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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关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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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打秋风    大齐朝仁庆四十五年。    抚远县的春节。    到处都是喜庆的氛围,大户人家早早地就挂起了大红的灯笼,贴起了对联,一般老百姓也包起了饺子,孩子们因为吃上了肉而欢欣鼓舞。    鞭炮声,烟火气,一片祥和美好的景象。    顾宛站在一户大红灯笼高高挂起的院邸门前,望着门上挂着的“顾府”的牌匾出神。    在这个充满欢欣的氛围里,总有一些贫苦的人民还在品尝着民间疾苦,顾宛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面临这种窘境。    她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半个月了,苦却比她上一世加起来吃的还要多。    她身体的原主是抚远县有名的大户——顾家旁支的后代,虽然同为顾家一脉,实力却相差甚远。    如今的顾府先祖顾长风是开国皇帝近臣,骁勇善战却又脾气古怪,听说皇帝留他不住,才允他回这边远小镇做个富贵闲人,赏赐颇丰,由此便在这抚远县立下了根。    几百年下来,顾家虽不及当初财大势大,但其根基深厚不是一般小门小户可以与之相提并论。    而顾宛的祖父的祖父正是当年顾长风的庶弟。    按说顾家出了这么一个有能耐的人,本应该鸡犬升天才是,却无奈顾长风与他的这一个唯一的庶弟顾长明是出了名的关系不和,这庶弟也没能占到什么便宜去,反而因此被打落到了泥里,由此代代落魄。    到了顾宛这一支不但没有摆脱掉贫穷,甚至更加落魄了,原因无他,就因为顾家男子都遗传了一个病——公主病,吃不得苦,受不得累,还总以贵族自恃。    唯一一个可取之处就是顾家代代都有一条严格的家规:无论男女都要会识字读书,这一点在顾宛看来至今仍是个无解的谜,饭都吃不起了,还读书认字?    总之贫穷和懒惰使得从顾宛的祖父、父亲开始,都学会了一门新的技能——打秋风!    没错,顾宛是来打秋风的。    来之前,顾父顾余沥好好地提点了她一番,顾宛总结为八个字:形容够惨,脸皮够厚。    扫了一眼自己身上萧索的衣服,顾宛紧了紧已经翻毛的领子,这形容不需要做什么就已经够凄惨了!    只是这脸皮,顾宛还真不知道自己开不开得了这个口,她上一世骄傲恣意惯了,无论是工作还是家庭条件都很优秀,她也从来没有尝过低声下气的感觉。    只是,家里却是真的揭不开锅了,大过年的,自己现在还饿着肚子呢!    顾宛想了想心里觉得无辜又委屈,咬咬牙,踩着已经快要离脚而去的不合脚的漏风布鞋往张灯结彩的门口移去。    “哪里来的叫花子!滚远一点,不要找晦气!”顾府门廊上看门的小厮二虎看见面前脏兮兮的顾宛就二话不说赶起人来。    顾宛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推得一趔趄,心里的火蹭蹭地就冒了上来:“你怎么推人呢!我是顾家旁支的亲戚,今天是来给顾老太太和顾家各位长辈拜年的!”    二虎把脸一拉,讥笑道:“又是东边莲花村那家的!拜年?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这顾府是你想攀亲戚就攀得起的吗?见天的来打秋风,上次赶跑了老子,今天又来了个小的!快滚!老子没工夫搭理你!”    顾宛心里窝了一把火,自己却也觉得羞愧,眼看这秋风捞不着,气也要顺一顺才好,当下道:“今日是我困难,有求于人,可是就算有求于人,我也是有尊严的!你不用赶我,我自己会走!”    人,不争馒头争口气,大不了回去被父亲教训一顿,饿几顿肚子,要自己这样求人,做不到!    顾宛转身就走。    这一转身,却迎头撞上了一个人,本就饿的没了几分力气,更兼被撞的眼冒金星,怀里什么东西一凉,顾宛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顾家大房的大公子顾天佑被顾宛撞了个正着,身体向后倒去,幸好被身后的同父异母的庶弟顾天赐勉强扶住了。    二虎见到两人,忙讪笑着跑上来:“大少爷,二少爷,你们回来了!”    顾天赐勾着嘴角笑着说道:“看不出来你平时在外面还挺有底气的嘛!”    二虎忙道:“回二少爷,她是东边那家的,又来打秋风的,小的不是怕她徒增了晦气嘛!毕竟这大过节的,添了麻烦不是。小的这就叫人把她抬走。”    顾天佑皱眉道:“她总也是顾家的人,哪里轮得到你一个下人决定她的去留!去,着人告诉一声母亲和祖母,先把人扶进府里再说。”    二虎心里觉得这么小的事情大太太不见得会插手,但是大少爷吩咐了,也不好不行事,只好唤了几个丫鬟婆子,将顾宛先抬到了门房里,自去向管家禀报了。    顾天赐跟着顾天佑继续往老太太的芳菲苑而去,想到刚才衣衫单薄的小丫头,看看自家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大哥,还是忍不住提了个醒:“大哥若真觉得那丫头可怜,还是在老太太面前提一提的好。”    顾天佑不解:“我不是已经着人去问过了吗?”    顾天赐扶额,果然!这个好大哥一向被宠惯了,就没见过腌臜的事情,心地善良不假,却不知道这世道远非他看到的那样。    只是即使这样,自己也不能告诉他缘由,一是他不见得理解,倒把自己认为是心怀小气之人,不值;二来这种事情要自己亲身经历了才能够刻骨铭心。    “今天京城里好像来了人,给祖母过寿来的,府里忙的不可开交,母亲和祖母不一定顾得上,你就去提上一句,也不碍什么事不是。实在不行,你就将你随身的银两给了她去,人家专程来拜年,就权当给人家的谢礼。”    顾天佑想了想,倒是这个理,笑着拍了拍顾天赐的肩膀:“还是你够周到。”    说话间,就已经到了芳菲苑门口,两人默下,不再说笑,敛好衣服,往里走去。    2,京里来人    “大少爷、二少爷来了!”一个婆子笑着打着门帘,将两人迎进去。    顾老太太李氏近80了,头发半白,精神也不错,看到两个孙子,笑着拉过旁边一个玉冠华服的少年:“来,瞧瞧,总算来了俩跟你年岁差不多的,这下你可不用再陪我这老婆子说话啦!”    顾天佑笑着道:“这是哪家的兄弟?