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9 章节
实已经做了让她的公主府，连同自己的儿女、丈夫、自己一起为此陪葬的准备。 况且昌盛帝经常显示出他非常宠爱琅琊郡主，虽然她知道这份宠爱有其他的因素在里面，但是别人不知道，若王琳芝不去守灵，只会让人觉得她忘恩不负义，不配让昌盛帝如此宠爱。 崔皇后做为昌盛帝的继后，若是在这个时候阻止王琳芝守灵，只会让人觉得她心胸狭窄，故意刁难。 “那你自己小心一些。”她嘱咐道。 凭借崔皇后现在的身份地位，想巴结她的人肯定不会少，而王琳芝和崔皇后之间的过节，又无人不知，清阳长公主担心有些人会为了讨好崔皇后而故意给女儿难堪。 天下做母亲的或许都一样，总希望什么事都先替儿女考虑到，希望他们的人生少一些坎坷。 “我知道的，阿娘放心。” 清阳长公主已经累极，便轻轻地朝女儿点了点头，又向小薛氏道：“你也早些休息。” 小薛氏也笑着应了，其实心里担心极了。 无缘无故，陈国公府那边竟然出了这么多人命。 虽然她也猜测是凤香公主那边故意陷害，但毕竟没有任何证据。 幸亏当时小姑竭力不让他们夫妻住在陈国公府，不然的话，岂不是更说不清了？ 可现在情形也不容乐观！ 崔皇后想保十皇子上位，而她却是太子的妻妹！ 太子死的这般突然，而后接着又是二皇子和昌盛帝，这中间若是没有崔皇后和她背后的崔家动手脚，怎么可能？ 事实上她一直在担心，怕因为太子那边的关系，而被清阳长公主和王琳芝迁怒，没想到人家母女根本提都没提，真是让她惭愧极了。 “崔家现在不敢动薛家，嫂嫂尽管放心好了。”王琳芝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一般，等清阳长公主一走，便开始安慰起小薛氏来。“崔家是文臣，没有武将。” 崔家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武将的支持，如何敢得罪手握重兵的忠臣良将？ 经她这般一说，小薛氏也不由得笑了起来，“我呀，一着急就乱了分寸，谢谢妹妹开解我。” 王琳芝只是笑笑，“那嫂嫂也早些休息。” 仔细算来，从小薛氏嫁过来，公主府这边就没有几天安稳的日子，小薛氏和她的哥哥王慎远，也一直是聚少离多，而小薛氏也一直任劳任怨的服侍公婆，照顾儿女，就是她遇到事的时候，这个嫂嫂也是挺身而出。 感情都是相互的，小薛氏对她的家人好，她自然要对这个嫂嫂更好。 第二天的时候，王琳芝仍旧起了个大早，和清阳长公主去了宫里守灵，小薛氏便留在家里看家。 哪想她到了灵前，还没跪下，便有人指着王琳芝道：“这是谁啊，怎么从来没有见过？” 能这个时候能守灵的，肯定是皇子和公主，眼前这孩子也不过是个刚到她腰间的小孩罢了，但他眼中却有毫不掩饰的憎恨和轻蔑。 凭他的年纪，王琳芝便猜测他是吴九娘所出的孩子，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小殿下不认得我不要紧，只需知道我是来为大行皇帝守灵的就是了。” 那孩子立即跳了起来，猛然朝王琳芝扑了过来，张口欲咬她的手。 “这里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来的地方！” 她一开口，马上另一个小孩也跳了起来，上去欲踩王琳芝的脚，“皇祖父若是真的喜欢你，会褫了你郡主的封号，九姑姑不认她也很正常，这便是从前的琅琊郡主，满京城再也找不出比她更没脸没皮的人了！ 现在开口的这位，是太子跟前的陈侧妃所出的庶长子。 这些小孩子，因为父亲的死，一时之间便开始恐慌起来，想通过排挤王琳芝，来得到崔皇后的肯定。 依照王琳芝之前的脾气，早把这两个小孩子一个给呼上一巴掌，然后再告诉他们少在灵堂上吵闹了。 可现在，她望着四周看过来的眼神，终是没有动手。 她现在只是公主之女，父兄手上没权势，唯一的是长公主头衔的阿娘，又不在身边，所以这帮人，便以为有机可趁了。 在宫里，就是一个孩子，往往有时候也能要人命。 若是下手重了，会说你对皇子不恭敬，以下犯上，若是对他置之不理，他们便会欺负到你的头上，众目睽睽之下，想做什么手脚也难。 这会儿她终于知道他们为什么会将阿娘叫走了，赶情就是这么个坑在等着她！ 王琳芝虽然躲开了这两熊孩子的攻击，但本身也不太轻松。 