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相关 (55)
接受了她的保证,安希妍丝毫没有因为郑智雍而神不守舍,只是会像现在这样,工作的间隙想一想两天前发生的事情。 比如说:把“工资卡”给他的时候郑智雍的表情真是太精彩了,真想多看几遍啊。 又比如说:“我给你带来困扰了吗?”这句话听起来真熟悉,它和《二十代的初恋》里的那句歌词是什么关系?是郑智雍本来就喜欢用那样的词语,还是它们有着内在的联系? 其实安希妍已经有了答案——在她给予郑智雍保证之前,拍《二十代的初恋》mv时郑智雍说出了他残疾的事,去看音乐剧《死|亡|笔|记》时郑智雍那当时不疑有他、如今想起来却有点奇怪的表现,乃至《二十代的初恋》的歌词,完全可以解释郑智雍当时沉默不言的原因。 向这个方向越想越深,安希妍不愿太纠结于此。郑智雍没有说他的喜欢从何时开始,安希妍也没有再问。 “孩子们”,许率智呼唤着队友们的精神,“正式表演前还有展示舞蹈的部分,谁出去?” “虽然偶像运动会上摔人一摔一个准我就是病秧子你不服来咬我啊”的安孝真不出所料地缩了:“rap展示我会出去的。”说得和exid除了她还有其他rapper一样。 安希妍乐了:“那我是不是要说唱《黎明降临》的时候我会出去?”《黎明降临》的热度维持了一段时间,又是在欧美有人气的,如今也算是exid的一大代表作了。安希妍公开演唱的次数现在还很少,如果这次回归有机会去《柳熙烈的写生簿》之类有现场live的节目,安希妍solo一段几乎是板上钉钉的。 “加我一个”,话虽如此,安希妍对舞蹈展示并不排斥——很少有人会排斥自己的特长,“正花,惠林,要不一起来?” 被自动排除在外的许率智冷笑:“你觉得老人家跳不动了对吗?” “不,晚上的vapp直播还需要我们的队长主持大局。” 回归第一天,exid其实挺忙的。 许率智:“我觉得你做综艺锻炼出来的反应能力全用在了队友身上。” 我锻炼出来的那一点掩藏情绪的能力也用在了队友身上……安希妍暗想。若不是她再三考量确定郑智雍不会、至少现在不会对组合与公司造成影响,她恐怕没法这么心安理得。 “不”,安希妍说,“我只是……身材练好了想显摆一下?” exid忙着宣传的时候,郑智雍正在给《怯》填中文词。安孝真的留言他看到了,鉴于回归的主打《l.i.e》不是很对郑智雍的口味也不适合郑智雍翻唱,他没有给出什么承诺,等有时间了他会把这张名叫《street》的正规专辑里的所有歌曲都听一下,安孝真的创作水平是很不错的,给女团写主打歌会受到局限,也许非主打中间能有些让郑智雍“发光发热”的选择。 《作战偶像》这个节目的录制排得非常不紧密,甚至可以说很宽松了。节目每周播一期,而且是一期正片一起番外篇,郑智雍他们在5月26日录制的分量,就足够播两星期的。所以郑智雍在回国后有着很宽松的行程,大部分工作都是出于自愿,主持节目这个本职工作并不会花费他多少时间。 从张元正式主持时那依然浓郁的新闻腔里他就感觉到了,这个节目对主持人的要求……不怎么高,至少郑智雍现在的水平是够用的。于是郑智雍无形之中少了很多紧迫感,将更多精力投入到了创作上。 “当我回头望去,是更远的距离,独自一人我来到这里,突然感到恐惧。当我看着自己,已经耗尽了气力,我却没看到我的孤寂,突然感到恐惧。” 这段中文郑智雍一早就发到了他和薛友、宋闵浩所在的小群里,是发给薛友看的,薛友过了四个多小时才回复:“稍微有点别扭,不过已经很好了,我就按你写的唱,比直译的歌词强多了。” 正在纠结副歌部分的填词的郑智雍看到薛友的回复以后更加纠结了:一个精通中文的韩国制作人填中文词,要是一个词一个词的直译才是他的水平有问题。 更重要的问题是:薛友你不主动写就算了,你也不是擅长这方面的,意见你不打算提两个吗? 郑·文采不太好·智雍不觉得自己的水平已经到了让以歌词语言为母语的创作型歌手无话可说的地步。 薛友:对了,你翻唱的《演员》改得不错,听起来很顺,难道是韩语比较好押韵?真希望宋闵浩会唱歌啊。 郑智雍上传翻唱《每夜》的视频之前还上传过由他填词的韩语版的《演员》,这首在中国颇受欢迎的歌曲在韩国没有引起什么惊天动地的反响,但作为翻唱视频人气是很不错的,薛友这段时间没怎么关注外网,中国有营销号转载以后他才看到消息的。 郑智雍:让您失望了,来三个rapper不是为了合唱(微笑)。 薛友:你自己唱也没问题啊,有没有兴趣充实番外篇的内容? 薛友:不好意思,要开工了,你帮我转达一下,他正常发挥就行。 郑智雍:…… 姜胜允和于天聊得最勤,zico和胡冬用郑智雍用得最勤——zico没精力重修中文的情况下,语言关还是有点麻烦的,相比之下宋闵浩和薛友、朴宰范和王越金这两对就是完全反过来的,后者是聊不动,前者是薛友上线频率太低。郑智雍有把薛友的其他作品改成“半中半韩”版在《作战偶像》上唱的想法,但一直没找到谈这个事的机会。薛友那里没个说法,他也不好向宋闵浩提。 算了,哪里有事事都尽如人意的,现在的局面虽然不合期待,从实际角度出发,却也算不上糟糕。 郑智雍右手还握着笔,左手轻轻地摸了摸自己左胸的衬衫口袋,安希妍给他的保证还在那里待着。虽然郑智雍十分乐意将它随身携带,在有些场合就不是那么合适了。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郑智雍将薄而坚硬的卡片抽出,然后从书架上取下一本诗集随意地翻开,但低头看到上面的内容以后,发自内心的愉悦挂上了郑智雍的眉梢,飘然地将卡片放在了这一页上,再将诗集合起,放回到书架上。 他偶然翻到的是英国诗人约翰·邓恩的《告别词:莫伤悲》,虽然诗中涉及的生离死别并不是郑智雍的菜,但是恰好翻到的那一段实在非常合郑智雍的胃口: “我们的灵魂已经溶成了一片,即使我走了,也不会破裂。 这样的分离不过是一种延展,像黄金打成轻柔无形的薄页。” 这是郑智雍所期望的感情,可惜方基赫不这么想。安希妍与金俊秀没分手的时候,他为“郑智雍看上了有夫之妇”头疼不已,等安希妍真的分手了,他有担心郑智雍会按捺不住。幸运的是现在看来郑智雍是比较沉的住气的,他只能期盼郑智雍沉得住气的时间能长一点,再长一点。 虽说他知道分红不是白拿的,收钱办事应有之义,麻烦这种东西,终究是越少越好。 