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9 章节
一次那样的绝望和黑暗,所以我愿意一直一个人。 沈容与慢慢松开了抓着我手臂的手,然后轻声道:“好,我不逼你,我只陪着你。” 听他如此回答,我在心底里长长的叹了口气。 …… 回到小区的时候,已经是下午。 景哲在珍珠的房间里哄她午睡,而刘玉珍和阿梅在外面收拾屋子。 “二少爷,少夫人,你们回来了。”阿梅笑道。 我看了看她,说:“阿梅,之前我一直发不出声音来,也不好和你说。我和二少爷已经离婚了,以后不要再叫我少夫人,你可以和珍姨一样,叫我小景。” 阿梅一愣,觉得有些难以置信,瞪大眼睛看着沈容与,可他没有给出任何指示,阿梅只好“哦”了一声。 “回来了。”刘玉珍说,“厨房有给你们留的菜,我给你们热热去。” “珍姨,你别麻烦了,我们都不饿。”我说着,然后走到了她的身边。 拿过她手里的抹布,我问:“珍珠和景哲怎么样了?” 刘玉珍叹口气,说:“你也不能指望今天见面,马上就亲的不得了。孩子就是孩子,谁对她好,她就和谁亲,再过段日子就好了。” 我点点头,然后帮刘玉珍干活。 沈容与随我也进了客厅,和刘玉珍有一搭没一搭的说了几句话,大致就是说霍言安马上就可以回来,她能安心了。 没过多一会儿,景哲出来了,说是珍珠已经睡着。 我瞧着他的表情很是欣慰满足,便想他们父女关系的重合就要就此展开了,一切还都只是刚刚开始而已。 而后,为了方便谈话,沈容与把我和景哲带到了对门,也就是他租下的房子那里。 一关上门,沈容与就对景哲说:“你在这里住下,千万不要四处走动。” 我眉头一皱,总感觉沈容与和景哲之间怪怪的,好像在瞒着我一个很重大的事情。 景哲点点头,回答:“你放心,我现在就想陪着珍珠。不过……我想去趟蔺江镇,去看看晓珍。” 心下一紧,我垂下眼眸,过了好久才拍拍他的肩膀,对他说:“等一安顿好言安,我就陪你回去一趟。我也有段时间没去和晓珍说说话了。” “姐,我还想把晓珍的坟迁回津华来。”景哲又说,“我们都是津华人,自然是要落叶归根的。怎么能让晓珍一个人流落在外?” 话虽如此,可是现在的情况还不明朗。 因为我不知道我的下一步会是什么,是继续留在广阳,还是听从景哲的安排,跟着他走? 我想,我会选择后者。 “这件事,我们得先问问珍姨的意思。”我说道。 景哲听后思忖了一下,随即点头同意。 片刻后,沈容与从厨房出来,手里还拿着一杯热牛奶,然后递给了我。 我本来正在和景哲说话,被他给打扰了一下,空了几秒才问:“这四年,你到底去哪了?既然一年前醒了,为什么不联系我呢?” 景哲蹙着眉头,然后看了一眼沈容与,有些踌躇的说:“我被姐夫救下之后,就陷入了昏迷。随后,又被姐夫送往了瑞士,在那里的医院一直疗养。醒来后,我……我……” 听到他说到重点就不说了,我也跟着皱起了眉头。 景哲在这时又接着道:“姐,你再等等好吗?我暂且不方便透露给你。” 我一愣,心道这沈容与和景哲是商量好的吗?都这么神秘莫测的,有什么话是不可以告诉我的呢? 沉默了片刻,我倒也不想逼景哲,便转而问了另一个问题,并且十分严肃。 “景哲,你说景家的事情,你都知道了,那你认为是谁害了景家?又是谁非要我们家破人亡!” 景哲一听这话,眼中瞬间迸发出了一股火焰,他咬牙道:“景家的血海深仇,不共戴天!我是一定要报仇的!” 我点了点头,有那么一丝犹豫,但还是问了出来:“如果这个仇,和你妈妈有关呢?” 景哲听到这话似乎并没有觉得吃惊,相反,他很平静,像是已经知道了一切。 没有顾得上多问,我把上次在徐亚南墓前,江倩告诉我的话,告诉给了景哲。 其实从头至尾,江倩只和我说了三个字,那就是:宋英杰。 这个男人是韩萍出轨的对象,用景辉的钱在外面干起了公司,最后甚至是卷走了景家那笔至关重要的六千万,然后带着韩萍逃之夭夭。 我本以为对这个男人的认知就到这里了,可是江倩的话像是打开了一道洪水的闸门,令我想起了曾经的许多疑点。 特别是我最后一次见柳梦佳。 我记得,她和我说这个宋英杰不简单,他看似是一个被韩萍包养的无用男人,实则有着不为人知的背景和能力。 现如今想来,如果真的把他和景家的事情联系在一起调查,说不定真的能发现什么! 