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风起云涌 (1)
17,前世纠葛浮出面 “你怎么知道嫣然姐姐喜欢这个?”顾宛突然一把拉住白怀玉的胳膊道,“书画大家不少,这幅画看上去明明没什么可取的。” 白怀玉不疑有他,只当顾宛实在好奇自己知道这些,忙笑着道,“有次我去金府,无意之中看到府中的下人在丢一些字画,我就拿着问了问,他们说是嫣然临摹失败了的。还告诉我说,嫣然几乎每天都要临摹同一副画好几遍,那画跟这幅画差不多。” 顾宛忍不住愣住,一些原本被她忽略掉的片段浮现在脑海里: “宛宛这幅画可以让我多看两天吗?” “小姐,我好像看到金小姐在竹林那里站了许久,不知道在干什么?” 还有自己说乞巧节是个重新思考心上人的好时候,金嫣然突然变色的脸…… 这些事情明明早有苗头,自己却不知道? “宛宛妹妹,你怎么了?”白怀玉见顾宛愣神,忍不住伸手在顾宛眼前晃了晃,“我们走!” 顾宛回过神来,看着白怀玉一脸疑惑地朝自己笑,突然无端生了些愧疚之心,勉强笑道,“走!” 两人继续往前走,突然听到身后有动静,两人回头一看,却见不知哪里突然来了一股人潮。 突如其来的拥挤,白怀玉以及两人身后跟着的丫鬟婆子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顾宛身子娇小,很快被淹没在人潮中。 待到好不容易人潮退去之后,白怀君却发现自己失去了顾宛的踪影,心里突地一凉,急的大喊起来,“宛宛!宛宛!宛宛,你在哪儿?!” 碧云和梨皎也急坏了,四处找,可是人海茫茫,哪里还有顾宛的踪影。 一阵清冽的香气传来,顾宛微微皱眉,缓缓睁开眼睛,看见面前站着一个模糊的身影。 勉力忍住身体的不适,顾宛抬眼看去,不由抿了唇,冷笑道,“原来是你。” “是啊!是我。”云寒暮坐到了顾宛对面,笑容淡漠,“顾宛,好久不见。” 顾宛不知道云寒暮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皱眉道,“我们今天在李府才见过,不算好久不见!你可不要给我说什么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之类的话,咱们关系还没到那个份上。还是,你今日原本预备给萧琅渐下的软骨散都解了,所以要来炫耀炫耀?” 云寒暮笑道,“这伶牙俐齿也像得紧,我怎么也该早些想到的。”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顾宛想坐直身体,才发现自己身体虚软,根本使不上力,冷笑道,“你敢对我下药?” 云寒暮忙笑道,“你不用担心,我没有害你的意思,我只是要弄明白我想弄明白的事情,等到弄明白了我自然会放你走,半根指头都不会伤害你。” 顾宛嗤笑道,“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鬼话吗?” “你信不信此时人都在我手里,由不得你信不信,不是吗?”云寒暮丝毫不恼,慢条斯理道。 顾宛将脸转开,似是懒得搭理他,暗里却试着动了动自己的手。 “寒暮,她身上有各种解药,不能让她动。” 一个女声响起,顾宛不由得怔愣,不可思议地往门口看去,“顾天香?!” 顾天香不理会她,顾自走到云寒暮身边,云寒暮眸色深深,抬抬手道,“将她身上的药都给我搜出来。” 顾天香依言照做,缓步走到顾宛身边,一双手朝顾宛身上摸索过来,顾宛不由得后退咬牙,冷笑道,“就算要变脸也不要这么快?!今天白日里我才刚刚救了你。” 顾天香的手微抖了抖,抬头看向顾宛的眼神却陌生而冷漠,“我感谢你,可我不能毁了我自己。” 顾宛打量顾天香两眼,一双眸子也被淡漠取代,任由顾天香动作,“我知道,几年前你不就是为了不毁了你自己,而将你自己的亲妹妹害了进去吗?我一个区区外人,算得了什么!” 顾天香任由她说,拿着从顾宛身上搜出的东西,转身回到了云寒暮身边。 “身上东西都搜完了?” 顾天香点头道,“搜完了。”然后将东西一股脑放到了桌上。 “你先出去!这里不需要你在这里待着了。”云寒暮随口道。 顾天香就像一个牵线木偶一般,木木地走了出去。 “瞧瞧!这都是些什么东西!”云寒暮饶有兴趣地打量起桌上的一大堆东西,“毒药、解药、银针、飞镖、冰丝,你还是跟以前一样很喜欢收藏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啊!” 顾宛一看云寒暮这幅样子就觉得起腻,“我给你好像没有那么近的交情!要杀就杀,要剐就剐,别装那君子样!” “你看,我就知道你不信我!”云寒暮似是无奈般笑道,“我请你来真的只是问几个问题而已,问完就放你走。” 顾宛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不耐烦道,“如果只是问话的话为什么要给我下药?” “如果我不采取点特殊手段,你肯老老实实听我说几句话吗?”云寒暮带着些不满和怨怼道,“你自己好好想想,哪次我们两个说的话超过了十句?” 顾宛转开脸,“要问就快点问,虽然我不一定愿意回答。” “你的脾气真该改改。”云寒暮也没了耐性,索性直接切入正题道,“我问你,莲花村的水路系统是不是你画了图纸让人改建的?” 顾宛眉心皱了皱,“是。” “新式学堂也是你提议开的?” “是。” “学堂里的楼式设计也是你画的图纸?” “是。” “顾宛,你究竟是什么人?” 顾宛冷笑一声,“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姓顾名宛,云公子要是不识字我可以写给你看。” 云寒暮突然凑近顾宛,紧紧盯住顾宛的眼睛道,“每个建筑师都有她自己的风格,这话是你说的。如今看来,你说的一点也没错,我去看过那些设计,你的建筑设风格跟以前一模一样。” 顾宛突然身体一震,“你说什么?!什么设计、什么以前?” “顾宛,你连名字也舍不得换,难道不是为着让我找到你?!”云寒暮的口气不无嘲讽,“你在我胸口上送过一刀,你难道也不记得了?” 顾宛顿时如置冰窖,像是被雷击中了一般道,“韩苜?!” “原来你还记得我的名字。”云寒暮笑的意味深长,“我早该猜到,怎么会只有我一个人被送到这个鬼地方来。不过这里虽然没电没网,我的身份却比之前尊贵了不少,至少,不用仰你鼻息。” 顾宛闭了闭眼睛,前世的事情竟还历历在目。 