郑智雍能大致猜到他的想法,他当然不会在饭桌上对方基赫说他已经和安希妍摊牌了这种事,把方基赫约出来是其他的事情。 “我想上一个节目,麻烦你帮我协调一下。” 他已经差不多摸清《作战偶像》的节奏了,虽然关于这个节目他可以做的事不少想做的事也不少,同时做些其他正事也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在韩餐馆吃一顿平常的便饭,事情应该不太困难。”上节目好办,方基赫早就想在这方面多“锻炼”一下,而不是操心郑智雍的感情问题或者又要和谁开撕,于是也和颜悦色地开起了玩笑。 “我觉得是这样。”郑智雍一边说一边夹了一筷子凉拌海带丝。 方基赫更加愉悦:“什么节目?” “《花美男brance》。” ☆、271.不满 《花美男brance》的录制事宜是方基赫去处理的,时间定在了六月下旬。 “那时shinee有海外行程, 你们在国外拍一点, 再回国内拍一点”, 方基赫说,“在国内估计要晚上拍,白天出去有太多人看着了”。 “泰民说国内拍什么他来安排, 也不知道他会做什么。” 但不得不说,那种不会带来担忧的未知, 让郑智雍还有点小期待。 “你下次去中国录节目以后可以直接在北京坐飞机出国。” “嗯”, 郑智雍回忆了一下自己的行程表, 对方基赫的建议表示赞同,“这次录完回来就去cube, 该应付的早晚都要应付”。 这次去中国录节目他们是分头行动,不过去得都比较早。合作舞台虽然是“你一段我一段”的形式中间的互动也不多,那毕竟是合作舞台。双方艺人平常在不同国家各忙各的, 几乎聚不到一起练,在节目录制之前见面彩排临时抱佛脚就特别有必要。郑智雍作为主持人也要和张元做些配合,不过他们的配合多是语言上的,平时语音通话或者视频就能解决大办问题, 压力倒不算太大。 但是彩排的时候, 出现了一个郑智雍之前没有想到的问题。 ——薛友没到。 在听到节目组的人解释说薛友有其他行程来得会晚一些的时候, 郑智雍的感觉是非常微妙的。 “他在路上了吗?”郑智雍和颜悦色地问。 答曰:“那边还没有结束。” 郑智雍:…… 他扭头看着宋闵浩, 宋闵浩倒不是很在意的样子, 冲他笑了笑:“这是在增加我的休息时间吗?” 宋闵浩可不是那种忍不了人间不平事的傲气rapper, 他早年和zico他们同在block buster,因为公司变动离开,在抒情组合b作为队长出道,组合撑了两年实在混不下去解散了,他又跑到yg去参加《who is next》这个练习生竞争出道机会的节目。在底层混的时候各种各样的人和事他见的多了,薛友在彩排的时候迟迟不到算得了什么?自己说rap的时候不失误,表演效果不好也怪不到他头上。 当然,宋闵浩是希望舞台效果好一些的。但是合作伙伴与他志向不同,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郑智雍心里别扭,同样不好说什么,给了宋闵浩一个“无聊的时候就去围观别人”的建议,就继续找张元排练了。等张元话里话外传递出“我觉得我们已经练得够熟了要不要休息会儿”的信息,郑智雍才对张元道歉: 对不起麻烦您了,用外语主持压力有点大。 其实第一次录制结束以后,清楚了节目的要求的郑智雍已经没有以前那么严肃紧张了。但毕竟是一起工作,表现得认真一些总是好的,他又不是没有理由:我一个韩国人想用中文主持好节目,谁能把我的这份心归到“事多”那一类呢? 韩国人在评价在韩发展的外国艺人的时候也是看韩语水平的,韩语说得好说明你对这里用了心不是单纯地当跳板。这种思维方式换个国家,也不会产生多大改变。 张元果然不介意:“你已经说得很好了,让我很有压力。” 你当然应该有压力,主持艺能节目甩不开新闻腔这算什么事。郑智雍暗想,但他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感谢……我看过的综艺节目?” 张元不是很喜欢开玩笑的性格,听到郑智雍这句神转折也忍不住回了一句:“我还想问你在.跟哪个老师学的艺能呢。”张元在因为《非首脑会谈》出名之后也去了.。 玩笑已经开起来了,就可以继续下去,郑智雍一抬下巴作傲娇状:“虽然.做艺能的几乎都是从super junior中出来的,看起来像是曾经存在一个好时代,可是这东西真的更多是无师自通。” 张元:“……滚。” 郑智雍当然不以为杵,笑得如同春天般温暖:“那我去看彩排了?不知道薛友前辈到了没有。” 他的后半句有点自言自语的感觉,张元看了他一眼:“你去问一下?我再背背我的词。”为了节目效果主持人之间有互动,为了降低录制难度,各说各的的场合也不少,这和歌手间的合作是一样的。 至于薛友到没到呢? 没到。 郑智雍在彩排场地看到已经排练了几遍的其他三组,和独自一人默背词的宋闵浩,再看手机估算了一下距离观众入场、节目录制正式开始的时间,郑智雍的表情终于不再温和严肃,渐渐复杂起来。他站在原地思考了一会儿,接着走向了离他几步远的宋闵浩。 “闵浩。” 郑智雍的声音非常有特点,更不用说一年前的《show me the money》里他听过很多很多次,宋闵浩连头都不用回就能听出来,“哥”,出于礼貌他还是转了身,“怎么到这里来了?” “我能用来的时间多,余裕也多。”郑智雍说。 “你一直是这样的。” 郑智雍笑了笑,他能在同时参加《无限挑战》和《show me the money》还出了一堆事的情况下应付了下来,是因为他用的大多数是“存货”,如今看来,这件事给宋闵浩留下了不浅的印象。 不过他不想对宋闵浩“炫耀”这个:“薛友前辈还没到,我们要不要先彩排一下?” “我们?”他的话让宋闵浩一头雾水,“怎么彩排?” “我负责唱的部分”,郑智雍说,“你如果同意的话,我就去和工作人员说,反正宰范哥他们看起来也差不多了”。另外三组里朴宰范和王越金是最不搭的,他们都练得差不多了,宋闵浩还在等着就显得更加不是个事。 “这没问题?” “先去说一下,不行就算了,如果可以的话……”你不要拆我的台。 “有谁能拒绝与thinker合作?”放心,我也不想待在这长蘑菇。 于是郑智雍就去找《作战偶像》的节目组了。他不想吵架,当然不会说出“薛友还不来我们不想等他了先顾着自己这边”这样的话,相反,郑智雍换了一个说法。 