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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一出口,他忽然警觉,难不成,自己暗恋祝鹤?在此之前,他见过祝鹤吗?见过。见过几次?没几次,两、三次,三、四次。说过话吗?好像没有…… 不对,说过! 三个月前,他得知太乌派选拔大会的消息,准备闭关修行,闭关的前一天,他偶遇祝鹤。当时,祝鹤打了声招呼,他“嗯”了一声,没有多余的谈话,两人擦肩而过,就这样。 然后,这就爱上了?爱情不是儿戏,双方总得了解了解、熟悉熟悉?不是应该先建立感情基础,比如当朋友之类的,觉得彼此合适了才进行更深一步的交流吗? 南宫绣苦恼了,他苦修多年,树立了坚定的信念——大好男儿志在四方,岂能受制于美色的诱惑、被美人困扰? 但,今天,他的爱情观破碎了,他的信念,崩塌了。 英雄难过美人关!不是英雄,更过不了。 沉迷于美色而不可自拔却不自知!南宫绣心神失守,他摇摇晃晃站起,看着二楼的众人,一个个面孔看过去,最后,目光停在阮正豪的脸上。 此次选拔大会,他心目中最大的敌人,正是阮正豪。他们两人,基本锁定了前两名。原本,他很有信心拿第一,可现在,他的信心消失了,他不认为自己能打败阮正豪。 “绣儿,你……”南宫族长很担心。 “看我干什么?”阮正豪皱眉,后面还有一句“再看揍你”没说。 孙挚眼珠子一转,笑道:“这位少侠,可是想跟那位少侠,喝一杯?” 阮家族长学乖了,只是微笑,不发言了。 “好!我正有此意!” 阮正豪扶桌起身,拿起瓷质酒壶,挑开壶盖,往嘴里倒酒,咕咚咕咚,很快喝光了壶里剩下的半壶酒。 一醉解千愁!南宫绣不甘落后,单脚踩着椅子,照葫芦画瓢,手握酒壶猛喝,同样喝光。 “两位少侠海量啊!”孙挚率先喝彩。 借着酒劲,南宫绣步至中间,说道:“可否赐教一二?”他心中的苦和怒,不打一架,很难消散。 两家族长都是年过半百的男子,同为聚气境后期,南宫族长年纪更大。他们并不阻止,这一战早晚要打,不是现在打,也是选拔大会打,毫无阻止的必要,顺便,探一探对方的虚实。 阮正豪二话不说跳入场中,抱拳道:“请。” 孙挚难抑兴奋之情,说道:“二位打归打,别伤了和气。” 解厚之背靠窗边,笑道:“别用武器,空手过两招。还有,打坏了这里的东西,记住要赔啊!” 城主哈哈大笑,说道:“解主考多虑了,他们二人真打破了桌椅碗碟,我怎么也不会放他们走啊!” 众人也笑了起来。 阮家族长笑着看向城主,眼神复杂,他查出了一件事,包大雷死前,曾与城主之子在**楼里发生过冲突,据说是因为抢女人……怎么个意思?想吞并阮家,先拿包大雷开刀?南宫家有没有掺一脚?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阮家族长未雨绸缪,正酝酿着先发制人的惊天大计! 决斗很快结束,南宫绣败了。 阮正豪一拳打倒对手,意气风发,不可一世。 南宫族长慌忙奔过去扶起儿子,急声询问伤势。 “不碍事。” 南宫绣强压胸口气血,捂着前胸被击打的部位,低声说道。 听出了儿子语声中的痛苦之意,南宫族长随即告辞,领着南宫绣回宅治伤。南宫家子弟全部撤离。 解厚之发话了,凡是能通过一楼禁制的,皆可上二楼。 众人跃跃欲试,有实力的成竹在胸,没实力的望而兴叹,在主考眼皮底下,无法让人带进去了。 祝鹤还想再看看,丘少冲先走了,祝鹤无奈,也走了。出了酒楼,两人结伴同行,来到修者广场附近,才挥手告别,各走各路。 …… 宫南像是孤魂野鬼,悄无声息离开了南宫家子弟的队伍,单独行动。 这些天,他是吃不好也睡不好,整天精神恍惚,修炼心不在焉,好似被什么人诅咒了,又或是,被什么东西附身了? 他的身体,他的精神,备受折磨,状态很差。 被逼无奈之下,他甚至兴起了求助于南宫族长的念头,但很快他就打消了这个可笑的念头。 他没有父亲,他只有母亲,他叫宫南,他不姓南宫。他对那个男人,南宫家的族长,没有爱,也没有恨。一个有点面熟的陌生人,仅此而已。 当然,不管他怎么想,不管他从小到大遭受了怎样的歧视,南宫家确实养育了他,这是无可争议的事实。 所以,他不会背叛南宫家,所以,他自称,宫南。 夜路总是难走的,黑暗中说不定就蹦出一个——偷袭者! 有人偷袭! 宫南只来得及拔出腰间的木剑,就倒下了。他通脉四层,敌人通脉五层,他不是对手,更别说,他的实力已不在巅峰。 月光下,偷袭者露出半张脸,阮独寿。 他扛起昏迷的宫南,转身跑入小巷,将宫南放下,靠在墙边。 “唉!我也不想的。”阮布叹息。 他前前后后、连续释放了十几道魔念给宫南,只为了等待今天,等待着开花结果的时刻。 阮独寿默默无语,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牺牲宫南,他唯有说声,对不起。况且,这不是他能决定的,这都是阮布的错,他也是受害者。 “开始。”阮布欲要收割胜利果实。 僵硬!全身僵硬!不能动了!阮独寿惊疑不定,问道:“你想干嘛?” 67 命运的审判 白色月光,皎洁如霜。 阮独寿像个木头人似的立在那,连手指头都无法移动分毫,心内恐惧渐生。这些日子来,他经常晚上跑去宫南的房间,按阮布的指示,触碰宫南,输入魔念。 宫南住在南宫家大宅的角落,基本不设防,阮独寿很容易潜进去。 手掌紧抓着木剑,宫南双目闭合,脑袋歪在一旁,等待着命运的审判。 “你还好意思问我想干嘛?”阮布火气很大,“你以前是不是骂过我?是不是想把我赶走?我自己的身体爆炸了无处栖身,在你体内待一阵子怎么了?做人不能太自私!” 他越说越怒,咆哮道:“我没害你?我跟你没有血海深仇?可你呢?怎么对我的?你说!” 阮独寿冷汗直流,心知要糟,说道:“你不是活得好好的?” “好个屁!”阮布爆发了,“我身体炸了,你还说我活得好?我告诉你,阮独寿,我阮布不是好欺负的,今天,我们好好算算旧账!” “算你麻痹啊!快滚啊!”阮独寿破口大骂,什么也不管了,他真是受够了。 “你又骂我!”阮布冷静了,然后笑了,“我会让你后悔。” “你想杀我?”阮独寿也冷静了,他早有了心理准备。 “嘿嘿!”阮布笑得很邪恶,“我不杀你。” “哦?”