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相关 (3)
经有了十多年的时间,但真正被老师挑出来可以作为展览的作品并不多。 所以没过多久,陶酥就带着蔺平和转完了一圈,停在了角落里最后一幅画的面前。 “验收教学成果的时间到啦!”陶酥兴致勃勃地对他说,“来猜猜我画的是什么?” 蔺平和看着她期待的表情,那双浅灰色的眼眸闪烁着某种光芒,似乎对自己接下来的话颇为期待。 可是……他真的看不懂这张画上乱七八糟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陶酥似乎非常喜欢偏于意识流的油画,这种油画具有一个十分统一的特点:正常人都看不懂作者画的是什么东西。 比如,毕加索的《格尔尼卡》。 总结就是:我知道这画很牛逼,可我就是看不懂。 可是面对着陶酥的期待,蔺平和觉得,自己也不能一味的沉默。 所以,他决定瞎编。 为了编得比较像样,他决定用疑问的方式来回答她的问题。 “我能知道,这画的是马还是驴吗?”他一脸严肃地问道。 听到这个问题之后,陶酥先是一愣,然后笑意瞬间就从唇角扩散到了眉梢。 她先是小声的笑,继而实在是控制不住笑意,捂着肚子笑弯了腰,想蹲在地上继续放声大笑,但无奈现在穿着小礼服,于是她只能用另一只空闲的手,攥着蔺平和的袖子,憋笑憋得十分吃力。 致力于刷陶酥好感值的蔺平和,现在觉得自己有点过于自信。 看她这个样子,虽然没有讨厌自己,但……她会不会觉得,自己变得和封景一样,成了一个搞笑角色? 陶酥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好不容易笑够了,她再抬起头,看到的仍旧是那张英俊而严肃的面孔。 “噗、”她没控制住,然后又笑了一声,但还是告诉了他答案,“其实,这是我的自画像。” 蔺平和:…… 搞艺术的人,真的是一群很神奇的生物。 蔺平和看着笑得开心的小姑娘,心里只剩下了这一个想法。 而陶酥说完这句话之后,笑得更开心了。从小到大,她周围的同学几乎都会画油画,哥哥姐姐因为无脑妹控,对于西方油画流派也颇有了解,她还是第一次遇到蔺平和这样的人。 他有一种很奇妙的魅力,让陶酥不自觉地被他吸引。 不过,认识他这段时间以来,陶酥觉得自己已经能掌握一个搬砖的男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设了。 陶酥想,接下来他再做什么、说什么,自己也不会感到惊讶了。 “喂!” 陶酥刚想继续说些什么,话头就被一个男声打断。 紧接着,她就感觉手腕覆上一丝力道,继而被人拉开。 好奇地偏过头,就看到封景正黑着一张帅脸,敌意十足地盯着蔺平和。 “你还真敢来啊,”封景扬起下巴,挑衅地看着他,“小样儿别以为你穿个马甲我就不认识你了。”(①) “让我来看看你,”封景保护性地把陶酥挡在身后,然后继续挑衅道,“看起来是不错,穿个阿玛尼还真把你身上的砖头味儿洗下去了,但是你为什么要说话呢?都能把妹子的自画像看成驴,你到底哪里来的自信,出现在我面前?” 蔺平和没说话,只是眼眸深邃地望着他身后的陶酥。 封景大概是觉得,他被自己戳到了痛点无从辩驳,于是态度上就更加傲慢了:“我再警告你,离她远一点,否则我——” “小景!”陶酥拽了拽他的袖子,然后说道,“你在说什么啊,蔺哥是我请来的客人,你不要这么对他。” “我拜托你清醒一点好不好!”封景转过身,握住她的肩膀,开启“穷摇”模式,“你看看这展厅里,哪个不比他懂艺术?哪个能把你的自画像看成驴?你是脑子里进了水,居然看上这么个家伙!” “哎呀你不要总是晃我,我要被你晃晕了,”陶酥用力地拨开他的钳制,然后转身,挡在蔺平和面前,以一种母鸡护小鸡的态度,对封景说道,“总之我不准你这么说他,我就觉得他好!再说了,你不觉得他说的话都很可爱吗?” 蔺平和看着自己面前的这两个二十岁的小家伙吵架,再一次找到了听现场相声的感觉。 不过,“可爱”这个形容词,在蔺平和的记忆中,这好像还是第一次被用到自己身上。 他的个子一直都很高,在身高上就给人很强的距离感,而且脾气也不是特别好的类型,工作上赏罚分明,无论是下属还是家人,对他的印象都以严肃居多。 但是,比起心情微妙的蔺平和,此刻封景则更加抓狂。 “你少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封景指着她的鼻子,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你就是看他长得帅!跟你姐一样一样的,长得帅说什么都对,我现在必须要拯救你的三观!” “我才不是只看脸的那种肤浅的人呢!”陶酥红着脸反驳。 “放屁!你不光看脸,还看身材,实在是太……太肤浅了!” 彻底被戳穿了心事的陶酥瞬间连耳尖都红了,封景说得句句在理,她连吵架都吵不过了,于是急得连眼眶都红了。 怎么办啊……他会不会真的以为,自己是这么肤浅的女孩子。 陶酥心里急得不行,但却找不到合理的解释来反驳封景。 因为吵架的声音越来越大,分散在展厅里欣赏油画的人群,没过多久就纷纷围了上来。因为都是熟人,陶酥就觉得更加不好意思了。 浅灰色的眼眸蒙上了一层水汽,然后她认输般地垂下了头。 就在陶酥觉得,不得不接受现在这个局面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个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 “我会向你证明,我不是空有外表的人,”蔺平和将她拉进怀里,然后安抚性地揉了揉她的发顶,继而抬起头,对封景说道,“而你,要向她道歉,你刚刚说的话是错的。” 人群中的议论声开始嘈杂了起来,大家似乎对画展上额外出现的这场好戏,非常感兴趣。 油画在中国本来就很小众,学习油画颇有小成的年轻人,大多也都是有钱人家的孩子,所以互相也都面熟,偶然在画展上看到蔺平和这样的陌生面孔,自然非常好奇他的身份。 “先说好,我也是学油画的,”封景挑眉,“意识流绘画和瞎画有着本质区别,别想着蒙我。” “而且这里没有多余的颜料和画布……”陶酥靠在他身上,小声对他说。 蔺平和借着身高的优势,能看到了人群外面的东西,目光锁定在展厅角落里缓台上的那架黑色的钢琴。 “别担心,”蔺平和凑在她耳边,小声说道,“我去去就回。” 温热的气流夹杂着诱.惑人心的荷尔蒙气息,落在她的耳侧,声音落在耳朵里,而那气息拂过她裸.露在空气中的脖颈和肩膀上。 而他刚刚松开手,离开她往钢琴的方向走去,陶酥就感觉笼罩在自己周围的温度瞬间就降了下来。