在21世纪,20岁就毕业于同大的顾宛一步入建筑行业,就受到了各方的重视,除了顾宛以第一的成绩毕业之外,还有她父亲本身就是建筑界的大亨的缘故。 可是顾宛向来骄傲,坚持要不靠家里的力量出去打拼,从最基层做起,在那里认识了同样刚刚步入社会的韩苜。 两人互相扶持帮助,日久生情,郎才女貌,自然而然地成了男女朋友。 可是顾母不满意,希望她找一个门当户对的,觉得韩苜家境太过贫穷,她与家里闹翻,坚持与韩苜在一起。 结果韩苜越来越容易不耐烦,越来越喜欢发脾气。顾宛脾气也犟,一来二去闹了分手,将顾宛难过的死去活来,将事情都归咎到顾母身上,将顾母气的住了院。 韩苜头一转,却又来与顾宛道歉,那个时候的顾宛不知道,韩苜是因为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之后才与自己交往的,恼了两天别扭就和好了。 狗血的是,这个令顾宛满心欢喜归来的人勾搭上了顾父公司另一大股东的女儿,打的却是将顾父的公司弄垮据为己有的主意。 顾宛引狼入室,做了她恣意人生中错的最离谱的一件事。 韩苜牵着别的女人的手将她赶出公司的时候她连死的心思都生了。 幸而最后峰回路转,远在国外的表哥突然回国,顾父手中的股份接受了表哥的那一份,才保住了公司,顾宛才得以有机会重新开始。 …… 现在回想起这些种种,睁开眼看着眼前完全陌生的面孔,顾宛不由得冷笑,“就算我是顾宛,你是韩苜,那又如何?难道你说这些是为了让我想起,上一世,你阴谋算尽,最终的结果也不过是一条最后被抛弃的败家狗?” 云寒暮像被刺了一下一般,紧紧盯着顾宛道,“这一世不一样,这一世我是贵族之子,不会再被你踩在脚下。” “是吗?”顾宛笑的冷漠,“本性果然是难移的,你还是跟上一世一样永远不知道重点在哪里。重点不是你外面穿着的这层闪闪发光的皮,是你里面发黑腐朽的心。” “心狠才能成事。”云寒暮冷笑道,“你却还是跟过去一样不长记性,只嘴巴厉害,看到闲事总忍不住要管一管。你救了顾天香,可她呢?不是还是站在我这一边的?” “你为何告诉我你的身份?”顾宛直视着云寒暮,似玩笑般道,“我们之间的关系可不算好。说起来我的死还是因为你这个建筑师不合格,烂尾楼根本没有撑过保质期的缘故,你说出来是想让我对付你不成?” 云寒暮想听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一般,笑道,“若是放在21世纪,我们两个才是敌人。可是在这个世界,我们有着同样的来历,我们也有着同样高于他们的心智,要想得到想要得到的东西不是易如反掌?!我们应该合作。” 顾宛用看怪物一样的目光看了云寒暮一眼,嗤笑道,“你哪里来的这些自信会比这里的人聪明?!” “至少我们有着比他们更深厚的现代文明。” 顾宛接着冷笑,“你要真有那个能耐,就在这里造个卫星、发明个手机试试?实在不行,弄个电灯出来我就信你!” “我不与你做口舌之争。”云寒暮有了几分恼意,“我们有着同样的来历,就该好好合作,总之也回不去了,把从前的事情都忘了不是更好?!” 顾宛点点头,笑道,“我现在捅你一刀,然后把刀抽出来,然后跟你说,反正捅都捅了,我们还是好好玩耍!你怎么想?” 云寒暮脸上不由得添了一丝倦意,“你为何总是不愿好好想想我说的话?那个什么世子有什么好的,就算你将他抓牢了,也不是自己亲自拥有的东西。凭着自己的努力将东西拿到手不是更好?” “什么东西?荣华富贵,还是无上权力?呵!韩苜,你为什么永不知足?既然你已经拥有了如今的一切,安安稳稳地过完一生不是更好?!再说了你所说的凭自己的努力难道就是靠着阴谋诡计奢想不可能的东西?”顾宛简直不敢苟同。 “看来我们今日是谈不成了。”云寒暮看顾宛一眼,冷冷道,“我会守诺,让人送你回去。不过你要记得,今日我与你说的话半个字也不要说出去,否则你的身份我也瞒不住。” 顾宛不可置否,根本不在意云寒暮的威胁,“我只问你一件事,上一世约我去烂尾楼的人是不是你?” 云寒暮一愣,摇头道,“我还没有那么厚脸皮。我去只是为了……” “为了看我有没有死透,结果自己搭进去了,对?!”顾宛笑道,“给你提个醒儿,下次千万疑心不要太重,容易不长寿。” 云寒暮嘴角动了动,没有再说什么,将一个瓷瓶打开,凑到顾宛鼻尖,顾宛瞬间觉得好多了,“你当真放了我?” 云寒暮冷笑道,“我要真的想杀了你,也不会挑萧琅渐在抚远的时候。” 顾宛笑着站起身,将指尖捻出的一根冰丝收回袖中,将桌上属于自己的东西收入怀中,笑道“你该庆幸自己今天的决定。” 云寒暮不由得一愣。 顾宛越过云寒暮推门出去,门口是软倒在地上的几个男子,四下打量一下,才发现这里就是一品香对面的十字居,勾起嘴角笑笑,倒省了她跑路了。 刚下楼梯,谢易就从大厅里的桌旁站起,上前道,“小姐,白公子和顾小姐那边已经找了许久了,再不回去恐怕就要闹到夫人那里去了。” “走罢!”顾宛点点头一边走一边道,“今天的事情不得说出去。” 谢易眼色暗了暗,点头,“属下明白。” 赶在白怀君和顾玉露将事情告诉苏氏之前,顾宛与他们会合,少不得要安抚一番,只说自己是被人潮冲散了,免去了一番麻烦。 晚上回到清宛山庄,顾宛当即去了雅阁。 齐云轻修身养性,睡得也早,被顾宛的气势汹汹而来吓了一跳,换好了衣服出去,却见顾宛脸色凝重,不由得担忧道,“最近莫不是又出了什么事情?” 顾宛抬眼打量了一番齐云轻,眉眼清俊,温润如玉,第一次站在女子的角度将他当做男子来看,而不是妹妹看哥哥,果然觉得出众过人。 “本来我看今天已经晚了,想要明天再与你说的。可是我这心里突突的,总觉得不问了我心里不放心,所以就来了。”顾宛说着,细细观察着齐云轻的脸色道,“云轻哥哥可有喜欢的女子?” 齐云轻没有想到顾宛大晚上过来是问自己这个问题,先是一愣,紧接着心中一喜,面上却强自压着,故意带着责怪的口气道,“我每天在山庄里带待着,几乎没有出去过,你说呢?” 顾宛想想也觉得有道理,除了四年前的百花盛宴上,齐云轻被自己缠着参加了之外,别的时候基本上都在雅阁里待着进行所谓的“修身养性”。 那金嫣然是什么时候看上齐云轻的?! 一见钟情?! 顾宛本不相信一见钟情,此刻却由不得她不信。 这时候想起来,才发现白日里金嫣然在乞巧宴上画的那副画,也颇有齐云轻画的神韵,不知是她自己练了多久,对齐云轻又恋了多久。 顾宛正发着神,齐云轻好笑地搡了搡她,“你来大张旗鼓地将我叫醒,问了一句话之后就不吭气了,这是什么理儿?!” 