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新电影
徐江陵算是圈子里很有口碑的导演了, 虽然爆屏热剧不多，但电视剧能拿的奖项基本上都拿到手了，戏约基本上就没断过，比他这个差不多快煳掉的演员忙多了。虽然杀青宴那天意外暴露了真性情，发现彼此还挺对脾气的，之后叶飞澜也会时不时打个电话聊两句，也约出来吃过饭, 但徐江陵在工作时间主动打电话过来，还是第一次。 “徐导？”叶飞澜有点儿惊讶，笑着说, “找我有事？” “对，”徐江陵单刀直入道，“我下部戏是一部叫《丛林追缉》的电影，缉毒片, 开机时间预计在十二月下旬，男主是一个一点儿也不像警察的缉毒警察, 我觉得你的形象很合适……剧本已经发到你邮箱了，你先看看，要不要接，尽快给我答复。” “……”叶飞澜几乎是震惊了, 他都已经做好了拍完手上这部戏就赋闲的准备，可戏还没拍完，就有新电影找上门来了，不过他转念一想, 就知道徐江陵大概是冒了风险来帮他的，于是笑道，“谢谢徐导，不过……投资方应该还不知道？” 徐江陵那头沉默了片刻：“就是投资方点的你。” “徐导，我知道你是想拉我一把，”叶飞澜笑了笑，“如果是男二男三，或者什么无关紧要的配角，我也就接受了，但是我现在都快煳穿地心了，让我挑大梁风险实在太大，还是算……” “算你个头！”徐江陵说，“早知道你是这种拎不清的人我从一开始就不该给你演戏的机会！成天说自己煳了煳了，知道什么叫煳吗？没有话题度，没有曝光率，这才叫煳！不是什么公司瞎几把使绊子接不到戏就是煳！你自己去微博上看看，就这几个月你上了多少回热搜，微博粉丝涨了多少，之前十年加起来上热搜的次数有今年多吗？不是我故意刺激你，你都煳了十年了，当时我给你演戏的机会你怎么不拒绝？是感觉自己红了，看不上我的戏了是？” 叶飞澜：“……” 他知道徐江陵是为了他好，徐江陵骂得越狠，他心里就越热。不过听到后面简直要给徐江陵强行激将的能力给跪了，颇有些哭笑不得。 “说不出话了？”徐江陵冷笑了一声，“说不出话就好好儿给我看剧本，三天之内给我答复！” “不用，”叶飞澜知道自己再推辞就是不知好歹了，他抬头看了眼雨雪过后水洗过一样湛蓝的天空，把眼里涌上来的热流逼了回去，“徐导挑的剧本都是精品。什么时候试戏？” “试什么戏？”徐江陵说，“你的演技我还不清楚吗？” 叶飞澜：“……” “几个主演的合同都在我手里，我抽空让人给你快递过去。” “好。” “行，我还有事，挂了。” 说完不等他回应，就挂了电话，叶飞澜看着断掉的手机屏幕，感觉到了一丝微妙的不真实——这就定了？也太草率了？ 而且开机时间也未免太巧了。 《明日隔山海》在他进组之前已经拍了近两个月，预计的杀青时间在十二月上旬，就算因为临时换演员而导致一些戏份需要重拍，但陆阮清的戏份并不太多，最迟十二月中旬也能杀青。而《丛林追缉》的开机时间刚好是十二月下旬，简直像是故意为了配合他的档期而定的一样。 在霉了十几年之后，运气突然变好了？ 叶飞澜苦笑着摇了摇头，打开邮箱看了眼剧本，故事的整体脉络并不新颖，就是传统意义上的主旋律缉毒电影，但是男主的人设非常吸引人，他是艺术世家出身，父母都是音乐学院的教授，他从小耳濡目染，会大约十几种乐器，尤其钢琴弹得非常漂亮，所有人都以为他会沿着他父母的路往前走，成为一个钢琴艺术家，或者知名音乐人，但是他却在高中毕业之后选择了报考警校，并且在毕业之后成为了一名缉毒警察。 因为长得不像警察，又是警队里唯一的生面孔，毕业之后第一次任务，上级就冒险用他这个新手做了卧底，在云南边境的丛林里经历了一系列的惊险刺激，屡次险死还生，最后才慢慢成长起来的故事。 他花了半个多小时简单过了一遍剧本——虽然故事情节略显平常，但是大场面、紧要关头处理得非常好，只是看文字都能让人热血沸腾，以徐导的能力，拍出来一定能吊紧观众胃口。 非常好的片子，不管从演技，还是打斗场面来讲，对他来说都是一个挑战。 叶飞澜关了文档，看了眼时间——九点二十。 这个时间，大部分上午有戏的演员应该已经做好造型上好妆了，但造型师应该还没来得及走人。叶飞澜收了手机，朝化妆间走去，笑眯眯地拦住了正准备溜走的造型师：“去哪儿啊？” “去……去卫生间。” “真巧，”叶飞澜笑了笑，“我也尿急。一起去。” 造型师就没见过叶飞澜这么旁逸斜出的演员，放水的时候还对他笑了一下，吓得他差点儿尿不出来。这下子走是没办法走了，化妆师虽然溜走了，但是现在天气不热，早上的妆并没怎么脱，补下妆人自己分分钟就能搞定。 他一个做造型的，就算再磨洋工也磨不了一个半小时啊。 十点四十，任凭他弄得再精细，发型还是做好了，叶飞澜自己对着镜子稍微补了下妆，站起来对他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谢谢，辛苦了。” 