不上王府中那些夫人们的战斗力,毕竟李心蓉那么愚蠢的都能嚣张那么久,最后也不过是个小产,二来,若宇文允真能容她招摇,她也想杀鸡儆猴,借李心蓉来压压其他各房的气焰。 于是吕姵浅浅一笑:“翠芝姑娘尽管向王爷和王妃报备去,王爷本就快忘了你家夫人,这倒是个让王爷记起的好机会,可千万莫错过了。” “翠芝!给我掌嘴!”被正正说中伤心事,李心蓉气得呼吸粗重,早不见了平日里的柔媚动人。 李心蓉在宇文允面前向来是个病娇美人,在其他夫人面前也不敢太过凌厉,但她和吕姵一同入府,又被赐在同一院落,偏生吕姵性子刚烈,时常顶撞于她,因而李心蓉时不时就要打压欺负下吕姵,在吕姵面前耀武扬威,仗着王爷连看吕姵一眼都嫌多余,吕姵更住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告不了状。 想她当初真是被王爷宠的天天都跟泡在蜜罐中似的,就连王妃也让她三分,只说待她生下孩子就升她为侧妃,载入宗室族谱,旁的其他夫人、侍妾,也早就将她当侧妃看待,那时好不威风。可眼下就是这么个她素日欺负惯了、最最瞧不起之人,竟然说她用告状这种低劣的手段才能让王爷记起她,真是恨得她牙都快咬碎了。 翠芝也是个蛮横惯了的,上来就是一巴掌朝吕姵挥来,却被吕姵轻巧逮住手腕。吕姵冷冷看她一眼,将她用力往后一掼,翠芝只觉此力甚猛,根本招架不住,霎时脚下踉跄,往后猛跌了好几步,竟是连带着将瘦弱的李心蓉一起重重撞倒在地。 吕姵看着自己的手有些发愣……她莫非是潜藏的大力水手? 李心蓉只觉从来没受过如此大辱,痛呼一声后,就开始嘤嘤哭泣起来。 “怎么回事!”得了宇文允准令的青山此时着急地回来通报消息,却正好看见眼前这幕,“吕妾女你……” 吕姵正在气头上,对青山道:“就你看到的这样,她让婢女打我,我推了一下,连她一起撞倒了,劳你帮蓉夫人去给王爷告个状,就说我恃宠而骄,横行霸道。” 青山哪里敢啊,他家王爷现下明显正是“色”令智昏到了极点,刚刚听了他的汇报还心情愉悦的说他晚上就来尝吕妾女的手艺,眼下…… 他迟疑着的时候,吕姵率先冷了下火气,转过头来问青山:“王爷可是同意我用这小厨房了?” 饶是青山不愿讲,也不得不说:“……是,王爷说今晚就过来用膳。” 吕姵用鼻孔轻轻哼了一声,宇文允还是给力的,顿时心里爽翻天,什么气都没有了,转脸笑靥如花对青山说:“谢王爷恩赏。” 李心蓉本就已经觉得委屈,此时更觉得受了奇耻大辱,哀切地向天长泣一声:“王爷啊,你这样薄情,妾身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说罢,摇摇晃晃站起身来就往屋里冲,边跑边哭,“妾身这便寻了短见去,纵是死,也比活着受这小人欺辱要好啊!” 又一个寻死的!? 吕姵瞪大了眼睛,愣了一瞬,箭步追了上去:“蓉夫人!等等我!” 青山眼见着李心蓉真的去寻了白绫,吕姵在旁不仅不劝还煽风点火,吓得扭身就往书房奔,边跑边泪奔——天呢,这一天天的,是要玩死我啊! 宇文允正望着水榭悠然看书喝茶,见青山仓惶飞奔而来,眉目不抬,仍看在书上,轻轻一笑:“她又给你出什么难题了?” “她……不好了!”青山气喘吁吁的说完,又拍了下自己嘴,“不是她不好了,是大事不好了!吕妾女和蓉夫人打起来了。” 书已放在地上,刚皱的眉头听完全句又复松开,宇文允轻嗤一声:“李心蓉能打得过她?” “自是打不过的!所以蓉夫人闹着要上吊了!” “呵,然后呢?”