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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阮家外族的总管,就是此名,只不知是不是同一人?” “阮姑娘是阮家的人?”白庄主问道。 “呃……” 阮软不好说“是”,也不好说“不是”,语塞了。 “她是。” 丘少冲帮着回答,不隐瞒了,毫无意义。 “好巧!”白庄主欣喜道。 阮软放开了,问道:“他去哪了?就是你说的阮公台。” “走了。”白庄主理所当然的回道。 阮软略有失望,毕竟是前总管,关心一下还是有必要的。 “庄主为何提起阮公台?”丘少冲有疑问。 “唔……对,我要说的是,我看穿了他的内心。”白庄主高深莫测的说道。 “是吗?” 丘少冲随口应付,他真不信。 “怎么说?”阮软追问。 白庄主喝了酒,吃着菜,细嚼慢咽,好半晌才说:“他虽然不说,但我能看出来,他在找一样东西。” “什么?”阮软紧张。 “他的儿子。”白庄主揭晓谜底。 “他儿子不是东西。”阮软很不屑,直言说出真情实感。 丘少冲差点喷出口中的酒,勉强咽下,咳嗽起来。 “是人,确实不是东西。”白庄主赞同。 “哼!”阮软冷哼。 “不是人了。”丘少冲平静说道。 “不是人?”阮软奇道。 “那是什么?”白庄主诧异。 丘少冲只喝酒,不答话。 阮软以为丘少冲不想告诉白庄主,不问了。 白庄主也不问了,转脸目视丘少冲,缓声说道:“你也一样,丘公子,你也在找东西,我说的对吗?” 丘少冲喝酒喝了一半,顿了一顿,喝下了另一半,说道:“庄主何出此言?” “我说对了?”白庄主眼睛亮了。 阮软也瞧着丘少冲,她知道丘少冲在找药材,就看对方怎么应对白庄主的步步进逼。 丘少冲神色不变,笑了笑,说道:“我很少喝酒,酒量不行。” “公子醉了?”白庄主不确定。 “即便现在不醉,再喝下去也一定会醉。”丘少冲答道。 “那么……” 白庄主手托着下巴,稍稍歪了点头,说道:“公子不喝了吗?还是说,不醉不休?” 丘少冲自己倒酒,倒满了,端起酒杯,瞧着杯中酒水,说道:“我要是醉了,恐怕会发酒疯,到底怎么疯,我自己都不清楚。”他慢慢喝酒。 “嘿!” 白庄主一笑,也自己倒酒,同样端起酒杯,伸过去示意碰杯,说道:“要不要,我陪你疯?” 阮软听了很刺耳,心中不悦,这是明目张胆的挑逗啊!你一个妇人挑逗一个懵懂少年,不知羞! 丘少冲仔细思考着白庄主的建议,须臾得出了答案,没有与之碰杯,快速喝光了酒,说道:“不要。” 白庄主收回了酒杯,脸色自然,毫无被拒绝的尴尬和愠怒,笑道:“不解风情。” 丘少冲暗道,阮公台解不解风情? 阮软也想到了这一层,冲口而出,立马提问:“庄主请阮总管、阮公台喝酒了吗?” “喝了。客人到访,我尽下地主之谊,有何不可?”白庄主反问。 “他喝醉了吗?”阮软再问,咄咄逼人。 “这……我还真想不起来……时间太久了……”白庄主回忆着。 阮软自觉有些过分,对庄主不敬,说道:“我随便问问的。” “不碍事。”白庄主不介意。 三人聊起了别的事,比如,这个菜怎么烧的,那个汤怎么炖的。 113 借宿一宿 酒喝多了,丘少冲有点晕。 阮软心细,发觉了身旁丘少冲的异常,凑过去小声道:“别喝了。” “嗯。”丘少冲答应。 白庄主笑道:“你们小夫妻俩……” “啊!” 阮软惊得大叫,几乎握断了手里的筷子,她满脸红润,手足无措的否认:“不……不是,不是夫妻!是……朋友,朋友!”说话太急,口齿不清。 “庄主不是说能看透人心吗?怎么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呢?”丘少冲笑着问。 阮软埋头吃饭,不声不响,绝不抬头。 “唉!”白庄主叹息,“人心难测,有时候,总会出点错的。” “也对,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丘少冲也是叹道。 “还是丘公子理解我。”白庄主媚眼如丝。 丘少冲转移话题,说道:“不再担心你的义兄义弟了吗?庄主。” 白庄主黯然,说道:“担心无用,我只希望他们平安归来。” “庄主了解你义兄弟的品行吗?”丘少冲淡然问道。 “公子是何意思?可否明说?”白庄主愕然。 “没什么,随口一说。”丘少冲笑道。 晚饭前,他与阮软讨论庄主状态时,先入为主,没有实事求是,其实庄主不知义兄弟已死,只知义兄弟失踪……不过,即便如此,庄主笑得那么开心,也不寻常,嗯,总之,庄主不是好东西。 “公子说话藏着掖着,好不爽利。”白庄主稍稍责怪。 丘少冲晃了晃脑袋,说道:“我好像醉了。”他转头瞧着白庄主,又道:“我说什么了?” “公子这么容易喝醉?”白庄主笑了。 “我说了,我酒量不行。”丘少冲回道。 “莫非,酒不醉人,人自醉?”白庄主大胆猜测。 丘少冲严肃了,说道:“庄主,说错了。” “哪里错?”白庄主问道。 “你……” 丘少冲说了一个字,不说了,转而说道:“我们想在此借宿一宿,不知庄主答不答应?” “求之不得。” 白庄主笑得像花儿一样。 “好。” 丘少冲起身,左右晃了晃,立足不稳,又坐下了,说道:“我真醉了,我想休息了,麻烦庄主安排。” 白庄主吩咐侍女准备好两间客房。 “公子不嫌弃的话,”白庄主边说边站起,伸手挽住丘少冲的手臂,“我扶你过去。” 阮软正好吃完饭,一下跳了起来,硬生生的挤到了丘少冲和白庄主中间,推开白庄主的手,扶起丘少冲,说道:“不劳烦庄主了,粗活让我来。” 白庄主笑着退走了,叫侍女带客人回房。 丘少冲自己是能走的,搭着左手边阮软的右肩膀,借了点力,缓步前行。 阮软右手抓着丘少冲背后的腰带,保持着对方的平衡,她的身体没有贴住丘少冲,刻意分开了一些些距离,用肩膀担负丘少冲的体重。 好重啊!她边走边想。 丘少冲的高壮体格给了她很大的压迫感,她的心有点慌。她梦中的白马王子,应该比丘少冲瘦一圈才对,男的太壮不好,别人会误以为他只长肌肉、不长脑子。 …… 后院客房。 丘少冲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阮软累着了,坐在床边歇一会。她的眼神来回扫视丘少冲,从头看到脚,又从脚看到头。她还用手比划着,这男的身体好大只! 