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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嘛?问这个干嘛?”宁浒很警惕。 “随便问问,你们不是邪派,还怕人问?”丘少冲好整以暇。 “小门小派,不值一问。”宁浒敷衍。 丘少冲只好不问了。 …… 小巷中,有个小宅院。 宁浒站在巷子口,指着那个宅院,说道:“那就是。” “哦。” 丘少冲望过去,点着头。 “你回,明天,”宁浒想了想,“中午,吃了午饭,你再来。” “哦。” 丘少冲还是点着头,东张西望,记清此地的位置。 咿呀! 数十米外的宅门开了,有人走了出来。那人是望风的,一转头瞧见了丘少冲和宁浒,呆了一下,噌的又蹿进了门里。 丘少冲和宁浒也看见了那个人。 太远太黑看不清,看身形,像是陌生人……宁浒心中一惊,不会出事了?她急速奔向自己的宅子。 丘少冲心中一动,想起了一个人,他再转头四顾,果然在巷子外、不远处的路边树下,发现了一辆马车。 有危险啊! 他紧跟着宁浒。 宁浒很心急,不顾自身安危,翻墙跳入院内,这时,如果敌人躲在墙后偷袭,她很难躲开。不过还好,墙后没有埋伏着敌人。 敌人在客厅。 厅内,烛光昏黄。 一个男子倒在血泊中,脑袋和半个肩膀不翼而飞,已经死了。 客厅一侧的椅子里,坐着一个紫衫女人,穿着很怪异,头戴斗笠,薄纱遮脸,她的脸缠着布带,脖子缠着布带,双手也缠着布带,一张脸只露出嘴。 刚才出门望风的人已退回到女人身旁,急声道:“师父,有人来了。” 丘少冲跟着宁浒跳了进来,一看,那不是庄夫人和胖少年吗?再一看,心底一凉,死的人该不会是宁浒的师父?这仇大了! 宁浒一眼瞥见了师父的尸体,气血狂涌而出,又是愤怒又是悲痛,哑声喊道:“师父!” 真是师父?事情不可收拾了!丘少冲心念电转,不如先打晕了宁浒,不然宁浒想不开找庄夫人报仇,不是送死之举吗? 胖少年没想到在这里也能碰见瘟神丘少冲,恶心极了,他本来受不了厅内的血腥气跑出去透气,这下好了,他宁愿待在这与闻之欲呕的血腥气为伍,也不愿跟丘少冲拉近哪怕一步的距离。 宁浒跌跌撞撞奔进厅内,扑倒在尸体上,哭道:“师父!师父!” 丘少冲也奔过去,挡在宁浒身前。 庄夫人坐着,听着,无动于衷。 胖少年低着头,他快吐了,正在苦忍。 “是谁杀的?”宁浒声音嘶哑,很渗人。 “冷静,你要冷静。”丘少冲安慰道。 宁浒当然冷静不下来,她的脸上仍有泪痕,指着庄夫人,双眼通红,眸中满是仇恨,怒道:“是你吗?” “不是不是。” 丘少冲代替庄夫人回答,蹲下身,用力握住宁浒双肩,低声道:“没有证据,不要胡乱指认凶手。” “证据?” 仇恨占据了宁浒身心,她大怒说道:“要什么证据?这两个人莫名其妙跑来我家,他们不是杀人凶手,谁是?”她伸手想抽出腰部的长鞭。 “别急!别慌!”丘少冲出言阻止。 宁浒哪会听他的,用力挣开丘少冲的双手,就要抽出鞭子。 “等一等!听我说!”丘少冲大吼道。 他不知怎么打晕宁浒,像前世电影电视里演的那样猛击后脑?万一打不晕、却打死了怎么办?不能随便动手,他需要万全之策。 “放开我!” 宁浒用尽全身力气摆脱了丘少冲的控制,跳后两步,唰的抽出了长鞭。 “我知道了,凶手是他!”丘少冲跳起来指着胖少年叫道。 151 手下留情 似乎阻止不了,那就转移宁浒的仇恨目标。这里的外人只有两个,凶手不是庄夫人,只能是胖少年。 这不是随便瞎指、栽赃陷害,仔细分析的话,胖少年绝对是罪魁祸首。 整件事的起因,便是胖少年偷了庄夫人的炼丹炉送给宁浒师弟,然后庄夫人派四个徒弟追击宁浒师弟,然后宁浒师弟反杀庄夫人四徒,然后庄夫人亲自出马杀死宁浒师弟,然后庄夫人不知从哪得知了宁浒师父的住所,来此杀了宁浒师父。 看看,胖少年先是偷师父的炉子,大逆不道!后又借刀杀人,借宁浒师弟之手杀了四个师兄弟,冷血残忍、无情无义!这种人,死有余辜! 综上所述,凶手,就是胖少年! 宁浒愣了愣,那个胖少年,实力很弱的样子,如何杀得了师父?她擦了擦眼泪,以免模糊了视线,冷喝道:“让开。” 她是叫丘少冲让开,丘少冲挡在中间,她不好施展鞭法。 胖少年也是一愣,稍稍抬起头来,看见丘少冲正指着自己,顿时怒不可遏,忍不住骂道:“我草!马勒戈壁的!你他玛的含血喷人啊!老子挖你祖坟了你诬陷我?” 丘少冲淡然道:“要我说出你干过什么好事吗?” 被击中要害!胖少年瞬间蔫了,脖子缩了缩,勉强笑道:“我……我干什么了?没有啊!我什么……什么也没干啊!” 宁浒异常暴躁,浑身热血沸腾,心中只想报仇,别的一概不想。她再也忍不了了,侧向跳跃了两步,避开丘少冲,出鞭! 唰! 长鞭闪击庄夫人。 “手下留情!” 丘少冲爆喝一声,这是对庄夫人说的,不是对宁浒说的。 抢在庄夫人出手前,他出手了。 呼! 他以最快的速度掠至宁浒身边,单手搂住宁浒腰肢,双脚踩地,奋力前冲,炮弹般飞出了客厅,落在厅外的小院中。 宁浒通脉十层,反抗不了聚气境初期的丘少冲,长鞭才挥出一半距离,便失去了攻击目标。 “你……” 她勃然大怒,双手拼命推开丘少冲,大叫:“放手!放开我!” 丘少冲很听话,当即放手,闪身站在客厅门口,不让宁浒再次进去,说道:“你打错人了,我说了凶手是那个人,不是这个人。” 胖少年气得半死,但不敢多言,偷瞧身旁的庄夫人,眼看师父没什么反应,放下了心头大石,不过,仍是惴惴不安,要是丘少冲口不择言、揭穿了他,那他死定了! 宁浒满腔怒火无处发泄,拖着鞭子走来走去,她冷静了一点,打不过丘少冲,不得不冷静。 她停止徘徊,指着丘少冲问道:“你跟他们什么关系?你认识他们?”她说的“他们”,自然是指庄夫人和胖少年。 丘少冲坦然相告:“坐在那里的夫人,曾经收有五个徒弟,后来死了四个,是你师弟杀的。” “是她?”宁浒一怔。 “嗯。” 丘少冲点头,他走近宁浒,低声道:“冤冤相报何时了,该放下仇恨的时候,就要放下。”说完,他立刻跳回了厅门口,继续挡路。 宁浒听不进去这些冠冕堂皇的经不起推敲的话,放下仇恨?那个夫人为何不放下仇恨却偏要跑来报仇? 她恨声道:“杀师之仇,不共戴天!” 她的目光通过丘少冲的身侧,射到庄夫人脸上,心中的滔天恨意,聚集在这一眼之中。 …… 庄夫人缓缓起身,说道:“走。” “好。” 胖少年恭敬的答应,快步走到庄夫人身前,背对庄夫人,喊了一声:“师父。”表示自己准备好了。 庄夫人抬起手,搭住胖少年肩膀。 胖少年在前引路,庄夫人缓步跟随。两人向厅外走去。 真是个瞎子?宁浒惊疑不定,凝神以待,只等仇人跨出客厅,便使出全力一击,不拼个你死我活,决不罢休! 丘少冲让开了门口,跑过去挡在宁浒身前,说道:“如果你信任我,就不要出手。” 宁浒根本不听他说什么,退开了两步。 丘少冲跟过去。 “烦不烦?”宁浒尖声叫道。 “不烦。”丘少冲摇头。 宁浒又退开两步,丘少冲再跟随。宁浒呼吸粗重起来,怒道:“你不让开,我……我先……打你!”她扬起手中鞭子,作势要打。 “你不是我的对手。”丘少冲实话实说。 胖少年和庄夫人已走出客厅。胖少年目不斜视,按部就班的前行,仿佛看不见丘少冲和宁浒二人,也听不见对方两人的谈话。庄夫人自始自终都是毫无特别举动。 宁浒咬着牙,眼光盯着庄夫人,握鞭的手紧了紧。 丘少冲趁宁浒不注意,一伸手夺走了长鞭,一边卷起鞭子,一边说道:“我帮你保管。” “还给我!” 宁浒又急又怒,扑过去抢夺。 “借你鞭子玩两天,怎么那么小气呢?”丘少冲说什么也不还,将鞭子绕在自己的手臂上。 宁浒扯了半天扯不下鞭子,不扯了,空手也要报仇,她直接冲了过去。 丘少冲一伸手就把宁浒拽回来了,拖着宁浒走到小院角落,说道:“不要淘气。” 宁浒既挣不脱也甩不开丘少冲的手,眼睁睁瞧着仇人大摇大摆走出大门,气得眼泪直流,泪水大颗大颗的落下。 庄夫人和胖少年走了,一句话也没多说。 丘少冲跑去关了门,回身看着宁浒。 宁浒像被抽走了体内魂魄,迈着沉重的步伐,有气无力走回客厅,进门时脚下一绊,扑地摔倒了。她也不起身,匍匐着爬到师父的尸体前。 她僵硬着转头,在客厅内寻找师父的头颅,看来看去没找着。她想着自己好没用,师父身首异处但报不了仇,不由悲从中来,大哭出声。 “呜哇!呜啊啊啊!” 她哭得撕心裂肺,伤心欲绝。 门外的丘少冲也是黯然,听着她的哭声,眼睛稍有湿润。他不打扰宁浒,哭一哭有好处,宣泄了压抑已久的悲痛之情,有益身心,哭过就冷静了。 宁浒越哭越大声,越哭越悲哀,她想起了自己的身世,又想起了抛弃她的那个男人,只觉自己是天下最惨最苦的人,哭得停不下来。 :,,!! 152 随她去 哭泣之声,回荡在寂静的宅院中。 哭啊哭啊哭累了,宁浒逐渐安静下来,坐起身,抹着眼泪。 丘少冲适时出现在她一旁,递过去一片手帕。 宁浒顺手接过手帕,擦了擦脸,忽然想起丘少冲阻止她报仇、实在太可恶,反手将手帕扔了回去,还哼了一声,表达不屑。 丘少冲也不恼,接住手帕放在桌上,解释道:“那位夫人,实力深不可测,你打不过她的,何必白白送死?” 宁浒不笨,冷静过后自然能想明白此中关节,师父都不是对手,她更不用说了,而且,那夫人杀死了师父又毫发未损,修为至少高出师父一个大境界,她拿什么报仇? 她很清楚丘少冲的好心,只不过嘴上不说罢了。 “总有一天,我必报此仇!”她指天发誓,语气决绝。 人的不断进步,人的坚持不懈的努力,需要动力。所有种类的动力之中,仇恨的力量,无疑是最强大的之一。 丘少冲不鼓励也不劝说,宁浒要为师父报仇,实属人之常情,怎么劝也劝不了的,当然更不能鼓励,背负着仇恨的人生,一点都不美好。 宁浒收拾好情绪,忙碌起来,收尸。 丘少冲解下手臂上的长鞭,帮忙。 宁浒问起师父的头哪去了,丘少冲说起宁浒师弟的死法。宁浒只知师弟死了,不知怎么死的,这下知道了,心中更恨。 忙好一切,丘少冲走了。 隔天上午,他赶来时,已人去楼空,宁浒消失无踪,她师父的尸体也不在,客厅血迹清洗掉了。 一连几天,宁浒都未现身。 丘少冲叹息,能做的全做了,总不能把宁浒拴在身边,天要下雨、她要报仇,随她去,只希望她别犯傻,明知山有虎、却偏要去送头。 …… 宁浒去哪了?她去安葬师父了。 师父死了,她一晚没睡,天不亮就去买了棺材,独自一人驾驶马车载着装有师父的棺材出城而去。她没有等丘少冲,丘少冲没说要来,即便说了,她也不等。 丘少冲又不是她相公,有什么好等的? 山坡上。 宁浒挖了坑,埋了师父。靠着坟头,她睡着了,睡到第二天天亮。她进了城,住客栈。她不想回宅,徒增伤感。 她开始调查庄夫人和胖少年,查此二人的行踪和住所。 她有计划,变强的计划,在实施这个计划之前,她要做一件事。 查了好几天,她查到了胖少年。 胖少年喜欢赌博,赌坊是他常去的地方。 宁浒决定堵他。 一天夜晚,胖少年从赌坊出来,哼着小曲唱着歌,蹦来跳去像是一头欢乐的猪,估计是赢钱了。他走得好好的,一根鞭子悄无声息卷住了他的腰,接着,他整个人失控了,一头栽进黑暗的小巷里。 鞭子悄然收回。 胖少年一骨碌爬起来,顾不得摔倒引发的身体疼痛,颤声道:“谁?是谁?”他的周围,黑咕隆咚的,好像一个人没有,又好像全是人。 没有人回答他。 他一步一步后退着,心内恐惧更为强烈,结结巴巴的说道:“要……要钱……是不是?我……我有……有钱……”他颤抖着解下腰间的钱袋,双手奉上,又道:“给……给你。” 还是没有回答。 看样子,不要钱?那岂不是,要命?胖少年噗通跪地,哀求道:“饶了我!我……我只是小人物,不值得……你杀……” 依然无人答话。 胖少年要疯了,他玛的说句话啊!他豁出去了,起身喝道:“滚出来!让老子看看你是不是三头六臂!躲在那里装神弄鬼的。” 反正没人搭理他。 不会是幻觉?胖少年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喝多了一不留神摔进来的?不对,他喝得不多啊!难道,他忘记自己喝了多少?其实喝多了但他以为没喝多…… “邪门!” 他咕哝着,迈开腿向前走。 咻! 鞭子又出现了,卷住了他的脖子。 不是幻觉!真有敌人!胖少年再次下跪,哭着道:“英雄,放过我!我什么都给你!只求你不杀我!” 很静,使鞭子的人藏身于黑暗中,不说话,也不收回鞭子。 “你……你想……想要什么?”胖少年抽泣。 那人始终不发言。 胖少年瞧着鞭梢的方向,那里肯定有人握着鞭子,可他怎么也看不清那个人的身形相貌。马勒戈壁的,想干什么你说啊!这叫什么事啊! “你到底……要什么?”他重复着问题。 咻! 鞭子收回去了。 胖少年大喜,不用死了!