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节
出一副耳机,他动作迅速地拔掉原来的耳机线,换上他的。 将耳机递还,他微微一笑,“她不喜欢和别人公用耳机。” 话落,别说其他人,连戴殳都诧异地瞥了周易一眼。以她对周易的了解,这厮做事一向都会给人留三分余地的,今天是什么情况? 谢彦斌眉眼微垂,伸手接过那副耳机攥在手里,指尖泛着白,“是这样。” 一条耳机线,就打算划清是不是别人。 气氛一时间有些微妙。 还是杨盛林和八班的一名男生相熟,打招呼缓和气氛,“你们打算去哪?” 那男生耸了耸肩,他们一行七人,男三女四,男女比例比七班要正常点。 “那边的游乐场,说想去玩过山车和激流勇进。” 七班有女生兴奋道:“我们也正要去!” “那就一起?”杨盛林挑眉睇向周易。 “不介意?”谢彦斌是带队的,他目视着面前的人,也问。 杨盛林摸着下巴分解周易的表情,其大意应该是“介意都写满整张脸了,你问我介不介意”。 以为他会拒绝,没成想他头一低,先是叮嘱正在捣鼓耳机的人,“声音别开太响。” 戴殳乖乖地“哦”了声。 周易这才抬起头,“一起。” ****** 深秋时节,沿途树木绿的绿,黄的黄,落叶洒在地上,像随性的泼画。因为是周五,岛上并不拥挤,阳光晒得人骨头发软。 周易和杨盛林站在树荫下,身后是十数个包,两人一个握着PSP,在打俄罗斯方块,一个握着手机,在玩贪食蛇。 手机屏幕上,贪食蛇已经快咬到自己的尾巴,杨盛林觉得没意思,停止游戏,他侧过头,看周易的游戏界面,懵了。 “我说哥们,你悠着点啊。” 这货不但一举打破他保持两个月的纪录,居然还垒了十五六行,待会儿消起来不要太爽。 杨盛林比周易稍高点,搭着他的肩,“我刚才说要和八班一起,可是为你着想。学委接下了那台机子,你肯定不希望她下周再还?那还不如一起,什么时候听好了什么时候还,要真带回去,那关系可就微妙了。你看,现在机子不是好好地还给谢彦斌了?” 周易把现有的方块消得七七八八后,趁杨盛林的注意力还在游戏上,肩膀猛地一塌。 “靠。”杨盛林差点摔出个狗/吃/屎,本能骂脏,“你个恶心胚,还能不能愉快地玩耍了。” 周易的眼风冷飕飕地刮过去,“你想讨好张年年,我没意见,别拉我当冤大头。” “你都看出来了。”杨盛林摸摸鼻子,“我这不是看她之前唱独角戏唱得太卖力了嘛。不过天地良心,我的确是为你着想,刚才你那点小心思暴露无遗,我不得转移焦点?” 周易望向激流勇进前的队伍,没说话。 “喂喂,别懂装不懂。别人不知道你,我还能不知道你嘛。”杨盛林做捧心西子状,开始他的表演,“我喜欢你喜欢得要命,你却连正眼都不肯看我。喔,我这可怜的小东西。” “别告白了。”周易淡淡地接,“我不是同性恋。” “……” 杨盛林吃了瘪,“咳咳”两声,安分下来。 只不过没安分几秒,不甘寂寞的杨大少又开始罗唣:“说真的,少年,你这么纯情,是打算把辛辛苦苦养了十几年的白菜拱手让出去?现在猪多菜少,你可长点心,尤其,那还是只犀利猪。” 这不,“犀利猪”就排在“白菜”后面,这个角度,可以看到白菜先是和张年年在谈论什么,之后犀利猪插话,白菜转过头,瞪眼、扬唇、点头,一连串的动作,连他都看得出这是聊得投机的表现。 啧啧,果然不怕猪说话,就怕猪还有文化。 13、放水 ... 午餐时间,所有人拿自己包里的零食解决。 两张野餐垫,男生坐一张,女生坐一张。 戴殳见周易又臭着一张脸,她刚陪着张年年玩了几个项目,心力交瘁,实在无力问候这位大爷,从他包里拿了几样零食,离得他远远的。坐在张年年身边,她拄着下巴,叹口气,“张年年同学,你说,男生每个月是不是也有那么几天?” “科学,你比我学得好,你问我?”张年年吃完奥利奥饼干,拍了拍她的肩,“走,陪姐上厕所去。” “不想去。”戴殳拒绝,她一直无法理解女生间手拉手上厕所的友谊。 张年年其实也不大理解,但她是路痴,厕所离这有点距离,她怕自己有去无回。 威逼戴殳,她不敢,但利诱,她会,“乖,等回来,我把我包里的旺仔牛奶和旺仔小馒头都给你。” “……成交!” 来回二十分钟,等两人从厕所回来,还未靠近原先的那块草坪,张年年突然喊了一句:“我去,又来!” “什么又来?”