她喜欢斯文型的男人,看上去很睿智的那种,但,眼前的似乎也不错,不笨,不粗鲁,会说话,会照顾人,做事有条理,脾气也很好。 她伸出两只手,四指并拢、拇指竖直,一正一反互接,左手食指碰右手拇指,右手食指碰左手拇指,中间留出长方形的空档。 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目光从两手中间穿出,观察着丘少冲整个人。 “再瘦点,再瘦点就好了。”她喃喃自语。 一不小心说出来啦!她吓了一跳,立即放下手,板起脸,眼睑低垂,默念——你听不到、你听不到。 “说什么呢?”丘少冲闭着眼说道。 “没说什么。”阮软很淡定。 丘少冲呼了口气,说道:“你不胖,不用再瘦了。”他以为阮软说的是她自己再瘦点就好了。 “嗯……你怎么知道我不胖?”阮软松口气,此男误会啦! “我又不瞎。”丘少冲答道。 “瘦点好,瘦了好看。”阮软很有心得。 “胡说!”丘少冲一直不睁眼。 “不跟你讲,你不懂。”阮软对丘少冲的歪理邪说不屑一顾。 丘少冲不多说,养精蓄锐,天黑办事。 阮软也沉默,她忍不住自嘲一笑,忘记小漓了吗?丘少冲和小漓天生一对,有她什么事?她不可能争得过小漓。 不过还好,丘少冲不是她的理想型,她不用伤心绝望。不打扰对方休息,她轻手轻脚出去了,回自己房。 借着酒劲小睡了一觉,丘少冲醒来时,已是半夜。 行动。 他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外面是个小院,小院里有棵长歪了的树,树下站着一个人。 夜幕中的月亮像是被撕掉了一块,只剩一半。 丘少冲定睛一看,不是很意外,说道:“总管?哦,前总管。” 树下之人,正是阮家外族前任总管,阮公台。他双手负后,脸色阴晴不定,不言不语。 “你想,”丘少冲前进三步,“怎么样?” 阮公台动了,从背后抽出一只手,指着丘少冲,很生硬的说道:“死。” 丘少冲站立不动,觉察出了怪异的地方,试探着说道:“你不是总管,你不是阮公台,你是……什么人?” 阮公台收回手,负于身后,不再说话。 “你被人控制了?”丘少冲猜道。 阮公台不回答。 “呵呵呵!” 一阵笑声突兀响起,白庄主从树后走出。她走到阮公台身边,直视丘少冲,说道:“丘公子,你能主动来送死,我很意外。” “我是主动来的,但我不是送死。”丘少冲笑道。 白庄主手掌向上,摆到阮公台胸前,说道:“你觉得你能胜过他吗?” “一个傀儡,谈何胜我?”丘少冲大笑。 白庄主不生气,手掌收了回来,说道:“你很快笑不出来了。” “哦?”丘少冲不解。 吱呀! 另一间客房的房门开了,一个人走了出来,说道:“你再笑啊!” 114 我是好人 那是阮软的房间,走出来的是个女子,但不是阮软。 丘少冲一看,这下意外了,说道:“是你!” “想不到!” 那个女子立于房门前,单手叉腰,神情自若。她是乌安城赌坊的管事,血花杀的小头目,曾暗杀丘少冲、手臂伸缩自如的杀手妇人。 丘少冲点点头,恍然大悟道:“你果然是邪教派去血花杀的卧底。” “邪教?哈哈哈!”妇人大笑出声,“你对本教派,一无所知。” “我对邪教,毫无兴趣。”丘少冲表明立场,他是正义的,不是邪恶的。 “可你杀起人来,一点都不手软!”妇人冷笑,“你的行事风格,丝毫不正,反而充满邪气。” “唉!” 白庄主叹口气,说道:“若不是蓝妹妹告知,我还被丘公子蒙在鼓里。”她缓缓抬起手,指向丘少冲,质问道:“我的两个义兄弟,是你杀的,对吗?” “是。” 丘少冲不狡辩了,说道:“不过,那两个人应该不是你的什么义兄义弟。” “是吗?”白庄主不置可否。 “那两人档次太低了,上不了台面,大概是你的手下。”丘少冲推断。 “档次太低?”白庄主失笑,“实力不弱的,低在哪?” “语言,举止,气质,所作所为,哪里都低。”丘少冲笑了笑,“所以,你们是邪教,还不懂?” 白庄主双手环抱在胸前,若有所思,似有所悟。 被称为“蓝妹妹”的妇人提醒道:“白姐姐,别上当!这小子最擅长装模作样,满口仁义道德,做起事来却心狠手辣、六亲不认,坏得很!还虚伪!” “喂,你,血花杀的杀手,别把我和你相提并论。”丘少冲转脸瞧蓝妇人,义正辞严,“我是好人,你不是。” “狗屁的好人!”蓝妇人语声很冷,“我一路跟踪你,你做了什么,我一清二楚。” “你变态啊跟踪我!”丘少冲失声叫道。 “你不做坏事还怕我跟踪?”蓝妇人反唇相讥,“你心里有鬼!” 这什么逻辑?丘少冲冷笑道:“跟踪我还理直气壮……我不跟邪教妖人一般见识,反正你们早晚要覆灭。” “疯子的疯言疯语!”蓝妇人当然不同意丘少冲说的话。 丘少冲瞧了瞧白庄主,问道:“你们在等什么?想打就打啊!打完了我好回去睡觉。” “你不是来找东西的吗?不找了?”白庄主笑道。 “你不说我忘了,好,打完去找,找到了再睡。”丘少冲回道。 “你想得美!”蓝妇人嘲讽。 白庄主拍了拍阮公台肩头,说道:“去。” 阮公台双手垂于身侧,举步前行。 丘少冲凝神以待,对手聚气境初期,不兑换初级强化术打不过,可对手不止一人,而初级强化术只能用一次……这就难办了。 擒贼先擒王!制服了白庄主,接下来就好办了。 呛! 这一刻,丘少冲拔剑,响声刺耳。 下一刻,拔剑声还在院中回响,丘少冲已动用初级瞬移术,闪至白庄主身后。 长剑贴住白庄主的后颈,丘少冲低声道:“束手就擒,照我说的做,饶你不死。” 蓝妇人原本紧盯着丘少冲,但,毫无征兆的,对方的踪影在她的眼中,一瞬间消失,她不由大惊失色,难道,丘少冲又像上次刺杀一样,随风而去了? 旋即,她听见了对方的声音,霍然转头,愣了愣,惊叫道:“白姐姐!” 恐怖啊!那小子是怎么跑过去的?她为何一无所觉?通脉十层而已,身法也太快了!快得不像是……人! 两次了!连续两次,出乎她的预料! 此子,日后必是心腹大患! …… 阮公台没了目标,呆立院中。 白庄主感受到了后颈皮肤传来的冰冷触感,不敢妄动,她的实力为聚气境初期,比丘少冲高,但不是刀枪不入,被砍断脖子依然会死,她只能选择不反抗。 她事先计划好了,本方两个聚气境初期、一个通脉十层,对付丘少冲,绰绰有余,她自己都用不着出手,一旁看戏就可以。 然而,丘少冲不按常理行动,计划不如变化快,她万万想不到,自己一时疏忽,居然陷于敌手! 耻辱啊! 天时、地利、人和,她占尽优势,却无法化为胜势。布下天罗地网,谁知作茧自缚! 