他试探着竖起跪着的一条腿,见敌人毫无动静,缓缓站起来,说道:“你……你不说……”他慢动作似的迈步走路,接着道:“我……我走了……” 他走得很慢,一步一个脚印,绕过黑暗中的敌人,慢慢走向巷子外的大街。 近了近了!就快走出去了!他喜不自胜,他乞求尽快逃离这里,逃得越远越好。 咻! 长鞭再度出击,卷起胖少年的脚踝,掀起了他的身体。 砰! 他脸朝地,摔下。 嗤嗤嗤! 鞭子硬把他又拖了回去,拖进了暗巷中。 胖少年口鼻流血,浑身疼痛,他不起来了,他意识到敌人在耍他玩,他更明白过来,他的寿命不长了。 他终于想起敌人是谁——宁姑娘。 回忆一幕幕,仿佛走马灯,在脑中闪过,他苦笑着,迎接死亡的降临。 然而,死亡迟迟不降临。 胖少年怒了,士可杀不可辱,他为宁姑娘师父的死惋惜过,他也同情宁姑娘的悲惨遭遇,但不表示他愿意被宁姑娘肆意的羞辱戏耍! “麻痹的!” 大骂声中,他跳起身攻击敌人。 之后他如愿以偿的死了,脑袋离开身体,不可能不死。 宁浒收鞭,转身走人,对胖少年尸体,她一眼也不多看。她不开口,是因为跟死人没什么好说的。 她不想严刑拷打,拷问胖少年有关那瞎眼夫人的一切,也不想跟踪胖少年查明仇人的住处……不必要,通通不必要。 她只要胖少年,死。 目的达成,她不再多留。 她离开太洛城,去找一个人。临走前,她犹豫着要不要知会丘少冲一声,免得对方担心,想了又想,还是算了。 多情自古空余恨,先报仇。 :,,!! 153 有人敲门 宁浒不见了,丘少冲不是很担心,那么大个人,还不懂怎么照顾自己吗?又不是小孩子。 距离炼药师考核的日期还有不到一个月,必须开始准备了。 丘少冲已报名,他要帮助阮软。阮软去一天药盟分部,休息一天,接受丘少冲的指导。 这天上午,阮软去药盟分部学习了。 丘少冲在小院内打坐运功。 他是太乌派掌门的亲传弟子,但至今没有当面见过掌门。掌门也没有召见他,只召见了小漓。都是亲传,待遇的差别怎么那么大呢? 罢了,自行修炼便是。 跨入高一级的新的大境界,原来的基础心法彻底沦为鸡肋,练之无大用,弃之……不可惜,即是说,鸡肋都算不上了,算鸡骨头,只能扔掉。 凑合练,等考完炼药师再回派挑选合适的功法。 聚气境修者服用的常见丹药,大路货,有两种,一是气还丹,巩固气海的,二是升海丹,提升气海等级的,也就是提高升级小境界的概率。 这两种丹方所需功勋点共7000,暂时不兑换。 嘟嘟嘟! 有人敲门。 丘少冲收功起身,心下疑惑,阮软这么快回来了?忘带东西了?他打开了门。 门外有两人。 一人在前,是个婢女,她敲的门。她身后是一个妇人,庄夫人。 婢女打量着丘少冲,回头对庄夫人说:“夫人,有位……少年郎,出来了。” 庄夫人手搭婢女的肩头,说道:“少侠,是你吗?” 惊讶过后,丘少冲情绪稳定下来,笑道:“是我。” 庄夫人吩咐婢女去巷子外的马车上等着。婢女告退。 “扶我进去。”庄夫人抬起手,也不客气。 丘少冲不问她来此作甚,微微一笑,主动过去,转身将自己肩头置于庄夫人的手掌下,带领对方缓步走入小院。 请庄夫人坐下,他去关了门,沏了茶,坐在夫人对面。 “意外吗?”庄夫人问道。 “嗯,有点。”丘少冲老实作答。 “惊喜吗?”庄夫人又问。 “何喜之有?只有惊。”丘少冲笑了笑。 “不喜?不欢迎我?”庄夫人毫无情绪。 丘少冲端起茶杯,茶太烫,于是他对着茶水吹气:“呼——呼——” 庄夫人安静坐着,坐得很直,也不催促。 吹了半天,茶还不凉,丘少冲只能放下茶杯,问道:“夫人来此,所为何事?” “不欢迎我?” 庄夫人还在问同样的问题,得不到答复,她会一直问。 丘少冲又端杯,茶杯送到嘴边,顿了一顿,不喝,又放下,叹道:“来者都是客,我岂有不欢迎之理?” “说话怎么文绉绉的。”庄夫人稍有不解。 “夫人有什么事直说。”丘少冲说大白话了。 “找人。”庄夫人开门见山。 “找我?”丘少冲皱眉。 “不找你。”庄夫人否认。 “哦。”丘少冲松口气。 “找你的小情人。”庄夫人坦言。 “我的……”丘少冲不好接话。 “你的小情人呢?”庄夫人问道。 “我……” 丘少冲仔细思考,说道:“好像没有情人,小情人也没有。” “那你为何在乎她的安危?一个劲的阻拦她?”庄夫人询问。 “你说她啊!”丘少冲笑了,“她不是我的情人,普通朋友而已,她去哪我不知道的。” 话里的“她”,指的自然是宁浒。 “你不知道吗?”庄夫人似乎不信。 “你找她干什么?”丘少冲疑惑。 “她杀了我的徒儿,我最后的一个徒弟。”庄夫人语声平淡,不喜不悲。 丘少冲怔住,胖少年死了?宁浒杀的?他沉吟道:“你怎么知道是她杀的?你看见了?有证据吗?” “不是她还能是谁?”庄夫人一口咬定是宁浒干的。 丘少冲猜道:“你那徒弟喜欢赌钱,也许欠了太多钱还不了被赌场的人砍死了。” “呵呵呵!”庄夫人冷笑数声。 “唉!” 丘少冲叹口气,化身北山子,劝道:“冤冤相报何时了,夫人,仇恨不会使你快乐,做人嘛,最重要的就是快乐!何不淡忘仇恨,去拥抱快乐?” 庄夫人不说话了。 丘少冲再接再厉,继续劝说:“报了仇,你真正获得快乐了吗?不见得!仇恨只会带来更多的仇恨,不能带来快乐……” 他注视着对方,关注对方的神情变化。 可惜,前有面纱、后有布带,庄夫人的整张脸裹得严严实实,只凭露在外的嘴巴很难判断出对方具体是什么神情。 不管了,丘少冲接着劝:“夫人,听我一言!我虽年轻但我明白,人活着是为了快乐,不是为了报仇雪恨。你想啊,从小到大,你是快乐的时候更多呢,还是仇恨的时候更多?你希望……” “你能想出来我是怎么找到你的吗?”庄夫人打断丘少冲的长篇大论。 丘少冲一愣,对啊!庄夫人如何找来这里的?连宁浒都不清楚此处的地址……他想来想去,灵光一闪,想起了那个黑丹炉,那个怎么也打不开的黑丹炉。 丢在太乌派他不放心,一并带来了,现在安放于他的卧房内。 炉子上面有灵念,庄夫人通过灵念定位,找来的。 “那个炉子,我还是还给你。”丘少冲很无奈,他事先想不到庄夫人会来太洛城……话说庄夫人跑来此地干嘛呢? “你买的,就是你的。”庄夫人不要。 丘少冲暗忖,该怎样除掉附着黑丹炉之上的灵念呢? “你想除掉灵念,恐怕很难。”庄夫人猜出丘少冲所想。 “怎么除?” 猜出来又如何?认了!丘少冲不虚伪,很坦诚。 “你倒是坦白。” 