当真是一表人才!”    顾天赐此时在后面温吞吞笑着,只不说话。    去看那少年,确实是一身风华,年岁不大,已经自有一身贵气,剑眉星目,唇红齿白,眉目犹如刀刻般棱角分明,心下不由得暗惊,满抚远镇也找不出此等形容的人儿,只怕眼前这少年,就是京城里来的贵客了!    果不其然,那少年笑着逗着顾老太太:“渐儿这么远来可不就是为了多跟老祖宗说几句话嘛!老祖宗家的兄弟姐妹这么多,渐儿若不上赶着点,老祖宗都没工夫搭理我了!”    顾老太太笑的嘴都合不拢。    那少年又回头对着顾天佑和顾天赐笑道:“这就是天佑兄和天赐兄?祖母总说这里偏僻,我却不觉得,应该是人杰地灵才对。”    顾老太太笑道:“叫什么兄长,天佑还好,天赐可跟你差不多大呢!天佑,天赐,这是你们母亲娘舅家的哥儿,萧王府世子。”    原来,顾大太太原是萧王府的嫡小姐,因缘际会认识了当年上京赶考的顾大爷顾远山,顾远山没考上科举,倒娶了位贵人回家。    这中间有没有什么人为的巧合就无从得知了,总之顾大太太给顾家带来的好处不是一点两点。    “难怪萧兄一身贵气!”顾天佑不卑不亢道。    顾大太太萧氏笑道:“母亲可别宠坏了他!兄长来信可告诉我了,让我们好好拘着这猴儿!让他老老实实的才好呢!”    顾老太太嗔道:“孩子嘛!调皮一点很正常,不要太拘束了性子了!”    顾天佑惊喜道:“萧兄是要住在咱们家吗?”    顾大太太点头,玩笑道,“所以你以后要多多照顾你表弟才是,好吃的好玩的都拿出来!”    顾天佑接道:“我知道,我一定好好照顾表弟!”    一时间氛围热闹起来,顾天佑趁机说道:“祖母,孙儿刚刚进门的时候,看到好像是东边顾伯伯家的丫头在门口要给祖母拜年,祖母您看?”    顾老太太眼睛闪了闪,给顾大太太萧氏使了个眼色,笑容不变道:“拜年就不必了,这大冬天的来一趟多累啊,好好地管了茶水着人给了银子送她回去跟她父母过年!”    顾天佑主动请缨道:“我去帮帮母亲。”    萧琅渐好奇地看过去,顾老太太笑道:“你表哥别的不说,就是这股子热心劲,你这些表哥表姐没一个比得过他!”    顾二太太在一旁忍了大半天了,本来这京城来人,还是个尊贵人,她就使了心思要好好表现,没想到顾老太太一早就点明不准自己带房里的姑娘们过来,自己又只有一个年岁还小的祖哥儿,她一个人被晾在这里像个木头一样已经半天了。    此时心气再也忍不住了,酸溜溜开口道:“不就是那个破落户嘛!也就是我们家心善,还总是支应他们些,搁谁谁会理会这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    顾老太太脸色一变,喝道:“说什么浑话,都是亲戚,能帮一点是一点,总不能让自家族里的人受苦受难的。”    顾二太太被喝的一愣,自从嫁到这顾家,还没有受过这份委屈,心里难受的不行,却也被吓了一跳,默下来不再说话。    萧琅渐只做没看见,只笑道:“老祖宗,我想跟他们一起去!”    顾老太太缓了脸色,笑道:“去!顺便跟着天佑他们出去转转,虽然比不得京城,这里的晚上也热闹着呢!”    就这么阴差阳错的,顾大太太萧氏和顾家二兄弟并上萧琅渐三人都往平日里冷清的门房里走去,直把看门房的邹嬷嬷吓了一大跳。    “东边来的姑娘在吗?”萧氏问道。    邹嬷嬷忙陪笑道:“在!在!先前在门口不小心摔了一跤,怕惊扰了各位主子,就暂时安置在这里,此时还晕迷着,请了郎中正看呢!”心里却暗自庆幸,幸亏自己看这姑娘可怜,请了郎中,谁知道主子们心血来潮就要看一个破落户的丫头呢!    萧氏满意地点点头,也不进去,着身边的翠荷取了20两银子包了递给邹嬷嬷:“待她醒了,你就将这些个碎银子给她,好好的把人送回去。”    邹嬷嬷忙笑着答应了,自去安排。    萧氏做完了事,笑着对跟着的三人道:“事情解决完了,你们兄弟几个就出去玩罢!”    三个人点头应了,各自叫了丫鬟婆子安排好就出了门。    萧氏安排完了就往芳菲苑去,老太太还等着回话。    到了芳菲苑门口,萧氏听到里面李氏正在数落顾二太太齐氏。    “平日里看着你挺机灵的,关键时候犯什么浑!那萧王府的人是你能攀得起的吗?你倒先委屈起来,人家娘家人见面你也眼红!当着客人的面,摆出一副六亲不认的嘴脸,你是想让别人觉得我们顾家无情无义吗?!”    齐氏委屈道:“东边的老来我们这里打秋风,媳妇管着中馈,眼见着被他们打的秋风都足够开几间铺子了!这不是心疼咱么家的东西嘛!”    李氏冷笑道:“你心疼那点钱,你补贴给你娘家多少东西你当我完全不知道?!我看你这中馈是不想管了!”    齐氏连忙告饶:“母亲,我错了,我这不也是心疼咱们家的银钱嘛!媳妇知错了……”    萧氏在门口听得一脸冷笑,在嫁来之前她一直以为顾家怎么说也是贵族后代,是有头有脸的,进来才知道顾家的牛鬼蛇神不是一般的多,自己丈夫也远非自己想象的那么忠贞不渝、文采斐然,她进门没两年就已经纳了三门妾。    她一开始委屈,闹得天翻地覆,却没想到原本疼她的婆婆像变了个人一般,将持家的中馈交给了更听话好拿捏的齐氏,她在婆家一时间竟变得孤立无援。    府里肮脏不堪见的多了,如今想起来,萧氏只觉得讽刺,她对这个家已经没有多少留恋了,只好好的教育儿子,希望有一天能逃出这个势利之地。    深吸一口气,萧氏脸上挂上笑容,掀开门帘走了进去。    3,自带书房    顾宛睁开眼睛看到自己熟悉的书房时,不由得觉得自己是不是做了一场梦,一个半个月衣食不保的梦。    但是很快她否定了这个想法,因为她从书房的落地镜上清清楚楚地看到自己身上破旧的棉衣和脏兮兮的一张幼稚的小脸。    那么现在自己还是顾宛,只是自己上一世的书房跟着自己一起穿过来了?    顾宛带上了一丝兴奋,不管怎么说,也比身无分文来到一个地方好。    不过自己怎么进来书房的呢?    掐掐自己的手和胳膊,顾宛对着镜子笑得有点傻,是本人身体进来的,不是什么灵魂了。    先把自己怎么进来的这个问题丢到一边,顾宛开始在自己上一世的书房转了起来。    顾宛的书房可以称得上是真正意义上的书房,里面各个架子上都摆满了书,有顾宛上一世主修的土木建筑方面的书,也有顾宛个人喜欢的一些乱七八糟的各种专业的书,书架都被堆满了。    顾宛一排排看过去,没有抽出来,她在看书方面有点小小的固执洁癖,看书之前一定会洗净手才翻阅,翻阅时也很小心,所以大部分书都保持的很好。    扫过书架,顾宛的视线移到了书桌上摆的笔记本电脑上,眼睛一亮,激动地冲过去,点开开机键,很快就不由得失望。    电脑是打开了,不过如她所料,没有一点网络信号,电也没有多少了,书房所有插座失灵。    书房里的光线都来自于窗户?    顾宛盯着书房的窗子和门发了一会呆,试探着推开了其中一扇窗户,白光一闪,顾宛忍不住闭了闭眼睛,睁开眼面前却是一个陌生的长廊。    “姑娘!原来你在这里啊!”    顾宛心神刚定,被吓了一跳,一个温热的东西在她动作间从颈口跳出来,顾宛垂眸看了颈间的东西一眼,突然记起自己晕过去之前胸口处一凉,难道就是自己颈间的这个东西?    思索间,一个婆子已经走到了她面前,笑容满面,与之前小厮的狂妄无礼天差地别,除了眼神中的轻视之外行为倒是规规矩矩。    顾宛不动声色地点点头:“我刚醒了,觉得胸闷就四处转转。”    邹嬷嬷笑着,眼底却带着些微的不满,说道:“这院子可不是姑娘想转就能转的,惊扰了贵人就不好了,这是顾大太太给你的银子,拿上银子就回家!”    顾宛接过邹嬷嬷手里的东西,掂了掂,笑道,“嬷嬷心善,这些银子该有十几两!我应该谢谢大太太才是。”    邹嬷嬷脸上笑着,心里却有点虚,顾大太太给了二十两,可这里面如今只有十五两,雁过拔毛,这是她们经常做的事情,不过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大过年的,邹嬷嬷不愿意给自己找什么意外出来。    再说了,这姑娘有本事让大太太出面,万一抖出来倒也麻烦。    这么一想,邹嬷嬷笑道:“谢恩什么的就不用了,这大冬天的雪大路滑,你家也怪远的,我叫人备了车送你回去!”    顾宛眼底闪过一抹精光,自己不过一试,看来确实不止十几两,不过也多不到哪里去,能拿到东西回去,已经算不错了,于是就坡下驴道:“那就有劳嬷嬷了。”    跟在婆子身后走着,顾宛才发现自己从书房出来后出现的地方离门房倒是不远,刚刚那婆子就是从门房出来的,自己进书房之前应该在门房里。    顾宛目不斜视地走到门口,邹嬷嬷招呼好了一个赶牛车的随从,顾宛也不推脱,轻盈地一跳就跳上了牛车。    却不妨突然一声忍俊不禁的笑声传来,顾宛奇怪望过去,迎面走来三个弱冠左右的少年,其中一个笑得尤为夸张,也最为好看。    顾宛拿了钱,心情正好,不去计较他们笑什么,倒是起了玩心,坐在已经行驶起来的牛车上,两条小腿俏皮地荡起来,看着那个笑的最欢的少年朗声道:“北方有佳人,遗世而独立,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公子这般容貌,倒是那北方的佳人也要逊色几分了!”    牛车慢慢地走远了,顾府门口三个玩乐回来的少年还傻傻地站着,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良久,顾天佑才忍不住笑出声:“萧表弟这是被调戏了?”    萧琅渐黑着脸,闷闷地不吭气。    顾天赐在一旁急忙打圆场:“不过是一个没教养的黄毛丫头,萧兄跟他计较什么!没的失了身份。”    萧琅渐的脸色没有丝毫缓解,还是闷闷道:“什么没教养?!你没听她嘴里念的,哪里像是不识字的没教养的丫头!”    顾天佑细想了想,道,“还真是!这诗挺妙,我倒是没听过。倾国倾城?也是好形容,看打扮实在是看不出是个有墨水的。”    “她是从顾府出来的,你们不认识她吗?”    顾天佑迷茫道:“不认识,我们家没有这号人!可能是哪个下人家的孩子也未可知!”    顾天赐看了看走远的车子,眉头微微拧起,大哥没看出来,他可是看出来了,那就是之前在门口晕倒的小丫头。    要不要说出来?萧琅渐的性子自己不熟悉,虽然看起来不像是暴戾之人,但是……    顾天赐嘴唇动了动,最终没有说出什么。    反正他若真有心,问问门房的婆子就知道了,若他不放在心上,自己也不用赶这一茬。    几人继续往里走,萧琅渐没有继续追究这茬,顾天赐渐渐放下心来,将此事抛下不提。    ------题外话------    吼吼吼~    国庆就要过完了,好桑心~    4,终于吃上肉了    回到自家的小破屋,顾宛只挑了荷包里最大的一颗银粒子交给了顾余沥,自己将那些细碎的银子小心地收了起来。    令顾宛意外地是,顾余沥没有第一时间去看那银子,而是盯着她额角的纱布怒目而视:“他们打你了?”    顾宛愣了一下,依着身体原主的性子软软答道:“没有,我不小心磕的。”    顾余沥听了脸色稍微好点了,“我们顾家的姑娘都金贵,容不得伤伤碰碰的。要是谁敢欺负你,你就跟爹爹说,爹爹给你撑腰。”    顾宛心里涌过一丝暖流,顾余沥确实算是一个好父亲,除了总是以贵族自居的性子难以改正以外,对子女都不是一般的好,不仅亲自教导诗书,有什么好事也总是先想着子女。    顾宛白捡了个便宜父亲,虽然一时间还不太习惯,但因着身体原主的缘故,她对顾余沥很快生出了几分亲近。    顾余沥的发妻、顾宛的娘亲苏氏在一旁欣慰地开口:“有了这十两银子,总算可以过一个年了。”    顾余沥脸上的神色好看了些,带上了一点自得,一把把顾宛抱了起来,笑道:“那是,我们家宛宛是个小福星,小福星,爹爹带你去买肉肉吃好不好?”    顾宛嘴角抽了抽,拼了命提醒自己现在自己的年龄是7岁,才扯出笑容拍着手掌道:“好,吃肉咯!”    汗(⊙﹏⊙)b    顾清见妹妹跟着父亲走了,也跳起来,将手里的笔纸一丢,嚷道:“我也要去!”    顾余沥眉目一横,“在家好好练字,不练完今晚不准吃肉!”    顾宛抿了小嘴笑:“我把肉留给哥哥。”    顾清懊恼地坐回去,看见自家小妹甜甜的笑,又高兴起来:“我好好写,跟妹妹一起吃肉!”    已近天黑,集市上人来人往,到处都是过节的氛围,顾余沥抱着顾宛东转转西转转,最后停在了一家墨轩。    “爹爹,我们不买肉吗?”    顾余沥脚步顿了顿,“我们先看看笔墨纸砚,你哥哥写字的毛笔都快秃了。”    顾宛心里对顾余沥生出了几分佩服,这么穷困的家境还坚持供小孩读书写字,倒不是一般父母能做到的。    顾余沥把顾宛放下,自己开始挑挑拣拣,掌柜的明显对顾余沥很熟悉了,笑眯眯道:“顾先生又来瞧笔墨啊?我这里新出了几方墨,顾先生来给我掌掌眼?”    顾余沥也不客气,“拿出来!我帮你瞧瞧。”    顾宛不动声色在一旁瞧着。    掌柜的很快拿出了几方墨,一一摆在了顾余沥面前。    顾余沥仔细地辨认着,挑出其中两方墨,“除了这两方墨之外,别的都不算是什么珍贵的。”    掌柜的明显不信,“不可能!就拿这方来说,”说着端起右手边那方,“听说这是有名的云墨,下笔如云雾般深入浅出,我花了大价钱淘来的。”    顾余沥摇头道:“你怕是被骗了,这不是云墨。……宛宛,你摇爹爹手臂做什么?”    顾宛笑着说道:“爹爹!这是云墨没有错,只是不是最好的那一种。云墨同毛笔一样分品次,根据用料、用途、粗细、长度不同都有着不同的分类。云墨也一样,这也算得上是中等的云墨了。”    顾余沥又仔细瞧了两眼,果然没错,虽然跟上等的差的不是一点半点,但确是云墨无疑,不禁目瞪口呆,“你是怎么知道的?”    