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 22 章
【在你之前，我没有一件像样的心事——杜蕾斯】 高小天正要将一箸面条塞进嘴里，听了这话顿住了。他飞快地抬眼看了一下池陆阳，旋即又垂下，继续吃面。 “说什么？面条挺好吃的，无与伦比的好吃。” 池陆阳盯着高小天的发旋，声音很强势：“让你评价我厨艺了吗？你知道我指的是什么！” 嘿，这么大的口气都是跟谁学的？ 不过，吃人家嘴短，高小天实在没什么底气跟池陆阳硬扛，敷衍道：“这个嘛，孩子没娘说来话长。谁还没有个年轻气盛一时冲动的时候啊，不过也都是老黄历了，翻篇儿了。” 高小天头也不抬地吃面，池陆阳感觉眼前有一扇门，他怎么推也推不动。 他看着那条裹满纱布的胳膊，轻轻叹了口气，语气也温柔下来：“你，胳膊还疼吗？” “我哪有你那么娇气，连太阳都晒不得。这点伤小意思。” 池陆阳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成了别人眼中的娇气包儿了，又想起来一件事：“那个……明天还去曹磊那吗？” 高小天差点把这茬给忘了：“去啊。下午。” “那，我中午做个鱼，咱们吃完了过去。” 又有好吃的？高小天想了想问：“那鱼还没吃完吗？” “你希望快点吃完还是慢点吃完？” 高小天：“……”他也不知道。 池陆阳见他不说话，自己说道：“鱼还有好多，你不爱吃了？” “没有。那就吃。” 池陆阳离开后，高小天举着残障胳膊，简单把自己冲洗了一下。 他感觉酒劲有点上来了，脑子里昏昏沉沉乱七八糟的，有好多小人上蹿下跳，于是塞上耳机，找了个相声频道帮助清理脑内小剧场，过了好久才睡着。 高小天睡得深沉，以至于错过了上午的无数个电话和微信。 池陆阳“咣咣咣”地在外面敲门，微信不回，电话不接，五分钟之内要是再没人开门，他就准备从阳台破窗而入了。 就在池陆阳马上要耗光耐性的时候，高小天顶个鸟窝头，脖子缠着一圈耳机线，光着膀子，穿个大裤衩，还——顶着个小帐篷，大喇喇地开门了。 真是拿基佬不当流氓！ 池陆阳把目光挪到一个相对文明的区域，假模假式地说：“你再不开门我就要报警了。” “没听见，几点了？” 池陆阳看了看表：“十一点四十。给你二十分钟洗脸刷牙，然后过来吃饭。” “好。” 这天中午，池陆阳做了一条酸菜鱼，炒了一盘芦笋腊肉，一盆皮蛋苋菜汤。高小天就着菜吃了两碗米饭，喝了两碗汤。 吃完饭，收拾好桌子，高小天坐到沙发上开始撸猫。 奔儿头最近吃得不错，养得油光水滑，牙尖眼亮的。脖子上还被系了一个紫色的领结——真是什么人养什么猫！ 看起来这小东西已经打算在池陆阳的猫爬架里定居了。也是，有人作伴，有人做饭，还有人铲屎，是个活物儿都得被攻略。更何况是这么一位颜值超群的主子。 有了这么个好归宿，他应该替奔儿头感到高兴才对。 唉…… 高小天撸着撸着，居然撸出了一点人不如猫的伤感，看奔儿头的眼神也莫名温柔了几分。 池陆阳端着一杯水，立在阳台门口，默默注视着屋里的孤男寡猫。 房间里只剩洗碗机“唰唰”工作的声音，从他这个角度看去，能看见细小的灰尘在阳光下打转儿，被喂饱的男人和橘猫正坐在沙发上亲亲抱抱举高高。他忽然觉得，他的房间很小，一个高小天和一个奔儿头就能填满；他又觉得他的房间很大，他不过是一个看客，虚景轻轻一碰就能烟消云散。 惆怅了一会，池陆阳问道：“咱们什么时候走？” “现在。早去早回。”高小天恋恋不舍地把奔儿头放回了阳台。 池陆阳开车，伤残人士人肉导航，二人来到曹磊的拳馆时，已是下午。 正值周末，拳馆里的人不少。 这里虽说装修什么的有点老化了，设备也有不少破损的，但并没有影响到拳馆的生意。 曹磊的老会员非常多，都玩了好几年了，跟曹磊也混成了哥们。 这次曹磊租下了隔壁的一个单元，准备和现在的场地打通，装修完了，拍些照片做成海报和单页好好宣传一下，再多吸收点会员。 高小天和池陆阳来的时候，曹磊正在拳台上给一个学员当陪练。 高小天冲着曹磊拿下巴一点：“这就是曹磊。” 池陆阳认真地看了一会说：“挺厉害的。” “那必须的，得过全国比赛的前三。” “你也常来这练吗？”池陆阳问。 “小时候我们俩一起打大的，上大学的时候我没继续，他去体校接着练。要是那时候我也去了体校，没准拳馆都开仨了。现在我也就偶尔过来玩玩。” “你经常被他虐？” “……”高小天歪头看他，“怎么说话呢，好歹也是我给你介绍的活儿。” 