顾宛抬眼看着齐云轻,却不知满腹的话如何开口,难道要自己告诉他有个女子喜欢他很久,是自己的好姐妹,然后让他接受金嫣然? 不说自己以后见到白怀玉的时候会不会愧疚,照齐云轻的性子,估计只会觉得自己莫名其妙,恼了自己也不一定,还是不说的好。 “我没事,我就随口一问。”顾宛干笑了笑,“我今日路过奇珍阁,陈掌柜的说你以前的手稿有一张被买走了,我怕你不高兴,就来问问你。” “手稿?”齐云轻脸上失望之色一闪而过,反应过来手稿是指自己以前练笔没事丢掉的涂鸦,笑道,“不过是随手的草作罢了!卖了就卖了,有什么好打紧的!” 顾宛松了口气,摇头笑道,“这可不一样。你现在是声名在外,虽然外人知道你是文竹公子的人不多,可是你的画如今已经当得起一句洛阳纸贵了,这却是事实!不知道外面有多少人想要见见你的真容呢!” 18,我想带你见个人 齐云轻听了顾宛的话,不由得摇头笑道,“那些什么劳什子的虚名有什么用处?!大家不过是看在宁先生的面子上给我一个名号罢了。” 顾宛摇头,知道齐云轻不是假装谦虚,是真心不知道自己画的影响力,只道,“你以为是宁先生捧你,却不知道现在宁先生因为当过你的师父的缘故,现在在抚远门槛都快被踏破了。要是别人知道我庄子里藏着个书画大家,估计我都会被那些文人雅士一人一口唾沫淹死。” 齐云轻不由得开怀而笑,“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吗?!” “有的有的。”顾宛半开玩笑半认真地摇头晃脑,笑道,“以前我就想着,等把你培养成大家了,我就可以靠着把你的字画卖出去赚钱,有多贵买多贵!现在我可是不敢了,还是把你好好藏着的好。” 齐云轻不由好奇问道,“为什么?” 顾宛理直气壮地道,“若是让别人知道山庄里有这么一个人物,咱们山庄的门槛不也会被踏烂?我可舍不得修门槛的钱呢!” 齐云轻展颜而笑,熟稔地敲敲顾宛的额头道,“你老是这样胡闹!” 顾宛笑的讨喜,总算将金嫣然的事情先搁下了,想想又道,“虽说我也喜欢宅着,可是像你这般几年不出院子的还真是少见,你还是多出去转转露露面的好。娘前些日子还在发愁,说像你这样‘两眼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性子要讨个媳妇儿可难呢!” 齐云轻丝毫不担心的模样,笑道,“你倒是乖巧,这是来操心起我的婚事来了?” 顾宛不由得心虚,笑道,“我这不是看着周围都是一对一对的了,就你还单着,替你操心嘛!” 齐云轻牵牵嘴角,笑得缱倦温暖,一双眼睛里面的柔和之色紧紧将顾宛包围起来,“我已经有心上人了,你不用为我操心。” 顾宛被齐云轻这么看着,无端有些心慌,勉强笑着道,“云轻哥哥既然已经有了心上人,我就放心多了。不过以后千万不要随意对心上人之外的人露出这个笑模样,看着怪别扭的。” 齐云轻一怔愣,忙收了脸上的表情,以免吓到顾宛,才道,“我是个什么模样?不跟平常一样嘛!” 顾宛这才松了口气,不由得嗔道,“你不知道,你刚才的模样跟某个人太像了,一双眼睛跟放光一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喜欢我呢!” 齐云轻脸色不由得一变,“你说的是萧琅渐?” 顾宛脸稍红了红,想着早晚都会知道,她又一向与齐云轻亲厚,也不避嫌,点点头道,“嗯,西戎大捷,他班师回朝路过这里,我们白日里已经见过了。” 齐云轻突然脸色煞白,看着顾宛脸上明显不同寻常的绯色,心下一凉,“你跟他……” “哐啷”一声的异响,打断了齐云轻的话,两人抬眼往声音来的地方看去,却看见窗外的大树叉上坐着个人,笑着看着两人,扬了扬手里的小石头。 顾宛走过去推开窗,似怒似嗔道,“你没事爬那么高做什么!快下来,要是摔了我可不负责!” 雅阁的设计与别处不同,与地面的距离也不似一般的房顶般,顾宛一时担心,下意识忽略了某人会轻功的事实。 顾宛的语气虽然是责怪的,可是齐云轻却听出了担心之意,脸色僵了僵,看着从容从树上跳到房间里的萧琅渐微微朝自己点头,一时间竟没有反应过来。 “云轻哥哥?” 齐云轻紧紧盯着萧琅渐,缓缓开口,“好久不见。” 萧琅渐微笑,“好久不见。我能将顾宛借走一会儿吗?你是她哥哥,什么时候说话都是一样的。” 齐云轻脸色在听到“哥哥”一词的时候更是僵硬,“现在天色已晚,如果世子有话跟宛宛说的话就请明日再来!” “这可不行。”萧琅渐面上笑着,口中却丝毫不退步,“我过几日就要走了,还有很多话没有跟宛宛说呢!是,宛宛?” 顾宛想起萧琅渐跟自己说的话,知道萧琅渐之后还要去追上班师回朝的大军,心下有些软,转头对齐云轻道,“云轻哥哥,我就出去一会儿,不妨事的,本来就打扰了你休息,你快些去歇着!” 齐云轻张张嘴,最后却什么也没能说出来,只好看着顾宛随萧琅渐走出去。 两人出了雅阁,碧云不由得一愣:怎么一个人进去,两个人出来了?还有这世子是什么时候来的?! 心下想着,脚步却不慢,碧云忙走上前来,却见萧琅渐摆了摆手,“你先回去!晚些时候我会把你家小姐送回来的。” 碧云面露难色,站在原地不动。 顾宛打量了一眼萧琅渐,道,“你先回去!” 碧云这才行了个礼,送了两人离开,自己回了菡萏苑。 走了一段路,萧琅渐才似不经意般地开口,“你白日里累了那么久,晚上回来还不好好休息,跑来找他做什么?” 顾宛想起这个就头疼,蹙起眉头道,“里面有桩无头公案,跟你说了也没用。我也不打算管了,顺其自然!” 萧琅渐挑挑眉,见顾宛懒得开口,也不再多问,见顾宛在前面始终离自己半步之远的距离,不由得伸出手将顾宛拉到自己身边,“你离我那么远做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顾宛自己脑补了“吃了你”的各种含义,脸不由得红了,幸亏是在晚上,看不太清楚,不由得半恼半羞道,“现在还是在我家呢!你不要动手动脚的。” 萧琅渐似笑非笑看着顾宛,看她像只炸毛的猫,心下喜欢,继续逗她道,“宛宛的意思是,离了这里就可以?” 两人离得近,萧琅渐又是半低着头凑近顾宛说话的,顾宛只觉得自己面红耳赤,脸快要烧起来了,一双眼睛竟有些不敢抬眼看萧琅渐,脚步就忍不住急了起来。 不提防一个趔趄,顾宛心中一揪,身体已经被身边的人一把捞了起来。 没错,是捞起来的。 顾宛身子朝前微微弯着,还保持着要摔倒的姿势,纤纤细腰被一只紧实有力的胳膊圈住了,半腾空紧紧束缚在萧琅渐腰间。 