只是几秒钟,她就开始眷恋那个温度了。 本着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态度,围观群众也纷纷走到钢琴附近,吃瓜看戏。而陶酥则担忧地看着蔺平和的背影。 钢琴这项乐器,可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学好的东西。不仅费力费神,而且烧钱,他真的没问题吗……? 虽然,他为了自己挺身而出,让陶酥觉得很感动,但若是连累他也丢人,那她欠的这份情也太大了点。 说到底,她也没有为他付出过什么,好像除了给他钱,以及给他花钱之外,就再也没有什么了。 听起来就是非常的敷衍的方式,真的值得他这么帮自己吗? 陶酥看着蔺平和慢步走上缓台,然后坐在了那架黑色的钢琴前,十指落在黑白分明的琴键上,空气中仍然是静谧的气息。 他闭上眼睛,似乎在脑海中寻找着什么,并没有着急开始。 而封景唇角的笑意,却渐渐加深,眉宇间渐渐闪现出一抹志在必得的色彩。 一个搬砖工,就算穿上了阿玛尼,系上了考究的领带,洗掉了工地的尘土,伪装成上流人的模样,看起来很能蒙人。 但是,再高明的伪装也只是外表。 封景坚信,他绝对不可能弹出一首像样的钢琴曲。 作者有话要说: ①:出自本山大叔2000年的小品《钟点工》 —— 小剧场↓↓↓ 蔺总:都闪开,我要开始装哔——了。 陶妹儿:你还有多少惊喜,是朕不知道的【捋胡子【并不 ☆、十三张黑卡 陶酥从来都没有想过,蔺平和居然会弹钢琴。 而且,还弹得那么好。 贝多芬的《月光奏鸣曲》是钢琴曲中比较有技术难度的一首曲子,同时,还需要非常丰沛的内心感情,才能演绎得很好。 明明从事的是那样机械而硬气的工作,但坐在钢琴前,真的像一个自信而优雅的钢琴演奏家。 陶酥本以为自己已经足够了解他了,可直到现在,她才发现,他似乎每一次与她见面,都会带给自己不一样的惊喜。 蔺平和曾经很讨厌音乐美术这些东西,或许是因为他志不在此,所以,年幼时被母亲逼着学钢琴的经历,一直都是他的童年阴影。 他跟父亲比较像,比起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对建筑的生意更感兴趣。但无奈母亲是音乐学院的钢琴老师,父亲在家里一直秉承着“母亲说得都对,如果说得不对请看上一句”的理念。无论他坐在钢琴前有多么痛苦,父亲一直都装作看不到的样子。 不感兴趣的东西自然学着很难。小他两岁的弟弟早早地就过了钢琴八级的评级考试,而他却只会弹这一首《月光奏鸣曲》。 用母亲的话说,至少有一首好曲子拿得出手,也不算太给她丢人。 时至今日,他突然无比感谢年幼时那些痛苦的回忆,至少现在,能够让他在面对心爱的姑娘时,显得不那么被动。 一曲过后,展厅里便陷入了沉默。大家似乎都沉浸在这份难得的音乐享受中。 几秒钟之后,围观群众不约而同地为他鼓掌。 蔺平和抬起头,视线从琴键上移动到陶酥的眼眸中。她一直都在看着自己,那种期待而惊喜的目光,让他觉得受用极了。 他站起来,然后慢慢走下缓台,站在封景面前,鹰隼一样锐利的眼眸直视着他,一言不发。 封景皱着眉,不服输地咬了咬唇,然后“哼”了一声,转身走到陶酥面前。他信守承诺,如约向陶酥道歉。 “其实我真的没关系啦,”陶酥有些不好意思地摆摆手,“你不如跟蔺哥好好谈谈,我不希望你们会有什么误会……” “别做梦了,我才不要和搬砖的家伙有什么共同语言。”封景傲娇地扭头,虽然话是这样说,但这首《月光奏鸣曲》,实在是让他惊艳。 封景虽然主攻油画,但艺术理论都是相通的,对其他艺术种类的了解也十分必要。所以他很好奇,这家伙到底从哪里学的钢琴。 于是,他走到蔺平和面前,不甘心地压低声音问道:“喂,你的钢琴是跟谁学的?” 蔺平和垂下眼眸,看着他那张桀骜不驯的脸。 他原本是不屑于和这样年轻的男生过招,只不过,他又想起了刚刚红了眼眶的小姑娘,于是,他决定这次一定要重重地反击一下。 听到他这样问,陶酥也来了兴致,于是走到他旁边,好奇地问道:“对啊,蔺哥你钢琴弹这么好,在哪里学的?” 在场的其他人似乎也对这个答案十分感兴趣,集体竖起耳朵等待着蔺平和的答复。 黑色的眼眸扫过周围的人,最终将目光定格在封景的的眼睛上,以一种颇为淡然的语气说道:“村口弹棉花的大妈教的。” 封景:…… 陶酥:…… 围观群众:…… “你、你你你太过分了!”封景一下子被气得脖子都红了,“我这么认真地问你,你居然这么敷衍我!” 说完,封景便“嘤嘤嘤”地跑出了展厅。 “小景……!”陶酥喊了他一声,但他却没有理自己,仍是自顾自地跑开了。 “抱歉,把你的朋友气哭了。”蔺平和十分不走心地表达着自己的歉意。而且,在“气哭”这两个字上面,特意加重了语气。 虽然陶酥没有意识到蔺平和这样重音的深意,但围观群众里,已经又抿嘴偷笑的人了。 毕竟,当面被人怼哭然后逃走这个人设,实在是有些一言难尽。 “没事啦……”陶酥说道,“本来就是小景先找你麻烦,你怼他也没得说,只不过明天看电影就不能找他陪我了,看他气得那么厉害,估计没个十天半个月是不会理我了……” “看电影?”蔺平和挑眉。他没想到这两个人的关系,居然已经好到这样的地步了。 “是,在我家里看,碟片我都买完了,昨天刚刚收到快递。” 蔺平和落在她身上的目光,一下子就变得复杂起来了。 自从第一次见到封景,他就让助理去查了一下对方的资料,他的父亲封林海是他在生意上的熟人,就连封氏现在使用的新办公楼,都是蔺平和承包建设的。 唯一值得在意的,就是封景与陶酥是十二年的青梅竹马,但男女之情如果会有的话,又怎么会过了十二年都没有什么火花。 总结来讲,这并不是一个值得费心思的情敌。甚至,根本就不算情敌,因为陶酥对他根本就没有那方面的感情。 至于他隔三差五出来找茬的举动,蔺平和依然很费解。 而这一次,陶酥不经意间透露出来的看电影事件,更给蔺平和敲响了警钟。 “我可以陪你,”他连忙接过陶酥的话,然后十分积极地对她说,“周末工地不上班,我陪你看。” “真的吗?!那太好了!”陶酥突然就开心了起来,脸上郁卒的表情瞬间一扫而光,“是这样的,我要看的片子是《孤堡惊情》,因为想参考一下哥特式的风格,画下个月的单子,但是……我其实不太擅长看恐怖片。” 陶酥顿了顿,然后轻轻地拽了拽他的袖子,凑近他,小声地继续说道:“没有人陪我看的话,我就不敢看……” 她知道这种事情麻烦别人不好,可是她的朋友很少,曲戈远在日本,室友们周末都要跟男朋友出去玩,哥哥姐姐那么忙,半个月都见不到人影,而封景又生气了…… 所以,当蔺平和说,能陪她一起看电影的时候,她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开心得不行。 