问题都是在实践中被发现的,既然薛友迟迟不到,那不如让我这个写了中文词的人先上去试试,有什么问题的话也能早早发现,到时候再告诉薛友。我们这边组合成员不总是一起跑行程的,有时候会有人晚到,该彩排的照样要彩排,有时候经纪人都要临时顶上呢。 节目组:有道理,那你就练,我们刚好拍一点留着番外篇用。 彩排时的场景是必须要拍的,不然填不满要播出的分量,薛友和宋闵浩之间的生疏也无法掩饰,所以《作战偶像》并没有想过隐瞒薛友迟到的事情,对阻止郑智雍就缺乏足够的动力。郑智雍之前把本职工作——主持做得很不错,他作为来这里录节目的“外人”有如此认真的态度,也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 顺利完成任务的郑智雍回去找宋闵浩:“开始?” 找到自己的站位和角度,在舞台上做回歌手对郑智雍来说实在不算困难。 “当我回头望去,是更远的距离……” 登上舞台的时候,郑智雍便收起了与人打交道时的温柔亲切,灯光之下他的面孔严肃真诚而不过度,与《怯》的氛围契合得无可挑剔。 “当我什么都不愿面对,勉强睁开了双眼,只是害怕啊,只是害怕才会后退……” 中文字正腔圆,毫不生硬,到位的不只是郑智雍的表情,更有他的音准和情感,一切都很完美。如果评判的人不带有色眼镜,郑智雍的演绎和最开始给《怯》做feat的太阳比较,恐怕难分伯仲,《怯》这首歌对气息的要求不太高,而这么多年来基本功没丢、情感方面大幅精进只是本来就不太行的呼吸变得又弱了些的郑智雍只要不摊上在气息方面要“长线作战”的情况,他在“把一首歌唱得好听”方面的技能几乎是满点的。 问题就在这“完美”上。 薛友赶到的时候郑智雍和宋闵浩刚好来来回回排了三遍,当他听说郑智雍临时顶上先与宋闵浩彩排的事,走到了彩排场地的时候,郑智雍刚好唱到了《怯》的结尾:“oh,can you hear me nowoh——” 流畅而不带匠气的转音不至于绕梁三日,绕梁几秒钟还是做得到的,郑智雍在这几秒的时间里切回了偏向社交的工作状态,先对宋闵浩比了个手势,接着面向正前方作聆听状,想再听一下大家的意见,在这时他看到了薛友。 “前辈到了?”郑智雍没有笑,当然更没有故意摆出一张冷脸来,他用的是正经得有点像“公事公办”的态度,“现在能上来吗?” “我就是来彩排的,不好意思,行程没有安排好,让你们久等了。”薛友进来时就觉得有点不对劲,但他没有想明白是怎么回事,只能先顾眼下,那就是道歉,没镜头的时候他要这样做,更何况现在有摄像机对着他。 薛友直接上了台,先用韩语对宋闵浩说了声“对不起”——这种话还要翻译传达那就不是一般地没有诚意了,虽然他说中文估计宋闵浩也能听懂,再走到郑智雍的身边。 “我刚才和闵浩彩排了三遍。”郑智雍的语气平和,内容其实也很平和。他接下来对着薛友絮絮叨叨,说的都是刚才彩排时的事,做了哪些调整,要注意什么问题,又有什么是需要你自己看着办的。 “时间紧张,辛苦了。”郑智雍最后说了句常用的客套话,便走下了台。 时间已经不多,薛友又是才到,现在抓紧时间彩排个几遍自然是应有之义。而薛友对着面前的话筒,终于想到了他过来时所感觉到的“不对劲”是什么。 郑智雍代为彩排没有问题,见到他以后的表现也没有问题,问题在于:这个主要作为rapper活动、现在作为主持人参与《作战偶像》的韩国人,把《怯》的中文部分唱得有点太好了…… 而薛友本来现场实力就不算强,这段时间更是每况愈下,上一场唱《演员》就差强人意,《演员》好歹是他自己的歌,唱得不好大不了说原作者临场自由发挥,《怯》就不一样了。 可是已经站上来了,看来只能硬着头皮上。 “当我回头望去,是更远的距离……” 当薛友回头望去,是工作人员们略微妙的表情。 尽管他也清楚自己于唱功方面并不擅长,也无法抑制地感到了一丝丝不爽。 而郑智雍站在台下,依旧平和而严肃,似乎随时等待着“传授经验”的召唤,他站在名为“炫耀”的界限前,不踏出一步。 ☆、272.隐晦 郑智雍和张元一起做了开场,介绍了第一组登台表演的薛友和宋闵浩, 然后下台待命, 顺便听着这个版本的《怯》。 “你觉得第一会是谁?”郑智雍的沉默让张元有点不舒服, 于是没话找话。 郑智雍下巴一抬:“这一组。” “原因?” “粉丝数量”,郑智雍说,“观众是粉丝组成的, 薛友前辈的人气高一点,人的喜好对判断力可以有很大的影响”。 简而言之就是要突破“粉丝滤镜”没那么容易。 这一次的《怯》, 宋闵浩的发挥中规中矩, 他现在的心境无法和一年前《show me the money》半决赛时相比, 感情无疑要打个折扣,然而以他强大的心理素质, 折扣纵然有,也高不到哪里去。 薛友的表现就让郑智雍很失望了。薛友的现场唱功不强,这他早就知道, 然而彩排没有协调好行程来得这么晚,现场表现又连自己的平均线都没有达到,要不唱得好堵住所有批评的声音,要不态度认真诚恳些, 即使结果没那么好, 尽力而为了也无法太过苛责。郑智雍自认为他的要求并不高。 孤立地看是这样, 和其他几组对比, 结果也没有改变, 姜胜允和于天、zico和胡冬的合作即使没达到“默契”的标准, 至少有很多配合,能看出用心来,朴宰范和王越金的合作更像是各干各的,配合没那么多,但是对自己的任务完成得也算不错…… 腹诽归腹诽,作为主持人站在台上,两边都捧着是必须的。韩方歌手夸起来自然毫无压力,至于中方,对胡冬和于天郑智雍是真心的,对王越金用的是准备好的台词,对薛友也差不多,只是心里感觉勉强了点。比如说薛友和宋闵浩第一个唱完《怯》以后张元说“真的是非常棒的表演,thinker,你怎么看”的时候。 那时郑智雍最先说的是:“我以为你会喊元芳。” 他的中文发音是很标准的,此时却为了节目效果刻意地别着舌头,听起来就是“汉语说得不好的外国人”的标准发音,张元一个没憋住,“噗呲”地笑了出来,坐在舞台对面的中国歌手们也笑得心领神会。“我至今没有搞清楚一个问题——thinker到底懂多少。”王越金抓起话筒说。 “勤于上网就可以了”,郑智雍笑着说,他没有继续“跑题”下去,侧过身对着结束表演的宋闵浩和薛友,“我怎么会对《怯》有意见呢?多么棒的一首歌啊,是不是——”。 粉丝们的回答当然是:“是——” 借助翻译弄明白郑智雍在说什么的zico:我怎么觉得你像是在吹我? 