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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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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武棣之成婚之后的日子大约是沉以北过得最无所事事的。从前,在琼川之时,她还常常跑到军营里头。现如今她成亲了,也不好继续跑出去,京中女眷之间相互结伴相会的场合她又十分厌恶,只得日日窝在府中逗猫为乐。自她与武棣之成婚之后,武棣之便领了太子少傅之职。原本他便是太子侍读,提这少傅也不为过,只是他年纪尚轻,少不得有嘴碎之人在后叨念嚼些是非。    她成亲后不久,宫中便有走水,之后便传出了沉月浓的死讯。她料想沉轩必定也是死了的,只是不明白为何沉萧守要对他密不发丧。她因红白事相冲,连沉月浓的葬礼也未到场,整日里便只能在院子里窝着。    转眼间她也与武棣之成婚一月有余,昭容与郁峰也回了琼川,只是不知为何,凌御风却未离去。昭容走前有与她打过招呼,凌御风在京之时便住在公主府里头,有时沉以北闲来无事,便也会过去寻他几回。这不,本来今日也是约了与他相见的,临出门时宫中却来人,说是皇后娘娘有请。她可以不去京中各个夫人聚会之所,但皇后的面子总是不好驳了的,便只得遣了下人去同凌御风说上一句,自己坐上车驾入了宫。    六月的京师天气炎热,沉以北着了一身轻纱罗裙,手中的绣花团扇也不停地扇着,却始终未有解暑之意。车驾上虽然都换了薄纱布帘,但天晴无风,这车驾内便像个蒸笼一般。所幸,由太傅府去往皇宫的路途并不远,半个时辰便也到了。    入宫下马,沉以北又行了约mo两盏茶的时辰才到皇后宫中。沉以北方踏入皇后宫中,便隐隐听到正堂内有欢声笑语传来,引路内监先行入内禀报,而后便引了她进去。    一入内,沉以北便见太子妃与皇后同坐一处,二人两手相牵,堂下还立了一个华服女子,瞅着服制,也当是后宫之人,只是不晓是什么位份。堂上摆了个冰缸,里头放着许多冰块,侍女们正在不停打扇。沉以北高抬双臂行礼,道:“北儿参见皇后娘娘,见过太子妃。”    “北儿不必多礼,快些起来。”皇后满脸笑意,道:“今儿宣你来,是有好事跟你说,你嫂子怀有身孕了。”    沉以北闻言,忙笑着再次行礼,道:“恭喜皇后娘娘,恭喜太子妃娘娘。”沉以北面上欢喜,道:“不知太子妃娘娘有几个月的身子了?”    “不过两个月,今儿个身子不爽,传了太医来瞧,才晓得是有了身子。”尹子鸢满脸洋溢着幸福,眼角又瞥了眼堂下的人,道:“郡主快些坐下,都站了这么许久了。”    皇后道:“哟,都怪我,高兴坏了都忘记了。”说罢,她顿了顿,又看了眼依旧立在原处的人,道:“你若无事就回去。”    “是,臣妾告退。”那人对着堂上二人又行了一个礼,而后又对着沉以北俯了身,便退了出去。    沉以北俯身谢过,坐到一旁的椅子上,瞅着刚刚离去的那个人影,对着皇后道:“皇后娘娘,方才那人是谁呀?瞅着眼生得很,未有见过的样子。”    皇后敛了笑容,道:“张氏,你表兄身边的丫头。”语气中透着几分不满,又道:“你表兄前几天chong幸了她,便将让她当了个侍妾。”    “原是如此。”沉以北点了点头,却也不再过问了。她幼时也曾听昭容说起过,当年皇后身边也曾有过一个丫头,最后被皇帝chong幸了,封了个昭仪。本也不是什么高的位分,奈何她偏生就好命,一+夜之后便有了身孕,不过后来因为难产,母子皆亡了。想来此时的这位张氏,多半也让皇后想起了那时的她。    “不提她了,免得坏了兴致。”皇后娘娘执着尹子鸢的手不放开,又道:“北儿,你也成亲有月余,夫婿待你如何?”    “自然是好的。”沉以北低头回答,又道:“我与棣之本就自幼相识,他待我自然是好的。”她伸着手端起了一旁的茶盏,轻轻啜了口,又道:“再者,舅母,棣之是个书生,北儿自幼习武,他怎会是我的对手。”说罢,咯咯笑了起来。    堂上二人闻言也笑得起劲,尹子鸢执着手绢拭了拭嘴角,道:“郡主说话就是有意思,也怪不得父皇母后如此chong爱与你,连太子也是时常提起郡主。”