兼职上的困难被解决后的开心,在一定程度上遮掩住了她内心深处的那份小雀跃。 她从来都没有谈过恋爱,也没有喜欢上过某个人,自然察觉不到,自己现在心底的那份小雀跃,究竟是为了谁。 画展结束之后,陶酥把别墅的位置给了蔺平和,并再三询问,他是不是真的不需要自己去开车接他。 别墅区空旷、安静,自然也较为偏僻,没有地铁口,也很难找到出租车。 而蔺平和给她的答案是,可以骑摩托。 其实这个问题他早就思考过了,总不能每次和她见面都没有交通工具,所以在咨询了奋战在建筑工地一线的下属们之后,蔺平和就想到了摩托。 又便宜又有型的撩妹战斗机,舍它其谁。 于是,等到了第二天下午,陶酥接到蔺平和的电话后,迅速从卧室里跑出去给他开门。 推开门,她就看到别墅院子外,停了一辆拉风又帅气的摩托,而旁边站了一个比摩托车还要帅气的男人。 他带着安全帽,穿着深色系偏紧身的运动装,腿长而直,肩宽腰窄,整个人在摩托车前照灯的衬托下,显得比姐姐公司里的职业车模还好看。 她不禁有些看呆了,直到蔺平和按了两下车笛,陶酥才回过神来,加快了手上开锁的速度,让他进屋。 陶酥跟蔺平和约好的时间是下午三点,他非常准时地到了,只不过陶酥昨晚熬夜打游戏到很晚,一直睡到了下午两点多才起床,洗漱完毕之后,就接到了他的电话,连饭都没来得及吃。 所以,在给蔺平和倒茶水的时候,陶酥的肚子“咕噜咕噜”地响了一声。 “你没吃午饭?”蔺平和问道。 “嗯……今早起得有些晚了,因为周末没有设闹钟,所以还没吃饭,”陶酥用端茶的小盘子遮到自己肚子前面,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没关系,我们先看电影,边看边吃。” 虽然,她觉得自己看这种电影的同时,什么都吃不下。 蔺平和似乎是看出了她心中所想,于是连忙说:“看恐怖片怎么吃得下去饭,你先吃一点,吃完了再看,我今天没事。” 临出门前,他已经处理好了全部工作,今晚他可以一直陪着她。 但是,陶酥却仍然有些犹豫,然后对他说:“可是家政阿姨今天不在,我也不会做饭……” 因为这个周末哥哥和姐姐都没有回来,陶酥一个人也吃不了多少,所以干脆告诉家政阿姨下周再来,她明明记得上周冰箱里还有一盒豚骨口味的泡面,怎么今天突然就没有了? 或许,是哪天晚上哥哥直播时饿了,所以吃掉了? 真相究竟是什么,现在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的肚子现在正饿得咕咕叫。 蔺平和看着她,然后从沙发上站起来,关心地问道:“那你想吃什么?我做。” “诶?蔺哥你会做饭吗?”陶酥瞬间睁大了眼睛,震惊地望着他,然后补上了一句,“可是我家里没有泡面。” “除了泡面我还会做很多,你想吃什么?”蔺平和皱了皱眉,没想到她居然以为自己只会做泡面而已。 “想吃什么都行吗?” “嗯,想吃什么都行。” “那我……想吃生滚鸡蛋粥可以么?”陶酥试探性地问道。 “可以,厨房在哪里?” “我、我带你去!”浅灰色的眼眸瞬间亮了起来,陶酥开心地带着蔺平和往厨房走去,“就在这里,鸡蛋、调料、大米,都在这里,需要我帮忙做什么?” “不用,你在餐厅等着就好了。”蔺平和对她说。 生滚粥属于粤菜系,蔺平和是北方人,原本是不会做的,只不过两年前遇到了陶酥之后,特意查到了她喜欢的食物,生滚鸡蛋粥就是其中之一,所以他特意去学了这些菜的做法。 陶酥其实对地域的观念不是很强,她在北欧出生,后来跟母亲回国,在北京念书,因为姥姥是广东人,做得一手好吃的粤菜,也就养刁了她的胃口。 自从姥姥去世后,她就再也没有吃过生滚鸡蛋粥了。 不知道为什么,在被人那样关切地询问之后,她就报出了这五个字。 厨房的装修是开放式的风格,和餐厅是连在一起的。所以,就算陶酥听话地坐在餐桌前,也仍然可以清楚地看到,蔺平和在厨房里忙碌的背影。 他系着围裙,上身穿着白色的衬衫,做饭时的样子很专注。空气里只有水流的声音,以及切葱花的清脆声响。 陶酥呆得有些无聊,干脆去卧室取了自己的素描本和铅笔,然后坐在饭桌前,看着他忙碌的背影,开始画素描。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饿着肚子的人,大脑思维都比较活跃,所以陶酥刚一下笔,突然就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她悄悄地比量了一下男人的身材比例,然后在白纸上点好构图点,继而埋首在桌子上,专心致志地画了起来。 就在她快画完的一瞬间,耳边就突然传来了瓷碗触碰到餐桌上玻璃板的声音,吓得她赶紧合上了画本,迅速将其藏在身后。 可她还是慢了一步。因为当她藏好后,抬起头,面前只有一碗还冒着热气的生滚粥,完全没有蔺平和的身影。 正当她好奇的时候,藏在身后的画本突然就被人抽走了。 紧随其后,是一个熟悉的声音。 “你刚刚在画我吗?”是蔺平和。 闻言,陶酥连忙站起来,转过身,就看到男人的手里握着她的画本,正要翻开来一看究竟。 “别、别看!”陶酥连忙制止他,然后伸手就要去把那个本子抢回来,“把它还给我!” 蔺平和眼疾手快地躲过了她的小手,然后将那个本子举过头顶。 这距离对于一米五八的陶酥来说,实在是太过遥远了。 她似乎快要急哭了,眼眶红了一圈,浅灰色的眼眸蒙上了一层水汽,而且不知道为什么,脸颊比眼眶还要红。 这让蔺平和看不出,她究竟是害羞,还是生气。 事实上,她还是害羞多一些。因为她实在不想让他看到,自己刚刚画了什么。 丢死人了。 她刚刚画了……这个男人在她想象中的裸.体围裙。 作者有话要说: 友情提示:您的好友蔺总已解锁【钢琴家】、【机车帅锅】、【厨爹】、【裸.体围裙】四项CG卡片,请及时查收=w= —— 最后感谢【一只椰子】妹砸的地雷,爱你爱你!么么哒(づ ̄3 ̄)づ ☆、十四张黑卡 蔺平和有些看不懂,她到底在着急什么。 他只是看她一直都在认真地勾勾画画,想逗她开心一下,没想到居然让她反应这么强烈。 男人将薄薄的素描本举过自己的头顶,然后看着她红着脸,着急地举起胳膊、垫着脚尖,努力向上的模样,想要欺负她的心情,第一次这么强烈地浮出水面。 蔺平和看着她够了半天,也没有碰到一页纸,心底忍不住笑了。他仍旧举着本子,没有还给她,看着她气鼓鼓的样子,特别想戳戳她鼓起来的小脸。 陶酥向后退了一步,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然后像是做足了某种准备似的,瞬间就再一次扑了上来。 