这个姿势,无端让顾宛觉得羞耻,简直没有脸面自己站直身体。 萧琅渐这边却松了口气,一手捞着顾宛的腰,另一只手越过去朝顾宛腰上似有若无地打了一下,“跟你说了我不会吃了你,你非要走这么快,要是扭了脚或是摔倒了怎么办?!” 顾宛伸出双手捂着脸,一下子觉得更羞耻了。 萧琅渐见顾宛既不吭气,也不动作,以为顾宛伤着哪儿了,慌慌张张地将顾宛的身体转过来,有些焦急问道,“是不是脚扭了?还是我力道太大,伤着你了?” 顾宛眼睛看着一边,就是不肯与萧琅渐对视,萧琅渐只当顾宛是恼了自己,弯下腰就要去检查顾宛的脚腕,顾宛本就羞涩了,忙在地上跺了几脚站远了些,“我没事,你别碰我!” 萧琅渐弯下的要顿住,缓缓直起身体,有些委屈道,“你白日里明明还是好好的,怎么现在对我这么冷淡?” 顾宛一张脸涨的通红,“你有什么话就说,别再动手动脚的了。” 萧琅渐只好作罢,老老实实站得离顾宛一米远,“我就是想你了,来看看你。” 顾宛忍不住扶额,“你刚刚也说了,我们白日的时候才见过。” “白日是白日,晚上是晚上。”萧琅渐继续道,“我又比不得齐云轻,能够天天见到你!” 顾宛有些哭笑不得,“你没事提云轻哥哥做什么?” “所有比我能有更多时间看着你的人,我都妒忌。”萧琅渐紧紧盯着顾宛说道,里面又是那种腻死人不偿命的温柔。 顾宛恨不得举双手缴械投降,安抚道,“就算别人跟我相处再久,也比不得你的。再说了,虽然没见面,这四年,我们不是从未断过联系?” 萧琅渐被顾宛一句“别人比不得你”取悦了,脸上却不显,只是道,“只是书信联系,却见不到人,如今还不许我多瞧两眼吗?” 顾宛忙道,“你看看!你若是愿意,今晚上也不用走了,就在这里看个够还不行?!” 萧琅渐忍不住哑然失笑,“你这语气怎么像哄小孩子一样,我还真能在这里留下啊?!” 顾宛白他一眼,“你还以为自己比小孩子强到哪里去吗?” 萧琅渐见顾宛眼下有黛青之色,本来就只是耐不住要来见见她,此时也不忍心她受累,不再逗她,正色道,“我就是想来告诉你,明日里我想带你见个人。你今日好好休息,我明日来接你。” 难得见萧琅渐这么正式地跟自己提要见什么人,顾宛不由得好奇,“是什么人?” “对我来说挺重要的人。”萧琅渐却卖起了关子,身体立定道,“你今日好好休息,明天我来接你。” 顾宛抬眼才发现两人已经到了菡萏苑的门口,难得乖巧地点点头,“我知道了。” 萧琅渐见她乖巧,更生不舍,“那我走了?” 顾宛点头,“走!” 萧琅渐无奈笑笑,四下看了一眼,顾宛也随之看去,萧琅渐趁这功夫在顾宛脸上亲了两口,然后消失在夜色中。 顾宛在院门口怔了会神,也转身回了院子。 碧云见顾宛回来,脸上还带着隐约的笑意,心下也忍不住笑,忙伺候着顾宛洗漱。 洗漱完毕之后,顾宛躺在床上,嘴角还噙着笑意,“碧云,你说一个人四年如果都丝毫未变的话,应该是可以相信的?” 碧云猜到顾宛大概指得是萧琅渐,想了想刚要开口,却听见均匀的呼吸声想起,不由得好笑,自己端了污水下去,灭了烛火自去睡去不提。 顾宛睁开双眼的时候,正对上萧琅渐的一张笑脸,“这都日上三竿了你才醒,你一直都这么懒,伯父伯母都不说你吗?” 顾宛想起自己此时脸没洗头没梳,就这么出现在萧琅渐面前,不由得有些不自在,将脸埋了半张在薄被里,瓮声瓮气道,“你怎么来了?你先出去,我要洗漱。” 萧琅渐十分想说自己在顾宛不知道的时候瞧过她许多次了,什么样子都见过,却怕顾宛恼了自己,只好笑着道,“你快些,不然今天天又很快黑了。”然后转身走了出去。 见萧琅渐出去,顾宛才开始火烧眉毛地穿衣服,一边穿一边责备碧云道,“你怎么不早些叫我?” 碧云忙着准备洗漱用的东西,委屈道,“小姐,我真的叫过了很多遍的,是你自己不醒,最后还是世子说算了,让你睡个够再起也一样。结果,小姐你就睡到了现在这个时候。” 顾宛心中更糗,穿好衣服,接过碧云手中的帕子擦了擦脸后,坐到镜前细细瞧了瞧自己,突然小声道,“今天给我梳个好看点的发型。” 碧云一时没有听清楚,打乱顾宛头发的动作顿了顿,“小姐你说什么?” “我说让你梳个看得过去的发型就行!” 碧云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抿了抿嘴道,“小姐,放心,我一给小姐梳一个十分看的过去的头发。” 顾宛装作没看到碧云打趣的脸,皱着眉打量镜子里面的自己道,“今天穿这身衣服是不是太艳了些?” 碧云抿了嘴笑,“不艳不艳,小姐眉眼精致,穿红色正好。要是你不喜欢,我们就换那身绿色的清爽些的,你看怎么样?” 顾宛想了想摇摇头,“就穿这个!换衣服怪麻烦的。” 碧云给顾宛绾了个飞仙髻,发尾坠了一枚璎珞,映在如瀑的黑发间煞是好看,又上下打量了两眼,不由得满意地点点头,“小姐今天无论走到哪里,都绝对是焦点。” 顾宛撇嘴道,“谁要当焦点,收拾好了就走!给我备些吃的带上,我没有吃早饭,有些饿了。” 碧云忙点头去寻了屉子,备了些点心装在屉子里面,赶回来正瞧见萧世子一脸怔愣地瞧着从里面出来的顾宛,转不过神来。 “你干嘛?傻了!不是说了今天要带我见谁吗?”顾宛见萧琅渐愣神,有些不满道。 萧琅渐眼色突然变暗,声音有些郁郁,“突然不想带你出去了,就我一个人看你就好了。” 顾宛红了脸,转眼瞧见碧云站在门口对着自己捂嘴笑,抬步就走,“要走就快点,不要磨磨蹭蹭的,我现在还没有缓过觉来,再磨蹭我就回去睡了。” 萧琅渐忙跟上去,两人一前一后来到门口,一辆外表朴实无华的马车停着,萧琅渐扶着顾宛上了马车,接了碧云手中的屉子放到马车上,转身对碧云道,“你去跟老爷夫人说一声,就说我将你家小姐带出去玩,很快送回来。” 碧云疑惑地摸头,“老爷和夫人知道这件事情啊!” “可是他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走的啊?!”萧琅渐说起瞎话来一点都不含糊,“你去告诉他们一声我们现在出发。” 碧云虽不乐意,还是转身去了。 萧琅渐悠悠然地上了马车,看见顾宛已经吃上了,不由得好笑,“谁叫你起这么晚?!饿了?” 顾宛抽空瞄了萧琅渐一眼,睁着眼睛说瞎话道,“我以前没有这么能睡的,估计着是昨天的事情太累了,所以今天才起的比较晚而已。” 话音刚落,才发现马车已经开始走了,顾宛不由得奇怪,“碧云呢?” 萧琅渐笑而不语,怕顾宛吃点心噎着,倒了一杯茶水在旁边温着,顾宛白了他一眼,“霸道!” 萧琅渐一脸的理所当然,“我就是霸道,只对你霸道,怎么了?” 顾宛摇头晃脑,笑道,“没怎么,反正你再霸道也奈何不了我!” 