阮独寿想不到。 阮布缓缓说道:“不错,你的存在,对我是一种威胁,你知道我在谁的体内,为了灭口,我只能杀你。” “可是你改变主意了?”阮独寿不解。 阮布哈哈笑道:“你不是我,你无法理解我的心思。”顿了顿,他说起了别的事:“你可明白,当初丘少冲为什么不杀了我?” “或许,他没有你想的那么恨你,又或许,他忌惮你的父亲……”阮独寿猜测。 “不,不对。”阮布在笑,“阮小盖死了,阮大世也死了,我却活了下来。他多半觉得,杀了我太便宜我了,所以,他要我痛苦的活着,活着感受痛苦。” “小人之心!”阮独寿冷笑。 “哈哈哈哈哈!”阮布疯狂的大笑,“我不得不承认,他的奸计,他的小人之心,得逞了。我不再是人,我当不了人,我是魔!魔!但是很可惜,我失去了情感,我感觉不到痛苦!我没有痛苦!” 阮独寿叹道:“你疯了。” 阮布笑得喘不过气,笑累了,不笑了,说道:“你应该听说了,包大雷也死了。”他叹口气,又道:“都死了,全都死了……但我活着。” 阮独寿说不出话。 “你也要活着。”阮布缓声说道。 阮独寿不禁重新燃起了活下去的信念,好死不如赖活,谁也不想死。 “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魔性相通。”阮布语声平淡,“魔与魔之间,似乎因为某种神奇的能量,紧密联系在一起。不要问我为什么,我也不太懂。总之,我学会了很多东西。” 阮独寿的心,又揪了起来,自己怕是难逃此劫了。 “那个宫南,是我的下一站。”阮布又笑了,“至于你,我会带走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放心,不会危及你的生命。” 宫南体内有他的魔念,而且很多,他附身过去,很快便能融合。 阮独寿的躯体剧烈颤抖,他正感受着前所未有的痛苦,体内的阮布仿佛在抽筋取髓、贪婪得掠夺着他生命中的精华,他即将被废! “很好!你没有让我失望,阮布。”他沙哑着嗓子,垂死挣扎。 “生我者父母,知我者,阮独寿也!”阮布忍不住赞了一句。 “既然如此,我唯有,出此下策了。”阮独寿呵呵笑道,他奋起余勇,发动了灵气护罩,锁死了全身上下的每一寸皮肤。 阮布一怔,说道:“你……”他旋即反应过来,怒吼:“你他玛的傻比啊!我说了不杀你就是不杀你,你用的着同归于尽吗?” 他出不去了,冲不出阮独寿的体表。 “你说你学会了很多东西,我想说,我也一样,我也学会了一些东西,比如,怎样杀魔。”阮独寿笑道。 “别做梦了,你杀不死我。”阮布不信。 “做梦的是你!我要,体内自爆!”阮独寿眼神决绝。 压缩能调用的全部灵气,瞬间释放出来,摧毁所有主脉、支脉和头脑,榨干血气,而外表无损或损伤很小,谓之体内自爆。 阮布吃了一惊,如果阮独寿真的体内自爆,他也差不多完蛋了。他是魔念的组合物,可吞噬人的意识,依存于经脉和大脑,也可寄存于特殊的血液之内。 “其实,你不必这样,有话好说啊!”他停止掠夺,开始谈判。 阮独寿沉声道:“你老实点离我而去,自然好说,否则……哼哼!一拍两散。” “解开灵气护罩,你就快憋死了。”阮布好心相劝。 “不用你假惺惺,我死不了。”阮独寿冷声道。 “我是为你好……” 阮布叹口气,突然惊讶着说道:“嗯?那不是你的女神,祝鹤吗?” 阮独寿下意识想转头向后看,但很快意识到不对劲,别上当啊!不过他不能动,无法转头,说道:“无聊的伎俩。” “真是她!她过来了,她发现我们了!” 阮布语气很急,不似作伪。他虽然不能通过阮独寿的眼睛看后面,但他能感知,还能分辨出具体是哪位熟人。 阮独寿很了解阮布,嗤之以鼻,根本不信对方的话。 “你……你是谁?”有人说话了,女人的声音。 阮独寿心神巨震,祝鹤?在这一刻,他又能动了,只有脖子能动。阮布解除了小部分控制。阮独寿霍然转头,用眼角瞄着身后,确实是祝鹤! 祝鹤看到了靠墙昏迷的宫南,又看到了阮独寿的半张脸,没认出来,怒道:“你……你想对南宫族长的儿子做什么?” 她以为对方是拦路打劫的,遂抛出宫南的身份,希望震慑住敌人。 宫南的事,她本不想管,但都是同族的,她实在狠不下心弃之不顾,而且,这里不是野外,而是城内,打不过的话就振臂一呼,喊人帮忙。 她立于不败之地。 68 神的安排 天啊!竟有如此巧合的事!这是神的安排吗?那么,到底是神的善意,还是神的恶意呢?阮独寿心慌意乱。 “别过来!走啊!”他背对着祝鹤,大吼一声。 之前,他与阮布的对话,全是在脑海之内,这次,不得不出声警告。他是以熟人的口吻说的,他跟祝鹤面对面说过话,虽然没几句,但应该算熟人……他并不知道祝鹤没认出他来。 夜色很浓,看不清楚,阮独寿又只露出半张脸,祝鹤认不出来情有可原。况且,在祝鹤心目中,阮独寿就是个路人,印象很淡,淡到还不如那条受伤的狗。 阮布欣喜若狂,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狂冲而出。 蓦地,阮独寿胸口绞痛,仿佛有人用刀捅中了他的前胸、然后顺势转动刀身。 “哇!” 他喷出一大口鲜血。 密密麻麻的血点洒在宫南的脸上,还有身上。 阮布跑了! 阮独寿恢复了行动力,双手按住前胸,缓缓跪倒。 祝鹤惊到了,她还没动手呢,敌人怎么吐血了?事情很诡异啊!她不由自主后退了一步。 宫南睁眼,翻身站起。 他举起自己的双手,展开五指,再握紧,他又低头看脚,来回走了几步,跳了几下,满意的点头。他俯视阮独寿,用魔念说话:“可怜的人啊!你是斗不过我的。” 他的嘴巴没动,但声音传入了阮独寿的脑中。 “你……你……”阮独寿震惊了,他抬起头,瞪着宫南。 “我们一起生活这么长时间,早已不可分割,”宫南笑了笑,“你的体内,仍然残留着我的魔念,所以,你能听到我,我也能听到你。” 祝鹤奇怪了,宫南你不快跑还在那跟敌人大眼瞪小眼?不过考虑到敌人已吐血下跪,危险大概解除了……她可不想出言提醒,琢磨着要不要转身走人。 “祝鹤。” 宫南喊了一声。 “干嘛?” 祝鹤微一皱眉。 阮独寿挣扎着站起来,强忍胸内撕裂般的痛楚,半转脑袋喝道:“走啊你!”他的相貌已还原。 祝鹤一怔,敌人好像没什么恶意,一而再、再而三的让她走……敌人是冲着宫南来的?不想伤及无辜?嗯,很有职业道德。 “小心身后!” 