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6 章节
人家一直躺在床上，到现在还不知道宝贝孙子成亲了。 康乐伯被王惟一揍了一顿，觉得皇家的公主比郡主的身份高多了，又怕清阳公主真在大理寺闹起来，一力促成了儿子和凤香的亲事，唯独瞒着康乐伯老夫人。 包括降爵的事也没敢和老夫人说，只盼儿子得了昌盛帝的喜欢，复爵之后再讲明真相。 凤香公主夫妇很快到了宫里，等见到了太后、皇上、皇后及一并嫔妃的时候，可就更精彩了。 那些人精似的嬷嬷，一眼就看出来新婚夫妇并未圆房，不由暗叹凤香公主比起她的亲娘吴惠妃，手段真是相差太远了。 陆阳春不知是畏于皇权还是真的维护凤香，总之，当太后开口问他头上怎么回事的时候，他便答是自己碰的，一点没提凤香公主动手的事情。 可这么大的事，哪能真的就瞒过昌盛帝了呢？ 看着凤香公主那一脸得意的模样，昌盛帝竟毫无由来的厌恶起来。 问了两句，便让他们夫妇出宫了。 凤香心里还惦记着琼华殿里的东西，自然是舍不得走，可她到了琼华殿，却发现里面已经被翻得乱七八糟，什么都没有了！ 问了守门的小宫女，才知道昨天她一走，刘太后就命人将里面的东西全部拿走了。 这老虔婆，简直是欺人太甚！ 凤香公主转身就去了太极殿，找昌盛帝告状去了。 太极殿门口的内侍自然不敢拦这位得宠公主，眼睁睁地让她大摇大摆地进去了。 可今天正是大朝会的日子，百官都还在大殿恭喜皇上嫁女呢，没想到听到了这样的消息，都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来。 这些老狐狸们，惊愕也只是一瞬罢了，马上又装成没事人一样了。 可坐在上头的皇帝看在眼里，只觉得女儿丢尽了皇家的颜面。 一直忍到百官散尽，昌盛帝才冷着脸道：“你是我大周最得宠的公主，你的脸面就是我大周的脸面，就是你父皇的脸面！” 就算真是刘太后拿走了你的东西，可这毕竟是家事，难道还不能在私下说，竟然闹得众人皆知，丢脸丢到朝臣家里去了。 可女儿毕竟是自己的骨血，昌盛帝想了下，还是带着凤香公主去了寿安宫。 刘太后仿佛知道皇帝的来意一般，没等他开口，已经笑道：“正想和凤香这孩子说一声，“你现在开府了，琼华殿里的东西哀家就命人收了起来，免得被那起眼皮子浅的下人昧了去。正想按着册子给你送过去，没想到你刚好过来，正好一道带过去，也免得哀家再劳累一回。” 这下连皇帝也不好再开口了。 刘太后很亲热地挽留了凤香公主夫妇在寿安宫用午膳，可凤香却觉得刘太后没有这么好心，急急地回去按着册子对东西去了。 因为各种赏赐都有造册，对起来非常简单。 可凤香没对完就发现不对劲了，因为除了皇上赏的之外，其他东西要么变成了膺品，要么根本全无踪迹了。 凤香本就是一个不肯吃亏的性子，现在被刘太后摆了一道，自是咽不下这口气，便又进了一回宫。 昌盛帝就有些不耐烦了，“你那里的东西，除了赏赐之外，余下的本就全属于宫里！” 既然想要，就该走的时候一起带上，现在难道要他这个堂堂的天子，向嫡母开口，给凤香索要回来？ 况且这些东西刘太后未必就会摆在自己那里，只不过是故意和吴惠妃母女打擂台罢了。 这个女儿若真有能力，使计将太后那些东西弄过去，他装做不知道倒还说得过去。 没眼力，没手段，便又爱耍狠，一点屁大事都要让他出面，别人会怎么看他这么个皇帝？ 其实，他可以私下补贴女儿一些东西的，可皇上却根本没打算这么做。 这么大的人了，心里没有成算，让她吃一回亏也好。 此事不了了之，凤香公主不甘地回了府，看什么都不顺眼，又砸了不少东西。 时间很快到了三月，一年一度的上巳节又到了。 165 野鸳鸯 到了三月，王琳芝特意吩咐了六儿和她娘，“你们远远地跟着朱小兰，若是她真的想不开要跳河，你们就……” 自打那回跟踪到毛卫周送了朱小兰首饰之后，这二人就时不时的会“遇”到，后来天冷了，王琳芝便下令让小六儿她娘不要跟了，免得在冷风中受罪。 这些破事她根本没什么兴趣知道。 可王琳芝却清楚的记得，上一世朱小兰就是在一年的三月三跳河而亡，为了顾钺的名声着想，这一回她肯定要阻止她这么做。 可朱小兰跳河这件事，怎么都透着一股蹊跷。 这种人，自己不知检点，临死还将别人拉着垫背！ 依着王琳芝的本性，一点都不想救这样的人，活着也是祸害，“要不，你们就别插手，看看她到底死没死！” 