顾宛单纯无辜道,“不是爹爹教我的吗?”    其实顾宛上一世最爱的除了看各种书,就是收集各种东西,其中笔墨纸砚她都有涉及,收集的墨其中正好就有云墨,用来勾勒山水最为适宜不过。    顾余沥想了半天,也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跟顾宛说过这些,不过看自家女儿懵懂的样子,也许自己确实什么时候提到过这件事情也未可知,便抛到一边不再追究。    顾宛微微松了口气,她要慢慢让顾余沥觉得自己知道的很多,渐渐不把自己当做孩子,这样很多事情她才更方便去做。    掌柜的夸奖道:“你教出了一个好女儿啊!”    顾余沥得意道:“那当然,我们顾家的姑娘,能差到哪里去!”    掌柜的很大方的挑出那几方贵重的,指着剩下的说道:“我们这都是小本生意,你若是不嫌弃,就从这里面挑一方墨,我给你减三成的钱。”    顾余沥惊喜道,“当真?”    掌柜的点头笑道:“不说年节的缘故,就冲你帮我瞧出这个墨的成色,这三成值!”    顾余沥欢喜地挑了一方墨并一支羊毫笔,统共花了一两多银子,带着顾宛开心地走了。    本来顾宛对一两银子没什么概念,直到顾余沥买了两大块猪肉和两斤面只花了200多文,顾宛震惊了,这笔和墨真不算便宜!    “为什么纸和笔这么贵啊!比肉贵好多。”顾宛牵着顾余沥的手,仰着头天真烂漫地问道。    “读书人的东西,当然讲究!贵一些值!”    顾宛满脸黑线,饭都快吃不起了,还这样瞎讲究,看来自己得想办法弄点银子,不然这么十几两银子还不够顾余沥这么讲究的。    这天晚上,顾家欢欢喜喜地吃了一顿饺子。    顾清满脸笑容,吃得满嘴油光,凑到顾宛面前笑嘻嘻道,“要是天天都能吃肉饺子就好了。”    顾宛一点也不觉得意外,她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正在大病,每日还有一碗稀得几乎见不到小米的小米粥吃,病好了之后,每日就只有野菜粥了。    顾宛深深觉得自己之所以来到这个世界,原主要么是在病中饿死了,要么是在饿中病死了。    顾宛可不想这么早英年早逝,晚饭过后,待所有人都睡着之后,她悄悄地溜了出去。    窝在不大的柴房里,顾宛从怀里掏出个玉珠小坠子,这是顾宛上一世就从小带到大的,顾宛断定自己上一次进入书房一定跟这个有关系。    拿在手里晃了晃,又在手里擦拭了几下,珠子却毫无反应,顾宛开始不确定了,难道自己想错了?    又折腾了老半天,还是毫无反应,顾宛有些气馁了,顺手将手里的珠子往地上一丢,在清脆声响起的一瞬间,顾宛面前出现一阵白光。    顾宛一个闪神,再次回过神来面前一片漆黑。    5,第一桶金(一)    顾宛在黑暗中摸索了半晌,才确定自己这是回到了书房,依着记忆中书房的摆设,顾宛摸到了桌上的充电台灯,试探着按下开关,书房中顿时亮堂起来。    顾宛舒了口气,看来书房的白日黑夜倒跟外面没什么两样。台灯的电有限,下次晚上过来的话她得在身上备好照明的东西才好。    原来这珠子不吃软的,就喜欢粗暴的,顾宛想起自己之前似乎也是摔倒时压倒了坠子,才被传送到了书房里,不由得撇了撇嘴。    顾宛将玉珠坠子重新戴回颈间,视线在书房里搜罗起来。    她打定主意了,首先手里得有银子,才能做更多的事情。银子怎么来呢?    今天去墨轩倒让顾宛有了主意,士农工商,读书人是如今消费的主体,而一般读书人都有点自认为儒雅的爱好,其中之一就是收藏,越是大户人家的读书人越喜欢收藏一些别人没有的东西来显示自己的与众不同。    顾宛上一世从小到大别的癖好没有,就是有收藏癖,收藏的东西五花八门,小到玻璃球、弹弓,大到名表、名车,甚至还上拍卖会上拍过一把瑞士军刀,总之只要她感兴趣的东西都会收藏一些,而很多收藏的小东西都摆在她的书房里。    虽然有些舍不得,但顾宛是个现实的人,温饱都成问题了,自然不会吝惜一些小玩意儿。    淘了半天,顾宛最后挑了将书桌上收藏的一罐子玻璃球揣进了怀里,然后关掉台灯,打开窗户……    从书房里出来,顾宛从罐子里取出一颗小拇指甲盖大小的“小白龙”,然后小心地将罐子藏好,悄无声息地溜回房间睡了。    正月十六一大早,年差不多算过完了,顾余沥就早早地起了,简单吃了点打算去村里的学堂。    虽然贵族毛病不少,但顾余沥的学识确实不浅,教学生也自有一番方法,所以在村里的学堂里谋了一份先生的职业。    只是村里都是些穷苦的农民,稍微有钱点的也不见得有那个见识愿意让自己的孩子读书,所以学堂并不昌盛,顾余沥的工钱也少的可怜就是了。    临出门时,顾余沥就在家门口看到了自家的小女儿已经穿戴整齐了正笑眯眯地瞅着他。    “宛宛,你今天怎么起这么早啊?”    顾宛笑眯眯的,甜甜道,“我今天还要跟爹爹去学堂!”    顾宛的原身太小了,记忆里对顾宛有用的信息并不多,家里的信息顾宛已经摸索的差不多了,当然银子也花的差不多了,现在她要去见一个人,开展自己的第一个计划。    顾余沥不是一个拘泥的人,再加上女儿也还小,没那么多忌讳,很痛快地就答应了。    跟着顾余沥来到村里的学堂,其实就是一处勉强遮风避雨的土房子,里面的一张木桌倒是挺讲究,是顾余沥从已经一穷二白的家里搬过来的,剩下的学生坐的桌椅都是破破烂烂的,缺胳膊少腿。    时间还早,然而刚进教室,顾宛就看到了一个人,脸蛋脏兮兮的,正在用作黑板的简易木板上拿着土块写写画画,扭头看到顾余沥,眼里闪出光芒,兴奋地跑过来,“先生,你来了!”    顾宛先笑盈盈喊道,“云轻哥哥好。”    这就是顾宛要找的人,齐云轻,也是顾宛的原身除了父亲之外最喜欢和依赖的人。    做生意的事她不好出面,家人也会疑心,不能托付。只有这个父亲的学生,之前一直就拿顾宛当小公主一般宠着供着,什么都听,两人关系好的不行。    齐云轻看着顾宛的眼睛亮亮的,也笑道,“顾宛妹妹倒是有点吃胖了!”    顾宛从顾余沥身上挣下来,小鼻子“哼”出一声。    顾余沥看着齐云轻的脸直皱眉头:“读书人怎么能不修边幅,快去把脸洗干净了再来!”    齐云轻脸红了,垂下头嗫嚅道,“我刚刚帮二嫂送完木炭,还没来得及……”    顾余沥叹了口气:“你的学费还没交?”    齐云轻头垂得更低了。    顾余沥无奈道:“再缓缓!我会跟堂长说的。”    齐云轻忙不迭地弯着腰:“谢谢顾先生!”声音里已经带上了酸涩的哭音。    “云轻哥哥,给你!擦擦脸!”顾宛伸手将一条小手帕递过去。    齐云轻手忙脚乱地接过,连声道:“谢谢宛宛妹妹。”将手帕捏在手里,在脸上抹了两下,不好意思地看着手帕上的“黑印儿”,“我洗干净了再还给你……”    顾宛笑道:“不用了!”    齐云轻脸红红地笑起来,将手帕捏在了手里,没再舍得拿出来擦。    