宫南大声惊呼,指着祝鹤的后方,一脸惊恐。 敌人不止一个?祝鹤一惊转头,身后空空如也。 机会来了!宫南飘忽前掠,绕过阮独寿,直扑祝鹤。 阮独寿当然不会让宫南如愿,横身阻拦,可一调动灵气,顿时运转不畅,喉头一热,再吐鲜血。 “你省省!” 宫南传声给阮独寿,脚下不停,跳过去一剑刺出,正中祝鹤肩头。 咄! 祝鹤应声而倒,仰躺于地,她浑身麻痹,不能动了,话也说不出了。 宫南回转身,笑道:“你看,我对你好!特地用魔念束缚住了你的女神,你可以为所欲为了。说,你要怎么感谢我?” “放了她。”阮独寿咬牙道。 两人用魔念传声,外人听不见。 “我草!你是不是男人?”宫南像看白痴似的看着阮独寿。 “我他玛的要你放了她啊!”阮独寿愤怒了。 宫南摇头叹息,说道:“好心当作驴肝肺。”他缓步走到阮独寿身前,又道:“别怪我没告诉你,你的人生,不多了。” “什么?”阮独寿惊讶。 “我拿走了你的……”宫南住口不言。 阮独寿憋着不问。 “人性。”宫南终于说出答案。 …… 人性?什么意思?阮独寿很茫然。 “你不能怪我,要怪……” 宫南想了想,怪谁呢?啊,有了!他指着夜空,说道:“怪老天爷。” “人生来就不平等,你不怪老天爷,又能怪谁呢?”他叹息着。 “歪理一大堆。”阮独寿冷笑。 宫南笑了,舔了舔嘴唇,说道:“你很快就笑不出来了。我不是危言耸听,我说的是即将发生的事实。” 他又叹口气,接着道:“失去了人性,会变成什么呢?兽,野兽,只凭本能生存。” 他缓声说着,眼神很温柔,又道:“你不会哭,你不会笑,你不会悲伤,你不会高兴。喜怒哀乐从此与你绝缘。你不会爱上任何人,你也不会被任何人爱上。你的生命里,只剩下捕食和睡觉,哦,还有交配。” “你将会失去人类时期的所有记忆,你也不会增加更多的记忆……你,就是个披着人皮的,兽。”他说完了。 阮独寿笑容消失,他感受到了,来自阮布的,深深的恶意。 宫南还是有所保留,有一点他没说,那就是,由于体内残留的魔念,阮独寿变为兽之后,他想驯服对方,易如反掌。 “享受你最后的人生!” 宫南冲天而起,几个纵跳,消失于夜色中。 阮独寿傻了,他不想死,更不想变兽,然而,此时此刻,他必须从中二选一。 他没有考虑很久,他的心中,已有答案。 手脚并用,爬到祝鹤身边,他坐着,瞧着躺在那的女神。 祝鹤慌得不行,她口不能言、手不能动,原本的立于不败之地,一转眼,便颠倒为,躺在必败之方。 她瞪着眼,用眼神示意敌人滚走。 阮独寿背着月光,祝鹤没有发现对方容貌的变化。 不能再等了!阮独寿意识开始模糊,他急忙运气守住本心,这才清醒。他伸出一根手指,隔着衣服,搭住祝鹤的手臂。 女神不容亵渎!他从未想过把女神怎么样,他的女神,是冰清玉洁的,是谁也不能玷污的!包括他自己。 拿开你的脏手!祝鹤心中怒吼,但她无可奈何。 燃烧!我的生命!阮独寿将自己的全部灵气毫无保留的传给祝鹤,帮助对方打通经脉、提升境界。这是他从阮布那里偷学来的技巧,现学现卖,活学活用。 祝鹤身体一震,热了起来,她先是恐惧,后是惊喜。 她的修为,暴涨!通脉五层!六层!七层!八层! 卡在八层了。 不够!还不够!阮独寿压榨自己的生命力,就像阮布掠夺他的生命精华时所做的那样,他用最后的生命之光,照亮女神。 祝鹤一举突破至通脉十层。 阮独寿死了,心满意足的死去。至少,他是作为人,死掉的。 69 两条命 宫南快速前行。 也许,称之为阮布更合适?宫南的外表,阮布的内核。 有了上次吞噬阮独寿的失败教训,阮布调整了方式方法,又做足了前期准备,这次吞噬宫南,比较顺利,没有遭遇多少顽强的抵抗。 他的实力已升至通脉五层,这多亏了携带过来的阮独寿生命精华,可惜他急于逃跑,仓促之间,带过来的精华很少,修为提升极为有限。 要是他得知阮独寿将剩余的生命力一股脑都奉献给了祝鹤,他肯定悔之莫及。 噗通! 左脚踢右脚,他扑地摔倒。新身体,不适应,还需调整。他爬起身,拍了拍灰,继续赶路。 啪唧! 他又摔了,脑袋砸中地面,头痛欲裂。 “妈的!” 他抱着脑门呼痛。 突然,犹如被一斧子劈成两半,他的意识,一分为二。 “你是谁?敢占据我的身体?”脑中响起一个人的声音,原主宫南的声音。 我去你马勒戈壁!吞噬又失败了?阮布怒吼道:“我是你爹!”他掀起狂暴攻势,重新吞噬宫南。 宫南的意识像是大海中的一叶孤舟,随风荡漾着,仿佛下一秒就会被卷起的浪头打碎。而阮布的意识,便是巨浪。 哗! 舟翻了,消失不见。 阮布松口气,小小蝼蚁,安敢猖狂?杀得你粉身碎骨! 头不疼了,他站起来,下意识摸了摸腰间的木剑。他心中怪异,堂堂一名修者,拿根木剑何用? 他拔出木剑细看,一点不锋利,先前连祝鹤的肩头衣服都没刺穿。 破剑一把!他顺手丢了。 走出去几步,他回头瞧了瞧地面的木剑,又想了想,叹了口气,去捡了回来,插回腰带里。宫南母亲留下的,还是不扔了。 等等! 我是阮布,不是宫南!宫南的娘不是我的娘,管那么多干嘛? 他再次拔出木剑,就要再次丢掉,可不知为何,心中依依不舍,就像是要丢弃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他心一横,丢了!然后狂奔跑路。 过了一会,他转了一圈回来了,捡起木剑,唉声叹气,这他玛的是怎么了?扔一把破剑,他居然想哭! 也罢,凑合用,反正也用了这么多年。 回到南宫家。 宫南回去换了身衣服,洗了把脸,然后去找南宫绣。 自宅院子里,南宫绣站着看月亮,心潮起伏。他败给了阮正豪,还受了不轻的伤,但他不在乎。 不在乎?为什么不在乎?辛辛苦苦修炼那么多天,就是为了打败所有对手,包括阮正豪,而现在输了,他却不在乎?荒不荒唐?可不可笑? 他笑了,自嘲一笑。 那么,他在乎什么呢?他不敢想下去,但,他就是忍不住往下想。 这么晚了,祝鹤是不是跟那个傻比小子在一起?孤男寡女的,能干什么?探讨人生? 真不能再想了! 南宫绣深吸口气,专心看月亮,月亮好看。 宫南造访。 “什么事?” 南宫绣很意外,宫南从未主动找过他。 “祝鹤有危险。”宫南不废话,直奔主题。 “什么?”南宫绣脸色变了。 “我回来时看见了,有人对她图谋不轨。”宫南很冷淡。 “你说清楚点!” 南宫绣冲到宫南身前,神色焦急。 “如果你去迟了,她很可能被……”宫南说了一半,不说了,不过比全说出来更有用。 “在哪?带我去啊!” 南宫绣惊慌失措,急得脸发红,像是热锅里还没煮熟、正在挣扎的螃蟹,他甚至想像出了祝鹤受辱的画面,那傻比小子目露淫光、脸带邪笑,步步逼近缩在墙角、如小白兔般无助的祝鹤…… 很显然,丘少冲是他的假想敌,发生任何卑鄙龌龊的坏事,不管真的假的,他首先就往丘少冲身上套。由此,他取得了道德制高点,便可毫无愧疚的嘲弄讥笑对方了。 “跟我来。”宫南招呼一声,转身就走。 爱情是一把杀猪刀,专杀人头猪脑、被爱冲昏头脑的痴男怨女!南宫绣也不能幸免,他阴沉着脸,默默跟随,盘算着等会是先打断那傻比小子的手、还是先踢碎那傻比小子的腿。 …… 每个人都会死。有的人的死,没有价值,而有的人的死,很有价值。 阮独寿的死,就是有价值的,对祝鹤很有价值。 祝鹤能动了,她体内的魔念已消除,她的生命力极其旺盛,她觉得,自己有两条命! 在两条命面前,那点魔念,毫无作用,瞬间消亡殆尽。 她坐了起来,低头瞧着阮独寿,心情很复杂,这是谁啊?一开始是拦路打劫宫南,后来,怎么就牺牲了他自己,提升了她修为呢? 用“莫名其妙”来形容此人的行为,很不礼貌、也很不恰当,但是,她想不出别的词来形容了。 不过,无论如何,他都是一个伟大的人,一个无私的人,一个纯粹的人,一个奉献了生命却不求回报的人。 与之相比,宫南就是个人渣!还偷袭她! 祝鹤冷笑连连,宫南啊宫南,今天,你刺我一剑,他日,我必刺还你十剑! 面对阮独寿,她虔诚祈祷,祈祷对方死后安宁,然后走了,明天,她会找人厚葬此无名英雄。 夜风吹着,吹来了宫南和南宫绣。 “那是……” 南宫绣一眼就看见了阮独寿的尸体,他以为是祝鹤,大惊之下跑过去,那傻比小子畜生啊!先奸后杀? 宫南一看,少了一个人?那是阮独寿还是祝鹤?好像是阮独寿……他跟着跑过去。 接近了,南宫绣看清了,是个男的,他如释重负,不禁放慢了脚步,他又一想,难道,死的是**熏心的傻比小子?千钧一发之际,祝鹤反杀了?他立刻兴奋了,咧着嘴跑过去。 “小心!”宫南惊呼。 南宫绣一愣,随即警觉,那不是死人?是活人?诈死搞偷袭?他虽不怕,但不可不防,停步聚气,防御“死尸”的暴起发难。 然而,偷袭是有的,却不是来自前方的死尸,而是来自后方的自己人。 宫南出手了,化掌为刀,切入南宫绣腰部,整只手插了进去。 魔念迸发,缚住南宫绣! 南宫绣艰难转头,他是通脉十层,不会轻易被缚,还保有些许的行动力,他眼睛瞪得很大,不敢相信,断断续续的说道:“你……你是……我的……” “别吵。” 宫南全神贯注吸取着南宫绣的生命精华,不容打扰。 都是一个爹生的,好吸取,也好消化,之前的阮独寿由于共存了几个月,勉强算是一体了,同样好消化。 南宫绣有伤在身,实在无力反抗,如若不然,他至少能逃跑。 他死的不明不白,死不瞑目。 70 选拔大会 宫南处理了南宫绣的尸体,离开了。 南宫家发动全族之力,四处找寻失踪的南宫绣,明面上,委托城主发出寻人令,暗地里,委托血花杀发出悬赏令,动用所有能动用的手段,搜寻南宫绣的踪迹,追查凶手。 但,一无所获,毛都没找到。 从宴席回来,当晚南宫绣就不见了,有族人说,看见三少爷和宫南一起出去。 族长询问宫南,后者一问三不知,只说,南宫绣找他谈话,可话不投机,说不了几句便分道扬镳。 宫南有恃无恐,众所周知,他的修为是通脉四层,如何杀得了通脉十层的南宫绣?而且,他们俩是同父异母的兄弟,感情不好归不好,但完全用不着杀人,毫无自相残杀的动机。 族长不怀疑自己的儿子,推断南宫绣怕是不小心卷入了某些见不得人的事情当中,被敌人当场灭口…… 他的思绪转向了同城死敌——阮家。 这是阮家一步一步蚕食南宫家的阴谋的第一步?城主知情吗?城主会不会表面装中立、其实暗中支持阮家?如此一来,南宫家危矣! 呵呵!南宫家这么大,你们吃得下吗?撑死你们!到最后,大不了,玉石俱焚!南宫族长阴狠的想着。 当然,他怎可能坐以待毙?各种应急措施,正式展开;保族计划,开始制定。 因为南宫绣的遭遇,南宫家子弟,人人自危,个个警惕,以防自己重蹈三少爷的覆辙。 祝鹤一心修炼,她的实力可谓是一步登天,一晚过后,狂升至通脉十层,她去参加选拔大会,不再是碰运气了,而是充满自信。 不过,她有点消化不良,阮独寿传过来的生命力,大多流失,她只吸收了一小部分,两条命变为错觉,她仍然是一条命。 用自己的灵气帮助旁人打通经脉,是以损伤寿命为代价的,属于禁术,修者中很少知道的,知道的也根本没练过,谁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不得不说,祝鹤相当幸运,在正确的时间、正确的地点,碰到了,正确的人……这么说是不是很残忍?不过是事实。 阮独寿自知命不久矣,索性,舍命陪女神,助女神勇攀巅峰!他是主动的,心甘情愿的,没有为自己留下一丁点后路,倾其所有,在生命的最后时刻,绽放璀璨的光芒。 所以,祝鹤才能大踏步提高,如果阮独寿是被动的,是不情愿的,效果将大打折扣。 好比说宫南,吸收的是通脉十层的南宫绣,比通脉五层的阮独寿强得多,可宫南的修为,也不过是增长到通脉十层,这其中还有阮独寿生命精华的作用。 一个是积极主动的,一个是消极被动的,不一样的行为,造成不一样的结局,差异显而易见。 …… 八月初八,太乌派选拔大会开启。地点,修者广场。 第一天,测试年龄,交报名费。阮家和南宫家的子弟不用测,测的是散修。 被雇用的临时工作人员,一人用手托着一个法器——刻着法阵的石碟,待测的散修将手摆在碟子里,如果碟子发出绿光,表示年龄符合要求,即为通过,而发出红光,则不合格。 树有年轮,人有年岁,此阵测的是骨龄和脑龄,被测者一般来说作不了假。 通过的散修需交十块银板的报名费,明天来抽签打擂台。 跟八月初一相同,城主府派来了二十名侍卫维持秩序,又有公冶望。 丘少冲和小漓早早排队,早早过了测试,早早交了报名费,各取得了一块数字铭牌。小漓走了,丘少冲和公冶望聊了一会,也走了。 祝鹤下午来的,她没有刻意躲着谁,也没有刻意想见谁,她目前的状态,很自然,很随性,很独立,像是焕然一新。 公冶望感受到了祝鹤的变化,不禁心中哀叹,两人间彼此的距离,越来越远,祝鹤也不知经历了什么,摇身一变,已是他可望而不可及的存在。 