摇晃间却忽略了自己的发型是经不起捣乱的,顾宛扶了一下自己的飞仙髻,发现松了,不由得苦了脸,“这下好了,梳了那么大半天,这些全毁了,都怪你!” 萧琅渐哭笑不得,“行,都怪我,怪我还不行吗?你先吃饱肚子,一会儿我帮你梳回来不就好了?” 顾宛只当他胡说八道,哪有男子会梳头发的,更何况萧琅渐还不是一般的身份,只有别人伺候他的份,索性不管了,胡乱往嘴里塞了几口,草草了事。 用帕子擦了擦手,顾宛抬起手去解自己的头发,萧琅渐突然伸手过来,顾宛警觉后退,“你干嘛?你不要给我捣乱,我自己都不一定能弄好,你要是给我弄乱了,我怎么出去见人!” 萧琅渐但笑不语,伸出拇指,缓慢而温柔地擦过顾宛的嘴角,抬起来给顾宛看,“是你自己吃东西不老实,吃的到处都是,我只是帮你擦干净而已。” 顾宛轻咳了声,有些不好意思,继续跟自己头顶固定头发的簪子作斗争,却总弄不下来,不留神拉到了头发,顾宛不由得吃痛叫出声。 “跟你说让我来弄你不信,这下好了?” 19,又是一个怪老头 萧琅渐坐到顾宛身边,抬手将顾宛两只笨拙扶着头发的手拿下来,细细解开纠缠在一起的头发,取下来用来固定的簪子,递给顾宛,“拿着。” 顾宛老老实实接过来,萧琅渐取下发尾的璎珞,放开手,一袭秀发就这么滑落下来,萧琅渐眼中闪过惊艳,有些爱不释手地拿起一缕在手中把玩。 顾宛的表情却有些生无可恋,“叫你不让碧云跟着来,现在好了,你把我头发彻底散下来,就要负责弄好,一会弄不好我可跟你没完!” 萧琅渐淡淡一笑,推推顾宛,“你侧侧身子,我给你把头发梳顺。” 顾宛扭过身去,萧琅渐变戏法样从怀中拿出一把梳子,看的顾宛目瞪口呆,“你怎么连这个都有啊!” 萧琅渐淡淡道,“刚刚出门的时候问你屋里的丫头讨来的。” “你说清楚!”顾宛察觉到不对道,“你是不是故意的?就想把我头发弄乱来着。” 萧琅渐含笑看顾宛一眼,将顾宛的脸转过去,细密的梳齿落在顾宛的发间,缓缓向下,“我倒是有这个打算,只是我还没能来得及采取行动,你就自己弄乱了,这可怪不得我。” 萧琅渐的动作轻柔,顾宛一面享受着服务,一面疑惑道,“你为什么要费那么大力?……我这头发,不好看吗?” 萧琅渐余光看着顾宛,严肃道,“不好看。” 见顾宛马起了脸,萧琅渐很快又道,“其实也不是不好看,就是与你这身衣服不搭。” “怎么不搭?” 萧琅渐循循善诱道,“你想啊,这个飞仙髻是比较有仙气的发型,可是红色呢,就不是什么带仙气的颜色了,下次你要是穿白色的衣服倒是可以试一试。” 顾宛来了脾气,“可是我就爱穿红衣。” 萧琅渐面上故带为难之色道,“那你下次就不要再梳那个头发了,越简单越好,不然费时费力的,多不划算。” 顾宛嘴角噙笑,突然扭头看了萧琅渐一眼,吓的萧琅渐急忙松手,“你回头也告诉我声,扯到你头发怎么办?!” “我就想看看你还能胡扯到什么时候。” 萧琅渐转过顾宛的头,“我可不是胡说。只不过,别人这样或许不好看,但是你这样,怎么看都好看。” 顾宛背对萧琅渐,嘴角微微勾了勾,没有哪个女子不爱美,也没有那个女子会不喜欢自己的心上人说自己美,顾宛也不例外。 “可是,就是因为好看,我才不愿意呢!”萧琅渐继续道,“你好看的样子只能给我一个人看。” 顾宛装模作样叹了口气,恨铁不成钢般道,“你难道没有听过有一句话叫做‘女为悦己者容’?” 萧琅渐先是一愣,后是一喜,“你的意思是,这是为了我梳的?” 顾宛不转身也不说话,萧琅渐停顿片刻,傻笑着又开口道,“如果是那样,就更不能便宜了别人了,等我一个人的时候你再梳给我看。” “那我现在披头撒发的,你让我怎么出马车见人?” “我不是正在给你梳吗?” “那你是预备给我梳一个奇丑无比的发型以免别人看我了?” 萧琅渐心事被点中,讪笑道,“不会其丑无比,最多比不上碧云给你梳的罢了。” 顾宛懒得再搭理他,任由他摆弄着自己的头发,不一会儿竟有生了困意,迷迷糊糊地睡去。 …… “宛宛?到了。” 顾宛睁开眼,发现自己靠在萧琅渐的怀里,忙从他怀中起来,脸上还有些刚刚睡醒的迷茫,“我怎么又睡着了?……哎呀!头发!” 顾宛抬手去摸,却发现自己的头发梳的整整齐齐,一丝不乱,只有贴着萧琅渐胸口的一边的发丝微微有些毛躁。 “有镜子吗?”顾宛到底是有些不放心,摊手道。 萧琅渐摇摇头,“我怎么会有那种东西。” 看不到自己的样子,顾宛心中虽有些没底,可摸着头发感觉到用簪子束的紧实,也不觉得有什么十分大不了的,随口道,“那就走!” 萧琅渐先跳下车,顾宛跟在后面,一手扶着萧琅渐,轻快地从马车上跳下来,看到面前的地方,愣了愣,“福音寺?” 一顶帷帽被戴在顾宛头上,萧琅渐还很不放心地拢了拢,顾宛无奈,自己正了正帷帽,戴稳了,“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萧琅渐屏退了跟着的人,牵起顾宛的手往寺庙里走,“我想让你见的人就在寺庙里。” 两人进了寺庙,很快有一个小僧侣迎出来,“世子爷,清尘大师恭候多时了。” 萧琅渐忙弯腰道,“清尘大师有先见之明,让人佩服,还要劳烦小师傅带路了。” 顾宛很少见萧琅渐对除了自己以外的人和颜悦色,此时不由得起了好奇之心,“这个清尘大师我见过,就算真的是个有几分见解的僧人,你这般敬重也是不同寻常的,莫非里面还有什么故事不成?” 萧琅渐笑道,“你一会儿就知道了。” 两人进了庙堂,在里面等了没多久,一个慈眉善目穿着一身主持衣服的和尚进了来,笑容满脸到两人面前双手合十道,“世子爷能来到敝寺,真是蓬荜生辉,阿弥陀佛。” 萧琅渐笑道,“秋师父,我今日带了人来的,麻烦让我们见一下清尘大师。” 顾宛听了这话,又看了那和尚一眼,不由得目瞪口呆,“原来你不是清尘大师!” 这不是之前说自己是清尘大师,还要收自己做弟子的那个老和尚吗? 被叫做秋师父的和尚一笑,“名号和身份不过都是虚妄,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施主不必计较。” 顾宛心下吐槽:打着别人的旗号来赚香火银子,还在这里咬文嚼字,真是让人叹为观止。 秋师父继续对萧琅渐道,“清尘大师就在后山上,世子爷还是惯例吗?” 萧琅渐点点头道,“有劳秋师父了,我们自己走上去就可以了。” 秋师父点点头,多打量了顾宛两眼,笑的意味深长地出去了。 “你见过秋师父?” 顾宛无语道,“他之前打着清尘大师的旗号说要收我做关门弟子来着。” 萧琅渐面露奇色,“秋师父虽然人有些老不正经,却不敢随意做清尘大师的主,看来清尘大师很喜欢你。” 