庄夫人有些错愕,丘少冲居然毫不犹豫的承认了!这出乎了她的意料,正常人不都是应该极力否认的吗? 丘少冲笑道:“我向来如此。” “你除不掉的,别想了,也别指望我告诉你其他的方法。”庄夫人恢复如常。 “好。”丘少冲叹口气,不追根问底。 庄夫人心生异样,眼前的小子当真与众不同,说他滑头,又有点老实,说他老实,又有点滑头,应该说,他的言行举止,不轻浮,偏稳重,同时,他也很清楚,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 154 如何负责 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却有这样的心性,极不相称,除非,他经历过人生的大起大落…… “说起来,我还不知道少侠的名字。”庄夫人缓缓说道。 丘少冲不确定说没说过,好像从来没有自我介绍,他说出自己名姓。 “你多大?”庄夫人再问。 “十八。”丘少冲答道。 “年方十八?”庄夫人仿佛是自言自语。 丘少冲听着很别扭,又不是少女,什么“年方”! “你年纪不大,心思不少啊!”庄夫人微笑。 “是夸奖吗?”丘少冲小心发问。 庄夫人不答,转而说道:“你的小情人……” “她不是我情人。”丘少冲再次强调。 “杀了我徒弟,”庄夫人不理会,接着说,“我徒弟死光了,我一个瞎子,怎么生活?这事你要负责。” 留着胖少年就是为了照顾夫人自己饮食起居的?丘少冲终于了解了,无奈说道:“我如何负责?给你找个徒弟?” “也行。”庄夫人点头。 丘少冲想起之前敲门的婢女,问道:“你不是有人照顾吗?刚才那位……小姑娘?” “她不行。” 庄夫人只说结果,不说为什么。 “为何不行?”丘少冲问了。 “她不是修者,雇来的。”庄夫人解释。 “那你就雇人照顾你呗。”丘少冲提议。 “我不是来跟你商量的。”庄夫人缓声道。 “你是来强迫我的?”丘少冲皱眉。 “对。” 庄夫人断然道。 丘少冲一时无言,端杯喝茶,茶水不烫了,温热,可以喝。他招呼客人:“夫人喝茶。” “不渴。”庄夫人拒绝。 丘少冲不勉强,自顾自喝着茶。 “那天晚上,我放过了你的小情人,你应该感谢我。”庄夫人提示丘少冲勿忘恩情。 “她不是我的情人!你要我说多少遍?”丘少冲放下茶杯,不知该怎么解释。 “你是说,我应该杀了她?”庄夫人回道。 “不是不是,你放过她,我很感激。”丘少冲叹道。 “感激,需要行动。”庄夫人施恩望报。 “我上哪给你找徒弟?”丘少冲真的没办法。 “那是你的事。”庄夫人吃定丘少冲了。 丘少冲挠了挠脖子,又摸了摸下巴,说道:“我是不行的,我是太乌派弟子,掌门亲传,不能给你当徒弟。” “掌门……亲传?”庄夫人笑了一笑,“不错的身份。你是提醒我,你有后台我强迫不了你是吗?” “不是这个意思,夫人你误会了。”丘少冲笑道。 “这么说,你在同届弟子中,算是出类拔萃的。”庄夫人伸出手,准确的握住茶杯的把手,端了起来。 她是瞎子吗?丘少冲脑中难免冒出疑问。 庄夫人掀开面纱的底部,端着茶杯送到嘴边喝了一小口,再放下杯子,说道:“在你为我找到徒弟之前,我住在这里了。” 丘少冲难以回绝,他想起了阮软,问道:“夫人,你说过你曾经是炼药师,对吗?” “我说过。”庄夫人回道。 丘少冲沉吟,他不清楚庄夫人的底细,也分不清庄夫人是正是邪,这么贸然推荐阮软当对方的徒弟,不嫌太草率了吗?万一庄夫人是个隐姓埋名的邪教大魔头……可不能把阮软往火坑里推啊! “夫人,我对你一无所知,我怎么为你找徒弟?你好歹告诉我一点,你的来历。”他直截了当的说道。 “你不是我徒弟,你无需知道。”庄夫人也很直接。 “那恕我……无能为力了。”丘少冲谨慎起见,不推荐阮软。 “那就由你照顾我。”庄夫人理所当然。 丘少冲沉默,也不知是喜是忧。出于感激,他不能赶庄夫人走,也赶不走。 …… 傍晚,阮软回来了。 “这位是?” 她瞧见了庄夫人,对方的奇装异服,让她震惊。 小院里,摆了一桌子菜,是丘少冲去附近酒楼点的外卖。 “先吃饭。”丘少冲招呼着。 阮软洗了手,坐在桌边,时不时瞄着庄夫人。 方桌,三个人一人坐一边。 丘少冲坐的位置正对着院子大门,他简要介绍了庄夫人给阮软认识。 阮软先不吃饭,喝着热茶,很有礼貌的说道:“夫人你好。” “嗯。” 庄夫人应了一声,对丘少冲说道:“你的情人不少啊!” “不是情人!” 丘少冲立马反驳。 阮软腼腆一笑,说道:“我们俩是同族的,朋友。”出来半年多,她也增长见识了,不再那么害羞,待人接物大方很多。 “同族?你什么修为?”庄夫人问道。 “通脉二层。” 阮软忙着学习炼药,疏于修炼,不过,即使刻苦修炼,实力估计也毫无长进。 “低了点。”庄夫人自语着。 “不低。”丘少冲忙道。 “惭愧。”阮软叹气。 庄夫人问道:“你不在族里修炼,来太洛城做什么?找他?”她看向丘少冲。 “不是。” 阮软解释了自己来此的意图。 “考炼药师?”庄夫人点着头,“有志气。” “那当然。”丘少冲附和着。 庄夫人紧接着说道:“不过,你怕是考不上。” “我看能考上。”丘少冲不同意。 “她又不是你情人,你帮她说话干嘛?”庄夫人问道。 “帮朋友说话,不行啊?”丘少冲反问。 “我不是跟你说话,你闭嘴。”庄夫人毫不客气。 丘少冲开始吃菜。 阮软苦笑道:“夫人说的对,我没什么信心。” “信心可以培养。”丘少冲忍不住说道。 “但实力不可培养。”庄夫人淡淡说着,“有信心,没实力,照样一事无成。” 实力也可以培养!丘少冲叹道:“夫人有话请直说。” 庄夫人反而不说了,手掌一翻,摆在桌面上,对阮软说道:“你看,这是什么?” 丘少冲一看,庄夫人掌心有颗白色丹药,似乎是洗脉丹,他凑过去闻了闻,确定是洗脉丹。他已是聚气境,对洗脉丹自然看不上眼,即便是白色的。 阮软探头瞧去,认真分辨,辨出是洗脉丹后,顿时两眼发光,惊叹一声:“洗脉丹!” 白色洗脉丹!对通脉境修者来说,堪称神丹啊!前所未见!她的性格再内敛,也经受不住如此大的诱惑,眼光与丹药连为一体,舍不得分开。 :,,!! 155 乾坤袋 丘少冲暗叹,庄夫人这一招高啊!拿白色洗脉丹勾引阮软,怎能不成功?想当初,曙光神教的信仰拿白色神的怜悯勾引他,他还不是乖乖就范? 庄夫人手一晃,白色丹药瞬间消失,她收回手,说道:“你很有见识,想跟我学炼药吗?” 