性命危急!她故作镇定,说道:“公子稍安勿躁。我想,这是一场误会。” 蓝妇人同样着急,她深知丘少冲不是心慈手软之人,没有万全把握,她不会轻率的动手救人,附和道:“误会,是误会。” 她忽然想起了屋内的阮软,对啊!她也有人质!她后退两步,指着屋里,说道:“这位姑娘是你什么人?很重要?” 阮软毫无动静,估计昏迷不醒。 “你们最好不要伤害她。”丘少冲缓声道。 “我与她无冤无仇,怎么会伤害她?”蓝妇人安下心,笑道。 白庄主镇静下来,一命保一命,她性命无虞了,轻声叹道:“唉!英雄难过美人关。” “我不是来杀人的。”丘少冲平静说道。 “你是来找东西的。”白庄主很自信。 “不错。”丘少冲认了。 “找什么?”白庄主笑道。 “我自己找。”丘少冲不说。 “你说出来我帮你找。”白庄主提出建议,“这庄子机关重重,你恐怕找不到。” “那是我的事。”丘少冲下令了,“你,杀手,走前面,总管走中间,我和庄主走最后。” 蓝妇人看着白庄主,等待指示。 白庄主笑道:“我很好奇你怎么找。”她对蓝妇人道:“照做。” 就怎样,四个人排成一条直线,在丘少冲的指挥下,走到了庄园中部的主庭院。 庭院里有个蛮大的花圃,种着各式各样的花草和药材。 花圃旁边,有两棵树,粗细相仿,直径不足半米,高度均是十米左右,之间相隔着三米,光秃秃的,枝叶凋敝。 “我要几种药材。”丘少冲终于说了。 顺便,他问了一句:“哪里有机关?” 白庄主不答,说道:“直说药材种类,蓝妹妹帮你摘。” “没问题。”蓝妇人答应。 丘少冲一口气说了三种,待蓝妇人摘好,又说三种。 115 山人自有妙计 冬季不利于大部分灵药、花草的生长,这也是丘少冲找了很久找不到所需药材的主要原因。 药铺里卖的、药盟提供的药材,基本不是野生的,是人工种植的。利用法阵,营造温室效果,大规模培养市场急需的药材。 而此地的花圃,同样居于温室法阵之内,不然早枯萎了。 蓝妇人收集了丘少冲所说的六种药材,装在布袋里,手拿着,不忙递交。 “你怎么找过来的?”白庄主好奇询问。 在她看来,丘少冲不是误打误撞,也不是兜圈子乱找,而是有的放矢、目的性极强,就像是识途老马,轻车熟路的就找到了这里。 “山人自有妙计。”丘少冲拽了个文。 对方不想说,白庄主不再问。 蓝妇人举着手里的袋子,说道:“你要的东西在这,放人,我给你。” “你先给我,我再放人。”丘少冲提要求。 蓝妇人不举了,手放下来,叹道:“这就没意思了。” “庄主,你的蓝妹妹不听你话。”丘少冲当面告状。 “呵呵!” 白庄主笑了两声,有恃无恐,她大致明白了,丘少冲不到万不得已不会下杀手,说道:“公子,你真的很风趣。不如,加入本教派,与我共事,你意下如何?” 俘虏还想招揽人才?丘少冲笑道:“我活得好好的,跑去邪教当炮灰,我有病啊!” “什么是邪?什么是正?”白庄主从容发问。 “你连正邪都分不清,你的认知水平,实在堪忧。”丘少冲毫不客气的回道。 蓝妇人冷声道:“说话小心点。” 白庄主倒是心生异样,说道:“丘公子,你的言谈举止,不似常人……据蓝妹妹说,你是阮家的外姓子弟,不过才一年不到,之前你一直打杂做奴仆……我很好奇,你在哪里受的教化?又是哪位老师,教化了你?” 丘少冲不吱声了,再说要露陷! “白姐姐,我说过的,这人,”蓝妇人眼神幽冷,“很诡异。” “你是说上次你暗杀失败?”白庄主问道。 “对,这小子凭空消失……我分析,他可能,”蓝妇人顿了一下,慢慢说话,“不是人。” 丘少冲大怒喝道:“你才不是人!你先是跟踪我,现在又针对我,说!你是不是神经病?你是不是脑子坏掉了?你是不是心理变态?” 蓝妇人不生气,提醒道:“你的那位女同伴,你不担心她的安危吗?还在这胡搅蛮缠?” 丘少冲还未说话,白庄主抢先喝止了蓝妇人的威胁:“蓝妹妹,不要这么说。我们教派,从不滥杀无辜。” 蓝妇人“哼”了一声,不说了。 丘少冲笑道:“你学得蛮快的。” “我说的是实话。”白庄主发表讲话,“公子,我并没有趁你睡觉偷袭你,也没有在酒菜里下毒,我不要你感谢我,但你也不能骂我侮辱我,你说,我的要求,合理吗?” “那是因为……”丘少冲揣测着白庄主的动机,“你胜券在握,不需要使这些见不得光的伎俩。” “不识好歹。”蓝妇人冷笑道。 丘少冲瞧着蓝妇人,说道:“你负责唱白脸是吗?”他低头瞧着白庄主,又道:“庄主负责唱红脸,对!” “什么白脸红脸?不知所谓。”蓝妇人不以为然。 这个世界的戏曲不分脸的颜色,没有红脸白脸的说法。 “我是说,”丘少冲解释,“你们一个当好人,一个当坏人,企图说服我。嗯,白脸是坏人。” “你才是坏人!你针对我!你变态!”蓝妇人怒斥。 丘少冲不想跟邪教的人多纠缠,说道:“你把东西放下,我拿了东西,我走了,行不行?不耽误你们发财,好不好?” “先放人。”蓝妇人不让步。 “管管你的蓝妹妹啊!”丘少冲用剑柄推了推白庄主的肩膀。 白庄主笑了笑,说道:“放下,放在那。”她以眼神示意那个地方。 蓝妇人无奈,走到花圃旁的两棵树中间,放下布袋,再退后数步。 放哪里干嘛?有机关?丘少冲疑惑,说道:“拿过来给我。” “你不觉得你的要求太多了吗?”白庄主发话了。 “我只提了这一个要求,算多?”丘少冲大为诧异。 “哈哈!”白庄主笑出声,“蓝妹妹说的不错,你真会装模作样,不去唱戏可惜了。” 蓝妇人适时的摆出一副“我早看穿了这小子”的表情。 “算了算了,好男不跟女斗,走。”丘少冲挟持着白庄主,走向两棵树。 …… 两棵树生长得很直,树之间为石板地。 布袋置于地上。 “你要的这几种药材,没什么用,炼不了药,制不了毒,不过,”白庄主缓步行路,缓声说话,“它们是食物,是某种……某种生物的食物。” 她深吸口气,接着道:“你在豢养……那种生物?” 由此,丘少冲想到了笑脸花,笑脸花是虫子的食物,而他所需的六种药材,是何种生命的食物?也是虫子? 他不回答问题,说道:“庄主,你走得太慢,话却太多。” “我怕摔倒。”白庄主笑道。 丘少冲没把握杀光此处的三个敌人,带着阮软跑路也不好跑,只能见机行事,最好的结局是,不伤和气不伤人,他拿东西走人,邪教可不是好惹的,不宜树敌过多。 蓝妇人安静看着,不阻拦,也不发言。 阮公台呆呆的,不得指令不行动。 距离不远,丘少冲和白庄主走到了树下。 丘少冲抬脚勾起布袋,用手接住。 