春光明媚，生意盎然，连鸟儿都忙着衔草筑巢，这种贪婪的女人，真的会舍得去死？ 万一是太后不同意她退掉顾家的亲事而故意诈死呢？ 王琳芝安排好跟踪的人，永福公主便过来了。 魏铭如今已经先去了关边，而永福公主则要留在京城先通过云先生的考试，可魏铭的至亲也就是一个出嫁的姐姐和一个改嫁的娘，都不适合去投靠。 皇宫里刘太后如今和吴惠妃也斗得热火朝天，她这不得宠的公主就更不想去了。 清阳公主想了想了，就将永福公主接到了自己府上住，“刚好可以和琳姐儿做伴，有空我和你说说带小孩和管家的事情。” 这些事情，多知道一些总没有坏处。 永福公主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心里很感激自己这位姑母，半推半就住在了王琳芝隔壁的品茗苑，昨天就和王琳芝商量好了今天要一起出去玩。除了永福公主之外，她还约了薛清云以及另外几个伴读 王琳芝对去年上巳节遇到毛卫周的事情仍心有余悸，直接带了十几个护卫，可到了这个时节出游的人太多了，她又不想太招摇，所以直接让他们全穿上了便装，分散在人群中。 很快到了潞水边，王琳芝一行人一下车，就有很多不认识的人认识的人朝她们赠送兰草。 几个人将兰草接了，和大家道谢。 永福已经成亲，薛清云也订亲了，而王琳芝却没有嫁人的打算，根本不在乎兰草的多少，又不想辜负了赠送之人的好意，全交给了身边的下人，“和以前一样，全部栽起来。” 没多大一会儿凤香带着柔嘉和淑慎也来了。 王琳芝一看到她们，故意拉了永福和薛清云，“我看好多小娘子佩荠菜花，听说戴了之后可以避邪呢。” 没错，她就是不想和凤香打招呼，可对方毕竟是公主，惹不起总躲得起？ 可没走两步，凤香跟前的一个叫咏春的大宫女就过来了，“凤香公主说，好久没见到永福公主了和琅琊郡主以及各位小娘子了，特意让奴婢过来，给各位请安。” 凤香公主一直是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向来不太将她们这些人看在眼中，会特意命身边的人给她们请安？ 可对方以礼相待，众人就算心中疑惑，也没有掉头就走的道理。 特别是永福，自幼得不到昌盛帝的喜欢，见了凤香难免会矮上两分。 王琳芝不由自主的想到去年重阳日凤香公主推她落悬的事，淡淡地道：“凤香公主的礼，本郡主受不起，让她以后也无须客套了，大家各自安好，就是双方极大的福份了。” 她说完转身就走。 伴读们却不敢将这位最得宠的公主得罪得太狠，唯有过去给她请了安。 王琳芝却被前面一片开得绚丽的油菜花给吸引住了，真恨不得拿纸和笔画下来才好。 “郡主，奴婢刚才看到朱小兰和毛卫周相隔没多久，一前一后往那边去了。”璎珞指着油菜地附近的树林子说道。 孤男寡女这个时候单独躲到人迹罕至的地方，能干什么不言而喻。 王琳芝不由又想到了朱小兰上一世跳河的事情。 朱小兰和毛卫周有私情，两人见过面女方就跳河，说不定是毛卫周逼迫了朱小兰。 毕竟去年的三月三，顾钺将毛卫周丢到了河里，对他来说也算是奇耻大辱了，他会报复在朱小兰身上倒也勉强说得通。 可王琳芝马上就否定了这个想法。 因为上一世，顾钺在公主府没住多久，就因为跟她不和，悄悄地出走了，后来还在山里遇到了老虎，虽然被人救了，但向夫人却为此和清阳公主生分了，就是顾家和王家也不在来往，刘太后更是借着这件事申饬了清阳公主，再后来，就是父亲丢了差事…… 往事不堪回首。 而这一世，顾钺并未在清阳公主的照顾下出事情，向夫人和清阳公主的关系很好，顾大人也调到了吏部，那朱小兰还会和前世一样跳河吗？ “想办法，将这件事情告诉柔嘉郡主。”王琳芝交待玛瑙道。 因是三月三，她将几个贴身丫头全带了出来，本是想让她们痛痛快快地玩一回的，没想到又遇上了糟心事。 本来王琳芝还打算，让人跟进那树林子里盯着毛卫周和朱小兰，可考虑到毛卫周的身手，她便放弃了这个打算。 毛卫周身手很好，她不想让跟着自己的人无故丢了性命，若是万一碰上什么肮脏的事情，还真的污了她身边这几个丫头的眼睛。 可万一两人是在树林子里行苟且之事，被人撞破朱小兰羞愤寻死，又封了撞破这件事的人之口，然后将事情推在顾钺头上呢？ 依刘太后那性子，必定会用手段对付顾家，向夫人和顾钺都对她不错，她若是不知道这件事也罢了，明明知道却装做不知道，以后肯定会内心不安。 