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风起云涌 (9)
其中一个妇人见顾宛表情不对,忍不住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小两口闹别扭了?” 顾宛还没来得及回答,萧琅渐已经有些为难地开口道,“我与我娘子是专程从临城赶过来看这里的盲赛的,谁知道这里人如此之多,我娘子看不到前面,又不肯让我抱着她看,正跟我闹别扭呢!” 那傅人听了,热切地笑道,“这里人这么多,她自然不好意思让你抱着了。不过既然你们是从临城来的,我们自然要帮帮你们了。阿林!” 旁边一个男子忙应着过来,似是与女子是夫妻,两人不知说了些什么,那男子离去了一会儿,很快回来,笑着道,“成了,两位客人请随我来!” 顾宛忍不住咂舌,与萧琅渐对视一眼,跟了上去。 那妇人一边走,一边同两人解释道,“方才我让我们家当家的给你寻了个好位置,这里的人都是很愿意帮忙的。你们外来是客,比不得我们时常都可以看到这盲赛,让你们占个好位置也没什么。” 顾宛一听,眉心一挑,不由得奇道,“这里时常都会有盲赛吗?” 那妇人笑道,“这是我们皎城的老传统了,一是在农闲时节打发时间,一是为了纪念曾经为了皎城牺牲的忠马和将士们。” 一听里面就是有典故的,顾宛来了兴趣,“大姐能同我说说这有关这忠马和将士的故事吗?” 妇人笑着道,“当然可以。也不是什么很久之前的事情,就是开朝不久时候的事情,那时候北漠经常受到耶律一族的骚扰,一个被称作活菩萨的大好人到了这里,帮助我们先祖抵御他们的骚乱。后来再一次交火中,遇到埋伏,就是一匹马带着那位活菩萨的尸体回来了,提醒先祖蛮夷人来了,先祖们才得以事先做好准备。后来,那马就成了我们心中的英雄。” “那马是盲的?”顾宛反应很快,夜中赛马,不说马在夜里的视力好不好,但是既然是专程在夜中举行的比赛,总是比不得白天的。 那妇人点点头,“姑娘聪明,传说中那马确实是盲的,所以从那里之后,我们就有了盲赛的传统。” 顾宛略略沉思,开口道,“那如今参加盲赛的这些马,是正常的马还是盲了的马?” 那妇人愣了愣,似是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沉吟道,“赛前该是正常的,如今战事不多,盲马也不多,我们倒没有注意过这个问题。” 顾宛笑笑,轻声道,“我不过随便问问,既不知道就算了。” 正说着,前面领路的男子停下来笑道,“到了,两人就在这里坐着!本来这里就是为了外来的贵客准备的,这里视线也好,二人可以好好看。” 顾宛两人谢过,那男子和妇人就转身离开了。 两人坐下来,萧琅渐将准备区的人指给顾宛看,“你瞧,那边就是一会要比赛的马,我们要不要赌一赌,看看哪只马会胜?” 顾宛来了兴趣,也仔细去看那些马,嘴里笑道,“自然可以。你可不要小瞧我,对于赛马我还是懂一些的。” 眼睛逡巡着,顾宛很快看准了一匹马,笑着对萧琅渐道,“我赌那只枣红色的马。” 萧琅渐扫了一眼,笑笑,“看来你还真的懂一点,这马看似瘦削,但是后脚的跟腱力量雄厚,我少不得要输给你了。” 顾宛挑眉得意地笑,“你还是要挑一个的,愿赌服输才行。” 萧琅渐笑道,“那我就赌那只黑马,虽然比不上你那只,但是性子沉稳,说不定会脱颖而出也说不准。” 顾宛扫过去,找到那只黑马,点点头,除了那只枣红马,也就只有这只算是里面条件比较好的了。 赛马比赛很快开始。 赛程不短,绕城一周,约莫一炷香的功夫。 顾宛与萧琅渐聊了会天,就听到了马匹踢踢踏踏的声音,两人齐齐望去,都不由得傻了眼。 因为不仅萧琅渐说的黑马,还是顾宛说的枣红马,都只屈居后面,领先的是一匹肌肉强壮的漂亮的白马。 顾宛拧了拧眉,“莫非是我的识马方式不到家?” 萧琅渐微微笑着,细细扫了那马一会儿,眼中笑意冷了冷,“那马恐怕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才跑的这般快。” 顾宛还未开口,旁边一个严肃的老者已经开口,“你说的可是真?” 老者穿着虽简单,气势却不容忽略,该是这里颇有身份的人。 萧琅渐淡淡扫了那边一眼,轻笑道,“是不是真的,你们查一下不就好了?那白马周身渡了一层粉色,该是药随着马的汗水渗出来了。” 老者脸色一沉,手中的拐杖一震,旁边立刻有人赶过来,“族长,什么事?” “去给我把那个胆大包天的混小子给我拉过来!” 顾宛两人看过去,只见赛马结束,那个一马当先骑在第一个的少年从马上下来,似是不敢相信自己赢了一般,没来得及笑出来,就被团团围上来的人抓了起来。 少年被扭送到老者面前,被人压着跪在了地上,老者沉声道,“你难道不知道在盲赛中作假该当何罪?!” 那人一怔,似是没反应过来,急道,“我没有作假!” “你还敢撒谎!你的马被你养的娇生惯养的,怎么可能跑得下来全程还拿了第一?!要不是这里有人识别出你的马服用了药物,我们都要被你蒙在鼓里了。”老者狠狠敲着手里的拐杖,严厉道。 旁边有人站出来道,“阿里,你既然做了,就说出来,族长不会生你的气的,做了就该认。” 被叫做阿里的少年急的快哭了,“我真的没有做啊!虽然我也觉得奇怪,为什么我的马今天跑得这么快,但是我真的不知道药物什么的是怎么回事啊!” 老者气不打一处来,“你还在撒谎!我知道你求娶兰儿心切,可是如果你非要如此的话,兰儿与你的婚约就此取消不作数!” “不!”阿里急道,“族长,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下药啊!兰儿……我与兰儿的亲事也不能取消啊!” 老者瞪了他一眼,气愤道,“我们一族最重的就是诚信,你做出这等不诚信的事情,还想让我将兰儿许给你这般不诚信的人?!” 阿里眼中流露出绝望,嘴角无意识颤动,充满了无助和失望。 顾宛皱皱眉,就在阿里眼中流露出妥协之色时突然开口道,“他说的是真的。” 气氛突然安静,人们都往旁边坐着的一对人看过来,忍不住窃窃私语起来。 老者抬抬手示意那些人安静,然后缓慢地看着两人沉声道,“之前说那马被人下药了的人是你们,如今说他没有作假的人也是你们,不知道你们能不能给我解释一下。” 萧琅渐看顾宛一眼,顾宛的眼中却是有些迷茫之色,似是不敢相信自己之前说了那句话一般。 萧琅渐眉心一顿,已经转身对着老者开口道,“我们发现其中有些不对,所以想要仔细调查一下,毕竟这事关一个人的声誉,还是不要鲁莽行事的好。” 