宇文允不慌不忙地端起茶水,甚是优雅地嗅上一嗅。 “吕妾女赶紧追了过去!说……”青山拍着胸口,努力平息呼吸。 “说什么了?”杯至唇边,浅饮口茶。 “说让蓉夫人等等她,她给蓉夫人做技术指导!” “噗!” 作者有话要说: 吕姵对陈澈说:男女授受不亲,你怎么可以看我的脚(jio)!?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给我笑! 隔日更,结果一章更了两更的分量……我也是……想给自己一个呵呵哒!你们留言敢不敢也给我个Double分量。 我要给女主开个金手指——武功,不过不会很高强,反正没有宇文允高强。这两口子完全就是在比谁更能装。不少亲人们也看出了女主原身是个奸细,不过我还可以剧透,其实女主是个碟中谍! 吕姵:??? 谢谢草莓小仙女的霸王票,谢谢仙女们的营养液! 要留言,想要很多很多像本章一样粗壮的留言!冲榜的关键时刻到了!给不给力在此一举!Fighting!My girl们! ☆、仗势欺人 宇文允携满头茶水的青山和李心蓉另一名侍女翠屏一同赶到的时候,就看见李心蓉正在把自己脖子往悬着的白绫上挂,吕姵搬个小板凳坐在一边热情指挥:“诶诶,不对不对,你那个结系的不好,太假了,得系死一点!”“你再往前面站一点啊,个子长得矮,等会儿刚挂上去就蹬不到凳子了……”“哎呀,给你说了,得做的真一点,再哭大声点,等会儿一眼看穿你是假上吊……哟,王爷到了,快蹬凳子,快蹬!” 而李心蓉早哭成了一个泪人,一见他进来,痛嚎一声“王爷”!一激动,竟是脚一拐,身子往前一扑,真的就挂在了绳结上,脚斜斜甩下来,在空中胡乱瞪着,再怎么也蹬不到长脚凳了。 眼见着白绫越收越紧,吕姵大惊,赶紧站起身来,正想去救李心蓉,便听见了宇文允的一句“青山,救人!” 青山闻言赶紧飞扑上前,气喘吁吁地把人给捞了下来,放在地上。李心蓉捂住脖子,脸给憋成了紫红色,重重喘着粗气,样子不复美好……而青山毕竟年幼,站在旁边看着,抱也不是,替李心蓉拍背也不是,翠屏赶紧赶开他,将李心蓉抱在怀里,缓缓替她按揉着胸口,助她平息气息。 吕姵上前查看了一下,心知李心蓉是没事了,也算松了口气。 这对手太蠢,玩起来没意思。 宇文允对手足无措的青山道:“去把陈澈请回来。” 青山领命而出,翠芝已经一跛一跛地从旁边过来,跪了下来,伏在宇文允面前道:“王爷,你可千万要替我们蓉夫人做主啊!” 吕姵也觉得这祸闯的有些大了,这些宫斗戏里的场景放在戏里还好,现实中看着李心蓉差点被活活吊死,触动也不小,所以她有些心虚地看向了宇文允,却见他寒水般的眸中,竟隐约有点笑意?当然,唇边也是上扬着的,下巴点点她,道:“说说。” 声音严肃又冰冷,让吕姵怀疑他这可能是怒极反笑的节奏…… 她想了一想,直接扑了上去,紧紧抱住宇文允,脸甚至在他胸前蹭了蹭:“王爷!你可要给妾身做主啊!妾身……妾身冤枉……” “你……你何冤之有?”李心蓉被她这娇滴滴的一嗓子气得翻白眼,“恶人……先告状……”说罢又开始剧烈咳嗽,“王爷方才,想必都清楚看明白了的……咳咳。” “你先养着,”宇文允轻咳一声,断掉李心蓉的话,“翠屏,扶你夫人去榻上歇着,”又看了看胸前埋的那颗脑袋,竟是差点失笑,“吕妾女,你说。说的不好有罚,但不杀……” 丫丫个呸的。 他的弦外之音,吕姵听得太明白了,身上抖了三抖,酝酿了一下就开始呜咽。 “呜呜呜,”吕姵挤出两滴眼泪来,“妾身得王爷新宠,想替王爷做些好吃的,但偏偏腿脚受伤,去大厨房也不方便,就想着借用下蓉夫人的小厨房,但她说那是王爷赏她一人的恩宠,不让妾身用……妾身便让青山去向王爷求个恩赏,但那会儿又偏偏口渴,蓉夫人竟完全不顾姐妹情分,连口茶水都不肯让妾身讨用,还说妾身长得丑,王爷定不会允妾身用这小厨房,妾身同她争执了两句,她就让翠芝来掌妾身的嘴,妾身为了不令自己丑上加丑,惹王爷嫌恶,便推了把翠芝,谁料翠芝身子骨这么不经事,跌后几步撞倒了蓉夫人……恰逢青山又来禀王爷同意妾身用小厨房,蓉夫人就闹着要上吊了……妾身……真的没想到翠芝如此不经一推,也不知道蓉夫人内心如此脆弱。臣妾私以为这府中一应女性都应该强身健体,开阔心胸,才能更好地做王爷身后的女人……”以往那些演过的女配角上身,说的毫不费力,流畅又动人,虽然她自己都被恶心的连掐自己大腿,逼自己勉强撑住。 “原来如此……”宇文允听完,眯了眯他春水般的眸子,竟然煞有介事地点头,“姵姵所言甚是有理。” ??? 哪里有理了…… 天呢,当时眼见着他宠李心蓉宠的不分青红皂白的时候,她觉得他宛若一个智障,但如今他为了自己智障,她可真是无福消受。她是知道宇文允在故意气自己,或许也是他现在就想借自己名正言顺地将李心蓉一脚蹬开,但这王府中的其他不明所以被他任意摆弄的人,却是实在可怜。 而且宇文允竟然还看向脚边跪着的翠芝,声音凛冽:“你为何要打吕妾女?” 翠芝听罢,知道宇文允要找她算账了,身子抖如筛糠…… “是妾身命的……”榻上的李心蓉已经深感绝望,半撑着身子看向这边,方才涨红的脸色现下已经纸一般苍白,“吕妾女对妾身不敬,以下犯上,仗势欺人……” “仗势欺人……”宇文允将这四个字在唇齿间轻巧一过,低低笑了,“那个势便是本王,蓉儿你可是不服气?” “妾身……”李心蓉一口气噎在胸口,直接翻白眼晕了过去。 “夫人!” 翠屏给吓得不轻,宇文允却没有露出丝毫关心与担忧,直接打横抱起吕姵,临走前还对翠芝冷冷丢下一句:“自己去庄伯那儿领二十板子,回来再好好照顾你家夫人,若再怂恿生事,便留不下你这条命了。” 翠芝将身子埋的更低,整个人几乎委顿在地,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怎么又抱我?”出了房门后,吕姵才低声问。 “呵,”宇文允望着怀里的人笑了下,“你脚不是扭了?” ……哦,她忘了。 吕姵又看向李心蓉的房间:“你一点不担心?” “哦?原来姵姵是个这么善良的人?”宇文允薄唇牵出讽刺的弧度,“那要不我们再回去看看?” “……”善良?吕姵唇边也勾出妖娆又讥诮的笑容,“我只是有些前车之覆,兔死狐悲的感觉罢了。” 宇文允将她放在自己榻上,退后一步,又眯了那双狐狸眼,唇边笑如春风拂面:“放心,你不是她。” 吕姵有瞬间的迷惘,对上宇文允实在生得惑众的面庞和眸中慑人的光芒,心跳竟是漏了一拍,而后有些微错乱,隐隐竟觉得自己得了告白。可她转眼就已明白他话中含义,她本来便不是李心蓉,她没有那么蠢,更压根不在乎宇文允,不在乎自己是否得宠,甚至不在乎性命……无论如何也落不到李心蓉的下场。 想通此处,她半垂剪水双瞳,唇角也缓缓勾出了三分漫不经心的笑意。宇文允看见她那笑,脸上神色立刻冷了三分,他转而问身后的小果儿:“本王赏的伤药呢?” 小果儿经此闹剧,还有些回不过神来,突然被宇文允冷冷的眼风扫过,身上一个哆嗦,赶紧把还没来得及收进柜子里的伤药随意拿了一瓶递给宇文允。宇文允接过来,再复坐在榻上,猝不及防捏住了吕姵的脚踝。 “你……你要做什么?”