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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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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顺风而来的理智回笼,景语不可抑制地感到一丝慌张,还有一缕她也道不清的悸动。    她恶狠狠地掐着谢骁的手臂:“你怎么敢坏我好事,你还敢假传圣旨?”    身后的人忽然发出几声闷笑,那笑声似是从胸膛里发出,颤得她后脊发痒发麻。    谢骁怀抱着她,便也觉得那浓郁的脂粉香气没什么不能忍受的了。他低头在她耳边道:“你怎么知道我假传圣旨?”    她僵了一瞬,随即冷哼一声:“你也就骗骗别人罢了,我和王家议亲时你还不知在哪儿,你怎能赶在他之前请旨赐婚?且我们说好了,你由得我自己做主,为何又出尔反尔?”    她凶,谢骁反而觉得心里痒痒的。    此刻美人在怀,他甚至还有心情调侃一句,“没办法,谁叫陛下就是宠我呢?”    圣旨确实有,但不是如他方才所说,是在王家议亲之前,而是堪堪在九月下旬放榜之前。掐着这个时机,谢骁进宫求旨,一是要横插一道求赐婚,一是求皇帝给些补偿点中这个举人。    这样两个不名誉的把柄送到皇帝面前,皇帝笑侃了几句,点头应了。    谢太尉和皇帝的关系,实是让许多人看得云里雾里。他们只知谢大人拥有从龙之功,当年为陛下扫平多少敌手,甚至搭上了自己妻子的性命,陛下登基后,他也得到太尉之职,一时风头无两。    但君臣关系自古就是博弈和平衡之道,谢骁深明其理,封赏后第一件事便是求皇帝把周士武交给自己处置。那时皇帝沉吟了一会儿,周士武这个潜藏的太子细作杀害他妻子,不难想象这人落到谢骁手里会是什么下场,司法在上,雍律在上,谢骁明知故犯,因私犯公……但新帝见他狰狞痛苦表情,还是同意了。以谢骁那时权势,悄悄扣下一个人并不是难事,但他赤着眼跑来求皇帝许可,这份意气用事和耿直让新帝觉得,谢太尉有时也是个愣头青,更有人情味。    从这件事开始,这十年间,谢骁靠着忠君的直道,不沾亲不带故,秉公理事,时不时给皇帝送上一些小把柄,在朝中站成了一根中流砥柱。    匪夷所思,他成了最炙手可热的孤臣。    只因皇帝清楚知道,谢骁的根基在他手里。这是真正的“简在帝心”,谢骁群敌环伺,生死荣辱全在他一念间,这让皇帝感到安心。便如这次他的太尉要舞弊科举,罔顾礼法,由他去,一个秀才又不是公侯子弟,一个庶女又不是公主郡主,这点小小的要求他还满足不了?    不过,皇帝也提了一个小小的要求,“且等等,王家会退亲的,你的动静也小些。”    且等等……谢骁刚还雀跃的心就冷了,他听懂了。    他和皇帝都知道,王家必然是选举人功名,那么会退亲似乎理所当然了。可婚期临着放榜,王家本该双喜临门,却临了中举而弃秦家庶女,这是狂妄自大还是品德功利?王举人正是人生得意,忽被人掐住喉咙摆布,一个男人是有气性还是软骨头,退亲之后就有好名声好官途了吗?    且这番私下动作,所知者寥寥……假如真到了王家装傻的那一天,手握圣旨的他,会不会拦路抢亲?    皇帝不嫌热闹,压着他被动地等王家的反应,谢骁就懂了,他不顾礼法要讨一个女人,那么他也必须是真的骄纵霸道和仗势欺人。    也罢,反正无论如何,他是不会放手的。    不管身后如何乱成一团,谢骁抱紧怀中佳人,一骑踏破秋风,直奔回城。    景语一身火红嫁衣,又是男女同骑,进了城门便引来无数路人注目。她困坐马背,又羞又怒,气得打谢骁的手,“你还不快放我下来,成何体统!”    谢骁任她那点小劲捶打,不为所动:“别动,大家都看着呢。”    他的声音带着清晰的笑意,景语一看路人神色,果然这些小动作只显得矫情又不庄重,便忍气没有闹腾。    一路到了太尉府,只见中门大开,倒是没旁的人,只虞娘和朱门令在门前相迎。    谢骁下马,要伸手把她抱下来。景语不肯,扯着缰绳冷笑道:“谢大人你闹够了没有,我要回秦府去,正好借你马匹一用。”    她坐在高头大马上,华服花冠,眉眼锋锐,神色睥睨而冷诮,却意外地令他心动。谢骁上前一步拉住马辔,挡在马身前,抬头道:“若是我不肯呢,你要踏我尸首过去吗?”    越说越扯了!景语怒不可遏,“简直荒谬!你就没考虑过后果吗,你就不怕人非议吗,你要我以后如何自处?”    谢骁望着她,眼中清湛,唯有沉底的几分炙热显出他的情绪并不如面上沉静。他牢牢牵着马辔不松开,也不说话,只是目光如铁,不退一步。    他的手劲甚大,坐骑被他抓住辔头根本动惮不得。景语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和他更无法讲道理,她气极了:“落在戏文里,你这样的就是强抢民女的贪官恶霸!”    谢骁见她怒得眼中生动,比之坐在花轿里红衣人偶似的模样不知强了多少,轻声一笑:“你说是就是了。”    