老者皱皱眉,“你们要调查?可这是我们族里面的事情,外人还是不要插手的好。” 正说着,那边检查的人赶来道,“族长,那马确实被人下了兴奋类的药物。” 老者听完,点点头,对着萧琅渐道,“贵客也听到了,这事情已经成定局了,让贵客看到这么一幕,我们很抱歉,但是还是请贵客不要外传的好。” 萧琅渐点点头,“这是自然。不过我想在这里多说一句,就算那马真的被下了药,也不一定是这个小兄弟所为。” 老者脸色一沉,“贵客还请不要妄言,我们皎城一向自治自足,从来没有出想过陷害之类的事情,贵客这般,就不要怪我们不行待客之道了。” “我们可以问这个小兄弟几句话吗?”顾宛突然开口道,“不会耽误很久的功夫,今天的事情,我们也保证绝对不会泄密。” 老者沉着脸不开口,顾宛接着道,“我就当着你们的面问,给人安罪名总不急着这么两分钟!” 老者这才点点头,道,“还请贵客不要耽误太久,族有族规,外人插手只会引起一个族内的不平。” 顾宛笑道,“我明白。只问几个小问题。” 顾宛说着走到阿里的身边,仔细打量了这个颓废的少年几眼,想起刚才自己内心的直觉,顾宛如今都觉得稀奇不已。 刚才这个少年在说话的时候,顾宛心中就有一个声音一直再告诉顾宛,这个少年说的是真的,所以顾宛才会忍不住脱口而出那句话。 想了想,顾宛开口问道,“你带这匹马参加盲赛,到底是不是为了赢了之后想要与那位兰儿小姐双宿双飞?” 阿里没有想到顾宛问的会是这个问题,犹豫了下方才摇头道,“不是。最开始我不知道自己会赢,我以为自己不会赢的,就像族长说的,我将白风养的太娇了,它根本跑不快。而且最重要的是,我心里并不希望白风会赢。” “你为何不希望它赢?” “因为每一匹赢了的马都要接受洗礼,要被行割眼之术,我不想白风收到这样的对待。” 顾宛微微怔愣,“你的意思是每匹马在取得第一名之后,都会被弄瞎?” 阿里点点头,顾宛眸色一深,回头看了萧琅渐一眼,两人对视一眼,眼光流动,已经知晓对方心中所想。 顾宛转过身,蹲下身道,“这个赛马,是谁建议你参加的?” 阿里一愣,不知道想到什么,迟疑道,“是兰儿让我参加的,她说反正我的马也不会赢,参加一下只会让族长觉得我很上进,不会伤到白风。” 顾宛微微笑开,转身看向老者,“我已经猜到大概了。敢问一下,兰儿姑娘的马是哪一匹?” 老者一愣,“你怎么知道兰儿也参加了盲赛……” “祖父,不用说了!”一个女声响起,打断几人的对话,一个皮肤稍有些黑眉宇间英气却十足的女子从人群中走出来,“药是我下的。” 众人喧哗起来,跪在地上的少年一愣,不敢相信地抬起头,“兰儿,你怎么会?……” 被叫做兰儿的女子看了他一眼,冷声道,“你一直这么不温不火、不争不抢的,什么时候才能娶到我?!本来族人们就不满意我们的婚事,我让你上进一些有什么不对?” 阿里表情带上一丝痛苦,挣扎道,“可是白风……” “白风白风!马重要还是我重要!” 阿里跪在地上,突然失语,不知道说些什么。 “哼!你这般不中用,我们的婚约取消也罢!”兰儿扫了阿里一眼,目光在看到萧琅渐的时候亮了一下,抬手指过去,“我要的男人,至少要像他那样!” 顾宛额头的青筋抖了两抖:是可忍孰不可忍,叔可忍婶婶也忍不了了! “你口口声声说自己是为了阿里,如今阿里赢了赛马比赛,你却还是要退婚。”顾宛缓缓开口,一双眼睛嘲讽地盯着兰儿道,“其实,说到底,你下药的目的就是为了要退婚!” “你……你胡说八道!”兰儿面红耳赤道。 “哦!”顾宛拍拍脑袋笑道,“我说错了,你不只是为了退婚,还为了要保护你自己的马,不想让自己的马被处以盲刑对?” 54 女儿心思终成疾 “你是什么人?!居然敢这么对我说话!这族里的人还没有敢跟我这么说话的?!”兰儿被顾宛点中心事,有些恼羞成怒地道,“再说了,他心甘情愿为我做这些,干你何事?!莫不是你看上阿里了不成?!” 顾宛简直没有办法跟这个不讲道理的热所谓兰儿姑娘沟通,回身白了萧琅渐一眼,半嗔半怒道,“你媳妇儿被欺负了你也不管管?!” 萧琅渐成功被这句话取悦,笑开了眉眼,沉吟道,“是该管管。只是不知道娘子要我怎么管?” 顾宛掀掀眉毛,漫不经心道,“他们不是要拿身份压人吗?你也把身份亮出来不就好了?把这些人通通抓回去,打他五十大板!” 萧琅渐摸摸下巴,似是在想这个措施的可能性,良久点点头道,“嗯,这个法子可行。”紧接着变了脸色,唤道,“谢易!” 一个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众人面前,没人看到他是从哪里出来的,一时间都窃窃私语起来,老者脸上的神情变了变。 “主子。”谢易的声音响起,“徐虎已经在赶来的路上。” 听到真的叫了人,老者这才忍不住大惊失色,“老朽有眼不识泰山,竟不知道来的竟是贵客!只是不知,二位究竟是个什么身份?知道了也好让我们略备宴席以迎贵客才是。” 顾宛勾勾嘴角,无端带上一丝痞意,“我们算不得什么贵客,只是江湖中人而已,在东边占了个山头。平常惯会打打杀杀、快意恩仇的,尤其是看到那些不顺眼的,还有那些话特别多、说话特横的,就喜欢扭他们的脖子玩儿!” 原来是土匪,老者脸色不由得更加难看,土匪可比官兵难讲理地多,忙打起精神道,“之前的话不过是小孙女的不经之言,还请贵客们不要与她一般见识才好。” 萧琅渐略皱皱眉毛,“可是你的小孙女方才把我娘子给激怒了,我娘子一向最爱打抱不平的,若是不让她消气可不好办啊!” 兰儿脸上露出了一丝慌乱,勉强镇定住,强自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我就不信,你们还敢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顾宛对这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连表情都欠奉,斜了她一眼道,“兰儿姑娘怕是搞错了!如今陷人于不义、出尔反尔的人可是你!” “我何时陷人于不义,何时出尔反尔?”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为了保自己的马而给阿里的马下药,让他受人责难,是陷人于不义;你与阿里有婚约在先,却用不光彩的法子悔婚,是为出尔反尔。感情一事,最是伤人的。你若是要悔婚,就直说好了,做什么要让别人来背黑锅?” 