好容易熬到中午散学,顾宛拉着齐云轻就往外跑,一边跑一边对顾余沥喊道:“爹爹,宛宛去帮你取午饭!”    顾余沥摆摆手,自顾自地整理起学堂来。    顾宛拉着齐云轻在路上跑了一段,确定跑远了才停下来,松开手,却发现齐云轻的脸红的像个大苹果,还满头大汗,不由得担心道:“云轻哥哥,你没事?都怪我,跑太快了,让你出这么汗。”    齐云轻脸红红的,忙摇手道:“宛宛妹妹,我没事。”    两人接着慢慢地往前走,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话。    “云轻哥哥,你想不想赚学费?”顾宛突然问道。    齐云轻父母都去世了,现在住在他二哥家里,家里有一个凶悍的二嫂,要不是齐云轻的二哥坚持,齐云轻的书根本就读不下来。    齐云轻眼睛一亮,又很快黯然下来,“哪里有那么容易,没有地方愿意收我们这么小的,官府也不允许。”    顾宛道:“只要你听我的,我可以帮你赚到学费,吃的喝的也不用愁!”    齐云轻眼睛又亮了:“真的吗?”    顾宛笑道:“当然是真的,不过你必须要听我的,而且一定要保密!”    齐云轻有些犹豫:“你不会让我做什么不好的事情?先生知道了我们都要受罚的,我倒是没事,连累了你就不好了。”    顾宛摇头道:“云轻哥哥,你还不了解我吗?我保证,绝对是个既能赚钱又保险的活,只要你听我的,就一定行。”    齐云轻想了想,自己已经欠了快一年的学费了,一咬牙,“好,我听你的。”    6,第一桶金(二)    回到家的时候,苏氏正在忙着将顾余沥的午饭装进屉子里,面带愁色,看见顾宛跟齐云轻跑进来,有些为难地笑道:“云轻来了啊!家中的饭怕是不太够。你等着,我再去给你煮点面条!”    齐云轻来不及说话,就被顾宛拉进了里间。    顾宛从自己睡的褥子夹层里翻出那颗“小白龙”玻璃球,递给齐云轻道:“下午你下了学之后就拿着这颗珠子到自由集市上去,想办法把这个卖出去。”    齐云轻好奇地摸着手里轻巧的东西,不由赞叹,“这是什么?真漂亮!玉珠子吗?里面的白龙是怎么雕上去的?真神奇!宛宛,你从哪里来的?”    顾宛道:“你不要管我这东西是哪里来的,你只管按我说的做就好。”    齐云轻点点头,宝贝似的捧着手里的东西,“宛宛你接着说。”    顾宛继续道:“你千万记住,不要主动去向别人出售这个,你只挂个牌子,把这颗珠子摆上,等着别人来问你。别人问你这颗珠子卖多少钱的时候,你也不要喊价,让他出价,但是不管对方出多少钱说些什么,你都不要卖,也不要出言辩解,只要拒绝就行了。晚上过来找我我再告诉你该怎么做。”    齐云轻有点疑惑道:“我们不是去卖东西的吗?为什么有人愿意买,我们又不卖了?”    顾宛笑道:“这就是生意之道,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放心,一定能卖出去,还能卖个好价钱。”    齐云轻不理解,但看着顾宛志在必得的表情,他又下意识地觉得听宛宛的一定没错。而且,宛宛似乎有点跟以前不一样了,像是突然长大了好多,比自己还要成熟懂得多,齐云轻暗暗发誓道:自己一定要快快长大,好好学本领,好以后保护宛宛。    苏氏在外面喊两人吃饭,顾宛眨眨眼睛对齐云轻道:“要保守秘密哦!”    齐云轻坚定的点头:“我知道了!我会的。”    两人飞快地吃了饭,又一起跑着去给顾余沥送了午饭。    下午顾余沥和齐云轻又开始上课,顾宛闷得无聊,实在听不进去拽文拽词的课,一个人沿着小路慢慢地往家的方向溜达着走回去。    村里别的不说,就是风景好,空气也清新,顾宛慢慢在树荫下走着,觉得身心都平静了,忍不住闭上眼睛,竟觉得就算一直这么悠闲地活下去,也不失为一种享受。    脚下绊了个趔趄,顾宛看着脚下已经露出脚趾头的棉鞋,不禁满头黑线,仿佛被现实迎头打了一棒,看来还是有钱的悠闲生活更好一些。    想起儿时的一个顺口溜,顾宛看着眼前景象不由得自嘲地唱起来:“这么好的天,下雪花;这么好的棉鞋,露脚丫……”    “噗嗤!”顾宛不由得朝后望去,这一望,就愣住了,身后不知何时站了一匹马,一个红衣似火的小姑娘坐在上面,正笑的明艳恣意。    见顾宛望过去,敛了笑,只嘴角的梨涡还在,抿嘴道:“你这丫头,穿了一双烂棉鞋还这么高兴,还唱起歌来!这边境,当真是有趣的地方,人也有趣得紧!”    顾宛看她的装扮气度,一看就知道非富即贵。    正要接话,又传来一阵马蹄的声音,红衣小姑娘急了,催马往树林里面走,一边走一边急急叮嘱顾宛:“你帮帮忙,可别把我供出去!”    转眼间几匹马已经到了眼前,顾宛冷眼望瞧着,马上的人都是练家子,训练有素的样子,其中一个严肃冷淡的汉子勒住马,硬邦邦地问道:“小姑娘有没有看到一匹马共一个人过去?”    顾宛做出痴痴傻傻的模样,迷茫地指指前面的路道:“马,人,那边……”    几人道过谢,疾驰而去。    一阵灰尘随风扬起,红衣小姑娘牵着马从林子里走了出来,笑着对顾宛说道:“看不出你还挺机灵,谢谢你啦!”    顾宛不可置否地笑笑:“不用谢。”    “我叫萧琅琳,你叫什么?”    “我叫顾宛。”    “你对抚远镇熟悉吗?我缺一个向导。”    顾宛笑开了眉眼:“还算熟悉,如果你愿意,只需五两银子。”    萧琅琳瞪大了眉眼,看着挺可爱的小丫头,怎么?    难道自己看走眼了?    顾宛见对方没回应,转身就走:“沿着这条路一直走就到镇上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哎~你等等!”萧琅琳喊住顾宛,“五两就五两!不过说好了要带我玩好吃好!”    顾宛笑眯眯地应了:“没问题!”    萧琅琳看看顾宛的小身板,犹疑道:“你能骑马吗?”    “当然!”    萧琅琳只看见顾宛左腿往马镫上一使力,身子已经轻盈地落在自己身后,矫健灵活,心里对顾宛产生了浓浓的兴趣。    在京城里都是些娇生惯养的大家闺秀,萧琅琳看不惯她们,她们也看不惯萧琅琳,今日萧琅琳见识了马术跟自己可能有一拼的顾宛,心里热起来:自己一定要跟她成为朋友!    萧琅琳身后的顾宛手心却微微出了汗,没办法,这个身体太小了,也太虚了。虽然马匹本身是按照红衣小姑娘的身形挑的,但萧琅琳比顾宛要高挑也要有力气一些,所以顾宛上的颇为费力。    顾宛喜欢萧琅琳,第一眼就喜欢,因为看着她她就觉得像看到了上一世的自己,活得恣意明丽,逍遥自在。    万物惺惺相惜就是这个道理,每分每秒,都有可能会有气场相契的两个人走到一起,当然也会有气场相悖的两个人成为永远的宿敌。    所幸,她们是前者。    7,第一桶金(三)    顾宛带着萧琅琳在抚远镇里逛了一整个下午,在这个下午里她仿佛变回了自己,谈笑风生,张扬任性。    