哪里还像个太尉,他简直就是无赖!    景语在马上和他耗了一会儿,他坚决不退,气得她又窘又躁。太尉府前并不是无人走动,虽然远远有人挡了来客,但架不住人来人往,她这样明晃晃地和谢骁杵着,实是显眼极了。景语只好下马,又被谢骁堵着去路,两人在门口你走几步我走几步,儿戏一般。这样过了一小会,忽然间瞥见一旁虞娘和朱门令的眼神,她才惊觉这模样实在荒唐可笑。    “谢骁,”她咬了咬牙,似是下了很大决心,“你是不是铁了心要搅黄我这门亲事?”    “是。”谢骁掷地有声,毫不掩饰。    “好好好”她连哼了几声,也不再和他在门口扭糖似的闹腾,甩手转身就向太尉府台阶上去。    见她终于妥协,谢骁暗暗松了口气。至于她似乎脾气见长,嗯,他应该还能应付。    虞娘和朱门令见他们终于过来了,不顾她脸色行礼道:“见过夫人。”    景语不好冲其他人发火,便斜了谢骁一眼,“且慢称呼,你们太尉一时脑热,别跟着他糊涂。”    在下属面前被她抢白,谢骁有些讪讪,等她先行几步,才回头悄声吩咐看赏。虞娘和朱门令便叹气谢了。    府里似乎早就知道太尉今天要有这般举动。虽是没有大张旗鼓,但廊上檐下原本挂着的花花绿绿彩灯都换成了红绸花灯,道旁也摆上了无数时鲜花卉,红山茶粉芙蓉紫露草黄甘菊,给这沉寂多时的府邸添了一抹明亮喜色。    谢骁的起居住所有两处。一处就在前部办公的书房侧后方,这处也属于后院,前后只一墙之隔,方便他晚间走动休憩。这个地方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他一直住在这,便隐隐是府里中心。    另一处在后院中腹,建造设计时便是府上主人起居坐卧之地,但太尉府后院人口稀少,便一直空置不用。这处大院似乎新换了一方匾额,题字“月中居”,古朴苍苍,极有韵味。太尉府那株远远就可望见的巨大古槐就在它的侧边,巨伞如盖,绿荫托庇,配着粉墙青瓦,壮美似入仙画儿中。    此刻沉寂多年的院门大开,虞娘带着七八个俏丽侍女上前见礼。景语被他拐到这里,似也放弃挣扎了,没为难她们,只是拜礼一概避开不受。    还能怎样,众人面前被他掳走,同骑回城,中门进府,再进了他的后宅,这下真是跳进天上的星河也说不清了。    她已经冷静下来,恼怒自不必说,还有一丝她也不愿深究的认命感,这让她窘迫又狼狈。    这一天从夜里开始折腾,头上插戴负重不堪,脸上厚厚脂粉,身上几重嫁衣,闷热的轿子颠如浮舟,离别和未知折磨了一路,她又饿又累,又困又乏,又惊又怒……她感到自己此刻一定丑极了,这大晴天流下许多汗,说不定她还闷馊了,对比眼前一身清俊的谢骁,她真是恨得牙齿格格响!    她选择性忘了,她曾经在不安的等待中暗暗盼过他,所有的心神都在思考他是否会来。当他真的来了,她却因为变故又开始不安,这时才考虑起这变故的后续。    进了屋,她向谢骁怒目而视:“谢大人,别说你不畏人言,这般做法被人指点个三年五年都算少的,你不是三岁了,做事情之前便不考虑后果吗?且你说有圣旨,不管圣旨在前在后,你要王家、秦家的脸面置于何地?这般罔顾礼法,肆意妄为,你是嫌自己不够出名还是嫌自己麻烦太少?”    看着她愤怒眼神,谢骁眼中渐浮起一丝莫名情愫。他没有即刻答话,过了一会儿才似安慰道:“幼娘,别担心。”    别担心我。他不是瞎子,他在她这张白纸上看见那一团愤怒里,不但有恼他自作主张,有窘迫自己的妥协,也忧虑他的处境。这就是他真实的幼娘,她不屑隐藏自己的想法,她也不会沉溺在已经发生的局面里,她骨子里是依然是那个天之娇女,她是令人魂牵梦萦的琼娘子,京城几百万中人只得一个她。    她斥自己三岁小儿,谢骁一点也不生气。因为她把秦家、王家和流言非议归在一处,而在对立面,她把自己和他放在了一处。    亲疏立现。    此刻她想的是如何收拾局面,至于收拾他,她以后有的是时间。    谢骁心口盛满了温热的感动,她回家了,是啊,她有怒有恼有怨无论怎么生气都还可以慢慢收拾他。他就轻轻翘起了唇角,“幼娘,你真好。”    她忽然就有了泪意。    这个无赖,她转过头不想理会他:“你出去叫人进来,我要整束一番,有什么事过后再说。”    她被这身嫁衣行头搞的灰头土脸,天大地大,太尉府一时塌不下来,且容她静一静先洗把脸。    作者有话要说: 《我和读者》,17,狐    又是一个忘了开头的故事。回想起来只剩无数的陪伴,那时候暑假阿狐出去闭关训练,每次回来都要哭诉手机又上交了,好不容易回来就跑来看我,一口气滴滴滴打卡。    我也忘了是怎样回她的,大约是“辛苦了”、“回来啦”?    记得最清楚是很早很早有一天,陌生的阿狐忽然对我说,“我手里有把三十米长的大刀,我允许大大你先跑二十九米”~哈哈哈哈哈,原谅我见识少,从没人和我开这样的玩笑,顿时就记住了她的名字。    缘分真奇妙,就这样熟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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