兰儿冷笑一声,“我方才说过了,做这些都是阿里心甘情愿的!而且,就连给马下药的事情也是阿里自己亲自动的手,我从头到尾什么都没做!” “兰儿,你……”还被压着跪在地上的阿里抬起头来,不可置信地看向兰儿道,“你说的是昨日你送来的甜甘蔗上被你下了药?” 兰儿嫌恶地看了地上跪着的阿里一眼,“怎么?!你听了这个还真的想要教训我不成?族里上进的男子那么多,偏偏你,每日只知道跟你的马在一起厮混,我这样做不是为了你好?” 阿里不可置信地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喃喃道,“我差点亲手害瞎白风……” 兰儿见他如此,更为不喜,“你的马如今也没事,你做这幅样子给谁看?你要是不想退亲也行,只要你答应我,从此以后都听我的,再也不跟那匹马在一起,我还可以考虑一下。” 阿里摇摇头,面色痛苦,“兰儿,你明明知道,那匹马对于我来说的意义,自我父母离开我之后,就只有它一直陪着我……” 兰儿将脸转开,语气不耐,“那就怪不得我了。族里看你爹娘的面上接济你,你吃着族里的,喝着族里的,让你丢掉一匹马你都不愿意,让我如何嫁你?” 阿里扭身看向那本来得胜了此时却蔫蔫的白风一眼,眼中流露出犹豫。 白风似是有所感应,抬眼看了阿里一眼,没有像往常一样上前,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像是等他的裁决。 “这匹马送我可好?”顾宛扫了那白马一眼对阿里道,“虽然看着就跑不快,但是就冲它长得好看,还勉强入得了我的眼。你若是愿意,我就帮你养这匹马,保证它更加白白胖胖,你意下如何?” 阿里一怔,有些没反应过来般,看向顾宛。 顾宛笑盈盈继续道,“不过我得提醒你,若是将来后悔,这马我可不会还给你的。” 阿里埋下头,紧紧皱起眉头,似是在经历最难抉择的事情。 良久,久到顾宛觉得兰儿瞪自己的目光都快酸了,阿里才缓缓立起身,摇头道,“我不送,买也不行。它是我的马,就算这个亲事真的黄了,我也不能将它丢下。” 兰儿本来见阿里终于有了反应,认定他一定会选择自己的,毕竟之前那么多次都是他妥协,此时不由得恼羞成怒,“阿里你是不是糊涂了?那一个畜生当真比我重要?!” 阿里不理会兰儿,走到老者面前,朝老者鞠了一躬,沉声道,“这么多年多蒙族长关照,阿里无比感激,以后兰儿与我的亲事解除,族长不必再因为我的父母而优待于我。” 说完,阿里就转身,走到白风面前,刚走近,白风就亲昵地挨过来,那鼻子喷了阿里一脸,马蹄欢快地前后交错,不安分地踏着,似是开心不已。 阿里本来苦笑的表情变得缓和,一种温暖神色自眉间升起,牵着白风穿过人裙,走远了。 兰儿一个人留在原地,看着阿里的背影走远,还有些没反应过来,最终仍是不可思议道,“我一个族长的孙女,在他眼里竟比不得一个吃草的牲畜?!” 顾宛看了兰儿一眼,嘲讽般笑道,“你自认自己在阿里心中比白风重要,可是你大概忘了,再多的耐心和爱情都是会被尖刺和棱角磨光的。对于阿里来说,至少白风永远不会打着为他好的名义伤害他。” 兰儿身体一震,眉心一皱,瞪向顾宛道,“你以为我会觉得遗憾不成?!他不过是一个不上进的废物!跟他取消婚约我一点都不伤心!” “兰儿!”老者终于忍不住打断道,“既然这事情阿里主动不追究了,你就不要再说些什么了。婚约既取消了,祖父再为你寻更好的就是。” 老者说完,转向顾宛两人道,“既然事情这样结束了,天色不早,两位贵客是留在皎城住上一晚,还是我派人送你们回去?” 顾宛摇摇头,笑道,“我说过了,我们是江湖中人。你们见过江湖中人那么好打发的?方才那件事情既然当事人不追究了,我们自然不好多管闲事。不过,我从来没有说过,我与兰儿姑娘之间的事也一并一笔勾销。” 老者一愣,心沉了沉,“兰儿不过多说了几句……” “我今日同你们站在这里大半天说话,没有直接动手就已经算客气的了。”顾宛有萧琅渐撑腰,颇有些狐假虎威,走近兰儿,挑起兰儿的下巴道,“你方才可是说了觊觎我夫君的话?” 兰儿刚要动作,才发现自己四肢僵硬,竟然丝毫动不了,不由得大惊失色,“你对我做了什么?!快放开我!” 顾宛摊摊手,一脸无辜,“我做什么了?我什么都没有做啊!” 兰儿大吼道,“你若是真的什么都没做,为什么我动弹不得!” “还有力气大叫,想必也是没什么大碍的。”顾宛轻笑了笑,回身挽了萧琅渐的胳膊,“我气消了,咱们走!” 萧琅渐对着顾宛宠溺笑笑,两人提步要走。 兰儿不由得大喊,“祖父!被让他们走!那女人给我下了妖术,我动弹不了了!” 老者脸色一边,走到顾宛两人面前,伸出手来拦住,面色僵硬道,“还请二位将解药留下再走。” 顾宛掀眉,“凭什么?” 老者一挥手,周围的人都团团围了上来,顾宛不由得侧了侧目,“看来你这个族长没白当,挺有号召力的。虽然你配合自己的孙女害人,还是有人站在你这边呢!” 老者严肃道,“不管你如何说,若是今日不交出解药,就算你有三头六臂也别想出了这里!你若是不信就朝四周看一看,这里全部都是我族里的人。” 顾宛回身看了萧琅渐一眼,萧琅渐点点头,顾宛抿唇笑笑,两人接着往前走。 老者忙挥手让人去拦,谁知道竟瞬间悄无声息地出现了一堆黑衣人,手里的刀明晃晃地抵在离顾宛二人周围一圈的人的脖颈上,形成一个密不透风的包围圈。 顾宛两人如果无人之境一般往前走,老者回身看了一眼动弹不得的孙女,无奈喊道,“二位请留步!有什么条件只管开口,只求高抬贵手,绕过兰儿的口舌之过。” 顾宛二人脚步不停,老者继续道,“占山者不过为了求财,二位若不介意,我们可否用银钱换取解药?” 顾宛这才停下脚步,萧琅渐见她终于不再玩了,嘴角微勾,回身淡淡吩咐谢易道,“收了钱就走,不要伤人。” 谢易点头,顾宛刚从袖中掏出一个瓷瓶丢过去给谢易,回身之际人就被萧琅渐卷于怀中,飞掠而走。 …… 到了二人停马车的地方,徐虎正等在那里,见二人过来,忙过来见礼。 顾宛摆了摆手,准备上马车,随口问道,“庄子里一切都好?” 徐虎沉默了一下,顾宛上马车的动作不由得停住,回身疑惑道,“怎么了?有话就说好了。” “回小姐,咱们庄子里面没事,不过……金府中出了些小事情。”徐虎回答道。 “金府?”顾宛一怔,“金府出了什么事情?是嫣姐姐出了什么事情不成?” 萧琅渐扫了徐虎一眼,淡淡道,“在路上一边走一边说罢!要是事情很麻烦的话还是早些赶回去比较好。” 顾宛点点头,跳上马车,使徐虎在前面赶车,在路上将事情了解了个大概。 