萧琅琳嘴里嚼着一串路边摊买的糖葫芦,满手满嘴的糖丝,含糊不清道:“跟你在一起就是比跟那群木头在一起强,她们不愿吃这种东西,更不愿在大街上吃这个!我们才是同道中人啊!”    顾宛也笑:“天色不早了,你家人找你肯定也找急了,你快回家!我也要回家了。”    萧琅琳有点失望,又突然眼睛一亮,“还要去最后一个地方!”    萧琅琳拉着顾宛回到了她们之前路过的一家鞋店,指着一双红底金丝边雪地靴子让掌柜的包起来然后递给了顾宛。    顾宛很惊讶刚刚走过的路萧琅琳似乎走过一次就熟了,更惊讶她会给自己买鞋子,也不忸怩,笑道:“谢谢!”    萧琅琳更满意了:“你果然与众不同,这双鞋子,配你!你天生就适合更好的东西。”又挑剔地看了看顾宛的棉衣,直皱眉,“下次送你套衣服,今天太晚了。”    顾宛忙推辞道:“衣服就不必了。”    萧琅琳不乐意起来,“刚说你与众不同,你怎么又跟那些俗人一个模样了?”    顾宛笑道:“我接受你的鞋子,是因为鞋子的价格是五两多银子,与我的引路费差不多,我自然愿意接受。更何况,我本就是俗人一个,你若是执意要再送我东西,就在我又帮了你什么忙之后,不然,我的俗套一定会让你失望的。”    萧琅琳瞪着顾宛,顾宛不说话地瞪回去,瞪了半晌,两人都笑了。    萧琅琳骑上马,朝顾宛挥挥手:“我暂时住在永安巷顾府,有时间来找我玩!”    顾宛点着头,看着一马一人扬长而去,微微皱了皱眉,顾府的人?    反正又不一定会有交集,现在多想也没用,顾宛转了方向往镇南边的自由市场走去,今天她还有件真正重要的事情,既然来了,就顺便去看看齐云轻的事情做的怎么样了。    在这么一个似乎是对过去生活的重现的一个下午,顾宛对自己要追求的生活有了更深刻的认识:不该得过且过,再活一世不意味着自己就该默默而终。    既然穷,那就发家致富!    集市的状况比顾宛想象得要热闹的多,老远就看到集市的入口堆满了人,围着一个地方不肯离去。    顾宛个子小,挑了集市旁边的一处台阶站上去,踮起脚尖才看到被围到中间的正是齐云轻。    不过齐云轻的形象却不是一个半大小子,不知是他自己弄的,还是别人帮他弄的,贴了两撇不伦不类的小胡子,围了面巾,身形佝偻着,还真像一个小老头。如果不是身形,顾宛还不一定认得出来。    这小子,还有几分智慧!顾宛心里不由道。    坐在台阶上等了一会儿,人群开始散开,齐云轻收好东西从里面挤出来,不顾身后人的追问,径自出城去了。    顾宛跟在齐云轻后面,直到人少的地方才追上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齐云轻被吓了一大跳,下意识紧了紧手里的包裹,扭过头看到是顾宛才松了口气,随即兴奋地眼睛放光:“宛宛,你知道吗?今天居然有人愿意出一百两买这么一个小东西!我差点就将它卖了。”    顾宛板起脸来:“你忘了我跟你说的什么了?”    齐云轻连忙摇头:“我记着呢!什么也不多说,也坚决不卖。”    顾宛点头:“这才像话。”    “不过,”齐云轻似是有点为难般开口,“今天我看到邻村的那几个小混混也在人群里,不知叽叽咕咕商量些什么,我心里担心……”    顾宛拧了拧眉毛,她倒忘了这一茬,如果被混混无赖抢了去占为己有,以她们两个孩子的力量来说根本有如螳臂当车,更何况她无法解释玻璃球的由来,也无法报官。    “你刚才出城可有人跟着?”    “我为了甩开他们故意从南边经中城过来的,应该没有。”    顾宛恍然大悟,她原本还以为齐云轻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原来是为了甩人,自己一路上也没看到什么可疑的人,暂时应该是安全的。    不过这确实是个问题,亟需解决。    顾宛沉思片刻道:“你明日下午同一时间继续在那里坐着,要小心行事。市集人多,即使有歹人也不敢贸然行事。不过这次不要待到这么晚,要早早地回。”    “我知道了。”    “这次如果有人愿意出一百两以上的价钱你就仔细问清楚他的身份,如果是生意人你就跟他说是代为出售需要咨询物主意见让他等等,然后回来告诉我。”    齐云轻奇道:“宛宛是说这珠子要卖给那些生意人?”    顾宛点头:“对!而且如果是珠宝商珍宝轩之类的就更好了。”    这类的铺子一般财大势大,背后也有人罩着,轻易不敢有人招惹,就像是名牌;而自己出售就不免要亲自面对别人的刁难甚至是官府的麻烦,就像是被城管追的满世界跑的小摊贩。    顾宛当然选择前者。    齐云轻点头应了。    顾宛看着他那滑稽的小胡子,忍不住一把扯下来,笑道:“你这个是怎么想出来的?还挺像的,差点把我骗过去!”    齐云轻不好意思道:“我见过同村的小孩帮他们自己家卖木炭,如果是孩子,那些买东西的总会占占便宜骗骗人,一般大人就不会,所以……”    “这些都是你自己画的?”    “嗯,那胡子是我用毛笔的尖扯下来粘的,不知道像不像……”    “像!像极了!你要是身形再高一点就完美了。云轻哥哥,你以后说不定会成为小人书里的易容术高手!”    齐云轻脸红了:“哪有你说的那么厉害!”    顾宛俏皮道:“当然了!你永远也画不出像我这般漂亮可爱的脸来!”    齐云轻的脸更红了,在夜色里看不清晰。    他没想到,在很久很久之后,顾宛一语成谶,他一双举世闻名的生花妙手可以画出任何人的容貌,唯独对顾宛,一笔难成。    8,第一桶金(四)    一大早顾宛刚刚爬起来,却没有看到准备好的饭,走到厨房就看到苏氏正对着米缸犯难。    俗话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顾宛凑过去,果然,米缸里连一颗米都没有了。    看到顾宛来,苏氏掩饰般地把缸子盖上道:“今天为娘起晚了,还没有做饭,宛宛先去玩一会儿等等!”    顾宛无奈,等就能把米从天上把米等来了?    溜回炕上,顾宛找到了自己之前特意留下来的碎银子,回到厨房交给了苏氏。    苏氏一脸惊喜:“宛宛这钱是从哪里来的?”    顾宛伸出一根指头放到嘴边“嘘”了一声,才说道:“这是上次去顾府借的,你可不要告诉爹爹。”    苏氏是个传统的温柔软弱的小门小户的女子,当然也什么都听丈夫的,为难道:“为什么不告诉他?你爹爹问起来怎么办?”    顾宛深深觉得要马上改变他们是件相当困难的事情,只能小意规劝道:“爹爹花钱一向大手大脚的,要是钱全部放在他手里,又会很快就花完了,这钱放你这里,只用作平日里的开销,估计还能支撑一阵子。爹爹一向不是很注意这些家长里短,不会有事的。若是真被发现了,娘就说是我故意藏起来的就好了。爹爹疼我,不会怎么样的。”    苏氏还是有点不赞同,顾宛催促道:“一会爹爹起来就要吃饭了,你先去隔壁张婶那里借一点,等一会爹爹走了再去买米就是了。”    