冥冥之中,似乎真有一双无形的无所不能的手,铺设着人生的轨迹,安排着众人的命运! 公冶望认命了。 第二天,抽签。地点移师城外西侧的大片空旷地。 三位考官站在十米高的城墙上,由解厚之出面,向城墙下黑压压的参考者们讲话:“修者们,少侠们,你们好,我是解厚之,是这次选拔大会的主考之一。” 接着,他介绍了身旁的何小梦和孙挚。 “据统计,本次的选拔大会,乌安城一共有八百一十八人参考。”解厚之跳上了墙垛,一手负后,一手挥舞,语声抑扬顿挫,铿锵有力,“老实说,有如此多的英雄豪杰看得起我太乌派,我没有想到,我压力很大啊!” 何小梦望着解师兄的背影,表情带着崇拜,眼神透着迷醉。 我草!你也不掩饰一下心底的**?这么**裸的盯着解厚之看!孙挚满心不是滋味,有种一脚把解厚之踹下城墙的冲动。 “我也不怕你们笑话,我告诉你们,我很紧张,我比你们所有人都要紧张一万倍!”解厚之继续说着,“昨晚我就没睡好,压力大嘛!你们看,看我的黑眼圈。” 他用手在眼睛下方比划着,引得众人哄笑。 “你们知道我现在最想做的事是什么吗?嗯?你们知道吗?”解厚之来回扫视人群,自问自答,“我最想做的,就是立刻从这里跳下去,”他指着城墙下,“跑回我的卧房,”他指向城内下榻的客栈,“关好门,盖好被子,好好的睡一觉。” “但是我没有。”他收回手,负在身后,“我职责所在,我没有退缩。我相信你们,也不会退缩的!难道你们还不如我吗?” 他振臂高呼:“你们说,对不对?” 众人情不自禁呼喊:“对!对!” 声震四野。 “用心考核,不留遗憾!”解厚之挥手大喊。 众人也跟着后面喊:“用心考核,不留遗憾!不留遗憾!” 解厚之回身跳下墙垛,说道:“孙师弟,宣读规则。”他要休息一会。 “辛苦师兄了。”何小梦笑着递过去一壶水,解厚之拿起来就喝。 孙挚心内呵呵冷笑,但不便当面违抗,遂宣读抽签规则。 71 种子组 “抽签之前,是分组,按修为层次分组。”孙挚说着话,指挥众人站队。 通脉九、十层为种子组,站中间;通脉七、八层为高手组,站左边;通脉五、六层为基石组,站右边;通脉四层及以下为入门组,站后面。 人群开始交错,分散,重组。 八名工作人员两两配对,各负责一组的位置。 站队完毕。 种子组人数最少,不足半百;基石组人数最多,超过三百五十人;高手组有将近两百人,入门组也有两百多人。 小漓来之前已升至通脉九层,跟丘少冲一组。 丘少冲来回看着本组的人,见到了阮正豪,又见到了……祝鹤?他惊讶无比。 祝鹤冲着丘少冲笑了笑。 丘少冲也微笑以对。 小漓很关注身旁的少冲哥哥,见他跟一个姑娘眉来眼去的,心中有气,低声问道:“你认识她?” “谁啊?”丘少冲回头道。 小漓用眼神瞄了瞄祝鹤,示意少冲哥哥就是那个人。 “嗯,认识。”丘少冲答道。 “没听你说过啊?”小漓问道。 “我说她干嘛?”丘少冲很奇怪。 “那你现在说说,你跟她很熟?”小漓很好奇。 “啊……比较熟。”丘少冲说话没什么底气。 “她叫什么?”小漓笑着问。 “祝鹤。”丘少冲回答。 “散修?”小漓又问。 “南宫家的外姓。”丘少冲不得不答。 小漓不问了。 丘少冲暗舒一口气。 “她什么修为?”小漓还问。 “……我不清楚。”丘少冲真不清楚祝鹤如今的修为。 “你们不是很熟?”小漓笑了。 “……是。”丘少冲不好否认。 小漓不说话了,瞧着五米外的祝鹤。 祝鹤也瞧着小漓。 两人互相打量着对方。 小漓展颜一笑,歪着脑袋,摆了摆手,算是打招呼。 祝鹤微笑,点头示好。 两人转过头不再互看。 丘少冲隔在中间,站得笔直,抬头目视考官,表情严肃。 孙挚低头俯视下方的种子组,说道:“种子组的人,待会检查你们的真实修为,确实是规定内的修为,那就恭喜了,你们可以直接晋级下一轮。” 阮正豪脸色难看了,前次,他面对丘少冲,口口声声说对方“第一轮就会被淘汰”,而今天,他的这个预言,即将失败。 正巧,丘少冲想起来了,他转头看向阮正豪,嘴角抬起、开怀一笑。 阮正豪当作看不见,反正当时只有他和丘少冲两人,他可以打死不承认说过这样的话。 测试修为还是用的石碟,只不过大了不少,被测者按上手掌,运转灵气激发石碟里的法阵,碟面上方便会升起巴掌大的蓝色光环,几层修为即升起几个光环。 阮家和南宫家的子弟先测,阮正豪测好了之后,不走,等丘少冲测,他还抱有一线希望,万一丘少冲谎报军情、不是通脉九或十层硬要冒充呢? 丘少冲测了,九个光环。 麻痹的!阮正豪心内大骂,转头就走,跑得极快。 小漓测了,也是九个光环,但,颜色不对,其他人都是蓝色,她的是红色。 众人一阵骚动,什么情况? 三位考官面面相觑,均是迷惑了,从来没听说过光环变色!法阵坏了?解厚之当先跳下城墙,取走工作人员手里的石碟,让小漓再测一次。 何小梦和孙挚也跳了下来,分站解师兄身后左右。 好大的阵势!小漓吓了一小跳,紧张兮兮的摆好手掌。 还是九个红色光环。 解厚之换了一个石碟,再测,依然如故。 “我……我怎么了?”小漓很担心,低声询问考官。 “你很好。” 解厚之面容不变,交还石碟,吩咐继续测试,他跳回了城墙之上。何小梦和孙挚也跳回。 “怎么回事?”何小梦问道。 孙挚不理会什么红色、蓝色,他两手叉腰,抖着腿,暗中抱怨,又不是蚂蚱,跳来跳去想死啊? “不知道,我会知会掌门。”解厚之不回头,想心事。 …… 小漓感觉众人看过来的眼光像是看怪物,很是不爽,走回丘少冲身边,气鼓鼓的说道:“为什么我是红色、你是蓝色?” 这个问题超出了丘少冲的认知范围,回答不了,他一本正经的说道:“其实你也是蓝色的。” “是红色!”小漓强调。 “他们都是色盲,分不清红和蓝。”丘少冲指指点点,对着众人指来指去。 “色盲?这里的人全是色盲?没一个正常的?”小漓反问。 “我正常,他们中邪了。”丘少冲笑道。 “考官也中邪了?”小漓斜视城墙上的三考官。 “考官又不是神,中邪很奇怪吗?”丘少冲理所当然。 小漓自然不信少冲哥哥的话,但她明白对方的好心,愉快了些,转身盯着待测的祝鹤,说道:“我看看她是什么颜色?” “没啥好看的,我们走。”丘少冲想走了。 “不要,我要看。”小漓坚持不走。 丘少冲只好陪着。 祝鹤十个光环,当然是蓝色。 “哼!”小漓冷哼。 丘少冲东张西望。 祝鹤过来了,笑道:“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丘少冲很有礼貌。 “这位是……”祝鹤看向小漓。 “我叫小漓,和少冲哥哥从小一起长大的,他的娘就是我的娘。”小漓自我介绍。 “你好。”祝鹤微笑。 “你呢?你们怎么认识的?”小漓问道。 祝鹤简单介绍了自己,又说了说认识丘少冲的事。当时,丘少冲从烈焰豹嘴里、拯救了祝鹤和公冶望。 “哇!英雄救美!好羡慕!”小漓赞赏着。 丘少冲插不上话。 “一起去吃午饭,慢慢聊,如何?”祝鹤提议。 “好啊!”小漓很开心,一口答应。 两人一见如故,边聊边走,谁也不招呼丘少冲。 丘少冲不发一言,紧随其后。 种子组的人测试结束,基本都离开了。 高手组、基石组和入门组随即展开同组对战,每个参考者有数字号码铭牌,工作人员随机抽取两个数字,被抽中的便是对手。 规则很简单,胜者留下,败者淘汰。 每组取前十名,然后跨组对战,再取十名胜者,获得挑战种子组的资格。 72 测错了 祝鹤抢着做东,请客吃饭。丘少冲、小漓推辞不了。 三人挑了一所中档酒楼,包下二楼的一个雅间。 等上菜的空隙,丘少冲百无聊赖,一手托腮,一手转着竹筷。他坐一边,小漓和祝鹤坐在另一边。 两个姑娘瞎扯闲聊。 “哇!你的头发好顺,好软。”小漓轻抚祝鹤的长发。 “还好。” 祝鹤一笑,摆了摆头,她握住小漓的手,又摸又捏,说道:“你的皮肤好白,好嫩啊!” “你也白啊!”小漓呵呵笑道。 “你笑起来真好看!”祝鹤由衷赞道。 “哇!你的眼睛好迷人!我要是有你这样的眼睛就好了。”小漓不甘示弱,大赞特赞。 “你别笑话我了。”祝鹤笑道。 “我哪有笑话你啊!”小漓一脸认真。 丘少冲听不下去,转头看窗外。 又聊了一会,小漓指着桌边的长剑,说道:“你用剑?我也是。” 两位姑娘的长剑放在各自的身旁桌面。丘少冲的长剑则是靠着门框。 “哦。” 祝鹤应了一声,说道:“要不,改天我俩过两招?” “别。”丘少冲迅速阻止。 “过两招不行,最少过三招。”小漓笑着答应。 原先的乖小漓不听话了!丘少冲很无语。 “一言为定。”祝鹤抬起手掌。 小漓有样学样,抬手拍了拍祝鹤的手。 击掌为誓! “哈哈哈哈!”两姑娘相视大笑。 丘少冲很想拍桌子,菜呢?怎么还不上? 片刻后,上菜了。 三人吃饭,气氛很友好。小漓、祝鹤相谈甚欢,相见恨晚,就差同房而住、同床而眠了。 饭后,祝鹤告辞。 小漓挥手告别,目送祝鹤离去,直到看不见祝鹤的背影,转身叹道:“她是个好姑娘。” 丘少冲同意不是,不同意也不是,干脆装聋作哑。 “你说是不是?”小漓一定要少冲哥哥说。 “你说是,就是。”躲不过去,丘少冲正色回答。 “你说呢?我问的是你。”小漓追问。 “我?” 丘少冲沉吟,还是沉吟,说道:“她……不是个坏姑娘。” “你直接说她好不就结了?”小漓不满。 “你说的,不是我说的。”丘少冲坚守原则不退让。 小漓盯着他,一会后冷哼一声,走了。 “生什么气?”丘少冲追过去问道。 “你看我像生气吗?”小漓反问。 “反正也不是高兴的样子……”丘少冲回道。 小漓加快脚步。 丘少冲也快步跟随,说道:“走那么快干嘛?” “有点累,想回去休息。”小漓漫不经心的回答。 “今天什么也没干……你累什么?”丘少冲问道。 小漓忽然停步。 丘少冲走过了头,又往回走,问道:“又怎么了?” “跟你说话蛮累的。”小漓继续行走。 “那我不说了。”丘少冲只好闭嘴。 两人走了一段路。 “你是不是生气了?”小漓问话了。 “没有啊!”丘少冲矢口否认。 “那你为什么不说话?”小漓脸现异色。 “不是你说跟我说话累吗……”丘少冲受到了莫大的冤屈,比窦娥还要冤。 “哦,也对。”小漓点了点头。 丘少冲沉冤昭雪。 “你什么时候……”小漓边走边瞧着少冲哥哥,“这么听我的话?” “我……”丘少冲斟酌着,“历来如此。” 小漓再次停步。 这次丘少冲有准备了,即刻停下。 “少冲哥哥……”小漓轻声呼喊着,伸出双手,去摸丘少冲的脸。 丘少冲一愣,也不闪避。 一手捏着丘少冲的一边脸颊,小漓抬着头,笑道:“真乖!”她一会轻轻拽着,一会轻轻压着,一会又轻轻拍着,各种揉捏少冲哥哥的脸。 丘少冲反抗无力,含糊不清的说道:“好了吗?” 小漓爽了,放开手,咯咯直笑,高高兴兴的回家了。丘少冲活动着下巴,努力修复英俊的脸。 …… 晚上。 丘少冲躺着,暗中呼唤系统,问起小漓红色光环的事。 “这事,有点神奇。”系统说不出所以然。 “你也不知道原因?你不是说,天下没有你不知道的事吗?”丘少冲震惊。 “唉!”系统叹息着,“世界变化太快,本系统,跟不上节奏,有些诡异之极、极为少见的事情不知道,也不奇怪!” 丘少冲想了想,试探着问道:“丹药是按颜色区分品质的,会不会灵气也是?” “没有这种说法。”系统否决。 “或许你不知道呢?”丘少冲不死心。 “那你问我干嘛?你去想当然啊!没人阻止你。”系统不客气的说道。 丘少冲沉默了,既然系统不知情,再问此事毫无意义,他问起另一件事:“你跟我说过,小漓的资质是1000,对?普通修者为10,我是100。” 系统回道:“说过,怎么了?” “你测错了?”丘少冲说出心中隐藏很久的疑问。 “错?难道,她,小漓的修行速度很慢?你可真逗啊!”系统以为丘少冲因为嫉妒而失去了智商。 “不是慢,是太快了。”丘少冲双眼一凝,“快得离谱,快得不可思议,快得不像是1000资质,而是10000的资质。” 这话不无道理,丘少冲资质100,连续吃药才能迅速升级,后来吃品质稍低的药都升不了级了,必须吃品质好的药才勉强升级,反观小漓,从不吃药,升级却不停滞,想升就升,想升几级就升几级。 打个比方,修行像是爬山,修者们用手用脚往上爬,资质好的爬得快,资质差的爬得慢,丘少冲有丹药辅助,相当于自带登山器械,爬起来不费力,偶尔还能往上跳跃一大段距离。 而小漓呢?坐着直升机、喝着饮料、唱着歌,直接上去了,轻轻松松,或者说,她背插双翅翱翔天空,想飞多高就飞多高,毫无困难和阻力。爬山?如若不是少冲哥哥在此,她早远走高飞了。 这资质,比丘少冲好了不止十倍!一百倍还是往少了说的。 “我说过,本系统可以升级,现在只是一级,那位庄夫人的修为,你测出来了吗?那个黑色炼丹炉的品质,你测出来了吗?”系统强行解释。 73 目的是什么 系统的回答很牵强,丘少冲反问:“测不出来你不会老实说?