戴殳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只见树荫底下,一名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生站在穿着校服的周易对面。 这情景,她遇见过太多次,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表白进行时。 张年年把头转回来,痛心地看着她,忽而长长地“唉”了一声。 戴殳不解,“你唉什么?” 唉什么?还不是唉情敌质量。她殳好不容易有个追求者,居然是个动不动就脸红的娘炮,放到小言里,连男二都算不上,顶多一抔炮灰;反观班长,妥妥的万人迷人设,环肥燕瘦都够在蒙古大草原开个篝火晚会了。 她刚才费尽唇舌,还不是想让班长产生危机感,结果,一条耳机线就把人给打发了。 张年年又是一叹。我的殳啊,你什么时候才能咸鱼翻身哟。 戴殳哪里知道张年年这些小心思,她瞥向稍远处的树荫,慢慢垂下眼。 ****** 午后,一名男生摸出几副牌。问过一圈,十名女生中会打双扣或斗地主的只有俩。 杨盛林一把懒骨头,双臂枕在脑后,在野餐垫上躺得跟大爷没区别,“都还是学生,玩什么双扣啊,这么多人,等下警察叔叔还不得说我们聚众赌博,败坏社会风气。要不……算24点。每个人应该都会?不会也没关系,规则简单,就是四个数字运用加减乘除算出24就行。动动脑子,挺好。” 此提议最终获得通过。 “谁不想参加的?负责发牌。” 张年年数学渣得连自己都嫌弃,闻言举手,“我来我来。” 杨盛林拿掉大小王,把牌交给她,嬉皮笑脸,“新扑克牌很锋利,别割到手,不然我会心疼的。” “滚!” 张年年开始发牌。 不少人摩拳擦掌。 第一轮的四个数是8、13、9、4。 张年年是一张张发的,众人才刚看全四个数字,快的正把K转化为数字13,慢的脑子还一片混沌,结果有人已经报出答案:“13+9+(8/4)。” 齐齐抬头,七班人其实听声音也已经知道,是周易。 有人上来就是一句“靠”,“真的假的?我才刚看清数字。” “这速度得用毫秒计了?不是人啊不是人。” 杨盛林拿胳膊肘杵周易的肩,“你给点活路啊。” 谢彦斌坐在二人对面,唇线抿得紧紧的。 第二轮的四个数字是5、3、3、12。 和之前差不多的速度,还是周易报出正确答案:“5*3-3+12。” 到第三轮的时候,一些人的关注点已经移至周易算得会有多快上,有人甚至不看牌了,就看自己的电子表计时。 让人惊讶的是,这次报答案的声音几乎是重叠的。 “12+13-(6-5)。”男声。 “13-6+5+12。”女声。 男声是周易,女声是……戴殳。 “哇噻。殳殳,你也好快。”张年年惊喜地叫道。 “按数字敏感度来看,戴殳赢,她的数字都是平滑的,没有括号,全凭感觉。周易的答案组织过,按速度来看,周易赢。”杨盛林比照两人的答案评判,他摸了摸下巴,“这么个说法,听着好像不大对?” 张年年乜斜着眼,“不大对就闭上你的嘴。” 其他人以为戴殳只是侥幸,刚才那道题简单,谁都能算,他们不过算得慢了点。 然而接下来的发展充分验证一个道理,第一次是侥幸,第二次是意外,第三次,就得叫实力。 “10-(13-9)*4。” “(8+6)/7*12。” “4*(9-2)-4。” “(5-1/5)*5。” 一连串的数字从戴殳口中逸出,有时候比周易稍快,有时候比周易稍慢,两人你来我往,互有胜负。 七班的女生都看呆了,她们班的学委性格好,没架子,给她们讲题从不会不耐烦,可人家睡功天下第一,清醒的时候不多,所以这两年多,她们问问题的机会不算太多。 没想到啊,她们学委,老帅了! 混合赛到最后成了双人赛,从野餐垫上起身的人越来越多,美其名曰不占用两位“非人哉”的氧气,其实就是不上赶着自取其辱。 杨盛林的数学在年级段排得上号,大少爷谁都不服,就服气周易一个,典型的“比你有天赋还比你努力”的那种人。 今天是要多服气一个了。 就比如刚才那道5、5、5、1,分数题型,没听到答案之前,连他都得走歪路。结果戴殳解出来了,甚至比周易还快一点。 难怪入学考数学口算满分。数学这玩意,不全看天赋,但很看得起天赋。 只不过,他本来是要借24点让周易力压情敌的,目前是什么情况,变成小两口内部矛盾了? 