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心花
丈夫爱上妻子的姐妹,妻子钟情丈夫的哥们,理智与情感的较量,良心与私欲的冲突,是影视情感戏里经常表现的主题。结婚不到3个月光景,我发现自己似乎有些花心,不知不觉地喜欢上了山重的同事向亚云。
婚后不久,山重经常邀请女同事来家里作客打麻将。山重最要好同事和朋友向亚云,21岁,也是农业人口,高中没有毕业辍学进了城南自行车零件厂做临时工。一次山重来了四位女同事,刚好凑一桌麻将。
一位初来乍到的客人提议要与女主人大战方城,成了我家常客的向亚云主动让位,山重高高兴兴地上了牌桌。向亚云见我一人忙着洗菜做饭,她主动帮我打下手,削着土豆皮,仿佛她成了家庭主妇。
山重陪同事在麻将桌上忘我奋战,却不知她的后方已经有了敌情。一顿饭做熟,我恍惚中把与我配合默契做家务的向亚云当成了家中的女主人。
如果说山重是火,向亚云就是水;山重是太阳,向亚云就是月亮。山重是奔腾不息的长江,向亚云就是涓涓潺潺的小溪。真搞不懂两个性格截然不同的女子,怎么会成为一对好朋友。每每夜深人静和山重在床上进行生命能量的释放,向亚云的身影总是像星星一样在我脑海中闪现。
越比较,我越觉得自己的喜爱更倾向于向亚云这种类型的女孩;越比较,越觉得我当初的选择是一种错误;越比较,越觉得山重身上的缺点越来越多。
可是我已经明草有主。人生就是这样,总是难尽人意。既然今生不能得到自己想拥有的一切,我只得求其次,远距离地欣赏自己所喜爱的人吧。
向亚云渗入我们的家庭生活,不知不觉破坏了我内心的宁静,迫使我加强内在涵养的修炼。向亚云在我家里作客,山重无论怎样吩咐我,我言听计从;无论怎样数落我,我唯唯喏喏。
一个周末的晚上,向亚云一伙女同事又来到我家找山重打麻将。我偶尔观战,发现山重出了一张臭牌,随口说道:这张牌不该打。
山重大吼一声:闭嘴!
紧接着,山重又出了一张臭牌,我禁不住又说了一句:打错了。
山重大发雷霆:滚一边去!
与此同时,出手给我当胸狠狠地擂了一拳,打得我踉踉后退。
我憋了一肚子气,进退维谷,很是难堪。抬头看见向亚云正凝视着我,怒气顿时烟消云散:算了,好男不和女斗。
打这以后,我越来越喜欢向亚云来家里作客。她的一举手,一投足,一句话,一声笑,都是那么的得体动人,令我梦牵魂绕。我不敢长久的与向亚云的眼睛对视,害怕她洞悉我的内心秘密,从而对我进行防范和躲避。当然向亚云不来我家,地球照样转动,我该干什么还是照样干什么。
小时候,我最希望家里来客人,来了客人就有炒腊肉和煎鸡蛋吃。在1960年代和1970年代,我最喜欢吃大蒜炒腊肉和碎青椒煎鸡蛋饼。客人一走,无比惆怅:人走茶凉不热闹,生活复归于原样,餐餐青菜萝卜臭豆腐。向亚云来我家作客,我感觉仿佛又回到了孩提时代。
一次山重与几位女同事在我家打麻将,一连打了三圈,女主人没有和上一盘。山重终于沉不住气,叫我上阵替她打几局,换换手气。
这天向亚云有点轻微的感冒症状,两只鼻子不怎么通气顺畅。她的鼻子时不时发出嗯的声音,这声音显示出一种脆弱,一种娇嫩,一种青春,一种磁性,一种琴音,引人感到怜爱和神往。我坐在向亚云的对面机械的摸牌打牌,只要她的鼻子哼出一声,我浑身便一阵发麻,如触了有线广播电线的微电一样,麻得人直想进入梦乡。
毕竟向亚云与我家没有血缘关系,她不可能每天与我们混在一起。向亚云在场,可以冰冻我和山重的家庭矛盾。
向亚云不在场,我和山重之间不算矛盾的矛盾显现了出来,使一对小夫妻常常针尖对麦芒地发生争吵。
我虚荣心强,讲究面子。山重的姐夫初次来家里作客,我好酒好菜款待,显示我这个在城里工作的连襟妹夫的体面。事后山重说我太花费了,我毫不服气地说:我家的人来了,可以家常便饭的对付,反正是一家人。你娘家的人来了是贵客,当然要破费一点!
一次随山重到农村看望岳父岳母,她非要从娘家弄一蛇皮口袋生红薯回城里。我出身农民,27岁来到城里当工人,刚刚有点人模人样,老婆叫我又沦为民工,扛一袋不值钱的笨重红薯到城里,我气得七窍生烟。无奈在岳家我忍气吞声没有发火,拎着一袋红薯上了回城的客车。
到了城里,我下了汽车就走,再也不拎那袋生红薯。
山重把一蛇皮口袋红薯扛了回家,把我给骂得狗血喷头。什么话难听,山重骂什么话。
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也不撒泡尿自己照照;
你进了城,你还是个农民,不要忘了本。
一个大老爷们扛袋红薯就丢了你的人吗?
你要是有本事,挣了金山银山,老娘犯得着从娘家扛袋红薯回来吗?
……
不管山重怎么骂我,我默不作声,笑而不语。
山重没有把红薯丢弃在车上,哼哧哼哧一个人扛回了家,我不好意思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