吕姵大惊,却觉得他手像是铁箍,捉的她稳稳的,毫无反弹余力……这是要穿帮的节奏啊! 宇文允眉目不抬,就将她鞋子脱了:“给你擦药。” “啊啊啊啊!”吕姵挣脱不了,只能卷起身子,死死将自己袜子扯住,弄死不要宇文允脱。 “嘘!”宇文允转眸横她一眼,怎么看怎么百媚生,“想要舌头吗?” 吕姵咽了口口水,换了很轻缓温柔的方式:“王爷,不要嘛……” “……”宇文允只觉背后升起阵凉意,匆匆闭上眸子,静了瞬才又睁开,半笑不笑地问吕姵,“怎么?不许看?我不是你夫君吗?你不是道你身体只给你的夫君看吗?” “你不是……”吕姵声音越来越小,换上完美笑意,只是手上使尽全力让这个笑显得有些扭曲,“怎么可能……只是妾身怎敢麻烦王爷做这样的事情?王爷这双手,是写锦绣文章的手,是翻云覆雨的手,怎能……啊啊!” 宇文允压根没理绞尽脑汁拍马屁的她,直接再多用了半分力气就结束了这场角力。他看了看吕姵白皙细嫩、盈盈一握的脚踝,唇边缓缓绽开抹浅笑:“姵姵伤的可真重,本王好是心疼……” ??? 吕姵知道他不会因为自己骗了他而杀自己,但想必会被他好好反讽一遭,甚至挨些其他不至死的惩罚,却万万没想到宇文允…… 年纪轻轻竟然就瞎了…… “王爷,我自己上点药就好了……谢王爷关心……”眼见宇文允将伤药倒了些在自己的脚踝处,温暖的大掌倾覆其上,眼看是要替自己上药按摩的节奏,吕姵尴尬笑着推辞,可话还没落下多久就变成了一声惨叫:“啊!!!” “姵姵忍住,痛一些才好得快。”宇文允面如冠玉,浅笑多情,可下手却真是……十分不温柔…… “啊!!!宇文允!”你个乌!龟!王!八!蛋! “嗯?你方才唤本王什么?” “……王爷!王爷!” “错没有?”宇文允声音压低了竟是特别的磁性。 “错了错了!我错了。”吕姵忙乱地点头,什么也顾不得了。 “你该自称?” “妾身!妾身错了!” “会否还骗本王?” “不骗了不骗了……”吕姵眼泪花乱飚,终于变成了一只小白兔,“妾身对天发誓,以后再不骗王爷了!妾身忠心,天地可鉴,日月可表!” 宇文允闻言,轻轻“哼”了一声,终于松开了手,站起身来,望着眼泪汪汪的吕姵道:“你伤成这样,也不便侍寝,先好好歇着,过两日本王再来好好尝尝姵姵……”清朗的声音说到此,刻意一顿,唇角微扬,眸中星光闪耀,续道,“你的手艺。” 说罢,高大身影扬长而去。 吕姵捧着自己又红又肿的小脚丫,瘪着嘴委屈了半晌,才重重瘫倒在床榻上,手在身侧狠狠一砸,发出了生命中绝望又震撼的呐喊:“宇!文!允!”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迟到了点,这两天在婆婆家和娘家团年,今天下午又做了大半晌的大扫除,实在腾不出手来。 通通飞迪拜了,初二才回来,所以我没有情人节。不过还是祝我的小仙女们情人节快乐~不管有没有情人都每天嗨起来~ 下一章更新就是初一啦,所以也先祝小仙女们新春快乐,阖家幸福~! 没有上月榜,但是风导导会继续加油的,还是全部评论送红包,谢谢大家。 谢谢草莓大美妞的霸王票。 谢谢“沧海一声笑”“无名权兵卫”两位妹砸的营养液~(我找到怎么看谁送的营养液啦哈哈哈哈快表扬我) ☆、王府一霸 不知道是宇文允手下留情没有真的伤到她,还是陈澈的药好,第二天吕姵的脚就已完全无碍,可以下地生龙活虎、活蹦乱跳了。 不过她跟宇文允这梁子算是完全结下了。 原本打算自己求个死,不真地伤及他,现在吕姵也准备在自己死前先捅他个十个八个窟窿的。 