他看着她一只手紧紧地攥着他心脏部位的衬衫,白色的衣料被她捏出了一道又一道的褶皱,而她娇小的身体,几乎都挂在了自己身上。 从胸口偏下一点的位置,一直到腰腹处,都与她柔软的身躯紧紧地贴合在一起。浅淡的牛奶味儿随着她不断扑腾的动作,一点一点地融入他的鼻息中,甜甜的味道和她的外表看起来搭配极了。 而对于陶酥来说,她已经没有多余的心情,去关心自己现在所处的位置是什么样,也没有多余的心情,去关心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是不是近得过分了。 她只知道,如果自己刚刚的画被蔺平和看见了,她真的没有脸再面对他了。 陶酥一边努力地伸长胳膊,去拿那个距离自己还有很长一段距离的画本,一边反思着自己刚刚是不是脑子里进了油漆,还是黄色的油漆。 好好写生不好吗?好好素描不好吗?好好活着不好吗? 一个又一个问题,如同弹幕般在她的脑海中飘过。 她也不知道自己刚刚为什么就是猪油蒙了心,非要异想天开画什么裸.体围裙。 因为前段时间,她只是看过蔺平和赤.裸的上半身的正面,下半身没有看到过,所以画里的蔺平和,仍然穿了裤子。 只不过,上半身什么都没有穿,只系了围裙。 可即便是这样,她也不想让本尊看到那幅画!!! 他看到之后,会不会觉得自己是一个喜欢耍流氓的女人。虽说她以前也画过男人或者女人的裸.体,但那都是老师布置的作业! 换句话说,那是搞艺术,不是耍流氓。 可是……这一次她确实是自己动了歪心思。 理论上讲,这一次真的是她实打实地耍流氓。 不过,到底为什么会动了这样的心思呢?明明是一个值得深入思考的问题,可陶酥现在已经忙得没时间来思考了。 她现在,只想快点抢回自己的素描本。 可是,蔺平和似乎就是不想让她如愿。 他被她扑得节节后退,或许是怕自己力气太大弄疼她,索性就站在那里,任由她折腾。可无论她如何扑腾,他就是不把东西还给她。 陶酥扑腾了半天,估计是有点累了。于是,暂时松开了攥着他衬衫的手,也离他远了一点,小口小口地喘着气。 “你这么着急,我对这里面的东西就更感兴趣了。”蔺平和被她放开后,看着她着急的模样,突然就来了兴致。他一边说,一边将画本拿下来,准备翻到最新的一页,一看究竟。 见他已经翻开了本子,陶酥连气都没喘匀,就直接又扑了过来。 或许,这次是因为,看到他已经翻开了本子,所以更加的着急。于是,她扑过来的力气比刚刚大了许多。而蔺平和这一次没有丝毫准备,就这样被她扑倒了。 万幸的是,餐厅中桌子的里侧,是一个沙发。 这个沙发是年幼的陶酥刚刚回国时买的。 那时妈妈身体很差,回国没多久就卧床不起。姐姐那时忙着读书和接手家业,也没有太多的时间在家里住。姥爷和姥姥生怕只有六七岁的陶酥觉得孤单,所以特意在饭桌旁边放了一个长沙发,在上面摆了很多毛绒玩具,希望能以此陪伴她。 后来她长大了,毛绒玩具就不需要了,但那个沙发却一直都留着。 如果没有这个沙发,或许这一次,他们两个人都要摔在餐厅里坚硬的瓷砖上了。 蔺平和被她扑倒在沙发上后,下意识地再一次将本子举过头顶。小姑娘红着脸伸长了胳膊,努力往上凑。虽然,距离画本是越来越近了。可与他之间的距离,也同样越来越近。 她一点也不重,又那么软,趴在他的身上不停地蹭来蹭去,让蔺平和忍不住伸出手揽住了她的腰。 然后,他稍一用力,就侧过身去,两个人上下的位置就颠倒了过来。小姑娘就这样被他压在了身下。 蔺平和的双手分别按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按在沙发上,薄薄的画本从沙发扶手上滑下去,掉落在地板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听到这个声音,陶酥想要起身去把本子捡回来,却不料她无论怎样挣扎,男人的那双大手就像锁链一样,死死地将她钉在沙发上,动弹不得。 蔺平和垂下眸子,如同蓄着纯黑色火焰的眼眸直直地望着身下的小姑娘,她散着的长发落在深褐色的皮质沙发上,浅灰色的眼睛大而明亮,还蒙上了一层水汽,睫毛长而卷翘,漂亮的粉红色从她的脸颊开始浮现,修长的脖颈下是白皙精致的锁骨,胸口因为刚刚的动作幅度过大,至今仍然剧烈地起伏着。 他情不自禁地伏下身,想要狠狠地吻住那两片让他朝思暮想的柔软唇瓣,然后吮住她柔软的小舌,让她在自己的身下发出动听的呻.吟声。 可是,当他刚想这样做的时候,就看到那双明亮的眼眸中蓄着的水汽渐渐凝结成水滴,在她眨眼的瞬间,顺着眼角的泪窝流下,然后慢慢落入了鬓发间,不见了踪影,只剩下白皙的皮肤上那道明显的水痕。 看到她的眼泪之后,蔺平和瞬间就慌了。 他只是想逗她一下而已,没想到居然弄过了头。 蔺平和手忙脚乱地放开她,然后从沙发上站起来,又伸出手握住她的肩膀,将她从沙发上扶起来,让她靠着沙发的靠背坐好。 “抱歉,平时在工地里跟男人开玩笑习惯了,下手没轻没重的,弄疼你了。”蔺平和连忙赔礼道歉,然后焦急地去翻她的手腕,以为自己刚刚力气太大,伤到了她。 陶酥吸了吸鼻子,然后毫不犹豫地甩开了他的手,从沙发上站起来,转身坐在了餐桌前的椅子上。那双含着眼泪的浅灰色眼睛瞪着他,绯红的两颊气鼓鼓的。 她偏就一言不发,让蔺平和急得不行。 蔺平和知道自己手劲儿大,中学时跟弟弟打架,曾经徒手举起过家里的冰箱。他的力气似乎比正常人大了很多,身体也比普通人结实不少,而且从小到大都很少感冒,体质好得不像个人类。 但他每年都会按时去医院体检,也没有检测出什么异样,更没有发生过哪个研究机构,想要抓他去解剖研究之类的事情。所以,他平时倒也不在乎这些。 只不过,当他面对陶酥时,总会不自觉地在意起这些事情。 他真的很害怕伤到她。 因为,陶酥和工地里的那些钢条砖块不一样,她看起来那么柔弱,手腕细得仿佛拿不起比画笔更重的东西。 她躲着他,不让他看看她的手腕,蔺平和也不敢轻举妄动,怕自己一着急反而又弄疼她。 于是,蔺平和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小姑娘气呼呼地瞪着他。 陶酥揉了揉被他按得有些发红的手腕。 其实刚刚起身时,手腕上就有些酸麻的感觉,但现在已经好多了。 只不过,她是那种缺乏血小板的体质,不仅伤口愈合得慢,而且某些因为外力而留在皮肤上的红印,也会比正常人存续的时间更久。 就连早上起床梳头时,木质的梳子不经意的时候划过手腕上柔软的皮肤,那些细而密集的红印都会停留到午饭时才会消退。 她晃了晃手腕,然后抬起头,看着那么高大的男人,此刻正一脸不安地站在自己面前,关切地看着自己。 联想到刚刚被他折腾了那么久,陶酥简直是气得不行。 虽说暗戳戳地画别人的裸.