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节
了摊。许恪在旁边摊位上吃了早餐,又买了十串糖葫芦。 他自己咬了一颗果子边走边吃。 岂料刚走到门口,就被郑江一巴掌把糖葫芦拍掉在地上。 “卧槽!”许恪怒了,一串糖葫芦他才咬了一口,就这么掉在地上沾了土。 “郑江你找死是不是?” 郑江却比他更怒,道:“谁找死!昨晚上是不是你带人打的我?” 许恪看着郑江鼻青脸肿的样子,觉得顺眼多了。一只手拿紧了剩下的糖葫芦,才说:“老子有病吗?没事去打你!”说着他还一巴掌拨开郑江,“走开,挡我路了!” 郑江认定是他打的,抬手就想去偷袭他剩下的糖葫芦。 那些都是给小萝卜头的! 许恪躲开,一脚顺势就踢了过去。 两个人在门口的动静惊动了里面的小萝卜头们,他们跑出来一看,是郑江在欺负许首领,立刻上前围住郑江。 郑江一不敌多,只得放狠话说:“后天群议会要你好看!别以为头领护着你,你就装没事人一样!” 说罢他气哼哼走了。 群议会…… 许恪倒把这茬给忘了,听翟修说,如果有什么意见,可在群议会当众提出。照郑江对他怨念这么大,当时候肯定不会放过他的,这个是个麻烦事。 他边想,边领着孩子们进院子,并将糖葫芦分给萝卜头们。小孩子都很兴奋,一人一串,叽叽喳喳说着话。许恪也没仔细听,大约是在说糖葫芦好吃一类。 那个喜欢怼孙空的小孩来到许恪身边,举着糖葫芦问他:“许首领,你的糖葫芦掉地上了,吃我的?” 许恪摸了摸他的头,轻声说:“你自己吃。许首领要问你问题啦!” 这小孩叫古冬,他乖巧地点头,说:“许首领问,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许恪便拉着古冬往旁边走了两步,在石凳上坐下,然后说:“郑首领说后天有群议会是真的吗?” 古冬咬着果子说:“是真的,后天是十九,逢九都要开群议会的。” 看来他躲不过了,许恪暗叹一声,心想到时候再说,至少翟修“护”着他,想必不会让郑江太出格。 …… 到了十九这日一早,天气很凉爽,只是乌云低沉得厉害,似乎又要下雨。许恪在古冬的指点下,来到翟修的一处私宅,据说也是丘民的据点。 等人来的差不多了,他才发现,除了朝中大臣,还有些是民间富商。每个都是有头衔的,且都是xx头领xx首领,级别较低的似乎没资格参与会议。 郑江也来了,脸上的伤还没好全,看着青紫青紫的,他看见许恪立刻把脸扭开。 许恪也不恼,嘴角噙着一丝笑意,冷淡地看着这里的人。 “许首领回来了?”他正发着呆,却有一个年纪比他大了不少的人靠过来同他说话。 许恪先前做了功课,知道这人也是某位首领,被称作青首领。 姓青还是挺奇怪的……许恪闪过一丝疑虑,就同这人寒暄起来。 青首领说了一会儿话,神神秘秘对着许恪讲:“听说今日会公布你下一代头领的身份。” 许恪一怔,原来如此。他就说翟修为何对他如此宽容,原身居然是钦定接班人,这就厉害了。 青首领又悄声说:“那几个围在郑江身边的,也在想法子阻止头领公布你继任身份,许首领要小心应对啊!”说完,他随即犹豫一瞬,又说,“郑江在定国侯府十年有余,什么事也没做成。三年前许首领也去了定国侯府,郑江就对你不满了。此次许首领在定国侯府又被他抓住失职,他定会在此事上大做文章。” 这事儿即便青首领不说,许恪心里也有底。但他直白告诉许恪,许恪也领情。 他诚恳地谢过青首领后,青首领便回到他原来的圈子里,几个人互相对视一眼,露出了然的神色。许恪猜,大概他们都是和青首领一样,是自己一派的人?果然到哪里都有派别之分。 只是接班人一说,许恪惊讶之余,倒没有太激动。 正想着,翟修进来了。 所有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说话的人,都停下来,自动分成两列站着。 许恪也站在了自所属己的阵营里。他本来站在最后,谁知他前面的人一见他,立刻让开,让他站前面。再前面的人也让开,直到许恪面前还剩三个人时,不再有人让位子。 这说明,他在这个组织里,地位还挺高的。 许恪目光转向郑江所在的一列。见郑江站在第七个位置,他心里暗笑,郑江果然不如自己地位高。 翟修上前站定,面朝所有人。 