倒数两个起身的是杨盛林和谢彦斌,垫子上只剩三个人,戴殳、周易以及发牌的张年年。 张年年也感觉气氛不大对,莫名紧张,她咽了下口水:“呃,还玩吗?” “玩啊。”戴殳把玩着扑克牌,有了主意,“周易,要不,我们玩抢七。不过规则改一下,谁先到七分,谁就算赢。” 张年年正咬卤蛋压惊,闻言差点把卤蛋整颗吞下去,她看向戴殳,“你不是最不喜欢比赛的吗?” “偶尔比比嘛。”比赛伤感情,可某人在第一轮就把战书甩到了她脸上,她能不接?更关键的是,她现在看某人,非常非常不爽! 她把手里的扑克牌递给张年年,弯了弯唇,“既然是比赛,总得有奖品,不如,输的那方答应对方一件事,如何?” 张年年是武侠迷,听到这话,本想提醒她,赵敏是要张无忌答应三件事,可一看戴殳的侧脸,她忍住了。 她殳今天浑身上下辐射出大杀四方的气场,她还是别凑上去了。 周易的目光扫向她身后,最终点了头。 “年年,发牌。” “嗯?哦。” 发牌等于比赛的开始,一群吃瓜群众连眼睛都舍不得眨。 “5*4+11-7。”周易的声音。 “6/(1-3/4)。”还是周易的。 “(11+13)/(9-8)。”换戴殳的声音。 …… 张年年自认从未见过戴殳这么认真的样子,侧面的角度可以看到,她的眼珠子转得很快,嘴唇不时翕动,显然是全情投入。 1:2、1:3、2:3、3:3…… 两人的分数像双螺旋结构的DNA分子,缠斗得比麻花还好看,谁都无法绝对领先,各自稳定上升。 草地上,草色枯黄,落叶失了灌养,没精神地打着卷,风一吹,动静窸窣。 周围站着的十几号人莫名感受到了秋风的肃杀之气。其实看看时间,每盘都是以秒计,从玩24点起,时间还没过够二十分钟。 怎么突然就风云变色了? 比分胶着至6:6时,所有人屏息以待。 最后一轮的数字是3、5、7、7。 观众们都在等待两人报答案,诡异的是,这回戴殳和周易同时沉默,只专注地盯着牌。 周易在短暂地看牌后,视线不动声色地移至对面,徐徐地滑过她蹙起的眉、秀气的鼻梁以及因为计算微微张开的唇。 她的皮肤得天独厚,加上爱睡觉,阳光一照,白嫩得让人想去咬上一口。 他咬过,且是以见面礼的方式。 突然,那两片唇动了,逸出几个字:“这题,用加减乘除,无解。” 她抬起头,看向对面的人。 周易淡淡地收回视线,扫过那四张牌,承认:“我也没解出来。” “那这一题……”张年年有点为难,这要怎么算? “没解出来和无解不是一个答案,现在我也认为这道题无解,所以,是她赢。”周易站起身,对着杨盛林道:“你带下队,我找个地方睡觉,三点前回来。” 说完,大步一迈,走了。 张年年还跪在野餐垫上,怔怔地看戴殳,“呃,班长这是从小到大没输过,打算去哭一会吗?” 戴殳没理她,盯着那四张牌,突然弹了起来,她拔腿就追着周易的背影去了,边追边说:“周易,你站住,你居然敢放水?” 14、奖品 ... 张年年对此摸不着头脑,她把扑克牌收拾好,虚心求教班级的数学课代表杨盛林。 “想知道?喏,往这。”杨盛林指指自己的面皮,“你往这狠狠地嘬一口,我就告诉你。” 张年年直接把扑克牌拍在他脸上,拍完玩心起,把扑克牌侧斜,慢慢地划了下杨盛林的右半边脸,“你说的,新扑克牌很锋利,说起来,丑得这么特别的脸蛋,划伤了,好像也挺可惜的。” 杨盛林立马双手举起,作投降状,“小的知错了,小的这就说。” “还不说?” “刚才的比赛,以我对周易的了解,他应该放过两次水,再多就不知道了。一次是那道3、8、3、8的题,和之前的5、5、5、1一样,都是分数题型,他这人脑子太精密,很擅长找规律,戴殳不同,她懒,每次拿到题估计都跟读新题一样,需要反应的时间,这个反应的时间,就够她输一百次了。有无解的问题,同上,周易的脑子能分类,速度应该会比戴殳快才对。” “……这样吗?”张年年皱着眉,嘴唇微嘟,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杨盛林趁着她出神,俯低头,在她脸上“唧”一口。 这妞,傻得太可爱了。 张年年这下真是被雷劈了,烧成灰烬前打算和杨盛林同归于尽,伸手去掐他的脖子,被后者敏捷地避过,“你追不上!略略略。” 娘炮,灭了你! 两人在草地上追逐打闹。 见他们俩比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