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入夜已久, 眼见着夜渐深,凝曦院内李格格越等越焦急。从一开始欣喜精心打扮到这会心焦如焚。 “什么时辰了?” “回格格,戌时刚过二刻。” 这已经不知是李格格第几次问时辰了, 在一旁伺候的红梅可是半点也不有迟看了西洋钟立即回答。这会李格格看起来心情不好,红梅在一旁伺候心里也是战战兢兢的,不敢有半点分神。 “再使人去看看,贝勒爷进后院了没?” 李格格再催促。四贝勒爷这会还没来了, 她心里十分不安。 红梅听李格格话立即出去吩咐。又过了好一会儿, 派出去打听消息的小太监匆匆回来禀报。 “主子爷已经进后院了,正朝凝曦院这儿来呢。” 李格格主仆一听,顿时欣喜。 “快, 红梅快给我看看我发髻乱不乱, 脸上的妆可有花了?再给我整整衣服, 别是的褶皱了。” 李格格心里的欣喜, 慌忙叫红梅等婢女给她查看发髻妆容。 “格格, 发髻很精致, 妆容也没有花,衣服也很好。” 几个婢女仔细给李格格上下检查了一遍。 “那就好, 走,随本格格去迎贝勒爷。” 李格格带着婢女出屋门往院门口去,还没走到门口就见王福慌慌张张跑进来了,脸色极不好,见着李格格更是苦着脸心里恐慌。 “站住。” “格格……” 远远见王福跑过来了,李格格呵止他, 王福一脸苦脸。 “你慌什么慌?到底怎么啦?不是说贝勒爷快到了吗?还不赶紧随我去迎贝勒爷。” “规矩点,仔细本格格扒了你的皮。” 见王福如此李格格心里恼怒,觉得王福这时失态失了规矩,担心被四贝勒爷看见坏了她的事。 王福听李格格要去迎四贝勒爷,脸上神情更苦欲哭了。虽然心里已经在打颤了,但还是不得不说。 “格格,主子爷没来,没来咱们这。” “胡说。本格格可是得了消息贝勒爷正朝凝曦院来呢。你胡说什么?” 一听贝勒爷不来,李格格骤然大怒。不愿相信也不愿接受。 “格格,奴才没骗您。主子爷他没进来,主子爷已经从咱们这过去,主子爷他没停也没有进来。” 王福跪到地上说到。 闻言李格格仿佛受到巨大的打击,整个恍惚踉跄后退差点摔倒,幸好红梅等婢女及时扶住她。 “格格。” “不,不会的。不会的。” 愣过之后李格格嘴里喃念着,随后突然发狂起来。 “不会的,是你胡说,你胡说。贝勒爷怎么可能不来我这,一定是你这奴才胡说的。” “格格,奴才没有胡说,奴才不敢胡说……” 已经趴在地上的王福再次说到。 “不,不是这样的。贝勒爷不会的……” 其实李格格已经相信王福的话,可她无法接受。 一直以来她都是最得贝勒爷宠爱的妾室,即使福晋对上她都要退一射之地,靠着嫡妻正室的名份维持尊严。贝勒爷这么宠爱她,她怎么可能失宠,贝勒爷怎么能这么对她。 以往贝勒爷都是先来了她这的,这次贝勒爷怎能如此待她,贝勒爷难道不知道她在等他吗? 今晚贝勒爷不来她这,明天她如何面对其他人,是不是明天就会传出她失宠的消息。 贝勒爷,你怎么如此待我! 到底是谁?贝勒爷到底是去了谁那?是谁从她这夺走了贝勒爷。 从失神回过神智来,李格格怒瞪着眼睛,眼中充满了恨意。 “去,给本格格看看贝勒爷去了谁那了。” “格格,主子爷来了。” “你说……” “格格小心。” 桃儿冲进来了禀报时妧伊已经坐到床上正打算抬脚上/床,猛然被桃儿一惊,妧伊差点掉下床,幸好杏果和石榴在身旁伺候,及时出手扶住了她。 “桃儿,你怎么能不通报就进来了,你看你做了什么?差点儿害格格摔着了。” “奴才该死,奴才不是故意的。惊着格格了,奴才该死。” 扶住了妧伊杏果回头立即历声斥责桃儿,桃儿也被吓着了扑通一声跪下请罪。 “好了。” 妧伊阻止杏果再斥责桃。 “桃儿,你刚说什么?贝勒爷来了?” 虽然方才桃儿说时她听得清楚,但妧伊却不敢相信。不敢相信应该去李格格那的贝勒爷不仅没去李格格那还她这。她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以为是听恍惚了。 还没等桃儿回放,妧伊就听门外请安的声音。 “真是贝勒爷了。” 这下可由不得妧伊不信了。 “你起来了。快,随我去迎接贝勒爷。” 桃儿还跪着不像话,妧伊赶紧收桃儿起来,顾不得整理匆忙朝门口走去,此时四贝勒爷已经进来了,两人正好迎上。 “婢妾给爷请安。婢妾不知爷来,婢妾失仪,还请爷恕罪。” “是爷疏忽没提前让人通知你。” 四贝勒爷伸手到妧伊面前,妧伊借着四贝勒爷手的拉力起身,两人一并进内室,杏果等人很有眼力的全都退了出去,只剩下两人。 “可是准备睡了?” 四贝勒爷看到妧伊床上已经铺开掀起一半的锦被。 “婢妾以为爷是……婢妾不知爷要来,正要算要就寝呢。” 妧伊差点说出‘以为爷是去李姐姐那’这么句话,说到一半她硬是转了个弯。 四贝勒爷张开手,妧伊赶紧上前伺候宽衣。两人靠得近,妧伊能闻到四贝勒爷身上沐浴后干净的皂香。 “你以为爷怎么?” 妧伊以为之前的话算是过去了,没想到四贝勒爷趁妧伊不防突然问。妧伊知道满不过,只能硬着头皮说了。 “以往爷您都是先去李姐姐那,婢妾以为今天也是,没想到爷您竟来婢妾这,婢妾心里又惊又喜。” “又惊又喜?此话怎说?” “爷能想着婢妾,来婢妾这,婢妾自然是欣喜的。只是,爷您突然来可是叫婢妾吓了一跳。以往爷您都是先去李姐姐那,只怕今儿李姐姐也在等爷您呢。您来了婢妾这,叫李姐姐空等一场,婢妾明儿都不知怎么面对李姐姐了。” 妧伊小心翼翼的话又似报怨似的。 “那你是何意?这是想撵爷走,想让爷去李氏那?” 四贝勒爷脸一下子就冷了一下来,按住妧伊给他解扣子的手。 妧伊脸上神情一慌,赶紧抽出手握着四贝勒爷的另一只手。 “不。爷您不要走。婢妾不让您走。” “爷您来婢妾这,知道爷您惦记着婢妾,婢妾很高兴。婢妾不要您走。” 说着妧伊更是大胆的抱着四贝勒爷的腰,抱得很紧一副不肯松手的样子。四贝勒爷低头看耍无赖抱着自己的妧伊,神情也缓和了。 “那明日李氏那……” “就算是让李姐姐不高兴,婢妾也不要您走。” 妧伊抱着四贝勒爷将脸埋在四贝勒爷怀里。 “爷您离京数月,婢妾一直担心,心里惦念着您。好不容易盼着爷您平安回来了。好不容易爷您来看婢妾,爷您不要走。” 头埋在四贝勒爷怀里闷闷说着相思之情,说完抬头一脸期望地看着四贝勒爷。 “好了。松手。” 突然听到表白,这让性情含蓄的四贝勒爷十分不习惯,虎着脸叫妧伊松手。 “不。松了手您就会离开。婢妾不松手。” 妧伊耍无赖继续抱着四贝勒爷,手上还加了力气。 “爷不走,快松手。” 妧伊抬头看着四贝勒爷。 “您真不走?” “爷一向一言九鼎。怎么不相信爷的话?” 四贝勒爷又虎着脸摆出一副不悦的样子,妧伊一脸惊慌不知所措的样子,她赶忙松手。 “不,不是的。婢妾相信爷您。” “还愣着做什么,还不给爷宽衣。” 似乎见妧伊被吓着了,四贝勒爷语气缓和了许多。 “哦。” 妧伊赶紧给四贝勒爷解下外袍。 妧伊将解下的外袍挂到架子上,回头四贝勒爷已经坐到床上了。 “过来了。” 妧伊依言走过去,四贝勒爷又令她坐下,她也依言坐下。 “你有什么话要跟爷说的?” 妧伊才坐下四贝勒爷突然问,这莫名的话叫妧伊愣了一下,摸不着头脑。 “啊?说什么?” 妧伊直接的反应。见妧伊一脸懵傻的样子四贝勒爷又再问一次。 “你就没有什么要跟爷说的?” “婢妾不知您问的是什么?”妧伊还真想不出有什么要说的,便如实说。见四贝勒爷不悦她又赶紧说道,就怕四贝勒爷误会她。 “不如爷您给婢妾提个醒,您想知道什么?只要婢妾知道的,婢妾定当知无不言。” “既然您想不起来了,那爷就提醒你一句。你听好了,你给郭家写的那些信。可是想起来了?” 听到这妧伊瞬间恍然大悟,总算是想起来了。果然三哥出的纰漏终还是叫四贝勒爷发现了她参与其中。 “哦,婢妾想起来了。瞧婢妾这记性,近些日子总是记性不好,老是丢三落四的。” 妧伊轻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说。 “婢妾知道您想知道什么?婢妾早就已经将东西准备好了,都在婢妾书房里呢。爷您可现在过去看看。” “不用了,明早你交给苏培盛带上就是。” 四贝勒爷倒没有迫不及待立即去看的想法。 “是。婢妾听爷的。” 原本就是为四贝勒爷准备的,妧伊倒不在意四贝勒爷将东西带走。 “你是如何懂这些的?爷记得你才识字没多久。” 对妧伊所为四贝勒爷心里不免怀疑。妧伊也猜出来了,她在心里寻思一番道谨慎说道: “婢妾喜欢看书,爷您是知道的。小时候没机会也不能看书,如今得爷您恩典终于有机会识字看书,婢妾很珍惜。” “自知爷您南下治水赈灾后,婢妾心里担心,于是便是让小吴子出府买了不少这方面的书籍,又从府里藏书阁拿了不少书看。婢妾将觉得有用的都抄录下来了,加以于整理。” “婢妾也不知道那些资料能不能用上,但婢妾也希望尽一份心。” “既如此,那你为何没将东西寄给爷,而是寄给你父兄。” 四贝勒爷对此还是很介意。出嫁从夫,妧伊已经是他的妾室,他认为妧伊应该先考虑他才是。 “婢妾也想过直接将东西给爷,可是婢妾并不知该如何给您。又担心那些资料没用,所以也不敢给您。” “后来额娘派人传信说是婢妾父兄也随爷您南下,婢妾思来想去,婢妾父兄都跟在您身边,婢妾将东西给父兄,若是能用得上,由父兄进献给您也好。” 闻言四贝勒爷突然眯眸看着妧伊。 “府里有给爷送东西,你不知道吗?” “府里有给爷送东西吗?” 妧伊抬头瞪着妧伊惊愕的样子。 “婢妾并不知道这事。也没人告诉婢妾,婢妾看其他几位姐姐都没有给您送东西,婢妾也私以为是不能,所以也不敢找高总管。” “而且,而且婢妾也有些私心。爷您知道,婢妾出身低。婢妾知道出身不是婢妾能决定的,婢妾也从未怪过父母。只是婢妾出身低却连累了九安,婢妾不忍。婢妾私心希望自己整理的资料父兄能用得上,私心想让父兄能跟在爷您身边立些功绩才好。” “若是父兄能立些功绩,改变一下现状,有个好前程。婢妾娘家家世也能好看些,也不至于连累九安。” 她的出身太低,妧伊实在不愿意因为自己的出身连累九安。早年在宫里妧伊亲眼见过受良妃个出身卑微的生母连累,八贝勒爷的童年少年时期过得有多惨,连个奴才都敢踩他一脚。 妧伊不希望自己九安也被自己连累过那样的日子。当然,她也是有私心想帮助郭家抬高门楣。 妧伊起身跪下。 “妧伊有意欺瞒爷,还请爷降罪责罚。” 既然已经被发现了,妧伊也不过多解释干脆认错。 原以为会等来降罪斥责,却不想面前突然伸来一只手,妧伊抬头看四贝勒爷,伸手放到四贝勒爷掌中,由四贝勒爷拉起来了。 “爷?” 妧伊忐忑不安地看着四贝勒爷,像在等着判决结果似的。终于是四贝勒爷开口了,不过去是妧伊以为的降罪责怪。 “你整理的资料很有用,你父兄此次也的确是立了大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