她将手绢放在一旁,执着碗酸梅汤饮了起来,不见丝毫怒意。    沉以北也是晓得这后宫女人为了守住自己的位子,但凡是有一丁点可能威胁到她的人,都会存着防备之心的。昭容临走前也嘱咐了她许多,她自也是听出来尹子鸢之言外之意。    她手中执着的绣花团扇摇了摇,笑道:“兄长莫不是又在嫂子面前说我的短处了?”她顿了顿,又望向皇后,道:“舅母可要帮着北儿,兄长在北儿新婚之夜就将棣之灌了好些酒,现下还要在嫂子面前说北儿短处。舅母,你回头可得好好说说表兄,罚他一月不许再吃杏仁豆腐。”沉以北如此说着,字里行间透了几分偏袒武棣之之意,又以嘻笑的语气央着皇后罚沉桓,回答得到也算是中规中矩。    “好好好,回头我就罚他。”皇后本来就因为太子妃有孕之事欢喜,听着沉以北这般带着玩笑气息的话,心情更是大好。    “对了,兄长可知晓嫂子有孕之事?这样大的喜事,嫂子是想要亲口告诉兄长,给他个惊喜,还是如何?”沉以北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便又将话茬扯回了孩子身上。    “我同母亲也是方才得知,已经命人是通传了。”尹子鸢脸上的笑意更甚,又道:“说来也巧,方才同母亲聊起你同武少傅之事,母亲说甚久未见你,便召了你入宫。我这头太医前脚刚走,郡主便来了,想来郡主是有福之人,借了郡主的福气。”    “嫂子这说的是哪里话,我哪有这么大的本事,不过我到是可以同嫂子多说些兄长年幼时的丑事给嫂子解闷。”后宫妇人间的虚假对话,曾经是沉以北最为之厌恶的,但如今,她说起来丝毫不觉费劲。都说时移事易,她也自知,京师不比琼川,她必须学会长大,学会应对。    皇后听得欢喜,又道:“北儿成家之后,真是愈发讨人喜欢了,看来武家这门亲事,定的不错,定的不错。”    堂中三人正坐着相谈,沉恒便已来到,他行色匆匆,入了正堂便向皇后行礼请安。尹子鸢与沉以北亦对着他行了礼,尹子鸢还未俯下+身,便被沉桓制止,面上满是笑意。沉以北见他如此,笑道:“嫂子,你看兄长多欢喜,这可是他头一个孩子。”    尹子鸢将头转到沉以北这头,面上透着几分羞涩。沉桓将手拢在尹子鸢的肩头,道:“爱妃日后可要小心些养着,莫要动气,也切莫操劳。”    四人便这样又聊了会儿,沉以北便寻了个由头先行离开了。    虽已时近午时,但坐在车驾之上的沉以北却未再有燥热之意。她微掀了帘子,对着驾车的车夫低声吩咐了几句,又坐回了原处,但眉头却始终微微蹙起。    尹子鸢有身孕,若是一索得男,但那是嫡长子,若是将来沉桓即位,多半也是要封太子的。尹家如今势力方显,以沉桓的心计想必心中也是看得分明的,这个孩子意味着什么。于公,他需要考量外戚之势,于私,那也是他的亲生儿子,他的第一个孩子。    思想许久,沉以北还是决定去找凌御风一谈此事,毕竟如今在京中她较为信任之人并不多。    车驾行了又有半柱香时间才到公主府,沉以北下车入内,正逢凌御风翘着腿吃西瓜。他见沉以北忽然进来,一口西瓜呛到了喉中,咳了半天方停下。沉以北将尹子鸢有孕一事同他讲了一遍,可他听了,却像是没事人一般,复吃起来了西瓜。    沉以北看着生气,一掌拍到桌上,生生是让桌上的茶盏都震了几下。她望向凌御风,怒道:“同你讲了这么久,你怎也不回答一下。”她本就不知该如何办,想着凌御风可为她出些主意。不料,他却是这番漫不经心的模样。    凌御风放下手里头的西瓜,拿着帕子擦了擦,缓缓道:“有什么可回答的?要烦要愁的是那个狗皇帝跟你的表兄,你就安心当你的少傅夫人,回头备上礼物送去就是了。”凌御风对此毫不上心,毕竟在眼下,这个孩子并不能存在多少威胁。    “若是她一索得男,这便是太子的嫡长子,皇上的嫡长孙,日后定是太子人选。”沉以北提高了声音。    “首先,她不一定就会生下儿子。其次,嫡长子也未必就是太子。”凌御风递了一块西瓜过去,又道:“你表兄会当太子是因为狗皇帝就他一个儿子,可你表兄要是能多让自己的女人生上几个,那日后待狗皇帝死了,谁当太子可不一定。立嫡立长虽是古来常事,但也有立贤为储,不是吗?”凌御风也是看着她长大的,她知晓沉以北这多管闲事的脾气,明明与她无关,她偏生就是要去担心一场,搞得自己心烦意乱。    沉以北点了点头,凌御风说得不错,所以也难怪她今日见到的那个张氏侍妾了。