大致就是金嫣然突然要退婚,当着白家人的面将与白怀玉的一纸婚书撕毁了,白家受了辱,却不是那么容易就息事宁人的,再加上出事的时候白怀玉并不在家,白夫人一气之下就闹到了金老夫人面前。 外面闹得凶,两个当事人却都没有出面,白家和金家再好的关系也要撕破脸面了。 据徐虎说,傍晚时分,白夫人是气冲冲地从金府离开的,还放话一定要跟金府没完。 顾宛不由得皱了皱眉:金嫣然心里有人她早就知道,但是她一直以为金嫣然答应了这个婚事,应该就是想通了。更何况这么久的时间金嫣然都没有提出悔婚,为何要在距离成婚时间不足两个月的时候提出悔婚?! “你不必放在心事,这些总归是人家的事情,你再操心也不能避免的。”萧琅渐见顾宛修眉紧锁,忍不住安抚道。 顾宛摇摇头,脸上带上了一丝自责,“嫣姐姐喜欢云轻哥哥的事情我早就知道,见她答应了白家的婚事,就没有放在心上,如今出的事,其实应该早有苗头才对的。” 萧琅渐挑挑眉,“你说金嫣然喜欢齐云轻?” 顾宛察觉自己说出了个小秘密,有些后悔,含糊道,“反正就是这么回事。如今东窗事发了,纸包不住火了。白怀玉是个人好的,但是嫣姐姐不喜欢,如今怕是难以转圜了。” 萧琅渐想了想,轻声道,“既然金嫣然喜欢齐云轻,就让她同齐云轻在一起不就好了?左右现在金嫣然的婚事也取消了,没了这层关系,他们在一起不是容易多了?” 顾宛听了萧琅渐的话,脸色不由得一变,半晌才喃喃道,“若是有人将这些话说给嫣姐姐听,嫣姐姐是不是很容易就会改变主意?” 55,感情一词最祸智 萧琅渐将顾宛送到了清宛山庄之后,叮嘱了顾宛几句就去处理自己的事情去了,前往西戎之前万事都要准备好,所以他的担子也不算轻松。 顾宛回到菡萏院,碧云只说了顾清的事情,对金府的事情避而不谈,大概是顾清嘱咐过的原因,顾宛也就没有提。 萧琅渐说的没错,这种事情只能当事人自己解决,她没有立场帮忙也帮不上忙。 洗漱完毕,躺在床上,顾宛不由得沉思自己今天那一瞬的直觉,确认外间的人都睡了,顾宛才轻轻开口,“心肝,你上次说过可以用点数兑换能力对?” 心肝刚哄着宝贝睡着,正昏昏欲睡,听到顾宛问话,迷迷瞪瞪地回答道,“是的,主人。” “那这个能力是我自己选还是随机的?又包括那些能力?”望着床顶的帷幔,顾宛忍不住继续问道。 “主人,在点数满40之前,是没有办法激活选择系统的,主人的能力值都是随机获取的,而且获取的时间不定。” “什么意思?” 心肝苦着脸看了一眼顾宛,顾宛白天出去玩的嗨,回来精神也还好,他可惨了,白天被宝贝折磨得快去了半条命,还被红袖和碧云带着去下人们面前示范了一下如何优雅地用餐,它可真是累坏了。 当明星的痛苦它总算是了解了。 “一会儿再睡嘛!反正现在还早。”顾宛伸出一根手指讨好般地戳了戳心肝的小肚腩,心肝股扭两下,摇摇摆摆打算立起身,宝贝就睁开了眼睛。 宝贝几乎下意识地将这个跟自己长得最像的心肝当做自己最亲近的,见心肝要起身,小爪子不满地就打算开挠。 顾宛颇有威严地低喝一声,宝贝抖了一下,默默地缩了回去,只两只眼睛还炯炯地盯着心肝。 心肝正色给顾宛解释道,“这系统的奖励系统就是在满5点之后可以随机得到能力和法宝,但是没有自主选择的权利,由系统负责给予,而且给予时间不定。咳咳,至于原因嘛!大概就跟你们的快递系统一样,到货时间不一样,有的早有的晚。” “等点数满了40,主人就可以自己挑选自己想要的能力和法宝,进行兑换即可,不过选择余地比较少,毕竟等级低东西少。等到满了60,一直到最后满100,中间会不断有新的能力和法宝出现,那时候就相当于开外挂了。不过现在还没有人打破过60这个记录,但是主人也要加油,为了心肝和你的未来加油。” 听完心肝略带官方的话,顾宛想了想,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忍不住道,“这些东西都是用我的点数换的?那岂不是说在点数满40之前,我好不容易累积起来的点数都会不知不觉地被那个所谓的系统换成一堆我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的能力?” 心肝忙摇头道,“系统没这么坑啦!现在行业竞争这么严重,我们也需要更多好的风评来让更多人来选择我们的。兑换能力用的不是直接的点数,而是由点数衍生出来的积分。等主人获得能力之后,对这个能力的满意度会通过主人的情绪反馈给系统,就类似于人们在某宝上买了东西之后给好评差评一样。” “呼!”顾宛忍不住松了口气,笑了笑,“这样的话还差不多。” 心肝眼睛转了转,兴奋道,“主人得到了什么能力不成?” 顾宛眉头微挑,“大概是!我好像对于人的真话假话有一定的直觉,这样倒是可以规避一些危险。嗯,若说满意程度,勉强满意!” 心肝欢呼着拍拍手,“主人已经获得能力的话,我最近大概就能够换身行头了!我之前还说这个系统怎么派发的这么慢呢!嗯……是粉色好看,还是橘色好看呢?” 心肝想着自己变美的模样就激动,也不困了,一个人美滋滋地笑着,不时笑一笑。 顾宛看着它这副疯魔的样子,无奈地笑了笑,掩上屏风,回到床上,熄了一盏灯,翻身向里,等着睡意袭来。 迷迷瞪瞪的时刻,一股刻意掩盖的龙涎香萦绕在顾宛鼻尖,顾宛天生嗅觉灵敏,立刻警醒,被子里的手瞧瞧往枕下摸去。 一阵轻笑声传来,顾宛睁开眼睛,正对上一双浅笑的眸子。 “你来做什么?!”顾宛压低声音,眉宇间全是防备,手腕牢牢地绕紧了一根冰丝。 慕容无风脸上的笑意淡了淡,“你当真如此不想看见我?” 顾宛身形不动,瞅了他几眼,挨着床边立起上半身,语气略带疑惑,“你在这里,那么西戎要求琅哥哥作为质子这件事,到底跟你有没有关系?” 慕容无风脸色微敛,瞳孔急闪了几下,嘲讽般笑开,“怎么,我将自己想要见的人安排得离自己近一点有问题吗?莫不是你要像今天对待那个叫什么兰儿的一样教训我不成?” 顾宛皱皱眉,“我不想说什么反对你们的话,也不觉得那些世俗的偏见是什么问题。可是,琅哥哥不喜欢你,我也跟你不熟,你这样来找我总不会是抱着让我做红娘的心思?” 慕容无风挑挑眉,从窗前走近顾宛的床边,望进顾宛的眼睛里面,定定开口,“很久之前我就想问,你知道了这件事情为什么不觉得我是异类?你有没有想过,也许其实你是不爱萧琅渐的?” 顾宛果断摇头,笑道,“异类什么的,我对这方面保留我的意见。至于你说的我有可能不爱琅哥哥这码事,我只想问一下枭王,你心中对爱的定义是什么?” 