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 16 章
【是谁来自山川湖海，却囿于昼夜，厨房与爱——下厨房】 神清气爽的一周又开始了，可能对于有些人说加班加点的一周更确切。 某著名汽车品牌有句广告语“别说你爬过的山，只有早高峰”广为流传。 爬早高峰丢人吗，我们还爬晚高峰，小长假高峰，十一高峰，春运高峰呢。 人生的输赢不在于你爬过多少高峰，而在于你通过每一个高峰的过程中，能不能安全抵达终点，这不，前面的三个车又追尾了不是。 高小天走走停停地开到公司的时候，已经十点多了。 他一到办公室就安排了两个会议，上午例会，下午一点讨论果汁的推广方案。 午饭的时候，他和胖子一起订了外卖，套餐里面的素菜毫无味道，肉菜又肥又腻，简直无法下咽。 回想起昨天晚上吃的大鱼大肉，真是人间美味啊！ 高小天跟胖子正商量着要不要重新订饭，Tina钻进高小天的办公室，两眼冒着贼光，简直像只偷鸡成功的女黄鼠狼：“老大，有鱼汤喝，要不要尝尝？” “鱼汤？”高小天微微皱眉。 “妹妹，你怎么不问我喝不喝啊？”胖子故作不悦。 Tina小脸一甩：“爱喝不喝，池设计师带的。” 果然。 高小天听到池设计师这几个字，已经开始自动分泌口水了。 他觉得这样很不应该，自我唾弃了一翻又自我安慰了一翻：我钓的！ 他叫住Tina：“别介啊，在哪呢？” “茶水间。” 高小天和胖子来到茶水间，看到好多人围着个大桶用纸杯盛汤。 池陆阳立在一边，笑眯眯地被一群姐姐妹妹簇拥着，夸他怎么这么会做汤啊，怎么这么好喝啊，怎么一点腥味都没有呢……这么帅还这么会做饭简直犯规！ 池陆阳见高小天进来，便迅速结束了与粉丝的对话，用勺子盛了一碗汤。 他把汤递给高小天说：“你尝尝。” “你什么时候做的？”高小天接过纸杯，很是好奇。 “今天早上啊，还热着呢。”说完池陆阳又贴在他耳朵边小声补充了一句，“鱼太多了，咱俩实在吃不完，我就借花献佛了。” 池陆阳的气息吹得高小天耳朵一阵麻痒，他往边上侧了侧头，杯子里奶白色的鱼汤上面还浮着一层薄薄的油脂，那个香味就别提了，他尝了一小口，鲜甜之极。 胖子看得直流口水：“哎，好喝吗？怎么没人给我盛啊？撒狗粮了不起啊！” 高小天一口鱼汤差点没喷出来，他几乎都快把这茬给忘了，这个嘴贱的胖子，高小天扔给他一记眼刀：“喝，烫不死你！” “那也得先喝了才行。”胖子自顾自地去盛汤了。 池陆阳对胖子的打趣完全不在意，只问高小天要不要再来一碗。 “不喝了。”高小天板了个臭脸回去了，剩下没心没肺的胖子又是吃鱼又是喝汤，把午饭的亏空全都找补回来了。 下午，所有的人都来开会，讨论果汁的竞标方案。 高小天胡噜了一把头发：“产品和竞品的调研谁做的，先说。” “我做的。” 小黑扶了扶硕大的眼镜，“M果汁，是麦田公司去年推出的高端果汁类商品，主推的是NFC概念，NFC是英文Not Fr Concentrate的缩写，中文称为 ‘非浓缩还原汁’，是将新鲜原果清洗后压榨出果汁，经瞬间杀菌后直接罐装，不经过浓缩及复原，完全保留了水果原有的新鲜风味。” “而如今市场上绝大多数的纯鲜果汁，其实只是一般的浓缩还原果汁，是将浓缩果汁兑以水、糖、防腐剂等还原成可喝的果汁。” “由于经过浓缩与还原的复杂加工，其新鲜度及口感均无法与NFC产品相比。当然了，商品价格也会比传统的浓缩还原果汁贵一些……” “咚咚咚”随着玻璃门被扣响，大家齐齐望向门口，一个短发的高个美女风风火火地推门而入：“我来晚了，高总监，你们开会怎么也不叫我们啊？” 关宁高跟鞋踩在地上，“嗒嗒”直响，包身的连衣裙勾勒出了姣好的身材，她的鼻梁很高，嘴唇很薄，下巴尖尖的，即使一脸笑容也给人一种高高在上的疏离感。 高小天起身，正色道：“关总什么时候回来的？我们这才开始，只是一些调研，等资料整理好了肯定会发你们的，省的浪费你们时间听一大堆没用的东西。” “高总监真是体贴啊。”关宁走到高小天身边，扶着他的肩膀，一阵香气扑面而来，“我们最近不忙，以后开会都一起。” 说着便挨着高小天坐了下来，随他一起进来的两个手下也坐在了一边。 