白庄主伸出手,伸向身旁的一棵树,说道:“我用手碰一下树,你不会杀我?” “别碰!” 开启机关?丘少冲下意识反对。 白庄主的手停止前伸、悬在空中,她思考了三息,继续向前伸手,说道:“碰一下又不会怎样,小气!” 丘少冲动了动贴在白庄主后颈的长剑,低喝道:“收回来!” “啊!” 白庄主惨叫一声,跪倒了。 丘少冲一怔,还没动手就躺了?装死? 咻! 蓝妇人口吐细针,袭击丘少冲的脸。 东西到手了,跑路! 呼! 丘少冲化风而去,卷着布袋。 “又跑了!”蓝妇人气得大叫。 116 送我出去 丘少冲将自己的钱财物品丢在客房内,此刻争分夺秒,不要穿在身的衣服了,只要布袋,去接阮软。 白庄主跪下,往前一摔,扑倒地面,手再往前伸,碰到了树的底部。 哗! 斗转星移,时空转换。 世界,还是原来的世界,但,略有不同。 白茫茫的气体,稀疏而不散乱,前后相连,浑然一体,环绕着四周,环绕着主庭院,遮住了夜空,却遮不住月光。 变为风的丘少冲吹不出去,在庭院内来回飘荡。 白庄主站了起来,低头看了看丘少冲留下的衣服,又抬头看着飘来飘去的布袋,心内震惊,难以言喻。 阮公台还是呆呆的,这个世界无论怎么变幻,好像都与他无关。 蓝妇人指着布袋,手指跟随布袋指来指去,兴奋的叫道:“我早说了他不是人!”她快步奔至白庄主身边,还是手指布袋,邀功似的说道:“你看你看!白姐姐,我没说错!” “他……” 白庄主惊讶得说不出话。 “他不是人!” 蓝妇人大声强调,宣布她的极其重要的发现。 “那他是什么?”白庄主问道。 蓝妇人停顿了一会,紧盯布袋的动向,冷着脸说道:“他是鬼,看着像人,骨子里是鬼。” “鬼?” 白庄主皱眉,沉吟着说道:“鬼能变人吗?没听说过……” “反正不是人。”蓝妇人坚持己见。 跑不掉,丘少冲现身了,他没穿衣服,光着的,手抓布袋挡住重点部位,说道:“邪教妖人,血口喷人。” “啊呀!” 蓝妇人双手遮眼,大呼:“我的眼睛!我的眼睛!”她摇来晃去,演得很逼真,像是双目因不明缘故而剧痛。 白庄主不在意,上下扫视丘少冲的身体,笑道:“你是怎么消失的?我想,天底下,没有你这样的……人。你到底是不是人?” 见无人搭理,蓝妇人演不下去了,放下双手,学着白庄主的样,直视丘少冲,然后面露不屑,意思是,这身材,不太行。 “废话!我有爹有娘,当然是人。”丘少冲环顾四周,“这里什么地方?” “还是原来的地方。”蓝妇人回答了。 丘少冲抬头看着白气掩盖的夜空,说道:“幻境吗?” “不是。”白庄主如实相告,“这是另一个世界。” “白姐姐,别告诉他。”蓝妇人阻止不及。 “另一个世界?” 丘少冲瞧来瞧去,确认所处的地方还是之前的主庭院,心中奇怪,问道:“何以见得?” “你所看到的,不过是原来世界的投影。”白庄主解释。 丘少冲想了想,说道:“不就是幻境?” “不是啊笨蛋!”蓝妇人高声反驳。 白庄主微微一笑,说道:“你还不明白吗?这里是神灵创造的世界。”她张开双手,又道:“神界。” “他太笨,理解不了。”蓝妇人摇着头。 “神?”丘少冲东张西望,很难相信,“真的有神?神在哪?” 白庄主和蓝妇人同时怔住。 …… 有光,月光。 月光照到了两棵树的树梢,树梢开始发光。一个个大小不一的光点,逐渐显现,爬满了树梢。 风一吹,无数的光点散落下来。 白庄主伸出双手,迎接着光点的降临。 光点聚集,融合成团。 白庄主双手捧住直径二十多厘米的球形光团,轻轻的往前一送。 光团直线飞行,击中了阮公台胸膛。仿佛水球爆炸,光团重新散开,不计其数的光点覆盖了阮公台的身体表面,暗淡,消失。 阮公台精神一振,眼神明亮,像是换了个人。他大踏步走入花圃,随手摘下一朵花,送到嘴里咀嚼起来。 丘少冲叹息道:“阮家外族的总管,应该是无辜的!你们为何不放了他?” “他不无辜。”白庄主否认了丘少冲的说法。 “他跟你有仇?”丘少冲问道。 “本来没有。”白庄主回道。 “什么意思?”丘少冲一愣。 白庄主好整以暇,说道:“他酒后乱性,想对我图谋不轨……还好我修为不低,否则,清白就被他毁了。你说,他无辜吗?” “罪有应得。”蓝妇人直接定罪。 丘少冲无话可说,他见识过白庄主的手段,阮公台可能是抵挡不住诱惑、一时糊涂……事情的真相,无从得知了,或许,阮公台本性如此呢?只能说,此人定力不足。 阮公台嚼着花,走到了树旁,盯着几米外的丘少冲,沉声道:“你是,无神论者?”他的声音,比原先阮公台的声音,更平缓,更低沉,更富有磁性。 白庄主和蓝妇人同样紧盯丘少冲。 三个人,六道目光,像研究珍稀物种似的,全方位、无死角,注视着丘少冲。 显然,他们对无神论者,很感兴趣。 丘少冲很别扭,不穿衣服被人这么看,人生头一遭啊!他试着转移话题:“你们两个,女的,看一个光身子的男的,不脸红吗?不害羞吗?你们好意思吗?” “好意思啊!”蓝妇人摊手。 “我不好意思。”丘少冲立即接过话头。 白庄主捡起丘少冲的衣服,扔了过去,说道:“穿上。” “你们三,转过去,别看我穿衣服。”丘少冲急切的挥着手。 “谁想看你!”蓝妇人撇着嘴转过身。 白庄主和阮公台也转身。 丘少冲匆匆穿好衣,拎着布袋,说道:“好了。” 另三人转了回来。 “送我出去。”丘少冲抢着说道。 “回答我的问题。”阮公台缓缓说道。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丘少冲摇头。 蓝妇人低声道:“装傻。” 阮公台瞧了瞧丘少冲手里的布袋,说道:“我知道你要这些药材干什么。” “是吗?”丘少冲随意说着。 白庄主和蓝妇人均是好奇,竖起耳朵认真听。 “神的……”阮公台目光如电,口中吐出后面两个字,“怜悯。” 丘少冲嘴角很隐蔽的跳了跳,急忙展现笑容来掩饰,说道:“你刚才说的什么……无神论者,对?” 神的怜悯?白庄主和蓝妇人面面相觑,完全不懂这四个字代表什么,不过可以肯定,跟神有关。 阮公台笑了,说道:“你是无神论者,你不信世间有神,可你却在找寻……神的怜悯。”他收起笑容,冷淡说道:“你不觉得,讽刺吗?” 117 洗脑 丘少冲注意到一件事,一件很重要的事。 之前,白庄主说这里是另一个世界,周围的景物不过是原来世界的投影,然而并不是那么回事。 他脱下再穿的衣服,是实物,阮公台嚼的花,也应该是实物……说好的投影呢? “你不说是投影吗?”