体围裙这种事,确实有些不够厚道,可是他怎么可以仗着自己的身高比她高那么多,然后欺负她! 以为她是工地的砖块吗?手劲儿还那么大! “你没事?”蔺平和实在是不放心,再次询问道。 “有事,”陶酥气呼呼地说道,“我以后再也不要跟比我高的人做朋友了。” 蔺平和:……现在锯腿还来得及吗? 被她这句气话弄得有些哭笑不得,但却自知理亏,也没再多说什么。于是,蔺平和只能转身,走到沙发旁边拾起那个画本,这一次他没有翻,而是直接将本子放在桌子上,然后推到了陶酥面前。 “给你,别哭了。”他哄着她说道。 “我才没哭!”陶酥吸吸鼻子,然后用手背抹了一下眼睛,在触及到眼角的湿意后,继续不服输地睁眼说瞎话,“我没有!” “是的,没有,没人看见你哭。”蔺平和点头,配合着说道。 见他没有拆穿自己,又把画本送了回来,陶酥决定这一次就不再计较了。于是,她把画本拿过来,放到饭桌的另一边,防止又被蔺平和抢走。 安顿好自己的小秘密之后,她才开始喝粥。 蔺平和的手艺很好,这让陶酥非常惊讶。一开始只是以为食物的卖相好,没想到味道比卖相更好。他似乎是万能的,无论她需要什么,他都能帮到自己。 正所谓吃人嘴短,拿人手短。 一碗粥下了肚之后,陶酥看着坐在餐桌旁的蔺平和,然后问他:“你不吃吗?” “我午餐吃过了,”蔺平和答道,“你吃。” “哦……”陶酥应了一声。 大概是觉得,自己刚才的反应有点太大了,有些不好意思。 毕竟,他今天会来这里,就是为了陪她看恐怖片,又因为自己没吃饭,特意下厨给自己做了生滚粥。更不必说,粥还这么好吃。 于是,陶酥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问他:“你真的很想看吗?” “不想看了。”蔺平和连忙摇头。 “可是你刚才明明那么想看……”她不明白,为什么他突然就变了想法。 陶酥用好奇的目光望过去,就看到坐在自己旁边的男人,正目光深邃地望着她。他纯黑色的眼眸中,有一种她看不懂的情愫,多得都要溢出来了。 “我怕你哭。” ☆、十五张黑卡 蔺平和活到二十五岁, 纵横建商界这么多年, 从来就没有怕过什么。就连父亲一生的心血濒临易主的时候,他也没有怵过,想着大不了重头再来。 直到他喜欢上了陶酥, 才知道, 原来自己也会顾虑那么多事情。 “那你到底想不想看啊?”陶酥继续问他, “你先别管我,就说你自己的想法。” 虽然手腕刚刚被他攥得有点疼,而且在身高上被俯视的感觉也不太舒服。 但是,想到蔺平和终究还是在周末的公休日里, 来到了别墅区,只是为了陪胆小的自己看恐怖片。而且, 又给她做饭…… 陶酥觉得, 做人应该多记得别人的好处才行。 多想想别人的好处,少记些别人的坏处, 这样不仅可以让别人活得更幸福, 也可以让自己活得更幸福。 所以,她想知道蔺平和内心真正的想法。 如果他一定想看的话…… “你画的是我吗?”蔺平和反问道。 陶酥被他问住了,停了一会儿, 然后十分诚实地承认了:“是的。” “那我怎么可能不在意,”蔺平和语重心长地说道,“我当然想看。” 实际上, 他真的在意得不得了。 虽然, 他不是第一次被陶酥画。只不过, 以前要么是摆拍,要么是写生。总之,她一直都是在自己明晰的情况下来画自己。 但这一次,他一直都在厨房里忙东忙西,完全不知道她画本上的自己是什么样子。 事实证明,就算是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的霸道总裁,也十分在意自己在暗恋的姑娘眼中,是否能够一直保持着高大帅气的形象。 “那……好,”陶酥艰难地点了点头,然后放下勺子,十分严肃地对他说道,“但是你要答应我,看过之后不能讨厌我。” “我为什么会讨厌你?”蔺平和疑惑地问道。 他喜欢她还来不及,怎么可能讨厌她。 说实话,就算她这一次,用那个能把人脸画成驴脸的立体主义风格来画他,他都不会讨厌她。 他不喜欢艺术,但他喜欢她。 “那你先答应我啊。”陶酥看起来有些着急地对他说道。 “好,我答应你。”蔺平和点头。 陶酥看着他的眼睛,在得到肯定的答案之后,才小心翼翼地把本子打开,慢慢地往那页翻着。 她现在的心情其实有点微妙。 一方面,在感情上想让他看到,因为他说他想看,所以不想让他失望。但另一方面,在理智上陶酥又不想让他看到。 裸.体围裙什么的……好像真的有点…… 蔺平和看着她纠结的小表情,心情突然就愉悦了起来。 她的双颊微红,看起来像某种熟透了的水果,两弯柳叶眉轻轻地蹙起,手上翻页的动作也维持着正常人类最慢的幅度。 可是,这个画本原就不厚,无论她翻得多慢,总会有翻到那一页的时候。 终于,她还是翻到了该翻到的那一页。 目光刚刚落在画本上时,蔺平和有些紧张。 紧张的心情,在看到画本上那双长而直的腿之后,稍微松了一口气。看来他刚刚做饭时的侧影还不算难看,而且她也没有玩什么意识流艺术。 只不过,再往上看,这画就不对了。 裤子还是裤子,但上半身的衬衫却不翼而飞,只剩下了那条围裙。 没错,画里的男人没有穿上衣,健美的上半身全部裸.露在空气中。画纸上描绘着男人的肌肉的线条,优美而流畅。 手臂上的肌肉在打鸡蛋的动作时,会有着细微的力量感,这个人体上的小细节,陶酥非常精确地捕捉到,并且十分传神地画了出来。 肩膀上的肌肉偏厚,但是,这个地方的肌肉,穿上衣服之后就看不明显了,蔺平和没想到,她连这个都知道,明明……他只在她面前脱过一次上衣而已。 除此之外,他的上半身每一个细节,陶酥似乎都记得很清楚,这个事实确实让他意想不到,并且感觉十分欣喜。 原来,自己在她的眼里和笔下,就是这个样子的啊。 蔺平和第一次见到她的那次,他只是在陶酥收画的时候,瞬间性地扫过了几眼而已,只能隐约有一点点轮廓上的印象,细节是一概不清。而这一次,却能清清楚楚地看到了。 只不过……她画这个是什么意思? 他抬起头,复杂的目光望向捂着脸趴在桌子上的小姑娘。 她像某种小动物一样,将自己的脸全都藏了起来,然后只留给他一个毛茸茸的后脑勺,并且发出略带闷闷的感觉的细微声音。 蔺平和甚至担心,她会因此喘不过气。 陶酥觉得,自己以后应该是没脸再见蔺平和了。这种画让当事人看到,可能会被当成变态? 不,应该是一定会被当成变态!!!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陶酥将自己的手从下巴底下抽出来,然后双手合十,放在脑袋前的桌子上,以此来表示自己的歉意。 但是,她却不敢抬起头看他,只能用委屈巴巴的声音对他说:“你原谅我,以后我再也不敢了呜呜呜……” 蔺平和看着他,不由得暗自感慨,女人真是一种神奇的生物。 特别是,搞艺术的女人,更是一种神奇的生物。 