吕姵看着手上宇文允赠的那把匕首。这可真是把好匕首,刃上隐隐透着一抹耀眼的冰蓝,她拔了根头发往刃上一吹,头发竟然应力而断,可见匕首之锋利,已经世所罕见。刀鞘的工艺并不十分繁冗复杂,只镶有几处红宝石与玛瑙,初见或并不十分打眼,只待细细打量,却可见工艺之细美与巧夺天工。 吕姵对这匕首爱不释手,想着若是插在自己身上,能不能顺带给带回去。待想明白自己是魂穿后,又觉得失望与低落。 这几日宇文允没有过来,她去寻他,又经常扑空或者吃闭门羹,隔壁又绝了食,闭不见人,好在不断有其他院子的夫人或者侍妾来寻她,吕姵除了拾掇小厨房和她新扩出来的菜地,就靠和她们斗智斗勇来娱乐娱乐,正好想着能不能将宇文允给逼出来,倒也不觉得无聊。 她在这头种田和宅斗,玩的不亦乐乎,宇文允玩失踪和闭关,也是玩的乐此不疲,他俩这样,倒是苦了青山了,每天至少要在书房和其他院子间往返五次,全都是各个院子出了事来告状,宇文允让他去跑一趟处理的。除此之外,宇文允还让他去盯醉蓉院的梢,而他每次从那儿带回来的消息都能让宇文允一乐。 第一天:“吕妾女把醉蓉院的花草全给移了,说是要用来种菜。又晾了云南那边送来的野生小米辣,听说是准备种辣椒。” 第二天:“吕妾女做了好吃食,让小果儿去蓉夫人门前把菜的香气用蒲扇往门缝里送,气得蓉夫人一阵咳,晚上倒是进了些白粥。” 第三天:“丝竹院的曾妾女今天带着自己绣的丝帕去寻吕妾女,本来似是想与她交好,结果吕妾女说她绣的花像是开败了一样,寓意不好,难怪她不得宠爱。曾妾女骂骂咧咧地走了出来,走到门口还拐了脚。” 第四天:“吕妾女今天将做的点心送了白梅院的罗夫人,结果罗夫人吃坏了肚子,痛的从恭桶上站不起身来……” 第五天,也就是今天,青山最是为难:“田夫人养的兔子跑进了醉蓉院,吕妾女让帮厨的徐婆子逮住给杀了,用辣椒炒了一盘什么鲜椒兔……田夫人携元妾女一起去寻的时候,吕妾女还招呼她们一起用饭,结果田夫人知道了吃的是自己养的兔子的时候,当即晕了过去……这不,元妾女现在还在门口苦苦哀求王爷过去看看田夫人呢……” 宇文允唇边勾出了一丝讽笑,又问:“吕姵呢?” “她……还在醉蓉院,”青山咽了口口水,眼见着宇文允又在喝茶,生怕上次的遭遇重演,“奴才方才过去查看情况,见她一边流着泪念叨什么‘兔兔这么可爱,怎么可以吃兔兔……’,一边就着那盘兔子吃了三碗南大米。” 宇文允这次强控住没有失态把茶喷出,但自己被憋得差点呛到…… 狠狠咳了几声,他放下茶杯,又问青山:“王妃那里还是没动静?” “没有,王妃身子一直抱恙,也不许众夫人、侍妾前去侍疾,只说静养几日便好。” “宇文护倒了,王妃短期也的确不可能有动静了……”宇文允望着手中才看完的密信轻声一笑,晃燃火折子,将其点燃,快燃尽时才掀开兽首香炉,丢了进去,站起身来,对青山道:“走,该去看看吕妾女了。”再不去,她就快把他的王府给拆了。 宇文允走到醉蓉院时,吕姵或是才梳洗过,正瘫在长椅上晾头发。她头发生的又浓又长,漆黑如墨的颜色,在新升的月光下,反射着蓝幽幽的光芒。她似乎心情不错,正在哼着什么歌,调子古怪的紧,听不明白。待听到青山的提示,她抬眼望过来,那双秾丽的杏眸中便闪过慧黠的光芒,不禁又让他想到了狐狸。 “王爷!可想死妾身了!”她从长椅上下来,三蹦两跳地跑到他面前,纤纤手指戳着他胸口道,“你终于舍得出来了呀。” 宇文允后背忍不住地窜上一股凉意,抓住她的手指似笑非笑地问道:“是想死你了,还是你想死了?” 吕姵仰首望着他,有些尴尬地“呵呵”干笑了两声。 