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节
县主的封号，听说是姑母和母亲费尽心思给她求到的，并且是只有俸银没有封地，现在皇上怎么变得这么大方了？ 王琳芝照着自己的胳膊直接掐了一下，吸了一口气，才问璎珞，“皇上舅舅要将琅琊赐给我？我不是在做梦？” 璎珞连连点头，提醒她道：“您快跪下谢恩啊！” 吴惠妃左等右等，一直等到传回王琳芝得封琅琊县主的消息，气得直接将桌子给掀了。 034 喜临门 吴惠妃还从来没有这么憋屈过。 她的女儿和王皇后的内侄女闹口角，王皇后的内侄女打了她闺女一巴掌还不肯罢休，居然闹着说凤香嘲笑了她，为此嚷着不肯进宫，这个时候赵喆难道不该治她的罪吗？可赵喆不仅没生气，还安抚似的直接封了她为琅琊县主。 若是王琳芝和凤香之前没有矛盾，就算昌盛帝封王琳芝为郡主，吴惠妃也不会抬一下眉毛。可现在，知情或不知情的人都会将这件事看做是凤香公主和王琳芝矛盾的后续，更有甚者，说不定会联想到她这个公主的母妃是不是快要失宠了。 吴惠妃越想越火，气得晚上连觉也睡不着，才过一天就起了一嘴水泡。 王皇后却觉得倍有面子，王琳芝刚到家，她的赏赐也跟着到了。 送赏赐的仍旧是清宁殿的大太监万小山，见了王琳芝笑得只见牙不见眼晴，“娘娘说了，见县主最近在戴珍珠，刚好她库里还有一些，白搁着也是浪费了，特意赏赐给县主一斛。” 说是一斛，但分别捧在八个宫女的手里，白、金、银、粉、红、灰、蓝、黑各色都有，每一颗都散发着淡淡的光芒，十分引人注目。 王琳芝常常收到王皇后的赏赐，但要数这一次最让她满意，就是清阳公主也十分激动，直接给万小山包了一个平时两倍的红封。 “还是姑母懂我，知道我就喜欢这些光彩夺目金光闪闪的东西。”王琳芝嘻嘻地笑。 清阳公主爱怜地看了女儿一眼，“你这孩子……”话说得也太直白了！ 万小山的脸笑得像朵花一般，“公主千万不要拘着县主，咱们皇上最爱的就是县主这天真烂漫至真至纯的性子。还请公主多带县主进宫里陪皇后娘娘解解闷。” 等送走万小山，昌盛帝那边封赏王琳芝的圣旨就到了，来的人正是赵喆身边的大太监冯浥尘。 本朝公主之女，是有封郡主的先例的，但一般都只是赐封号和食俸，有封地的其实并不多，但王琳芝这个县主却是有封地的，而且是王氏族人众多的琅琊，皇上这是变相的在为皇后洗刷之前要废后的流言吗？ 从惊马，到弹琴，再到做画夺魁受封，这一切似乎都像做梦一般不真实。 哪想等到冯浥尘念圣旨的时候，这种不真实的感觉就更明显了。 因为那圣旨上面竟然封的是琅琊郡主而非县主，以致于王琳芝连圣旨都忘了接，一直到冯浥尘提醒了两次，她才伸手接了。 皇上亲口说的是县主，怎么变成郡主了呢？ 可她总不能说冯浥尘读错了，赶紧接过去自己看了两次，仍是郡主！ 清阳公主也一脸雾水，不过她更觉得是宫里传消息的人听错了。 等送走了冯浥尘，清阳公主马上拉了女儿的手，“你这孩子，真是太让阿娘担心了。” 这一切看似花团锦簇，但实则如狂风暴雨中逆水行舟，四周无处不是波涛暗涌，稍不留神后果谁也无法预料。 王琳芝帮她理了理鬓角，方抿着嘴笑了起来，“阿娘难道忘了，咱们可是有菩萨庇护呢。” 清阳公主怔住。 依吴惠妃的心机和昌盛帝对她的宠爱，这废后之事并不是空穴来风，只是做梦也没想到事情会出现这样的反转，若不是有菩萨指引，再也无法解释清楚皇上为什么无缘无故就改变主意了。 “阿娘准备选个日子，请个菩萨回来供在家里天天参拜，保佑我琳琳万事顺心，保佑家里人全部都平安如意。”清阳公主一脸虔诚地和女儿絮叨着。 “拜佛……咱们去大慈恩寺就行了，这样岂不更显得诚心一些？”她只是想让阿娘安心，并没有想让阿娘天天去参禅啊。“天天去求菩萨，说不定他老人不耐烦起来，本来想管的事又不管了呢。” “休得胡言乱语！”清阳公主轻斥道，但却没有再提请菩萨进家门的事情了。 “菩萨托过梦给我呢，我能感觉到他老人家就是这么一个不喜欢麻烦的人。”王琳芝满脸认真。 当然，还有莫名的心虚，若没有神佛，如何解释她能回来这件事？ “你们先退下。”王琳芝朝屋里的下人吩咐道。 李嬷嬷很快带着众人退了出去，王琳芝突然道：“阿娘，你说皇帝舅舅这么抬举咱们王家，是不是有什么别的打算？” 