合作舞台总共就四个,所以表演的时间是比上一次录制要短的,聊天以及综艺效果占据了更多的分量,郑智雍要说的话比上一期多了不少,甚至还做了一些专业性质的点评,比如说姜胜允和于天的合作舞台之后吐槽姜胜允“真的很爱和音”,姜胜允让他说说有什么问题,郑智雍就说“你们的声音可以再协调点”。这当然不是贬损,不同国家的歌手更重要的是一同练习的时间非常短,能做到和声已经非常不错了。倒没有再即兴唱歌,郑智雍对中韩的情况都很了解,又不是只有唱歌这一个技能点。 如果两边的人他都熟,郑智雍倒有点想建议一个互相即兴对方的歌的活动,其他的不说,中国粉丝肯定不满足于她们的韩国偶像们只会唱《甜蜜蜜》或者《太阳当空照》(仅限于zico)的,但是如果不能成为一个正式的环节,那只是为他的朋友们平白增添负担罢了。 中文太难学啦。 四个舞台结束之后是现场投票,薛友和宋闵浩的《怯》获得第一,这个结果倒不是不能理解,薛友在中国的人气远远高于他的三名同胞,而zico这些外来户,在中国算不上真正的高人气。可以理解,毕竟绝对的公平是少见的,只是有点讽刺罢了。 大家都不会把对这种事情的看法摆上台面,因此喜悦或是祝贺看上去都很真心。 下台之后则是另一回事,大家接受采访的去接受采访,交流下一步的在交流下一步。薛友则先去找了节目组导演,过了一会儿才回来,“sorry,i have sething to talk with……”他这时看到了旁边靠墙站着的郑智雍,“啊,thinker你也在啊”。 郑智雍:“嗯?” 薛友果断放下了他只触及到了皮毛的韩语和中式英语:“我去找了一下导演,你和宋闵浩彩排的视频会放在番外篇里。” 郑智雍投来了疑惑的目光,薛友不知道他是真疑惑还是假疑惑,反正无关紧要:“放在《怯》的舞台前面,我就完全被你比下去了。” “我唱韩语歌也会被张力尹比下去啊,在唱功上”,郑智雍平静地说,“不过放在一起是容易有争论,那就这样”。 郑智雍的话听起来像是在安慰,语言在很多时候确实不是什么不可跨越的障碍,韩国的一流歌手练好发音唱中文歌比中国的二流歌手强,反过来也是同理,所以唱母语歌曲比不上一个外国人算不上非常羞耻。但与此同时郑智雍的话还有另一层意思,那就是薛友的唱功不如郑智雍,至少他现在展现出的现场唱功是这样。 “怎么会有这么有才能的人”,薛友不打算追究郑智雍说的是什么意思了,到底自己理亏在先,郑智雍就算真的在秀实力,也不是过分的报复,他笑眯眯地先送给郑智雍一顶高帽,“这次赢了,下次录制还有特别表演,我们定一下该唱什么?” “我能提个建议吗?”郑智雍说,“有一首歌,对于它的改编我已经差不多有想法了,不知道你们是否想用,或者唱得时候会不会有什么问题”,他看着薛友,说,“如果不行的话,我就向前辈要个授权,后面出专辑的时候能多一首收录曲”。 薛友的心里“咯噔”一声,莫名地忐忑起来:“哪首?” “《马戏小丑》。”郑智雍回答。 薛友的笑容收起,表情肃然:“说一下你的想法。” 话已出口,薛友又想起了还在旁边坐着的宋闵浩,顿时尴尬起来,转向郑智雍组织语言,郑智雍却仿佛心领神会似的,直接小声地用韩语对宋闵浩说了几句,宋闵浩听完便笑了,靠着沙发做围观状。 薛友还没回来的时候,郑智雍和宋闵浩也不是干坐着——关于这首改编的想法,郑智雍已经详细地对宋闵浩说过了,现在他要对薛友再解释一遍。 宋闵浩给他的回应是:“其他人没有问题的话,我也没有理由拒绝尝试。” 而薛友说在听完郑智雍的解释以后,扎扎实实地沉默了一会儿,才恢复了点做节目时那副无厘头不正经神经病的样子:“我其实很想赚版权费,让你改成韩语唱,我的版权收入可能是这些年来最多的,可是那样我自己就没法唱了……还是下一轮合唱,唉,你说我是不是应该付你工资?” “那闵浩呢?”郑智雍毫不留情地让薛友打消他不切实际的想法,“在节目里说一下改编的人是我就行了,能够把作品展示出来还不用承担太多压力,对我不是坏事”。 “啊”,薛友应了一声,“那是应该的,你应该被吹一波”。 郑智雍笑了笑:“那接下来你们先聊?我要出去一下。”再这样下去他和宋闵浩像一组的(彩排的时候),他和薛友也像一组的,唯独实际上是搭档的薛友和宋闵浩不像是一组的。 “喂……”薛友终究忍住,没有伸出尔康手,对着宋闵浩,指了指郑智雍离去的方向,“a good trantor”,他说,“i want his help”。 英语渣中文更渣的宋闵浩默默地掏出了手机,准备求助现代科技,薛友囧了一下,最后还是如法炮制,心思却还在郑智雍刚才说的那些话中间没有绕出来。 果然是在韩国非常有人气的制作人,想出来的点子好得让人无话可说,更重要的是薛友能从中感觉到郑智雍花的心思,于是他心中郑智雍的态度就由“不满”变成了“失望”,发现原本有些欣赏的歌手工作态度不怎么样,有点脾气也是正常的。 一想到一个陌生的异国同行兴许对自己有过那么几分货真价实的欣赏,薛友就一点愤怒也提不起来了,甚至还有点微妙的心虚和后悔。 噢,对了,《怯》的中文部分基本上都是那个人填的…… 早知道应该让自己的形象再高大那么一点点的。 “你怎么看这首歌?”薛友尽量让自己表达的东西简单,在翻译过程中不会产生歧义,“真的没有问题吗?” “我诚实一点说的话,这首歌更贴近thinker的取向”,宋闵浩认证了薛友的言外之意,“但我也不排斥这个”。 做自己喜欢的音乐是很多人的愿望,可随心所欲哪里有那么容易呢?不说别的,做出让几方人都满意的作品就已经超出了宋闵浩的能力上限,郑智雍既然有意,宋闵浩没有理由不配合。 “把rap的部分改成韩语,我有一点想法。” “写词的人是我的一个老朋友,我回去对他说这件事,他一定很高兴。”薛友说。 “让他看下一期节目?”想不到啊,眼前这个比自己大十岁靠扔段子走红唱的歌曲几乎都苦情还唱得不怎么样的歌手,还有过和小伙伴一起做新鲜东西的时候。宋闵浩看着薛友,默默地思考自己如果混得比较惨的话会不会也成他这样。 应该不会,自己又不会艺能。 薛友不知道宋闵浩在想什么,他又想起了唱《怯》被郑智雍吊打的惨痛。“坚决不能看这一期。”他说。 即使摆出一副“我唱得很好只是懂得欣赏的人不多”的样子,也没有办法在这些舞台经验极为丰富的韩国歌手面前瞒天过海。唱得不好,那就认了。 