明明刚才还气呼呼地瞪着他,并且因为各种原因掉眼泪,看得他那么心疼,现在居然秒变小可怜,请求他的原谅。 可是看到她现在这个样子,蔺平和心里所有与她无关的情绪,统统都压了下去。 “我没有生气,所以你也不需要向我道歉。”蔺平和十分坦然地这样对她说道。 闻言,陶酥停止了不停地晃着手求饶的动作。 就这样僵了几秒之后,陶酥又迅速地抬起头。细碎的黑色发丝,黏在了她染上了绯红色痕迹的小脸上,浅灰色的眼眸无比认真地看着蔺平和,并且认真地向他询问道:“你真的没生气吗?” “真的,”蔺平和点了点头,然后抛出了自己的问题,“我只是想知道,你会画这张画的原因。” “我……”陶酥欲言又止,浅灰色的眼珠来回乱飘,不敢直视他。 因为,他这个问题问得太过尖锐,让陶酥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难道要直接说,“因为我是一个变态”吗? 可她真的不是变态啊! 她真的……只是……非常喜欢……画他……而已啊…… 陶酥垂着头,然后不着痕迹地把自己整个人往椅子外面挪了挪,似乎这样可以与他距离远一点。 蔺平和看着她慢慢地挪着自己的样子,那些细微的距离其实根本就没什么差别。但是,他在看到她想要距离自己远一些时,却觉得不能接受。 他只是问她一个问题,又没有要吃了她,她干嘛努力地远离他? 思及此,蔺平和就伸出胳膊,用手拽住了她坐着的那个椅子。稍一用力,就将她连人带椅子拽到了自己身边。 紧接着,两个椅子就这样瞬间靠在了一起。 原本尚处于安全范围的距离,瞬间就变成了这样,陶酥着实是被他吓到了。 身边源源不断传来的不属于自己的热度,提醒着她,此刻,她距离这个男人很近很近,近到隔着两层衣料,能够感受到他身上的温度。 这一刻,她才发觉,自己最近一段时间的生活中,似乎到处都是蔺平和的影子和气息。 她手上拿着的是这个男人的素描画,胃里是这个男人做的生滚粥,客厅里放着的碟片是准备一会儿和这个男人一起看的电影,而现在,这个男人就在她身边,距离她只有几公分的距离。 现在的状况,看起来真的不太妙。 具体怎么不妙,她也形容不上来。但她只知道,这个距离近得有些危险。所以,她就下意识地想从椅子上站起来,企图稍微离他远一点。 只可惜,她的企图并没有得逞。 她还没有完全站起来,就感觉到自己的腰侧揽上来一条胳膊,那力道她很熟悉,因为这个力量刚刚还把她按在沙发上动弹不得。 而这一次,他似乎比刚刚显得更加游刃有余,不仅没有让她感觉到疼痛,而且仍然无法挣脱他的桎.梏。 当她再一次被拽回椅子上时,就发现,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连刚刚的几公分之差都没有了。温柔而有力的大手揽着她的细腰,让她紧紧地贴在那个,充斥着迷人荷尔蒙气息的男人身上。 她的小臂撑在他的胸肌的一侧,努力借着反作用力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却不料,反而是自己被抱得更紧了。 这也难怪,毕竟他们在第一次见面的那天,他就能单手拎着她的书包和画板,特别是画板,她两只手一起抱着都觉得沉得不行,而他却看起来那么从容不迫,一副毫不费力的悠闲样子。 甚至,他还能轻易地将自己整个人举过学校后门的栅栏。 “说,别想着逃了,”蔺平和垂下眸子,看着她不断挣扎的样子,有些无奈地问道,“是你自己画的我,难道连个理由都不能让我知道?” 他说得好像还挺有道理的。 陶酥听到他的话之后,突然就被他说服了。 好像确实是这样,自己画的人是他,而且这一次他们之间并不属于商业问题,因为她没有给他钱。所以,他是以朋友兼模特的身份问她原因,无论于情还是于理,自己都应该告诉他才对。 “那好……”陶酥瘪了瘪嘴,然后低着头,靠在他身上,小声地对他说,“其实是因为,我喜欢你……” 声音虽然越来越低,但这句话的最后四个字,却如同在蔺平和的心里,扔下了一颗比一颗响的炸.弹。 他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这句中国话,就是自己理解中的那个意思。于是,他震惊得连手都松了下来。 感觉到他手上的力道渐消,陶酥便稍微往旁边挪了两下,也就与他拉开了一些距离,然后继续小声地把刚刚那句话补全:“喜欢你的身材。” 蔺平和的目光僵了一下,心底波澜万丈,但面色上依旧如常。 他收回了自己的手,然后眯着眼睛,看着面前这个说话大喘气的小姑娘。 她可真有本事,竟然在不经意间,就让他的心绪宛如坐了好几次过山车一样起伏不定。 看着他渐渐冷下来的表情,陶酥便估摸着,他是生气了。 毕竟,自从认识蔺平和那天起,他就一心一意地帮自己,不仅给她做模特、帮她找灵感、还让当面给自己难堪的封景向她道歉,把她当成朋友…… 可她却觊觎他的身体这么久,而且,还从来都没有跟他说过。 这么一对比,她觉得自己还有那么一点点人渣的感觉。 事到如今,这个秘密终于被他发现了。 陶酥觉得,“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这句话说得在理。于是,她决定彻底向蔺平和坦白。 她酝酿了一下情绪,又拍了拍自己的脸,然后垂着头,弱弱地跟他坦白着说:“好,我承认,我第一次在工地见到你,就看上了你……的身材,然后我把你带到教室之后,你脱了上衣,我看到你有八块腹肌,就更喜欢你的身材了。” “……。” 陶酥顿了顿,见蔺平和仍是一言不发的样子,心里七上八下的。 她心里挺没底的,不知道他现在在想什么,害怕他知道得比自己刚刚说过的东西更多,于是,只能继续坦白:“因为我从来都没有见过你这样的人啊,小景四块、我哥六块,虽然我姐公司里的模特有很多都是八块腹肌,但是他们都没有你长得帅……还有啊,你第一次跟我说‘可以摸’的时候,我确实很心动,但是我不想让你觉得我是那么不正经的人……不,应该说,我本来就是一个很正经的人,但是……” “……。” “但是我真的很想摸啊做梦都想!!!”陶酥踌躇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把这句心里话说了出来,而且说得声音还挺大的。 陶酥甚至都有点语无伦次了。 她已经不知道,自己现在在说些什么。她只知道,她越坦白,埋在内心最底层的那些话就都蹦了出来,争先恐后地想要刷一下存在感。 而在她说完最后一句话之后,客厅里,突然就陷入了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 陶酥不敢抬头看他,也不敢说话。 几秒钟后,她就感觉到,自己的手腕被人轻轻地握住。