池陆阳笑笑：“那我怎么谢你啊？” “随便。凭良心就行。” 这时，曹磊忙完了，跳下拳台冲他们走来。 高小天给他们介绍：“曹老板，人我给你带来了啊，这是我们公司最牛逼的设计师，池陆阳。” 最牛逼？ 曹磊跟他握手：“池设计师，你好，咱们通过电话。” 池陆阳微笑：“您好，曹总，叫我小池就行。” 曹磊换上一件干净T恤,说：“哎，别这么客气，我跟小天是发小，你是他同事，都是自己人，叫我老曹，磊子都行，什么总不总的，就一小破拳馆，养家糊口而已，没那么多事。” “就是，甭跟他客气。”高小天搭茬。 曹磊心说你到底哪边的？ 他发现高小天手上缠着绷带，问：“你手怎么了？” “没事，猫抓了几下。” “什么猫啊，这么严重？” “发情的猫。” 池陆阳状似不经意地点了一句：“这么说自己前女友不太好。” 曹磊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你又碰见宋笑笑了？” 原来叫宋笑笑啊，可为什么要说又，还在哪碰见了？池陆阳迅速梳理了一下自己新得到的信息，看来曹磊知道高小天不少黑历史，那就好办了。 高小天瞪了池陆阳一眼，这货怎么嘴没有一点把门儿的？他只好简单解释了一下：“就是在KTV碰见了，她喝多了，我要送她回家，她那包划了我胳膊一下，没事。” 曹磊：“上次她那个未婚夫没在吗？” 都有未婚夫了还在外面这么浪？池陆阳默默给宋笑笑买了一瓶冰绿茶。 “没看见。”高小天把话题岔开，“别说这个了，赶紧说说，你都想干嘛？” 曹磊带着他们在拳馆里转悠，边走边介绍：“这边是练习场，前面是更衣间和淋浴间，那边有个门，打通以后可以再放一些速度球、沙袋外加一个拳台。”他指着另外一面墙说，“那面墙其实是玻璃，挨着过道，以后想做个整面的形象墙。然后新店开张嘛，店招啊，海报啊，宣传单页也要做一些。” “需要做的东西不少呢。”池陆阳问：“磊哥，您已经找好装修公司了吗，有没有设计效果图？” “还真有。你们来看看。” 曹磊带着他们来到办公室，打开一个文档，调出几张3D效果图。 整体设计风格比较简约，室内以灰黑色为主，部分墙面点缀了红色，整个空间用白色的线条做了区域划分，还运用了大量的铁丝网和水泥元素凸显拳馆的硬朗风格。属于现在比较流行的设计。 高小天一看图就知道这设计费加上装修费得花不少钱，调侃道：“老曹，大手笔啊。” “也就弄这一回，一步到位得了。” 池陆阳还挺喜欢这种设计风格的，既然室内设计这么靠谱，做起平面来也比较简单：“这是定稿吗？要是定稿就把这些图给我一份，平面设计会用同样的配色和风格，这样视觉效果比较统一。” “是定稿，隔壁已经在装修了，下个月开始装这边。你带U盘了吗，自己拷。” 拷完图片，池陆阳提出要去量一下那片玻璃的尺寸，以后肯定会用到。 高小天问：“你带尺子了吗？” 池陆阳说：“皮尺和激光尺都带了。” 跟池陆阳一块干活，还真什么都不用操心。想起来上次他们去钓鱼也是，什么都是双份的，连衣服都准备好了。不过他没穿而已。 三个人很快量好了几面玻璃的尺寸，池陆阳都一一记在了手机里，还拍了几张照片。 曹磊拿了两瓶水给他们喝，池陆阳问：“磊哥，拳馆除了名称有没有LOGO，slogan之类的。” “这个真没有，以前我就说让小天帮我弄，他老不管我，这次我想一起做了。” 高小天瞪了曹磊一眼，怪我咯？ “这样，这个我们回去再想想，我会列一个清单出来，到时候磊哥来确定都设计哪些内容。” 池陆阳想了想又说：“这面墙我想做成大海报，海报设计如果用拳击运动员的照片会非常有视觉冲击力，但高质量的照片肯定得从图片社购买版权，我大概估算了一下，1张50M的照片大概3000元左右，我看这面墙还挺长的，可能需要用好多张，买图价格大概就得超过1万了。” 曹磊看向高小天：“这么贵啊？” 高小天点了点头。 “其实要想省钱也不是不可以。您自己或者会员、朋友只要肌肉线条够漂亮，长得还行，咱们可以自己拍，这笔钱就省下了，多拍点，以后可以随便用。” “这我上哪找人去啊，我肯定不行。”曹磊看向高小天，“小天，你帮我找个人。” “我上哪帮你找啊？你这这么多会员呢，看见没，那边那个就不错。” “人家是市委的公务员，肯定不能给你干这个。”曹磊回头看向高小天，不知道突然哪根筋搭错了，搂着他的肩膀说，“哥们儿，我觉得我身边能帮忙拍这照片的也就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