宇文允唇角微勾,一把揽过她,往屋里走,走之前顺带环视了一圈,见着光秃秃的黑土地就有些皱了眉头,揽着吕姵的手也多用了半分力气:“姵姵把这醉蓉院打理得……很好。” 她似乎没感觉到他的责问,还笑呵呵的:“是?待十多天后,这种子发出芽来,一片绿油油的,那叫一个漂亮!这还得感谢王爷赐臣妾这醉蓉院掌事的恩宠呢!” “那李氏近日怎样姵姵可关心过?” “自然,在老……妾身的照应下,蓉夫人每日都悄悄用好几碗小米粥,今天好像还忍不住吃了些肉。” “今天……你吃了田氏的兔子?” “……我不知道那是她喂的兔子,”眼见着宇文允坐在了榻上,吕姵有些无奈地瘪嘴,看上去一脸委屈,“徐婆子说大厨房正好采买了几只兔子,我们都以为是那儿跑出来的……” “兔子可爱吗?” “可爱……” 宇文允突然冒出这样一个问题,吕姵本能地回答完,又眯了眸子,看向唇角勾着戏谑笑容的宇文允:“你派人监听我?” “本王总得想着怎么处理你惹下的祸事,”宇文允下巴点点端着盥洗用具进来的青山,“可青山告诉我,你似乎边哭边吃,把整份兔子都吃了个干净……倒让本王不知你究竟何意。” 吕姵瞅了似笑非笑的他一眼,低下头来小声嘀咕道:“辣哭的……” “呵。”宇文允直接笑出了声。 吕姵没料到被他听了个真切,听到他悦耳笑声,忍不住抬头凝视他唇侧笑意,这一看,竟有些微的走神。饶是她是个见过世面的老阿姨,也觉得宇文允这一笑,真是有春风拂面的意味。 他长得是极其俊美的类型,从眉到唇都生得精致而好看,只眸间常常藏了太多让人看不真切的情绪,揣摩不清他究竟是怒是喜,此刻眼中却没了那些冗杂之物,更觉得他一双桃花眼生得多情,看一眼就怕要溺进去。 青山和小果儿端着盥洗用具刚要进门,却又敏锐感受到氛围之异,一时迟疑在门口,可吕姵已经听到了动静,身上一个激灵,回过神来,对宇文允道:“王爷可要替妾身做主,妾身实在冤枉,田夫人所住的风荷院跟醉蓉院隔得老远,这院中又是光秃秃的,它要觅食怎么也觅不到妾身院子里来,妾身猜想,定是她们刻意陷害的。” “哦……”宇文允淡淡应了一声,又看向青山那边,“你侍候本王盥洗,侍候得好,本王便替你做主了。” “……其实也不用替我做主……”她随意抱怨抱怨,不像上次一样处置她就成了。 “本王在这王府中新挖了一处地牢,姵姵要不要去参观一下?” 吕姵倒吸一口凉气,赶紧变脸:“青山,快教教我……” 耐着性子侍候宇文允用裹了细纱布的柳枝,沾了味道清凉的药水来净齿,又用淡淡的茶汤漱了口,再用丝绸布洁了面,甚至还替他净了足。做完一切,吕姵咬着牙嘟囔道:“王爷,你还净身吗?”怎么当太监了解一下? 他假装没听到,径直去吩咐青山,“下去,明天往风荷院送一百只兔子,让田氏好生照料。对了,买兔子花的钱,记在吕妾女的月例钱账上,就说吕妾女赔给她的。” ??? 她本来就要三个月不发工钱!现在还克扣她钱去买一百只兔子?宇文允怕是周扒皮前世。 而且他还乐哉悠哉地问:“姵姵,你说本王如此宠你,会不会将你宠成这王府里的霸王?” “呵呵,您老真宠我,我受宠若惊……”吕姵赔着笑,心想,大计实施在即,她忍了。 再怎么王府一霸,还是要睡地下。 吕姵看着丢下榻来的被子,假意委屈了一阵,就去灭了灯,乖乖在地铺上睡下了。 大约个把时辰过去,宇文允呼吸声早已沉而有律,显然熟睡。为了保险起见,她刻意多等了一会儿,又低唤了他两声,见他没有反应,这才放下心来。 在给他净齿的药水与漱口的茶汤里,她悄悄加进了重浓度的蒙汗药,他能服进去的量固然稀少,但保证熟睡一会儿,却应该是没有问题。 