丘少冲捏着自己的衣领,面向白庄主,“这怎么解释?” 白庄主一字一字的说道:“神迹。” 丘少冲叹道:“你被洗脑了。”他指着四周的白气,又道:“这些是什么禁制或结界之类的?你开启了机关,挡住了我。我们还在原来的地方,对不对?” “不。” 阮公台出面否认,一手负后,一手举到胸前,说道:“世界与世界,是相连的。” 丘少冲定定的看着阮公台,说道:“你不会想告诉我,你就是神?” “我不是。”阮公台平静回答。 “那你是?”丘少冲问道。 “如你所见,”阮公台放下举着的手,“我是人。” 丘少冲深吸口气,说道:“据我所见,很遗憾,你不是人。” “如果我不是人,”阮公台再次抬手,指着丘少冲,“那你也不是。” 丘少冲顿时无法反驳,他会变风,而阮公台体内的那团……会变光,好像是一回事?是一回事吗?不是一回事?他脑子乱了。 “我们所处的世界,” 阮公台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白庄主和蓝妇人,说道:“没有无神论者。” “不一定。”丘少冲严肃驳斥。 “一定。”阮公台很肯定。 “你怎么知道?天下那么大,你认识每一个人?”丘少冲提高音量。 “不需要。” 阮公台摇头,神情不变,说道:“因为,这个世界,有神。” “又是一个被洗脑的。”丘少冲叹息一声。 阮公台、白庄主和蓝妇人互相看着,交换着眼色,他们确定了彼此心中的猜想。 “你,” 阮公台说话了,语气坚定,目光炯炯有神,仿佛发现了新大陆,说道:“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丘少冲差点跳起来,暴露了!穿越的身份即将被揭穿! “你来自,无神的世界。”阮公台继续说道。 丘少冲表面镇定,心内翻腾,说道:“你很有想象力,你的想象力,让我惊叹。” “你的世界,没有超自然的力量,当然,也没有神。”阮公台发挥自己的想象力,“所以,你不信有神,你没见过神,你自然不信。你是无神论者,你身边的人,也是无神论者。” “你说够了吗?”丘少冲笑了起来。 “说够了。”阮公台不说了。 场面安静了。 四个人,大眼瞪小眼,没有动作,也没有话语声。 …… 气氛太诡异,丘少冲感觉快要窒息了。 他打破了僵局,说道:“你说了那么多,你想干什么呢?” “交流。”阮公台回复。 “交流什么?”丘少冲失笑。 “我从未遇到无神论者,很好奇,很有兴趣。”阮公台坦然相告。 “把我关在这里,强迫我跟你交流?”丘少冲反问。 “你拿了我们的东西,就这么跑走,不合适?”阮公台笑了。 丘少冲握了握手里的布袋,怎么有点理亏似的……他提议:“我买下来,多少钱你说。” “不卖。” 蓝妇人逮住机会说话了。 “不值钱,我可以送给你。”阮公台接着说道。 “那我谢谢你。”丘少冲很诚恳,毫不推辞。 “作为回报……”阮公台说了一半。 “交流。”丘少冲补充。 阮公台点点头,来回走了两步,说道:“我想象不出来,你们无神论者,如何解释死后的事情?” “不解释。” 丘少冲语声干脆。 阮公台思考了片刻,明白了,说道:“也就是说,你们的生命,是没有意义的,就像路边的蚂蚁,死了就死了,永远的……消失。” “你这么说,我生气了。”丘少冲一脸怒容。 “好,你告诉我,你活着的意义是什么?”阮公台问道。 好像回答过类似的问题……丘少冲这次不回答了,冷冷说道:“无聊的问题,你来告诉我,你活着的意义是什么?” “追求更长的生命。”阮公台快速答复,“努力接近,神。” “神是不死的。”白庄主轻声道。 “你们说的,不是生命的意义,是生命的长度。”丘少冲不同意。 “我不跟你争论。”阮公台摇着头。 丘少冲目视阮公台,问道:“你是邪教教主?” “哈哈哈!” 白庄主和蓝妇人一起放声大笑,笑得花枝乱颤、前仰后合。 丘少冲咂了咂嘴,不觉得自己的问题有什么好笑的。 “本教派,名为曙光神教,而我,”阮公台微微一笑,“是他们的信仰。” 曙光?曙光女神?没什么新意啊!无论哪个世界,对神的幻想,都摆脱不了那些个固定的要素,光啊,暗啊,风啊,火啊,等等。 “区别不大。”丘少冲回道。 “如果你愿意,”阮公台表情很认真,不似开玩笑,“你可以做本教派的教主。” 这下,丘少冲真的跳起来了,一跳三尺高,说道:“你……你找替死鬼啊?” 蓝妇人想反对,但不敢说出口,不敢违背自己的信仰,她暗中挤了挤白庄主的手臂,示意对方站出来。 白庄主无动于衷,不发言,不表态。 “替谁去死?”阮公台问道。 “替……”丘少冲语塞,理了理思路,才说,“你找一个无神论者当教主,是何居心?你说清楚。” “人是会变的。”阮公台很自信。 “变了再说啊!”丘少冲誓与邪教划清界限。 阮公台不勉强,说道:“以你的修为,即使你找齐了所有东西,你也炼不出合意的神的怜悯。” 丘少冲立马想反对,可仔细一想,对啊!他炼制洗脉丹,最好的品质只是绿色,高品质的炼不出来,不过,绿色的神的怜悯,也能凑合用了。 阮公台手掌打开,举了起来,说道:“我这有颗白色的,你要吗?” 丘少冲一看,阮公台掌心确实摆着一颗白色丹药,但,是不是神的怜悯还未可知……真要是的话,要不要呢?邪教的东西,烫手啊! 118 我的直率 我不要! 丘少冲很想说出上面三个字,可话到嘴边,打了几个转,又咽了回去。他不做虚伪的人,他的身体急需神的怜悯,不能假装不要。 他决定谈判:“你有什么条件?事先声明,我不当你们的教主。” 出乎意料,阮公台收回了丹药,说道:“太晚了,明天再说。” 哗! 世界恢复原样,环绕的白气不复存在。 丘少冲满腹狐疑,回去休息了。 白庄主和蓝妇人目送丘少冲离去。阮公台沉吟不语。 天亮了。 白庄主准备了两辆马车,说是送丘少冲、阮软去太洛城。蓝妇人已回乌安城。 丘少冲不好拒绝。 两辆马车,一前一后行进。 白庄主和阮软坐前面的马车,带路。丘少冲和阮公台坐后面的马车,谈话。 “我考虑过,”阮公台说出想法,“你的实力太弱,当教主难以服众,你还需成长。我给你一个新的职位。” “你认准我了?”丘少冲无奈。 “你与众不同啊!你能变化,这是其他人做不到的。”阮公台坦言。 丘少冲无语了,千变万化也是错?他不得不说实话,绝了对方的念想,说道:“我不想跟邪教,扯上哪怕一丁点的联系!”随即,他叹道:“请你原谅我的直率。” 阮公台笑道:“我们不是邪教。” 