丘少冲心中一动,庄夫人有乾坤戒指?可是她的手指裹着布带、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估计戒指在布带里面。 乾坤戒指,即空间戒指,小小戒指,内有乾坤,能装载大量物品。这类东西通脉境修者用不了,至少要聚气境才可使用。 丘少冲晋级聚气境后,一直很忙,抽不出时间也想不到去买,现在目睹了庄夫人变戏法似的收放丹药,他有想法了,打算明天去买一个。 “我……” 阮软猝不及防,什么?收自己为徒?毫无心理准备啊!她略显慌乱,不知该不该答应,用询问的眼神看向丘少冲。 丘少冲问道:“夫人就是这样招收徒弟的吗?”以此种手段收徒,很难收不到。 虽然他的语气有点冲,也有点质问的意味,但庄夫人不以为忤,回了一句:“不是。”她再次摊开手,掌心摆放着蓝色丹药。 阮软探出脑袋,分辨出还是洗脉丹,微微一笑,明白了庄夫人此举的意思。 “一般人我只拿出这个。”庄夫人收起蓝色洗脉丹,“我重视你,所以拿出白色,表示我的诚意。” 丘少冲很清楚,以庄夫人的超强实力完全不用如此屈尊降贵招阮软为徒,夫人这么做……嗯,夫人为什么这么做呢?才见面就拿白色洗脉丹勾引,太快了! 阮软不清楚庄夫人的修为实力,但清楚了对方的炼药功力,凭这份功力,收她为徒绰绰有余。她心动了,很想答应下来,不过还要看丘少冲同不同意,丘少冲不同意,她就不答应。 “我急于收一个徒弟,女的更好,就你了,阮软。”庄夫人自行决定。 阮软不言语,瞧着丘少冲,等对方意见。 “夫人你这强行收徒……”丘少冲沉吟不决。 “有你什么事?一边待着去。”庄夫人斥道。 丘少冲叹口气,对阮软说道:“你自己考虑好。” “我?”阮软犹豫。 庄夫人微笑道:“这样,我传你一点炼药的手法,你熟练掌握便能考上炼药师,之后你再拜在我门下,如果你考不上,证明我不够资格当你师父,你也不用拜我了。” 话说的好听,其实是互相选择!反正阮软也不吃亏就是了!丘少冲点头道:“可以。” “好。”阮软答应了。 “不会委屈你的。”庄夫人笑道。 说实话阮软占便宜了,她不好意思的说道:“我很笨的,要是学不会,夫人别生气。” “再笨也能学会。”庄夫人随口安慰。 三人吃饭。 阮软替庄夫人盛了饭。 庄夫人吃了半碗,不吃了,说道:“这宅子不大,两间房,我住一间,阮软住一间……”她转向丘少冲,又道:“你出去住。” “我出去住。”阮软急忙发话。 “你要照顾我。”庄夫人以师父自居。 “我出去。”丘少冲无所谓,“过两天换一间大点的宅子。” 阮软还要说话,被丘少冲制止了。 当晚,丘少冲住客栈。 …… 第二天,阮软不去药盟分部,正式跟着庄夫人学习。 丘少冲逛街买东西。 类似于乌安城的修者广场,太洛城也有,规模更大,而且有两个,一个在城东,一个在城西,前者叫东场,后者叫西场。 先去东场逛,丘少冲要买的是乾坤袋。 聚气境修者只适合用乾坤袋,不适合用乾坤戒指。最便宜的乾坤袋标价八百块银板,开关次数一百左右。 乾坤袋、乾坤戒指等乾坤类物体,可以想像成储物仓库,里面装有东西的时候,仓库门必须关闭,否则东西可能会掉出来,往仓库里放东西时,自然要打开库门。 库门开一次,再关,就是开关次数。 一百次的开关数是说,理论上,开关一百次后,库门就坏了、关不上了,要是怕里面东西遗失,请更换新的乾坤袋。 乾坤袋里的空间有上限,八百块的那个,袋内体积相当于一个方形大木箱,长宽高均是大约一米,俗称“一个格子”,这般大小的乾坤袋又被称为“一格袋”。 通常来说,一格袋的开关数都是一百,根据价格不同,质量有好有坏。 质量好的当然贵,但不需担心用着用着袋子破洞、里面东西漏出去,开关数也不是虚标,说一百最少也有九十五;质量差的便宜,质地不好,用多了或许会破,开关数虚标,说一百却最多八十。 此类商品均产自“阵盟”。效仿炼药师联盟,刻阵的阵师们抱团组成“阵师联盟”,阵盟。 利用法阵,开辟出的独立异空间,谓之“乾坤”。异空间不是异世界,仅是空间而已,动植物无法在内存活。 异空间越大,开启或关闭此空间所需的力量也越大,很好理解,仓库越大,库门越重。像是乾坤戒指,内里空间比乾坤袋大得多,聚气境修者实力不够、打不开,就好比通脉境修者打不开乾坤袋。 丘少冲挑来挑去,挑中了标价一千两百块银板的一格袋,这么贵,质量应该过硬。用系统鉴定,得出结论——大路货,六线阵。 可惜鉴定不出质量好坏。 袋子是黑色的,四面全封闭,看不到袋内,仿佛是两块兽皮贴在了一起,巴掌大小,表面很光滑,正面中心刻着阵盟标记——半指面积的“刻刀”图案。 卖相不错,比八百块的那个厚实、好看。 讨价还价,还到一千一百块,买了。 新买的乾坤袋是打开状态,激活法阵,即可关闭,再激活,打开。将袋子系在腰间,还能当装饰品,只是太显眼了。 丘少冲直接揣怀里,存东西时再拿出来,他不嫌麻烦。 五天后,他买下一间中型宅院,三房一院,与阮软、庄夫人搬了进去,卖掉原来的小宅院。 阮软学习炼药很勤快很刻苦,庄夫人对她是赞不绝口。 丘少冲也想学学庄夫人传授的炼药手法,但,庄夫人不干,法不传二徒,走开。 :,,gegegengxin!! 156 有个想法 六月初六,阴天。 炼药师考核的日子,到了。 上午,丘少冲和阮软来到药盟分部,等待考核。 分部大厅的后面,有大片空地,为考核场地。时间还早,参考者不多,有单独来的,也有组队来的。 丘少冲和阮软站在墙边。 阮软很紧张,双手一会握着、一会松开,手心出汗,似乎信心不足。 “放轻松。”丘少冲笑着安慰。 “嗯。” 阮软点头,但还是紧张。 丘少冲不多说了,转头四顾,问道:“这就是你们学炼药的地方?”场地面积相当于半个足球场,很大。 “对。”阮软回答。 “那好啊!是你主场啊!”丘少冲笑道。 阮软说不出话。 “好好发挥。”丘少冲鼓励着。 阮软深呼吸,缓解紧张情绪。 学了这么多天的庄夫人炼药手法,好像也没有增强阮软的信心……丘少冲暗中叹息。提起庄夫人,他有个想法。 曙光神教不是正缺大腿吗?不如找庄夫人来当大腿。庄夫人实力强悍,又主动送上了门,这大腿百年难遇,不抱白不抱啊!问题是,庄夫人愿不愿意? 丘少冲思索着,要给庄夫人安排一个什么样的教派职位呢?长老?供奉?护法?