关宁的团队要负责这次竞标的TVC，之前潘叔也交代了，高小天吸了吸鼻子，眉梢抖了抖：“那行，以后一起开会，Tina下次想着叫关总。” Tina应了一声。 高小天又交代道：“小黑，把前面的再简单说一遍，然后继续。” “好。”小黑瞪了瞪眼睛，把刚才的话一字儿不落地又重复了一遍，然后开始分析竞品、竞品特征、slogan、市场占有率、代言人……依然延续了他巨细靡遗的风格。 产品调研分析完了，高小天问：“谁做的用户调研？” Tina：“我做的，找客户死磨硬泡，给了一点数据。他们的用户还是集中在25-35岁的女性当中，这些女性受过良好教育，有一定的经济基础，追求健康，所以对果汁的品质要求更高，因此对价格也不是特别敏感。” 高小天转着手里的马克笔：“其实产品的核心卖点很清楚，问题是怎么把这个卖点进行包装，怎么跟消费者沟通。” 他拿起马克笔在墙壁的有机玻璃上写下“产品卖点”四个字，画了一个大圆圈然后又画了个箭头，指向下一个圆圈“slogan（传播主题）”再指向最后一个圆圈“传播节奏”。最后在“品牌定位”下面写了个“NFC”，在“传播节奏”的圆圈外面画了好多放射性的线条。 “大概的逻辑是这样，接下来就是检验各位脑洞的时候了。”高小天抬眼一看，胖子几乎快睡着了，他手里的马克笔“嗖”的一下飞出去，正好打在胖子脑门上。 胖子立马精神起来：“对对，我也是这么想的……” 这一下，他挨的一点不冤。 会议室传来一阵低笑。 “都困了？”高小天坐在桌子上，“中午吃的太饱了？喝点什么提提神。胖子请客，都甭客气。” 胖子：“……” Tina：“咱们就喝这M果汁，我去买，咱们楼下便利店就有卖的。” 高小天打断她：“不用，我跟胖子去，顺便抽根烟。关总，你们休息一下。”说着拽着人肉钱包下楼了。 吸烟区。 高小天开始数落胖子：“你还能不能行了，当着外人的面给我睡觉，你特么中午吃多了！” “是吃的不少啊，那点鱼都让我给吃了，哎，你怎么不多吃点，你中午不是也没吃饱吗？那鱼特好吃，你还别说，小美人手艺真不错。” 高小天气不打一处来：“那鱼他妈的是……”我钓的，能不好吃吗？ 话到嘴边，他硬是把后半句给咽了回去，还是别给自己挖坑了。 “是什么啊？” “没什么。”高小天望天兴叹。 胖子眯起眼睛又问：“那个谁，是不是还惦记你呢？” 高小天知道他在说谁：“没有，人家心气儿那么高，能看得上我？” “哎，你说，她这种事业型的女人得找一什么样的啊？能力不如她的他看不上，能力比她强的，都去找小姑娘了。”胖子摇摇头，“我还是觉得她跟你挺不错的。” “哎呦喂，您又情感导师附体了，能别老拿我开练行吗，今儿给我配一男的，明儿又给我配一女的，我特么就这么百搭？” 胖子扶额，嘿嘿直笑：“唉，我差点忘了你跟小美人是一对儿了，还是你们俩配。”一副“这回你满意了”的嘴脸。 高小天真想抽他一顿，又怕动物保护组织说他虐猪，他突然亲切地搂上胖子，说：“朕突然灵光一闪，觉得这竞标方案非得胖爱卿来写不可，胖爱卿意下如何啊？” 胖子就知道没好事：“皇上，奴才才疏学浅，恐难当此大任啊……” 这戏精！ “你是在抗旨吗！” “奴才不敢，奴才知错，奴才遵旨！” “如此甚好，胖爱卿，随朕去买果汁。”高小天搂着胖子，“你带银子了吗？” “奴才有支付宝。” 俩人拎着一大袋M果汁，回到会议室，吃瓜群众一抢而光。 众人一边喝着人家果汁一边开启了吐槽模式。 “这包装也太low了，完全没有购买的**。” “这么low的包装还卖这么贵，不如那个C果汁实惠啊。” “在超市都找不到，找了半天才看见。” “……” 也许，一切伟大的创意都是从吐槽产品开始的。 虽然大家在咖啡和果汁的加持下思路清晰，讨论热烈，可并没有什么灵光一闪的点子蹦出来。 快下班了，高小天收到一条池陆阳发来的微信。 阳咩咩：你要加班？ 高小天回了个“是”，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接下来的会他有点心不在焉，不是说好了吃鱼的吗？什么每天做饭，都是骗人的。 眼看大家也没有什么想法，高小天也没让所有人留得太晚。 