丘少冲也笑道:“你们是不是邪教,不是你们能决定的。” “这话……”阮公台渐渐收起笑容,“很有深度。” “一般,不深。”丘少冲很谦虚。 “你那个无神论者的世界,文明的发展比这个世界更高级吗?”阮公台问道。 丘少冲想了想,答道:“我不敢肯定,但有一点,科技显然更发达,那是工业社会,而这里是农业社会。” “工业?”阮公台不太懂。 丘少冲不想继续此话题,毫无讨论的必要,问道:“你们曙光神教的宗旨是什么?” “建立平等、友爱、自由的世界,没有剥削,没有压迫,人人安家乐业……”阮公台说得很顺畅。 “停!” 丘少冲举起手,阻止阮公台说下去,说道:“这不是宗旨,是幻想。” “准确的说,是梦想。”阮公台提示。 “好,不争论。”丘少冲叹气。 阮公台继续劝说:“我给你的新职位,是我的代表。你代表我,管理教派。你答应了,我现在就把神的怜悯送你。” “你不在这吗?用得着我来代表?”丘少冲奇怪。 “我不能长期待在人间世界,我有自己的事。”阮公台回道。 你口口声声说是人,却又说不能待在人间……自相矛盾?丘少冲很难相信阮公台的话,可不信又不行,对方神出鬼没、神通广大,或许真是神界的人。 他纠结了。 另外,他想调查父亲的失踪之谜,自己一个人查多半查不出什么,而借用教派的庞大能量,说不定就查出来了…… 阮公台察言观色,看出来丘少冲动心了,笑道:“我知道你怕什么,你怕朝廷下令剿灭本教派,然后你第一个被拉出去砍头……对?” 丘少冲沉默,他担心的事,阮公台确实说对了。 “你对朝廷,你对皇族,了解吗?”阮公台问道。 “不了解。”丘少冲很坦诚。 “我就不多说了,以后你慢慢会了解的。”阮公台提了个两全其美的法子,“你不是会变化吗?你隐藏身份,不以真面目示人,这样你不用怕了,砍头也砍不到你。” “你是我在人间的代表,本教派的教众不需知道你具体是谁,只需知道有你这么个代表,就可以了。”他补充说明。 这个提议好啊!很好啊!安全有保障啊!丘少冲心中大定,不过还有一丝隐忧,说道:“有人知道我……” “你说白、蓝二人?”阮公台反应很快,“你想杀人灭口啊?” “不是!” 丘少冲断然否认,他是好人,不可能做坏事。 “不是就好,总要有人配合你,你要信任她们。”阮公台手掌一翻,白色丹药正在掌中,“答应我,你拿去。” 魔鬼的诱惑,不对,是神灵的诱惑! 丘少冲心跳加速,拿?不拿?这是个问题,大问题!拿,一入教派深似海,再想脱身就困难了;不拿,他炼制不出白色品质的神的怜悯,会不会耽误升级啊?体内毒素会不会驱除不完全啊? 阮公台静静等待,不催促。 最终,丘少冲还是拿了,没有立刻服食,用初级鉴定术鉴定,得出结果——神的怜悯。 他吃了。 阮公台欣慰点头,呵呵笑道:“我要走了,有事找白庄主商量。”他指着自己的脸,又道:“这人还是有点用的,留给你了。” 不等马车停下,他打开车厢门,跳出去。 吃掉白色神的怜悯,丘少冲立即后悔,邪教啊拜托!他一个大好青年,正人君子,善良仁慈、做好事不留名的绝世好人,居然与邪教藕断丝连!真是做梦也想不到!简直是一段孽缘! 冤孽,冤孽啊!他一边摇头,一边叹息,后悔来不及了。 这条船,他已经上了。船前行的方向,布满了迷雾,他将何去何从? 太洛城的城外,有个庄园,同为曙光神教的产业。 白庄主在此落脚,告诉丘少冲,她会搬过来长住,离太乌派近,方便丘少冲有事找她。 丘少冲不多说,领着阮软进去太洛城。 阮软什么都不知道,询问丘少冲为何一反常态、与白庄主打得火热? 丘少冲只能回答:“多个朋友,多条路。” 几天后,他在太洛城内买了个小宅院,安顿阮软,又让阮软去药盟分部报名学炼药,所有费用他来出。 诸事已了。 丘少冲回太乌派。 神的怜悯,药效挥发得特别缓慢,一点一滴清除着体内毒素,就像是刮骨疗毒。他经常觉得五脏六腑、皮肉骨头,又麻又痒,好在不太严重,不影响正常的生活和修炼。 除了忍耐,别无他法。 一晃三个月。 冬去春来,新的一年。 神的怜悯消耗殆尽,丘少冲体内累积的毒素也一扫而空,排毒又养颜,他容光焕发,新生命的气息弥漫全身。 十八岁的他,精气神十足,仿佛是刚刚出生。 119 比试大会 对于128名新入门的记名弟子,太乌派制定了三年小计、五年大计。 争取在三年之内,培养出三名聚气境弟子;争取在五年之内,培养出十名聚气境弟子。 为此,今年,门派特地去药盟采购了三颗夺化丹——绿色品质,专门为长期合作的大客户供应的、具有特别药效的,特供版。 修为到了通脉十层,便可凝结气脉,在丹田内开辟气海,跨入聚气境。 “夺化”二字,取自于“夺天地造化”,意为,化不可能为可能!夺化丹,能提高通脉十层的修者晋级聚气境的概率。 说是特供版,其实与市面上的同类同品质的丹药,功效一致,不会提高跨境的概率,但,多了养身功能,更有利于修者炼化和吸收,口味也更好。 三月。 小门院举办了比试大会,前三名胜者各自享有一颗夺化丹。 比试的参与者,必须为通脉十层,低于此层次的,只能旁观。先是四个班内部比试,比出前三名,然后,胜出的十二人再比出最后的三名胜者。 各班弟子们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不夺丹药不罢休。 说实在的,这样的比试,这样的奖赏,小漓毫无兴趣,拒绝参加。祝鹤有兴趣,报名了。 丘少冲兴趣不大,夺化丹他可以自己炼制,绿色的,他又不是炼不出来?吃不掉的还能卖钱,不过,既然门派送上门了,不要白不要,他也报名了。 至此,128名中的68名通脉十层的弟子,全体报了名,只有小漓一人没有报名。 特殊啊!特立独行啊!小漓露脸了。 项邦本想劝一劝,劝小漓参加,后来一想,算了,对方的有后台的人,他就不多管闲事了。 何小梦得知此事,极度重视,把小漓叫去了,询问不参加比试的原因。 小漓觉得多此一问,嫌麻烦不想参加不行啊?哪有什么原因啊?不要简单事情复杂化啊?就是偷懒怎么了? “我修行,从不吃药。”她想了个理由,事情也确实如此。 何小梦一听,不高兴了,这是在说胡话耍她!小漓才多大,不吃药能升级那么快?简直是天方夜谭! 她对小漓另眼相看,这姑娘不老实啊!当然,不老实问题不大,问题大的是,愚笨,编个谎话都不会!如此漏洞百出的谎言,谁行啊! 而最致命的是,缺乏进取心!不想进步的修者,终生没出息。 