王琳芝还在纠结，却见朱小兰已经从那树林里面走了出来，似乎还一副心情极好的样子，怎么看都不像一个正伤心绝望一心求死的人。 难道朱小兰的命运也会和上一世不一样了吗？ 一时之竟，王琳芝竟然拿不定主意，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特别是柔嘉，就跟个炮仗一样的性子，若是玛瑙过去说了这件事，而事际上柔嘉又没有亲眼看到，说不定还会和上次一样，怪在自己多事。 不识好歹的人，前世王琳芝已经看了太多。 “和玛瑙说，人出来了，不用她做刚才的事了。”王琳芝交待珊瑚道。 珊瑚应诺，刚准备离开，却指着潞水的方向，吃惊地道：“朱小兰落水了！” 166 诈死 朱小兰跳河了？ 王琳芝顺着琥珀的目光望过去，只见河面水花四溅，有几个人正朝那里奔了过去。 “我们也过去看看。”王琳芝说道。 那些人围着河面指指点点，并没有人下去救人。 王琳芝觉得无论朱小兰人品如何，让她眼睁睁地死在自己面前不问不闻，总有些良心过不去。 等她们超了近路，往前面走了一段路，却发现自己被一条水渠很挡住了去路。 水渠并不算宽，但她们几个人都跨不过去，而且里面有水。 没办法，几人只得从原路转了回去，到了一条羊肠小径上，等她们绕了半天，到河边的时候，已经有人跳下去将人给救了上来。 朱家的丫头这才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上前去探了一下主子的鼻子，“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有好事的妇人上前，手亦放在朱小兰的鼻端上探了一下，摇头道：“没气了！” 丫头听了这话，哭得更伤心了。 “真是可惜了，这不是兰心县主吗？真是命苦，可怜见的，才被太后娘娘接到京城，居然失足落水了！”有人十分婉惜地开口道。 又有人道：“依我看不像落水，倒像是寻了短见，我亲眼看到她自己跳了下去。” 还有人笑道：“好歹也是皇上和太后亲封的县主，可恶顾家仗着有清阳公主撑腰，居然扬言非得去边关成亲！置爹娘于何地？我看就是这顾家想抗旨，所以故意让儿子出言无状，为难兰心县主！” “就是，就是，一般人家娶了皇上亲封的县主，还不得感恩戴德一辈子！” “听说那顾家公子空有一副好相貌，其实就是个蛮夫，哪懂怜香惜玉。” 这话一说出来，就遭到了很多人的附和。 现在是太平盛世，很多人对皇权有着本能的敬畏，被皇上亲封的兰心县主，在不明真相的百姓眼中，算是顶了不起的存在了，竟然还有人不知道珍惜。 王琳芝便看了琥珀一眼，扬了扬下巴。 琥珀一下子挤到了人群中，“蛮夫怎么了？顾二公子到边关是守家卫国，保一方平安，想当年太、祖皇上的江山不也是马背上打下来的？顾二公子天生神力，年纪轻轻就知道去戌边，咱们不感谢他，也不该背后说戌边不对，寒了边关将士们的心的才对！” 普通百姓听琥珀这么一说，又附和起来。 琥珀趁机道：“有大夫在吗，还请先帮朱小娘子医治……” 她话未说完，突然遭人推了一下，“你这小娘们儿，是不是看到顾钺长得好，所以故意帮他说话？” 那人说着，似还想动手动脚，琥珀有功夫在身，自然不惧，照着那人的嘴就是一巴掌，不等他反应过来，又照着屁股狠踢了几脚，“没有那些将士守家卫国，咱们能享受现在这安定的生活吗？” 有人喊道：“我是大夫，兰心县主只是暂时昏迷，将她肚子里的水排出来，就可能活过来了，大家快让一让，让老夫救人！” 然而，王琳芝却注意到，有人故意拦着那老大夫，根本不让他过去，口中还不干不净地邪笑道：“这一把年纪了，还冒充大夫，不会是觊觎人家小娘子的尸体?” 王琳芝心中越发肯定，朱小娘子是在诈死。 她正想让身边的人帮那老大夫一下，哪想一个粗壮的妇人，背起朱小兰，一下子挤出了人群，嘴中犹在狂呼道：“县主啊，您死得真可怜，老奴这就带你回家。” 璎珞忙向王琳芝道：“郡主，那妇人不是朱家的下人。” 王琳芝点头，吩咐护卫，“跟上去，看看她到底将人给弄到哪里去了，记得不要惊动他们。” 她猜测得果然不错，朱小兰果然是诈死。 可让她想不通的是，朱家以前那般贫穷，他们不是也挺过来吗？为什么现在被封了县主，又有太后罩着，还许了一门很不错的亲事，这小娘子却诈死去了。 难道是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