然后,她的胳膊就被这手的力道向前带着,直到手掌触摸到了一片温热而紧致的肌肉时,她才回过神来。 陶酥不可置信地眨了眨眼睛,手背上是男人身上衬衫的布料的柔软触感,而手掌中则是属于人类肌肉的触感与温度。 她的目光顺着自己的胳膊望过去,就看到自己的手,此时此刻已经伸进了男人的衬衫里,现在,正摸着他的腹肌…… 什、什么情况?! 看到这个画面之后,陶酥被吓了一跳,她急忙地想收回手,可是手腕却被他紧紧地握着,根本收不回去。 她的手很小,手腕也很细,就算他没有解开衬衫的扣子,她也能沿着两枚扣子之间的缝隙,轻易将手伸进去。 男人腰腹上肌肉的触感,跟自己身上的那些软肉一点都不一样。 紧致的腹肌摸起来明明很硬,却又带着人体特有的柔软。而且,他身上的温度比自己的手心温度还高,应该平均体温都比自己高一些,冬天要是能拿来暖手就好了…… 他的腹肌,无论是触感还是温度,对于陶酥来说,都是一种很新奇的体验。 她试了半天,都没有把手收回来。于是,就有些忍不住,在他的腹肌上轻轻地捏了两下。 蔺平和忍不住低着头看她。 虽然,她稍微抬了一点头,但他却仍然看不到她的脸,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样的表情。 他只能用身体感受到,有一只柔软微凉的小手,正摸在他的腰腹上,手里握着她白嫩绵软的手腕,微凉的触感跟腰腹上的感觉一模一样。 只不过,她的指尖好像特别的凉,柔软的指尖划过皮肤时,会有一种触电般的感觉,从身上一直渗透到骨髓中。 蔺平和松开了她的手腕,任由她慢慢地,往自己衬衫里面探进去,喉结不自觉地微微动了一下,然后低沉着嗓子问她:“感觉怎么样?” 闻言,在男人的衬衫里摸来摸去的小手,就停了下来,然后好像是在确认着什么似的,又轻轻地摸了两下,最终她抬起头,对他说道:“有点硬……” 陶酥对中国的互联网文化不算特别了解。 她虽然是个小众圈的网红,但只是为了编辑的要求,才会定时在微博和推特上发一些自己的动态。偶尔会做绘图直播,不过从来都没有露过脸、也没有露过手、更没有露过声音。 互联网上那些写作网友读作老司机的网民,没有机会对她科普,再加上她一直都被家人保护得很好,护妹狂魔的名号不是说着玩儿的。所以,陶酥也从来都没有谈过恋爱。 这就导致……她对有些事情,一点都不了解。 比如,她一点都意识不到,自己现在对一个成年男人说出“我感觉你有点硬”这种话,是一件多么糟糕的事情。 这就让蔺平和觉得,非常的无奈。 他被那双单纯而认真的眼睛看着,觉得自己不应该起任何歪心思。可她说出口的那三个字,却让他脑子里的黄色油漆又打翻了好几桶。 他并不想让两个人之间的进展速度这么快,虽然他喜欢她的时间已经很久了,可是却不愿意急于一时。 但是,当他看到她天真的脸庞,以及说出那三个字的小嘴,总是觉得有些抓狂。 况且,她的小手现在还在他的腰腹上摸来摸去。连呼吸中似乎都掺杂了些旖.旎的气息。 蔺平和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变得越来越深,纯黑的眼眸里隐约中闪着某种火光。 似乎是因为残存在潜意识中的某种危机感,陶酥在看到他眼睛中的变化后,有些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然后迅速收回了手。 她将手藏在自己的背后,然后在他看不到的角落里,活动了一下手指,那上面似乎还残存着,专属于男人的腹肌那种独特而令人着迷的触感。 陶酥稍微向后撤了一点,然后连忙从椅子上站起来,低头向他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摸你的……我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 “不用道歉,”蔺平和顿了顿,看着她低下来的小脑袋,然后轻咳了一声,有些不自然地对她说道,“以后你可以随便摸,不用给我钱。” ☆、十六张黑卡 听到她这样说, 男人拿着摩托车头盔的手一顿,然后将头盔往把手上一挂,转过身, 迈开长腿, 只走了几步,就回到了她面前。 纯黑色的眼睛向下看,就看到她正略有不安地看着自己。 “走,进屋。”他伸出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然后推着她的肩膀往屋里走去。 陶酥眨了眨眼睛,有些吃惊。 她没想到,蔺平和这么容易就答应了她的请求。 本以为, 自己刚刚放飞自我说出了那样的话,会被他讨厌。 现在看来,他真的没有讨厌自己。 意识到这个事实之后, 陶酥一直悬着的那颗心就放了下来。 她的朋友很少, 从小到大, 真正来往密切的朋友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 曾经,她也不理解, 哥哥和姐姐为什么会对她的朋友这么苛刻, 但是随着她年龄的增长,才渐渐地发现,在这个商品社会里, 一个人永远也摆脱不了金钱的背景。 这世界上, 很少有人不是因为钱才对她好。 哥哥姐姐对她的朋友圈管得很严, 应该也是怕她被那些为钱是从的人伤害到。 可是,陶酥觉得,蔺平和似乎就是一个例外。 他从来都没有主动要求过自己为她花钱,也没有主动朝自己要钱,并且在自己给他钱的时候,他的表情总会变得复杂而微妙,甚至还有一丝丝的忧郁。 而且,那些钱原本就是他应得的,他好像拿得也不是很开心。 他对自己的态度一直都是如此,并没有因为她坐公交车而轻视她,也没有因为她开着法拉利而巴结她。 这个男人,似乎永远都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成熟模样。 屋里的窗帘还是拉着的,陶酥进屋后,先把窗帘拉开,已经渐渐像橘色过渡的阳光从透明的窗子里照射进来。 “不看电影了吗?”蔺平和装作好奇的样子,这样询问她。 虽然心里知道,她肯定是因为刚刚看了恐怖片所以害怕,才叫自己留下来陪她一会儿,但是却不能将这些事明说出来。 “不看了不看了,”陶酥连忙摇头,“刚才看一个都要吓死了,再也不看了,以后有这种类型的单子,我就不接了。” “工作还是要认真完成的,”蔺平和皱了皱眉,一本正经道,“如果你不敢看的话,任何时候都可以找我陪你。” “可是你也要工作啊……” “那就周末看,周末你叫我,我就有时间。” 听到蔺平和这样说,陶酥也觉得,自己刚刚的想法有些不对。 怎么能因为有困难就逃避工作呢?这也太没韧性了! 陶酥抬起头,看着男人宽宽的肩膀和有力的胳膊,决定向他学习。 她坚信着,在蔺平和这种刮风不摇下雨不倒、永远坚持工作在建筑行业第一线的劳动精神的感染下,自己也能克服这些困难,认真完成自己应该做的工作。 