使者?或是别的什么? 这事急不得,还需跟白庄主商量着办。另外,说服庄夫人也是一件头疼事。 想法很好,可执行起来,千难万难。 “嘿!” 一声招呼,打断了丘少冲的思绪。 打招呼的是位少年,他兴高采烈跑过来,跑到阮软身前,隔着两步,喊了声:“阮……阮软。”语声轻快,难掩他心中的喜悦之情。 丘少冲一怔,追求者?他仔细打量起对方。 少年长相俊秀,很有书卷味,体型中等匀称,斯斯文文的,衣服很整洁。他姓古名正能,古家子弟,十九岁,通脉九层。 “古公子。”阮软喊回去。 “别喊我公子,叫我名字就可以。”古正能两只手不知往哪摆,不时整理衣襟,虽然没什么好整理的。 丘少冲问道:“谁啊?”他问的是阮软。 “这是……”古正能这才看向丘少冲,猜测着,“你哥?” “是朋友。” 阮软介绍了丘少冲,又介绍古正能,说是一起学炼药的同窗。 “你好你好。”古正能老老实实问好。 “你也好。”丘少冲微笑。 古正能原本很担心丘少冲是阮软未婚夫之类的,还好不是,不过能跟阮软同来,这两人的关系想必很不错……他暂时不管这些,问阮软:“你怎么好多天不来学习?” 很久看不见阮软,他很急的,又不知道阮软住哪,只能干着急。今天总算见到了,他才放下心中大石,不然还以为阮软遇到了什么危险以至于放弃了学炼药。 丘少冲觉得古正能问得很多余,干你屁事啊!跟你很熟吗? “我在家学习。”阮软如实回答。 看来阮软与古正能很熟……丘少冲不说话,静观其变。 “你自学?”古正能疑惑。 “我……” 阮软瞧了瞧丘少冲,心想不能透露庄夫人的事,含糊回道:“有人教我。” 古正能捕捉到了阮软瞧丘少冲的眼神,暗忖,是这个人教阮软吗?年纪不大啊,能教什么?他看出阮软不想多说,他也不多问了,只“哦”了一声。 丘少冲目视古正能,如果眼睛会说话,他说的是,话说完了,该走了! 然而古正能不走,与阮软聊了起来。 “你的同族,在那边。”阮软指了指远处的几个古家子弟。 “我等会过去。”古正能敷衍。 阮软不好再说什么,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另两人聊的是学炼药时候发生的琐碎事,丘少冲插不上嘴,只能听着。 古正能不善言辞,聊不了两句,就冷场了,好在反应快,找新话题接着聊。阮软跟他聊得很融洽,以前应该没少聊天。 说不了话,憋得慌!丘少冲不能容忍自己被晾在一边,他也要参与进去,抓住古、阮二人说话的间隙,发问了:“这次的考核内容你们知道吗?” 阮软不知道,摇了摇头。 “嗯……”古正能开始卖弄了,“据我所知,就是炼制丹药,在规定时间内,出丹率达到标准,就通过了。” 每一年炼药师考核的内容都差不多,随便打听一下就清楚。丘少冲是懒得打听,阮软专注学炼药、没空打听。 古正能当然不会鄙视丘少冲和阮软的孤陋寡闻,他不是那种人。他问丘少冲:“不知兄台学炼药学了多久?” 此时待在场内的全是参考者,闲杂人员一律不得入内的。 “多久?”丘少冲算了算,“一年多了。” 从去年春天去巫雍那里报名学习算起,至今确实一年有余,不过说起来,大部分时间他没有用来炼药。 “哦。”古正能应了声。 一年学习时间,不长,算短的,正常情况下,三年起步,学三年,有天分又努力的话,一般会小有成就,考炼药师问题不大了。 古正能前后学了五、六年,断断续续的学,期间还要赚钱,用来支付学费、买制药的药材和更换坏掉的炼丹炉,很辛苦,真正用来学习的时间大概只有两年半多、不到三年,他自忖可以通过炼药师考核了。 “加油。” 他不认为丘少冲能考上,但他认可了对方敢考敢拼的勇气和精神。 “你也加油。”丘少冲回复。 古正能听着有些不是滋味,因为他不用加油也能考上,他与丘少冲不是同一档次的,他能说“加油”但丘少冲不能说……不过,其实对方说说也没什么大不了,他释然了,笑道:“好。” “我们都加油。”阮软握紧双手。 “对,好!” 古正能这下说真心话了。 有个少女从古正能的后方接近,先咳嗽两声,再拍了拍古正能的肩头,说道:“正能哥,聊什么呢?” 此女同为古家子弟,外姓,十八岁,容貌顺眼,身形较瘦,穿着浅蓝色衣衫。 “没聊什么。”古正能回头,“过来干嘛?” “我不能过来吗?”蓝衫女反问,两眼瞅着阮软不放。 古正能了解蓝衫女性格,怕她说出尖酸刻薄的话,拉着对方往回走,说道:“回去。” :,,gegegengxin!! 157 刮目相看 蓝衫女怒而甩开古正能的手,说道:“我一来你就走?我不来你不走?” 古正能舔了舔嘴唇,说道:“你不就是来喊我走的?你不走是?那我走了。”他转身走人。 “正能哥!” 蓝衫女朝着古正能的背影喊了声,回头瞪了阮软一眼,拔腿跟随古正能。 见古家二人走远,丘少冲指了指蓝衫女,说道:“那女的,好像跟你有仇。” “哪来的仇?”阮软问道。 “不清楚,但她看你的眼神不对。”丘少冲笑道。 “她看谁都那样。”阮软平静回道。 丘少冲忍不住对阮软刮目相看,她这两句话应付得很得体啊!还不经意的暗讽蓝衫女心胸狭窄……他叹道:“士别三日。” 聊了一会天,又感受了某女的挑衅眼光,阮软不太紧张了,信心提升了不少。 说句实话,古正能是阮软喜欢的类型,阮软对古正能,不可能没有好感,换作以往,她定然暗自欢喜,现实中当真遇到了心目中的白马王子,多浪漫!多梦幻啊! 可以想见,接下来,她与白马王子的相处,必是心头小鹿乱撞,言行羞涩、难以自抑,而熟识之后,郎情妾意、你侬我侬的二人世界也很让她期待,至于激情四射的婚后生活……呃,想太远。 然则,现实毕竟是现实,有个很大很严重的问题摆在她面前——她是不是白马王子的梦中情人呢?如果不是,那她…… 要矜持啊!要冷静啊!要淡定啊! 她不断告诫自己,她是来学习炼药的,不是来找夫婿的,需专注,专注炼药。 幸运的是,古正能注意到了她,并且刻意接近她。 一次偶然的机会,两人终于相识了。 没什么特别的,阮软炼药一直没起色,炼出了一炉又一炉的废丹,属于新手中比较落后的层次,而古正能是老学员,经验丰富,闲着无事指导一下落后的新人很正常不是吗? 更何况,古正能很热心,指导的新人不止阮软一个。 在旁人看来,古正能眼中的阮软并不特殊。 一来二去,两人混熟了,休息时聊聊天,也很正常,又不是他们俩单独聊,是很多人一起聊。 