忽听有人出声道：“这是大行皇帝的灵堂，谁再捣乱，信不信我会把他揍一顿赶出去？” 王琳芝不用抬头，也知道说话的是六皇子，他还是和以前一样，只要发现她遇到危险，便会挺身而出。 九公主似乎有些怕六皇子那一脸严肃的模样，忙将头缩了缩。 皇长孙却是不怕。 他虽然是陈侧妃所出，但是一直养在大薛氏的身边，大薛氏之前一心想将她给养废了，所以从来不管教，现在也是一副无法无天的样子。 见六皇子开口，他竟呵呵地笑了起来，“六皇叔好威风，我还以为你只会喝酒呢！” 六皇子照他的嘴就是一巴掌，“你皇祖父灵前，岂容得你来撒野？” 他这一掌，力气不小，皇长孙的嘴角一下子有了血痕，然而，六皇子却没有再看他一眼，只淡淡地道：“将他拉下去，让人好好管教！” 门口响起崔皇后嘲讽的声音，“老六这是怎么？为着一个庶民，倒是连皇子和公子一起怪上了？你父皇尸骨未寒，你们就闹起来了吗？” 353 打算 六皇子冷声道：“这里毕竟是父皇的灵前，谁闹本皇子都不会放过。” 崔皇子淡淡地看他一眼，“明明是你自己闹，怎么还怪在别人头上。”她说完，又叹起气来，“我哀家也不想唠叨你！可今非昔比，内忧外患，风雨飘摇，你们兄弟更要齐心协力才是。” 这话说得富丽堂皇，任谁也找不出毛病来。 “你如今是最年长的皇子了，小十以后还要靠你照应呢！”崔皇后装模做样的叹息了一声，复又道：“这里先交给老七，本宫有更重要的事情要交给你做呢。” 崔皇后那神情，仿佛六皇子就真的是她儿子一般，语气中带着亲昵，眉日中也饱含深情。 倒好像真的很关心他一样，而且是在昌盛帝的灵前，六皇子心中虽然觉得腻味，但也没说什么。 “皇后娘娘有什么事，只管直言。” 崔皇后笑起来，“你随哀家过来。” 六皇后随着崔皇后进了灵堂左边的偏殿。 “有密报，毛定忠反了！”崔皇后一脸严肃，“如今，你两位哥哥都不在了，你就是哀家和十皇子的依仗，你可想去蜀地平乱？” 毛定忠早有反意，但是忌讳着昌盛帝，一直不敢有太大的动作，可他最近接到了一个特别不好的消息，顾钺又去了一回南诏，也不知是怎么和那边谈的，双方已经结成了同盟！ 若是朝廷给他安上一个逼反藩王的名头，他根本没有翻身的余地，与其等死，不如趁着京城里不稳当的时候，先自立为王。 崔皇后得知毛定忠反了，其实并不怎么放在心上。 就算毛定忠能干又怎么样？也只能偏安西南一隅罢了，难道还能攻入京城不成？ 而她和十皇子，现在最要紧的事情就是在朝中站住脚，京城先安稳了，才能再考虑其他地方。 她倒是希望毛定忠现在来闹一闹。 百官们都抢着去消灭反贼了，谁还会有心思再关注皇家的这点秘辛呢？ 转移了他们的注意力，再在朝中好好经营，一般来说，三五个月之后，凭借崔家的权势，和她自己的努力经营，也就拿下京城了。 若再能拉拢几个武将，这天下就是她和她的小十的了！ 至于昌盛帝亲自选定的六皇子，她已经有了更好的对付他的法子！ 崔皇后准备将六皇子派去平叛乱，反正蜀地易守难攻，六皇子根本就是个草包，肯定攻不下来，等他再回来，京城就稳定了！ 至于太子妃的娘家薛家，长兴侯现在已经奔赴沙场，那些游牧部落，现在马肥草多，这仗也还有得打！ 至于京师，当年昌盛帝提出有意娶她为皇后的时候，崔尚书便想着要拉拢一个武将，本来先看中了薛家，想将一个崔氏女过去做薛家妇，可惜薛家只有嫡子，崔家却已经没有适龄的嫡女了。而且薛家的两个女儿也全嫁了人。 无奈之下，崔家便打上了王琳芝的主意。虽然那时候她要做皇后的事还没露出半点风声，可清阳公主那个胆小怕事的人硬是不敢答应，弄得崔家失了颜面！ 如今，她便打算让六皇子去蜀地平乱，然后再给他配一个将军，当然，这个将军一定要是和各方势力都没有关系的人，这样的话，他们若是长时间赢不了毛定忠，她便想方设法治他们的罪，然后再找个信任的人为那大将求情，这样一惊一吓，一紧一松，很容易就将人给收复过来了，这样她便也算有了自己的嫡系！ 至于这个将军的人选，最可靠的当然是她崔家的人！ 其实，崔家也不只是文臣，家里的好男儿，哪个不是精通六艺？ 偏大周的历任皇室都不防着崔家，不娶崔家女也罢了，就是崔家的男儿也不许上战场，结果白白地浪费了许多功夫。 当然，她也没打算让崔家子弟一开始就做主将，而是打算先从偏将做起，然后辙掉六皇子和那主将，再派上精兵，功劳岂不是全是自己家的人的？ 崔皇后这般一想，便忍不住对六皇子越发和蔼起来。 然而六皇子却根本不相信这一套，不仅如此，还一脸不甚情愿的样子。 “七皇子和毛定忠是老搭挡了，想必对毛贼各方面的情形都很熟悉，皇后娘娘派七弟去了，才是最好的，至于我，每天除了吃喝玩乐，其余的什么都不会。” 这倒也是实情，看来这位还真有些自知之明。 崔皇后听六皇子这么一说，脸上当真有些失望了。 六皇子确实不堪重用，若真派了他，他再告诉别人他不情愿，万一真出了事怎么办？ 当然，还要考虑另一个问题，万一六皇子并不像表相这么草包，真的将那些人收为己用，她岂不是白白为自己竖了一个强敌？ “经你这么一说，老七倒是有些合适！”崔皇后笑起来，一副甚是怀念昌盛帝的模样，“那时候，你们父皇也是派了老七去蜀地，所以才轻易地平了乱。老七这个人，平时不显山露水，一脸诚实的面孔，实际上倒是一个很有能力的人，和那些草包完全不具可比性！” 她忍不住话中有话，开始讽刺起六皇子来！ 想到她那曾被六皇子选中的侄女，崔皇后心中越发不舒服起来。 “那你便好好替你父皇守灵。”崔皇后脸上永远是一副和蔼可亲的模样。 六皇子转身便出去了。 崔皇后复用这招将七皇子单独问话。 七皇子一向老实，况且他确实也曾和毛家一起平过蜀地的战乱，况且毛定忠父子年年还给他送年节礼，他便忍不住想为他们说起好话来。 “他们父子虽然都有些好色，但是人真的很不错，有能力，也讲义气，常和我说起之前在父皇跟前做事的那些话题，我一向仰慕父皇，很喜欢听这些，我们关系不错，我准备去了之后，先劝降，先礼后兵……” 一向甚是话少的七皇子夸夸其谈，时不时还会问上一句，“是不是弄错了？我觉得他们根本不可能会成为叛徒！” 崔皇后便将蜀地一个知州的折子递给他看。 七皇子二话不说，就同意了。 354 死亡 六皇子自从成亲开府之后，整天就过着混混噩噩的生活，一直到昌盛帝死的这一天，家里的亲信将一个满脸乌青的人带到了他的身边。 他那会儿本是在和清客下棋的，一看到那满脸乌青的人的眼睛，他手上的棋子一下子掉在了地上。 清客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心脏猛然一缩。 因为这个满脸乌青，中了毒的人并不是别人，而是昌盛帝跟前的第一红人冯浥尘，就是他们这些皇子见了他也不得不陪着笑脸的人，如无意外他根本不会这般披头散发，双目无光，满脸全是暮气地望着他。 冯浥尘看着六皇子，就像被乌云遮住了夕阳，明明已经黯淡无光，偏又不甘地拼着性命透出了一点微光，不太亮，却让人不由自由地恐慌。 六皇子朝下人们看一眼，那些服侍的人全很有眼色地退了下去。 “我去帮冯将军请人大夫。”那清客作势亦要退出去。 “不，不要，不能让人知道我来过。”冯浥尘说着，从怀中掏出了玉玺，“圣旨在太极殿……” 他话还没有说完，脑袋已经偏到了一边，拿着玉玺的手却一直保持着递东西的姿势。 六皇子却没有接那玉玺，而是沉痛而又坚定地出声道：“不行，我要入宫，父皇肯定是出事了！” 冯浥尘本是昌盛帝最信任的人，如今却变得这般狼狈，那只说明一个问题，他的父皇出事了！ 可这个时候入宫，肯定只能凶多吉少！ 因为六皇子手里根本没有自己的势力。 清客正准备出言相劝，外面响起了沉重的钟声。 “皇上薨！”清客脸上的惊愕更甚，脸上一片惋惜。 昌盛帝这一生，一直轰轰烈烈，可临到死前这事安排的却虎头蛇尾，让人扼腕。 既然能命令人写圣旨，为什么不直接让六皇子做皇上算了！ 会出现这种情形，只有一个可能，昌盛帝并非是感觉到自己的大限到了，而是非正常死亡。 能让一个皇帝非正常死亡，清客的心不自觉地抖了一下。 宫内如今能做到这一步的，唯有崔皇后。 这个女人，年纪不大，手段倒是挺多的。 因为主子整天醉生梦死，所以他们这些人也跟着混日子，而如今他们这一系就像发现了宝藏的孩童，虽然知道宝藏的好处，却没有能力取来用之。 另外还有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昌盛帝可以非正常死亡，他最信任的大太监亦狼狈不堪，那圣旨安全吗？ 或者换句话该说，被他指定为继承人的六皇子安全吗？ 这个时候，唯一能做的，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清客们非常担心，六皇子进了宫，万一被崔皇后一刀给咔嚓了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