慕容无风将视线转开,看向窗外,沉声道,“一人之重,天下人之轻。” 顾宛稍稍讶异扬眉,慕容无风已经再度开口道,“所以,我永远不会爱上一个人。所以,也许有一天,我对你们失去了兴趣,就会取你们的性命。” 顾宛微微撇嘴,“你们这些被权力地位蒙蔽了双眼的人,脑回路一定跟平常人不一样。你已经坐到了西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子了,还图什么?这样的你,西戎皇帝难道不会忌惮吗?”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你为什么不怀疑自己对萧琅渐的感情,你之前不是还在困惑?” “没什么可怀疑的,他比我自己的命还重要这一点就足够了,也许还会有别的顾忌,也许还会有别的比自己的命重要的感情,难道你都要一一分个高低出来吗?”顾宛坦然道,“我用我自己来爱他,这就是全部。” 慕容无风嘴唇微抿,眼睛闪了闪,良久才道,“既然你回答了我的问题,那么我也回答你的。如你所说,西戎皇帝当然会忌惮我,所以才做出引狼入室的事情。对于西戎来说,萧琅渐只会是一匹狼。这么大一个威胁,你现在还觉得是我将他安排过去的吗?” 顾宛这才发觉慕容无风是在向自己解释萧琅渐的事情与他无关,略愣了下,点点头道,“无论如何,没有落井下石,我承你的情了。” “你不用承我的情,现在萧琅渐去西戎成了板上钉钉的事情,我不会心慈手软。”慕容无风顿顿道,“所以,为了你的小命,你最好不要跟去。” 顾宛微微笑道,“这个可由不得我,大齐皇帝的话比你的话管用。” 慕容无风不满地瞪着顾宛,顾宛毫无所谓地瞪回去,外面守着的全部都是暗卫,只要接到命令,立刻就会进来,更何况,慕容无风眼中眸光虽凶,却没有杀意,是以,顾宛根本不害怕。 似是气恼了,慕容无风冷笑一声,“自讨苦吃。”之后竟径自离去。 顾宛多了几分疑惑,又坐了会儿,才不知所谓地躺回去。 慕容无风没有说谎,顾宛很肯定,他是西戎的国师,又与萧琅渐在战场上不打不相识,人既冷心又冷情,西戎之行一定不会顺利的。 这么想着,顾宛慢慢进入了梦乡。 …… 第二日,萧琅渐忙于送萧清康一行人回京城,没有来清宛山庄。 顾宛也不出门,一个人窝在房间里看书,正看得入神,碧云打帘子进来,笑道,“齐公子的二哥来看他来了,还带了两个小丫鬟,我看啊,这次比上次带来那两个还要俊,倒是好模子!” 顾宛也笑,“云轻哥哥总是万事不急的,少不了要他二哥帮他急一急了。上次他送来那几个丫鬟,云轻哥哥可有说些什么?” “没有,都尽数收下了。”碧云脸上略微有些红,“不过如今都被当粗使丫鬟使了,没有发挥效用。” 一句话说的顾宛抿嘴忍不住调笑,“那效用该是什么才好?” 碧云嗔了顾宛一眼,“小姐又取笑我!奴婢不过是觉得齐家二哥拼了命地给齐公子介绍姑娘的劲头很好玩儿罢了!” 顾宛嘴角的笑意敛了敛,忍不住叹口气道,“毕竟是亲兄弟。怕云轻哥哥在咱们庄子里受苦,将来没有个依靠,也是有的。你就别打趣人家了!” 碧云吐吐舌头,住了嘴。 顾宛被这么一闹,却没了看书的心思,将书丢下,微微笑道,“那我们今日就去看看这齐家二哥给云轻哥哥挑的都是些什么人物!” 碧云眼睛亮了亮,清脆地应了声,帮着顾宛草草收拾了一下,主仆二人就往雅阁的方向而去。 雅阁周围绿柳环绕,假山如林,流水潺潺,景致比庄子里面任何一处景致都好。 在顾宛心里,也只有这种环境才是配得上齐云轻的才情的。 主仆二人方走进雅阁,还没来得及上阁楼,就听到一阵细微的类似哭声的声音。 碧云皱皱眉,“小姐,莫不是哪个小丫鬟在躲着哭?” 顾宛拍拍碧云的手,轻声道,“去看看不就知道了,有什么好问的。若真是受不住云轻哥哥冷清的性子的,也是有的,将人换了就是。” 碧云点点头,主仆两人往阁楼上而去,越走上去,声音越清晰。 等到听清楚声音,顾宛的脸色不由得大变,脚步停住,碧云被顾宛的动作吓了一跳,也忍不住停住,细细听去,脸上的表情也是不可置信,“嫣然小姐?” 碧云也听出来了,那这就不是自己一个人的错觉了。 顾宛只觉得头一阵疼:若是让金家人和白家人知道悔婚了的当事人在这里与男子私会,传出去会怎么样?! 不仅金嫣然的名声没了,清宛山庄与白、金两家的交情没了,齐云轻的前途也不会顺畅。 就算真的要见面,也该等到过了这阵风头再说,哪里有今天悔婚,明天就跟男子相会的道理?! 感情这东西,果然是迷惑人心智的。 顾宛紧走几步,上了阁楼才发现楼台的门口竟然守着齐云轻的二哥! 一阵气血上涌,顾宛头更加疼,还派人在这里守着?这样不是更加坐实了私会的名头?! 齐云扬见到顾宛,吓的直起身,紧走几步,似是想解释什么,顾宛抬手道,“齐家二哥什么也不必说,带着你带来的另外两个丫鬟现在就离开,今天发生的事情你什么也不知道。” 齐云扬一愣,忙道,“可是……” 碧云打断他道,“就算你想撮合他们两个,也该光明正大,如今这样,名不正言不顺的,你这是在害齐公子啊!” 齐云扬一惊,脸上已有些后悔之色,“那我……” “那两个丫鬟可见到了嫣然姐姐的脸?” 齐云扬忙道,“这个没有,金小姐很小心,全程蒙的严严实实的,我只说是我出了风疹的亲戚的。” 顾宛点点头,“那就好,带着他们赶快走,别的我来处理。” 齐云扬点点头,忙转身出去寻那两个掩人耳目的丫鬟去了。 顾宛继续对碧云道,“碧云,你现在派人去将雅阁守着,谁来也不许进。若是有那探头探脑的,或是原本服侍云轻哥哥的人有什么不对,立刻打发掉。” 碧云点点头,“奴婢省得。”然后转身离去。 顾宛叹口气,一个人继续往楼台走,刚走出几步,只听到金嫣然低到尘埃里的恳求声,“我不求你一下子对我多好,你就试着稍微喜欢我一下都不行吗?” 56,芳心错付两难得 “我不求你一下子对我多好,你就试着稍微喜欢我一下不行吗?” 金嫣然的声音字字打在顾宛的心上,顾宛下意识停住了脚步,突然觉得自己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看过去正对上齐云轻有些怔愕的表情,而金嫣然背对着顾宛的方向,正痴痴地看着齐云轻。 金嫣然时刻注意着齐云轻的神情,自然顺着齐云轻的目光回身看来,顾宛就这么大咧咧地站在那里接受着两人的神情,突然有种不知道说些什么的无力感。 “宛宛,你来了多久?”还是齐云轻率先打破沉默,轻声开口问道。 顾宛挤出一个不算笑容的笑容,勉强道,“刚来,没有很久。” 