但,宗主看重的人,放弃是不能放弃的,绝不可轻易放弃,能抢救的,一定要抢救一下!毕竟,小漓还小,不懂事也算情有可原,终究是个可塑之才,埋没掉可惜了。 何小梦开始劝说:“小漓啊,这事是这样的。门派内呢,比试就跟吃饭一样寻常,一年一小比,三年一大比,多得很。这主要是为了弟子之间互相学习、互相竞争、互相进步,是很有积极作用的。” “你也知道,修行是很枯燥的,坐那不动一坐坐半天,心性不坚定、注意力不集中的人是坚持不下来的,坚持下来的总有一天会烦、会反感,这都很正常,人之常情。”她苦口婆心。 小漓听着这些无聊的话语,一点也不感同身受,无法产生共鸣,内心毫无波动,她甚至还想打哈欠。 劝说无效!何小梦注意到小漓的心不在焉,转换方向,改变方式方法,提起小漓心中最重要的人,意图唤醒小漓升级的紧迫感。 她郑重其事的说道:“你的那个朋友,丘少冲,他也参加了,我看好他夺得前三名,他有了夺化丹,提升聚气境更有把握,你就快被甩开了!他晋级聚气境,就离开小门院了。” “哦。” 小漓敷衍了事,甩开?嗯,这种事永远不会发生。 依然无效!何小梦不得已再度转向,说道:“第一个晋级聚气境的,将被本派掌门收为亲传弟子,你应该很清楚这一点。亲传弟子啊,多少门人抢破头也抢不到的位置,你不心动?” “哈!” 小漓打了个哈哈,说道:“心动,心动。” 心动?听这语气,根本是不动!何小梦说不下去了,朽木不可雕也!叹道:“你自己的事,自己作主。” 小漓即刻告辞。 对宗主,何小梦十分尊敬和尊重,对宗主的指示,她无条件执行,对宗主的劝诫,她将铭记于心。她与其他门派弟子,一般无二,百分之一百信任宗主、敬佩宗主,从不质疑宗主的任何举动和决策。 不过,这一次,她的心,有了一丝的动摇,好比是长年冰封的河面、乍然出现了一条肉眼难以发现的细微裂缝。 宗主看走眼了吗?看错了小漓?错误的预判了小漓的未来? 不,不能这么快下定论,时间还短,小漓入门只几个月,看不出什么的。更何况,小漓的红色光环,她亲眼所见,绝对假不了。 所有的事实都证明,小漓是不同于常人的,是不可以常理来揣度的。即是说,宗主没有错,就算错,也是小漓的错。 宗主不会犯错,宗主永远正确。 动摇消失,裂缝愈合,何小梦恢复常态。 …… 小门院的比试,正式开始。 丘少冲所在的东班,参与者最多,共22人,竞争激烈。 比试第一天。 上午抽签,下午对战。 院内中央广场,四个班分四大方位盘膝坐地,中间留出长宽皆二十米的空地。 项邦立于空地旁,兼职裁判。 东班先比。 第三场,丘少冲亮相。 他的对手,是个女弟子,用剑的。 比试的规矩,不能杀人,不能致残,不能退出空地之外。 女弟子穿着紫色衣衫,相貌普通,某个中型城池的某家族子弟。 丘少冲与之对持。 周围的弟子们讨论起来: “这小子运气好,抽到个女的。” “不知他会不会怜香惜玉?” “不能这么说,那女的好像不弱。” “‘好像’这个词用得精准。” “那你说。” “先看看,看他们打一会再说。” “你这不是废话?” 紫衣女听着众人的话,似乎被小瞧了,憋了口气证明自己,手提长剑,主动出击。 “接招!” 她娇喝一声,施展身法,跃前急刺。 120 说不练就不练 女修者的剑法,大多走的是轻灵的路子,紫衣女也不例外。 她的身法,不可说不快,但丘少冲见识过小漓的速度,两相比较,差距明显。若是说小漓动如脱兔,那么,紫衣女便是慢似龟爬。 丘少冲剑尖前伸,直指紫衣女,手腕一抖,从剑尖释放出一团气体。 拳头大小的球状气团,无色无质,肉眼难见,就是将风压缩了,当作“炮弹”发射出去。 不用长剑也能发,使用长剑纯属掩人耳目。 嗖! 微小的破风声响起。 在场的,只有离得最近的紫衣女听见了。 她什么东西也没看见,却听见了奇怪的声音,好像是……暗器?然而,不可能有隐形的暗器?而且,对面三米外的丘少冲毫无发射暗器的动作啊! “风之炮弹”飞速而来,超越了紫衣女思维的运转速率。 砰! 风弹命中了紫衣女的额头。 紫衣女的脑袋瞬间后仰九十度,双脚离地,向后摔了出去。 啪! 她摔倒于地,额头肿起,晕头转向,无力再战。 项邦和众弟子均是大吃一惊,谁也弄不懂丘少冲怎么赢的,隔空打人? “我草!咋回事啊?” “这小子……有一手。” “我看不止一手,有门道,有门道!” “唉!那女的太耿直了,就这么直线冲过去,不是找打吗?” “两点之间,直线最短。” “要有点变化,让敌人抓不住你。” “站着说话不腰疼。” 众人惊叹不已。 丘少冲收剑回去,他这一招练习了很久,熟练掌握了,实战效果还行,同境界的对手在无防备的情况下、几乎不堪一击,遇到皮糙肉厚防御强、一下打不倒的,过去补一剑或者再发一记风弹,也很好赢。 比试继续。 十一场过后,淘汰了十一人,还剩十一人。 再抽签,一人轮空。 丘少冲用同样的招式,风之炮弹,又胜一场。对手躲避不及,中招落败。 此轮过后,淘汰五人,还剩下六人。 东班最后三场比试,开打。 丘少冲的对手,在场内疯狂游走,跑来跑去,跳上跳下,不在同一个地方停留超过三息,为了躲闪看不见的攻击,煞费苦心。 而丘少冲呢?站在原地,对手出现在哪,剑尖就指向哪,不给对手喘息的机会。 对手跳啊跳啊,左跳右跳,跳到了丘少冲面前,悍然发动雷霆一击。 丘少冲等待已久,张口大喝:“去!” 蓄势待发的风弹从他的嘴里发射,正中对手的胸膛。 “啊!” 对手猝不及防,大叫一声,飞出了场外。 丘少冲胜了。 众弟子看得眼花缭乱,正默默的为丘少冲对手的战斗策略喝彩,不曾想,此人烂泥扶不上墙、一转眼就失败了。 “不合理啊!” “防不胜防啊!” “这小子的攻击,到底是哪里发出的?” “不是剑吗?” “似乎、好像、大概,不是?” “他的剑,是迷惑人的。” “对,他从不用剑。” “好奸诈!” “残暴!狡猾!无耻!” “无耻?过了啊!” “暗算人,不无耻?” “技不如人又输了不认,才是无耻。” “不错,这么多人在这看着,如何施以暗算?堂堂正正打赢的好不好?” 他们有的认可了丘少冲,有的不认可。 太阳落山前,东班三人全部选出。 …… 两天后,四个班的十二名胜者,悉数落实。丘少冲、祝鹤,赫然在列。 除了丘少冲,所有的新弟子,都在修炼宗主独创的《聚气功》,包括祝鹤。 丘少冲说不练就不练,男子汉大丈夫,说话算话,他一直在修炼基础的心法,没觉得有什么不好。 接下来的比试,复杂了。 