苏氏一听,忙慌里慌张地去了。    吃过早饭,顾宛一个人在家里描着顾余沥安排下来的毛笔字,笔墨珍贵,顾宛下笔很仔细,生怕浪费了一点半点,直到笔上的墨干了才蘸一下墨。    顾清被打发去祖母、也就是顾余沥的母亲那里去了,但顾宛知道顾清心里是不愿意去的。    在顾宛的印象里,这个祖母秦氏从来没有给过他们一个笑脸,总是严肃冷漠的,顾余沥之前每次带着顾宛去,都会被撵出来。    原因也很简单,这一支里顾宛的祖父是顾家唯一一个娶了一个农妇做妻子的,这个农妇不仅能干,也严厉,当年逼着顾余沥也娶一个会过日子的农妇。    顾余沥是什么人?那是宁愿饿死在金钵钵里也不愿在泥土地里温饱无忧的人,于是瞒着顾家人娶了勉强算书香门第的苏氏。    秦氏一怒之下就将顾余沥一家赶了出来,自己搬到了大儿子顾余年的家里,大有不认顾余沥的气势。    顾宛倒是想会会这个传闻中记忆中飞横跋扈的祖母,来日方长,她也不急在一时,就先搁一搁。    “宛宛!宛宛!”齐云轻的声音传来。    顾宛凝着气将最后一笔写完,才望向满头大汗冲进房子的齐云轻,“老远就听到你的声音了,激动成这样,事情有结果了?”    齐云轻眼睛亮亮的,“我就知道宛宛聪明!昨天学堂放假我又坐了一天,今天一大早我又去了城里一趟,刚去就有一个人在那里等着我,说是奇珍阁的老板,愿意花五百两把珠子买下来!”    顾宛也高兴,“你可确定那是奇珍阁的老板?”    “我确定!为了以防万一,我还去了伪装偷偷跟着去看了看,确实是抚远第一大藏宝阁奇珍阁的老板没错!”    顾宛心下一安,看着齐云轻满头大汗的样子,忙倒了一杯水拿给他,“先喝口水,一会儿你去帮我跟那人报个信儿,就说物主想要当面谈谈东西的价格,如果他有意的话应该中午就会有答案,你就快来告诉我。”    齐云轻现在觉得自己的宛宛妹妹是料事如神的,当下也不休息,就又兴冲冲地往外冲。    约莫中午的功夫,顾清垂头丧气地从大伯家回来了,多半又是被撵回来的,顾宛见怪不怪。    苏氏也买好了柴米油盐,剩了一点碎银子交回给了顾宛,顾宛奇怪,苏氏却道:“我是个没主意的,放在我手里我心里不安宁,就放在你那!等到需要的时候再问你要。”    顾宛有一种自己在管家的感觉,不过这种感觉不赖,有本钱握在手里的感觉比事事依赖别人要安心的多。    苏氏软弱,顾余沥却固执,而且有点大男子主义,真正不好打发。    顾宛知道这些事情急不得,只能慢慢来。    思索了一会儿,顾宛试探着开口,“娘,我听说我们家的田地一直荒着的?”    苏氏叹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爹的性子,哪里愿意碰一点这些东西,我又什么都做不了,干不来那些事情。倒也不都是荒着的,大部分你大伯家一直种着的,还有一小部分被你爹爹给了村里地少的人,也种着东西的!”    顾宛接着问道:“总共大概有多少地呢?”    苏氏细想了想,道:“不多,好像也就百八十亩!”    顾宛差点一口血喷出来,是古代对土地都是这种概念,还是苏氏自己对田地没有概念?    百八十亩地,并不是顾宛以为的一亩三分地,若是真的打理得好,不说温饱,就是成个小地主也没问题,顾余沥把日子过成这样,也是一种境界。    自己的东西当然应该要回来,苏氏做不了主,顾宛决定从顾余沥那里想办法。    正想着,门口突然传来齐云轻的声音:“宛宛!”    顾宛听到声音,心中一喜,一溜烟就跑了出去,八成是生意的事情有着落了。    苏氏在身后急的大喊:“不要乱跑,早点回来吃饭!”。    9,第一桶金(五)    一品香——抚远镇上最大的酒楼。    陈广顺踏进去,里面的店小二立马迎了出来:“陈老板,您可算是来了!”    陈广顺“嗯”了一声,道:“我请的客人可到了?”    店小二笑道:“到了到了!如今正在包间里等着呢!我这就带您过去。”    陈广顺制止道:“不用,我自己去,你去让厨房备好最好的酒菜送到包间里。”    店小二喜笑颜开地去了。    陈广顺上了二楼,径直往东边的雅间走去,一推开门,却见一个半大小伙子在外间站着,包间里置了一扇屏风,后面明显坐着什么人。    陈广顺心想:“这大概就是那位神秘的物主了!”    他冷眼观察了两天,才最终决定拿下那颗珠子,一是珠子确实稀奇,他从未见过;二是如今集市上的事情传的人尽皆知,自己若是拿下了,以那些公子哥的手笔自己即使出500两买下也稳赚不赔。    正想着,突然传来一声清泠的女声:“这位就是陈老板?”    陈广顺奇道,女子?这就好解释了,为什么不亲自出售,为什么要设置屏风,一开始心里弥漫起的不满渐渐消逝。    “姑娘可是决定好了要卖珠子?”    屏风后的人正是顾宛,她不放心别人传话,还是亲自来一趟比较保险。    “陈老板不用客气,我姓顾。不知陈老板愿意出多少钱买这颗珠子?”    “之前我就跟那老者说过我的底线,五百两,不能再多了!”    “陈老板可知道,做生意最重要的是什么?”    陈广顺狐疑,这算是什么问题,自己做了这么多年生意,怎么会不知道做生意最重要的是什么!若不知道,奇珍阁如何在自己手上发展壮大的?    陈广顺多了几分心气,说道:“自然是信誉和货源。顾姑娘放心,陈某做生意一向公道也守信用,若非如此,也做不到这么大,顾姑娘若是不信,只管出去问。”    顾宛笑道:“陈老板的铺子开那么大,我自然是相信的,只是陈老板方才也提到了,好的货源也相当重要,若是铺子里的东西不好,顾客自然不会上门,同样的,东西没有特色,也吸引不到顾客。”    陈广顺心里赞同,嘴里不解道:“顾姑娘到底想说什么?”    顾宛道:“五百两成交这一颗珠子可以,但是我想问问陈老板是想要生意一直兴隆,还是昙花一现?”    陈广顺更奇怪了:“顾姑娘的意思是?”    “那珠子我既然有能力有一颗,自然也有能力有更多。你是聪明人,我也不跟你兜圈子,这颗珠子在我眼里算不得稀奇,在这抚远镇却绝对找不到第二个人有,此珠一出,必然是要流行一阵的。陈老板是想卖完一颗珠子就不再出风头,还是抓住机会大赚一笔?”    陈广顺眼睛一亮,“顾姑娘当真还有珠子?”    顾宛笑道:“绝无虚言,数量虽不多,也足够你狠狠赚一笔。”    “可是,”陈广顺又道,“顾姑娘既通些生意之道,就该知道,物以稀为贵,东西多了,固然可能成为流行,也不过火上一阵,我怎么保证自己的利益呢?”    顾宛的声音不见丝毫慌乱,无端带着令人信服的魔力:“因为,我可以保证,每颗珠子都不一样,各有各的特色,它即使在流行过后也不会被人们遗忘,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还会成为上流社会人们争相炫耀的东西。”    “每颗珠子都不一样?”    “对。”    “姑娘的条件是什么?”    顾宛从容笑道:“跟聪明人说话就是容易。我的条件很简单,每颗珠子您给我五百两的定金,之后在您铺子里无论卖多少钱,我只取高出五百两之上的三成,您看怎么样?”    陈广顺当即否决道:“不成,说句真话,我的铺子虽然赚的不少,除去店面和装潢,也剰不了多少,若是我每净赚一百两就要给你三十两,未免太多了。”    顾宛也不恼:“陈老板说的在理,倒是我忽略了。陈老板看这样怎么样,五百两定金不变,无论珠子在您铺子里卖出多少钱,低于六百两我分毫不取,只取高出六百两的部分的三成。您看这样成吗?不管怎么样,您总会有一百两的进账。据我所知,这已经算您的铺子里赚的最多的了。”    陈广顺这才确定自己真的遇上了高手,她这一退步,自己若还继续加条件,倒显得自己咄咄逼人,更何况他的心里已经被说服了。    叹口气,陈广顺笑道:“顾姑娘所说的一切都是在珠子卖到了五百两的前提下,若是卖不到五百两呢?”    顾宛也笑:“陈老板既然敢出五百两买这颗珠子,就该知道,这颗珠子不止五百两。更何况,我这边是打算一颗颗珠子出手的,并不预备一次性给你,这样的话我的利益能保障,陈老板也不用担心买来的珠子积在手里卖不出去。”    陈老板愣了一下,忍不住大笑出声:“我该庆幸跟你不是对手,而是合作者。”    “那就成交了?”    “成交!我们什么时候签合约?”    “随时都可以。”    陈广顺爽朗笑道:“那我现在就回去拟合约,不过要怎么找你呢?”    顾宛道:“不用找我,外间的人是我弟弟,他会去找你拿合约的,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陈广顺心里从未感到这么兴奋过,做生意的人有的时候是要有点冒险精神的,陈广顺内心深处觉得这个险冒的值,他更相信凭借自己的本事在这边生意上能大赚一笔,扩大店面。    “能最后问一个问题吗?”陈广顺立起身来,“为什么不直接联系买主,而要卖给我?”    “做生意人脉最重要,陈老板的人脉我放心。而且更重要的是,比起应付乱七八糟的事情,我更喜欢背靠大树好乘凉。不知这样的答案,陈老板可满意?”    这倒是实话。    陈广顺心满意足地去了,临别前嘱咐店小二所有的菜按原样送上去,自回了奇珍阁斟酌合约的事情。    顾宛和齐云轻大吃了一顿,也满心欢喜地回了家。    自此齐云轻对顾宛更是言听计从,唯她是瞻,自不必提。    10,第一桶金(六)    确定了合约的条款后,顾宛很快以齐云轻为中间人与陈广顺签了合约,一式双份的合约,各自盖了印鉴。    顾宛这个时候不由得感谢起了顾余沥时不时的骄矜自恃,从顾清顾宛一出生他就已经在官府为他们申请了印鉴,而一般只有大户人家子女才会拥有代表自己身份的印鉴,穷苦百姓最多花钱在官府盖个手印而已。    总之,印鉴为顾宛提供了不少便利。    顾宛总觉得她这个父亲拥有着大智慧,在一些外人看来不甚重视的事情上总是出人意料的执着。    合约签订之后,顾宛就让齐云轻将第一颗珠子给了陈广顺,拿回了第一笔定金。    接过拿回定金之后顾宛却又犯起了难,该怎么解释这笔银子的来历呢?    思来想去半天,顾宛决定先瞒着,谁会相信一个6岁的娃娃会做生意?得想点别的办法。    这天夜里,莲花村顾家不大的房子里,突然响起了惊天动地的笑声,连街坊四邻都被惊动了。    顾余沥本来被吵醒一腔火气,谁知一醒来,竟看到自家女儿像疯了一样闭着眼睛顾自大笑着,顿时急得不行,一把把顾宛抱起急道:“这是怎么了?大晚上的中邪了?宛宛!宛宛!醒醒。”    苏氏已经吓哭了,旁边的顾清看到妹妹在笑,娘亲却在哭,一时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才合适,茫然了,愣愣地站在一旁。    顾宛“迷迷瞪瞪”地睁开眼睛:“爹爹,怎么了?白娘娘呢?”    顾余沥愣道:“什么白娘娘,你是不是梦到什么了?不用怕,爹爹在这里呢!啊,不怕!”    顾宛头摇的像个拨浪鼓:“宛宛不怕,白娘娘说要给宛宛糖吃,还要给宛宛钱住大房子呢!”    苏氏在一旁插嘴道:“什么白娘娘?长什么样子?”    顾余沥斥道:“孩子被吓到了你还在这里添乱,肯定是梦到什么不好的东西了!”    顾宛摇头道:“才不是!白娘娘长得可好看了,就跟娘亲压底箱子里的那个娘娘长得一模一样!”    苏氏惊道:“你是说那个桃木箱子里的瓷人儿?”    顾余沥也惊讶道:“若真的是,倒可能是个好梦。陵容,去,把那个观音像拿来给宛宛看看是不是。”    苏氏急忙翻箱倒柜将一个白瓷的瓷人儿往顾宛面前一放:“可是长这个样子?”    顾宛拍着手笑道:“就是这个!白娘娘!”    顾余沥眼底出现一抹深思,问道:“宛宛,你跟爹爹讲,白娘娘还跟你说了些什么?”    顾宛眨着眼睛,一派天真,“白娘娘说了,宛宛是个乖孩子,要奖励宛宛,让宛宛吃好吃的,不用再挨饿。”    苏氏急道:“还有呢?”    “还有,”顾宛歪着脑袋想了想,“说东西都是给宛宛的,宛宛要好好用它们,不能做坏事。娘亲,宛宛是个好孩子,怎么会做坏事呢!”    顾余沥安慰道:“当然,宛宛是个好孩子,白娘娘没有说别的?”    顾宛点点头:“白娘娘说什么明天不要让娘亲烧灶,然后给了宛宛一串糖葫芦,宛宛正吃得香呢!”说着扁扁小嘴,“结果爹爹就把宛宛叫醒了。”    苏氏的手都在颤,嘴唇嗫嚅半天才发出声音:“老爷?”    顾余沥回过神来,笑着对顾宛道:“爹爹知道了!你先睡,爹爹不吵你了。”    顾宛乖巧地点点头,窝回了被窝里。    顾清见妹妹睡了,也钻回了被窝里,背对着爹娘朝顾宛做了个大鬼脸,很快睡着了。    顾宛听着顾余沥和苏氏的脚步声远去,屋内的油灯熄灭了,厨房里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不知过了多久,屋内又传来脚步声,还有着苏氏压抑的哭声,两人往里间去了。    顾宛这才算真正地松了一口气,想了一整天才想出这么个两全其美的办法,还演了这么久的戏,真是累死了。    不管怎么样,这笔钱的来历交代清楚了:那可是观音娘娘送的!    虽然顾宛自己心里都不信,但顾宛知道这个世界大部分人听了都会相信的,苏氏本就信佛,顾余沥虽然难打发,却不会轻易怀疑自己的小女儿,时间久了就信了。    而且这笔钱是给自己的,以顾余沥的性子,不会随意糟蹋这笔钱,顾宛以后手里有了光明正大处理钱的能力,做事情就更方便些了。    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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