郑智雍出去倒不是真的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他就是从头到尾主持还干了彩排,现在体力有点跟不上,回到自己的待机室在沙发上躺平又自己给自己捏了捏腰腿,又找方基赫要了饮料和饼干补充了一下糖分,郑智雍才渐渐恢复了精神。他不是不能吃苦的人,上大学以后先读书后教书中间还搞音乐什么的算是充实,可是忙得通宵达旦这种情况是很少见的,在“耐力”这一点上,他就比zico那样的专业艺人差了不少。 休息到觉得自己不是那么没精神了,郑智雍才去打听小伙伴们的情况。 “能有什么问题?我们也没有因为你在少带翻译”,方基赫觉得郑智雍有点高估语言不通的影响了,“下次录制要到七月,时间还有很久,你不如想一想你回去以后的事”。 也是,对于《作战偶像》这个节目,郑智雍已经提不起什么雄心壮志了。 ☆、273.意义 “你在中国录节目,感觉怎么样?” “还行”, 郑智雍说, “东亚国家大同小异, 哥对此应该有经验”。 张贤胜闻言只是笑了笑,眼中却有什么东西在渐渐变深,郑智雍猜测那是回忆。 他很快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那也可能是我不怎么出去玩的原因”, 张贤胜说,“中国那边……我去的次数不多, 去年过去的时候斗俊他们不是都开了那什么……weibo?的账号, 粉丝让我也申请一个, 我拖了挺久的,申请是真麻烦, 就算现在有了个账号又有什么用呢,ins我都不怎么营业”。 郑智雍没有用他的感慨打断张贤胜,他沉默地听着张贤胜的回忆。 “你还记不记得, 年初中国那边有过一个颁奖典礼,是视频网站的,居然给了我‘韩国最佳solo男歌手’的奖,是叫这个名字, 你写的歌是真的不错, 反响也可以, 可是我在中国的人气应该没有那么高, 至少是比不上.的人的。可能是别人没有重视那个奖……说起来有点对不起投票的粉丝了, 但是现在想起来真的……真的没什么意义。那个时候一团乱, 我过了很久才听说,等到我说了感谢的话,马上就成了真正的‘solo’了。” “哥”,郑智雍不打断不行了,他苦笑,“你能不能让我这里好受点?”他用右手扣了扣自己的心脏。 张贤胜看着他:“智雍,虽然大家说你是很有勇气的rapper,你比我更在意别人的看法。” “是。”郑智雍承认道。 “更重要的是对象是我,我不是很会调整自己的公众形象。” 郑智雍继续点头。 刚出道那会儿洪胜成就告诉张贤胜出去不要说话,后来由于种种原因,他真的渐渐低调下来,人气不高也出不了多少恶评和黑点,就这样过了六年。然后……算是“晚节不保”? 算了,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 因为是亲近的人,所以会在意,因为不是自己,所以心里没底,相较于郑智雍的挂心,身为当事人的张贤胜总显得更看得开一点:“可我如果不是这样的人,我们现在会这样坐在一起吗?” 郑智雍一愣,就听张贤胜继续说:“去年我们刚开始合作的时候还很不愉快,solo活动结束的时候,也只是普通朋友的关系。” 张贤胜没有说错,转折始于郑智雍头脑发热揍了zico的经纪人一顿进了警局,而张贤胜二话不说地赶到。张贤胜在清心寡欲的同时随心所欲,具体一点说他对金钱人气资源不执著,在一些被大多数人认为“不明智”的事情上又格外固执,郑智雍因此一直担心他,但如果不是如此,郑智雍也不会像现在这样信任张贤胜。 “是的……我其实有过一种想法。” “什么?” “哥按我的建议做,出了问题我来补偿”,郑智雍咬牙说,“我虽然不是什么聪明人,比哥是强一点的”。 “你小子找打是吗”,张贤胜笑骂道,“你觉得我会同意?” 郑智雍:“不会。” 张贤胜的语气缓和下来:“要是大家都知道你是真的那么大方,你想朋友遍天下也不是什么难事了。” “那要看人”,郑智雍不小气,但也没有成为冤大头的打算,他通常是看别人怎样对他,然后决定慷慨到什么程度,“cube想让我去《pentagon maker》”。 “你不是在征得我的允许”,张贤胜说,“不用考虑我的看法的”。 当然,这只是玩笑而已,张贤胜说了他所知道的事情:“4minute的事情,公司内部有过不同的声音,后来还找了洪代表,最后还是没能集体续约,只有金泫雅一个人留下来,签的时间很短,这些事你应该知道。” “听说过。”郑智雍说。 “她们最后不是很愉快,再具体的事情我就不清楚了”,虽然同为cube的元老做了多年的同僚,但做到在利益问题上交心本来就很不容易,摊上张贤胜那样又轴又拧的性格就更难了,“你还打听到了什么,说来听听?” “beast七月初要回归,这几个月和哥你好像没什么联络。” “打听到我头上了……是的,没什么联络,退队的事都是我的错,在要回归的时候又亲密起来了,算什么事情啊”,张贤胜笑着说,“而且现在公司的人满脑子都是‘续约’,4minute的续约完了又是beast的续约,还是小心点,别让人多想”。beast不想与cube续约,现在却不宜公开撕破脸,cube上面为了夺权撕得一塌糊涂,给了下面的人搞小动作的机会,但是重新和张贤胜混在一起就太明显了——张贤胜退队的事是cube宣布的,beast的成员无一表态,只要他们的合约还在cube,张贤胜的回归就绝无可能,除非大家都不在原公司,才可能秀一波“团魂”。 虽然张贤胜与他的前队友过去就分歧颇多,这种可能性低的几乎没有,但以cube对beast合约的看重程度,说不定他们会开什么样的脑洞。 郑智雍:“你还知道‘小心’啊。” 混熟了之后,郑智雍的胆子在往上升,而张贤胜的底气在下降:“你是不是太久没有diss别人了?“ “我不是diss爱好者”,转移话题这种招数对付不了郑智雍,“倒是哥,合约到期以后有什么打算吗?” 这样的问题对于张贤胜,称得上“哪壶不开提哪壶”了:“现在还没有,再看,如果我能再有一次活动的机会,你可要来帮忙。” “那就是说,哥短期内没有什么事情了?” “是……” “过来和我学作曲”,郑智雍说,“和经纪公司或者前经纪公司关系微妙的solo,还是多学个技能比较好”。 郑智雍想的是张贤胜总这么闲着也不是个事,不如帮他找些事情做,作曲什么的只是个由头,方便后面讨价还价。没想到张贤胜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好。” 