随着了解的加深,阮软略有失望,白马王子只可远观、不可细看,一细看,缺点出来了。当然了,人无完人,谁没缺点? 总体来看,瑕不掩瑜,有缺点的白马王子依然是白马王子,不再存在于幻想中,走入现实,更接地气了。 据阮软观察,古正能由于乐于助人、长得也俊,很受女学员的欢迎,他自己似乎因此而有些洋洋自得……为什么说“似乎”?这是阮软猜的,事实怎样不确定,她又不会读心术,看不透古正能的心。 白马王子摇身一变,转变为花花公子?阮软警惕了,对花花公子,她绝不能容忍! 她继续观察,观察古正能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她开始比较,拿丘少冲与古正能比较。她本不想拿丘少冲来比,但她熟识的年轻男性除了丘少冲,好像没别人了。 随便比比,参考参考。 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古正能与丘少冲的差距,是全方位的,最突出的一点,古正能举止太轻浮! 古正能体形比丘少冲小一圈,体重自然更轻,仿佛风一吹就能飘起来,飘起来的不是他的身体,而是他的心。他太容易飘了,尤其是被女学员包围的时候。 阮软最讨厌的,就是轻浮的男人。 不过,古正能还年轻,才十九岁,飘一飘问题不大,以后,年龄增长,阅历增多,他或许会稳下来,只是或许,又或许他本性如此,即使老掉牙了也稳不下来,谁都说不准。 说不准归说不准,对于白马王子,还是值得赌一赌的。阮软会给古正能机会,前提是古正能看得上她。 对啊!古正能究竟是不是看上她了呢?不要自作多情哦。 阮软决定试探试探,正好,丘少冲来太洛城了,还要指导她炼药,她当即答应,不去药盟分部了。隔一天再去,看看古正能什么反应,若是古正能毫无反应……唉,说明她自作多情了。 虽然古正能掩饰得很好,但她还是从对方眼中分辨出了一丝丝焦急的情绪,可是不确定啊!是幻觉? 她一天去,一天不去,再后来,索性不去了。 今天,她来了。 她很担心自己玩得太过火而玩火***,一直冷落白马王子导致王子转身找别的女人,同时她又担心自己考不上炼药师让丘少冲和庄夫人失望,到头来人财两空,后悔莫及。 患得患失,惶恐焦虑!她的内心摇来晃去,不像表面那么平静。 然而,事实告诉她,她的担心是多余的。 她不是自作多情,她没有玩火***,考不上炼药师也不要紧,至少,她还有白马王子,不会人财两空。 白马王子给了她信心,现在,她信心十足!至于那个什么蓝衫女,不值一提,炮灰而已。而蓝衫女的做法,在她看来,极为可笑,反而更坚定了她的信心。 失败者主动挑衅胜利者,当然可笑,可笑至极。 阮软打赢了人生中至关重要的一场战役,志得意满。此刻她很自信,下一场战役——炼药师考核,势必仍将获胜! 信心,是个很奇妙的东西。 古正能沉不住气跑去找阮软,袒露了自己的真情实感,给予了阮软信心。信心交出去,他便失去了信心。没有得到阮软的真心回馈,他顿感失落。 原本两人的地位是等同的,互相试探,不急不躁,两人之间建立了脆弱的平衡。 可眼下,平衡被打破了。 信心奉献出去,他立马矮了一头,处于劣势,极为被动。收获信心的阮软则占据了上风,掌握着主动。 他很慌,走回去时,情不自禁转头看阮软,想拿点信心回来,两人若心有灵犀,必会四目相对……结果他的视线被蓝衫女挡住了。 “看什么呢?” 蓝衫女比古正能矮点,她适时的抬起双手整理头顶的发钗,将古正能的目光挡了个严严实实。 “看你!” 古正能气得不轻,狠瞪一眼蓝衫女,掉头走了。 :,,gegegengxin!! 158 正能 蓝衫女听出来古正能说的是气话,追上去问道:“看我干什么?我又不好看。” 她与古正能并肩走路,随着身体的左右晃动,肩头不时触碰着对方的臂膀。 古正能离她远一点,不碰她,很君子。他再次转头看后面的阮软,这次蓝衫女来不及挡视线了。 阮软正在跟丘少冲说话,没空看古正能。 失策!信心再度减少!古正能立刻转过脸不看了,他和阮软,心意不相通啊!毫无默契啊!他不禁叹气,“唉”了一声。 先是提问被无视,后是肩碰肩被躲闪,再后是正能哥回头深情注视那边的矫情女……蓝衫女气不打一处来,冷声道:“不是你的,你再看也没用。” 她对阮软的印象就两个字——矫情。她特别看不惯阮软这样的假正经、很会装的女人,若是有机会,她不介意抽阮软一顿,打得对方装不下去,让你装!让你再装!让你装柔弱装害羞装矜持勾引男人! 古正能只是古家的普通子弟,修行天赋放在小家族算是出色的,但放在古家,就泯然众人了。他抱着“碰运气”的心思,参与了去年的太乌派选拔,不出意外的被淘汰了。 古家不缺天才,比修为他这辈子别指望出人头地,不如另辟蹊径学炼药,虽然学炼药的竞争也很激烈,但相比古家内部的争斗,温和不少。 考上炼药师,他便能在古家站稳脚跟,谋取属于自己的一席之地。这项人生大计,他很早就开始规划了,十三、四岁时,有了资本,立即执行。 他不是古家少爷,没有闲工夫谈情说爱,忙着赚钱,忙着学习炼药,时间根本安排不过来,再说,他也没见到值得爱的异性。 他梦想中的女人,首先要温柔,一看就是贤妻良母的那种,其次,要善解人意,无条件支持他的所有决定。他不喜欢娇生惯养、爱使小性子的女人,这种女的动不动无理取闹,他伺候不了。 相貌嘛,他要求不高,不用太美,差不多就可以了。虽说不高,但他能看上的,还真没有,直到阮软的出现。 啊!阮软的容貌外形气质,极度符合他的梦想,他一见倾心! 以前,他那些所谓的标准很空泛、不具体,更偏重精神层面,即便描述出来,别人也很难想象出是哪个现实中的人,而现在,他能大声宣布,他的梦中情人,就是阮软这样的。 阮软,名字好,人更好。能在茫茫人海中遇到她,古正能做梦都笑醒了。 但,不能笑得太早,谁笑到最后,才笑得最好。 古正能小心翼翼与阮软相处,努力展示自己优秀的一面,吸引对方,可经验不足,有时难免用力过猛、弄巧成拙,不过还是能抢救一下的。阮软对他,并不厌恶。 他有了感觉,感觉很微妙,微妙到琢磨不清。这微妙的感觉控制着他的情绪。 感觉什么?感觉阮软喜欢他,但又感觉阮软不喜欢他。 很矛盾。 人是矛盾的结合体,感觉也是。 认识了,熟悉了,互相了解了,是不是能更进一步了?古正能很想把那种不确定的感觉确定下来,他鼓起勇气,欲捅破那层看不见、摸不着的窗户纸。 