清阳公主见女儿问得慎重，认真思考了一下，才道：“你皇上舅舅喜欢你，自然会对你好，别的不用多想。” 她并不愿意女儿这么小的年纪，就要每天提心吊胆地过日子，有些事情不知道其实是另一种幸福。 “这个不用娘提醒，我也省得。但我想这一次肯定是因为皇上舅舅想要阿爹去带兵打仗。”这件事，她也是回来之后才想到的。 记得上一世，差不多这个时候，昌盛帝也曾经提出过让父亲送和亲的队伍去契丹，但阿娘和姑母却担心父亲路上会吃苦头，想尽办法阻止了这件事，皇上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彻底的厌恶了王家。 清阳公主一愣，“这也是菩萨告诉你的？” 王琳芝：“菩萨并没有这么说，他只说阿爹和阿娘都会长命百岁。” 老天让她重新回来，那她就一定要竭尽所能为父母和兄长谋一条和上一世不一样的出路，为会长命百岁也不为过。 清阳公主凝神细思了一会儿，才轻轻地舒了一口气，“阿娘知道了，你今天也累了，先回房先歇一会儿，等你阿爹和兄长回来，咱们一起用膳。” 王琳芝知道清阳公主是想把最近发生的事再理一理，乖巧地应了一声，回了她的清莲居。 一进门，就见廊下挂了两个秸秆编的笼子，里面有一只蛐蛐正耀武神威地望着她，没等她询问，出来迎她的玛瑙已经禀告道：“这‘平原将军’是顾二公子提过来，说是给郡主解闷的，顾二少爷还说，无论谁登门出多少银子要买，你都千万不要卖，等他回来之后再做打算。” 王琳芝这才猛然想起，从她回府到现在，一直没有见到顾钺，“他人呢？” “顾二公子的师父已经回京了，今天上午直接将他接走了，顾二公子临行前将‘平原将军’提到咱们院子里来了，说他过两天休息会回来的。” 王琳芝嗤笑，“他是打着让我帮他养蛐蛐的目的才将它放在这里的？” 玛瑙抿着嘴笑，“顾二公子说了，平原将军前两天小胜一回，赚了五千两，到时候他跟您平分。” 王琳芝不屑地冷哼了一声，“难道我看着像个缺银子花的人吗？”不过，五千两的一半就是两千五，也不少了。“若是找不到他，就暂时先放在咱们这里。” 035 小蛐蛐 琥珀见叶锦辉有松动的意思，明显地舒了一口气。 清莲居这几个丫头贴身伺候王琳芝的丫鬟如今拿的都是三等的月例，每月五百文，四个人合起来也不过是二两银子，一年二十四两，两千五百两对她们来说算得上很多银子了，有些人一辈子可能都攒不到这么多银子！ 四人中间要数琥珀最喜欢银钱，所以王琳芝就把自己的私房、首饰都交给她保管，她对存银子的热衷比她的主子更甚。 在她看来，只将这蛐蛐放在清莲居就有了一大堆银子，简直就跟天上掉馅饼下来一样，不要白不要。 王琳芝想的比琥珀可就多了。 这个世上，根本没有人不喜欢银子，可顾钺却愿意将银子分给她，这里面肯定有不为人知的原因。 顾钺小小年纪便心思机敏，甚至可以洞察大人的心思，可他却愿意花钱来讨好自己，最有可能的是他遇上了不好解决的事，想让她帮忙。 王琳芝的猜测很快得到了证实。 当天晚上吃晚饭之后，她刚回到清莲居不久顾钺就到了，一副满面春风的模样，得意洋洋地道：“琳琳，有人想掏一万两银子买我这平原将军呢。” 一个破虫子而已，居然能卖上万两？ 王琳芝没忍住，“哧”地一下笑出声来，“顾二公子，莫非你这平原将军是金子做的？”就算是金子做的，也不可能值这么多银子？ 顾钺却没理会王琳芝的嘲笑，反而满脸神气的样子，“你若不信，我带你出去玩一圈就知道了！现在满京城大街小巷里头，最时兴的就是这个了，而‘平原将军’初战告捷，直将绞杀了陆阳春的‘金甲铁将’，怎么样，厉害？” 王琳芝对这小蛐蛐并不感兴趣，可她对顾钺的话十分感兴趣，“你该不会是为魏铭那小子报仇的？” 顾钺理所当然地点头，不可一世地道：“他跟着我混，我自然要罩着他了。” 王琳芝也笑，“难道你现在罩不住了，要找我帮忙？” 顾钺：“也不算是‘找’，事情你早已经答应了，这三千两银子算是中间产生的报酬而己。”说着果然将那银票递给了王琳芝。 王琳芝不仅没接那银票，反而防备地后退了两步，“我答应了什么，我怎么不记得？” 顾钺却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制香漫记》。” 王琳芝这才反应过来，他指的是魏怡和亲的事情。 