说什么资质1000,误导我?” “误导你什么了?小漓的资质跟你有关吗?1000或10000,对你来说有区别吗?反正都比你好得多不是吗?”系统也是一连串反问。 丘少冲一时被问住了,安静良久,缓声问道:“这不说了。你说说,你带我来这个世界的目的是什么?” “啊?你还有闲工夫思考哲学?”系统呵呵直笑。 “这是现实问题好?”丘少冲笑道。 “那你说说,你活着的意义是什么?你回答出来了,我再回答你的问题,大哲学家。”系统调笑着说道。 丘少冲陷入沉思,仔细想了半晌,叹道:“好像是为了……吃喝玩乐?不对不对,我是……我是为了活得更好……”越说越迷糊,他说不下去了。 “哈哈哈!”系统大笑,“你的回答,你自己满意吗?我还以为你要说什么拯救世人、维护世界和平之类的……你真是毫无追求啊!” 丘少冲哑口无言,思绪飘得很远,不知在想什么。 “饿了就吃,困了就睡,看见美人你就追……这跟动物有区别吗?”系统叹息。 “哦不对,有区别的……你会思考哲学,啊哈哈哈!”系统又是大笑。 丘少冲没动静,不答话。 “你想什么呢?”系统问道。 丘少冲还是不言语。 “你在想祝鹤?或是小漓?”系统揣测着。 丘少冲依然不理不睬。 “别想了,两者你不可能兼得,放弃一个!”系统调动丘少冲的情绪。 丘少冲终于回话了:“我没想她们,别瞎说。” “害羞不认?那你想什么?”系统不太信。 “想生命的意义啊!”丘少冲答道。 “你真当你自己是大哲学家?小心把你绕进去出不来。”系统吃惊。 “绕不进去的,我这人比较现实。”丘少冲平静说道。虽然,他的身体年龄是十七岁,但他经历过穿越,拥有两世记忆,成熟很多。 “那就谈谈现实,”系统饶有兴趣,“祝鹤,小漓,你选谁?” “这还用问?小漓啊!我与祝鹤只是朋友。”丘少冲重申自己的立场。 系统忽然说道:“有句话你听过吗?不以成败论英雄。” “听过。”丘少冲答道。 “那这句话呢?不因美色谈真爱。”系统又说。 “你编的?”丘少冲笑着问。 “所有的名言、所有的俗话、所有的词句,都是人编的。”系统回答。 “……好像也对。”丘少冲无法反驳。 系统笑道:“论容貌呢,小漓确实比祝鹤高一点点,不过论身材,祝鹤就比小漓高一点点了……你更喜欢脸?” “小漓身材可不差!”丘少冲不能再沉默了,愤怒驳斥。 “你果然是视觉动物!”系统大为兴奋,“谁更美、谁身材更好,你就更爱谁!总结下来就两个字——肤浅!你啊,太肤浅了!” 污蔑!毫无根据的污蔑!丘少冲觉得有必要阐述自己的观点,扭转系统对他产生的狭隘又错误的印象,正容说道:“你错了。我和小漓从小一起长大,吃,一起吃,玩,一起玩。我们俩这么多年的感情,你以为是假的?” “老一套说辞,你能不能换个新的?”系统不以为然。 “这是我的真情实感,换不了。”丘少冲言辞恳切,表达真心。 “我来假设一下,如果,小漓长了一张阮布的脸,你还会爱她吗?”系统提出换脸假设。 “……说谁不好说阮布?”丘少冲皱眉。 “打个比方嘛!好换个人,那天暗杀你的女杀手,血花杀的人?是这个名字!你记得!就换她的脸。”系统兴致盎然。 “……她想杀我,我怎可能对她有好感?”丘少冲一直皱着眉。 “这个不行那个也不行,你说换谁?”系统问道。 “不用换,小漓挺好的。”丘少冲眉头舒展开。 “废话!我当然知道她好!谁又说她不好了?哎,等等!我被你绕晕了……这么说,你就是被小漓的美色迷住了,你不承认就换脸试试。”系统下了结论。 “换了脸就不是一个人了。”丘少冲回道。 “你很会装傻。”系统笑道。 “你很会偷换概念。”丘少冲也笑道。 系统猛地想起一个人,忙道:“那个阮软,换阮软的脸,不,不换脸了,换人,把小漓和阮软的身份互换,你说,你爱谁?爱青梅竹马的阮软,还是爱萍水相逢的小漓?” “这……”丘少冲真不好回答。 “阮软性格好啊!小漓太强势……”系统分析着,见丘少冲迟迟不答,不由一惊,“不是?阮软在你心中的份量那么重?你还要想?论容貌,阮软不及祝鹤……” “你的问题,不用回答,因为这永远不可能变成真的。”丘少冲淡淡一笑。 “你笑得好虚伪。”系统忍不住说了一句。 丘少冲火气来了,问道:“你是个系统,我说你不是人你应该不会生气?可你的思维逻辑怎么跟女人似的?你不会想说你模拟的?” “我是女声啊!当然是女人性格,难道你希望我是男的?”系统解释。 “你是人?”丘少冲又问。 “我……这重要吗?妨碍你修行了还是妨碍你追美人了?”系统反问着。 “嗯,不重要,我睡觉了。”丘少冲翻了个身。 “等会睡啊!再聊会。”系统谈兴正浓。 丘少冲不理会。 系统叽叽咕咕自顾自说道:“我明白了。小漓资质比你好,修炼速度比你快,你追得太累了,但又不想放弃,于是,你找祝鹤调剂调剂身心,展示一下你的男性魅力。” “祝鹤比你弱,在祝鹤面前,你找回了失去已久的男性尊严。你骨子里不喜欢、也接受不了女强男弱,小漓深知此点,所以她讨好你,跟着你慢慢升级……”系统话很多。 “不过,这不是长久之计,小漓早晚将超越你。而祝鹤呢?你跟她认识时间还不长,谈情说爱为时尚早,可几年后就不一定了,她的实力比不过你,必然要依附你……”系统的话真的多。 “我大胆预测,你最终,会与祝鹤牵手!”系统很有信心,“当然,阮软也是不容忽视的,她可是一匹大黑马啊!” 无稽之谈!丘少冲冷笑道:“你说的像是她们非我不嫁似的,别人要说我自作多情了。” “嗯,你说的不错。或许,未来你的虚伪暴露出来,她们全都离你而去了,然后你孤独终老……哦呵呵呵!想着还蛮有意思的。”系统笑呵呵。 丘少冲睡了,不多想。 74 挑战者 五天后,太乌派的选拔大会,第一轮结束,十名修者脱颖而出。 其中,九名来自高手组,而最后一名出乎所有人预料,竟然来自入门组! 他就是,南宫家族长的私生子,宫南。 自称通脉四层的他,一路过关斩将,连战连捷,争取到了挑战种子组的资格,在十人众中,占有一席之地。 但,他的战斗获胜方式,不太令人信服。 他有一把木剑,也不知剑身施了什么邪法,木剑一点到人,对方就倒了、再也站不起来了,然后,他就赢了,拿着木剑一路点点点,手底下未遇一合之将。 有对手抗议:“你就是那把剑厉害,有种别用剑!我们空手打!” 宫南的回答很简略,一剑点过去,胜了。 为此,有人说他胜之不武,也有人说他用了邪教法宝,宫南笑而不语。 