郑智雍:!你不是从big棒的出道实录到beast的团综十年来都是一提创作就跪的吗兄弟?! 张贤胜:“以后要麻烦你了。” 他特意在“麻烦”上下了重音。 再次见到洪胜成的时候,洪胜成的状态并不好。一个罹患渐冻症四五年的人介入到公司的权力之争,对他的精力无疑是一大挑战。过去的辉煌成就会让人信任乃至崇拜他,然而太多精力花在了与病魔的对抗上,很多事情也无法亲身上阵,洪胜成是否还有和过去一样出色的决策能力,很多人都会在心里打个问号。洪胜成需要证明自己的价值,可那实在是件辛苦的事情。 “坐。” 洪胜成坐在轮椅上,或者说“缩”在轮椅上。郑智雍坐下来以后特意身体前倾,双手撑着膝盖,低头,才勉强做到了不俯视对方。 “大概的事情你应该已经知道了”,洪胜成的声音很小,即使郑智雍坐得够近,也必须全神贯注才能听清,“有什么想问我的,都早点对我说出来,我每一次说话,都可能是最后一次”。 洪胜成的皮肤早已松弛下来,遍布着皱纹,再听到这番话,就连对他怀着忌惮、提防和小心的郑智雍,心里也忍不住一酸。别看最有名的渐冻症患者霍金活了好几十年,他得的那一种渐冻症发病很早,却不会影响到与呼吸有关的肌肉,而最常见的、在四十到五十间发病的渐冻症,往往会让人丧失自主呼吸的能力,绝大多数患者死于用不起呼吸机或者用呼吸肌时造成的肺部感染,五年生存率只有百分之二十。 即使洪胜成不幸中的万幸,所患的病不会导致他丧失自助呼吸和吞咽的能力,随着时间的流逝,丧失自主说话的能力也是早晚的事情。洪胜成还不到六十岁,作为一名制作人或者企业家,这个年龄还不算老。就这样困在病榻上看着自己的身体一点点衰弱下去,郑智雍将心比心,换做他是无法心平气和的。 他不信任洪胜成,但同情他。 “洪代表”,他的话说得很艰难,“你这样……是为了什么呢?”除非找到了治愈渐冻症的方法,摆在洪胜成面前的路只有“在两三年内痛苦地死掉”和“在余生痛苦地活着”这两条而已。金钱不会为他买来什么享受,过去的十余年里树立的权威很快就会丧失意义,连称赞的话都需要别人的转述才能传进洪胜成的耳朵,郑智雍不知道洪胜成在拼什么。 “为了我建立的公司不被毁掉”,洪胜成挤出一个笑容,说,“为了有钱继续治病,你这样想也可以”。 算了,无论为的是眼前利益还是身后声名,洪胜成缠绵病榻五年还没有被打倒,他和郑智雍有很大的不同,他的想法也不一定会为郑智雍所理解,郑智雍不应该对此太过执着。 “我没有问题了”,再追问下去实在没有意义,他又保证不了洪胜成一定会说实话,“代表有什么想法,直接对我说”。 “泫雅留下来以后会solo,也会和其他人组小分队。” “btob还是pentagon?不要告诉我troublemaker还有第三次回归。”郑智雍说到后面,面上装得若无其事,心里却不受控制地萌生了几分紧张与期待。 洪胜成也许察觉到了,也许没有,他的眼睛半睁半闭,露出来的那一部分浑浊不清:“前面两个是优先的,troublemaker……我不知道,我连能不能留下来都不知道。” “智雍”,洪胜成的声音低沉压抑,“cube接下来不会发很多正式的专辑,也不会有太多精力做企划,你可以早点把约定完成”。 “这是为什么?”如果很可能会被自己建立的公司扫地出门的话。 “你来见过我”,洪胜成说,“这就够了”。 所以洪胜成采用的策略就是证明“对公司有价值的那些人都站在我这边”吗?郑智雍暗中猜测,但没有问出口。 “我不会和beast亲密互动,不会说我对公司有很深的感情。”郑智雍的眉宇间渐渐凝成了一块冰,同时缓缓地说。 “可以”,洪胜成说,“我不知道你想证明什么”。 从中国回来以后,郑智雍偶遇了一个人——俞姬兰。作为一名颜控的同时严重脸盲的粉丝,她给郑智雍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而这一次的见面,相比以前的偶遇又有了些变化,郑智雍不再是娱乐圈的边缘人士和旁观者,俞姬兰则不再会认真追星,至多做一个围观的路人。 “前段时间起诉了留言的anti,虽然没什么用,至少他ins的评论区清静些了,我好像没什么可以做的了”,俞姬兰说,“合约到期以后有转机的话,我也许会反悔一次?” “谢谢——我代哥说的。”郑智雍说。 “我也要谢谢你”,俞姬兰毫不意外地说,“他没法公开说出这样的话,能有你转达已经很好了”。 张贤胜处境微妙,胡乱表态十有**又是一阵腥风血雨,成熟的粉丝如俞姬兰,并没有怀抱太多希望。 但她的话启发了郑智雍,张贤胜限于身份有很多事不能做,他却可以想办法给粉丝一些安慰,作为一种小小的回馈。比如向他们证明张贤胜并没有“众叛亲离”,还有人与他站在一起。不过郑智雍也不想招来其他麻烦,所以需要等待合适的时机。 他不会把这些想法告诉洪胜成。 ☆、274.日常 “代表,我最近完成了一首歌。” 简单地交换了要求和底线之后, 郑智雍对洪胜成说。 “让我听?” 郑智雍点了点头, 坐直, 呼吸,开始清唱。 “不要温顺地走进,那个美好的夜里。 请你愤怒地抗拒, 抗拒光明的离去。 当天空黯淡,苦痛随之隐蔽, 也不温顺地走进夜里。 ……” 《不要温顺地走进美好的夜里》这首歌是温柔深沉的风格, 编曲的作用被大幅地削弱, 如果演唱者的功力过关的话,清唱的效果甚至要更好一点——更能显出情真意切。 郑智雍觉得他唱得不难听, 那么就是他唱得太好、或者说灌注的感情太多,因为他还没唱完,就被洪胜成打断了。 “后面的鼓励听上去有点热血”, 他说,“我更喜欢那句‘可谁能坦然撇下此生,交织忧喜’”。 郑智雍沉默着,没有回应洪胜成的自言自语。 “这首歌如果给别人唱, 你打算给谁?”洪胜成独自伤感了一会儿, 心思才渐渐回笼。 “我想过留给贤胜哥, 有机会的话坑他一下, 听他唱不喜欢也不擅长的歌曲, 挺有意思的”, 郑智雍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但也有点不敢,怕被打死”。 “我原以为beast这次回归的先行有着落了。”洪胜成说。 郑智雍依然笑着,声音也依然温柔平和,只不过没那么无所谓就是了:“这不行。” “btob的主唱呢?” 这次郑智雍想了想:“看效果。” “别人长不好的话,你自己唱也可以”,洪胜成沉默了一段时间,缓缓地说道,“音源出来以后,告诉我一下”。 