齐云轻眉心微皱,越过金嫣然走过来,站在顾宛面前停住,声音无奈,“听说你昨天又溜出去玩儿了?马上就是要嫁人的人了,还这么贪玩可不行。” 顾宛脸上忍不住冒出黑线,看向齐云轻身后有些失神的金嫣然,“现在可不是操心我的时候。你们如今到底怎么回事?若是当真喜欢,可不能这么个见面法,若是让别人看到了该怎么说你们?” 齐云轻脸色有些发白,嘴唇动了动没有说出些什么。 金嫣然面露苦笑,缓缓走到两人面前,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般,在两人面前站定,看着齐云轻一字一句道,“自我知道你的存在就一直喜欢你,你的画,你的才情,你的温和性子。如今我没有了婚约的牵绊,才敢来找你寻求一丝回应,你为什么就不能好好看一看我?” 顾宛有些尴尬,脚步微转,打算离开,手腕却被金嫣然一把抓住,“你不用走,得到答案我就走。” 齐云轻面上有些恼了,“嫣然小姐,你与我的事情同宛宛无关,何必去牵连无关的人!” 金嫣然嘴角若有似无地轻笑一下,扫了顾宛一眼,紧紧盯住齐云轻道,“当真与她无关吗?你说你没有任何喜欢的人,可是你的画中已经透露出了一切。你扪心自问,你不愿意考虑接受我,真的简简单单是因为我的坦白太突然了吗?” 顾宛眉心稍露疑惑,齐云轻已经开口道,“自然与宛宛无,宛宛已经与萧世子有婚约了,你如此这般,只不过是迁怒罢了。” 金嫣然有些失魂落魄地笑了笑,“是啊,迁怒……所以,你到底能不能尝试一下?我能鼓起勇气试一次,你能不能也试一次?” 顾宛眉心轻皱,此时也失了之前的耐性,微微疑惑道,“嫣姐姐,我不知道你之前与云轻哥哥发生了什么,可是如今咄咄逼人的态度着实不像你。你至少该给云轻哥哥一点思考的时间才是。” 可惜金嫣然此刻根本听不进去顾宛的话,只冷笑道,“这是我与齐云轻的事情,你既与此事无关,还是不要插手的好。” 顾宛嘴角动了动,不由得苦笑了下,难怪萧琅渐说最好不要插手这两人的事情,这种情况下,果然是说什么都不对的。 一股微妙的委屈感充斥在顾宛心间,偏偏她说不得也说不出,因为金嫣然明显比她更痛苦,齐云轻比她更为难。 挣脱金嫣然的手臂,顾宛淡了声音,“我在外面等你们,有什么事情你们快点解决。传出去,你们两个的名声毁了不要怪我没有提醒。” 齐云轻想开口唤住顾宛,终究是没有发出声,只看着顾宛消失在门口,他抓不住那消失太快的裙裾。 “你知不知道你的眼里此刻是什么表情?”金嫣然心无边的疼痛,却还强作镇定道,“失落,痛苦,就跟我看着你时候的神情一模一样。” 齐云轻眉心微皱,嘴角却冷了下来,“我现在真的怀疑,你到底是不是宛宛的好姐妹。” 金嫣然略微怔愣,“什么意思?” “不管我对她是什么心情,她都是不知情的。你将她夹在我们两个之间,只会让她为难,她有什么错?宛宛一直在考虑你的心情,可是你在将她牵连进来的时候,可曾想过你们的姐妹情谊?” 金嫣然有些没回过神来,反应过来之后才道,“我知道我有些冲动。可是在这种时刻还要我考虑别人的心情不成?更何况,你不接受我的原因大部分都在她。我不是神,我当然冷静不下来。” “你错了!”齐云轻淡淡道,“就算没有宛宛,我也不会接受你。” “为何?” 齐云轻转身看向外面的朦胧绿色,轻声道,“我一直待在清宛山庄,与你交流少之又少,何谈感情,这是一。另外,我留在清宛山庄,一开始是因为宛宛需要我,可是后来,我慢慢地就没有那个心思了。你知道为什么吗?与将顾宛宠到心尖上的萧琅渐相比,我几乎什么也没有,没有武功,没有权,既保护不了她,也做不到为她付出一切。” “喜欢一个人就是这样,因为她你便将自己看得无比低,低到了泥土里。” “你也是一样的。”齐云轻嘴角露出一丝苦笑,“你是堂堂的金府大小姐,而我,往难听里面说,只不过是一个寄人篱下的落魄文人。你可有想过,我们真的那么容易就能在一起吗?” 金嫣然愣了愣,齐云轻继续道,“所以从一开始,我即没有要与宛宛在一起的妄想,以后也不会对你有这些想法。” “我不在乎那些的。” “可我有我的骄傲。”齐云轻原本清俊温和的侧脸此刻透出一丝坚毅,“所以,还请金小姐不要强人所难。” 金嫣然往后退了几步,有些失魂落魄地静立了会儿,艰难转身,往门口的方向走去。 齐云轻一言不发地转过脸,望向外面的柳枝。 天气渐凉,枝头的柳叶变得泛黄,有那不牢靠的被风扬起,很快从树上落下,飘往未知的角落。 金嫣然出了雅阁,表情木然而呆滞,只觉得浑身冰冷,满腔悔婚之后的释然此时都烟消云散了,如同被齐云轻泼了一盆冷水一般,浑身上下只有着从内至外的寒冷。 肩膀突然被握住,金嫣然回过头,只看见顾宛板着脸往自己身上披上了斗篷,嘴里还解释般地开口道,“不管发生什么事,你的清誉都很重要。” 金嫣然有些呆愣地瞅着顾宛,顾宛瞪她一眼,“怎么,还不准我说话了?赶快捂严实点,回去想哭就哭一场,想发脾气就发脾气,你再在这里呆下去金府就该翻天了。” 金嫣然眼中带了欲言又止之色,嘴唇动了动,突然扑在顾宛肩头,按耐不住地大哭起来。 顾宛忙抬手轻轻拍着金嫣然的肩膀,一丝冰凉落在顾宛的额间,顾宛抬手抚上去,触到一丝湿意,很快,绵绵的细雨像是体会得到地上人儿的伤心一般,不依不饶地下起来。 顾宛不忍提醒肩头哭得正痛快的金嫣然,只能站在雨中陪着金嫣然继续站着。 不多时,就在顾宛以为自己会一直淋下去的时候,头顶的凉意突然消失,顾宛抬头,看到齐云轻站在二楼的阁楼上面,手中打着一把伞,却是举在两人头顶上空的。 齐云轻的目光很凉,与顾宛对视时里面才蔓延出一丝温暖气息。 顾宛微微朝他点头示意,齐云轻也点点头,目光一转,在看到更远处踏雨而来的人时,眸光稍暗,朝顾宛笑笑,转身进了阁楼。 顾宛顿了一下,回身,果然看见不远处的地方萧琅渐静静立着,手中拿着伞,却不打,像是故意要与自己一起淋雨一样。 肩头的声音渐渐轻了起来,金嫣然眼睛红肿地抬起头,声音因为哭过还带着一丝沙哑,“对不起,是我思虑不周。” 顾宛心中微松,“你现在情绪不稳定,还是先回去冷静一下我们再谈好吗?对于白家那边你还需要想一下该怎么办,我这里你就不用操心了。” 金嫣然点点头,看向不远处桥上站着的人,不由苦笑,“倒是让我一个人累得你与世子爷不痛快了,本来你们最近就有些忙得不可开交,我真是会给人找麻烦。” 顾宛轻笑,“你不给我找麻烦给谁找麻烦,我是要管你的麻烦管一辈子的。” 金嫣然勉强笑笑,顾宛本想问一下金嫣然要突然这么决绝的悔婚的原因,见她情绪不佳也不好再问。 