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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裁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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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向杰    “什么生死相许,我也不信!一方去世后,另一方还不是改嫁的改嫁,另娶的另娶?生死相许的故事,只存在于小说里。”    小逸撅起嘴,双眉间凝着幽愤。那是一个受了多年委屈、仍在跟大人赌气的小孩的心声。    “你……在怨恨你妈改嫁?” 我小心地询问。    “怨恨?没有。”他摇摇头,笑得苦涩,但又立即摆出一副无所谓的姿态,举起酒瓶,继续喝酒。    “其实你母亲独自抚养几个孩子那么多年,真的很不容易!你继父能帮她抗下重担,也很了不起。如果有人能让我妈真正开心、幸福,我会求之不得。”    他望向我,眼神复杂而迷茫,似乎有点明白又似乎不能理解:“算了,不提这些事,来来来,咱们继续喝。”    好不容易让他泄露一些心声,可他又立即关上心门,用层层硬壳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我不死心,想敲碎那些硬壳,把这个钻牛角尖的小孩拉出来。    “你知不知有种螃蟹叫寄居蟹,总是把自己藏在壳里?”    “知道啊,跟乌龟、蜗牛一样。”    “乌龟、蜗牛那是天生自带的壳,可寄居蟹却找了个壳,自己把自己关在里面。”    “那是因为它身体软,不像其他的螃蟹有硬甲,为了避免受到伤害,所以找个壳保护自己。这不是很正常吗?”    “但听说它本来还挺凶猛的。一定要背着壳,自我封闭吗?”    小逸眨眨眼睛,眸中闪着狡慧的光:“阿杰,其实我最喜欢吃螃蟹,还会做。有空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话题被他轻巧岔开,我的尝试再次失败。看来想做个让他完全信任和依赖的兄长,还需要更多努力。    回到宿舍,我们深切体会到啤酒和白酒混着喝的坏处。两个人轮番恶心、呕吐,被折腾得精疲力竭。    一头栽倒在床上,头又昏又痛,可心是充实的。夜晚变得宁静、安详,空气中似乎漂浮着喧闹的光子,在我身边诉说着获得友谊的喜悦。    有些心结,说出来便是解脱。    再也不怕被孤单包围,全身都很放松。只是,隔壁那小孩还是让人担心,还需要多开解。    很幸运第二天是休息日。我和小逸都有宿醉症状,起床时已接近中午。    我们在盥洗室碰头,他的头发蓬乱如蒿草,眼圈发青,嘴唇干裂发白,走路慢慢悠悠,像一只飘荡的游魂。我很想笑他,不过估计自己的仪容也好不到哪里,还是作罢。    我让他先洗漱。没多久,客厅传来开门声。黄东提着大包小包回宿舍了。我微笑着想去迎接,小逸也举着嘴里的牙刷跑出来看热闹。    “阿东!”他将牙刷随手一扔,兴奋地朝黄东跑去,却不慎磕到柜子角,一个趔趄,眼看要跌倒。我连忙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将他拉起身。    “当心!真冒失!”    他转头朝我咧嘴一笑,满嘴的牙膏泡沫,让人不忍直视。    “快擦擦,都流出来了!”我赶紧把自己的毛巾摁到他脸上,真不想看到白沫横流的画面。他用毛巾胡乱抹了抹脸,然后丢给我,跑过去拉住黄东问东问西。    “先帮阿东把包拿进卧室,让阿东休息休息。”我边拎起几个包,边提醒那个兴奋过头的家伙。    阿东很开心:“我妈让我带了很多小点心,莲蓉酥、皮蛋酥等等,都是甜食,不知道你们喜欢不喜欢?”    “喜欢,阿姨做的莲蓉酥我最喜欢!”小逸迫不及待地打开包裹,突然像想起什么,转过头虎视眈眈盯着我。    嗯?什么意思?难道还怕我跟他抢?我觉得十分可笑:“都是你的,都是你的!”    他满意地点点头,还暗暗朝我伸出一个大拇指,真让我啼笑皆非。    “哎,阿东,你衬衣破了个洞。”小逸指着黄东肩袖缝合处大声嚷道。    “可能是搬东西用力过猛,撑破的。真倒霉,这衬衣还是我叔叔刚送给我的!”    看阿东有些丧气,我决定出手相助。    “阿东,衣服脱下来,我帮你缝。”    “什么?杰哥,你、你会缝衣服?”他满脸不可思议。    “何止会缝衣服,他还会做衣服,是高级裁缝,缝补高手!”小逸在一旁添油加醋。    “什么裁缝?现在都叫‘服装设计师’!”我瞪他一眼,总觉得男人被称为“缝补高手”,听起来不怎么顺耳。    “好好好,设计师,大设计师!阿东,阿杰还是做饭高手呢。以后宿舍早饭、晚饭都是他做,我们只要分摊伙食费就行。”    “真的?太好了!”阿东很是惊喜:“对了,杰哥,小逸,才不过一个多星期,你们怎么就这么熟了?”他看看我们俩,觉得有些稀奇。    我笑一笑:“哦,我们是不打不相识…….”话还没说完,小逸突然从侧面扑过来,一只胳膊紧紧搂住我的脖子,勒得我不能说话。    “我们是一见如故、一见如故,哈哈!”他先给阿东打哈哈,再附在我耳边小声说:“给我个面子,不要告诉别人我向你挑战被你吊打啊。就说咱俩是一见如故,怎么样?”    我被勒得满脸通红,顺不过气,被迫点点头。他这才松开胳膊,大摇大摆坐在沙发上,向阿东吹嘘他如何教我学国语。我摸摸脖子,无语得很。    我从卧室拿出针线盒,接过阿东的衬衣缝补起来。小逸在大聊特聊我们学车时的事,讲他如何指点我,我又如何笨拙,总之,专挑我的糗事说。我翻翻白眼,也懒得跟他计较。    他翘起二郎腿,靠在沙发上,悠闲地打趣道:“阿东,你看,阿杰又会缝补,又会做饭,真是‘贤妻良母’的典范啊!以后谁‘娶’了他,一定会被伺候得舒舒服服的!哈哈哈!”    我只觉得脑袋轰一声,热血全部上涌,猛然站起身,朝他们走去。    小逸大概被我的气势所慑,收起双腿,蜷缩在沙发上,惊恐地说:“哎,阿杰,你不要这样瞪着我,你的眼神好可怕呀!”    “谁是贤妻良母?”我撇撇嘴,火气很大:“哼,以后宿舍的饭,大家轮着做,碗轮着刷,谁也逃不了!”    “不要!”他们两个齐声哀嚎。    “小逸,你不是说你会做螃蟹,还让我尝尝你的手艺吗?现在如你所愿。还有,宿舍以后要定舍规:不许乱扔东西,不许弹烟灰,不许在宿舍打架。谁犯规,就罚谁多做家务!”    四下一片安静。    不一会儿,两个人开始相互推搡,只听阿东小生嘀咕:“都怪你,把老实人欺负得太狠了!”    小逸挠挠耳朵,从沙发上跳起来,嬉皮笑脸道:“阿杰,你别生气,刚才都怪我嘴欠抽,你大人有大量,千万别往心里去啊。舍规定就定,就是做饭……”    “轮流!不能改!”    他双手合掌,弓起背,皱起眉、抿起嘴、睁大眼睛,装出一副可怜巴巴的祈求模样。    “你眼睛睁得再大,还是小眼睛。”这点小伎俩已经无法迷惑我。    “什么?我眼睛小?阿东,我眼睛小吗?”    “呃,比起杰哥,是小那么一丢丢。”    “不可能!他还是单眼皮呢。”    “单眼皮,也比你的眼睛大。”    “说我眼睛小,哼,不玩了,不玩了!”他摇摇手臂,赌气跑到窗台边,背对我们,蜷起腿缩在高脚凳上,像一只难得安静的猴子。    我继续补衣服,不去理他。阿东见势不妙,随手抓起一份报纸装模作样读起来。    没过两分钟,小逸跳下凳子,双手插在裤兜,耸着肩吹口哨,晃晃悠悠踱到我身边,觍着脸问:“真不能改了?”    我摇摇头。    他连打自己脑门,无奈叹道:“一失足成千古恨啊!千古恨!”    “其实……”    “其实什么?你改主意啦?”他冲到我面前,充满期待,仿佛小孩在等待大人发糖果。    “其实我是内双。”我淡定回答。    他大叫一声,如死鱼一般瘫倒在沙发上。    还有一周《盲区》就要正式开拍。章导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会同编剧、摄影等人,同我们一班演员一起吃饭,    那时候,公司实行流水线式的大片厂制度,导演差不多两三个月就拍一部戏,有时还不分昼夜地赶戏。我预感到自己也将投入到这股洪流中,又是忐忑又是期待。    导演和编剧都是胸藏诗书的文化人,我不敢随便搭话,怕暴露自己的无知。小逸居然也乖乖静坐一旁,把自己将众人隔绝似的再次散发出孤峭的气息。    编剧告诉我们,《盲区》与之前公司拍的传统黄梅调电影和时装电影有很大区别,着重讲述的是一个年轻人在新时代面前的迷茫、困惑和反叛。据后来人说,这便是新浪潮电影的前奏。    我那时是初生牛犊,对一切都是懵懵懂懂,只知道以前的电影大多以风华绝代的女性为主角,男演员基本只是绿叶、是陪衬,电影主题则多是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    从章导开始,他拍摄武侠片,用硬桥硬马的武打动作和血腥惨烈的剧情来大力体现男性的“阳刚之力”。他的电影,如黑夜中的一道霹雳闪电,洋溢着蓬勃激昂和振聋发聩的力量,把我涌动在血液里的野性和血性全部唤醒。    我觉得大丈夫就应该像他电影中拍的那样:不惧生死、重义轻利、一诺千金。被章导选中,真是天大的幸运,我以为自己也能扮演我崇拜的英雄、侠客,可没想到,第一部 主演的却是部现代剧。    “哎,电影第三幕就是你的‘床戏’啊!真是艳福不浅!”回到宿舍,小逸把剧本翻得哗啦哗啦响,边翻边啧啧感叹。    作者有话要说:    狮子座和巨蟹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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