他驱车上路，一方面不想快点到家，怕自己到家了阳咩咩还没有发来微信，一方面又想快点到家，他中午没吃好，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他刚进家，还没来得及换鞋微信就响了。 高小天有点期待地看向屏幕。 阳咩咩：你回来了？ 高小天：你怎么知道的？我刚到家。 阳咩咩：来吃饭。有事跟你说。 高小天不喜欢池陆阳这个口气，一点儿都不真诚。 他磨蹭了好一会才去池陆阳家敲门。 “门没锁。”池陆阳的声音从屋里传来。 高小天推门进入，一股剁椒的香气扑面而来，简直要一个猛子扎进胃里。 他踱到厨房，斜眼看了看锅：“吃剁椒鱼头？” “双椒鱼头。你饿了，还有五分钟就好。” 岂止是饿啊，再不好他就直接拿剁椒拌米饭了。 池陆阳这哪是做菜啊，简直是在制造生化武器——让人唾液腺不停分泌口水的生化武器。 池陆阳在餐桌上摆好两盘青菜和两碗米饭，问高小天：“中午鱼汤好喝吗？” 高小天望着锅里，心不在焉：“嗯，挺好喝的。” “你中午也没喝多少，我又做了点，一会你再喝一碗？” “行。”看着池大厨忙活的背影，高小天忍不住感叹：真贤惠啊！ 鱼头终于上桌，红绿剁椒油光瓦亮，热气腾腾，香味四溢。 “吃，看你都饿了。” 高小天五指大动，夹了一筷子鱼肉蘸了蘸汤汁，放入口中。 椒香味随着鱼肉在口中翻腾，迅速占领了口腔的全部味蕾，鲜、辣、香，高小天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剁椒鱼头，一口下肚，口腔里的所有味觉细胞都得到了莫大的安慰，像来到了西南某个渔村，质朴的农家味道。 “你这手艺当什么设计师啊，你去开餐馆，保证火。”这是真心话。 池陆阳笑笑：“等我先攒够启动资金的。你那个发小，叫曹磊，给我打电话了。” “然后呢？”高小天头也不抬地吃饭。 “有空你带我去他拳馆看看。” “你自己去呗，我告诉你地址。后面就是你们俩的事了，我就不瞎掺和了。” “他让你去的。” 高小天抬起头：“那就周末，平时没空。” 池陆阳给他盛了一碗汤凉着：“你在忙那个果汁的事情？” “嗯，套路嘛就那些，但是，得包装好。没什么想法呢。”吃饭的时候别聊工作，太扫兴了。 池陆阳给高小天夹了一块鱼：“听说多吃鱼聪明，你多吃点，没准就有想法了。” 妈的这还让不让人吃了！高小天给他挤出一个便秘似的笑容。 吃饱喝足，依照约定，高小天把桌子收拾了，碗都放进了洗碗机。 这蹭饭的代价真是低了到了马里亚纳海沟。 “还有鱼内脏什么的吗？”高小天想起了他的奔儿头兄。 “我已经喂过了。” 高小天：“……” 池陆阳又补充道：“那天听见你在阳台叫‘奔儿头’了，我今天试着叫了一下，它就过来了。” 真是有奶便是娘啊！ 之后的两天，高小天的晚饭都是在池陆阳家解决的，顿顿大鱼大肉，绝不重样。 什么酱炖、垮炖、清蒸、水煮、红烧、糖醋……虽然天天吃鱼，可怎么也吃不腻。高小天一个厨房白痴，真真给池大厨的手艺跪了。每每看到池大厨在流理台前按部就班，胸有成竹的样子，高小天就觉得，如果让这人做个满汉全席，估计也不在话下。 他忽然想起了万年青旅店那句被当作美食文案的著名歌词：是谁来自山川湖海，却囿于昼夜，厨房与爱。 不管人们来自何方，最终将去向哪里，一旦在这间小小的屋子里相聚，就少不了柴米油盐，煎炒烹炸，有人愿意披星戴月，也有人愿意烟熏火燎，细水长流里，流不尽人间烟火色。 真美好。 可能这辈子他都不会找到一个姑娘过上这种细水长流的生活。 作者有话说：是谁来自山川湖海，却囿于昼夜，厨房与爱——下厨房，这句文案的出处是万能青年旅店的歌曲《揪心的玩笑与漫长的白日梦》 池陆阳：找不到姑娘细水长流可以找个小伙鱼水相欢嘛。 高小天：你给我滚！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有话说：是谁来自山川湖海，却囿于昼夜，厨房与爱——下厨房，这句文案的出处是万能青年旅店的歌曲《揪心的玩笑与漫长的白日梦》 池陆阳：找不到姑娘细水长流可以找个小伙鱼水相欢嘛。 高小天：你给我滚！