可事到临头,他犹豫了,退缩了。 他有强烈的预感,自己会失败! 为什么有这样的预感?预感哪来的?他不由的审视自己,凭什么认为阮软一定会喜欢他?不一定!他是古家子弟,古家是太洛城三大家族之一,但那是古家的荣光,不是他的。 如果考不上炼药师,他的前途很暗淡,跟那些小家族子弟或散修区别不大……所以,阮软看不上他很正常。 还是再等等,等他考上炼药师,有底气了,再走出前进的一步。 他万万想不到,这一等,阮软不来了。 时不我待!过了这村没这店!彻底玩完!他懊悔不迭,捶胸顿足、只差以头撞墙了。他更想不到的是,一天后,阮软又来了。 自己吓自己,吓死个人!他突然觉得自己很傻,有必要吗?大男人怎么学不会洒脱呢?因为女人痛不欲生实在太怂了,完全不像他啊!女人那么多,追不到这个换那个不就结了? 他自认为坦然了,没有询问阮软为何无故缺席一天,虽说他很想问。 之后,阮软不辞而别,再未现身。 古正能傻了,都快要考核了还玩失踪?不想考了?回去族里结婚?他越想越慌,越慌越想,想死的心都有了。 没有什么比“悔”更能折磨人,他整天沉浸在悔恨之中,后悔自己为何不早点抓住机会,痛恨自己为何鼓不起男人应有的勇气。 这时候,他不怕失败了,反正没机会了。 每天都能看见阮软,除了心情愉悦,他感觉不出别的什么,一旦看不见阮软,他的生命好似少了一大块,活着没意义了。 他离不开阮软,等他意识到这一点时,已经迟了。 修行、炼药提不起兴致,他像是行尸走肉,浑噩度日。有一天,他忽地灵光一闪,炼药师考核那天,也许阮软再一次让人惊喜的出现了呢?来考炼药师啊! 他活了,苦等六月初六的考核,苦等阮软的现身,苦等惊喜的到来……终于,他的愿望实现了! 鲜活的阮软,就在那里! 古正能即刻奔去,战战兢兢,交出了自己的心。顾虑到丘少冲的存在,他点到即止,不过他欣喜的是,阮软没有明确拒绝他,他没有失败!当然他还没有胜利。 同时,他也很不安。那个丘少冲,是劲敌啊!阮软会不会对那小子有意思呢? 他不深想,想了也无用,当务之急,是考上炼药师。考上了炼药师,他才有未来,才有追求阮软的资格。 对蓝衫女的冷嘲热讽,他一笑了之,附和道:“你说的对。” “哈哈!” 蓝衫女气极反笑,说道:“难得你赞同我。” 古正能不想直视无理取闹的蓝衫女,边走边说:“同族子弟,我自然站你这边。” “稀奇。” 蓝衫女本与正能哥关系密切,可自从阮软出现后,正能哥便有意无意的疏远了她,气急败坏又无可奈何之下,她不恨阮软,又能恨谁? :,,gegegengxin!! 159 怎么帮 炼药师考核,每位考生有两次机会,上午一次,下午一次。 考核内容很简单,一炉补气丹,炼出一颗蓝色的,就算通过。一炉丹药最多炼制五颗,即出丹率达到百分之二十,对补气丹来说,要求不苛刻。 炼丹炉由考生自备,必须是小型的,考核前保证炉内什么也没有。丹药原材料由药盟提供,每人一份。考生交过了报名费二十块银板,这些原材料赠送。 不过,上午通不过的考生下午再来考,需补交材料费十块银板和考核费十块银板,共二十块银板。 丘少冲的炼丹炉还是去年在乌安城买的那个,用习惯了,也没坏,接着用。 这半年多来,阮软大量练习制药,已经换了五个炼丹炉了,平均一个月换一个,现在手里的是第六个。买一个炉子两、三百块银板,花的都是丘少冲的钱,阮软很过意不去。 无论如何,也要通过考核!她暗下决心。 三百余名考生抽签决定自己的场地位置和考核批次,一批一百名考生,时间是两刻钟,即半小时。考生来自五湖四海,都是修者。今年来此参加炼药师考核的人算少的,最多的时候人数超过一千。 阮软抽到了第一批,丘少冲抽到了第二批。 不是同一批的,怎么帮?丘少冲犯了难。 第一批考生进场坐下,坐草地,十排,一排十人,每人相隔两米,不得接头接耳。监考的炼药师有五人,先检查考生的炼丹炉,再发放原材料。 全部发完,开始考核。 后两批的考生靠墙站着,不许说话,谁说话取消谁的参考资格,也不能走来走去发出声音影响正在考核的考生。 阮软坐在第三排左数第八个位置,她的旁边,就是古家的蓝衫女。 冤家路窄! 怎么也不能输给身边的小贱人!蓝衫女憋着气,专心致志炼药。 阮软心无旁骛,只关注身前的炼丹炉。 五名监考来回巡视着。 丘少冲离着阮软有些远,他的风可以吹过去,但无法控制,也就是说,他没办法帮阮软控温。他不能移近,会被驱逐。 为今之计,只能看阮软自己的本事了,没啥可担心的,考不过明年再考呗。 古正能和别的古家子弟站在场后,他看着阮软的背影,暗中为对方打气,对蓝衫女,他只偶尔瞧一眼。 …… 场地前方的桌上,点着一炷香,香一烧完,考核当即结束。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 考生一个接一个失败。这种环境,很让人紧张,心理素质不好的发挥不出正常实力,平时能炼出来但当下炼不出来,一个疏忽,一炉丹全废。 失败的考生不得逗留场内,立即离开。 蓝衫女急于求成,同样失败,一颗好丹没有。她气得脸都绿了,一转脸瞥见阮软还在凝神炼制,她蹦出个想法,很大胆的想法。 贱人!看你能得意多久!她慢吞吞站起来,脚下一个踉跄,斜着扑倒了。她单手撑地,身体回旋,假装是维持平衡,顺势一脚踢向阮软的炼丹炉。 后面的古正能大惊,这是……多大仇啊!阮软那么温柔善良的姑娘,招你惹你了你要这么对她?至此,蓝衫女在他心中的形象,一落千丈。 他看不起蓝衫女,讨厌蓝衫女! 丘少冲也发觉蓝衫女在使坏,竟然还有这般操作?太远了,他救助不及,风吹过去已经晚了。 阮软危在旦夕!不对,阮软的炼丹炉危在旦夕!被蓝衫女踢中的话,这炉丹立马报废。 但,阮软今非昔比。 她看似一心炼丹,实则心分二用,她一直留意着蓝衫女的举动,特别是对方炼制失败起身之后。她从不会以最大的恶意揣测任何人的心灵,可她也不会放松警惕,防人之心、不可无! 蓝衫女看她不顺眼,她很清楚,蓝衫女找机会害她,她更不意外。她不用做什么,等着就行,等蓝衫女出手,她反击。 阮软双手捧起炼丹炉,就地一滚,躲开了蓝衫女的攻击。 蓝衫女通脉八层,她不是想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