更何况,真的害怕的话,还可以叫他来陪自己呀。 这样想着,似乎也不是那么害怕了。 “但是那些救场的单子,可以少接一点,”蔺平和思考了一下,然后对她说,“免得别的同行误会你抢风头,当然,我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 “我只是觉得,自己也不是很忙嘛……”陶酥歪了歪头,“不过既然你这样说了,我下次一定注意,我也没进过职场,对这些确实不是很了解。” 她对这些事情确实考虑不周。但是,既然蔺平和提出来了,那么她还是要好好思考一下这个问题。 因为,他说得好像真的有道理。 “不看电影的话,我陪你做什么?”蔺平和站在客厅,好奇地问道。 “唔……你别笑我啊,”陶酥有些不好意思地对他说,“我其实还是害怕,不敢一个人在家,等六点半我哥就回来了。” “原来是这样,”蔺平和点头,“还有一个小时,你要画画吗?” “……画什么?”陶酥疑惑道。 “你把刚刚那张画画完,”蔺平和挑了挑眉,然后对她说,“这次我可以配合你,要画正面吗?” 闻言,陶酥刚刚散去了一些温度的小脸,瞬间又染上两抹漂亮的红色。 配合?怎么配合? 还要她画一个正面…… “可、可是你不会觉得很奇怪吗?”陶酥垂着头,连耳尖都红了,她用轻得不能再轻的声音小声问他,“毕竟裸.体画什么的……” 她轻得近乎微弱的软糯声音,像一根柔软的羽毛,扫在了他的心上。 蔺平和慢慢走到他身边,低头看着她微红的耳尖,白嫩的皮肤上染着绯色,看起来有些美味的样子。 “画画其实就是艺术,”蔺平和对他说,“艺术应该不能用平常的眼光来看待,而且欧洲也有很多裸.女画,是世界名画对不对?” “是的,比如《泉》和《大宫女》什么的都是……”陶酥点头。 “我虽然不懂艺术,但是并不觉得这些东西有什么不对,只能说艺术思维和普通思维不一样,既然不了解,就不应该戴着有色.眼镜看别人。”他说得一本正经,而且头头是道,让陶酥不得不服。 “对啊对啊,每次有人说我们画那种……作业,就摆出一副那样的表情,超不爽的。”陶酥小鸡啄米般地点头,委屈地说着。 虽然这个圈子里,确实存在天性就猥.琐的人,也正因为这些人,让普通人对这个圈子里所有的人都有所误解。 但是,陶酥没想到,蔺平和居然会把这种事情看得这么透彻。 他明明,对那些艺术理论一点都不懂,只是跟村口弹棉花的大妈学过《月光奏鸣曲》,竟然能够有这样的觉悟。 不仅没有觉得她是一个变.态,而且还表示理解她。 只不过,陶酥觉得自己有愧于他这种正直的理解。 她终于成为了自己曾经最讨厌的那种人,打着为了艺术的口号,去做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可是…… 陶酥抬起头,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他正慢慢地解着衬衫的扣子,白色的布料慢慢褪下,麦色的肌肉就映入了她的眼睛里。 她终于成为了那种,打着搞艺术的幌子,去正大光明地耍流氓了。 而且,还是死不悔改的那种。 因为,麦色的八块腹肌真的是太好看了。 好看得不要不要的! 终于,他彻底把衬衫脱了下来,然后面色如常地对她说:“你开始画。” “我……我去拿画板和笔、还有那个,还有纸,你等我一下!”陶酥语无伦次地扔下了这句话,就转身小跑回卧室去拿画画需要用的东西了。 小跑的过程中,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蔺平和,线条优美的肌肉匍匐在他的宽肩窄腰上,简直让人想把眼睛都贴在他身上。 一边这样想着,她也没有仔细地看自己前面的路,结果在跑到楼梯旁边时,差点被绊倒。 幸好她很快地反应过来了,连忙伸出手抓住了楼梯的扶手。 看来古话说得很有道理,真的是色令智昏。 陶酥甩了甩头,将那些见不得人的想法统统甩出去,然后重新直视前方,小心翼翼地往楼上的卧室跑去。 蔺平和站在客厅里,看着她踉跄的样子,心也跟着揪了一下,还好她没有真的摔倒。 男人反思了一下自己刚刚的行为,似乎这个课题,对二十岁的小姑娘来说,还是过于超纲。 于是,蔺平和决定,以后再露的时候,一定要让她呆在自己手臂可以触摸到的范畴内,这样她就不会被绊倒或是摔倒了。 等她红着脸跑出来的时候,蔺平和十分迅速地收起了思考且犹豫的表情,再一次恢复成“今天我配合你,我完全地配合你,我目的就是让你好好搞艺术”的正经样子。 陶酥还是有些心绪不稳定。这一次她在家里的客厅,比上一次的小教室空间还要小,无形当中又拉近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 而且,刚刚她差一点点就要隔着衬衫,摸到了那八块被自己肖像已久的东西。 一想到不久之前的那个瞬间,陶酥连手都抖了,想夹在画架上的白纸哗哗地掉了满地。 蔺平和走过来,弯下腰,想帮她一起捡,被陶酥瞬间制止。 “不用不用,我自己捡就行,”陶酥连忙摆手,示意他站在距离自己两米多的地方站好,“很快的,没事。” 虽然是对他说的话,但陶酥在说话时却仍然不敢看他,而是低着头手忙脚乱地捡画纸。 蔺平和看着她蹲在地上,本就不算高的小姑娘现在就更小了。 她的头发很长,平时扎成高马尾都垂在腰间,今天散在身后,随着她伏地的动作,会有几缕头发的发梢垂在光滑的米色地砖,拼凑成的形状,像某种漂亮的花朵。 一分钟后,她终于把所有的画纸都捡起来了。 陶酥有些不自然地轻咳了一声,然后夹好了画纸,从工具匣里翻出素描专用的铅笔,白嫩的小手拿好笔,抬头看了一眼蔺平和,就收到了对方鼓励的眼神。 对着这张帅脸,陶酥觉得,画素描好像也不是什么痛苦的事情了。 素描是每一个美术生的必修课,不过陶酥一直都觉得素描很枯燥,没有鲜艳的色彩,也没有大胆的色差,更没有创造性的构图,跟她的美术追求截然相反。 但是,自从认识蔺平和之后,她好像画素描的积极性提高了好几倍。 而且也不会觉得时间过得很漫长。 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就在她的目光流连于男人的身体与白纸上的画的过程中,悄然地流逝了。 窗子外面映进来了璀璨而美丽的霞光,洒在男人麦色的皮肤上,折射出淡淡的光晕。 陶酥收了画笔之后,目光仍然粘在他身上不愿意离开。 直到蔺平和走到她面前,陶酥才回过神来。 “画完了?”他轻声问道。 “嗯嗯!”陶酥点头如捣蒜,“你看怎么样!” 然后,积极地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