与萧琅渐一起,两人将金嫣然送上回金府的马车,马车临走之际,顾宛到底忍不住补了一句,“若是有什么事情一定要第一时间跟我讲,不要闷在心里。” 金嫣然已经镇定不少,感激地回望顾宛一眼,然后任由马车载着她离开。 顾宛站在原地,看着远去的马车,心里的一口气却没松下来,顿顿才转身问萧琅渐道,“琅哥哥将太子一行人送走了?” 萧琅渐心疼地抚上顾宛的眉间,“太子与六皇子已经送走了,不过萧清朗不在走的队伍里,说要多待一阵,裘迟在陪着他。倒是你,做什么整日愁眉苦脸的,我不过半天没来,这小脸,就皱成一团了。” 顾宛挽上萧琅渐的胳膊,二人转身进了清宛山庄,不想回去,边说边逛地来到了桃园。 “这人,还是不要长大的好。”顾宛望着那成片的桃林,此时已经枯败成一派萧条之景,忍不住道,“小时候至少不必为感情的事情操心,感情什么的可比权术要难为的多了。” 萧琅渐一手撑着伞,一手执着顾宛的手,摇头笑道,“若真是一直不长大,我何时才能娶到你?如今我都嫌慢了些。” 顾宛抿了嘴笑,萧琅渐见她心情好些了,有心要转移她的注意力,扫了园子一眼,突然想起什么一般道,“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顾宛想了想,笑道,“我当然记得,就是在这个园子里嘛!当时我在埋一坛桃花酿,你走过来问我,我的桃花酿是为谁酿的。现在回想起来,那个时候的你就占有欲十足了。” 萧琅渐点点顾宛的鼻子,佯装怒道,“我们第一次见面可不是在那个时候。” 顾宛愣了愣,“不是在那个时候么?” 萧琅渐见顾宛疑惑的样子不似撒谎,倒是像真的忘了,有些不满地拍了顾宛额头一下,“你初次见我时不是还说我倾国倾城?嘴甜的小骗子,既真的倾国倾城,何以转头就忘?!” 顾宛张大嘴巴,仔细想想,好像真的有这么一回事。 她当年是调戏了一个笑起来很好看的少年,不过只是打趣而已,过了就抛在脑后了,不由得有些心虚,狡辩道,“既然都倾国倾城了,那魅力我怎么可能抵挡得住呢?人都被倾倒了,自然就记不住了。” “骗人感情的小骗子!”萧琅渐哭笑不得道,“还害得我心中记挂了好久,被顾家兄弟也笑了好久。” 顾宛讨喜地搡搡萧琅渐的袖子,一双眸子弯弯,清澈灵动如雨雾中的精灵,语气温软,“如今我不是被你收服地服服帖帖的了?那些小细节,就不要在意了嘛!” 萧琅渐眸中温度突然上升,手掌微微使力,顾宛重心不稳,就坠入一个滚烫的怀抱…… 一顶不起眼的马车进入抚远城,往金府的方向而去。 雨天路滑,不知是马夫粗心了,还是马车的轮子出了问题,一个打滑,马车半边的轮子竟出溜出去。 马夫急忙查看马车中的情况,焦急道,“姑娘可有惊着?” 没有回应,马夫又耐着性子问了一遍,还是没有人回应,马夫怕里面的人出事,只好掀开马车的帘子往里面看,结果打开的一瞬间,马夫就睁大眼睛,不由得大惊失色。 一个隐在暗处的人从雨中赶来,正是顾宛派来暗中护送金嫣然的徐虎,见马车倾倒,马夫怔怔地站立不动,不由得沉声问道,“出了什么事情?” 马夫嘴唇颤动,一脸受了惊吓的表情,指着马车里面道,“人……好好的人不见了!” 徐虎一惊,一把掀开马车的帘子,空荡荡的马车里,只躺着一根银色钗子,泛着冰冷的光。 57,诚心跟你过不去 身体软弱无力,使不出力气,这是金嫣然醒后的第一个感觉。 鼻尖还残留着一股淡淡的药香,跟着顾宛耳濡目染过,金嫣然多少对这些有些警惕,没有直接睁开眼睛,而是先感受了一下四周的动静。 确定安静无人后,金嫣然才睁开眼睛,目光所及之处是上好的檀香木打造的精致木床,还有做工讲究的帷幔,往室内打量一圈,金嫣然几乎已经确定这里是一品香的房间。 因为一品香所有的瓷器木器几乎都是从天青坊定做的,天青坊是金家的产业,金嫣然多少还是知道一点的。 自己为什么会到这里? 金嫣然只记得自己大哭一场之后,颓靡地坐在回来的马车上,没多久便有些昏昏欲睡了。 打劫?光天化日之下还是直接将自己从马车里悄无声息地劫走,一般匪徒有可能做到这般吗? 金嫣然涉世未深,可这不代表她笨,金夫人毕竟是有手段的,她女儿自然也差不到哪里去。 她得想办法知道自己的处境,不能坐以待毙,这是第一步。 金嫣然察觉到身体的无力,用力掐自己的大腿,让自己肢体有了一丝感觉,伸手极力去够离床边不远的一个香炉,一个用力,那香炉摇摆两下摔在地上,里面的香灰洒了出来,盖灭了原本的火星。 香味淡了,金嫣然感觉自己的身体渐渐地恢复了些体力。 只是刚刚去打翻香炉的时候,上半身不稳地跌到了地上,金嫣然恢复了些体力,就想要坐起身来。 手扶住两边的地面,金嫣然打算撑着身体立起,一双黄色的靴子就停在了金嫣然的眼前,倒立着,金嫣然看到了一张饶有兴趣的脸。 男子戏谑的声音响起,“怎么,不接着坐好吗?我们这么说话可不方便。” 金嫣然突然有些心慌,手忙脚乱地就想立刻坐正,谁知道越急身体越使不上力。 男子恍然大悟的声音响起,“啊呀,你瞧,我差点忘记了,你可能力气不够,还是我来帮你的好。” 金嫣然听了这话更是惊吓不小,一咕噜滚到地上,挣扎着勉强直起上半身,两眼警惕地看着面前的男子,“你是谁?” 男子眼中微露讶异,似笑非笑道,“莫不是我在抚远太低调了些,金小姐竟然不知道我是谁?” 金嫣然不答,经历过一件齐云轻的事情后,她身上多了一丝狠劲儿,手默默抓住了一旁的椅子,凝眉道,“你究竟是谁?想要做什么?” 男子看见她的动作,好笑道,“你拿那椅子要做什么,砸我还是砸自己?我不妨告诉你,若是你真的砸了我,可是犯了国法中的以下犯上。” 金嫣然一顿,想起顾宛说过的京城内一次来了三位皇子,再觑男子脚上一般人不能穿的黄色,心里更加不敢松懈,犹豫着道,“我听说皇子们都已经回京了……” “本皇子想要在这里多待几天,怎么,有问题吗?” 金嫣然虽不知道他是皇子中的哪一个,但是不管哪一个,她都惹不起,这是肯定的。 伸出一只手过去,男子笑的温柔,“我叫萧清朗,如果金小姐不介意的话叫我清朗就好。” 萧清朗?以脾气古怪、性情暴戾著称、人称毒蛇美男的五皇子萧清朗? 金嫣然勉力镇定,自己站起来,装作没有看到萧清朗伸过来的手,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点道理她还是懂得的,更何况他将自己抓了来怎么会安什么好心? “民女有眼不识泰山,还望五皇子不要放在心上。” 萧清朗凤眸一挑,笑的邪里邪气,缓缓道,“无妨,这不过是小事。更何况,我还要请金小姐帮我个小忙,本来金小姐昏迷着就可以帮忙的,谁知道你清醒了。