项邦当众说明了比试内容。 十二人,从小门院出发,凭借自身之力,不得借用任何工具或坐骑,沿着乌山支脉,前往西边沿海的断涯山,并且登上山顶,山顶立着太乌派祖师爷太乌真人的雕像,在雕像前施礼参拜,获得认可,比试便到此结束。 最先结束比试的三人,即为胜利者。 “比试期间,不许阻扰他人,不许自相残杀,一经发现,立即逐出门派。还有,旁人不许为你们比试中的十二个人提供帮助。”项邦警告参与者。 这天一早,十二人准时进发断涯山。 丘少冲和祝鹤一路,结伴同行。 “我说,你怎么老想睡觉呢?”丘少冲问出心中盘踞许久的疑问。 “我也不清楚,就是想睡。”祝鹤说不出所以然。 “是不是那个黑蝴蝶……”丘少冲猜测。 “好像是。” 祝鹤叹道,就算知道了始作俑者,又能如何?她根本摆脱不了。 丘少冲估算了下,马不停蹄的赶路,最少也要三天才能抵达断涯山,在此期间,祝鹤一睡就走不了,如此,三天绝对到不了,怕是要十天,不用比,名次基本垫底了。 “难啊!” 祝鹤心里有数,自己要取得前三名,难如登天。 丘少冲暗地里寻思,抛下祝鹤明显不现实,也不厚道,不够朋友,只好带着她一起走,不如,等她睡了,变风托着她,这样岂不是比走更快? 好办法啊!他笑着道:“你尽管睡,我背你去,不拿前三你找我算账。” “不好意思麻烦你。”祝鹤笑道。 “客气什么?”丘少冲指了指身后还未消失在视野里的小门院,“不然你回去,想怎么睡怎么睡。” “好啊!你赶我走!我就不走!”祝鹤瞪着眼,走得更快了。 两人一路前行。 中午,吃了自带的食物,祝鹤眼睛睁不开,睡着了。 “睡神!” 丘少冲喃喃自语。 他先要确认四下里无人,再变风。 可惜,有人。 一个女子现身,就是比试输给丘少冲的紫衣女,她面容平淡,眼神冰冷,迈着奇特的步伐,缓缓走过来。 “干嘛?” 丘少冲问道,还想找回场子?做梦哦! 紫衣女拔出长剑,逼近丘少冲,冷声道:“我输了不服,想再次领教你的高招。” “来。” 丘少冲叹着气,懒洋洋的站起身,抽出长剑,感觉很无趣。他要速战速决,不想再看见这人。 咻! 紫衣女突然加速,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用难以想象的方式,出剑。 121 无情 仅过了三天,紫衣女速度大涨,判若两人! 此事必有蹊跷!上次,紫衣女保存实力,没有全力施展?这是为何? 丘少冲不及细想,退敌要紧。 风盾! 旋风凭空产生,围绕着丘少冲的身体疯狂旋转,其中包含着木质暗火,谁碰谁死。 怜香惜玉?死生存亡之刻,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有句话说的好,对待敌人,要像秋风扫落叶般无情。 丘少冲不想死,只好让紫衣女去死。 嗖! 紫衣女一往无前,看气势,看眼神,已是怀抱着“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必杀决心,仿佛丘少冲是她的杀父仇人。 这次,她不是举剑直刺。 唰! 她的手臂弯曲,手中长剑斜地里刺出,不走直线,走曲线,刺向丘少冲的肋下。 即便丘少冲有风保护,她也不惧,笃定自己能刺穿虚弱的风盾。 与此同时,丘少冲忽觉眼花,对方持剑的右手臂,似乎变成了两条……敌人身体右侧,多出了一条手臂,也多出了一柄长剑! 两剑,奇刺! 嗤! 长剑遇风即化,就像羊入虎口,风盾幻化为凶猛恶兽,一口一口吃掉了刺过来的剑,接着,又吃掉了紫衣女一大截手臂。 “什……” 紫衣女脸色巨变,拼死刹住身形,几个翻身跳到了后方,与丘少冲拉开了数米的距离。 “这……” 她举起自己光秃秃的手臂,不敢相信眼中的事实。她整条右手臂的手和前臂,全部消失,只剩下了胳膊肘和上臂。 丘少冲心中一凛,此人感觉不到疼痛吗?还有,她的断臂怎么不流血?哦对了,刚才他眼中的两条右手臂和两柄长剑应该是幻觉…… 可以肯定,她不是人! 魔?妖?鬼?不确定,但,确定的是,必须杀了她。 “啊啊啊!” 紫衣女面孔扭曲,仰头大叫,似乎很愤怒。也对,谁的手断了都不会愉快的。 她垂下头,左手握住右臂,再次大叫:“啊啊啊——”叫声凄厉,能撕碎脆弱的心灵。 丘少冲内心很强大,不脆弱,不过,他听着还是有点毛骨悚然。 紫衣女正在用力,脸涨得发紫,脑门的青筋就快要爆裂了,看起来像鬼。她的断手颤抖着,不断抖动着。 这场面,似曾相识,前世看到过……丘少冲心中怪异,这女的不会是外星人?断了的手还能长出来?好似壁虎尾巴重生? 噗嗤! 断手真的重新长出来了!神奇啊!不,不对,那不是手,是……镰刀? “呼!呼!呼!” 紫衣女单膝跪地,大口喘气,她用尽了力气,才长出了新的手,嗯,说是新的肢体更合适。 “你是螳螂吗?”丘少冲冷冷问道。 他明白了,此女是半妖!人与妖的结合物,原来是人,因为种种原因,变了,现在不是人,也不是妖。 紫衣女新的手臂很像螳螂的前肢,肉色,边缘貌似很锋利。她站了起来,挥舞了几下新的镰刀手,叹道:“好手,好刀。” …… 可怜的人啊!恶心的虫子! 丘少冲面容冷漠,说道:“谈一谈你脱离了人的身份之后的感想。” “无可奉告。” 紫衣女缓过来了,一步一步走向丘少冲。 “你要是再往前走,”丘少冲很冷静,“就会掉进坑里。” “哈哈哈!” 紫衣女大笑,她当然不信丘少冲的话,也不会停步不动,继续前进,说道:“你杀不死我,我是不死之身。”她举起镰刀指着丘少冲,又道:“看你怎么死!” 哗啦! 脚下一软,她掉进了陷阱。 “你使诈!”她大吼道。 丘少冲喃喃自语:“螳螂不是会跳吗?” 话音未落,紫衣女奋勇一跳,想从大坑里跳出去。 土掩! 沙土瞬间掩埋过去,活埋敌人。 咕! 紫衣女弹跳力委实惊人,脑袋和肩膀已经伸出了坑外,不过,肩膀以下的身体和双臂,都被沙土裹住了。 “你……” 她惊恐莫名,丘少冲居然能操纵沙土,还能控风,这小子究竟是何人? 丘少冲闪身过去,剑尖抵住敌人的额头,说道:“我劝你不要挣扎,否则,你的脑袋会多一个洞。” “你杀!” 这下,紫衣女彻底丧气了,自忖赢不了对方,闭目等死。 “尊重你的意见。” 丘少冲点点头,就要发力刺穿敌人的头。 蓦地,一声大喝从侧方传来:“剑下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