吕姵早已适应了黑暗,此刻悄悄站起身,亮出了怀中的匕首,走向榻边。 丫丫个呸的,若不是为了此时此刻,她前些日子才不会绞尽脑汁胡作非为,今晚也才不会如此忍气吞声…… 宇文允,老娘终于把你盼来了,受死! 正待一匕首向宇文允插下去,她突然想到自己的目的,吓得赶紧收手,喃喃道:“不对不对,不能杀你,杀了你我怎么死呢……可是不捅你一刀,真是难解老娘心头之恨!” 吕姵打量着宇文允沉睡的样子,窗外的月亮给了房间里极幽暗的光线,可她方才自熄灯便一直睁着眼睛,是故能借着微弱的光影将他看得清晰。 来这里算算也是近一月的光景,她和他打的照面并不算多,最初觉得他是个智障,而后觉得他是神经病,现下觉得他让人捉摸不定……结合他的身世,吕姵或多或少能想明白,也许,宇文允就是想让别人看不清。 他奢靡、好色、任性、暴虐又喜怒不定,浑身上下都是缺点与把柄,却最是容易让人放心的角色。他奢靡,你就赐他许多钱财,让他荒唐度日,磨去他的骨气。他好色,你就赐他许多美女,让他沉醉于情|欲,掏空他的精力。他任性、暴虐又喜怒不定,是故没有心机,更难以有忠心的部下为他卖命…… 身为一个质子,为了保全性命,有什么比让人放心更重要呢? 吕姵轻叹了声气,如果给她多一些的时日,她其实还想知道自己在宇文允心里究竟是什么个样子,他会不会觉得她是疯子,一门心思的求死。但他又为何要这样在别人面前惯着她?他不可能不知道自己王府里那些女人的战斗力,所谓的让她成为众矢之的,是他瞧不起她,还是另有目的与隐情。他会花这么多时间和一个女人作对?她绝对不相信。 ……罢了,都不必要计较了,没有什么比她的女主角更重要。 吕姵歪了歪头,又上下打量了下宇文允,笑道:“对哦,你还有个缺点是武功差,那我就不假意刺杀你了……万一真不小心把你杀了,我不知道找谁哭去……” 说罢,吕姵跪趴上榻,轻轻抬起宇文允的手,将刀柄塞进他手里,又摸了摸胸口心脏的位置,对准了就准备猛地一刺,“小允子你好生保重!” 她感觉到匕首刺入衣服,划破皮肤,胸口传来一阵刺痛,而与此同时,手上的力却突然猛地回撤,身子失重往前重重跌去,直直压在他的身上,压的他一声闷哼。 匕首“哐当”一声落地,宇文允一手压在她后颈,一手环在她腰后,在还弄不清状况的她耳边低声道:“姵姵你怎地总是如此热情?” 作者有话要说: 紧赶慢赶也没赶上12点之前。 过年实在太多事情了,最近心情也不是特别好,所以……抱歉了。 这一章推翻写了三次,太久没有码字,其实我知道自己状态并不是特别好。我一直希望自己能表现的很好,可是总有些力不从心。不过也怪自己以前作的,所以现在吃的苦也是应当,我在新年只想给自己说一万次:这次千万不要放弃。 谢谢大家愿意那么热情的支持我,给了我不少温暖和鼓励,祝大家新年快乐~!上一章的红包你们都收到了伐? 想麻烦大家都给添个收藏和书签,谢谢啦 谢谢: 么么哒~!(*  ̄3)(ε ̄ *) ☆、再遇刺杀 吕姵完完全全呆住了。 鼻尖充盈着他身上好闻的味道。不是小说里写的什么清爽简单的气息,而是一种层次很丰富的香气,有着明显的前、中、后调,引人不自觉地想要深深呼吸,再在这香气中慢慢的放松下来,如跌进了一个很美好温柔的梦里,没来由的生出很多遐思。 “你的熏香很贵?”他之前几次抱她,她就想问,却没顾得上。可是这个时候问这样的问题,会显得多么不合时宜。 宇文允低低笑了一声,胸口的震动就这样紧密相亲地传到了她的心房。