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第 64 章
【生活中的一个个挫折，就像冰糖葫芦一样，竹竿刺进了身体，却成为了一生的脊梁——某卖冰糖葫芦的小贩】 高小天有事，事还不小。 羊咩咩问：那，我们回家？ 回家？回他们俩的两室两厅两厨两卫？对，那才是他的家。他不想继续待在这了，多一分钟都不想，他要马上见到池陆阳。 高小天穿好衣服，拿上钥匙，蹑手蹑脚地出了门。带着一种逃离灾难现场的决然，头也不回地发动了汽车。 他倦了，烦了，累了，不想管了，宁愿切断所有与这个世界的联系，只要有池陆阳就好。 大年夜的城市是最安静的，高小天油门踩到底，十五分钟就到了家。楼下没有看到熟悉的汽车，楼上也没亮灯，估计池陆阳还没回来。高小天先回自己家给奔儿头开了罐猫罐头，然后洗了个澡，就安静地在沙发上一边撸猫一边等人。 他努力让自己看起来非常平静，实际上整个人都是紧绷的，向内收缩再收缩，快要变成一个黑洞，自己把自己吞噬掉了。 过了十来分钟，门铃响了，高小天像被松开的弹簧，噌的一下从沙发弹到了门口，他顿了顿，才缓缓开了房门。 池陆阳脸上挂着兴奋的笑容，身上裹着一层深夜的凉气和烟花的硫磺味闪了进来。 “好冷，快抱抱我！”池陆阳跺着脚说。 他只穿了一件短款的鹿皮绒大衣，里面从头到脚一身黑，高小天把手伸进衣服里紧紧抱住他，仿佛他才是那个需要取暖的人。他深深闻了一口池陆阳身上的味道，一颗揪紧的心终于放松下来。 池陆阳拍拍高小天的后背：“让我把东西放下来啊。” 高小天接过他手里的袋子，直接丢在地上，嘴巴不管不顾地开始在他脖子上啃咬，池陆阳微微抬起下巴，高小天几乎一口就咬上了他最脆弱的咽喉。像猫科动物跟人闹着玩的时候一样，这一口的力气在张嘴的瞬间就消耗完了，落在皮肤上的全都是温柔。 高小天粗喘着吻住池陆阳的嘴，像个犯了毒丨瘾的瘾君子一样攫取他口中的空气与唾液，仿佛那就是他解除痛苦的灵丹妙药。嘴唇撕咬着嘴唇，舌头抵蹭着舌头，这简直是一个末日之吻。 他的大手伸进衣服里，在池陆阳光滑的后背上毫无章法地乱摸，最后干脆直接去扯前面的腰带。 “上我，就现在。”他眼里带着□□，几乎是在恳求池陆阳。 这么热情的高小天太不正常了，简直是要把两个人都烧成灰烬的节奏，池陆阳差点就被带得失去理智，他双手捧着高小天的脸将人拽开：“等等宝贝，告诉我到底怎么了？” 高小天一言不发，还是一副不大干一场誓不罢休的样子。 其实，池陆阳早有猜测，高小天的反应更是印证了这种猜测，可他不能由着男朋友这么作践自己，他抱住男人，用手一下一下在对方的后背上轻拍：“我知道，我知道，你什么都不用说了，一会你想怎么着都成，可我给你带了吃的，你必须得尝尝才行。” 高小天一脸欲求不满的样子，在他侧脸上又啄了几口才依依不舍地将人放开。这一放，仿佛一下就耗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他被池陆阳拽到隔壁，从袋子里翻出几个乐扣餐盒，乍一看有饺子，有虾，有牛排，有刺身，还有一条麻椒鱼。高小天忽然觉得自己非常饿，无论是从精神上还是身体上，都需要被填满。他拿起筷子，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你怎么跟没吃晚饭似的？”见他吃上饭，池陆阳总算放下心来。 “我们家的饭绝对能跟减肥餐媲美了，吃不吃都一样。” 池陆阳疑惑道：“我不是叫你买了好多半成品吗？” 高小天心想，就算池陆阳亲自下厨，在那样的气氛下也吃不下去。他说：“我就是爱吃你做的饭不可以吗？” 池陆阳开玩笑说：“你要是哪天吃腻了是不是就该把我甩了啊？” 高小天头也不抬地说道：“所以你得不断推陈出新啊！你看，这里有多少是我吃过好多遍的菜了？” 这还嫌弃上了？池陆阳说：“刚才谁说我老是不给他做麻椒鱼来着？现在又说吃过好多遍了，您怎么这么不好伺候啊？” 高小天吐出一根骨头说：“你想睡我那时候一条鱼能做出八种花样来呢，不要低估自己的创造力！” 池陆阳被气得真想立刻把他推倒，不过，恢复了毒舌属性的高小天似乎才是正常的高小天。 把最后一个饺子塞进嘴里，高小天感觉刚才疯狂的想法好像没那么强烈了。无需去拳馆挨一通胖揍，也不用自己折磨自己，只要见到这个人，只要待在属于他们自己的地方，他就会奇迹般地平静下来。 