顾宛扯扯嘴角,“我不这么觉得。”我觉得他想收了我。 后面这句话是顾宛在心里说的。 毕竟顾宛是穿越来的,就算以前她不信神佛,穿越这种事情都发生了,她还是信了几分的。 以前不答应见这个什么大师,是因为她觉得她还是要顾着自己的小命的,换句话说,是要顾着这具身体里自己的魂魄,要是真的有什么大师将自己给收了,被关在一个什么稀奇古怪的葫芦里溶成水儿,自己该多冤? 不过顾宛不去主动招惹,但是事情到了跟前她也不会害怕,更何况神佛之事只是自己的猜测,她还是更相信自己的运气,并没有那么差。 萧琅渐带了顾宛往后堂走,出了后堂,就有一条通往山上的路,顾宛抬眼往上看了看,不由得苦起了脸,“这么高,真的要上去吗?” 萧琅渐笑道,“你若是觉得辛苦,我可以背你。” 顾宛摇摇头,“不用了,我没那么娇气,就是在想有没有那个必要。” “清尘大师是我的一位故人,就当是为了我不行吗?” 顾宛看他一眼,提步就往上走,一边走一边道,“谁说不上去了吗?真是不禁闹!” 萧琅渐淡淡笑开,跟了上去,在顾宛身后一步之远的距离跟着,防止顾宛不小心从崎岖的山路滑下去。 爬了大半个时辰,顾宛已经有些气喘吁吁,萧琅渐却还是一脸轻松自若,殷勤地递上了水,“要不要喝口水歇歇?” 顾宛接了水,喝了口,皱眉道,“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总觉得特别容易累,估计是觉没睡够的缘故。” 萧琅渐刮刮她的鼻子,“还嫌自己睡的少啊!你要吃不消就让我背你上去!” 顾宛恨恨地看了一眼萧琅渐还是一身轻的模样,扔掉了自己在半路上捡来的用来走路的棍子,双手一伸,“那你背我!” 有人宠着的时候就该好好珍惜,没事自己逞什么能啊! 顾宛感觉到自己的脚好像起了水泡了,不由得有些后悔,早知道就该一开始就让他背的。 萧琅渐笑的无奈和宠溺,背对着顾宛弯下腰道,“上来!” 顾宛伏身上去,萧琅渐毫不费力地就站起来了,脚步轻快地继续往山上走。 顾宛感觉到萧琅渐的后背宽而厚实,脸又不争气地红了,一个人嘟囔道,“早知道一开始就该让你背,弄得现在我脚疼。” 萧琅渐笑道,“你就是一个人扛事情扛习惯了,以后有什么事情,交给我就好。” 顾宛在萧琅渐背上吐了吐舌头,俏皮道,“你可把心放回肚子里去!我不会累着我自己的,能用你就用你。” 萧琅渐舒心而笑,继续往上走。 顾宛伏在萧琅渐背上,忍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道,“清尘大师到底跟你是什么关系?” “你猜猜看。” 顾宛咬咬嘴唇,凝眉道,“他救过你命?” “你想得太多,我在十一岁之前从未来过抚远,他也未曾救过我命。” “他救过你爹娘的命?” 萧琅渐忍不住笑了,“为什么你不猜他与我是别的关系,只说救命之事?” 顾宛笑道,“我怎么知道他与你什么关系,你一个世子爷,对他那么尊敬,不是有恩就是有身份。这身份不能乱猜,我不就只能猜猜是不是对你有恩了吗?” 萧琅渐不由得哑然失笑,“你就是个鬼灵精,不能说的话半句都不说。他确实是我的恩人,也是我们全家的恩人,同时,也是个有身份的人。” “这么厉害?!”顾宛不由得咂咂嘴道,“那我一会儿可得好好瞧瞧。” 萧琅渐无奈道,“你也不要抱太大希望,我来了许多次,只有一次是见到了的。他……脾气有些古怪。” 顾宛点点头,“我知道了。” 又走了小半个时辰,两人到了平地,远远地看到了一处竹屋,萧琅渐将顾宛放下,担忧地看着顾宛的脚道,“你之前不是说脚疼,还能走吗?” 顾宛点点头,“我没事,走!” 萧琅渐点点头,牵着顾宛来到了那个竹屋,竹屋的门口有一个小和尚正在地上写写画画。 萧琅渐示意顾宛等着,自己走过去问道,“小圆,今日你师父也不在家吗?” 小圆头也不抬,继续写写画画道,“在。” 萧琅渐笑着回头看了顾宛一眼,顾宛知道,这就是愿意见的意思了。 萧琅渐继续道,“那他在干什么呢?” “睡午觉。” 顾宛不由得黑了黑脸,现在这功夫,还在睡午觉,未免睡得太久了些。 “什么时候能醒?” “天黑。” 萧琅渐面上带上难色,看了顾宛一眼道,“天黑会多有不便,要不你去叫一下你师父好不好?” 小圆抬头看了萧琅渐一眼,摊了摊手,萧琅渐脸上有些尴尬,“上来的急,忘了!下次给你带怎么样?” 小圆默不作声又把脑袋低下去了。 顾宛在这边却看懂了,这是小孩子在讨要跑路费呢! 笑着走近,顾宛从随身的荷包里拈出一块桂花糕,递给萧琅渐道,“你也有些饿了!早上早早的来找我,估摸着到现在也没有吃点东西垫垫,给你吃?” 小圆的脑袋突然抬起,一双眼睛亮亮地看着顾宛,手中的桂花糕,“真香,这是甜的吗?” 顾宛一收手,摇头道,“不,这是咸的。” 小圆一脸不信道,“你骗人,一定是甜的,我都闻到糖的香气了。” “是甜的又怎么样?”顾宛背手在身后道,“我不给你。” 小圆急了,也不是个笨的,当下一咕噜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忙道,“我去帮你们叫师父去,你们等等。” 顾宛笑着将桂花糕放回荷包里,看着小圆跑远。 萧琅渐在一旁看着,不动声色地笑,“你还挺会对付小孩子的。” 顾宛笑道,“华哥儿和景哥儿从小就皮,娘应付不了他们的时候都是我来,他们一见甜食就拔不动脚。” 说起顾华和顾景,是苏氏生下的一对双胞胎,一出生可乐坏了顾余沥,天天抱着宠着就不撒手,结果将孩子宠的无法无天的。 最后弄得苏氏都管不了了,顾余沥才后悔了,自己也觉得有些过分了,但是再管已经来不及了,还气的苏氏半个月都没让他进门。 还是顾宛巴掌一颗糖定了乾坤,两个小家伙谁都不服,只服顾宛,看到顾宛就又欢喜又怕的。 不一会儿,小圆急急地跑回来,“师父说了,他还要睡个回笼觉,要么等到天黑,要么等到明天天黑,让你们自己看着办!” 顾宛黑了黑脸,“果然是个怪人!为什么非要等天黑不可?” 萧琅渐叹气道,“本来是想带你见见他的,如今既然见不到了,我就先送你回去!” 顾宛见小圆还眼巴巴地看着自己,两手中的荷包递给他,“都给你!” 小圆欢天喜地地接了东西,一溜烟跑了。 萧琅渐转身送顾宛下山去了,一个白色身影从竹屋中走出来,问吃的满脸还是残渣的小圆道,“人就这么走了?” “嗯!” “你怎么不留留?!” 小圆眨巴眨巴眼睛,“您没说让我留啊!” “哎,算了,还是我自己来。” …… 下山并不比上山的路轻松,尤其是顾宛的脚起了水泡,一走就疼,根本不敢落脚,两人走的速度很慢。 