这些人就都弯腰给他行礼,口中道:“见过头领!” 翟修双手一抬,说:“诸位请起。” 众人道:“谢过头领。” 许恪跟着众人动作,只觉得这一幕还挺像仁安皇帝大朝会上朝的做派。也不知道仁安皇帝若是知道除了他那个朝廷,他的国里,还有个小朝廷,是什么感想。 翟修道:“议事!” 然后有人上前,说了些户部的事情。大意是说秋汛致使黄河发洪水,朝廷下拨二十万白银赈灾,请诸位议议这二十万怎么分配。 许恪没懂,朝堂的事怎么放这里说了?而且问赈灾银子怎么分配,难道是受灾的地方过多,要分开救济吗?这也没什么好为难的,按人口多寡去分不是很容易? 他刚想到这里,只听郑江那边有人出列说:“去岁田州大旱,田亩颗粒无收,也才拨了十二万两赈灾。我看洪灾几乎年年有,下放十万就顶天了。” 他刚说完,许恪这一列也有人出来说:“去岁赈灾,拨十二万两银子不假,可我记得当时有六万是入了咱们的银库。这次若是下放十万,依我看,多了。” 又有第三个人出来说:“不如照旧下拨六万,另由当地富绅补上,国库空虚,他们底下做官的也清楚。” “此法甚好。”翟修同意了。 下面的人又开始探讨第二个问题。 许恪完全惊呆了,赈灾银子这些人也要贪,还要贪多一半,怎么没撑死他们呢! 第 44 章 这个假朝廷议的第二件事,便是吏部尚书的空缺。 许恪这才知道,原来的吏部曾尚书靠巴结定国侯才勉强坐稳,如今定国侯一死,他就被翟党找了个理由撸下,如今吏部尚书一位又空缺出来。 许恪本以为这个问题不需要怎么探讨就能过,哪知站着的两列人你一言我一语,足足争论了半个时辰,也没争出结果。 两列分别提名了两个人,郑江那一列,提的人是个老头,地方大员,据说任期将满,正四处活动想回京和家人团聚。许恪这一列,青首领提名的是一位较年轻的官员,此前一直在翰林院任职,锻炼许多年,现在资历够了,想往上提一提。这位还是家里有人的官二代。 两方争论不休,突然都转向翟修,说:“请头领定夺。” 翟修却微微一笑,道:“许首领,你看怎么办?” 许恪被突然点名,还愣了一愣。见大家目光都看着自己,尤其是青首领,神情都激动起来,似乎觉得许恪一定会选自己这边的人一样。 许恪扫了一眼众人,将种种对他的感官都扫入脑海,心里也对那位没见过面的仁兄说了声抱歉,才开口说:“此事,我不便发言。提醒诸位一句,甭管使了多少银子,还是得看他是想投头领门下还是投姜家门下。” 定国侯一死,反翟的重任又落到姜家头上。但姜家除了在定国侯被诬告案和太子惊马案中,推波助澜让翟修闭门称病以外,并不见有什么动作。 他这番话说完,青首领先变了脸色。大约是也拿不准给他使银子的年轻人,会不会是姜家那一派。 毕竟姜帝师在那些学子心中,还是挺有分量的。若是姜帝师有召,这些读书读傻了的学子,只怕十之八|九都会跑到那边阵营。 翟修欣慰地看了许恪一眼,大约是夸他作为未来接班人在组织利益面前不徇私的意思。 接着众人又讨论了几个问题,许恪总结了一下重点,就是如何【不择手段】地为组织谋划更多的钱财和人才! 重点是不择手段。 一场会议开的许恪频频犯瞌睡,然而他们都是站着的,连眯一会儿都不能。 终于翟修开口道:“好了,如果还有不太要紧的事下次再议。接下来我宣布一件事。” 许恪精神一振,知道重点来了。 “头领,”果不其然,还不等翟修宣布,郑江的阵营就有人出来阻拦,“我还有有事要议。” 翟修也猜出了他的用意,当即脸色就不好看,说:“桂首领,我说了,不太要紧就放到下次再议。” 桂首领道:“头领,这件事很重要。” 桂首领年纪比较大,有一把胡子,他似乎在组织里也很有话语权,可惜许恪不认识他,不知道他是官员还是商贾。 翟修无奈,示意桂首领说话。 桂首领道:“关于许首领在定国侯府的作为,我和几位首领一致觉得,务必要惩戒他。” 许恪笑了,开口道:“桂首领不妨说说,我哪些地方做的不好,让你觉得要惩戒我?” 桂首领看见他就来气,吹了吹胡子,道:“不听命令……” 许恪:“何曾不听命令?” 桂首领:“定国侯之死,曾下命令给你,为何不执行?” 许恪:“那敢问桂首领,定国侯最终是谁杀的?” 桂首领卡壳了。定国侯尸身上插着许恪的剑,原本许恪用剑被掉包证明清白,无奈没人信,因为这桩事就是要往他头上栽的。 他就猜桂首领不敢说出真相。 