我徒自思索着,这时候景哲忽然握住了我手,看着我说:“姐,别急。咱们景家的这笔账,自是有人该偿还。我们姐弟一定会替爸爸报仇!” 他这话说的异常坚定,仿佛这件事已经是稳操胜券,可明明我们还没有任何的方向和收获啊! 除了宋英杰这个名字,我们连他的人都不知道在哪里。 我本想再问问景哲他是不是知道什么,可是他却不愿意再多透露,只告诉我现在还不是时候,不过很快了。 我蹙着眉,无意之中看见了一直静坐在一旁的沈容与,只见他的神色无比凝重。 …… 转日一大清早,我就和沈容与守候在了拘留所门外。 等了将近两个小时,沉重的铁门终于缓缓打开,随即那高高瘦瘦的身影便出现在了我的视线之中。 “言安!”我激动的喊着他的名字,想让他知道我已经可以说话了。 霍言安在两名警察的护送下,走出了拘留所,警察们看向沈容与,冲他敬了个军礼,然后便离开了。 我知道,沈容与到底是托了些关系,否则哪怕还了霍言安清白,按照手续流程,他不可能这么快出来,总要耽搁个两三天。 看着霍言安,不过几天而已,他人已经瘦了一圈,下巴更是长出了胡渣。 忍着泪水,我冲过去抱住了他,喊道:“言安,你自由了!” 霍言安像是没有反应过来周遭的一切,隔了好久好久,他才说了句:“你先放开我,我已经很久没洗澡了。” 我当时只当是句玩笑话,笑着把他给松开了,还擦擦眼角的眼泪,说:“你可真是爱干净,还臭美!” 他有些无力的笑了一下,说:“没想到几日不见,你居然开口说了。” 我一笑,上前挽上了他的手臂,告诉他:“这算是个因祸得福,我回来慢慢告诉你。现在,我们赶紧回家,珍姨做了一大桌子的菜在等你,珍珠也一直喊着霍叔叔呢!” 霍言安没有回应我,而是看向了沈容与,说:“附近有没有洗浴中心?我想先洗个澡。” 我和沈容与都是一怔,完全没有料到霍言安从里面出来是这样的态度,本以为他会是兴高采烈,归心似箭。 沈容与上前一步,点点头,然后说:“出了这条路就有一家。我们现在就过去,你洗澡,我和昕昕给你买身新衣服去。” 霍言安点点头,这才上了车子。 将人送到洗浴中心以后,我和沈容与找了附近的一家商场,在那里把霍言安里里外外要穿的衣服都换成了新的。 返回的路上,我看着脚边的袋子,不禁问道:“你觉不觉得言安有些奇怪?” 沈容与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他这个人,自尊心很强。而拘留所那个地方,鱼龙混杂,也净是一些欺软怕硬的人。霍言安在里面会受些委屈和欺负,这是在预料中的。总之,我们都不要再提这段事情,先让他回去好好休息。” 我“嗯”了一声,却是越发担心霍言安。 他曾经的那段过往一直是他心底最深的伤疤,他最受不得的就是欺辱,甚至是凌辱。我真怕他在拘留所里遇到了什么…… 无奈的摇摇头,我在心里想若是霍言安没有被人贩子拐走该多好啊!他会是一个幸福普通的孩子。 从前,没有珍珠在侧,我还不能完全理解透彻人贩子有多么的可恶可恨,可现在我是真的懂了。 孩子是父母的心头至宝,一旦被人贩子拐走,那就是一辈子的骨肉分离。 霍言安至今都想知道他的父母是谁,可是却又无从查起。 长叹一口气,我只盼望着霍言安可以早日从这件事情的阴影之中走出来。 …… 等霍言安洗完澡,换上新衣服之后,我们出发回了小区。 刘玉珍笑呵呵的抱着珍珠,阿美手里拿着柚子,她们都等候在门外,为霍言安准备了火盆,柚子水。 “大吉大利,灾难全没了!”刘玉珍喊道。 霍言安没有言语,跨过了火盆,然后便接住了从刚才就喊着要让霍叔叔抱着的珍珠。 “珍珠好想好想好想霍叔叔!”她紧紧抱着霍言安的脖子,亲了好几口,“霍叔叔有没有想珍珠?” 霍言安点点头,说了句“当然想”,没有像往常一样那么亲昵的和珍珠嬉闹,彷佛有一种天然的疏离感在里面。 我和沈容与对视了一下,随即我说:“珍珠,霍叔叔刚刚回家,很累的。你个小胖墩儿,不要缠着叔叔抱。” “嗯哼嗯!”珍珠撇着小嘴扭着身子不依,更加用力的抱着霍言安,“霍叔叔可以单手抱着我呢!” 我笑笑,心道这丫头平时和他最亲,估计此刻说什么也没用。 一行人进入了家中,也算是把开场的欢迎仪式结束了。 客厅里,景哲一直在里面恭候着,刚才他并没有在外迎接,也不知道是怕吓到霍言安,还是有旁的原因。 “回家了。”景哲说道。 霍言安看到景哲的时候,那神情和反应与我们都是一样的,难以置信,却也带着巨大的欢喜。 “感谢你对珍珠的照顾。”景哲道,“我实在是无以为报。以后只要你有任何的需要,我一定义不容辞。” 说完,景哲就像霍言安鞠了一躬。 霍言安还沉浸在刚才的惊讶之中,慢了好几拍才说:“这话太重了!我受不起。珍珠这么可爱,我愿意照顾她。” 景哲直起了腰,看向那乖巧的女儿,她长得和邵晓珍有五六分像,确实是个讨人喜欢的丫头。 “都别站着了。”刘玉珍发话,“我准备了一大桌子的菜,全是给言安爱吃的!昨天那顿不算,今天必须好好庆贺!” 我跟着笑了,这一次的笑才是发自内心的。 霍言安显得有些拘谨,他将珍珠放在了宝宝椅上,然后就一板一眼的坐在了凳子上。 刘玉珍笑他回了自己家,怎么还不放松呢?他只是笑笑,什么也没说。 我心里越来越觉得不对劲儿,想着不如等晚上安静下来以后,找霍言安好好谈谈,看看他是不是有心事了。 接着,几个人围坐在一起,不约而同的举起了杯子。 刘玉珍说是长辈,最先说:“最近发生了不少事,小景一直撑着,人都瘦了好多。我……哎,算了算了,不说那些扫兴的话。今天是庆祝言安回家,更庆祝珍珠的爸爸,也是我的好女婿,景哲回家!我太激动了,就、就不知道该说什么,我把它都喝了!” 我坐在刘玉珍的旁边,清楚看到她放在桌下的手一直紧紧揪着裤子,而她的眼中带着湿润。 想来,此刻的团圆是永远少了那个人见人爱的女孩。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景哲接话道,“我由衷感谢各位对珍珠的照顾,这份恩情,我永生不忘!” 等这两个人说完以后,就有些冷场了。 我是觉得刘玉珍和景哲把该说的话都说了,我没必要赘述,可霍言安和沈容与为什么不开口,那就不得而知了。 “是不是要碰碰啦?”珍珠忽然发问,打破了僵局。 大家都是笑了,景哲把珍珠抱了起来,然后大家凑在一起碰杯! 随后,大家自然而然的开始吃饭。 刘玉珍和景哲似乎特别高兴,那酒喝了一杯又一杯,就跟不想停下来似的。 我瞧在眼中,却尽是满满的苦涩。 “珍姨,您别再喝了。”我说道。 刘玉珍摇摇头,跟我说:“没事,小景!今儿个高兴!珍姨我……我……你就让我醉一回!” 我微微叹口气,再看向那边的景哲,也是如此。 “阿梅啊,”我小声唤了她一声,“实在不好意思,我看你已经吃完了,能麻烦你把珍珠带回房里吗?” 阿梅二话不说的点点头,然后就带着珍珠走了。 餐桌上顿时剩下了我们这一桌子的大人,沈容与本和我说他去看着珍珠,我来看着景哲,可是刘玉珍指着沈容与,把他给拦下了。 “我和你说啊。”刘玉珍此刻已经是醉了,“言安是我见过最好的男人!他陪在小景身边已经四年了……你可别以为你回来以后,几句花言巧语就能把小景骗了去!我是她半个妈妈,我要给闺女把关!” 刘玉珍口齿都太清楚了,我抚着她的背,劝道:“珍姨,我扶您去房里歇着。” 她摇头,然后又看向了霍言安,说:“你怎么回来就不说话呢?小景为了你,差点儿被火烧死!怎么好不容易出来了,反倒傻了?该不是要把到手的媳妇儿让给别人!” 霍言安面无表情,只是道:“珍姨,您醉了。我扶您回去。” “我没醉!”刘玉珍大喊,随后就是眼泪哗哗的往下掉,“这四年来,我只有这时候才清醒!因为我知道我女儿可以死而瞑目了!” 她话音一落下,只听“砰”的一声,原来是景哲趴在了桌上。 我以为他是酒力不支,有些迷糊了,可正当我要过去看看的时候,就发现他肩膀抖动的厉害。 他是哭了。 本来说好是一顿庆祝霍言安回家的团圆饭,却变成现在了这幅样子。 我也是强忍着心里的伤痛,不想去多想那些令人心碎的事情,更何况,眼前的两个伤心人已经足够让人心碎的了。 “我扶珍姨回去休息。”霍言安对我说,然后就起身走到了刘玉珍身边。 她哭着抓住了霍言安的手,说:“对不住了,今天是高兴的日子,可我还是扫了大家的兴。” 霍言安拍拍她的手,笑着道:“珍姨,您这话就见外了。我带您过去休息一下。” 刘玉珍随他站了起来,临走时又看向沈容与,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