至于pentagon?那还是算了。没有类似的经验和阅历,唱歌水平参差不齐,里面的rapper比如艺名e.dawn的金孝钟并不是什么可有可无的角色,也不好随意地扔到一边。即使洪胜成不像以往信息畅通,把pentagon和《不要温顺地走进美好的夜里》联系在一起的事,他提都没有提。 在工作和创作之余,郑智雍见缝插针地看完了《pentagon maker》所有已经播出的内容。 看完之后,他又有些后悔,“我这是为了什么啊——”郑智雍忧伤地说,“我把吃放都看了”。 张贤胜把他的休息时间用在了《show me the money》上,他看得很愉快,因此并不能体会到郑智雍的痛苦。不过出于对朋友的道义,张贤胜思考了一会儿,最后放弃了“让郑智雍自生自灭我继续看superbee说rap”的想法:“那节目你看了,觉得怎么样?” “cody有进步,造型比哥你们出道的时候好多了。” 张贤胜:“在我还有耐心的时候好好说话。” “实力参差不齐,曹振浩,李会泽,金孝钟,梁洪硕,这四个相对而言好一点。” “这很明显。”张贤胜毫不意外地说。曹振浩和梁洪硕一个来自.一个来自yg,一个活动过一个参加过生存战,都算是有一定经验的,金孝钟2013年开始给师兄师姐伴舞,去年还在郑镒勋跑海外行程的时候为金泫雅的solo曲做feat,李会泽当伴舞演mv虽然没弄出多少存在感,四年前还是学生的时候参加的《中国梦之声》对知名度的影响也等于零,但是三年之后,李会泽作为新男团队长和主唱的优秀候补,在cube内部还是很被看好的。张贤胜不爱八卦,这些基本的事情他至少知道。 “节目的形式不怎么样”,郑智雍继续说,“有中国人有日本人,但是节目设置成这样根本没有考虑海外的粉丝,每一集只有五六分钟,没两天就是一集,粉丝做字幕有多麻烦?综艺的效果做不出来,说是竞赛又不够紧张,这是出道真人秀,不是出道以后为了巩固人设留住粉丝拍的各种tv”。 “哈哈哈,你可以的”,不知道为什么,张贤胜觉得郑智雍点评与偶像有关的东西的样子特别有意思,“你觉得这种节目应该怎么做比较好?” “要不一早就说这是竞争残酷的竞争,在虐的同时加深粉丝的忠诚度,有紧张感也容易有人看,要不一早就把人选定好,和和气气地一起为出道准备,轻松愉快地做些艺能。既甜又虐,能做得好两者兼顾,那就是经典,不过难度可不是一般地高。” “对于现在的cube,是有点难了”,张贤胜幽幽地说,“现在上班的人都凑不齐”,他用一句话道尽了内斗中的cube的乱象,“我到你这里来也有点像躲风头,有一些熟悉的人以后恐怕没法常见面了,不过我就算留着,除了添乱也做不了什么”。 高层斗红了眼,中下层受到影响人心浮动,员工离职,一些长期的合作关系也出了岔子。在这样的背景下,艺人能做的好像只有“明哲保身”了。而张贤胜已经退出组合还退得很不名誉,没有什么可以继续失去的,这个时候不待在公司里,不过是累累罪行上再加上一条无足轻重的罪名,所以没人奈何得了他。 “顺便活动活动”,郑智雍一边感慨“原来张贤胜也有不迎面正撞的一天”,一边说,“身体——还有这里”,他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 “咳”,张贤胜清了下嗓子,“《不要温顺地走进美好的夜里》作为歌名是不是有点长了?” 他这是在挑软柿子下手,但以张贤胜在创作时的艰难程度,郑智雍也不打算一开始就扔给他什么困难的任务:“哥觉得应该怎么缩短?” 郑智雍也觉得长,不过想个新歌名不是什么紧迫的事,大不了等出专辑或者发单曲的时候再考虑。 张贤胜被迫开始他最讨厌的那一类动脑,“不要温顺地走进美好的夜里……美好的夜?”还未待郑智雍回应,他反应过来,自我感叹,“我是真的很喜欢《美丽的夜晚》了”。 《美丽的夜晚》这首beast2012年的回归主打曲成绩算不上好,倒意外地很对张贤胜的口味。 但问题不是这个。 张贤胜会在无意间往人的心上插刀啊……明明知道郑智雍那么为他遗憾,还总做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歌曲的重名率很高,用《美好的夜》当名字也可以,只是那样哥就没法唱了。” 被点明心思的张贤胜:“我……我也没想唱。”黄皮肤的张贤胜音乐取向却无限接近黑人,圣歌一样的《美好的夜》不是他的菜。虽然他也知道郑智雍是想做一个推他往前走的人——在一个人失落迷茫的时候,有这样一个朋友还是很不错的,但这不等同于他想在头顶戴个天使光环唱圣歌。 “我总觉得自己的歌写得还不够好。” “是我不敢唱”,张贤胜说,“感情有一点,但没有表达感情的能力,唱这首歌就是浪费”,他说到这里,又想起了一点别的事情,“这首歌你自己唱就挺好,btob唱功好,不见得会有那么深的感情,pentagon就更不用考虑了,像你这样的人总是少数”。 “我怎么了?”郑智雍不解。 “总想着别人。”张贤胜回答。 “哥你想多了”,郑智雍扯了下嘴角,有点哭笑不得地说,“这件事以后再说”。 现在工作。 学习创作方面的东西对张贤胜而言倒没有想象中那样痛苦,郑智雍主要是想给他找点事情做,对进度要求不高,而张贤胜有基础也有经验,虽然缺了几分灵气,但在无事可做难以分心又有作为哥哥的面子驱动的情况下,他的进展并不是那么让人难以接受——至少面对郑智雍的时候面子还是能挂住的。 痛苦的是和郑智雍在一起工作。 早上,郑智雍一边开着作曲软件一边和人聊天,张贤胜听了一耳朵,是郑智雍在当主持人的那个中韩合作节目,郑智雍这个主持人当着当着,又干回了制作人的老本行,还要把一首中文歌改成半中半韩的版本,于是张贤胜就听他一会儿中文一会儿韩语一会儿唱歌一会儿还说起了rap,最后默默地戴上了耳机。 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坚持到今天还没精分的! 等郑智雍结束了在各种模式间的切换,离中午已经不怎么远了,于是郑智雍提议:我这段时间一直在抽空练声乐,哥要不要一起去? 练就练,他虽然真爱是舞蹈唱歌也更偏向于边跳边唱,但不等同于站着唱抒情就一定会被郑智雍碾压。 事实也确实如此,张贤胜的气息比郑智雍扎实,但郑智雍在声带的放松程度和共鸣方面更胜一筹,两个人唱得还算愉快——尽管张贤胜中间不止一次地想过“他应不应该提议让郑智雍教他rap”这个问题。 