宫中女眷每个月的信期都是会记录在案的,以沉恒的为人,想必尹子鸢身边他也是安插了人的,此次收一个侍妾,想来也不是无故之举。只是,一个丫头出身的侍妾,又能威胁到尹子鸢什么?    “狗皇帝把你留在京师,又让你与武家结亲,不外乎就是想以你家与武家制衡尹氏,而他也可借此给武家小子一个名头再回东宫帮衬你表兄而已。这世上若论心机深重,除了那个狗皇帝,也没旁人了。你表兄是有几分心计的,但比不过他,毕竟年少,手段还不够毒辣。若有一天,他敢举剑杀自己的妻子与孩子,那便是有几分向狗皇帝靠拢了。”凌御风这般说着,沉以北听着不是很分明,她伸手拭了拭自己额头的汗水,道:“叔叔可是知道些北儿不清楚的事?”    凌御风这番话说得有些奇怪,前头说的她到还能理解,可最后这句,她却不甚明白。何谓杀妻杀女,她虽幼时离京,但这些年除了许氏一族之事她再未听到后宫哪个妃子被处死之事。再者,若许氏一事算做杀妻,那杀子之说又从何来?    凌御风的眼神微微闪烁,抬头轻咳了几声,道:“帝王心都是冷的,自古如此。”说罢,又拿了块西瓜吃了起来。    沉以北晓得他定是有中瞒着自己,但他不肯说,以沉以北的本事,也不能逼着他说些什么,便只能做罢不问。    凌御风吃了好几块瓜,见她始终坐在原处,便道:“依我之见,你这表兄未来定会再多纳几个妾室,到时候子嗣自然也会多起来,你就安心在家便是,有空来我这里同我唠唠家常。”    “这里好像是我的家。”沉以北斜眼。此处明明便是先皇御赐长公主府,而他也是借住此地,怎就说得好像这里是他家一般。    “你不是嫁出去了吗?这里现在除了我,谁还住这?”凌御风很是义正言辞。    “有啊。”沉以北自然也不会给他面子。“看门的刘三,烧饭的翠姨,李管家,还有丫头仆役,多着呢。”她掰着手指细数,凌御风是越听心中越不是滋味,嚷嚷着让她滚。沉以北与他这样争吵一番,心里头的烦躁到是好了不少,拍了拍手便也回太傅府了。    她前头入宫,午时离开去了公主府,回到太傅府时已是未时末。方才她心中系着尹子鸢之事到未有什么感觉,此时放下心来,才发觉饥肠辘辘。好在笙歌心细,备了点心,小厨房的炉子也一直留着火。她见沉以北如此回来,便去准备了吃食,待准备完毕,已是申时。    “郡主你先吃这些垫垫,晚点我再去给你做些好吃的。”笙歌将一碗五丝鸡汤冷面端到沉以北面前,又道:“方才老太傅命人来传话,说是今夜宫中设宴,他不回来吃晚饭了。”    沉以北点点头,夹起一筷子面送到嘴里。尹子鸢有孕一事在宫中也堪称大喜事,武太傅被留宫中到也不是什么怪事。“那姑爷呢?”    “姑爷在今日午时曾回过府中,后来说是七王爷相邀,便又出去了。”笙歌斟了杯水递了过去,又道:“凌霄方才也出去了,说是去市集上买些东西。”    听闻是沉慕邀约,沉以北倒也放心。虽说自己这个七舅舅平生好玩,但做事还是留了分寸的,也不会闹出什么纰漏。    “郡主,你慢点吃。”笙歌瞅她一副狼吞虎咽的模样,生怕她吃着急了给噎着。    沉以北一碗冷血下肚,这才出声,道:“我都一天没吃东西了,饿得紧。”她今日晨起晚了,便没有用膳,本想去同凌御风一起吃些什么,不料又被召进了宫。这宫中一顿龙门阵下来,哪里还有胃口吃东西。    “郡主不是入宫见皇后娘娘了吗?怎就会一日未进食。”笙歌不解。    沉以北摆了摆手,道:“太子妃有喜了,我在皇后那处同他们一起摆龙门阵,累得紧。后来我寻了个由头离开,出来就去找了凌叔叔,直到现在才回府,哪里有空吃饭。”    “太子妃有喜了呀?那今日之宴多半便是这事了。”笙歌点了点头,又将空碗摆进了一旁的托盘,道:“郡主虽说不爱拘束,平日里头京中官家太太们的聚会你也是能不去就不去的。可如今是皇后娘娘召令,你怎就不多待一会儿?”    “我……”    “不好了,不好了,郡主,姑爷去逛花楼了!”    沉以北正想说些什么,便听到凌霄这般嚷着进了门。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有糖哟~昨天**抽风,后台半天无法找到更新的文章,抱歉更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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