约莫走了不到来时的十分之一,一阵大风突然刮起,沙尘扬起迷了两人的眼睛,萧琅渐只感觉自己手心一空,沙尘散去时却没了顾宛的身影。 萧琅渐看着手中不知何时被塞进来的一枚竹叶,不由得骂道,“这个老不正经的!”然后匆匆往回赶。 而此时的顾宛坐在竹屋里面,看着自己身边乖巧坐着的小圆,满脸郁闷,“真要想留我们下来就好好说不就行了,用得着掳吗?你说你师父是不是个奇怪的老头?” 小圆闷不做声,专心地玩手里的荷包。 “你知不知道你师父干嘛去了?” “大概是去教训孙子去了。” “教训孙子?出家人还有孙子啊?”顾宛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突然冒出这么一句来。 果然,小圆用看弱智一样的眼神看了顾宛一眼道,“人又不是生下来就是和尚和尼姑的。” 顾宛有些尴尬,转移话题道,“他孙子多大了?跟你差不多大吗?” 小圆再次白了顾宛一眼,“他孙子多大你不清楚吗?” “我清楚什么啊我?”顾宛话说了一半突然顿住,像想起什么来一般道,“你是说你师父是萧琅渐的祖父?!” 小圆点点头,一脸的老成,“嗯,所以算起来我算是你们的长辈,不要叫我小圆,要叫我小圆师傅。” 顾宛没那个心情跟小圆讨论辈分问题,想起刚刚自己莫名其妙被掳来的非套路,不由得担心萧琅渐的处境,问道,“你说他去教训萧琅渐去了?!怎么教训?” 小圆摸摸鼻子,正色道,“左不过打几顿板子,不碍事,一会儿就过去了。” 20,我命由我不由天 本来顾宛以为小圆说的话只是开玩笑,故意唬她的,见到萧琅渐的时候才发现不是开玩笑。 萧琅渐满身是伤的跟着清尘大师进来,刺的、划的、烧的,全身上下就没有一处好地方,顾宛不由恼了,白了清尘大师一眼,快步上前扶住了萧琅渐,“可还受得住?” 萧琅渐面色稍有些虚弱,勉强道,“我不碍事,这些都是小伤。” 顾宛又上上下下看了一番,想碰又不敢碰,心疼道,“还说是孙子呢!别人都是疼孙子疼的不行,世上哪有这样的祖父?先是拿乔不见就算了,又阴晴不定地教训人。琅哥哥,我们走!不在这个地方待下去了!” 旁边被数落了的清尘大师一脸目瞪口呆,沉着脸指着萧琅渐道,“你既知道我是他的祖父,就也该知道我是谁,竟敢同我这般说话?” 顾宛冷笑一声,“我何时同你说话了?你没听到我喊的是琅哥哥?” 清尘大师不怒反笑,指着顾宛却是如同真的动了肝火一般,“这就是你口中给我找的好孙媳?见到我都是这样说话的,我还指望你会孝顺我?” 萧琅渐还未开口,顾宛继续道,“清尘大师此话有语病。出家之人四大皆空,哪来的什么孙子孙媳,更遑论孝顺之言。更何况向来父慈子孝、上敬下恭,大师吃着素斋淡饭,还要享人间的极乐,当真是贪心了些罢!” 清尘大师一抬手,顾宛的身体突然不受控制地往前飞去,被清尘大师一把抓在手里,“我生平最讨厌伶牙俐齿的,你这丫头,是要往枪口上撞?!” 萧琅渐疾步要上前,清尘大师掐住顾宛的喉咙,冷笑道,“你再过来,我就立时结果了她。” “祖父!” “什么祖父?!”清尘大师冷哼一声,一双眼睛像利刃一样斜剜着顾宛道,“你方才没听这丫头说,出家之人四大皆空,你父亲不明白,你也不明白?!” 萧琅渐看了顾宛一眼,突然不言语了,静静坐到了一旁的桌子上,“你动手!你要是动了她,我也不活了。” 清尘大师冷笑一声,“没出息的东西!我哪里会在乎你的死活,你没瞧这丫头的口气,好像我是害你的一样,男子汉大丈夫若是连苦都经不起,怎么能有出息。” 口中话虽如此说,清尘大师的手却松了顾宛的喉咙,提着顾宛的后领道,“你这丫头我不喜欢。你若是跟我好好说话求我的原谅,然后再答应我离开且不再祸害我的孙子,我就饶过你,怎么样?” 顾宛脸憋得通红,好容易缓过劲来,看都不看清尘大师一眼,“你喜不喜欢我与我何干?为了不相干的人伤了自己喜欢的人,你觉得我会那么做吗?” “骨头倒硬。”清尘大师将顾宛高高举起,冷然道,“可是如今你在我手里,我让你生你就生,我让你死你就死。如此,你也不在意?” “在意啊!” 清尘大师的嘴角刚刚勾起,顾宛已经继续开口道,“被你这么一个不通情理、不明是非、滥杀无辜、胡子拉碴、为老不尊、祸害后代的老头子杀了,我心里不服。” 清尘大师被那一连串形容词气的够呛,呛声道,“你就是不服能如何?” 顾宛手掌微动,萧琅渐不由得大惊失色,“宛宛不要!” 清尘大师被萧琅渐的声音分了神,只来得及看清顾宛袖中抛出一个什么东西,紧接着自己脖子一凉,顾宛手中的动作收紧,一根几不可见的冰丝被套在了清尘大师的脖子上。 “现在我的命在你手上,你的命也在我手上,我们公平交易。” 清尘大师的眼中像是终于浮现出一丝兴趣,“说来听听。” “我不知道琅哥哥来找你做什么,不过必定是有事想求的,无论他求的是什么,你都要答应他。” 清尘大师不由兴味道,“就这样?” “就这样。” 清尘大师忍不住嗤笑道,“你倒是对他痴心一片。” “是啊!”顾宛大大方方承认道,“他值得。他喜欢我,将我捧在手心上,我也喜欢他,所以见不得他受伤,哪怕是你也不行。可是你呢,明明也喜欢和心疼自己的孙子,却非要下手伤他,还摆架子,你比起琅哥哥敢爱敢恨的性子可差远了。” 清尘大师眸色变深,一双眼睛如同鹰隼般盯着顾宛,顾宛丝毫不怯地瞪回去。 “琅儿,你出去!”清尘大师突然开口道。 萧琅渐乍听到“琅儿”的称呼愣了一愣,可是看了剑拔弩张的两人一眼,不肯离开,“祖父,你不能伤她。” 清尘大师不耐烦道,“你若是现在乖乖出去,我就答应你不伤她,可是若是你留在这里,我就不保证了。小圆,带他出去。” 小圆大概是几人中最淡定的一个,除了手中荷包里面残存的一点桂花糕的碎渣,万事皆不放在心上的。 此时站起来,小圆来到萧琅渐身边,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道,“这位施主,请你不要让我难做,我也是要吃饭的。” 顾宛,“……”这副小大人的口气到底是谁教的?! 萧琅渐被半拖半威胁地出去了,清尘大师才又打量顾宛几眼道,“你当真不怕死?” 顾宛笑道,“这世上谁能不怕死?只是人要分怎么死,死的有意义还是没意义。能和曾经赫赫有名的战王萧然一起死,也算死得其所了。” 清尘大师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小丫头,你真以为这根冰丝能奈我何?”话语间,另一只手掌催动内力,竟生生将顾宛手中拉着的与自己脖子相连的冰丝融化掉了。 