池陆阳收拾完餐桌，走到沙发旁边，跨坐在高小天的腿上。这个男人看似强悍，其实也有脆弱的一面，他心疼地想，要是没有我，你可怎么办啊？你想让我用伤害你代替你的另外一种痛苦吗？我怎么舍得。我只会对你更好啊。 他的手拂过高小天的短发，高小天马上用大手捏了捏他的屁股，嘴角一翘，笑出一个好看的酒窝，池陆阳对这个酒窝没有抵抗力，低头吻了上去，他低声道：“高老板，您给了那么大一个红包，今天给您来点特别的服务，省得说我没有创造力。” 高小天笑问：“什么服务？脐橙吗？” 池陆阳没说话，整个人从高小天的腿上滑了下去。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胖子送给池陆阳的水族箱发出细微的声响。 象牙色的珊瑚触手长长，在循环水流的作用下伸出又缩回，一条小丑鱼就在这一伸一缩中时隐时现，一下被吸入珊瑚的天罗地网之中，水流一荡，又吐了出来。珊瑚当小鱼是它的玩具，或包裹，或轻触，或抚摸，或吞吞吐吐。你永远不知道柔软的珊瑚到底有多少花样。 小鱼在温暖水润的珊瑚丛中，被最深处的吸盘牢牢捉住，动弹不得，奇怪的感觉让它不停扭动身体，想要挣脱，想要冲破珊瑚的束缚，它用尽全身的力气冲刺，颤抖着，叫喊着，从珊瑚丛中喷了出来。 像是受了惊吓一般，小鱼忽然不见了。也许是有些害羞。可这里只有它跟珊瑚，珊瑚就是它的家，它的伴。刚刚游走的小丑鱼一会又游了回来，它想彻底沉沦在珊瑚的温柔里，永远不要出来。 高小天是被手机震动吵醒的，他醒过来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的晃神，仔细看了一下才确认自己是在父母家里。没错，在池陆阳的劝说下，他一大清早又偷偷摸摸地跑回来了。 按下接听键，对着听筒“喂”了一声，嗓音居然哑得不成样子。听筒里传来胖子的声音：“皇上您起了没？皇上吉祥，给您拜年了！” 高小天清了清嗓子：“免礼小亮子，朕的红包都被阳贵妃抢光了，没有给你的份儿了。” “我操，这么赤果果的秀恩爱啊！” 高小天伸了个懒腰，感觉身上不大爽利：“你有话快说，别老扯些有的没的。” 胖子说：“这大过节的，天天在家窝着多没意思，哪天出来！” 高小天：“行，过几天的，你这才待了几天啊就憋坏了？” 胖子：“哎呦，你还不知道我吗，等我约好了给你打电话，带上你家阳贵妃哈！诶，你看我，我是第一个给你打电话拜年的？” 高小天：“是是是，您乖巧懂事又孝顺，赶明儿给您买糖吃！” 胖子：“真敷衍，不跟你聊了，微信联系。” 高小天起床，看见高爸高妈正在厨房一起包饺子，高小天叹了口气，感觉过个年跟做了场梦一样，一点都不真实。 之后的几天，他白天在家陪父母，晚上偷偷溜出去，神不知鬼不觉。有时候，他和池陆阳躺在床上，什么也不做，互相用脚在对方光丨裸的腿上取暖，听外面爆竹声声。 高小天会说：“下次你睡觉就把毛裤脱了。” 池陆阳答：“好的老公。” 到了初三这天，高小天要带池陆阳逛庙会。两人从东南西北的庙会里挑了一个在游乐场办的洋庙会，这样既可以感受年味儿，又能玩些刺激的项目。 二人穿戴整齐准备出门，高小天穿了一件深蓝色的棉夹克配黑色休闲裤，池陆阳是黑色鹿皮绒大衣搭配深蓝色的牛仔裤，头上罩了一顶毛线帽。 池陆阳将帽子的同款围巾系在高小天的脖子上，感觉这种暗戳戳的情侣装还挺适合他们。 车子直接开到庙会门口，抬眼望去，大红灯笼高高挂，祖国山河一片红，那叫一个喜庆。 高小天去买门票，回来的时候一边走一边看着门票上面的介绍，没留神一个人影突然蹦到他身边，一边搂着他，一边对着举在面前的手机说：“大家好，这里是漏（露）天儿垫儿（电视）台给大家带来的春节特别放送，先给大家介绍一下我们今天的嘉宾，这（zhei）是姆（我）们家小天，小天赶紧跟大家打个招呼呗！” 高小天对着手机说：“大家好，这（zhei）是姆（我）们家神经病，没拴好，一不留神跑出来了，不好意思啊。” “你好好的行吗，以后给咱儿子看呢，这段我回头掐了，重新说。” 高小天：“哪来的儿子啊？你有丝分裂啊？” “别打岔，快点，从介绍我开始。” 高小天只好面对手机重新说：“大家好，这（zhei）是姆（我）们家三小子，爱装小绵羊的大尾（以）巴狼，池陆阳。” “今天是大年初三，小天带我逛庙会，我有十几年还是几十年没逛过啦，咱们走！” 