那真的是非常辛苦了，半个小时就能做完的造型他硬生生拖了一个多小时，从来没做得这么细致过，偏偏叶飞澜时不时还在镜子里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弄得他冷汗都快下来了，到底是没敢拖到一个半小时。 以后还是老老实实做造型师，外快果然不是那么好赚的。造型师心有余悸地想。 十一点的戏份如期拍摄，很顺利地过了。 接下来的两天，虽然因为有人使绊子而出了一点儿小状况，稍微耽误了一点儿拍摄进度，唐山海的脸也越来越黑，但是罕见地竟然没有骂他，还在一场淋雨的戏份结束之后，破天荒让小王送了一碗姜汤过来，着实让叶飞澜受宠若惊。 不过消息散出去，孟子成一直都没过来，卫愉打听之后才知道，这两天孟子成没在剧组，去别地儿试戏去了。他故意挑这个时候动手，大概是一来是剧组之前把别人的戏都拍完了，他一走剧组只能停工，比较好安插可靠的人手过去，二来应该是为了撇清关系。 孟子成还是太沉不住气，挑这种时候动手，撇得清关系吗？ 雨夹雪过后，横店半个月阴雨连绵的天气宣告结束，最近这两天都是阳光灿烂的好天气，气温也回升了不少，请了病假的工作人员纷纷销假回来了，化妆师瞅见旁边没人，见了叶飞澜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两天没事？” “没事，”叶飞澜笑着说，“谢谢你。” 化妆师娘里娘气地拍了拍胸口：“那就好那就好。” 但那天一场戏拍到一半，还真就出事了。 那是一场陆阮清和男主夏侯赟在南园喝茶聊天的戏，候场的时候叶飞澜随意拿手机手机刷了下微博，结果就在微博上刷到了巴以冲突升级，死了不少雇佣兵，其中有几个华裔的消息，虽然他知道苟晟是华人不是华裔，但不知怎么的，一整个上午，叶飞澜都有些心烦意乱。 他这种体验式的演戏方法，对于情绪状态的要求很高，正式开拍的时候就有点儿入不了戏，很简单的一场戏都“咔”了两次，被唐山海骂了两句，给了他十分钟让他调整状态。 叶飞澜对男主道了声歉，男主没说什么，就笑了一下，就带着助理回休息室去了。虽然进组这些日子男主主演都没怎么为难他，不过大概也十分看不上他，一直是这种敬而远之的态度。 不过叶飞澜并不在意，微微闭上眼睛，深呼吸，竭力静下心来，让自己一点点沉入属于陆阮清的心境里。 就在这个时候，孟子成突然闯了进来，身后跟着急匆匆跟过来的助理。他端起石桌上的道具茶，泼了叶飞澜一头一身：“我X你妈X叶飞澜！你他妈用那些见不得人的手段抢了我一个角色也就算了，还抢上瘾了是？你这个不要脸的死同性恋！” 事情发生的时候，卫愉正在一边儿百无聊赖地玩儿消消乐，见状立马冲上来“护驾”，却被叶飞澜一个眼色挡了回去，卫愉愣了一下，立刻心领神会地掏出他的七小姐，找了个好的角度，开始录像，把孟子成的脏字儿一字不漏地拍了进去。 ——自从跟着叶飞澜拍过床戏事后现场之后，对于拍摄这件事，卫愉已经相当炉火纯青了。 叶飞澜早就料想到以孟子成的脾气，肯定会搞出大事来，只是没想到他竟然会这么沉不住气，竟然会亲自跑剧组来找他的麻烦。他接过工作人员递过来的纸巾，将脸上身上的茶水慢慢擦了，等他骂完了，这才淡淡道：“陆阮清这个角色你是怎么丢的，在场的各位，网络上的路人，包括你自己心里都一清二楚，我不明言是给你留面子。看在你丢了角色的份儿上，这次恶意中伤，我就不和你计较了，但是有一点你必须现在解释清楚——什么叫抢上瘾了？” “别装了！” 孟子成已经工作人员半哄半劝地拉开了，助理也在旁边劝了两句，他气下去不少，也意识到自己今天的行为不妥，冷笑着丢下一句“什么事儿你自己清楚”，就要甩手走人。 “我自己清楚？”叶飞澜一个字一个字地说，“你不当着大家的面儿说清楚，就是恶意中伤。我保留追究你诽谤的权利。” “你……”孟子成猛然回身，用手指着他，“这可是你逼我的！《丛林追缉》的男主你是怎么拿到手的？你敢当着大家的面儿说吗？我经纪人早就和制片方联系过，那边隐约透露我的希望很大，结果后来却只肯给我一个男二的试镜机会，去了之后徐江陵说男一定了你，还说你的演技比我强一百倍，连个破男二都要我等通知……等尼玛的通知！我之前还奇怪呢，你出道之后唱歌跑调跳舞又不行，早就煳穿地心了，徐江陵为什么一直拉着你演戏，又为什么会冒着得罪星海娱乐的风险站出来替你说话？恐怕你们早就有见不得人的关系了，叶飞澜你可真行，那个什么高昊天，还有那个叫苟什么的，全都上过你的床，也不知道你到底有什么狐媚功夫，徐江陵到现在还对你这么死心塌地。娱乐圈就是被你们这些死基佬彻底败坏的，你们一个个的，早晚不得好死……” 叶飞澜今天原本心神就有些不定，听到他毫无根据地中伤徐江陵，心里的暗火就蹭蹭地往上窜，诅咒基佬不得好死的“死”字更是触了他的逆鳞，他的表情越来越淡，眸色也越来越深，他微微抬眸，目光利剑一样射在他的脸上。 孟子成被他的目光扫过，心中骤然一凛，语声就缓了半拍。 就在这个时候，唐山海一声暴喝：“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