这事惊动了南宫族长,他正沉溺于南宫绣死亡的哀伤中走不出来,喜闻宫南捷报,当真有大病初愈、绝处逢生之感,他叫来宫南,赞赏劝勉一番,老怀甚慰。 谁都想不到,通脉四层的宫南能从八百一十八名参考者中杀出重围,族长也想不到,出于好奇,他很委婉的问起了木剑的来历。 宫南推说母亲曾告诫他,不能和任何人透露木剑的秘密,所以…… 族长长叹,明白宫南的苦衷,不问了。 选拔大会第二轮开始。地点还是城外西侧的城墙下。 城主府派人临时搭建了方形擂台,擂台旁围绕着上千人,大多数是被淘汰的参考者。 第二轮规则是,挑战者十人众依次挑战种子组的人,选择权握在挑战者手中,被选中的不能拒绝,同样是胜者留下败者走。 挑战顺序由抽签决定。 第一个挑战者登场,男性,十九岁,阮家子弟,背着一把长弓和一副箭袋,实力通脉八层,看起来孔武有力。他扫视擂台旁种子组的人,想挑个最弱的。 十人众必须选不同的人,不能选同一人,因此,先选的更有利。 长弓男挑来挑去,看中了祝鹤。 八月初一城主宴请主考时,他就在绿春园里的楼阁下,当时看得清清楚楚,祝鹤连门都进不去,可见对方修为不高,但是几天后祝鹤便跃居通脉十层,实在太吓人,这其中必有蹊跷! 按他的理解,祝鹤多半是找了某个考官当靠山了,在测试修为的石碟内动了手脚,蒙混过关,至于祝鹤付出了何种代价换来了考官的包庇……还用说吗?祝鹤除了有姿色,还有什么? 只不过,打祝鹤的脸就等于打她背后靠山、那名考官的脸,合适吗? 长弓男权衡再三,其他人不了解,没把握胜,了解的比如阮正豪,他胜不了,只能选祝鹤了,他一咬牙,喝道:“我选站在最后面的那个女的。” …… 种子组共三十八人,祝鹤的位置在队伍的后方,她愣了愣,又是一笑,纵身跳上擂台。 “加油!”小漓为祝鹤打气。 祝鹤朝着小漓笑了笑。 丘少冲有些担心,祝鹤突然升到通脉十层,肯定是有了奇遇,但时日尚短,根基或许不稳,面对远距离弓箭手,她吃得消吗?一不留神可能就输了。 城墙上,三位考官俯视擂台。 何小梦认出了祝鹤,笑道:“这姑娘不就是那天闯门的吗?师兄,你还问她姓名的,记得吗?” “当然记得。”孙挚抢着回答,“漂亮姑娘忘不了。” 解厚之微笑道:“孙师弟真不愧是英雄本色,说出了我们男人的心声。” “英雄本色……好像不是这么用的?”何小梦笑出声。 “哈哈!就是这么用的。”孙挚大笑道。 何小梦笑了几声,说道:“你们不觉得奇怪吗?这姑娘那天进不了门,才过去几天啊,怎么就是种子组的了?” “嗯……”解厚之不禁沉思,“怕是有了什么奇遇……” “唉!马无夜草不肥,人无横财不富。”孙挚叹道。 “你们的意思是,天上掉馅饼,正好砸她头顶?”何小梦笑了。 “差不多。”孙挚不否认。 基于擂台射箭相当危险,解厚之吩咐孙挚做裁判,以防不测。 孙挚不情不愿,勉为其难,跳下了城墙,立于擂台一角。 围观的众人心中不舒服,先后为祝鹤说话: “一个大老爷们,挑了半天居然挑了个女的?” “那么多男的你不挑,你瞎啊!” “不害臊!你好意思动手啊!” “你是多自卑、多不自信?” “你以为选老婆呐?特地选个漂亮的?” “哈哈哈哈!” 众人大笑不止。 长弓男默不作声,单手握弓,抽出一根箭搭着弓弦,蓄势待发。既然选了女修者,他更不能输。 祝鹤拔剑,剑尖垂下。 “让你先攻。”长弓男沉声道。 众人又讽刺起来: “别装了!听着恶心!” “什么先攻后攻?你干脆投降算了!” “男子气概是个好东西,可惜你没有。” “听我一句劝,兄弟!早点弃械下擂台,我们还是好伙伴,不要执迷不悟啊!” “都别说了!他脸皮厚,你们的话他只当作耳旁风。” 众人越说越离谱,劝降起来。 另外的九名挑战者听闻这些风言风语,暗暗警惕,再不能选女修者了,特别是漂亮的,前车之鉴啊!赢了还好一点,要是输了,就是万劫不复! 长弓男毕竟十九岁,哪有什么城府?他脸色变了变,心态崩坏少许,偷偷瞥向台下众人,记住骂得最狠的几个人的位置,等会找机会装作无意的射一箭过去…… 祝鹤有点为难,她不敢逼近对方,一箭射来她怕躲不了,必须保持安全距离,她踌躇不前,说道:“你是挑战者,我让你三箭。” 她故作大方,顺便探一探对手的底细。 “好!” 长弓男不要风度了,反正也只会招来一顿冷嘲热讽,他弯弓搭箭,瞄准祝鹤,射击! 咻! 箭矢激射。 祝鹤抬剑相迎。 当! 长剑准确击中箭矢的箭头。 箭矢跌落。 长弓男向着侧方连跨几个大步,行进间又是射出一箭。 祝鹤轻身闪动,躲开来袭的箭矢。她行动的轨迹,正好与长弓男相反。 两人仿佛是同一个圆圈的直径的两端,都是按顺时针移动,两人之间的直线距离几乎不变。 75 选择不说 第二箭去势未尽,射向擂台角落的孙挚。 孙挚脸色不变,看准来箭的箭身,抬手一抓,抓个正着。他随手将箭矢扔下擂台,心中嘀咕着,妈的,当裁判有生命危险啊! 短时间内,祝鹤击落一箭、又避开一箭,动作干脆,身法轻灵,惹得众人大声喝彩。 “好!漂亮!有希望了!” “有什么希望?” “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嘁!故弄玄虚。” “有希望赢呗,还能是什么?” “拜托!人姑娘是种子组的,打赢不是应该的吗?倒是那个使弓的……” “大男人不敢面对面硬抗,躲那么远射射射,好弱哦!” “快看!他要掉下去了!” 人群中不知是谁大叫一声,试图干扰长弓男的行动。 此时,长弓男正踏在擂台边缘,他计算好了自己的脚步和擂台的宽度,轻易掉不下去,只是,他的心态早已不稳,眼前又有人大喊大叫,等于雪上加霜。 憋了一口气,是时候释放了!他单手取出三支箭,四根手指的指间各夹住一箭,同时射出! 三箭齐射!一箭在前,两箭拖后,分别上、中、下三个方位。 当! 祝鹤击飞前面一箭,就地一滚,闪开后两箭。 后两箭好像本就不是冲着祝鹤去的,往台下众人堆中急袭。 见状,孙挚横眉怒目,火气漫天,怎么的?当我这个裁判是摆设?跟爷爷我玩这一套?明射祝鹤、暗袭路人?呵呵!天真!只要有我在此坐镇,谁人的奸计也不可能逃过我的法眼! 且看我,破你的计,坏你的事! 孙挚旋风般转身,深吸一口大气,面向围观者,双臂一展,厉声喝道:“闪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