桂首领又道:“和定国侯世子来往过密。” 许恪:“为接触定国侯不得不为之。” 桂首领又道:“定国侯身死,为何不回归组织?” 许恪:“郑首领没回,桂首领难道巴望我不在定国侯府,他能做点什么大事?” 桂首领又气得吹了吹胡子,道:“郑首领不回,是因为你不回!” 许恪:“错了!我不回,是因为郑首领不回。” 郑江实在听不下去,插话道:“许恪,莫要颠倒黑白!” 许恪笑道:“事实上,郑首领身份暴露,我就救了他同他一起回归组织了。易地而处,我若身份暴露,郑首领可会救我一起回归组织?” 郑江果然哑口无言,且神色复杂地看着许恪。他本就不明白,为什么许恪会救他,易地而处,他绝对不会救许恪。 翟修在上面打圆场:“好了,一点点误会,澄清了就好。桂首领,如今你可还坚持要惩戒许首领?” 桂首领似乎被许恪颠倒黑白给气着了,只哼了一声,没答话。 翟修又问:“其他首领可有意见?” 依旧无人答话,翟修便道:“那我宣布,许恪作为下一代头领,即日起,正式跟在我左右侍奉。散会!” 一群人朝他躬身,翟修还礼。大家开始依次告退。 许恪正发着愣,就听见翟修叫他。他走过去,翟修说:“你今天回去收拾一下,搬到相府住。” 许恪应下,心头各种滋味泛起。 出了门,外面果然下了雨。 他没带伞,翟修的私宅倒是有备用的,可他不想拿,冒着雨缓缓往家里回。 路过看见那个买糖葫芦的,正冒雨赶路。 许恪把他拦下,要买下所有的糖葫芦。 那人吃惊道:“客官,这都淋雨了,不能吃了。” 许恪道:“无妨,我就买回去看看。” 买糖葫芦的人笑着说:“客官真是好心,那在下还是照旧收你一半钱。” “照旧?”许恪疑惑道。 那人解释说:“客官怕是忘了,以往客官总照顾我生意,只是很久没来了。” 许恪便知道那些事是原身做的,他不好多说什么,付了钱背着糖葫芦架子,赶紧走了。 回到家里,一群萝卜头都眼巴巴看着他,孙空一看他背着个糖葫芦架子,便说:“又是看人家可怜,就买了剩下的糖葫芦。” 他说着伸手拔了一串,就往嘴里塞。 许恪忙拦他:“淋了雨,不能吃了。” 孙空看他一眼,“你以前比这还不能吃的东西让我们吃的还少?” 许恪被绕进去了。 倒是古冬贴心地跑过来,说:“许首领,我给你烧好了热水,你洗洗别着凉了。” 明明是个小大人,却一脸担忧的模样,让许恪心里一软,就算是为了这位孩子,他也得振作起来,跟在翟修身边也要努力捣毁他的组织。 洗过澡,换了衣服,出来还有古冬准备好的午餐,许恪心里舒服极了。夸奖古冬几句,把他弄了个大红脸。 吃过饭,许恪想了想,说:“萝卜头们,我得搬出去住啦!” 孩子们本来都在看他,一听他这么说,一下子围了过来。 只有孙空生气地扔了吃了一半的糖葫芦,跑了。 古冬忙说:“许首领,你要搬去哪里住呀?”他虽不想孙空那般反应激烈,也是一脸不舍。 许恪愧疚地道:“许首领也舍不得你们,可是头领说了,要我搬到他家,我也不能不搬呀!” 古冬随即好奇道:“许首领是要和你的哥哥一起住吗?” 许恪一怔,他先前倒还真没想过许忻住哪里。到底不是自己亲哥哥,关心不够,真是惭愧。 他问古冬:“你认识我哥哥?” 许忻也在丘民组织里,只怕这群萝卜头是见过他的。 他刚这样想,就见古冬却摇摇头,说:“没见过许首领的哥哥。” 第 45 章 仁安十四年的冬天,特别难过。 秋里黄河发洪水,致使数十万的百姓流离失所,朝廷拨了赈灾银子,却被层层克扣盘剥,真正用之于民的,只有很少一部分。 一开始灾民涌进城中,又无法被妥善安置,不久后就引发了两座城的瘟疫。 其他城池的官员怕疫情扩散,锁了城门,将灾民拒之于外,只每天从城头上发放些吃食,任凭城外的灾民哄抢。因此而相斗致死的灾民和饿死的灾民,尸体都堆成了小山。 事情上报到朝廷,仁安皇帝忙着求仙问道,根本不想管。灾民的事,就被推给了翟修。 许恪跟在翟修身旁,听翟修教导他:“不必多加理会,等春天来了,灾民自然离去,因为都还要回家种地。” 许恪点点头,心里却觉得要出事了。 紧跟着秋里下了两场连绵大雨后,北方就直接入冬了。灾民既无御寒之衣,也无过冬之粮,更居无定所,靠着一点点救济,也算撑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