算了,现在这样还可以说是闲着没事找点事情做,再进一步就是真的麻烦郑智雍了。 张贤胜打消了这个念头。 于是回归原有的剧情线,午饭之后张贤胜本想在沙发上睡一会儿,为了配合郑智雍的生物钟,一向夜猫子的他难得地早睡早起,这时困意就涌上来了,没想到郑智雍和他聊起了“纳凉特辑”,也就是一年前的《无限挑战》里郑智雍对郑俊河说过的东西。按郑智雍的话说就是,夏天到了,该考虑“纳凉”了。 张贤胜并不想扫郑智雍的兴,但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死鱼眼:“要diss恋爱脑是吗,怎么diss?” 啊,真困啊。 郑智雍:“再来一个小故事,男方追踪纠缠情深义重,女方忐忑不安无人理解,不停地打电话,路上跟踪,在公司下面等,在女孩出去的时候求爱,让她的同事和朋友对她有看法,女孩对周围人说,却有很多人说这只是因为太爱她,女孩申请了人身保护令,男人狗急跳墙,最后通过杀人来实现永远的占有……如果反响好的话我后面还可以弄一个反过来的,女性有体力的限制,骚扰男性一般不会太严重,但是也正因为这样,比较注意形象的男人会很难办,我要不用私生饭的题材?” 可能是空调开得太低了,张贤胜有点想裹紧他的小被子:“你这么想,今年的夏天会很凉爽的。” “出了一点问题,不知道能不能在今年出。” 张贤胜快要合上的眼皮又睁开了:“怎么了?” “我写的是stalker,也打算拿‘stalker’作歌曲的名字,可是u-kiss前辈6月7日回归,主打歌就叫《stalker》”,郑智雍说,“idol发歌的时候几乎都是从各个角度写爱情,这首歌对stalker明显不是批判的态度,撞到一起的话容易让人家尴尬”。 张贤胜松了口气:“智雍,你还真厚道……现在能让我睡会儿?”午睡前讲什么“纳凉特辑”,还一惊一乍的,让不让人睡个好觉了。 郑智雍没有那么腹黑,改变张贤胜的生物钟这种事尝试一下可以,太执着了就是闲的没事干,而郑智雍没有那么闲。心累无比的张贤胜美美地睡了一觉,醒来就看见郑智雍戴着耳机在戳琴键。 张贤胜看他弹得认真,不知道是不是有了灵感,就没敢上去。等郑智雍不弹了坐着像是在发呆,才走过去把他的耳机拔了:“我已经醒了,你可以放出来。” “噢,我也写得差不多了。” “这是什么?”张贤胜问。 “gfriend在《音乐银行》的年中总结上要唱一小段很抒情的《时间流逝》,我简单地编一下曲。” “有好处吗?” “她们会和《音乐银行》说,唱一小段我卖给她们的后续曲,我那天还会去《音乐银行》。对了,我听hani说那期《音乐银行》里她有《troublemaker》的特别舞台,哥要不要去?” “你是不是太久没睡困糊涂了,有特别舞台我更不能去”,张贤胜没好气地说,“你真的感兴趣,回头陪你一起看视频就是了”。 “hani的搭档是knk的成员,knk哥知道吗,今年出道的,平均身高最高的男团”,郑智雍说,“我还挺想看长腿版的troublemaker的”。 身高与郑智雍一样的张贤胜:他忽然觉得有点累怎么办…… ☆、275.花美男brance(一) 这还没完。郑智雍搞完了编曲说要换换脑子,于是他点开了一个视频。 张贤胜:!“你说的这是什么?” “意大利语啊。”郑智雍对张贤胜的反应感到很奇怪。 我知道你会很多外语不然也不会到我们公司教外语……“这个你也会?” “懂发音和语法, 词会得不多”, 不只意大利语, 郑智雍对很多语言的掌握程度都在这个层次,“这不是马上要去意大利录节目了嘛,复习一点基本的”。 到时候装逼用。 “意大利?” “对啊, 去意大利录《花美男brance》”,郑智雍说, “这个节目最后有一个朋友点评的环节, 哥要不要去点评我?” 张贤胜:我忍……“你什么时候去意大利?” 这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郑智雍倒笑得很开心:“《音乐银行》之前。” “我明天去练舞, 不过来了。”张贤胜有气无力地说。他这种想做一件事就会很投入不知疲倦的人,碰上郑智雍那样合理安排时间不停切换任务的简直心累。 全才什么的最讨厌了! 转眼之间, 日历上的时间就走到了《花美男brance》的录制行程。 六月的意大利米兰,明媚的阳光洒在教堂等古色古香的建筑的顶端——这是郑智雍脑补中的节目开场。 这样的画面从其他地方找素材就可以完成,而真正的片头, 应该像现在这样。 六月,阳光明媚的意大利米兰,贝尔加莫国际机场,一个身着宽大的白色t恤和牛仔裤、拖着行李箱的背影出现在镜头之中, 这个背影算不上高大伟岸, 也算不上孱弱单薄, 中等的身高, 稍微有一点“厚度”, 不算非常有气势, 但挺拔的脊背中自有一种根深蒂固、而不流于表面的骨气。 镜头转动到侧面,男人戴着巨大的宽沿渔夫帽和墨镜,原本不怎么大的脸差不多被挡住了一半,然而露出来的鼻梁,嘴唇,下颌,从颜色到线条再到质感都完美得无话可说。他稍微低下了头,往前走的步伐平缓稳健,又有着一种属于年轻人的潇洒风度。 虽然地点换成了机场,这依然是《花美男brance》最爱的d社视角,播出时应该会配上“出现在意大利机场的人是谁?”之类的文字。 那个人向着摄像机越走越近,在摄像机的镜头差不多刚好可以装下他的全身的时候抬头,扶帽子,摘下墨镜,用他那张完美的脸,对镜头和即将站在镜头背后的观众们进行了视觉暴击。 骨子里很在意形象的郑智雍在有公开行程——而且不是hip-hop节目的情况下,当然是会稍稍做一下造型的。气温一路上升,渐渐步入盛夏,郑智雍的发型是清爽的狼奔,打薄,半长的头发在向上吹的同时还在右边做了偏分处理,再压了下来——郑智雍对自己的高度已经满足,不需要求助于头发,能舒服地戴个帽子更重要一点。 这样的发型一般适合与紧身的、有型的衣服一起,建立起精神的、锋利的、高傲的或者冷酷的形象,而郑智雍的衣服宽松休闲,按理说更适合有刘海的那种温柔的或者活泼的发型,但是时尚与否不知要看搭配,还要看人的消化能力,郑智雍的脸入镜之后,整个人就变成了轻松随和又精神的画风,莫名地有种大学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