池陆阳总算录完了，兴奋得像个小孩，就差没让高小天扛着他了。两人刷票进场，没走几步就被路边卖小吃的摊位吸引了。 庙会上的食物有种自成一派的魅力，这种魅力不是来自于食物本身，而是来自于购买的氛围。 你明明知道不好吃，明明知道同样的东西在别处买便宜一半都不止，明明吃过很多次了，可是看见那么多人抢着交钱，然后两人捧着一个小破碗，站在路边狼吞虎咽的时候，你也会咽一下口水，然后抢着把钱递过去。仿佛递晚了就吃不着了似的。 池陆阳大长胳膊一伸，压过前面的两层人头，把现金递给了老板，顺利地拿到了一碗“三大炮”。 “这什么？”高小天问。 池陆阳说：“三大炮。” “三炮就够了？” “你才够了！这糯米做的，甜的，你尝尝。”他把碗递给高小天。 两人站在小摊旁边，不顾路人异样的眼光，你一口我一口地互相喂食了甜糯糯的三大炮。 吃完第一摊，继续随着拥挤的人群往前挪动，一股奇异的味道直冲天灵盖，让人又想捂鼻子，又想流口水。 池陆阳看着臭豆腐的招牌问：“这个你吃吗？” 高小天说：“干嘛不吃？我们连千年老蛋都吃！” 池陆阳迅速交钱拿了一碗臭豆腐，一边端着碗一边对手机说：“这臭豆腐虽然闻着臭，可淋了好多酱汁，辣椒，还有香菜，小天你来一口呗！” 高小天接过小碗，拿牙签搅拌了一下，戳起一块就扔进了嘴里。 “怎么样啊？” 高小天皱着眉头答：“太臭了，你肯定接受不了，我都替你吃了。”说完又嚼了几块，半碗臭豆腐就没了。 “哎你给我留点啊，我还没吃过呢！” “你就别吃了，关于这个臭豆腐的做法，坊间流传着许多外国人不宜的说法。” “什么说法？” “附耳过来。” 高小天对他耳语几句，池陆阳脸色瞬间变了：“你太恶心了，你还吃，我以后都不想亲你了。” 高小天恶作剧得逞一样笑得直抽抽，一边抽抽一边把臭豆腐吃光了，一块没给他留。 池陆阳对着手机吐槽：“看见没，这人嘴太欠了，自己吃的欢，一边吃一边恶心我，存心不让我吃！我决定一个星期都不亲他，不，两个星期！” 高小天接着往前溜达，前面到了一个卖羊肉串的摊位，羊肉串串得老长，高小天买了两串拿到池陆阳面前：“池主播，没有游艇送你，送你个羊肉串！您别嫌弃。” 池陆阳接过羊肉串，狠狠地咬了一大口。 高小天问：“味道怎么样？” “不怎么样，没什么羊肉味。” “没羊肉味就对了啊，又不是羊肉做的，给你刷点羊油就不错了。” 池陆阳瞪眼：“不是羊肉做的那是什么肉做的？” 高小天动了动嘴唇，没有发出声音，可池陆阳还是看出来他说的是哪两个字，顿时一阵反胃。 高小天看着他气急败坏的样子乐不可支：“哎呦，我说你就信啊，不是那个肉做的，也就是鸭子肉什么的，没事吃不死你。” 高小天存心不让池陆阳吃得痛快，吃到包子的时候就说是纸做的，吃到酸辣粉的时候就说是塑料袋做的，他一边恶心别人，自己的嘴还不闲着，池陆阳却被他说得一点胃口都没有，直到走到一个卖糖葫芦的摊位前。 小贩为了吸引眼球，把各种水果都穿成了串，裹上亮晶晶的糖衣，着实能吸引不少顾客。 池陆阳表情不太美好地站在摊位旁边录视频，高小天叼着半支烟走过来，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小朋友，想吃糖葫芦呀？” 镜头上下摇动了一下。 “叫声好听的给你买。” 有那么几秒钟的空白之后，池陆阳的声音才从手机后面传来：“小天哥哥，给我买串糖葫芦！” 高小天用口型说：“乖。”他掏出池陆阳给他做的植鞣革钱包，拿出一张纸币递给摊主，“要一个豆沙馅的。” 池陆阳把手机镜头推近，问道：“这钱包真漂亮？哪买的？” 高小天扬了扬手：“买不着，媳妇给做的！”说完把一串特别长，带着好多糖的冰糖葫芦塞到了池陆阳的手里。 池陆阳长了个心眼，先问道：“我有点不敢吃，你还是先告诉我这是什么做的！” 高小天垂眸想了想说：“这是一根爱心牌的冰糖葫芦，用上好的山楂、红豆、砂糖精致而成，现做现卖，童叟无欺。吃了以后，没有男朋友的立马找到男朋友，有了男朋友的，百年好合。就是有一个毛病，特别酸，你敢不敢吃啊？” 池陆阳拿着糖葫芦，嘎巴咬了一口，这哪酸了？这他妈简直甜炸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水族箱普雷了解一下 视频那个灵感来源小猪佩奇北京话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