顾宛不由得目瞪口呆,“你……你、、、你简直逆天啊!这可是价值万金一根的冰丝,质细如丝,坚如铁、韧如苇,你怎么做到的?!” “你难道不知道,战王还有另一个名号,叫做天下第一?” 顾宛苦了脸,“这是什么名号?真俗。” “俗?丫头,这可是三天三夜大战之后的成果,除了这个,还有什么算得了最高称号?” 顾宛笑道,“您就该给自己封个天下第二,这样全天下的人都会说,您都是第二,还有谁敢说自己是第一啊!” 清尘大师皱皱眉,“你怎么突然说话的口气都变了?不是说自己不怕死嘛!” 顾宛正色道,“我一直都说自己是怕死的,而且就算真的不幸要死,也要死的有价值,这么死太屈了,又不能把你带下去。” 清尘大师面皮子突然绷不住笑开来,“原来就是这样的人,将那臭小子哄得团团转,难怪难怪。” 清尘大师将顾宛放下来,沉声道,“我不会动你,只是你不能跟琅儿在一起这是事实,我不会让步。” 顾宛被抓在空中久了,脑袋有些晕,手脚也有些麻,一边活动身体一边漫不经心地道,“凭什么?” 清尘大师突然看了顾宛一眼道,“你本不是这里的人,留在这里牵绊太多,走的时候不也痛苦?” 顾宛脸色一僵,接着回过神来,“你果真知道。” 清尘大师嘴角溢出一丝苦涩,“我倒是不想知道这些,有的时候人的能力越多,失去的也越多。你与琅儿在一起,凶大于吉,我不能冒那个险。” “你说凶大于吉,你看到了我们的未来?” “也许你不会相信,我梦到过你,就在琅儿出生的那一天晚上,我将你的画像找了人画下来,这么多年一直在寻找你。之前秋师父告诉我见到了跟画像中一模一样的人,我才知道你一直都在我的眼皮子底下。” “你找我做什么?” “因为梦见你的时间特殊,我为你和琅儿窥过一次天命,若是琅儿与你有纠缠,会很苦,会承受很多,我不想他像我当年一样。” 顾宛只觉得自己听到了天方夜谭,“所以,你让秋师父告诉我要收我为徒,就是想让我遁入空门,避免与琅哥哥碰上?” 清尘大师点头道,“没错。” “我很好奇,当年的战王赫赫有名,四海皆惊,为何要突然消失无踪,到这么一个偏远城镇做一个世外之人。”顾宛不再继续谈自己与萧琅渐的事情,转而问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让您生了弃世之心?” 清尘大师的脸色一变,像是被什么戳痛了一般,半晌才道,“这是我的私事,我为何要同你讲?” 顾宛摇头笑道,“算了,您既然不愿意讲,我也不强求。反正就像您说的,知道的越多,失去的也越多,越畏手畏脚。清尘大师可以窥探天命,知道的比我多得多。我只想问你一个问题,你事先知道了那么多事情之后,都成功避免了悲剧的发生吗?就算避免了,你心中有没有后悔过,有没有想着要是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就好了?” 清尘大师脸色一暗,“我答应过琅儿不杀你,不意味着你可以随意说话。” 顾宛往后退了两步,笑道,“你可千万别动杀心,我就随便说说。你要是不愿意,我就什么都不说就是,这条命现在不仅是我自己的,也是萧琅渐的,你没听见他刚刚说我死他也活不成了?所以我得好好保全自己的命才可以。” 清尘大师脸色冷哼了哼,“你既不愿意放弃琅儿,又怕死,什么便宜的好事都让你占了,未免想的太好。” 顾宛笑道,“清尘大师是世外之人,自然将人命看的淡漠,想杀就杀了!我却不能这般不识趣,白白让清尘大师的手上添上杀孽,您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在一旁看着不好吗?” 清尘大师深深看了一眼顾宛道,“我说过你与琅儿在一起会命途多舛,不仅是他,你自己也一样。你不怕?” “大师将天命看的太重,顾宛却是半点不懂的。顾宛只懂得看住眼前自己能抓住的东西,珍惜眼前的人和事。作为一个有幸多活一世的人来说,这是个再清楚明白不过的教训。这一世我的命,除了我自己,就算天命也不能随意主宰。” 清尘大师脸上挂上一抹苦笑,“现在的年轻人,果然不知天高地厚!罢了罢了,既然你执意如此,琅儿也不是那听话的性子,到时候个中苦果,你们自己去吃!” 顾宛不由得挑挑眉,“清尘大师这是要放过我了?” 清尘大师将脸转开,冷哼道,“我只是将你的脑袋暂时寄放在你的脖子上而已,琅儿若因你受到半分伤害,或是你做了背叛他的事情,到时候我自然会来取你的命。到时候,我就不会听你说这些妄语了!倒是你,能保证,自己的心永远跟现在一样吗?” 顾宛摇头笑道,“世间最容易变得就是人心,您尚且不能保证琅哥哥能一直不变,却如何要我保证我不会变?” “琅儿那性子随我,认死理,若是认准了谁,是不会轻易改变的。” 顾宛笑道,“我可以保证,若是他不负我,我也绝对不会负他!可是他若负了我,就算你要拿我这颗脑袋,我也不会因为贪生怕死虚而与委蛇。” “一言为定。” 清尘大师最后看了顾宛一眼,突然一扬手,一道光闪现,萧琅渐在门外拍门的声音响起,“祖父!你别伤她!祖父!她不是你的对手!祖父!你要不解气就动我好了!” 一听就知道外面不是刚刚才闹开的,只是之前两人谈话时竟然未听见分毫,顾宛不由得叹为观止。 “真是没出息的小子!” 清尘大师又是一挥袖子,门一下子大开,萧琅渐从外面冲进来,看到顾宛安然无恙地一旁坐着,不由得松了口气,笑着道,“我就知道祖父还是疼我的。” “哼!”清尘大师白了萧琅渐一眼道,“我今日若是不放她,我在你心里就是一个不讲道理不疼你的糟老头了是不是?” “那哪能呢!”萧琅渐讪笑了笑,走到顾宛身边,上上下下打量一番,“真的没有什么大碍?” 顾宛笑着摇摇头。 清尘大师又看不下去了,“你们平时就是这么腻腻歪歪的?!有这么不省心的在,你天天都想着她了,难怪你攻打西戎一打就是四年!” 萧琅渐苦着脸道,“祖父,攻打西戎之事可真的怪不了我,圣意让你怎么做,你还能抗旨不成?!” 清尘大师脸色一变,冷哼道,“萧景彦这个皇帝当得,真是越来越好了!这大齐要是继续在他手里,早晚得完蛋!” 萧琅渐淡淡道,“反正他现在没多久活头了!我看现在的几个皇子都不错,随便上去一个都挺好。” 清尘大师瞥了一旁的顾宛一眼,见顾宛眼观鼻鼻观心地喝茶,忍不住对萧琅渐道,“你倒是放心!” “我没什么可不放心的啊!” “我懒得同你讲!”清尘大师白他一眼道,“你也别用一副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