吕姵没来由觉得有些慌张,所以轻声唤他:“宇文允……” “别动……”宇文允更紧地抱住了她,紧得她几乎喘不过气,他微凉的薄唇擦着她的耳廓,低声轻喃,“姵姵,你到底想做什么?” 吕姵开始慌张,慌得指尖都在颤抖。她反问了一句:“你方才……没睡着?”那她说的那些话……他是不是全给听见了? 宇文允又低笑了声:“你可能需要买更贵的蒙汗药。” “……我没钱。”吕姵苦着脸嘀咕道。 原本侍妾就属于贫困阶级,之前的原主又不得宠,宇文允还扣了现在的她三个月例钱……想想就是苦逼兮兮。 而且这药应该不算差才对……药是她托小果儿去买的,小果儿卖了好多宇文允给的赏赐,才换来小小一瓶,她方才分两次给用的一干二净……难道小果儿被坑了?还是小果儿坑她了? “是要本王再赏给你?”宇文允唇边勾起的弧度显然不是愉悦,他松开她,甚至微微推了下她的肩膀,任失力的她倒在了他旁边的榻上,“那你是不是该先回答本王的问题?” 吕姵稍稍眯了眸子,胸前方才忽略了的刺痛又复传来,刀尖刚刚插进去了有一两毫米的样子,因为方才宇文允紧密的拥抱,伤口受到压迫将血止住了,可她一动弹,就又复有了潮热涌出的感触。 她按压住胸前,想了一想,笑道:“妾身若说自己方才知道王爷醒了呢……” 话音未落,眼前就是人影一晃,他倾身过来,罩在自己上方,发丝垂下,那香气便又挠痒一样曲曲绕绕地钻入她鼻尖,他捏住她的下巴,抬起来,直直看入她双眸,悠然道:“姵姵是想说,你刺杀本王失败,所以干脆假作不知,故意说那些话出来迷惑本王,随后再想要自尽?让本王既输了与你的赌注,为着你死前那些话而对你的死感到惋惜和迷惑,最重要的是……” 他把她内心想的话都说完了,吕姵只觉自己无所遁形,一切自认为高深的想法竟然都被他看了个干净,这严重打击了她的自信! 而最重要的是!他所说的最重要的……是什么? “最重要……是什么?”见宇文允似乎没有说的打算,吕姵赶紧追问,甚至恨不得抓着他的肩膀,化身咆哮帝,将他摇来晃去的狠狠追问。 宇文允看着她满面的迷惑,微不可察地皱了眉头,而随着他视线的下移,他的眉头却是皱的更紧了些,他收回捉住她下巴的手,双膝跪在她腰两侧,转而去拉她的衣襟。 “你干什么!?”吕姵顾不上纠结其他问题了,慌忙扯住自己衣服。 “你还在流血。”他语气有些不耐,也没过多和吕姵纠缠,右手便用力将她衣服扯了开来,左手更将吕姵挣扎的手一起固定在她头顶,令她整个上半身毫无遮挡地赤在他眼前。 “这匕首确非俗物。”伤口比他想的要深上一些,是他轻视了。 “宇文允!”吕姵双脚直蹬,可怎么也是撼动不了他的禁锢。他这样毫不遮掩直视着她胸口的眼神,令她羞恼的脸上如火烧一般滚烫,身上却是激出一身的鸡皮疙瘩,那两点粉嫩的尖|端,便也不知好歹地傲立起来。 “别动。” 宇文允声音沉了下去,带了些训诫与警告的意味,可吕姵如何肯听,她倾尽全力,只想把他从她身上掀下去,再扯过什么来遮住自己。但她的挣扎,却只使得血流之势更猛,鲜血在原本就已被血衣染成浅红的胸口纵横淌过,看上去妖冶又魅惑。 宇文允不再说话了,他俯首,亲上了她的伤口。 吕姵浑身如过电一般,脚趾头都绷直了。 “宇……” “还动不动?” “嗯……”她的声音听上去像娇|喘,却也是没有力气再动了。 宇文允稍稍抬头,望着她,唇角勾的恶意十足,舌头舔去了唇瓣上的殷红:“味道不错。” “你!变!态!”吕姵血气上涌,羞怒之下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