如此我就少不得要给金小姐解释一番了。” “不知道五皇子想让民女帮什么忙?” 萧清朗笑着道,“我只是想请金小姐在这里待上一个晚上而已,不是什么大事,等我等来想要等的人,我自然会放你回去。” “为什么?” 萧清朗嘲讽般地勾勾嘴角,“我做什么还需要向你汇报吗?莫不是金小姐对我有意,想做我的皇子妃不成?” 金嫣然敛眉,“五皇子既然不愿多说,民女就不多问了。” 萧清朗点点头,这才算脸色好些了,眼中露出一丝浓郁的兴趣,“本皇子就喜欢乖觉的,现在越看金小姐越顺眼呢!你说要是我去金府向金老太太求了你去,如何?” 金嫣然心神俱震,勉强挤出一丝笑意,“民女身份低微,怕是配不上五皇子。” “呵!”萧清朗冷笑一声,“顾宛身边的女子一个个的倒都同她一般伶牙俐齿的。” 金嫣然略略皱了皱眉:这怎么还牵扯到宛宛了?某不是眼前这位皇子同宛宛或者说是萧世子有什么过节不成? 心下还在想着,萧清朗突然伸手,单指挑起金嫣然的下巴,指尖冰凉。 金嫣然心中大骇,想要后退,下巴上的手指却突然使力,金嫣然几乎痛的眼泪都要流下来了,萧清朗才收回手。 “本皇子最喜欢看的就是你们这种心有不甘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萧清朗眼中戾气突然暴涨,冷笑道,“动不了她顾宛,我还动不了你嘛!她有萧琅渐护着,你有什么?” 金嫣然脑中一团乱,此时的萧清朗就像一只随时有可能爆发的狮子,她根本不敢说什么有可能会刺激到他的事情,她怕自己无路可逃。 所幸,萧清朗暂时还没有动她的念头。 见金嫣然故作镇定,指尖却在微微颤抖,萧清朗眼中露出一丝讽意,轻笑着立直身体,漫不经心地从桌上端起茶壶,耐心地往自己的水杯里倒茶,边倒边开口道,“想必你也看出来了,我针对的不是你。说到底,你不过是个无辜的。我只是看不过,看不过萧琅渐和顾宛那副德行。只要你乖乖配合,等到等来了顾宛,我就会放你走的。这样你我都不会有什么损失,不是挺好?” “顾宛是我的好姐妹,我是不会做出卖好姐妹的事情的。” “哈!好姐妹?!”萧清朗忍不住笑出声,“真是巧了,你的心上人喜欢的也是你这位好姐妹?” 金嫣然咬咬嘴角,扭过头去,“我不知道五皇子殿下在说些什么。” “你不知道我说些什么?”萧清朗忍不住哈哈大笑,“不妨事,等我将人带了来,你就知道我在说些什么了。” 金嫣然还没明白萧清朗的意思,门突然被敲开,紧接着一个穿着侍卫衣服的人进来,后面跟着被五花大绑的齐云轻,身上没有什么伤,只是神情有些狼狈。 金嫣然从椅子上坐起,齐云轻见到金嫣然,明显表情松弛了一下,用眼神示意她安心。 “你们两个要不要叙叙旧情或是……商量一下对策?”萧清朗嘲讽地笑着打量两人一眼,转身出去了,还细心地为两人带上了门。 听到外面没有动静了,金嫣然这才敢上前查看齐云轻的状况,“他们有没有伤你?” 齐云轻摇头道,“没有,不过是些小事情。” “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也会被抓了来?” 齐云轻苦笑了声,“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不过是一纸画像落入了五皇子的手里,被安上了个有反叛之心的罪名,直接就被带了来罢了。” “宛宛没有阻止吗?” “宛宛同世子爷出去了,还不知情,不过我已经派人去通知柳逝了,这两件事搭在一起,宛宛很容易就会知道你也在这里,她一定会想办法救你的。更何况,你被带来是毫无理由的,你会很安全。” 此话一完,两人都沉默起来,气氛安静到极点,竟一时间找不到什么话来说。 金嫣然心里微微泛开些酸意,过了好一阵才勉强开口道,“你放心,我心里明白什么是好,什么是坏,你不喜欢我是你的事情,我不会迁怒旁人。” 齐云轻微微点点头,“金小姐能这么想再好不过。” 金嫣然嘴角迁出一丝释然的笑意,无奈道,“说实话,其实可能悔婚是我早就想做的事情了,你只不过是我的一个借口而已。估计是受了宛宛的影响,我不想嫁给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所以才会悔婚。所以,你不用为了我的事情而觉得有负担。” 齐云轻不知道该如何回复,他天生不太会安慰人,此时只能静静地听金嫣然说话,良久才冒出一句,“你当得起更好的人。” 金嫣然苦笑,“不用说这些话安慰我。宛宛曾经说过,有些事情不是你做不到,是你没有尽全力。我宁愿相信自己是因为没有尽全力所以没有得到你的回应,这样我会显得没那么狼狈。” 金嫣然说着,从桌上拿了两个干净的杯子,给自己和齐云轻倒了杯水,笑着道,“酒可解千愁,今日我们没有酒,就以水带酒,冰释前嫌,如何?” 齐云轻顿了顿,点点头,接过杯子一饮而尽…… 萧琅渐气势汹汹携顾宛来到一品香的时候,萧清朗正坐在厅正中的桌子上喝茶,优哉游哉的模样,看的顾宛忍不住咬牙切齿。 “将人交出来!”顾宛发誓,要不是看在他是皇子的份上,她早就直接上去给他好看了。 萧清朗目露讶异,好像听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顾大小姐这么气势汹汹的模样倒不像是来对质的,倒像是来抢人的呢!” 顾宛冷哼一声,“对什么质?分明是你故意强加的罪名。” “强不强加可不是顾大小姐说了算的。”萧清朗嗤笑一声,回身道,“井然,来,将那副画给顾大小姐看一看,看一看到底是不是大逆不道?” 顾宛只见萧清朗身后的一个长相绝丽的男子微微颔首,然后从一旁的侍从手中取出一副卷轴,那装卷轴的木盒顾宛认得,是顾宛送给齐云轻的,不由得更加皱了皱眉。 卷轴的线绳被扯开,一幅画展开在众人面前。 气势磅礴的山河之间,一个女子的身影立于天地中,一身红衣,霸气凛然,气质超然,唯一让人觉得奇怪的是女子只有背影,却见不到脸。 顾宛冷笑一声,好笑道,“这画美是美,气势也豪迈,敢问哪一点得罪了五皇子的眼睛,就这么的容不得?” 萧清朗不由得哂笑,目光似挑衅似提醒地看向顾宛身后的萧琅渐,缓缓道,“难道顾大小姐和萧世子就不觉得这画中的女子非常得像一个人吗?” 顾宛疑惑再看,只觉得那女子身形高挑英气,却是顾宛从未见过的身形,“像一个人?谁?” 肩膀被揽住,萧琅渐将人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