根据前世的记忆，魏怡前世根本没有和亲，所以王琳芝虽然当时没有收那本《制香漫记》，却将那本书从头到尾完完整整一字不漏的抄了一遍，也默认了帮忙的事情。 可现在，她却比前世早得了封号，并且是直接跃过县主做了郡主，那么魏怡的事会不会也有变化呢？ 她突然拿不准了。 可明明之前已经答应的事情，现在再拒绝，只会让顾钺觉得她不可相信。 若是别人倒也罢了，但这个人却是未来大周手握重兵权、叱咤风云的人物，他现在找上门来求她帮忙她无动于衷，以后等他有能力帮王家的时候他会伸手吗？ “我会尽力说服阿娘和姑母答应帮忙，银子事成之后你再给我。”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这平白得来的银子也不是那么好拿的。 顾钺立刻精神了几分：“你需要我们帮忙做什么，也尽管说。” 和亲人选是需要皇帝决定的事情，顾钺和魏怡能帮什么忙？她总不能跑到昌盛帝那里，告诉他顾钺以后会成为国家之栋梁，让昌盛帝先送他一份人情？ 若她真敢这样说，昌盛帝不直接将她当疯子关起来才怪。 “我这几天多进宫，先探探口风再说，你让魏铭告诉魏怡，先不要自乱阵脚，引起有心人的注意。”若昌盛帝本来就没有打算选她，但王家这么一活动，说不定吴惠妃一系还真会将她给推出去，那她可就是好心变坏事了。“若需要你们帮忙，我会提告诉你们的。”说到这里，她眉头一皱，“趁着还没订下人选，先给她说一门亲事不就什么事也没有了？” 顾钺叹气，“你说得轻巧！皇上早放出话了，但凡合适且还没有议亲的，暂时都不能议亲。你觉得崔家会为了魏怡去得罪皇上吗？就算崔家敢为魏怡去得罪皇上，谁又能保证要结亲的那一方不会拆台呢？太府卿掌金帛财帑，肖想这个位置的人太多了。” 总之，崔家为了利益，巴不得魏怡去和亲。 但顾钺所说的这些问题，若是之前那个这般年岁的王琳芝，自然是马上就当真了，会先想着替魏怡抱不平，可随着年纪的增长又遭逢巨变，她已经学会慢慢地将问题揉碎了再剖析一遍了，对顾钺的表情根本视若无睹，声音却骤然冷了几分，凉凉地道：“说穿了，就是自私！若是崔家嫡女，他们还会这样吗？” 顾钺：“就因为如此，所以魏铭才替他姐姐着急啊！你一定得帮帮他，要不我将这银票全给你，事后我们还另有重谢。” 王琳芝的神情倒越发冷淡起来，“这些事通常由朝庭做主，就算我同情他们，也心有余而力不足。” 其实，她这会儿已经想到了办法，但就是想让顾钺多说些好听话，求她一下罢了。 试想一下，未来的大将军若对她言听计从，让揍谁就揍谁，说出去岂不是很有面子？ 可惜某人想得太过美好，稍不留神，差点笑场，见顾钺正盯着她，才不得不又装回了一脸严肃的样子。 “那郡主要怎么样才同意帮忙呢？” 王琳芝暗叫一声“糟糕”，怎么就忘了眼前这个人心思最为敏锐呢，稍有点蛛丝马迹很容易就被他识破了。 别人需要帮忙的时候，明明有办法却见死不救是最容易遭人忌恨了。王琳芝想到此，只得将办法和盘托了出来，“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有一个办法可以一试，虽然有损定安姨母的脸面，但一定会有效。” 顾钺忙问是什么办法。 王琳芝：“这办法很简单。放出风声，说崔铳自私自利，故意不给魏怡说亲，就准备让她去做和亲公主。本朝一般女子及笄就嫁人了，但魏怡已经及笄却没人提亲，怎么就没有御史弹劾他？” 顾钺向王琳芝施礼，转身去找魏铭商量去了，至于他们商量的结果如何，王琳芝并不十分关心，因为最好等到有人提出让魏怡去和亲的时候，弹劾起来效果最好。 就算顾钺考虑的没有这么周到，定安公主也该考虑到，就看她会不会对抗继任丈夫帮自己的女儿了。 唯一让王琳芝意外的是，顾钺为了魏铭倒是挺舍得的，五千两银子说送人就送人了。 036 贵，不可说 王琳芝心情十分复杂。 她原本以为打凤香公主这件事情，昌盛帝肯定会罚她的，事实上她也做好了受罚的准备，没想到她不仅没挨罚，反而最终被封做了郡主。 昌盛帝这是想做什么呢？ 再有就是程静姝了。 想上一世，她因为年幼无知，央求着阿娘将程静姝接到了家里，结果被程静姝和陆阳春联手害了个家破人亡，这一世她虽然避开了程静姝，但她却和吴惠妃母女搅到了一起。 那天站在吴惠妃旁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